读诗质疑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读诗质疑      诗类
  提要
  等谨按读诗质疑三十一卷附录十五卷
  国朝严虞惇撰虞惇字宝成常熟人康熙丁丑进士官至太仆寺少卿是编乃其孙湖南驿盐道有禧所刋乾隆十二年经进
  御览首为列国世谱次国风世表次诗指举要次读诗纲领次删次次六义次大小序次诗乐次章句音韵次诂训传授次经传逸诗次三家遗说次经传杂说次诗韵正音次经文考异每一类为一卷皆附录编首不入卷数其正经则国风为十五卷小雅为八卷大雅为三卷而毎卷析一子卷颂为五卷大㫖以小序为宗而叅以集传其从序者十之七八从集传者十之二三亦有二家皆不从而虞惇自为说者每篇之首冠以序文及诸家论序之说每章之下各疏字义篇末乃总论其大旨与去取诸说之故皆以推求诗意为主颇略于名物训诂亦不甚引据考证如墨子称文王举闳夭太颠于置网中授之政西土服墨子在春秋战国之间当及闻古义而虞惇以为附㑹兔罝之诗至左传称祭仲有宠于荘公所谓宠者信任显荣之意故楚灵王对申叔时自称盗有宠也虞惇因此一字指祭仲为安陵龙阳之流以山有扶苏之狡童当之谓仲虽为卿诗人丑以进身之始此不更附㑹乎又申培诗说出自丰坊其中多剽朱传之义而虞惇反谓朱传多引申培亦殊失考然大致皆平心静气玩味研求于毛朱两家择长弃短非惟不存门户之心亦并不渉调停之见核其所得乃较诸家为多焉乾隆四十一年十二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列国世谱
  周
  周之先后稷名弃母曰姜嫄为高辛氏世妃履大人迹而生弃舜举为农师号曰后稷封于邰别姓姬氏卒子不窋立不窋失官奔戎狄之间卒子鞠立卒子公刘立公刘修后稷之业迁于豳卒子庆节立卒子皇仆立卒子差弗立卒子毁隃立卒子公非立卒子高圉立卒子亚圉立卒子公叔祖类立卒子古公亶父立古公修后稷公刘之业避狄难自豳迁于岐古公三子泰伯虞仲季历季历生子昌有圣瑞泰伯逃荆蛮以譲季历古公卒季历立卒子昌立是为文王徙都丰崩子武王发立克商有天下都于镐崩子成王诵立周公相成王制礼乐而雅颂兴成王崩子康王钊立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馀年不用崩子昭王瑕立崩子穆王满立崩子共王繄扈立崩子懿王囏立周道衰诗人作刺崩共王弟孝王辟方立崩懿王子夷王燮立崩子厉王胡立周室大壊王流于彘召公周公行政号曰共和立厉王子靖是为宣王南征北伐诸侯复宗周崩子幽王宫涅立嬖褒姒废申后及太子宜臼申侯与犬戎攻周弑幽王而立宜臼是为平王东迁雒邑王室微诸侯强齐晋秦楚始大诗不能复雅降为风四十九年入春秋崩孙桓王林立崩子荘王佗立崩子釐王胡齐立崩子惠王阆立崩子㐮王郑立崩子顷王壬臣立崩子匡王班立崩弟定王瑜立陈夏徴舒弑其君楚入陈夫子录国风止此后四世至敬王春秋终又六世至威烈王韩赵魏为诸侯又五世至赧王秦庄襄王灭之
  
  卫康叔封武王弟武王伐纣封纣子武庚于殷都而三分其地置三监自纣城而北谓之𨚍南谓之鄘东谓之卫及三监导武庚叛成王黜殷命诛三监更于此三国建诸侯以殷馀民封康叔于卫使为之长其后世稍并彼二国混而名之康叔卒子康伯立卒子考伯立卒子嗣伯立卒子𢈻伯立卒子靖伯立卒子贞伯立卒子顷侯立当周夷王时卫之变风作卒子釐侯立卒子武公和杀太子共伯自立犬戎弑幽王武公将兵佐周平戎有功卒子荘公扬立荘公娶于齐曰荘姜无子戴妫生桓公完嬖人生州吁荘公卒完立入春秋州吁弑桓公自立卫人杀州吁立桓公弟宣公晋宣公烝夷姜生伋纳伋之妻伋以谗死宣公卒所纳伋妻宣姜子惠公朔立其庶兄顽烝于宣姜生子申及毁惠公立四年出奔宣公子黔牟立立八年而惠公复入惠公卒子懿公赤立狄入卫杀懿公卫东徙渡河立戴公申庐于漕一年卒齐桓公城楚邱封卫立毁为文公卒子成公郑立卒子穆公遫立卒子定公臧立自成公已下无诗后二十世至君角秦灭之
  
  郑桓公友宣王弟封于郑为周司徒幽王之末寄孥于虢郐遂居之犬戎弑幽王桓公死焉子武公掘突立复为司徒当周平王时郑之变风作卒子荘公寤生立克弟叔段入春秋卒子昭公忽立弟突与昭公争国祭仲逐昭公而立突是为厉公厉公欲杀祭仲不克出奔蔡昭公归郑高渠弥弑昭公立子亹齐襄公杀子亹祭仲立子仪傅瑕又杀子仪纳厉公厉公卒子文公捷立卒子穆公兰立自穆公已下无诗后十四世至君乙韩灭之
  
  齐太公姜姓吕氏佐武王定天下封于齐都营邱卒子丁公伋立卒子乙公得立卒子癸公慈母立卒子哀公不辰立当周懿王时齐之变风作纪侯谮哀公于周周烹之弟胡公静立都临淄卒子武公寿立卒子厉公无忌立厉公遇弑子文公赤立卒子成公说立卒子荘公购立卒子僖公禄父立入春秋卒子襄公诸儿立襄公无道通鲁桓公夫人无知弑之齐人杀无知桓公小白入立霸诸侯自桓公以下无诗后十六世至康公贷田氏篡之
  
  魏国姬姓武王伐纣而封焉其世次无考后为晋献公所灭诗当在平桓之间
  
  唐叔虞成王母弟封于唐在河汾之东南有晋水叔虞卒子燮立改号为晋侯卒子武侯宁旅立卒子成侯服人立卒子厉侯福立卒子靖侯宜臼立卒子僖侯司徒立当周宣王时唐之变风作卒子献侯籍立卒子穆侯费王立卒弟殇叔自立太子仇袭殇叔而立是为文侯卒子昭侯伯立徙都翼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号桓叔曲沃强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立昭侯子平为孝侯桓叔子庄伯鳝弑孝侯晋立孝侯子郄为鄂侯入春秋卒庄伯伐翼周平王使虢公伐曲沃而立鄂侯之子光为哀侯庄伯子武公偁虏哀侯杀之晋立哀侯之子小子侯武公又杀之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而立哀侯之弟缗武公又伐缗灭之尽以宝器赂周釐王王命武公以一军为晋侯尽并晋地而有之卒子献公诡诸立骊姬谗杀太子申生诸公子出亡献公卒里克杀奚齐卓子而纳惠公夷吾卒子懐公圉立文公重耳反国霸诸侯自惠公已下无诗后六世至悼公晋复霸又八世至烈公韩赵魏为诸侯又二世至静公韩赵魏共灭之
  
  秦帝颛顼之裔尧时柏翳佐禹平水土调驯鸟兽赐姓嬴氏周孝王封其末孙非子为附庸邑之秦卒子秦侯立卒子公伯立卒子秦仲立当周厉王宣王时秦之变风作宣王命秦仲为大夫讨西戎西戎杀秦仲子庄公立伐西戎破之卒子襄公立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弑幽王襄公救周有功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卒子文公立入春秋卒孙宁公立卒庶子出子立庶长三父等杀出子立故太子武公卒弟徳公立卒子宣公立卒弟成公立卒弟缪公任好立伐晋霸诸侯卒子康公罃立卒子共公立自共公以下无诗又二十世是为始皇帝也
  
  陈胡公满姓妫氏虞舜之后武王封于陈卒子申公犀侯立卒弟相公皋羊立卒申公子孝公突立卒子慎公圉戎立卒子幽公宁立当周厉王时陈之变风作卒子僖公孝立卒子武公灵立卒子夷公说立卒弟平公燮立卒子文公圉立卒子桓公鲍立入春秋卒其弟佗杀太子免而自立是为厉公蔡人杀佗立桓公子跃为利公卒弟荘公林立卒弟宣公杵臼立厉公子完奔齐卒子穆公款立卒子共公朔立卒子灵公平国立淫于夏姬夏征舒弑之楚荘王入陈杀征舒是岁定王之九年也夫子录国风止此后二世至哀公楚灭陈灭五岁而楚复封陈立哀公之孙吴为惠公又二世至湣公楚竟灭之
  
  桧国妘姓祝融之后其世次无考周衰为郑桓公所灭诗当在夷厉之间
  
  曹叔振铎武王弟封于曹十一世至桓公终生入春秋传庄公射姑僖公夷昭公班当周惠王时曹之变风作卒子共公襄立卒子文公寿立文公已下无诗又十世至伯阳宋灭之
  
  鲁周公旦武王弟佐武王定天下封于曲阜为鲁公成王即位摄行政当国子伯禽受封之鲁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乃命鲁得用天子礼乐伯禽卒子考公酋立卒弟炀公熙立卒子幽公宰立弟㵒弑幽公自立是为魏公卒子厉公擢立卒弟献公具立卒子真公濞立卒弟武公敖立卒少子懿公戏立懿公兄括之子伯御弑懿公自立周宣王诛之而立懿公弟称为孝公幽王为犬戎所弑平王东迁雒邑孝公卒子惠公弗涅立卒子隠公息姑立孔子作春秋始此公子翚弑隠公而立其弟允为桓公桓公杀于齐子荘公同立卒子班立庆父弑班立其弟开为闵公复弑之季友立闵公之弟申是为僖公当周襄王时能遵伯禽之法史克作颂后七世至哀公西狩获麟又九世至顷公楚灭之
  
  商之先契母曰简狄为帝喾次妃吞鸟卵而生契舜举为司徒封于商赐姓子氏卒子昭明立卒子相土立卒子昌若立卒子曹圉立卒子冥立卒子振立卒子微立卒子报丁立卒子报乙立卒子报丙立卒子主壬立卒子主癸立卒子天乙立是为成汤伐桀有天下都于亳自契至汤凡八迁汤崩子太丁之弟外丙立崩弟仲壬立崩太丁子太甲立太甲不顺伊尹放之于桐悔过反善复归于亳是为太宗五世至太戊有桑榖之异惧而修徳殷复兴是为中宗十世至盘庚自仲丁迁隞河亶甲居相祖乙迁耿盘庚渡河南迁殷遂更号曰殷又三世至武丁有雊雉之异亦惧而修徳殷复兴是为高宗八世至辛纣周武王伐灭之封其子武庚为殷后武庚与管叔蔡叔畔成王命周公诛之而立微子开于宋续殷祀十三世至缪公入春秋五世而襄公霸诸侯又七世至景公春秋终又六世至王偃齐魏楚灭之






  读诗质疑卷首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二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国风世表
  周南召南
  文王  武王
  关睢  甘棠
  葛覃  何彼秾矣
  卷耳
  樛木
  螽斯
  桃夭
  兔置
  芣苢
  汉广
  汝坟
  麟之趾
  鹊巢
  采蘩
  草虫
  采𬞟
  行露
  羔羊
  殷其靁
  摽有梅
  小星
  江有汜
  野有死麇
  驺虞



  𨚍鄘卫
  厉王  宣王幽王平王  桓王  桓王釐王
  平王        庄王惠王
  顷侯釐侯武公武公荘公桓公州吁宣公惠公黔牟
  𨚍柏  鄘柏淇奥硕人  燕燕匏有芄兰舟   舟         苦叶惠公
  考盘  击鼓雄雉墙有茨
  绿衣    谷风君子偕老
  日月    凯风桑中
  终风    静女鹑之奔奔
  新台
  二子乘舟
  简兮
  泉水
  北门
  北风
  
  竹竿
  伯兮
  有狐
  惠王惠王惠王襄王匡王定王
  襄王顷王定王
  懿公戴公文公成公成公穆公
  河广载驰定之    式㣲方中
  蝃𬟽    旄丘
  相䑕
  干旄
  木瓜
  虞惇按𨚍风柏舟序云卫顷公之时顷公以周厉王十三年即位而郑氏谱云顷公当周夷王时欧阳氏诗谱补亡亦列之于夷王盖误也河广旧列于惠公按左传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则河广之作其非惠公时可知当时卫都河北宋都河南自戴公渡河而南自卫适宋不渡河无縁复以河广起兴则河广之作亦不当在文公之世故今列之于懿公式微旄丘列于穆公从诗序辨陈氏之说也












  
  平王  桓王  庄王
  黍离  兔爰  丘中有麻
  君子  采葛于役
  君子  大车阳阳
  扬之水
  中谷有蓷
  葛藟








  
  平王平王桓王桓王庄王庄王僖王惠王

  武公庄公庄公昭公昭公厉公厉公文公
  缁衣将仲羔裘有女山有褰裳出其清人子   同车扶苏  东门
  叔于遵大  萚兮田 路子亹野有蔓草
  大叔女曰  狡童于田鸡鸣子仪溱洧
  
  东门之𫮃
  风雨
  子衿
  扬之水
  虞惇按平王四十九年郑荘公克段故将仲子叔于田大叔于田三诗系之平王有女同车昭公初立时事故系之桓王出其东门序云公子五争应是厉公复入时事故系之僖王
  
  懿王        荘王

  哀公        襄公
  鸡鸣        南山
  还         甫田
  著         卢令
  东方        敝笱之日
  东方        载驱未明
  猗嗟






  
  宣王 宣王 平王 平王 桓王 僖王 惠王
  幽王    桓王 庄王
  僖侯 献侯 昭侯 孝侯 小子侯武公 献公蟋蟀 穆侯 山有枢 鄂侯 鸨羽 无衣 葛生殇叔 扬之水 哀侯 缗  有杕 采苓之杜文侯 椒聊
  绸缪
  杕杜
  羔裘
  虞惇按旧以鸨羽系之昭公非也序云昭公之后大乱五世自昭公孝侯鄂侯哀侯至小子侯为五世故今系之小子侯



  
  宣王    平王    襄王    顷王

  秦仲 荘公 襄公 文公 缪公 康公 康公
  车邻    驷铁 宁公 黄鸟 渭阳 晨风
  小戎
 出子       无衣
  蒹葭
 武公       权舆终南 徳公
  宣公
  成公
  虞惇按渭阳之诗康公为世子时送晋文公返国而作事在襄王之十五年故今系之襄王襄王在位三十三年康公以襄王三十二年即位晨风无衣权舆三诗皆当系之顷王


  
  厉王宣王  桓王  庄王惠王  匡王
  僖王襄王  定王
  幽公僖公武公桓公厉公宣公  穆公灵公
  宛丘衡门夷公墓门荘公防有鹊巢  共公株林
  东门东门之枌之池平公    月出    泽陂
  东门之杨文公









  
  惠王  襄王

  昭公  共公
  蜉蝣  候人
  鸤鸠
  下泉

  
  魏世次无考诗当在平桓之间


  
  桧世次无考诗当在厉幽之间


  
  成王
  周公
  七月
  鸱鸮
  伐柯
  九罭
  狼跋
  东山
  破斧
  虞惇按金縢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鸮是鸱鸮居东作也伐柯九罭狼跋皆周公留东之诗及成王感风雷之变而迎周公于是周公东归作东山以劳东征之士而周人以破斧之诗美之故今序之如此
  读诗质疑卷首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三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诗指举要
  国风周南十一篇
  关雎    后妃之徳      注异
  葛覃    后妃之本
  卷耳    后妃之志      注异
  樛木    后妃逮下
  螽斯    后妃子孙众多
  桃夭    男女以正昏姻以时
  兔罝    贤人众多
  芣苢    妇人乐有子     注小异
  汉广    南国无思犯礼
  汝坟    妇人闵其君子勉以正
  麟之趾   关雎之应
  召南十四篇
  鹊巢    夫人之徳
  采蘩    夫人不失职
  草虫    大夫妻以礼自防   注异
  采𬞟    大夫妻能循法度   传笺小异
  甘棠    美召伯
  行露    召伯听讼
  羔羊    在位节俭正直
  殷其靁   大夫行役室家劝以义
  摽有梅   男女及时
  小星    惠及下
  江有汜   美媵
  野有死麇  恶无礼
  何彼秾矣  美王姬
  驺虞    鹊巢之应
  𨚍十九篇
  柏舟    仁而不遇      注异
  绿衣    卫荘姜伤已
  燕燕    卫庄姜送归妾
  日月    卫荘姜伤已
  终风    卫荘姜伤已     传笺异
  击鼓    卫人怨州吁
  凯风    孝子自责
  雄雉    妇人怨旷      传笺异匏有苦叶  刺宣公淫乱
  谷风    夫妇失道
  式微    黎侯寓卫其臣劝之归
  旄丘    黎臣责卫伯
  简兮    刺不用贤      注异
  泉水    卫女思归
  北门    仕不得志
  北风    刺虐
  静女    男女赠答      传笺异
  新台    宣公纳伋妻
  二子乘舟  思伋寿
  十篇
  柏舟    共姜自誓
  墙有茨   刺公子顽
  君子偕老  刺卫宣姜
  桑中    刺奔        注异
  鹑之奔奔  刺卫宣姜
  定之方中  美文公
  蝃𬟽    止奔
  相䑕    刺无礼
  干旄    美好善
  载驰    许穆夫人闵宗国
  十篇
  淇奥    美武公之徳
  考盘    贤者退而穷处
  硕人    闵荘姜
  氓     奔女被弃自悔
  竹竿    卫女思归      传笺小异
  芄兰    惠公骄而无礼    注小异
  河广    宋襄公母思卫
  伯兮    妇人思其夫
  有狐    寡妇思昏姻
  木𤓰    美齐桓公救卫    注异
  十篇
  黍离    闵宗周
  君子于役  君子行役无期度
  君子阳阳  君子相招为禄仕   注异
  扬之水   周人怨戍申
  中谷有蓷  凶年室家相弃
  兔爰    君子不乐其生
  葛藟    王族刺平王     注异
  采葛    惧谗        注异
  大车    陈古刺大夫不能听男女之讼
  丘中有麻  思贤        注异
  二十一篇
  缁衣    美武公
  将仲子   刺荘公不制叔段   注异
  叔于田   国人爱叔段
  大叔于田  段不义而得众
  清人    文公弃其师
  羔裘    陈古刺朝
  遵大路   国人留贤      注异
  女曰鸡鸣  古贤夫妇警戒
  有女同车  刺忽不昏于齐    注异
  山有扶苏  忽所美非美     注异
  萚兮    君弱臣强      注异
  狡童    刺忽不与贤人图事  注异
  褰裳    思见正       注异
  丰     亲迎而女不随
  东门之𫮃  男女思奔
  风雨    思君子       注异
  子衿    学校废       注异
  扬之水   闵无臣       注异
  出其东门  闵乱        传笺小异野有蔓草  男女思邂逅
  溱洧    刺淫风大行     注异
  十一篇
  鸡鸣    思贤妃
  还     刺荒
  著     刺不亲迎      传笺小异
  东方之日  刺淫奔       传笺小异东方未明  兴居无节
  南山    襄公鸟兽行
  甫田    志大心劳      注小异
  卢令    刺荒        传笺小异
  敝笱    刺文姜
  载驱    刺襄公
  猗嗟    刺鲁荘公不能制文姜
  七篇
  葛屦    刺褊
  汾沮洳   刺俭
  园有桃   刺国小无政
  陟岵    孝子行役念父母
  十亩之间  贤者思归不乐仕   传笺小异
  伐檀    刺贪        注小异
  硕䑕    刺重敛
  唐十二篇
  蟋蟀    刺俭不中礼
  山有枢   忧国将危亡    注异
  扬之水   沃盛强国人将叛
  椒聊    沃盛强将有晋国
  绸缪    昏姻失时
  杕杜    刺不亲宗族    注小异
  羔裘    在位不恤民    注小异
  鸨羽    君子从役不得养父母
  无衣    武公并晋国请命
  有杕之杜  武公不求贤自辅
  葛生    好攻战国人多丧
  采苓    刺听谗
  秦十篇
  车邻    秦仲始大
  驷铁    襄公始命
  小戎    襄公讨西戎
  蒹葭    襄公未能用周礼  注异
  终南    戒襄公
  黄鸟    哀三良
  晨风    康公弃贤臣     注异
  无衣    刺不与民同欲    注小异
  渭阳    康公念母
  权舆    待贤不终
  十篇
  宛邱    刺游荡
  东门之枌  疾男女亟㑹     注小异
  衡门    诱僖公       注异
  东门之池  思贤女配君子    注异
  东门之杨  亲迎不至
  墓门    刺陈佗       传笺注小异
  防有鹊巢  忧谗        注异
  月出    刺好色
  株林    灵公淫夏姬
  泽陂    刺男女忧
  四篇
  羔裘    君不用道好絜衣服
  素冠    刺不能三年
  隰有苌楚  疾恣        注异
  匪风    思周道
  曹四篇
  蜉蝣    刺奢
  候人    近小人
  鸤鸠    刺不壹
  下泉    思治
  七篇
  七月    周公陈王业
  鸱鸮    周公遗成王     笺小异
  东山    周公东征劳归士
  破斧    美周公正四国    传笺小异
  伐柯    刺朝廷不知迎周公
  九罭    东人愿留周公
  狼跋    美周公不失其圣
  小雅鹿鸣之什十篇
  鹿鸣    燕群臣嘉宾
  四牡    劳使臣
  皇皇者华  遣使臣
  棠棣    燕兄弟
  伐木    燕朋友故旧
  天保    下报上
  采薇    遣戍役
  出车    劳还率
  杕杜    劳还役
  鱼丽    万物盛多能备礼   注异
  南陔之什十篇其六篇亡
  南陔    孝子相戒以养    诗亡
  白华    孝子之洁白     诗亡
  华黍    时和岁丰宜黍稷   诗亡
  由庚    万物得由其道    诗亡
  南有嘉鱼  乐与贤       注小异
  崇邱    万物得极其髙大   诗亡
  南山有台  乐得贤       注小异
  由仪    万物之生各得其宜  诗亡
  蓼萧    诸侯美天子     注异
  湛露    天子燕诸侯
  彤弓之什十篇
  彤弓    锡有功诸侯
  菁菁者莪  乐育材       注异
  六月    宣王北伐
  采芑    宣王南征
  车攻    宣王㑹诸侯于东都
  吉日    宣王田
  鸿雁    宣王安集万民
  庭燎    宣王勤政
  沔水    忧乱        注小异
  鹤鸣    诲求贤       注异
  祁父之什十篇
  祁父    军士怨从役
  白驹    贤者去不可留
  黄鸟    民适异国不得所   传笺小异我行其野  民依昏姻不见恤   笺小异
  斯干    宣王考室
  无羊    宣王考牧
  节南山   家父刺幽王用尹氏
  正月    大夫伤褒姒致乱
  十月之交  刺皇父艶妻乱政
  雨无正   刺正大夫离居
  小旻之什十篇
  小旻    刺王惑邪谋
  小宛    刺王不勉强为善   注异
  小弁    太子宜臼被废其傅作
  巧言    大夫伤于谗
  何人斯   苏公刺暴公
  巷伯    寺人伤于谗
  谷风    朋友道绝
  蓼莪    孝子不得终养
  大东    谭大夫告病
  四月    大夫遭乱自伤
  北山之什十篇
  北山    役使不均
  无将大车  大夫悔将小人    注异
  小明    大夫悔仕
  鼓钟    幽王流连于乐
  楚茨    古明王力农奉祭祀  注小异
  信南山   古明王勤农事    注小异
  甫田    古农事成祭方社田祖 注小异
  大田    古农夫报上     注小异瞻彼洛矣  古明王爵命诸侯
  裳裳者华  古贤者世禄     注异
  桑扈之什十篇
  桑扈    古君臣遵礼法    注小异
  鸳鸯    古明王交万物有道  注异
  𫠆弁    刺王不宴乐亲族   注异
  车辖    思贤女配君子    注异
  青蝇    刺谗
  宾之初筵  卫武公饮酒悔过
  鱼藻    思古王居镐京    注小异
  采菽    古明王锡命诸侯   注小异
  角弓    刺王不亲九族
  菀柳    刺王暴虐诸侯不朝
  都人士之什十篇
  都人士   刺衣服无常
  采绿    刺怨旷
  黍苗    思召伯述职
  隰桑    思见君子
  白华    下国弃妻自伤    传笺注小异
  绵蛮    大臣遗忘㣲贱    注异
  瓠叶    思古不以薄物废礼
  渐渐之石  刺东征乆役     笺小异苕之华   闵周室将亡
  何草不黄  刺征役不息
  大雅文王之什十篇
  文王    文王受命作周
  大明    文王有明徳天复命武王
  绵     文王之兴由太王
  棫朴    文王能官人     注小异
  旱麓    受祖        注小异
  思齐    文王所以圣
  皇矣    美周
  灵台    文王民始附
  下武    继文
  文王有声  继伐
  生民之什十篇
  生民    后稷配天
  行苇    燕父兄耆老
  既醉    王族答行苇
  凫鹥    绎公尸
  假乐    嘉成王
  公刘    召康公戒成王民事
  泂酌    召康公戒成王敬天
  卷阿    召康公戒成王求贤
  民劳    召穆公刺厉王
  板     凡伯刺厉王
  荡之什十一篇
  荡     召穆公伤周室大壊
  抑     卫武公刺王亦以自警 注小异
  桑柔    芮伯刺厉王
  云汉    宣王忧
  嵩高    宣王褒申伯
  烝民    宣王命仲山甫城齐
  韩奕    宣王锡命韩侯
  江汉    宣王命召公平淮夷
  常武    宣王亲征淮夷
  瞻卬    凡伯刺幽王
  召旻    凡伯刺幽王
  周颂清庙之什十篇
  清庙    周公成洛邑祀文王
  维天之命  太平告文王
  维清    奏象舞       注小异
  烈文    成王即政诸侯助祭
  天作    祀先王先公
  昊天有成命 郊祀天地      注异
  我将    祀文王于明堂
  时迈    巡狩告祭柴望
  执竞    祀武王       注异
  思文    后稷配天
  臣工之什十篇
  臣工    诸侯助祭遣于庙戒农官
  噫嘻    春夏祈谷于上帝   注异
  振鹭    二王之后来助祭
  丰年    秋冬报
  有瞽    始作乐而合乎祖
  潜     季冬荐鱼春荐鲔
  雍     成王祭文王     传笺注小异
  载见    诸侯始见武王庙
  有客    㣲子来见祖庙
  武     奏大武
  闵予小子之什十一篇
  闵予小子  嗣王朝于庙
  访落    嗣王谋于庙
  敬之    群臣进戒嗣王
  小毖    嗣王求助
  载芟    春籍田祈社稷
  良耜    秋报社稷
  丝衣    绎宾尸       注小异
  酌     告成大武
  桓     讲武类祃
  赉     大封于庙
  般     巡狩祭四岳河海
  鲁颂四篇
  𬳶     僖公牧马之盛
  有駜    僖公君臣燕饮    注小异
  泮水    僖公修泮宫
  閟宫    僖公修姜嫄庙颂祷之
  商颂五篇
  那     祀成汤
  烈祖    祀中宗       注异
  𤣥鸟    祀高宗       笺注小异
  长发    祫祭        笺异
  殷武    祀高宗





  读诗质疑卷首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四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读诗纲领
  虞书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
  虞惇按经典言诗无先于此者吕氏春秋云葛天氏歌八阕隋乐志云伏羲有网罟之咏楚辞大招云伏羲驾辨注云伏羲作琴始造此曲也夏侯𤣥辨乐论又云神农有丰年之歌然皆不见于经惟帝庸作歌皋陶赓载见于虞书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见于礼记而家语亦云舜造南风之诗是则五帝以前已有歌曲而不名诗诗之名盖自唐虞始矣
  论语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虞惇按圣人之言简而尽直而不迂以思无邪蔽三百是三百篇之诗皆无邪也事有邪正善恶辞有褒讥美刺而蔽之以思无邪是思之邪者不可以为诗而邪思之诗圣人所不录也古诗三千删而为三百大要去其邪而存其无邪也云尔后儒以国风多男女赠答之辞遂谓诗不皆无邪惟学者读之可以感发惩创而归于无邪是思无邪一言专为读诗者而发非诗之思本无邪也然则后世里巷狭邪之曲皆可以无邪之思读之皆可以思无邪之一言蔽之矣司马迁曰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大序曰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所谓思无邪如是而已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逺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
  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虞惇按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说者以为闗雎之诗辞气如此夫诗本性情惟其性情和平而不迫中正而不偏而后发之辞气被之声音自得夫哀乐之宜而无志㣲噍杀流宕忘返之失关雎之诗盖由后妃之徳性故周公制礼以之为房中之乐而燕礼射礼乡饮酒礼合乐皆用之于以经夫妇成孝敬美教化移风俗所谓起于闺门而达于家国天下者此也后世儒者乃以关雎为文王宫人之作窃恐宫人之情性未必能至于此而以哀乐为形容文王寤寐贤妃之切恐亦不足以见王化之首万福之源唯大序所云后妃之徳者庶几其近之矣
  子贡曰贫而无謟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虞惇按此二章圣人言诗之妙也鸢鱼言道素绚言礼切磋琢磨言贫富衣锦尚䌹可以言下学缗蛮黄鸟可以言止善不离诗亦不执诗人心至灵物情善变情由事感理以境迁风雅寄乎其区比兴触乎其类引而伸之天下之道毕出于此矣后儒谓六义截然判隔不得相通又谓鸟兽草木寄托都无取义或失则滞或失则愚是皆不免于高子之为诗也已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
  虞惇按王者之迹熄而诗亡先儒谓周辙东而迹熄黍离䧏而诗亡愚窃以为不然黍离降为国风是雅亡非诗亡也夫诗何以作为王迹作也文武成康之盛无论矣幽厉失道板荡无章然而流风遗泽故在也东迁而后寖以陵迟于时齐晋主盟犹戴共主方汉虽横尚贡包茅或忠臣义士慷慨而抒愤懑之辞或思妇劳人悲伤而陈危苦之语虽非一轨于正然犹群知有王迹未熄诗未亡也桓文既没中国无霸于是郏鄏大鼎狡启于荆尸沩汭遗封下夷于九县齐人类于禽兽毁冠冕于泥涂虽有志士仁人无所施忠言谠论无所用哭泣之不可转为嘻愉呼号之不闻安于闵黙而已迹既熄诗既亡矣圣人伤之甚惧之甚于是假鲁史以立文奉天子以行事或笔或削或予或夺弑君篡国者必诛僭王猾夏者必黜而后天子之位尊而后中国之体正而后乱贼之罪彰此圣人拨乱之大法实圣人救世之㣲权也譬之有人焉身不为善始则父兄教戒之谴呵之继则亲党诮让之闾里讪斥之终于不悛则士师之法治之束之以三木丽之于五刑而其人乃惧而悔悔而改矣春秋与诗犹是也诗之意婉而春秋之法严诗以刺讥讽谏存王迹于未湮春秋以笔削褒诛扶王迹于已坠其致一其用殊春秋所以继诗亡而作诗不亡春秋不作可也盖自文武降而至于春秋五百馀年之间诗未尝亡也楚荘入陈杀征舒而夫子删诗止此矣是之谓诗亡
  咸丘蒙问曰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
  虞惇按以意逆志学诗之法一言尽之矣将仲子实非爱段扬之水岂真助桓北山四牡俱为劳苦之词采绿殷雷悉是懐思之什同一鼓钟也辟雍则乐而淮水则忧同一宴饮也伐木则和而𫠆弁则怨或言近而指逺或迹显而理㣲庶几咏叹淫泆窥乎作者之情兼之触类旁通依约风人之㫖苟其刻舟求剑必至扪烛扣盘以此知后儒判郑卫刺奔之诗为淫风小雅陈古之诗为颂美者皆所谓以文害辞以辞害志者也
  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徳
  虞惇按此一章可以悟说诗之法只于本文添四虚字而诗意曲折透露此圣人立言之妙也昔明道先生善言诗并未尝章解句释只转却一两字点掇地读过便教人省悟虽匡鼎解颐不过如此文公诗集注亦有见于此故往往于比兴之辞但就本文添一二字不别加训释于关雎首章殷其靁三章之类皆涵泳唱叹最得诗㫖他如郑风扬之水则不流束楚矣终鲜兄弟则维予与女矣秦风山则有苞栎矣隰则有六驳矣未见君子则忧心靡乐矣唐风园有桃则其实之殽矣心有忧则我歌且谣矣小雅薄言采芑则于彼新田矣方叔莅止则其车三千矣诸如此类但以则字矣字点掇成文而比兴之义全无所发明上下文理亦未见贴合是求简易而失之疏脱去支离而入于颟顸反不如章解句释之足以旁通而曲畅也窃意汉人笺诂间多穿凿然亦有精义未可尽举而废之学者正湏从此探索引伸触类乆之优游渐渍怡然涣然自不烦言而解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盖说诗亦如是矣
  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射之则已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曰凯风何以不怨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虞惇按司马迁有言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圣人固未尝禁人之好色禁人之怨也小弁之怨至于嗟投兔之不如恶信谗之如酬痛心疾首为之辞而孟子犹以为仁亲则夫诗之陈古以刺今主文而谲谏甚者比之为硕䑕斥之为蛮髦无非忠臣志士爱君忧国激切悲悯不得已之极思而非可以险薄责之悖慢罪之者也后世儒者律以善则称君过则归已之义举凡序之所云陈古刺今者皆易而为颂美之辞不知俞咈原可并施隠犯初无二理义当迫切虽批鳞折槛而不辞势值颠危即呼天抢地而弗恤苟以将顺为得体不原讽刺之本心必将使朝无官司之规野无庶人之谤驯至变涕洟为嘻笑释愤懑为虚徐君臣父子等于越人之关弓而家国不可问矣圣人所以恶妇寺之忠戒姑息之爱也
  礼记子曰温柔敦厚诗教也
  虞惇按诗以温柔敦厚为教而风雅所陈如新台鹑奔墙有茨节南山正月民劳板荡之作皆痛切指陈不少隐讳何也曰诗有婉言之者有直言之者婉言之者辞文㫖逺旁引曲喻言者无罪而闻者足以戒此谏法之所谓讽也直言之者剖心泣血引𥚑折槛不避死亡之诛以冀君之一悟此谏法之所谓直也讽直虽异其归则同故激切乃见其幞诚而戆直益形其妩媚忠臣爱君拳拳切至要不失温柔敦厚之教而已后世歌功颂徳阳奉以圣明令色甘言自同于妇寺以谨默为敦厚以软美为温柔臣謟君骄家沦国䘮呜呼此固家父凡伯召穆公之罪人也
  荀卿子曰诗者中声之所止也
  司马迁曰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
  班固曰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















  读诗质疑卷首四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五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删次
  论语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史记古者诗三千馀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其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文中子谓薛收曰昔圣人述史三焉其述书也帝王之制备矣故索焉而皆获其述诗也兴废之由显故究焉而皆得其述春秋也邪正之迹明故考焉而皆当孔氏曰周召风之正经固当居首自卫以下十有馀国编比先后旧无明说去圣久远难得而知欲言先后为次则齐哀先于卫顷郑武后于桧国而卫在齐先桧处郑后是不由作之先后也欲以国地为序则郑小于齐魏狭于晋而齐后于郑魏先于唐是不由国之大小也欲以采得为次则鸡鸣之作远在缁衣之前郑国之风必处桧诗之后何当后作先采先作后采是不由采得先后也
  欧阳氏曰陈齐卫晋曺郑秦此封国之先后也豳齐卫桧陈唐秦郑魏曺此变风之先后也周南召南邶鄘卫王郑齐豳秦魏唐陈曺此孔子未删之前周太师乐歌之次第也周召邶鄘卫王郑齐魏唐秦陈桧曺豳此今诗次第也周召邶鄘卫桧郑齐魏唐秦陈曺豳王此郑氏诗谱次第也
  虞惇按国风次第先儒迄无成说窃尝著论以𤼵之今载其略曰或问变风之国十有三先邶鄘卫何也曰殷之故墟也诗曰仪监于殷邶鄘卫周之所监也次以王何也曰殷不监于夏而周墟之周亦不监于殷王之所以为王也次郑何也郑畿内之国也从王而东故王后次之次齐次魏次唐次秦何也曰此霸国也王自是变而霸矣自僖王之元年而齐霸自襄王之十年而晋霸又九年而秦霸魏先于唐犹邶鄘先于卫不曰晋曰唐从始封也次陈何也曰定王之九年而楚庄入陈盖自是而中国无霸矣夫子伤之故变风终于陈灵也次桧次曺何也曰桧灭于西周之终天下无王也曺灭于春秋之终天下无霸也乱极则思治故终之以豳
  成伯瑜氏曰古之王者𤼵言举事左右书之犹虑臣有曲从史无直笔于是省方巡守大明黜陟诸侯之国各使陈诗以观风俗又置采诗之官而主纳之申命瞽史习其箴诵广闻教谏之义也人心之哀乐王政之得失备于此矣上皇道质人无所感虽形讴歌未寄文字俗薄政烦歌讴理切六代之乐同功异用虞舜之书始陈诗咏五弦之瑟以歌南风其文详也自殷周迄于鲁僖六诗该备而运锺治乱时有夷险感物而动人之常情升平则闻雅颂之音丧乱惟陈怨刺之作故何休云男女怨恨相从而歌之饥者饱其食劳者歌其事使老而无子者求诗于巷党之间乡传于邑邑逹于国国升于王王不下堂而知率土之劳逸矣初周公制礼以著乐章雅颂之音播于管弦荐于郊庙而太师主职及天厌周徳礼壊乐崩春秋之际旧章泯绝司马迁曰古诗三千馀篇孔子去其繁重可通于礼义者采而录之远自稷契之功次取殷周之盛次陈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用关雎为首奄有邦家而收牧马之类凡所删定三百十有一篇合于宫商书于玉版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范𡩋曰仲尼因鲁史而修春秋就太师而正雅颂其言近之矣夫四国所陈臣下所献出自百家辞生鄙俚岂能尽善若不刋正无禆国风又遭暴秦并为煨烬诗同乐章布在人口三百之外惟亡六篇比诸典籍未为残灭三代封建九土星分六服诸侯存十五国而已荆徐吴越僭窃名位杞莒邾滕杂用夷礼江黄道柏陷于楚服不与诸夏同风盖亦没而不取若夫德薄而浅自取削灭者夫复奚言焉
  欧阳氏曰周之诗自文王始成康之际颂声兴焉文王之诗三十七篇其二十三篇繋之周南召南其八篇为小雅六篇为大雅武王之诗六篇四篇为小雅二篇在召南之风成王之诗五十三篇其十篇为小雅十二篇为大雅三十一篇为颂是为诗之正经后二世昭王立周道微缺又三世懿王王室遂衰诗人作刺又三世厉王变雅始作及平王迁于洛邑号东周周室益微而平王之诗贬为风下同列国初成王立周公摄政管蔡作乱周公及其大夫作诗七篇系之于豳谓国变风而诸侯之诗无正风其变风自懿王始懿王时齐风始变夷王时卫风始变厉王时陈风始变厉王崩周召共和唐风始变宣王时秦风始变平王时郑风始变惠王时曺风始变陈诗最后顷王时犹有灵公之诗变风于是止矣盖自文王至顷王凡二十世王泽竭而诗不作其外鲁颂四篇商颂五篇郑康成以为鲁得用天子之礼乐故有颂而商颂至孔子时仅有存者夏颂已亡故录鲁诗以备三颂著后王之法监三代之成功法莫大于是矣
  虞惇按正小雅二十二篇正大雅十八篇周颂三十一篇皆成王周公时诗也文王九年未集武王七年而崩周公相成王制礼乐而后雅颂兴是雅颂正经虽歌文武之功徳其实皆作于成周之时如绵之诗曰文王蹶厥生思齐曰文王之母棫朴曰周王寿考皇矣曰帝谓文王灵台曰王在灵囿则知其非作于文王时也由庚崇丘由仪谓之成王之诗而鱼丽南陔白华华黍又何以属之武王时迈桓赉般皆武王之事何以又属之成王郑康成分文武与成王之诗于棠棣已不可通欧阳公又分文王与武王之诗拘滞尤甚陈灵公淫夏姬事春秋传载定王之七年上距顷王之卒十有三年株林之诗不当在顷王之世亦欧阳公误也
  顾氏曰诗之世次必不可信今诗亦未必皆孔子所正且如褒姒灭之幽王之诗也而次于前召伯营之宣王之诗也而次于后序者不得其说遂并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瞻彼洛矣裳裳者华桑扈鸳鸯鱼藻采菽皆以为刺幽王之诗恐不然也又如硕人庄姜初归事也而次于后绿衣日月终风庄姜失位而作燕燕送归妾而作撃鼓国人怨州吁而作也而次于前渭阳秦康公为太子时作也而次于后黄鸟穆公薨后事也而次于前此皆经有明文可考故郑氏谓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皆刺厉王之诗汉初师移其第耳而左传楚庄王之言曰武王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今诗但以耆定尔功一章为武而其三为赉其六为桓章次复相隔越仪礼歌召南三篇越草虫而取采𬞟正义以为采𬞟旧在草虫之前知今日之诗已失古人之次非夫子所谓雅颂各得其所者矣
  虞惇按宁人顾氏之说最为有见三百篇中前后世次错迕者甚多如小雅棠棣闵管蔡成王时诗也而在采薇出车之前灵台民始附文王时诗也而在文王大明之后盖经秦火简编残脱汉儒掇拾补缀厪而存之未必皆孔氏之旧矣至于楚茨信南山八篇及黍苗一篇应从序陈古刺今之说十月之交四篇考之经文及史传皆当作刺幽王非刺厉王之诗也







  读诗质疑卷首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六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六义
  周礼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大序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
  孔氏曰风雅颂者诗篇之异体赋比兴者诗文之异辞程氏曰国风二雅三颂诗之名也六义诗之义也一篇之中有备六义者有偏得其一二者
  郑氏曰风言圣贤治道之遗化也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颂之言诵也诵今之徳广以美之吕氏曰风非无雅雅非无颂如七月一篇具风雅颂三体
  严氏曰孔氏谓风雅颂皆以赋比兴为之非也大序之六义即周官之六诗如孔氏说是风雅颂三诗之中有赋比兴之三义耳何名六义六诗哉凡风动之者皆风也正言之者皆雅也称美之者皆颂也故与敷陈之赋直比之比感物之兴并而为六也吕氏言得风之体多者为国风得雅之体多者为二雅得颂之体多者为颂风非无雅雅非无颂其说是也
  程氏曰颂称美之言也如于嗟乎驺虞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之类皆颂也是风雅中亦有颂
  董氏曰嵩高既列于大雅矣然其诗曰其风肆好又曰吉甫作颂
  朱子曰国风是民庶所作雅是朝廷之诗颂是宗庙之诗
  郑樵氏曰风雅颂三者之体如今人之诗有律有吕有歌行是也风者出于土风大概小夫贱隶妇人女子之言其意虽远其言浅近重复故谓之风雅出于朝廷士大夫其言纯厚典则其体抑扬顿挫非复小夫贱隶妇人女子所能道故曰雅颂者初无讽谕惟铺张勲徳而已其辞严其声有节不敢琐言亵语以示有所尊故曰颂已上泛论六义
  王制天子五年一巡守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
  书大传圣王巡十有二州观其风俗习其性情因论十有二俗定以六律五声八音七始
  太史公曰闻之董生诗记山川谿谷禽兽草木故长于风孔氏曰正经述大政为大雅述小政为小雅小雅所陈饮食賔客赏劳群臣燕赐以懐诸侯征伐以强中国乐得贤者养育人材于天子之政皆小事也大雅所陈受命作周代殷继伐荷先王之福禄尊祖考以配天醉酒饱徳官人用士泽被昆虫化及草木于天子之政皆大事也诗人歌其大事制为大体述其小事制为小体体有小大故分为二焉风见优劣之差故周南先于召南雅见积渐之义故小雅先于大雅王政既衰变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小雅故变雅之美刺皆由音体有大小不复由政事之小大也○三王变雅不系善恶之多少自由体之小大详观其叹美审察其讥刺大雅宏远而疏朗𢎞大体以明责小雅躁急而局促多忧伤而怨诽司马迁以良史之才所坐非罪及其刋述坟典辞多慷慨班固曰迹其所以自伤悼小雅巷伯之伦夫惟大雅既明且哲以保其身难矣哉是古人明以二雅为异区也
  太史公曰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徳逮黎庶小雅言小已之得失而其流及上
  苏氏曰小雅言政事之得失大雅言道徳之存亡李氏曰小雅主一事而言大雅则泛言天下之事如鹿鸣之燕嘉賔四牡之劳使臣皇皇者华之遣使臣是主一事而言也至于大雅泛言天下之事如文王之诗言受命作周大明之诗言文王有明徳之类是也
  严氏曰窃谓二雅之别特以体之不同非因政有大小也盖优柔委曲意在言外者风之体也明白正大直言其事者雅之体也纯乎雅之体者为雅之大杂乎风之体者为雅之小今考小雅正经存者十六篇大抵寂寥短简首篇多寄兴之辞次章以下申复咏之以寓不尽之意盖兼有风体大雅正经十八篇皆舂容正大词㫖浑厚气象开阔不惟迥异国风而小雅亦自不侔矣其变小雅中固有雅体多而风体少者然终有风体不得为大雅也
  朱公迁氏曰小雅舒畅而平易大雅浑涵而严密小雅几于风大雅几于颂
  郑樵氏曰二雅之作皆纪朝廷之事无有区别所谓小雅大雅者特随其音而写之律耳非政有大小也律有小吕大吕则歌有小雅大雅宜其不同也
  程大昌氏曰均之为雅音类既同又自别为大小则声度必有丰杀廉肉之异亦如十二律然既有大吕又有小吕也
  朱子明氏曰风雅颂是乐章之调如言仲吕调大石调越调之类是也已上论风雅颂
  郑司农曰比者比方于物也兴者托事于物
  郑氏曰赋之言铺直铺陈善恶
  孔氏曰兴者起也取譬引类起𤼵已心诸举草木鸟兽以见意者皆兴辞也
  程氏曰铺陈其事如齐侯之子卫侯之妻是也以物相比如狼跋其胡载疐其尾是也因物而起兴如关关雎鸠瞻彼淇奥之类是也
  王氏曰以其所类而比之之谓比以其所感𤼵而况之之谓兴兴兼赋与比者也
  黄氏曰赋者直陈其事之谓也比者托物而喻之谓也兴者因物而惑之谓也受命作周之诗其事确东宫之妹之句其辞实此之谓赋柔荑⿰夸𤓰 -- 瓠犀喻庄姜之美山阜冈陵喻福禄之多此之谓比雨之濛矣行者之心凄然以悲鹳其鸣矣居者之懐慨然以叹此之谓兴
  虞惇按手如柔荑如山如阜既谓之如则赋矣非比也汉儒多以此类为比黄氏亦沿汉儒之误此义至朱子而后明
  朱子曰比有两例有继所比而言其事者有全不言其事者
  虞惇按继所比而言其事者如螽斯之三章有狐之三章是也有全不言其事者一章则厌浥行露通篇则匏有苦叶衡门蒹葭豳风䲭鸮之类是也朱子于衡门蒹葭皆谓之赋而匏有苦叶之三章亦谓之赋不知衡门蒹葭乃借彼以喻此而雍雍鸣雁是即小以讽大非赋也周南之螽斯卫之有狐曺之蜉蝣齐之甫田朱子以为通篇皆比而不正言其事郐之隰有苌楚则注虽曰赋而以乐子之子指苌楚是亦通篇皆比而不正言其事矣窃思狐与苌楚不可以言子螽斯不可以言尔忧有狐之无衣裳乐苌楚之无家室螽斯则美其子孙蜉蝣则欲其归说不惟诗义全失而文理亦未可通田甫田正兴思远人而概以为比则未知所比者何事他如厌浥行露比女子之守而直以为赋凯风自南兴母氏之劬劳而混以为比如此之类舛误𢎞多未敢时然亦然而曲徇之也
  比者以一物比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兴者借彼物以起此事而其事常在下文但比虽切而意浅兴虽阔而味长兴可兼比比不可兼兴
  虞惇按比之与兴义本相通然有兴可通比者有兴不可通比者关雎桃夭兴也而雎鸠之和鸣桃夭之少盛亦为比此兴之通比者也葛覃之因时感事殷雷之触景懐人兴也以葛覃喻形体浸长以殷雷喻号令四方误以为比则失之此兴之不兼比者也兴之兼比而比轻于兴者则直谓之兴关雎桃夭之类是也兴之兼比兴意多而比亦不可略者则谓之兴而比或谓之比而兴螽斯摽有梅之类是也亦有即以所赋之物为兴所举之事为比者谓之赋而兴赋而比葛覃兔罝𨚍北门之类是也以物比事而事在言外谓之比则厌浥行露不得谓之赋园有桃不得谓之兴以物起事而事在下文谓之兴则喓喓草虫不得谓之赋凯风自南不得谓之比大抵毛郑于比兴求之过深而朱子于比兴取之太简毛郑多以比为兴朱子多以兴为赋学者当知所别择云
  郑氏曰臣之序诗専为声歌欲以明仲尼之正乐臣之释诗深究草木鸟兽之情状欲以明仲尼教小子之意两汉之言诗者惟儒生论义不论声然声歌之妙犹传于瞽史经董卓赤眉之乱礼义丧亡殆尽魏人得汉雅乐郎仅能歌文王鹿鸣驺虞伐檀四篇至太和末又亡其三惟有鹿鸣至晋又亡自鹿鸣亡而声诗之道绝矣夫诗之夲在声声之夲在兴鸟兽草木乃发兴之夲汉儒言诗者既不论声又不知兴而鸟兽草木之学废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不识关雎安知河洲之趣与关关之声乎凡雁鹜之类其喙褊者则其声关关鸡雉之类其喙锐者则其声鷕鷕此天籁也雎鸠之喙似凫雁故其声如是又得水邉之趣也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不识鹿安知食苹之趣与呦呦之声乎凡牛羊之属有角无齿者则其声呦呦驼马之属有齿无角者则其声萧萧亦天籁也鹿之喙似牛羊故其声如是又得蒌蒿之趣也使不识鸟兽之情状则安知诗人关关呦呦之兴乎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者谓瓜苦引蔓于篱落间而有敦然之象焉桑之未落其叶沃若者谓桑叶最茂当未落之时而有沃若之泽焉使不识草木之精神则安知诗人敦然沃若之兴乎陆玑者江左之骚人也深为此患作毛诗鸟兽草木虫鱼疏然玑本无此学但加采访多是支离自玑之后竟未有以此明诗者惟尔雅一书为名物之宗然孙炎郭璞所得既希张楫孙宪所记徒广大抵儒生家多不识田野之物农圃人又不知诗书之味二者无由参合遂使鸟兽草木之学不传已上论赋比兴虞惇按诗之兴观群怨全在于比兴而比兴之妙大率于鸟兽草木得之无论圣贤之徒格物致知随所感触皆有至理即小夫女子比物连类各言其伤亦必有所寄托未有无端而陈一物举一名者先儒毛郑颇多发明间或失之于凿至宋儒乃有兴不取义之说夫兴者兴也即物以兴意意不在物而兴之之意则在物如关雎取其摰而有别桃夭取其容色少盛卷耳取其酿酒所须草虫取其物类所感假使兴不取义则亦何取于兴而又何以名之曰兴邪朱子诗集注于小星则曰义无所取特取在东在公两字之应也扬之水则曰此诗之兴取之不二字相应也小雅翩翩者鵻则曰此兴之全不取义者也他如薄言采芑直云军士采芑而行坎坎伐檀遂云君子伐檀自食琐兮尾兮但云流离失所南有嘉鱼即云所荐之羞诸如此类但取明白简直而于诗人辞文㫖远之妙一概抹杀殊未可从白居易言诗自齐梁而下比兴渐失至唐而六义尽缺果如兴不取义则三百篇六义已缺何待齐梁至唐朱子于诗多主夹漈之说而比兴之义夹漈独惓惓言之盖深有见于草木鸟兽之学正可由末而溯本学者不可忽也











  读诗质疑卷首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巻首七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大小序
  家语子夏习于诗而通其义王肃注云子夏所叙诗义今之毛诗序是也
  后汉书儒林传卫宏从谢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㫖
  隋书经籍志先儒相承谓毛诗序子夏所创毛公及卫敬仲更加润色
  陆德明氏曰沉重云按郑诗谱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未尽毛更足成之
  虞惇按孔氏正义云旧说起闗雎后妃之德也至用之邦国焉名闗雎序谓之大序自风风也讫末名为小序朱子诗序辨起闗雎后妃之德也至教以化之又自然则闗雎麟趾之化至是闗雎之义也谓之小序自诗者志之所之也至是谓四始诗之至也谓之大序此二说似朱子为长但教以化之之下即接然则闗雎麟趾之化文义亦未妥贴梁萧统文选卜子夏诗序具录全文不分大小今当从之
  朱子诗序辨曰诗序之作说者不同或以为孔子或以为子夏或以为国史皆无明文可考惟后汉书儒林传以为卫宏作毛诗序今传于世则序乃宏作明矣然郑氏又以为诸序本自合为一编毛公始分以置诸篇之首则是毛公之前其传已乆宏特增广而润色之耳故近世诸儒多以序之首句为毛公所分而其下推说云云者为后人所益理或有之但今考其首句则已有不得诗人之本意而肆为妄说者矣况沿袭云云之误哉然计其初犹必自谓出于臆度之私非经本文故且自为一编别附经后又以尚有齐鲁韩氏之说并传于世故读者亦有以知其出于后人之手不尽信也及至毛公引以入经乃不缀篇后而冠篇端不为注文而直作经字不为疑辞而遂为决辞其后三家之传又绝而毛说孤行则其抵牾之迹无复可见故此序者遂若诗人先所命题而诗人反为因序以作于是读者转相尊信无敢拟议至于有所不通则必为之委曲迁就穿凿而附合之宁使经之本文缭戾破碎不成文理而终不忍明以小序为出于汉儒也愚之病此久矣然犹以其所从来也远其间容或真有传授证验而不可废者故既颇采以附传中而复并为一编以还其旧因以论其得失云
  欧阳氏曰孟子去诗世近而最善言诗推其所说诗义与今序意多合故后儒异说为诗害者常赖序文为证程氏曰国史得诗必载其事然后其义可知今小序之首是也其下则说诗者之辞也 诗小序便是当时国史作盖国史得诗于采诗之官故知其得失之迹如非国史则何以知其所美所刺之人使当时无小序虽圣人亦辨不得况子夏乎如大序则非圣人不能作或问圣人删诗时曽删改小序否曰有害义理处也须删改也
  苏氏曰孔子之叙书也举其所为作书之故其赞易也发其可以推易之端未尝详言之也非不能详以为详之则隘是以常举其略以待学者自推之今毛诗之序何其详之甚也世传以为出于子夏子窃疑之子夏尝言诗于仲尼仲尼称之故后世之为诗者附之要之岂必子夏为之其亦出于孔子或弟子之知诗者欤然其诚出于孔氏也则不若是详矣孔子删诗而取三百五篇今其亡者六焉诗之序未尝详也诗之亡者经师不得见矣虽欲详之而无由其存者将以解之故从而附益之以自信其说是以其言时有反复烦重类非一人之词者凡此皆毛氏之学而卫宏之所集录也东汉儒林传曰卫宏从谢曼卿受学作毛诗叙隋经籍志曰先儒相承谓诗叙子夏所创毛公及卫敬仲润益之古说本如此故予存其一言而已曰是诗言其事也而尽去其馀独采其可者见于今传其尤不可者皆明著其失以为此孔氏之旧也
  叶适氏曰世以诗序为孔子作初无据口耳之传也唯隋经籍志以为子夏作先儒相承云毛公及卫宏润益之今定为孔子作固不可若孔子授子夏而传之是亦尝经孔子所取矣大抵古书未有无序者皆系之篇末盖以总其凡也今书有序孔安国以为孔子作自安国始迁之逐篇之首亦犹序卦彖象爻辞王辅嗣迁之逐卦之中至太史公自序杨子云法言皆其遗法况诗乃记先王之政与列国之事非见其序盖有全篇莫知意之所主者孔子虽圣人人事之实亦安能臆断于数百载之下犹之春秋必约鲁史而成郑忽与晋文公出入晋郑不以告鲁史所不得书孔子亦不能强笔而削之也而谓卫宏能之可乎所谓卫宏从谢曼卿受学而作者范蔚宗之言耳据史毛公赵人与河间王同时三传而为徐敖初无谢曼卿者独东汉贾逵传言父徽学毛诗于谢曼卿至显宗令撰齐鲁韩诗与毛氏同异盖汉自中兴后毛诗始见郑康成与卫宏略先后岂有不知而以宏之序为孔子者吾谓古者凡有是诗则有是序如今之题目故太师陈之可以观风俗遒人采之可以知训戒学者诵之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其藏在有司孔子删诗既取其辞因以其序命子夏之徒为之则于理为近
  郑樵氏曰世人疑诗序非卫宏作此殊不然使宏凿空为之虽孔子亦不能使宏诵师说为之则虽宏有馀矣且宏之序有专取诸书之文为之者有杂取诸家之说重复互见者有委曲宛转附经以成其义者诗有六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其文全出于周官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其文全出于礼记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其文全出于金縢髙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逺之不能使髙克将兵而御狄于竟其文全出于左传微子至于戴公其间礼乐废壊其文全出于国语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其文全出于公孙尼子则诗序之作实在数书既传之后明矣此所谓专取诸书之文为之者也闗雎之诗既曰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又曰风风也风以动之又曰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又曰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载驰之诗既曰许穆夫人闵其宗国颠覆矣又曰卫懿公为狄人所灭丝衣之诗既曰绎宾尸矣又曰灵星之尸此盖众说并传卫氏得其善辞美意并录而不忍弃之此所谓杂取诸说而重复互见者也驺虞之诗先言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而复继之以蒐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行苇之诗先言周家忠厚仁及草木而复继之以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耇养老此所谓委曲宛转附经以成其义者也宏序作于东汉故汉世文字未有引诗序者惟黄初四年有曹共公逺君子近小人之语盖魏后于汉宏之序至是始行也马贵与氏曰诗之有序自史传不能明其为何人作而先儒多疑之至朱文公解经则依古经文析而为二复备论其得失而于国风诸序诋斥尤多以愚观之雅颂之序可废而国风之序不可废何也雅颂之作其辞易知其意易明读文王在上之诗则受命作周之语为赘读于穆清庙之诗则祀文王之意已显序虽不作可也至于国风则不然风之为体比兴多于叙述讽谕浮于指斥盖有反复咏叹聨章累句而无一言及作者之意而序者乃一言蔽之曰为某事也苟非其传授之有源考据之无舛则孰能臆料当时之事于数百载之下乎而文公深诋之且于桑中溱洧诸篇辨折尤至以为安有刺人之恶而自为彼人之辞以陷于所刺之地而不自知者其意盖谓诗之辞如彼而序之说如此则以诗求诗可也乌有舍明白可见之诗辞而曲从亿度难信之序说乎其说固善矣然愚以为必若此则诗之难读者多矣岂直郑卫诸篇哉夫芣苢之序妇人乐有子也而其诗不过形容采掇之情状而已黍离之序闵宗室宫庙之顚覆也而其诗不过慨叹禾黍之苗穗而已此诗之不言所作之意而赖序以明者也叔于田二诗序以为刺郑荘公也而其诗则郑人爱叔段之辞耳扬之水椒聊之诗序以为刺晋昭公也而其诗则晋人爱桓叔之辞耳此诗之不言所刺之意而赖序以明者也鸨羽陟岵见于变风序以为征役者不堪命而作也四牡采薇见于正雅序以为劳使臣遣戍役而作也而四诗之辞则叹行役之劳苦叙饥渇之情状忧孝养之不遂悼归休之无期一耳此诗之辞同意异而赖序以明者也盖尝论之均一劳苦之辞也出于叙情闵劳者之口则为正雅而出于困役伤财者之口则为变风也均一淫泆之辞也出于奔者之口则可删而出于刺奔者之口则可录也均一爱戴之辞也出于爱桓叔叔段者之口则可删出于刺郑庄晋昭者之口则可录也夫芣苢黍离之不言所谓叔于田扬之水之反辞以讽四牡采薇之辞同变风文公胡不探索玩味别自为说而卒如序者之旧何独于郑卫诸篇而必以为奔者所自作而使圣经为录淫辞之具乎且夫子删诗矣其所取于闗雎者谓其乐而不淫耳则夫诗之可删孰有大于淫者今以文公诗传考之其指为男女淫奔而自作诗以叙其事者凡二十有四篇桑中东门之𫮃溱洧东方之日东门之池东门之杨月出序以为刺淫而文公以为淫者所自作也静女木𤓰采葛丘中有麻将仲子遵大路有女同车山有扶苏萚兮狡童褰裳子之丰风雨子衿扬之水出其东门野有蔓草序本别指他事而文公亦以为淫者所自作也夫以淫昏不检之人发为放荡无耻之辞其诗篇之繁多如此夫子犹存之则不知所删何等一篇也或曰文公之说谓春秋所记无非乱臣贼子之事盖不如是无以见当时事变之实而垂鉴于后世故不得已而存之于诗亦犹是也愚以为不然夫春秋史也诗文辞也史所以记事固不容存禹汤而废桀纣录文武而弃幽厉也至于文辞则其淫哇不经者直削之而已而夫子犹存之则必其意不出于此而序者之说是也后世辞人墨士跌荡礼法之外如秦少游晏叔源辈作为乐府备狭邪妖冶之趣非不艳丽可喜也而醇儒庄士深斥之惧其为正心诚意之累也而诗中若是者二十有四篇夫子录之于经儒先又为之训释使后学诵其文推其义则通书西铭必当与小山词赋并读也或又曰文公尝云此等之人安于为恶其于此等之语平日固已自其口出而无惭矣又何待吾之铺陈又岂复畏吾之闵惜而遂幡然惩创耶愚又以为不然夫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况淫泆之行所谓不可对人言者今市井小人至不才也有与之语而道其宣淫之状指其行淫之地则未有不面赤惭恧者未闻其扬言于人曰我能奸我善淫也且夫人之为恶也禁之使不得为不若愧之而使自知其不可为此铺张揄扬之中所以为闵惜惩创之至也或又曰文公尝言雅者二雅是也郑者缁衣以下二十二篇是也卫者𨚍鄘卫三十九篇是也桑间卫之一篇桑中是也二南雅颂祭祀朝聘之乐也郑卫桑濮里巷狭邪之曲也夫子于郑卫盖深绝其声于乐以为法而严立其辞于诗以为戒今乃欲讳其郑卫桑濮之实而文以雅乐之名又欲从而奏之宗庙朝廷则未知其将以荐之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宾客乎愚又以为不然左传季札来聘请观周乐而所歌者𨚍鄘卫郑皆在焉则诸国风固皆雅乐也使其为里巷狭邪之曲则周乐安得有之而鲁之乐工亦安得而歌异国淫邪之诗乎尝观仪礼左传所载古人歌诗合乐之意多有不可晓者闗雎鹊巢后妃夫人之诗也而乡饮酒燕礼歌之采𬞟采繁大夫妻主祭之诗也而射礼歌之肆夏繁遏渠宗庙配天之诗也而天子享元侯歌之文王大明绵文王兴周之诗也而两君相见歌之以是观之其歌诗之用与诗人作诗之本意盖有判然不相合者则乌知郑卫之诗不可用之燕享之际乎左传载列国聘享赋诗固多断章取义然其大不伦者亦以来贤士大夫之诮如伯有赋鹑之奔奔楚令尹围赋大明及穆叔不拜肆夏𡩋武子不答彤弓之类是也然郑伯如晋子展赋将仲子郑伯享赵孟子太叔赋野有蔓草郑六卿饯韩宣子子齹赋野有蔓草子太叔赋褰裳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萚兮此六诗皆文公所斥以为淫奔之人所作也然皆见善于叔向赵武韩起而不闻被讥乃知郑卫之诗未尝不施之燕享而此六诗之训诂当如序者之说不当如文公之说也或曰序者之说固有鄙浅附㑹居然可见者先儒议之非一人矣而子信之何耶曰愚之所谓不可废者谓诗之所不言而赖序以明者耳若诗之所已言序虽工不读可也况其鄙浅附㑹者乎盖作序之人或以为孔子或以为子夏或以为国史皆无明文可考然郑氏谓毛公始分寘诸篇之首则自汉以前经师传授其去作诗之时未甚逺也千载而下学者当遵守考索以求诗人之意而得其庶几固不当因一语之赘疣一词之浅陋而欲一切废之凿空揣摩而为之训释也或曰文公之于诗序其见于经传信而有征者则从之如硕人载驰清人鸱鸮之类是也其可疑者亦未尝尽断以臆说固有援他书以证其谬者曰是则然矣然愚之所以不能无议者则以其恶序之意太过而所援引指摘似未能尽出于公平而当人心也夫闗雎韩诗以为衰周刺诗也宾之初筵韩诗以为饮酒悔过也是皆与毛序反者也而韩诗说闗雎则违夫子不淫不伤之训是决不可从者也初筵之诗夫子未有论说也则诋毛而从韩夫一韩诗也初筵之序可信而闗雎之序独不可信乎𨚍之柏舟毛序以为仁人不遇也文公断以为妇人之作而引列女传为证非臆说矣然列女传出于刘向向论恭显封事引忧心悄悄愠于群小之诗而继之曰小人成群诚足愠也是正与毛序合矣夫一刘向也岂列女传可信而封事独不可信乎此愚所以疑文公恶序之意太过而援引指摘似未尽当也夫本之孔孟之说以为凖叅之古今诸儒之论以为衡则诗序之不可废也审矣愚岂好为异论哉
  虞惇按诗序之作说者不同以为子夏所作者家语王肃之说也以大序为子夏作小序毛公润益者郑康成之说也以为当时国史所题者二程先生之说也以首句为孔氏之旧而其下为毛公卫宏集录者苏氏之说也唯范蔚宗后汉书云卫宏作毛诗序郑夹漈因之而朱子力主其说复著诗序辨以极诋其妄由今观之谓诗序为子夏作固未敢定谓诗序为卫宏作则决知其不然也盖诗序自毛公前已有之自毛公始分以寘诸篇之首则其非宏作可知卫宏与康成时世略先后如序果宏作康成大儒岂有不知而漫以为子夏之理梁萧统文选载毛诗序自闗雎后妃之德也至是闗雎之义也世所称大序小序合为一篇题曰卜子夏则其为子夏作无疑其诸篇之序首句以下容或有毛公及卫宏所附益者大约隋经籍志与康成之说得之苏颖滨诗传止录序之首句而尽去其馀其说亦未尽当盖序有首句意未尽而下文申说者如芣苢为妇人乐有子蒹葭为未能用周礼棠棣为闵管蔡失道小弁为太子之傅作之类如但存首句则于情事不明虽其间支离烦赘之说或有之终未可举一而废百也至朱子则直谓序之首句已不得诗人之本意而肆为妄说此又□谰诋诬之语未敢以为信然矣






  读诗质疑卷首七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八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诗乐
  尚书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
  周礼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乐徳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
  太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钟太簇姑洗蕤賔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钟南吕函钟小吕夹钟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以六徳为之夲以六律为之音
  瞽蒙掌九徳六诗之歌以役太师
  钟师掌金奏凡乐事以钟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纳夏章夏齐夏族夏祴夏骜夏
  乐师凡射王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
  龠章掌土鼓豳龠中春昼撃土鼓龡豳诗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国祈年于田祖龡豳雅撃土鼓以乐田畯国祭蜡则龡豳颂撃土鼓以息老物
  仪礼乡饮酒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工告于乐正曰正歌备燕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笙入立于县中奏南陔白华华黍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遂歌乡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太师告乐正曰正歌备又有房中之乐注云弦歌周南召南之诗而不用钟磬之节也谓之房中者后夫人之所讽诵以事其君子
  虞惇按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六诗有其义而亡其辞朱子皆谓之笙诗其说曰仪礼乡饮酒礼燕礼自南陔以下曰笙曰乐曰奏不言歌则知其有声无辞也今考仪礼乡射礼奏狸首驺虞驺虞召南之卒篇也亦曰奏国语金奏肆夏繁遏渠肆夏时迈也繁遏执竞也渠思文也皆周颂之篇亦曰奏燕礼升歌鹿鸣下管新宫新宫曰管犹南陔之曰笙也新宫诗今亡而左传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是新宫有诗矣管有诗笙何独无诗夫子删诗三百十一篇诗也非乐也如曰有声而无辞是乐谱非诗也曰笙曰乐曰奏不言歌夫太师既告乐正曰正歌备矣是南陔六诗未尝不言歌也
  乡射礼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工告于乐正曰正歌备
  大射礼乃歌鹿鸣三终乃管新宫三终奏狸首以射礼记射义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卿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驺虞者乐官备也狸首者乐㑹时也采𬞟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节也虞惇按射义故诗曰曽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或曰此即狸首之诗也
  乡饮酒义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
  虞惇按升歌三终鹿鸣三诗也笙入三终南陔三诗也间歌三终鱼丽由庚六诗也合乐三终二南六诗也凡乐四节诗十有八篇皆谓之正歌
  仲尼燕居升歌清庙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
  内则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
  乐记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夲于心然后乐器从之
  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
  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魏文侯问于子夏曰敢问溺音何从出也子夏对曰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趋数烦志齐音敖辟乔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弗用也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何歌也师乙曰乙贱工也何足以问所宜请诵其所闻而吾子自执焉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颂广大而静疏逹而信者宜歌大雅恭俭而好礼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风肆直而慈爱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已而陈徳也动已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明乎商之音者临事而屡断明乎齐之音者见利而让临事而屡断勇也见利而让义也有勇有义非歌孰能保此
  虞惇按师乙声歌之论风雅颂与商齐并称故夹漈郑氏遂以齐为齐风商为商颂而子夏之论溺音所谓郑音好滥卫音趋数者朱子亦即以国风郑卫之诗当之不知此论音非论诗也郑之好滥卫之趋数郑卫之音耳非诗也若谓郑音即郑诗卫音即卫诗则十五国风未尝有宋诗也齐为齐风商为商颂所谓五帝三代之遗声又何以称焉桑间濮上亡国之音圣人亟欲放而绝之而朱子反以桑中刺奔之诗为桑间濮上之音夷雅乐于新声杂淫哇于正始经学之缪未必不由此滥觞矣
  春秋传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𨚍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徳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徳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徳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逼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
  卫𡩋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耳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
  国语叔孙穆子聘于晋晋悼公飨之乐及鹿鸣之三而后拜乐三晋侯使行人问焉对曰夫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飨元侯也歌文王大明绵则两君相见之乐也皆昭令徳以合好也皆非使臣之所敢闻也臣以为肄业及之故不敢拜今伶箫咏歌及鹿鸣之三君之所以况使臣臣敢不拜夫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毎懐靡及诹谋度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
  论语曰师摰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毛氏曰古者教以诗乐诵之歌之弦之舞之
  朱子曰二南正风房中之乐也乡乐也二雅之正雅朝廷之乐也商周之颂宗庙之乐也至变雅则衰周卿士之作以言时政之得失而𨚍鄘以下则太师所陈以观民风者耳非宗庙燕享之所用也
  小雅燕礼用施之君臣之间大雅飨礼用惟人君可歌虞惇按史记诗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是三百五篇皆乐也二南正雅商周之颂固已用之朝庙用之乡国其变风变雅亦皆可以播之乐章因事类而歌吴季札观周乐使工歌周南召南自𨚍鄘而讫于曺郐是则十三国诗皆乐也东汉之末杜夔奏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伐檀今之变风也大戴礼投壶篇云凡雅二十六篇其可歌者八篇鹿鸣狸首鹊巢采蘩采𬞟伐檀白驹驺虞仪礼乃管新宫三终或云新宫即斯干而春秋传卫献公使太师歌巧言之卒章是虽变雅亦可入于乐有不用未尝不可用非若后世之诗有徒作而不用者也朱子谓𨚍鄘而下仅以观民风而程大昌遂谓南雅颂为乐诗自𨚍至豳为徒诗而不入于乐其说误矣
  郑樵氏曰自后夔以来乐以诗为本诗以声为用八音六律为之羽翼圣人编诗为燕飨食之时用以歌而非用以说义也汉去三代未远大乐氏以声歌肄业往往三百篇瞽史例能歌之迨义理之学日胜声歌之学日微东汉之末礼乐萧然曺孟徳平刘表得汉雅乐郎杜夔夔老矣久不肄习所得于三百篇者唯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而已太和末又失其三左延年所得唯鹿鸣一篇毎正旦大㑹东厢雅乐常作者是也至晋世鹿鸣一篇又无传自鹿鸣一篇绝后世不复闻诗矣钱澄之曰礼记诵诗三百歌诗三百弦诗三百舞诗三百是三百篇不独可歌亦备乎弦舞之音节矣
  顾炎武曰歌者为诗撃者拊者吹者为器合而言之谓之乐对诗而言所谓乐者八音也兴于诗成于乐是也分诗与乐言之也専举乐则诗在其中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是也合诗与乐言之也
  诗三百篇皆可以被之音而为乐自汉而下乃以其所赋五言之属为徒诗而其协于音者则谓之乐府自宋以下则其所谓乐府者亦但拟其辞而与徒诗无别于是乎诗与乐判然为二不特乐亡而诗亦亡
  安世房中歌十七章郊祀歌十九章皆郊庙之正乐如三百篇之颂也其他诸诗所谓赵代秦楚之讴如列国之风耳
  乐府如清商清角之类以声名其诗也如小垂手大垂手之类以舞名其诗也以声名者必合于声以舞名者必合于舞至唐而舞亡矣至宋而声亡矣于是乎文章之传盛而声音之用微然后徒诗兴而乐废
  土鼓乐之始也陶匏祭之大也二者之音非以悦耳存其质也国语伶州鸠曰匏竹利制又曰匏以宣之瓦以赞之今之大乐久无匏土二音而八音但存其六矣熊氏谓匏音亡而清廉忠敬者之不多见吾有感于其言读诗质疑卷首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九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章句音韵
  孔氏曰自古而有篇章之名与诗体俱兴也故那序曰得商颂十二篇东山序曰一章言其完是也句则古者谓之言论语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左氏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及赵简子称子太叔遗我以九言皆以一句为一言也秦汉以来诸儒各为训诂乃有句称论语注云此我行其野之句是也句者局也聨字分疆所以局言者也章者明也总义包体所以明情者也篇者遍也言出情铺事明而遍者也然字之所用或全取以制义闗闗雎鸠之类也或假辞以为助者乎而只且之类也句必聨字为言一字不制也以诗者申志一字则言蹇而不㑹故诗之见句少不减二祈父肇禋之类也三字者绥万邦屡丰年之类也四字者关关雎鸠窈窕淑女之类也五字者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之类也六字者昔我先王受命有如召公之臣之类也七字者如彼筑室于道谋尚之以琼华乎而之类也八字者十月蟋蟀入我状下我不敢效我友自逸是也其外不见有九字十字者摰虞流外论云诗有九言者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是也遍检诸本皆云泂酌三章章五句则以为二句也颜延之云诗体本无九言将由声度阐缓不协金石仲治之言未可据也句字之数四言为多亦有二三七八者将由言以申情惟变所适播之乐器俱得成文也诗之大体必湏依韵之兮矣也之类本取为辞虽在句中不以为义故处末者皆上字为韵之者左右流之寤寐求之之类也兮者其实七兮迨其吉兮之类也矣者颜之厚矣出自口矣之类也也者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之类也乎者俟我于著乎而伐檀且涟漪之篇此等皆上字为韵不为义也亦有即将助句之字以当声韵者则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是究是图亶其然乎其虚其邪既亟只且之类也章者积句所为不限句数也作者陈事湏有多少章总一义意尽而成故累句为章一句不可二句得为之卢令及鱼丽之下三章是也三句则麟趾甘棠驺虞之类也其多者载芟三十一句閟宫之三章三十八句自外不过也篇之大小随章多少风雅之中少犹两章以上即驺虞渭阳之类也多则十六以下正月桑柔之类也唯周颂三十一篇及那烈祖𤣥鸟皆一章者以风雅叙人事刺过论功志在匡救一章不尽重章以申殷勤颂著太平徳洽之歌述成功以告神直言写志不必殷勤故一章而已鲁颂不一章者鲁颂美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论功颂徳之诗亦殷勤而重章也立章之法不常厥体或重章共述一事采𬞟之类或一事叠为数章甘棠之类或初同而末异东山之类或首异而末同汉广之类或事讫而更申既醉之类或章重而事别鸱鸮之类何草不黄随时而改色文王有声因事而变文采采芣苢一章而再言賔之初筵三章而一发或篇有数章章句众寡不等章有数句句字多少不同皆由各言其情故体无恒式也东山序云一章二章三章四章不谓末章为卒章左传曰七月之卒章又扬之水卒章者东山分别章意从一而终于四故不言卒章也左传言卒章者卒终也终篇之章言卒者对始也终篇为卒章则初篇为首章矣故郑注礼记云缁衣之首章是也然则武惟一章而左传曰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者以耆定尔功是章之卒句也大司乐注云驺虞乐章名在召南之卒章正谓卒篇也谓之章者乘上驺虞为乐章故言召南之卒章也定夲章句在篇后六艺论云未有若今传训章句明为𫝊训以来始辨章句或毛氏即题或在其后人未能审也
  熊朋来氏曰赓歌虞诗也毎句有韵五子之歌夏诗也隔句有韵其四章两韵一换商颂商人之诗也诗韵之例尽在是矣那之首章隔句用韵两韵一换至绥我思成下又毎句有韵篇末别出尝将二韵结之烈祖以祖祜所三韵起中间申锡无疆开下文连句之韵似以三无疆为之节后人交互用韵始此商颂多毎句用韵𤣥鸟长发殷武皆然𤣥鸟六换韵长发前六章皆毎句有韵惟卒章两韵一换殷武毎句有韵惟第四章交互相韵其末别出国福二韵结之五章以翼极二韵起而下文连句有韵卒章又通章连句用韵自后作诗者用韵皆以商颂为格例
  顾大韶氏曰诗经有上文叶韵而末句不叶者麟趾驺虞之类是也有下文叶韵而首二句不叶者瞻彼洛矣之类是也有首句自与第三句叶第二句自与第四句叶者兔罝鱼丽之类是也有首句与末句叶而中二句不叶者决拾既佽之章是也有用中州韵叶者左右芼之叶钟鼓乐之烝然罩罩叶式燕以乐之类是也有通章不叶韵者如大雅其在于今一章及周颂维天之命昊天有成命时迈其邦等篇是也详知其例方可读诗顾炎武氏曰古诗用韵之法大约有三首句次句连用韵隔第三句而于末句用韵者闗雎之首章是也凡汉以下诗及唐人律诗之首句用韵者源于此一起即隔句用韵者卷耳之首章是也凡汉以下诗及唐人律诗之首句不用韵者源于此自首至末句句用韵者若考盘清人还著十亩之间月出素冠诸篇又如卷耳之二章三章四章车攻之一章二章三章七章长发之一章二章三章四章五章是也凡汉以下诗若魏文帝燕歌行之类源于此自是而变则转韵矣转韵之始亦有连用隔用之别而错综变化不可以一体拘于是有上下各自为韵若兔罝及采薇之首章鱼丽之前三章卷阿之首章者有首末自为一韵中间自为一韵若车攻之五章者有隔半章自为韵若生民之卒章者有首提二句而下分二节承之若有瞽之篇者此皆诗之变格然亦莫非出于自然非有意为之也
  虞惇按诗人用韵错综不同如熊氏及二顾氏之说略见大端此外更有一句中自为韵如柏舟日居月诸北风其虚其邪商颂猗与那与之类有一句两韵二句中各自为韵如匏有苦叶之次章弥与鷕韵盈与鸣韵之类有三句一韵如采芑前三章之类亦有三句一韵而三句中又叠用韵如采芑二章三章后六句之类有上下总一韵而中间复自为韵如大雅思齐二章之类有下三句各与上三句为韵如桑柔卒章之类麟趾驺虞末句不用韵而合三章为韵瞻彼洛矣起句不用韵而合三章为韵更有后三章复承前三章为韵如鱼丽之类更有合全篇为一韵如泂酌三章之类皆变化因心自然合节乐记所谓声成文谓之音举一反三可以类推也○又按古人之文大率用韵易书中多有用韵者诗为乐章被之咏歌尤湏依韵而成所谓声依永律和声是也诗之韵自虞廷赓歌始其后有五子之歌三百篇而下讫于后代诗无不用韵而用韵之法古今不同古韵寛而今韵严今韵起于梁沈约而律诗用之梁陈以来古体诗亦皆通韵如东之通冬鱼之通虞不尽拘沈韵也唐诗以韩杜为宗五言古体皆用古韵杜之彭衙行真文元寒删先通用自京赴奉先县咏懐质物月遏黠屑通用韩之此日足可惜东冬江阳庚青通用元和圣徳诗语麌哿马有通用如此之类更仆未易数今人作古体诗尚通用古韵岂有三百篇而反限以今律诗之韵之理朱子泥于今韵遂创为叶韵之法凡诗之不合于今韵者俱从而叶之就其所叶之韵亦多有未可通者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采友不同韵则以采叶友可也以友叶采可也今采叶此礼反友叶羽已反将以何韵为凖乎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居御不同韵则以居叶御可也以御叶居可也今居叶姬御反御叶鱼据反又以何韵为凖乎更有不必用韵而亦叶韵者如谁谓女无家于嗟乎驺虞之类是也有夲同一韵而亦叶韵者如麟之趾振振公子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之类是也更有上下各自为韵而必叶为一韵者亦有决不可通之韵本不入韵之字而亦必叶为韵者附㑹牵合支离烦碎几于无句不叶殊非声成文谓之音之义也又古人四声通用亦始于虞之赓歌降为屈原之离骚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则平去通韵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虽委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则上去通韵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则去入通韵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沬则平入通韵自楚辞至汉魏乐府皆然何独于三百篇而必强为一声又必强为一韵乎三百篇之诗皆被之乐无不可歌者歌有扬抑抗坠轻重疾徐宛转之节一唱三叹音韵自然而协不必以今韵之平上去入拘拘叶之今之词曲通用四声按节而歌何尝不协俗乐尚不必限以一声岂古乐反欲拘以一韵由此推之不特朱子之叶韵可删而吴才老之韵补亦俱可废也故今于经文之下略其通韵之说而于朱子之叶韵悉删去之于以正夲音存古韵使承学者知所依据云○又按今世韵书乃元初黄公绍所编依宋平水刘渊定本非沈约之旧夲也并唐韵二百六部为一百七部至今用之然其中有可通用者有不可通用者宋郑庠定古韵总分为六部一东冬江阳庚青蒸二支微齐佳灰三真文元寒删先四鱼虞歌麻五萧肴豪尤六侵覃盐咸或又并鱼虞歌麻萧肴尤为一部共五部以韩杜诗考之则五部之说亦未为无据也然庠本以支微鱼虞萧肴三部为但有平上去无入声窃恐未必然夫五方之音有重轻一人之言有徐疾一字之中自有平上去入此天籁之自然非人所能损益也公羊庄二十八年传曰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何休注曰伐人者为客读伐长言之齐人语也见伐者为主读伐短言之齐人语也大抵平上去之音长而入之音短一伐也而读之有长短则自有平上去入之不同安在其为某韵有入声某韵无入声哉明章黼韵学集成分配四声以屋沃觉为东冬江之入质物月曷黠屑为真文元寒删先之入药为阳之入陌锡职为庚青蒸之入缉合叶洽为侵覃盐咸之入若确不可移者昆山顾炎武力排其说谓小戎以屋韵驱馵则其不协于东董送可知也扬之水以沃韵凿襮则其不协于冬肿宋可知也他如术转为遂则不应承真曷转为害则不应承寒药不应承阳锡不应承青皆据六书象形谐声为说而参以三代经传之文足以破五百年来承学传习之误其所作音学五书详博而精核按之诗易及楚辞乐府无不合者世有桓谭必能知而好之故余于此书多援以为证也○又按顾炎武音论云古音止有十部一东冬锺江二支脂之微齐佳皆灰咍三鱼虞模侯四真谆臻文殷元魂痕寒桓删山先僲五萧宵肴豪幽六歌戈七阳唐八耕清青九蒸登十侵覃谈盐添咸衔严凡宋齐以下作韵书者于此十大部固不必分而分其支韵字半入脂之半入歌戈麻韵字半入歌戈半入鱼虞庚韵字半入阳唐半入耕清尤韵字半入脂之半入萧宵宋声以下作韵书者于此四小部又不当合而合上去二声仿此入声之中别多舛错随条正之其所云十部与郑庠六部亦小异大同而其所分支麻庚尤四韵之字则斟酌精当援据确核迥非他韵书所能及也但其所云十部之中亦以东冬真谆歌戈阳唐耕清蒸登六部为有平上去无入声则愚未敢以为然四声出于天籁有一字即具有四声今西北人语多无入声盖由土风使然非字之夲无入声也郑以质物月曷诸韵为真文之入而支微则无入声顾以质物月曷为支脂之入而真谆则无入声虽得失互殊而大㫖则一至元周徳清中原音韵并四声而为三声更失天地自然之正不足以言音学矣











  读诗质疑卷首九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十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训诂传授
  汉书艺文志诗凡三百五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讽诵不独竹帛也汉兴鲁申公为诗训诂而齐辕固燕韩婴皆为之传三家皆列于学官又有毛公之学自谓子夏所传而河间献王好之
  汉书儒林传毛公赵人也治诗为河间献王博士授同国贯长卿长卿授解延年延年为阿武令授徐敖敖授九江陈侠为王莽讲学大夫由是言毛诗者本之徐敖孔氏曰六艺论云河间献王好学其博士毛公善说诗献王号之曰毛诗儒林传云毛公赵人也为河间献王博士不言其名范晔后汉书云赵人毛长善诗是为毛诗然则赵人毛公名长也谱云鲁人大毛公为训诂传于其家河间献王得而献之以小毛公为博士然则大毛公为其传由小毛公而题毛也
  陆玑氏曰孔子删诗授卜商商为之序以授鲁人曾申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鲁人孟仲子仲子授振牟子振牟子授赵人荀卿荀卿授鲁国毛享享作训诂传以授赵国毛苌时人谓享为大毛公苌为小毛公以其所传故名其诗曰毛诗苌为河间献王博士授同国贯长卿长卿授阿武令解延年延年授徐敖敖授九江陈侠由是言毛诗者本之徐敖时九江谢曼卿亦善毛诗东海卫宏从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得风雅之旨世祖以为议郎济南徐巡师事宏亦以儒显其后郑众贾逵传毛诗马融作毛诗传郑𤣥作毛诗笺然齐鲁韩三氏皆立博士惟毛诗不立
  吴太常卿徐整曰子夏授髙行子髙行子授薛仓子薛仓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间人大毛公大毛公为诗诂训传于家以授赵人小毛公
  释文曰郑𤣥作毛诗笺申明毛义难三家于是三家遂废矣魏太常王肃更述毛非郑荆州刺史王基驳王肃申郑义晋豫州刺史孙毓为诗评毛郑王肃三家同异朋于王徐州从事陈统难孙申郑
  隋书志齐诗魏代已亡鲁诗亡于西晋韩诗虽存无传之者惟毛诗郑笺至今独立
  孔氏曰汉初为传训者皆与经别行三传之文不与经连故石经书公羊传皆无经文艺文志云毛诗经二十九卷毛诗故训传三十卷是毛为诂训亦与经别也及马融为周礼注乃云欲省学者两读故具载本文然则后汉以来始就经为注也未审此诗引经附传是谁为之
  陆氏曰申培公鲁人少事齐人浮丘伯受诗为楚王太子戊傅戊不好学及戊立胥靡申公申公愧之归鲁以诗经为训故以教无传疑是为鲁诗兰陵王臧代赵绾皆从申公受学臧为郎中令绾为御史大夫皆以明堂事自杀申公弟子千馀人同郡临淮太守孔安国胶西内史周霸城阳内史夏寛东海太守砀鲁赐长沙内史兰陵缪生胶西中尉徐偃胶东内史邹人阙门庆忌治官皆有廉节称申公卒瑕丘江公尽能传之及鲁许生免中徐公皆守学教授韦贤治诗事江公许生至丞相传子元成亦至丞相兄子赏以诗授哀帝至大司马由是鲁诗有韦氏学东平王式事徐公许生为昌邑王师其后山阳张长安东平唐长宾沛褚少孙亦先后事式为博士由是有张唐褚氏之学张生兄子游卿以诗授元帝为諌大夫其门人琅琊王扶为泗水中尉陈留许晏为博士由是张家更有许氏学初薛广徳亦事王式以博士论石渠授龚舎广徳至御史大夫舍至山阳太守时平原髙嘉亦以诗授元帝为上谷太守传子容为光禄大夫孙诩以父任为郎中以世传鲁诗知名王莽时逃去不仕又有曲阿包咸师事博士右师细君习鲁诗亦去归乡里世祖即位徴诩为博士至大司农咸举孝廉除郎中至大鸿胪永平初任城魏应亦以习鲁诗为博士徴拜骑都尉卒于官
  虞惇按汉志鲁故二十五卷说二十八卷隋志鲁诗亡于西晋而小学有一字石经鲁诗六卷今世所传申培公诗说葢后人伪托也
  辕固生齐人以治诗孝景时为博士后拜清河太守武帝初以贤良徴诸儒多嫉毁之罢归时已九十馀矣诸齐以诗显贵皆固之弟子也昌邑太傅夏侯始昌最明始昌授东海剡人后苍苍为博士至少府苍授谏大夫翼奉前将军萧望之丞相匡衡衡授大司空琅琊师丹髙密太傅伏理詹事颖川满昌由是齐诗有翼匡师伏之学满昌授九江张邯琅琊皮容皆至大官其后伏黯传理家学改定章句作解说九篇位至光禄勲以授嗣子恭恭以黯任为郎永平中拜司空恭删黯章句定为二十万言年九十卒又蜀郡任末广汉景鸾皆以齐诗教授著述焉
  虞惇按汉志齐后氏故二十卷传三十九卷孙氏故二十七卷传二十八卷杂记十八卷隋志齐诗魏代已亡郑夹漈谓齐诗今犹有见者葢其真伪未可知也
  韩婴燕人孝文时为博士景帝时至常山太傅婴推诗人之意而作内外传其语颇与齐鲁间殊淮南贲生受之燕赵间言诗者由韩生河南赵子事韩生授同郡蔡谊谊至丞相谊授同郡食子公王吉吉为昌邑王中尉食生为博士授泰山栗丰吉授淄川长孙顺顺为博士丰部刺史由是韩诗有王食长孙之学丰授山阳张就顺授东海髪福皆至大官建武初博士淮阳薛汉善灾异谶纬受诏定图䜟当世言诗推为长后至千乘太守弟子犍为杜抚㑹稽澹台敬伯巨鹿韩伯髙最知名抚定韩诗章句建初中为公车令卒官其所作诗题约义通学者传之曰杜君注抚授㑹稽赵晔晔举有道又有光禄勲九江召驯阆中令巴郡杨仁山阳张匡皆习韩诗匡为作章句举有道徴博士不就
  虞惇按汉艺文志韩故三十六卷内传四卷外传六卷说四十一卷隋经籍志韩诗二十二卷薛氏章句韩诗翼要十卷汉侯包撰梁有韩诗谱二卷唐艺文志韩诗卜商序韩婴注二十二卷又外传十卷葢韩诗至唐犹存未知以何时亡今所存者外传而已
  成伯瑜氏曰传曰孔子没而㣲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故春秋分为五诗分为四古之学者口相师受或文字假借言音互殊各有専门是生同异而秦季焚书之后故名有鲁诗韩诗毛诗齐诗四家之说鲁人申培公初与楚元王刘交俱受诗于浮丘伯申公为诗作诂训而无其传曰鲁诗武帝以安车蒲席轮徴申公拜太中大夫时年八十馀矣申公授江公江公授韦贤贤授子𤣥成𤣥成传兄子赏江公又传至王式式传褚少孙及薛广徳广徳授龚舍齐人辕固生为诗作传号曰齐诗授夏侯始昌始昌传后苍苍授翼奉又授萧望之又授匡衡衡授师丹后汉陈元方亦学齐诗燕人韩婴广推诗意作内外传数万言号曰韩诗其孙商亦以诗为博士淮南贲生初受之贲生传河内赵生赵生传蔡谊及王吉鲁人毛公于其家作诗诂训故曰毛诗河间献王见而深好之赵人毛苌传其业号小毛公为献王博士在汉朝毛诗不列于国庠唯齐鲁韩三家得立学官小毛公传同郡贯长卿长卿传齐人解延年延年授徐敖敖授陈侠始自仲尼删诗以授子夏故子夏作关雎大序及诸篇小序历四传至大毛公汉平帝时毛诗始立兴于齐梁迄于皇唐齐诗无人鲁诗没而魏晋不播江左韩诗虽存无传习之者自郑𤣥作毛诗笺而三家之传废矣魏太常王肃又述毛公意而驳郑氏之非晋孙毓为诗评十卷论毛郑王三家异同宋徴士周续之及雷次宗并作诗序义江熙谢沈各注二十卷陆玑作草木疏二卷亦论虫鱼鸟兽然土物所生耳目不及相承迷悟明体乖殊十得六七而已崔灵恩撰诸家集注二十四卷沉重及徐爰作音义梁武帝作诗大义四十卷郑𤣥又述诗意兼国风土地氏族作诗谱一卷又有解题一卷近代纂集诸家互兴理致浅薄非警策之要不得遍举也
  郑樵氏曰诗有四家毛诗最后出而独传何也曰岂惟毛诗始汉之春秋公谷为盛至后汉左氏始立而后之行者独左氏礼家之学五传弟子分曹教授小戴最后出而今之言礼者惟小戴为宗此无他六经始出诸儒讲习未精且未有他书证其是非故杂伪之说可入赵宾之易张霸之书是也历时既久古人简牍时出于山崖屋壁之间学者议论既精因得即其书以考同异而长短优劣见矣长者出而短者废自然之理也六经自秦火后独诗以讽诵相传齐鲁与燕语音不同训诂亦异独毛之出也自以源流得于子夏而其书贯穿先秦古书其释鸱鸮也与金縢合释北山烝民也与孟子合释昊天有成命与国语合释硕人清人黄鸟皇矣与左传合而序由庚等六章与仪礼合葢当毛氏时左氏未立孟子仪礼国语未甚行而学者亦未能信也惟河间献王博见异书深知其精至晋宋诸书盛行肄业者众而人始翕然知其说近正且左氏诸书汉初儒者皆未见而毛先与之合不谓之源流子夏可乎唐人云齐诗亡于魏鲁诗亡于晋韩诗虽存无传之者今韩氏章句已不存矣而齐诗犹有见者然唐人既谓之亡则其书之其伪未可知也
  虞惇按齐鲁韩毛四家之诗惟毛氏最后出而其传最盛齐诗亡于魏鲁诗亡于晋韩诗至唐犹存而无传习之者今所存者外传而已郑氏作毛诗笺孔氏作正义専申毛郑之旨宋朱子集传始尽斥毛郑而独申臆解六百年来学者非朱子弗道也葢毛郑之废久矣然考其渊源师友之所自与夫儒先论撰之说毛公之诗不谓之源于子夏不可也故今列诸家授受之次第于以志其盛而惜其衰
  读诗质疑卷首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十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经传逸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论语下同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
  衣锦尚䌹礼记
  畜君何尤孟子徴招角招之诗
  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左传陈敬仲引诗
  我之懐矣自诒伊戚赵宣子语杜注逸诗也
  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士𫇭赋诗
  河水公子赋河水
  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匮
  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讲事不令集人来定
  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兆云询多职竞作罗子驷引周诗辔之柔矣 马之刚矣辔之柔矣马亦不刚辔亦不柔志气麃麃取与不疑国子赋辔之柔矣注见周书茅鸱叔孙穆子使工为之诵茅䲭
  淑慎尔止无载尔伪
  优哉游哉聊以卒岁叔向引诗
  礼义不愆何恤于人言子产引诗
  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
  新宫宋公享昭子赋新宫 仪礼下管新宫注小雅逸篇何以恤我我其𭣣之杜注此逸诗
  我无所监夏后及商用乱之故民卒流亡晏子引诗鸠飞国语秦伯赋鸠飞
  天之所支不可壊也其所壊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诗也以为饫歌名之曰支
  昔我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谁能秉国成不自为正卒劳百姓礼记缁衣 按文选张华答何邵诗曰周任有遗规其言明且清是诗周任作也 李善注又云子思子诗云昔我有先正其言明且清未知何据
  相彼盍旦尚犹患之坊记
  曽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射义狸首之诗
  武宿夜舞莫重于武宿夜注武曲名
  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纳夏章夏齐夏族夏裓夏骜夏 周礼注九夏皆诗篇名颂之族类也此歌之大者载在乐章乐崩亦从而亡是以颂不能具
  采荠周礼趋以采荠注乐名或曰逸诗
  敕尔瞽率尔众工奏尔悲诵肃肃雍雍毋怠毋凶周礼郑司农注贾疏云疑逸诗
  骊驹在门仆夫具存骊驹在路仆夫整驾大戴礼下同又汉书王式𫝊歌骊驹
  鱼在在藻厥志在饵
  舟张辟雍鸧鸧相从八风回回鳯凰喈喈尚书大传明明 崇禹 生开周书世俘篇龠人奏武万献明明三统奏崇禹生开三终注诗篇名
  皇皇上天其命不忒天之以善必报其徳家语下同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幼志心衮职钦若昊天六合是式率尔祖考永永无极成王冠周公命祝雍作颂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战国䇿下同
  大武远宅不渉
  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
  黄竹穆天子传天子游黄台之北大寒北风雨雪天子作诗三章以哀人夫
  浩浩者水育育者鱼未有室家而安召我居管子乐矣君子直言是务晏子春秋
  必择所堪必谨所堪墨子下同
  周诗曰王道荡荡不偏不党王道平平不党不偏诗曰鱼水不务陆将何及
  青青之麦生于陵陂庄子
  墨以为明狐狸其苍荀子下同
  鳯凰秋秋其翼若干其声若箫有鳯有凰乐帝之心如霜雪之将将如日月之光明为之则存不为之则亡国有大命不可以告人妨其躬身
  长夜漫兮永思骞兮大古之不慢兮礼义之不愆兮何恤人之言兮
  涓涓源水不壅不塞毂既破碎乃大其辐事既败矣乃重大息
  将欲毁之必重累之将欲踣之必髙举之吕氏春秋下同
  有龙于飞周遍天下五蛇从之为之丞辅龙反其乡得其处所四蛇从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桥死于中野介子推赋诗
  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史记下同箕子作麦秀之诗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吁嗟徂兮命之衰矣伯夷叔齐作歌
  得人者兴失人者崩
  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汉书
  浩浩白水倏倏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国家未定从我焉如列女传下同古有白水之诗
  恺弟君子永能厉兮吁嗟惜兮乃下世兮柳下惠妻歌绵绵之葛在于旷野良工得之以为𫄨绤良工不得枯死于野说苑
  以雅以南韎任株离后汉书陈忠传
  皎皎练丝在所染之后汉书杨终传注逸诗
  利为用本福为祸先文选注韩诗
  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刘安世曰韩诗雨无极
  虞惇按司马迁言古诗三千孔子删而为三百孔颖逹非之云书传所引之诗现在者多亡逸者少孔子所录不容十分去九今考书传引诗现在者十之六七亡逸者十之二三而夏商之诗不与焉诗自文武而下至于陈灵公而上中间列国之君有一君而录数诗者有数君而录一诗者更有数君而不得一诗者或其诗之不足录或其诗之足录而当时已残阙不完或其诗虽具而序说之无传意㫖之难考如鄱阳马氏之说者夫子皆不得而录之则所谓古诗三千删而为三百者马迁之言未可尽非也故今采书传中遗辞逸句掇而录之就所见闻不能广忆或诗在而亡其名或名存而亡其句至于自周已前谣辞歌曲见于书传者皆不复载韩昌黎石鼓歌云陋儒编诗不收入二雅褊迫无委蛇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遗羲娥呜呼三代之文放佚而不传者岂独石鼓也哉
  读诗质疑卷首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十二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三家遗说
  关关雎鸠诗人言雎鸠贞洁以声相求必于河之洲隐蔽无人之处故人君动静退朝入于私宫后妃御见去留有度应门撃柝鼓人上堂今内倾于色贤人见其萌故咏关雎说淑女正容仪也后汉书注薛君章句淑女奉顺坤徳成其纪纲文选注韩诗说
  汉有游女游女汉神也汉神时见不可求而得之文选注薛君章句
  鲂鱼赪尾鱼劳则尾赤君子劳苦则颜色变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犹触冒而仕者以父母甚迫近饥寒之忧为此禄仕后汉书注薛君章句
  金罍大夫器也天子以玉诸侯大夫以金士以梓一升曰爵爵尽也足也二升曰觚觚寡也饮当寡少三升曰觯觯适也饮当自适也四升曰角角触也不能自适触罪过也五升曰散散讪也饮不自节为人谤讪也总名曰爵其实曰觞觞者饷也觥亦五升所以罚不敬觥廓也著明之貌君子有过廓然著明也韩诗说正义 仪礼疏
  昔召公述职当民事时舍于棠下而聴断焉是时人皆得其所后世思其仁恩至呼不伐甘棠甘棠之诗是也汉书王吉传吉学韩诗
  芣苢伤夫有恶疾也芣苢虽臭恶乎我犹采取而不已者兴君子虽有恶疾我犹守而不离去也文选注薛君章句
  羔羊素丝素喻洁白丝喻屈柔紽数名也诗人贤仕为大夫者其徳能称有洁白之性屈柔之行进退有度数也后汉书注薛君章句
  驺虞天子掌鸟兽官异义韩鲁说
  古者霜降逆女冰泮杀止韩诗传
  中冓中夜谓淫僻之言释文
  蝃𬟽刺奔女也诗人言蝃𬟽在东者邪色乘阳人君淫佚之徴臣子为君父隐故言莫之敢指后汉书注韩诗序
  溱与洧方洹洹兮谓三月桃花水下太平御览
  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祓除不祥故诗人愿与所说者俱往后汉书注薛君章句
  勺药离草也言将离别赠此草也释文
  离离黍貌也诗人求亡不得忧懑不识于物视彼黍离离然反以为稷之苖乃自知忧之甚也太平御览昔尹吉甫信后妻之谗而杀孝子伯奇其弟伯封求而不得作黍离之诗陈思王贪恶乌论
  何谓素餐素者质也但有质朴而无治民之材名曰素餐尸禄者颇有所知善恶不言茍欲得禄而已譬如尸焉文选注薛君章句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掲掲者葢伤之也汉书王吉传
  冰者竆谷阴气所聚不泄则结而为伏阴初学记韩诗说
  鹳水鸟巢处知风穴处知雨天将雨而蚁出壅土鹳鸟见之长鸣而喜文选注薛君章句
  东有圃草圃博也有博大茂草也文选注韩诗薛君章句
  饥者歌食劳者歌事初学记
  饮之礼不脱屦而即序者谓之礼跣而上坐者谓之宴能饮者饮之不能饮者已谓之醧齐颜色均众寡谓之沉闭门不出客谓之湎君子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沉不可以湎初学记薛君章句
  兽趋曰𩣚行曰𫘤文选注薛君章句
  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舒则不鸣疾则失音故诗曰和鸾雍雍言得其和也周礼疏
  元戎大戎兵车也车有大戎十乘谓车缦纶马被甲衡轭之上尽有剑㦸名曰陷军之车所以冒突先启敌家之行伍也史记注薛君章句
  盟牲所用天子诸侯以牛豕大夫以犬庶人以鸡礼记正义许慎据韩诗
  人之无良相怨一方言王者所为无有善者各相与一方而怨之后汉书注见韩诗
  王者舞六代之乐舞四夷之乐大徳广之所及文选注韩诗传
  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刘安世曰韩诗雨无极
  辟廱者天子之学圆如璧壅之以水言辟取辟有徳言辟廱者取其廱和也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飨尊事三老五更在南方七里之内立明堂于中五经之文所藏处葢以茅草取洁清也韩诗说正义
  文王圣徳上及飞鸟下及鱼鳖文选注章句
  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后汉书注韩诗
  卫武公作抑诗刺王室亦以自戒行年九十有五犹使臣日诵是诗而不离于其侧正义侯包说
  圣人皆无父感天而生异义韩鲁
  彼徂者岐有夷之行徂往也夷易也行道也彼百姓归文王者皆曰岐有易道可往归矣易道谓仁义之道后汉书注薛君传下同
  薄言振之莫不震叠振奋也震动也叠应也美成王能奋舒文武之道而行之则天下无不动而应其政教西雍文王之雍也言文王之时辟雍学士皆洁白之人也后汉书注薛君章句
  奚斯鲁公子也新庙奕奕然盛是诗公子奚斯所作也文选注韩诗薛君章句
  襄公之时修仁行义欲与盟主其大夫正考甫美之故追道契汤髙宗殷所以兴作商颂史记注韩诗章句佩玉晏鸣闗雎叹之汉书杜钦傅臣瓒曰此鲁诗也康王一朝晏起闗雎见几而作后汉书杨赐传注鲁诗自陕以东者周公主之自陕以西者召公主之召公述职当桑蚕之时不欲变民事故不入邑中舍于甘棠之下而聴断焉后世思而歌咏之说苑刘向世传鲁诗古有梁驺梁驺天子猎之田也文选注鲁诗传
  周南大夫受命平治水土过时不来其妻恐其懈于王事言国家多难惟勉强之无有谴怒遗父母忧乃作汝坟之诗列女传
  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尊亲之大义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诗云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汉书韦𤣥成传𤣥成世受鲁诗
  卫宣公之子寿闵其兄伋之且见害作忧思之诗黍离之诗是也新序
  孔子曰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我心则悦诗之好善道之甚也如此说苑下同
  尸鸠之所以养七子者一心也君子之所以理万物者一仪也
  天子日食举乐诸侯不释县大夫士日琴瑟公羊传注鲁诗
  阎妻骄扇日以不臧汉书谷永传颜师古注鲁诗周徳既衰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美之斯干之诗是也上章道宫室之如制下章言子孙之众多也汉书刘向传下同
  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葢伤㣲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
  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诗曰歙歙訿訿亦孔之哀
  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
  周颂曰饴我釐麰釐麰麦也始自天降此以和致和获天助也
  自堂徂基自羊徂牛言以内及外以小及大也说苑闻之师曰匹配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闗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仇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仪容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化之端也汉书匡衡𫝊衡学齐诗
  古者合欢之乐舞于室四夷之乐陈于门故诗云以雅以南韎任朱离后汉书陈忠𫝊注盖齐鲁之诗
  自杜沮漆言公刘避狄而来居杜与漆沮之地汉书注齐诗
  窃学齐诗闻五际之要十月之交篇汉书翼奉传五际卯酉午戌亥也阴阳终始际㑹之岁于此则有变改之政也诗有五际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翼奉传孟康注
  诗含五际六情春秋纬演孔图
  午亥之际为革命卯酉之际为改正辰在天门出入候聴卯天保也酉祈父也午采芑也亥大明也然则亥为革命一际也辰为天门出入候聴二际也卯为阴阳交际三际也午为阳谢阴兴四际也酉为阴盛阳㣲五际也其六情则春秋云喜怒哀乐好恶是也诗纬汎历枢下同
  大明在亥水始也四牡在寅木始也嘉鱼在已火始也鸿雁在申金始也是谓四始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恵下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汉书萧望之传望之学齐诗
  文王受命而征伐五国必先询之同姓然后谋于群臣加占蓍龟以定行事故谋则成卜则吉战则胜其诗曰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弟兄崇国城守先退后伐所以重人命俟时而动故参分天下而有其二后汉书伏湛传
  念我皇祖陟降庭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业而鬼神祐助其治也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葢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汉书匡衡传下同商邑翼翼四方之极此成汤所以建至治保子孙化异俗而怀鬼方也
  日监在兹言天之日监王者之处也此维予宅言天以文王之居为都也汉书郊祀志匡衡奏
  虞惇按汉世言诗者四家唯毛诗最后出贾逵撰齐鲁韩与毛氏异同梁崔灵恩采三家本为集注今唯毛氏独存韩诗仅存外传而齐鲁诗之亡久矣世传申公诗说葢出于后人伪撰然三家之遗言緖论容或有散见于他书者朱子尝语门人文选注多韩诗章句尝欲写出而王应麟伯厚复博采诸书荟而录之今删其繁辞琐语而存其益于风雅者合为一编以扶㣲学广异义亦二先生之意也
  读诗质疑卷首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十三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经传杂说
  风有采蘩采𬞟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左传下同诗曰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
  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济泽之阿行潦之𬞟藻寘之宗室季兰尸之敬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棠棣之华鄂不靴靴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干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汋曰于烁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
  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维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
  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
  诗曰陈锡载周能施也
  诗曰惟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其德克眀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国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心能制义曰度德正应和曰莫照临四方曰明勤施无私曰类教诲不倦曰长赏庆刑威曰君慈和遍服曰顺择善而从之曰比经纬天地曰文九德不愆作事无悔故袭天禄子孙赖之
  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
  卫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仪也周诗曰朋友攸摄摄以威仪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训以威仪也
  诗曰怀德惟寜宗子维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
  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
  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
  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
  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畞
  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士之二三犹丧妃耦
  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咨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
  诗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谓从者也
  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
  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商颂有之曰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此汤之所以获天福也
  诗云谁能执热逝不以濯礼之于政如热之有濯也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恵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寛也母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
  诗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瞻彼旱麓榛楛济济恺悌君子干禄恺悌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乐干禄焉若夫山林匮竭林鹿散亡薮泽肆既民力雕尽田畴荒芜资用乏匮君子将险哀之不暇而何易乐之有焉国语下同
  大雅曰陈锡载周是不布利而惧难乎故能载周以至于今
  昊天有成命颂之盛德也是道成王之德也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夫道成命者而称昊天翼其上也二后受之让于德也成王不敢康敬百姓也夙夜恭也基始也命信也宥寛也密宁也缉明也熙广也单厚也肆固也靖和也其始也翼上德让而敬百姓其中也恭俭信寛帅归于宁其终也广厚其心以固和之始于德让中于信寛终于固和故曰成
  诗曰其类维何室家之壸君子万年永锡祚允类也者不忝前哲之谓也壸也者广裕民人之谓也万年也者今闻不忘之谓也祚允也者子孙蕃育之谓也
  夫先乐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飨元侯也歌文王大明绵则两君相见之乐也皆非使臣之所敢闻也今伶箫咏歌及鹿鸣之三君之所以况使臣臣敢不拜况夫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每怀靡及诹谋度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臣闻之怀和为毎怀咨才为诹咨事为谋咨义为度咨亲为询忠信为周君况使臣以大礼重之以六德敢不重拜
  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先圣王之传恭犹不敢专称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昔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于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及其没也谓之睿圣武公
  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耆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其在诗曰嵩高维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此文武之德也礼记下同
  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中以辞爵也酒者所以养老也所以养病也求中以辞爵者辞养也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子夏曰敢问何诗近之孔子曰夙夜基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无服之丧也
  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
  趋以采齐行以肆夏
  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不学操缦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礼
  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
  不能诗于礼缪不能乐于礼素
  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闻诗云明明天子令闻不已三代之德也
  子云上酌民言则下天上施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子云七日戒三日齐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宾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子云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诗云彼有遗秉此有不敛穧伊寡妇之利故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
  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诗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以此坊民民犹有自献其身
  诗云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数世之仁也
  有君人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
  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凯以强教之弟以说安之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壊小雅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
  子曰君子不以口誉人则民作忠故君子闻人之寒则衣之闻人之饥则食之称人之善则爵之国风曰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凟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
  子曰私惠不归德君子不自留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射义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卿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驺虞者乐官备也狸首者乐㑹时也采𬞟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职也
  壹发五豝喻得贤者多也于嗟乎驺虞叹仁人也射义注南陔六诗堂上歌者不亡堂下笙者即亡仪礼疏于穆清庙于者叹之也穆者敬之也清者欲其在位者遍闻之也故周公升歌文王之功烈德泽茍在庙中见文王者愀然如见文王焉尚书大传
  肆夏繁遏渠皆周颂也肆夏时迈也繁遏执竞也渠思文也肆遂也夏大也言遂于大位谓王位也故时迈曰肆于时夏允王保之繁多也遏止也言福禄止于周之多也故执竞曰降福穰穰降福简简福禄来反渠大也言以后稷配天王道之大也故思文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故国语谓之曰皆昭令德以合好也周礼注伯奇仁人而父虐之故作小弁之诗曰何辜于天亲亲而悲怨之辞也赵岐孟子注
  郑诗二十一篇说妇人者十九公羊疏许氏
  采菽王赐诸侯命服之乐也国语注下同
  黍苖道邵伯述职劳来诸侯也
  于四月见孝子之思祭孔丛子
  诗云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悦诗之善道甚也如此家语下同
  孔子曰吾于甘棠见宗庙之敬也甚矣思其人必爱其树尊其人必敬其位道也
  关雎兴于鸟而君子美之取其雄雌之有别鹿鸣兴于兽而君子大之取其得食而相呼
  鄁诗曰执辔如组两骖如儛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政乎夫为组者总纰于此成文于彼言其动于近行于远也执此法以御民岂不化乎竿旄之忠告至矣哉孔子读诗于正月六章惕然知惧曰彼不达之君子岂不殆哉从上依世则道废违上离俗则身危时不兴善已独由之则曰非妖即妄也故贤也既不遇天恐不终其命焉桀杀龙逢纣杀比干皆是类也诗曰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此言上下畏罪无所自容也
  入门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庙示德也下管象舞示事也诗云丧乱蔑资曽莫惠我师此伤奢侈不节以为乱者也又曰匪其止共惟王之卬此伤奸臣蔽主以为乱也又曰乱罹瘼矣奚其适归此伤离散以为乱者也子贡问于孔子曰赐倦于学矣愿息事君孔子曰诗云温恭朝夕执事有恪事君难事君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事亲孔子曰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事亲难事亲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于妻子孔子曰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妻子难妻子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于朋友孔子曰诗云朋友攸摄摄以威仪朋友难朋友焉可息哉然则赐愿息耕孔子曰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耕难耕焉可息哉然则赐无息者乎孔子曰望其圹皋如也填如也鬲如也此其知所息矣荀子下同
  未可与言而言谓之傲可与言而不言谓之隐不观颜色而言谓之瞽故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彼交匪纾天子所予
  诗曰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此言君子之能以义屈伸变应也
  君人者爱民而安好士而荣两者无一焉而亡诗曰介人维藩大师维垣此之谓也
  人不肖而不敬则是狎虎也诗曰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佗
  诗曰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顷筐易满也卷耳易得也然而不可以贰周行
  迷者不问路溺者不问遂亡人好独诗曰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蒭荛言博问也
  国风之好色也传曰盈其欲而不愆其止其诚可比于金石其声可内于宗庙
  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斯足忧矣
  文王乐名巨业乐苑
  文王有辟雍之乐庄子
  武王胜殷杀纣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命曰驺虞墨子下同
  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
  禹巡省南土涂山氏之女候禹于涂山之阳乃作歌曰候人兮猗实始为南音周公召公取风焉以为周南召南吕氏春秋下同
  周公旦乃作诗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以绳文王之德晋人欲攻郑令叔向聘焉子产为之诗曰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叔向归曰郑有人子产在焉不可攻也孔子曰诗云无竞惟人子产一称而郑国免
  关雎兴于鸟而君子美之为其雌雄之不乖居也淮南子
  周道缺诗人本之衽席而关雎作史记下同
  仁义陵迟鹿鸣刺焉
  和鸾噰噰万福攸同动以纪度则万福之所聚也贾谊新书下同
  驺者天子之囿也虞者囿之司兽者也
  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缓于谊而急于利亡推让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山维石岩岩汉书董仲舒传
  懿王时戎狄交侵中国被其苦诗人始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𤞤狁之故至懿王曾孙宣王兴师命将以征伐之诗人美大其功曰出车彭彭城彼朔方汉书丐奴传诗小雅之材七十四人大雅之材三十一人司马相如掩群雅注张揖说
  伐檀刺贤者不遇明王也文选注张揖说
  鹿鸣者周大臣之所作也王道衰大臣知贤者幽隐故弹弦风谏文选注蔡邕琴操
  周德始衰颂声既寝伐木有鸟鸣之刺后汉书注蔡邕正交论
  取其宗祀之清貌则曰清庙蔡邕明堂论
  治身之与治民先后不同焉矣诗曰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先饮食而后教诲治人也又曰坎坎伐辐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先其事后其食治身也春秋繁露下同已受命而王必先祭天乃行王事诗曰济济辟王左右𫯠璋此文王之郊也其下之辞曰周王于迈六师及之此文王之伐崇也以是见文王之先郊而后伐也周公辅成王作汋乐以奉天
  陟降庭止言成王常念文王武王之德奉而行之故鬼神上下临其朝廷汉书注
  康王晚朝关雎作讽后汉书
  周公咏文王之德而作清庙王褒讲德论
  天子立辟雍者何所以宣德化也壅以水象教化流行也白虎通
  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荆蛮北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汉书贾折之传
  毛诗曰遵彼汝坟又曰铺敦淮坟尔雅曰坟莫大于河坟此盖三坟也文选芜城赋袤广三坟注
  公刘敦行苇世称其仁后汉书冦荣上书
  诗云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此言欲令上天而平其恶后汉书马援传周室陵迟礼制不序蓼莪之人作诗自伤曰瓶之罄矣惟罍之耻言已不得终竟子道者亦上之耻也陈忠传葛屦履霜敝由崇俭楚楚衣服戒在穷赊后汉书野无鹤鸣之叹朝无小明之悔大东不兴于今劳止不怨于下杨震传
  天地之性阴阳正纪隔绝其道则水旱为并诗云五曰为期六曰不詹怨旷作歌仲尼所录刘瑜传
  奢则不逊俭则固奢俭之中以礼为界是以蟋蟀山枢之人并刺国君讽以太康驰驱之节马融传注云僖以太康贻戒昭公以不能驰驱被讥文武之道须折衷也解居父聘吴过陈之墓门见妇人负其子欲与之淫泆妇人引诗刺之曰墓门有棘有鸮萃止言墓门有棘虽无人棘上犹有鸮汝独不愧也楚辞天问何繁鸟萃棘负子肆㤽王逸注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处独之谓也徐干中论
  彼姝者子何以与之其传曰譬犹练丝染之蓝则青染之朱则赤王允论衡下同
  伯奇放流首髪早白诗云维忧用老
  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杨子下同
  正考甫常睎尹吉甫矣公子奚斯常睎正考甫矣或问交五声十二律也或雅或郑何也曰中正则雅多哇则郑
  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王召伯述职蔽芾甘棠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内执袁涛涂其斁矣夫
  或问㤗和曰其在唐虞成周乎观书及诗温温乎其和可知也周康之时颂声作乎下关雎作乎上习治也齐桓之时缊而春秋美邵陵习乱也习治则伤始乱也习乱则好始治也
  昔圣人述史三焉其述书也帝王之制备矣故索焉而皆获其述诗也兴衰之由显故究焉而皆得其述春秋也邪正之迹明故考焉而皆当文中子下同
  薛收曰吾尝闻子之论诗矣上明三纲下达五常于是徴存亡辨得失小人歌之以贡其俗君子赋之以见其志圣人采之以观其变
  程元曰敢问豳风何也子曰变风也元曰周公之际亦有变风乎曰君臣相诮其能正乎成王终疑则风遂变矣非周公至诚孰能卒之哉元曰豳居变风之末何也曰夷王已下变风不复正矣夫子盖伤之也故终之以豳言变之可正也豳周之本也变而克正危而克扶始终不失于本其惟周公乎系之豳远矣哉
  子逰马颊之谷遂至牛首之谿登降信宿从者乐姚义窦威进曰夫子遂得潜乎子曰潜虽伏矣亦孔之照威曰闻朝廷有召子议矣子曰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姚义曰其车既载乃弃尔辅窦威曰终逾绝险曾是不意子喟然遂歌正月终焉既而曰不可为矣
  诸侯不贡诗天子不采风乐官不达雅国史不明变斯则久矣诗者民之情性也情性能亡乎非民无诗职诗者之罪也
  古之君子悲周道之衰颂声之辍餙鼓以鹭存其风流隋乐志
  王者受命而起所以立灵台灵台在国之南附近辟雍依仁官也灵台制度柰何师说曰积土崇増其高九仞上平无屋高九仞者极阳之数上平无屋望气显著五经通义
  诗者天地之心君德之祖百福之宗万物之户诗含神雾
  立秋促织鸣女工急促之候也诗纪历枢下同
  蒹葭秋水其思凉犹秦西气之变乎
  秦地处仲秋之位曹地处季夏之位诗纬
  嘉鱼出于丙穴左思蜀都赋
  游女弄珠于汉皋之曲张衡南都赋
  改奢节俭则合美乎斯干张衡东京赋
  晋书地道记朝歌城本沫邑武丁始迁居之为殷都有新声靡乐水经注下同
  美沟水东南注淇水博物志谓之奥汉武帝塞决河用淇园之竹寇恂为河内伐竹淇川治矢今通望淇川无复此物唯王刍篇草不异毛兴
  魏武公信谗诗刺之曰营营青蝇止于藩袁孝政注刘子
  惟终南据天之中在都之南西至于褒斜又西至于陇首以临于戎东至于商颜又东至于太华以距于关实能作固以屏王室其物产之厚器用之出则璆琳琅玕夏书载焉纪堂条梅秦风咏焉柳宗元
  萧萧马鸣悠悠斾旌见其整而静也颜之推爱之杨柳依依雨雪霏霏写物怨慰人情也谢𤣥爱之远猷辰告谢安以为佳语宋公笔记
  屈家以来骚人辞客多生江汉故仲尼以二南之地为作诗之始郑樵
  阪有漆地理志陇西有陇坻在其西注陇坂也即今陇山三秦记其坂九曲欲上者七日乃越高处东望秦川王应麟地里考
  道在鸱鸮事在棠棣周公也志在春秋行在孝经孔子也陆佃埤雅下同
  鲁颂泮水一章曰薄采其芹二章曰薄采其藻三章曰薄采其茆芹取有香也藻取有文也茆取有味也盖士之于学也揽其芳臭而至则采芹之譬也既至矣于是学文则采藻之譬也及其久也知道之味又嗜而学焉则采茆之譬也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言无民而不可治岂其取妻必齐之姜言无臣而不可使
  虞惇按自孔子删诗而后遭秦灭学六义散亡汉兴至于孝文诗始萌牙建元之间诗分为四齐鲁韩毛各仭师说其后毛氏孤行三家渐亡郑笺孔疏递相祖述宋朱子集注出而毛郑空存无有习其读而问其传者盖汉唐儒者穷经之学至是而尽废然而残编蠹简遗文杂记往往而在未必尽泯没于士大夫之口故余于三家之说既略为掇拾复旁采经传杂说别为一编以附其后使学者知朱子之外未尝无毛郑毛郑之外未尝无三家而三家毛郑孔朱之外又未尝无汉唐宋元诸儒之说于以广异闻扶微学传不云乎不学博依不能安诗小子何莫学夫诗其以是编为博依可矣


  读诗质疑卷首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巻首十四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诗韵正音
  服古蒲北反 关雎寤寐思服 有狐之子无服 葛屦好人服之 蜉蝣采采衣服 候人不称其服采薇象弭鱼服 六月载是常服既成我服共武之服 采芑簟茀鱼服 文王侯于周服 下武昭哉嗣服 文王有声无思不服 荡曽是在服 泮水淮夷攸服并同 大东粲粲衣服顾炎武曰去声则蒲昧反与来试韵 虞惇按古人四声通用不必转读去声盖服乃支微齐佳之入声今韵收入屋部误也
  古音以 关雎琴瑟友之 匏有苦叶卬须我友六月张仲孝友 吉日或群或友 沔水邦人诸友雨无正怨及朋友 车辖虽无好友 皇矣因心
  则友 假乐燕及朋友 抑惠于朋友
  古方彼反 葛覃害浣害否 匏有苦叶人渉卬否小旻或圣或否 甫田尝其㫖否 宾之初筵或
  醉或否 抑未知臧否
  母古满以反 葛覃归宁父母 葛藟谓他人母 将仲子畏我父母 南山必告父母 陟岵瞻望母兮四牡不遑将母 杕杜忧我父母 南山有台民
  之父母 沔水谁无父母 小弁靡依匪母 蓼莪无母何恃 北山忧我父母 思齐文王之母 泂酌民之父母 雍亦右文母 閟宫令妻寿母并同蝃𬟽远兄弟父母惟此满补反
  户郎反 卷耳寘彼周行 击鼓我独南行 雄雉不知徳行 北风携手同行 载驰亦各有行 氓士贰其行 叔于田两骖雁行 有女同车有女同行 丰驾予与行 汾沮洳殊异乎公行 鸨羽肃肃鸨行 黄鸟子车仲行 无衣与子同行 七月遵彼微行 东山熠耀宵行 鹿鸣示我周行 六月以先启行 沔水载起载行 十月之交不用其行 大东行彼周行载施之行 北山或不已于行车辖景行行止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 大明维
  徳之行长子维行 绵戎丑攸行 笃公刘爰方启行 荡人尚乎由行 嵩髙式遄其行 天作有夷之行 敬之示我显徳行
  古音光 卷耳我姑酌彼兕觥 七月称彼兕觥华古音敷 桃夭灼灼其华 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著尚之以琼华乎而 苌楚猗傩其华 采薇维常之华出车黍稷方华尔雅华荂也注今江东呼华为荂荂音敷陈第曰华本音敷至魏晋
  转为和入歌韵后又变为花花字自南北朝以上不见于书玉篇花今华荂字
  古音姑 桃夭宜其室家 苌楚乐子之无家 鸱鸮曰予未有室家 常棣宜尔室家 采薇靡室靡家 我行其野复我邦家 雨无正曰余未有室家绵俾立室家陈第曰家本音姑后转音歌今乃音加声之递变也
  古音雎 兔罝肃肃兔杨雄长杨赋纡南山以为罝与隅阹胡猪胥韵古渠之反 兔罝公侯好仇史记吕后纪赵幽王歌吕氏绝理兮托天报仇与之韵龟䇿传江河必怒务求报仇与谋治埃时来韵 无衣与子同仇此音渠犹反
  古音以 芣苢薄言有之 葛藟亦莫我有 鱼丽君子有酒㫖且有物其有矣 吉日其祈孔有 四月宁莫我有 甫田终善且有 裳裳者华君子有之惟其有之 笃公刘爰众爰有 有駜岁其有閟宫邦国是有 𤣥鸟奄有九有
  古羊向反 汉广不可泳思
  古于两反 汉广江之永矣杨慎曰古字羕与永同韩诗作江之羕矣博古图永宝用享作羕宝用享
  古莫补反 汉广言秣其马 击鼓爰䘮其马 叔于田巷无服马 大叔于田乘乘马 株林驾我乘马 东山皇驳其马 四牡啴啴骆马 吉日既差我马 十月之交蹶维趣马 采菽路车乘马 绵来朝走马 嵩高路车乘马 有客亦白其马 𬳶𬳶𬳶牡马说文马武也怒也史记索隐音姥陈第曰古马字音姥后又转为母果反
  古音禄 麟之趾麟之角 行露谁谓雀无角 良耜有救其角顾炎武日汉四皓其一号角里先生角音禄今人读角为觉而改角里为□里缪也
  古户工反 草虫我心则降 出车我心则降 旱麓福禄攸降 凫鹥福禄攸降
  古音户 采𬞟宗室牖下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击鼓于林之下 凯风在浚之下 采苓首阳之下宛丘宛丘之下 东门之枌婆娑其下 七月十
  月蟋蟀入我床下 东山亦在车下 四牡载飞载下 北山溥天之下 采菽邪幅在下 绵至于岐下 皇矣以对于天下 凫鹥福禄来下 烝民昭假于下 有駜鹭于下
  古羊茹反 行露岂不夙夜 东方未明不能辰夜葛生冬之夜 雨无正莫肯夙夜 荡俾昼作夜振鹭庶几夙夜
  古音吾 行露谁谓䑕无牙 祈父予王之爪牙管子版法篇祸乃始牙与徒图韵汉书东方朔传伊优亚□吽牙与龃涂韵
  古音婆 羔羊羔羊之皮 相鼠相鼠有皮 韩奕献其貔皮左传牛则有皮与多那韵从其有皮与何韵
  古徒河反 羔羊委蛇委蛇 斯干维虺维蛇楚辞离骚载云旗之委蛇逺游载云旗之逶蛇俱与驰韵招魂仰观刻桷画龙蛇些与池荷波陁罗韵
  古音棘 羔羊羔羊之革 采芑钩膺鞗革 斯干如鸟斯革 皇矣不长夏以革礼器引诗匪棘其欲作匪革其犹列子汤问于夏革荘子作棘论语棘子成汉书古今人表作革子成 虞惇按革字今韵十一陌十四职两收本通用
  古音居 何彼秾矣王姬之车 北风携手同车有女同车有女同车 采薇君子之车 何人斯遑脂尔车 韩奕乘马路车 江汉既出我车王应麟曰车本音居至说文有尺遮之音乃自汉而转其声陆氏释文引韦昭云古皆尺遮反后汉始有居音非也陈第曰车之韵歌自魏程晓诗始再转而韵麻顾炎武曰张衡西京赋化为仙车与葩蛇韵蔡邕协和昏赋结轨下车与跎华韵车之韵歌盖不始于程晓也
  古音姑 驺虞彼茁者葭司马相如子虚赋其埤湿则生藏莨蒹葭与胡芦于图韵
  古伯吾反 驺虞一发五豝
  古羽其反 绿衣俾无訧兮太𤣥经傒测祸不祸非厥訧也与期治韵古方愔反 绿衣凄其以风 谷风习习谷风 晨风鴥彼晨风 何人斯其为飘风 桑柔如彼溯风烝民穆如清风顾炎武曰按风字自王褒洞箫赋生微风兮与穷韵班固东都赋宣
  皇风与雍韵始变古音以后祢衡蔡琰魏文帝陈思王诸作无不读方戎反矣
  古神与反宋毛晃曰野古墅字 燕燕逺送于野叔于田叔适野 葛生蔹蔓于野 株林说于株野七月七月在野 东山蒸在桑野 鸿雁劬劳于
  野 鹤鸣声闻于野 小明至于艽野 何草不黄率彼旷野 笃公刘京师之野 𬳶在坰之野 閟宫于牧之野
  古必良反 击鼓踊跃用兵 无衣修我甲兵 抑弓矢戎兵
  古音九 匏有苦叶济盈不濡轨汉王逸九思御者迷兮失轨与造道韵
  古莫九反 匏有苦叶雉鸣求其牡 还并驱从两牡兮 伐木既有肥牡 信南山从以骍牡 雍于荐广牡 有駜駜彼乘牡
  古音句 谷风毋发我笱 小弁毋发我笱
  古音户 谷风遑恤我后 南山有台保艾尔后正月不自我后 小弁遑恤我后 角弓不顾其后绵予曰有先后 瞻卬不自我后式救尔后 雍
  克昌厥后
  久古音几 旄丘何其久也 六月我行永久 蓼莪不如死之久矣顾炎武曰易既济象传濡其首厉何可久也与惫疑时来韵乾象传盈不可久也与首韵易传元有几韭二音汉以后则多作韭音矣
  古力珍反 简兮隰有苓 采苓采苓采苓
  同苓 定之方中灵雨既零汉杨雄赵充国颂戎有先零与宣韵同苓 东方未明自公令之 卢令卢令令 车邻寺人之令 十月之交不宁不令顾炎武曰小宛题彼脊令句元不入韵陈思王七命搴芳苓之巢龟李善注苓古莲字汉书地理志金城郡令居孟康曰令音怜赵充国传先零郑氏曰零音怜
  古音媒 泉水聊与之谋 氓来即我谋 皇皇者华周爰咨谋 十月之交不即我谋 小旻或哲或谋 巷伯谁适与谋 绵爰始爰谋 文王有声诒厥孙谋 抑听用我谋
  古音徐 北风其虚其邪 𬳶思无邪
  古音犀 新台籧篨不鲜按汉书匈奴传黄金犀毗一师古曰犀毗胡带之钩也亦曰鲜卑亦谓师比总一物也尔雅释畜疏引魏时西卑献千里马西卑即鲜卑也诗有兔斯首笺云斯白也今俗语斯白之字作鲜齐鲁之间声近斯尚书大传西方者何鲜方也
  古音铣 新台新台有洒
  古音免 新台河水浼浼
  古音罗 新台鸿则离之 湛露其实离离易离九三日昃之离与歌嗟韵既济上六飞鸟离之与歌韵
  古式何反 新台得此戚施 丘中有麻将其来施旋楚辞天问夫何三年不施与化韵授殷天下其位安施与何韵
  古殷两反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山海经大荒西经正立无景与向往韵淮南子原道训照日光而无景与往上韵夏侯湛抵疑若游形之昭恵景与响韵郭璞游仙诗朝云无増景与上韵陆禨赠弟诗死犹绝景与壌韵
  古鱼何反 柏舟实维我仪 相鼠人而无仪 东山九十其仪 湛露莫不令仪 菁菁者莪乐且有仪 斯干无非无仪 宾之初筵维其令仪 既醉摄以威仪 抑敬尔威仪不愆于仪
  古鱼何反 君子偕老象服是宜 缁衣缁衣之宜兮 女曰鸡鸣与子宜之 裳裳者华君子宜之鸳鸯福禄宜之 棫朴髦士攸宜 凫鹥公尸来燕来宜 閟宫是飨是宜 𤣥鸟殷受命咸宜
  古莫北反 桑中爰采麦矣 载驰芃芃其麦 丘中有麻丘中有麦 硕鼠无食我麦 閟宫稙稚菽麦虞惇按广韵二十一麦今韵并八十一陌与锡职通用
  古虚王反 鹑之奔奔我以为兄 将仲子畏我诸兄 陟岵瞻望兄兮 黄鸟复我诸兄 皇矣则友其兄同尔弟兄后汉书伏湛传作同尔弟兄今本作同尔兄弟 桑柔仓兄填兮 召旻职兄斯引职兄斯𢎞去声音况
  古音疆 定之方中景山与京 下泉念彼周京正月忧心京京 甫田如坻如京 文王祼将于京大明曰嫔于京于周于京 皇矣依其在京 下
  武王配于京 文王有声宅是镐京 笃公刘乃觏于京
  古弥吝反 蝃𬟽不知命也 扬之水我闻有命采菽天子命之 假乐保佑命之 卷阿维君子命韩奕王亲命之 江汉于周受命自召祖命
  古音讹 相鼠不死何为 兔爰我生之初尚无为缁衣敝予又改为兮 泽陂寤寐无为 北山或
  靡事不为 凫鹥福禄来为 抑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古音胡 载驰归唁卫侯 羔裘洵直且侯左传童谣公在干侯与跦襦韵史记游侠传窃国者侯与诛韵扬雄长杨赋曽不知我已获其王侯反离骚流于末之扬侯俱与隅韵解嘲或立谈而封侯与渔驱韵汉书叙传抑抑仲舒再相诸侯与车书儒韵 无羊或负其糇 行苇既挟四𬭤俱音胡
  古去其反 载驰陟彼阿丘 氓至于顿丘 巷伯猗于亩丘
  古羽其反 载驰无我有尤 四月莫知其尤虻古音芒 载驰言采其虻管子地员篇有彼黄虻与旁昌芒殃韵易林解之晋去如奔虻与伤韵
  古音阿 淇奥绿竹猗猗 车攻两骖不猗 莭南山有实其猗 那猗与那与
  古房以反 氓三岁为妇 思齐京室之妇 载芟思媚其妇
  古音以 竹竿淇水在右 蒹葭道阻且右 彤弓一朝右之 吉日悉率左右 甫田攘其左右 裳裳者华右之右之 文王在帝左右 绵迺左迺右云汉膳夫左右 我将维天其右之
  𤓰古音孤 木𤓰投我以木𤓰 七月七月食𤓰 信南山疆埸有𤓰左传哀十七年绵绵生之瓜与虚夫辜韵
  古音几 木𤓰报之以琼玖 丘中有麻贻我佩玖靡古音靡 黍离行迈靡靡易中孚九二吾与尔靡之与和韵司马相如上林赋的皪江靡与伙砢韵元戴侗六书故曰靡与摩通荘子喜则交颈相靡吕氏春秋树相近而靡齐有靡笄之山
  古音罗 兔爰逢此百罹 斯干无父母贻罹 小弁我独于罹
  古色主反 大叔于田叔在薮易林明夷之离山林麓薮与处苦韵蔡邕胡广二公颂惟徳之薮与辅甫后武膂韵晋陆机汉髙帝功臣颂延帝幽薮与武宇主韵
  古音树 大叔于田叔善射忌 车辖好尔无射抑矧可射思顾炎武日射古有树豫石亦四音音树者叔于田是也音石者易水火不相射是也音豫者春秋狐射姑榖梁传作狐夜姑汉书注仆射音夜夜古音豫是也音亦者诗车辖抑是也又律名无射音亦葢一音而分去入也
  古音肱 大叔于田抑鬯弓忌 小戎交韔二弓采绿言韔其弓 閟宫二矛重弓左传荘二十二年招我以弓与朋韵春秋邾黑肱以滥来奔公羊传作黑弓
  古音旁 清人清人在彭 载驱行人彭彭 出车出车彭彭 北山四牡彭彭 大明四𫘪彭彭 烝民四牡彭彭 韩奕百两彭彭 𬳶以车彭彭
  古音央 清人二矛重英 有女同车颜如舜英著尚之以琼英乎而 汾沮洳彼其之子美如英按旗旐央央本亦作英韩诗英英白云作泱泱白云
  古昌戈反 萚兮风其吹女
  古胡贡反 丰俟我乎巷兮楚辞离骚王子用失乎家巷与纵韵古子悉反 东门之𫮃子不我即 东方之日履我即兮 笃公刘芮鞫之即
  古弥郎反 鸡鸣东方明矣匪东方则明 东方未明东方未明 黄鸟不可与明 大东东有启明楚茨祀事孔明 信南山祀事孔明 甫田以我齐明 既醉介尔昭明 民劳憯不畏明 板昊天曰明 荡尔徳不明 烝民仲山甫明之 执竞斤斤其明 敬之学有缉熙于光明 有駜在公明明
  古莫腾反 鸡鸣甘与子同梦 斯干乃占我梦正月视天梦梦询之占梦
  古音耄 还子之茂兮 天保如松柏之茂 南山有台徳音是茂 斯干如松茂矣 生民种之黄茂良耜黍稷茂止
  古满以反 南山衡从其亩 七月馌彼南亩 采芑于此菑亩 信南山南东其亩 甫田今适南亩禾易长亩 大田俶载南亩馌彼南亩 绵迺宣迺亩 生民是获是亩 载芟俶载南亩 良耜俶载南亩
  古方墨反 伐檀坎坎伐辐兮 正月员于尔辐娄古音闾 山有枢弗曵弗娄去声则音屡礼记郊特牲孔子屡叹之汉书宣帝纪娄蒙嘉瑞师古曰娄古屡字凡汉书屡字皆作娄
  古胡故反 绸缪见此邂逅
  古音渚 绸缪见此粲者如此粲者何 采绿薄言观者 𬳶薄言𬳶者孔子猗兰操时人暗蔽不知贤者与雨野所处韵楚辞九歌湘夫人将以遗兮逺者与浦与韵元周伯琦六书正讹曰者专于反古诸字秦诅楚文曰寘者冥室又曰率者侯之兵皆诸字也
  古渠之反 终南锦衣狐裘 七月为公子裘 大东熊罴是裘
  古音九 权舆毎食四簋 伐木陈馈八簋
  古音户 宛丘无冬无夏 四月四月维夏礼记玉藻行以肆夏与羽矩韵扬雄城门校尉箴有殷有夏与阻御韵班固答宾戏分裂诸夏与御鹜韵
  古初沙反 东门之枌榖旦于差楚辞离骚周论道而莫差与颇韵严忌哀时命称轻重而不差与颇韵司马相如哀二世赋望南山之参差与峨韵晋陆云寒蝉赋长林参差与池嘉韵
  古音驼 东门之池东门之池 无羊或饮于池皇矣我泉我池楚辞九歌少司命与女沐兮咸池与河波阿歌韵陈第曰周礼职方氏滹沱作呼池礼记必先有事于恶池池通作沱诗白华滮池北流说文作滮沱渐渐之石俾滂沱矣史记作滂池
  古音波 泽陂彼泽之陂
  古音注 候人不濡其咮
  古音故 候人不遂其媾
  古音毁 七月七月流火 大田秉畀炎火左传僖十五年晋献公卜繇为雷为火与姬旗师韵
  古古郎反 七月有鸣仓庾 大东西有长庚稼古音故 七月十月纳禾稼 甫田曽孙之稼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盘之土维子之稼
  古音罗 东山亲结其缡
  古渠禾反 破斧又缺我锜
  古音胡 狼跋徳音不瑕礼记引诗心乎爱矣瑕不谓矣郑注云瑕之言胡也陈第曰古瑕胡同音后转入歌麻韵陆机文赋累良质而为瑕与和韵楚辞九辨尚黯黯而有瑕与加韵
  古田故反 常棣傧尔笾豆 宾之初筵乱我笾豆暇古音户 伐木迨我暇矣 小明惮我不暇 何草不黄朝夕不暇
  古音户 天保俾尔单厚 巧言颜之厚矣 卷阿亦孔之厚矣
  古方墨反 天保诒尔多福 小明介尔景福 楚茨以介景福 大田以介景福 鸳鸯宜其遐福宾之初筵并受其福 大明聿怀多福 旱麓以介景福 行苇以介景福 既醉介尔景福 假乐干禄百福 潜以介景福 閟宫降之百福 殷武封建厥福
  古音几 采薇忧心孔疚 杕杜忧心孔疚 大东使我心疚 召旻维今之疚 闵予小子嬛嬛在疚
  古音墨 出车于彼牧矣易谦象传卑以自牧也与得服则国韵楚辞天问秉鞭作牧与国韵
  古音记 杕杜㑹言近止嵩髙往近王舅笺云近辞也声如彼记之于之记易小畜上九月几望子夏传作近中孚六四月几望京房作近
  古音肄 南有嘉鱼嘉宾式燕又思 小宛天命不又 宾之初筵室人入又矧敢多又
  古音矩 南山有台遐不黄耇 行苇以祈黄耇写古音湑 蓼萧我心写兮 裳裳者华我心写兮
  车辖我心写兮
  椅古于戈反 湛露其桐其椅
  古户郎反 采芑约軧错衡 韩弈簟茀错衡 閟宫夏而楅衡 烈祖约軧错衡 长发实维阿衡顾炎武曰衡字自荘子胠箧篇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始入耕清韵
  同衡 采芑有玱葱珩
  古之水反 采芑□彼飞隼 沔水□彼飞隼庞古龙字 车攻四牡庞庞
  古音陀 车攻不失其驰 卷阿既闲且驰
  古音髦 吉日吉日维戊
  古音古 鸿雁哀此鳏寡 小宛哀我填寡 烝民不侮鳏寡史记太史公自序亲属既寡与土吕许父韵班固幽通赋何艰多而知寡与御韵汉书西域传宛王母寡陈汤传作母鼓陈第曰寡音古后转音果陆云岁暮赋情艰多而泰寡与我韵再转则今音
  古音芹 庭燎言观其旗 采菽言观其旗 泮水言观其旗左传僖五年童谣取虢之旗与晨辰振贲焞军奔韵
  古方墨反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
  古方二反 我行其野成不以富 小宛壹醉日富瞻卬何神不富 召旻维昔之富 閟宫俾尔寿
  而富
  罴古彼禾反 斯干维熊维罴 韩弈赤豹黄罴喤古音皇 斯干其泣喤喤 执竞钟鼓喤喤
  古音沱 斯干载寝之地楚辞天问而竟死分地与歌韵九章橘颂参天地兮与过韵杨雄羽猎赋刮野扫地与破过韵呉才老收地入个韵读为惰
  古羽陵反 无羊以雌以雄 正月谁知乌之雌雄左传襄十年孙文子卜繇有夫出征而丧其雄与陵韵
  古传工反 节南山以畜万邦 瞻彼洛矣保其家邦 采菽殿天子之邦 思齐以御于家邦 皇矣敢距大邦 嵩髙豋是南邦式是南邦 召是实靖夷我邦 烈文无封靡于尔邦 閟宫至于海邦
  古音苦 正月好言自口莠言自口 巧言出自口矣左传昭七年正考父鼎铭以糊余口与伛偻俯走侮韵
  古房以反 小宛果蠃负之 生民是任是负掎古居我反 小弁伐木掎矣
  古徒可反 小弁析薪拖矣
  古弥郎反 巧言君子屡盟灵枢经终始篇传之后世以血为盟与方阳昌亡殃韵黄庭经授者曰师受者盟与上向畅韵
  古音暑 何人斯亦不遑舍易井象传旧井元禽时舍也与下与韵楚辞离骚忍而不能舍也与故韵宋魏了翁曰六经凡舍皆音暑平读则音舒
  古昌果反 巷伯哆兮侈兮
  古昌果反 巷伯哆兮侈兮
  古直谷反 四月载清载浊孟子沧浪之水浊兮与足韵枚乘七发输泻淟浊与目韵史记魏其武安侯传颍水浊灌氏族
  古音肄 楚茨以妥以侑
  古普郎反 楚茨或剥或亨 ⿰夸𤓰 -- 瓠叶采之亨之史记淮阴侯传狡兔死走狗亨与藏亡韵
  古甫郎反 楚茨祝祭于祊
  古音羌 楚茨孝孙有庆莫怨具庆 甫田农夫之庆 裳裳者华是以有庆矣 皇矣则笃其庆
  古则故反 楚茨乐具入奏 宾之初筵乐既和奏
  绵予曰有奔奏 有瞽既备乃奏
  古音屋 信南山既优既渥易鼎九四其形渥与足𫗧韵汉淮南王安屏风赋何恩施遇分好沾渥与屋足笃木韵陆机汉髙帝功臣颂朱光以渥与谷哭足韵左思呉都赋兼二仪之优渥与俗跼椟韵
  古于极反 信南山黍稷彧彧
  古音毎 甫田农夫克敏 生民履帝武敏汉书叙传宣之四子淮阳聪敏与理韵魏何晏景福殿赋克聪克敏与子止韵嵇康琴赋心闲手敏与拟徴子峙起韵
  古补往反 𫠆弁忧心怲怲陈第曰方丙古通音周礼八枋枋音柄春秋归祊公羊榖梁作邴
  古都略反 宾之初筵发彼有的潘岳芙蓉赋丹辉拂红飞须垂的与爚韵
  古奴来反 宾之初筵各奏尔能与下文又时韵楚辞离骚又重之以修能与佩韵九章思美人入下吾不能与疑韵司马相如封禅颂君子之能与来韵张衡东京赋表贤简能与台灾韵晋潘岳射雉赋思长鸣以效能与泰睐背韵又史记呉世家句践为人能辛苦汉书食货志能风与旱晁错传其性能寒西域传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能饥渇师古并云能读曰耐又史记天官书封禅书周礼大宗伯司中注三台作三能正义云古耐字为今之能宇能字为三台之字后世废耐而以能代耐又更作三台之台是古今之变也又能兽名为物坚重而强力故人之有材者谓之能左传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能尔雅鳖三足能皆奴来反自宋齐间始以能与朋肱腾恒等字为韵顾野王玉篇遂分奴来奴豋二音而能字竞移之豋部矣
  古于逸反 宾之初筵威仪抑抑 假乐威仪抑抑呶古音奴 宾之初筵载号载呶汉王褒僮约踑坐大呶与车头刍纑韵古羽其反 宾之初筵不知其邮
  古居银反 菀柳居以凶矜 何草不黄何人不矜桑柔宁不我矜顾炎武日按矜字汉书韦𤣥成戒子孙诗则入侵韵张华女史箴潘
  岳哀永逝文始入蒸韵
  古音疑 黍苗我车我牛 我将维羊维牛 丝衣自羊徂牛楚辞九章惜往日甯戚歌而饭牛与之韵招魂其身若牛些与觺𬳵来灾韵顾炎武曰牛字自王褒九懐始与州修游流为韵
  古音浮 文王万邦作孚 下武成王之孚汉蔡邕麒麟颂麟来孚与兽就狩韵唐韩愈祭张给事文顽悖未孚与留韵
  古仓九反 棫朴左右趣之
  古之恕反 皇矣其檿其柘
  古音暮 皇矣是类是祃
  古音肄 灵台王在灵囿汉司马相如封禅颂乐我君囿与喜韵班固西都赋奋大武乎上囿与事韵张衡东京赋鸠诸灵囿与事备韵
  古蒲北反 灵台麀鹿攸伏汉贾谊鵩赋福兮祸所伏与域韵扬雄长杨赋匍匐蚁伏与息韵班固幽通赋北叟颇识其倚伏与逼得韵 虞惇按依毛郑章句此为灵台之三章平去入通韵皆四支韵也
  古音古 行苇洗爵奠斝
  古滴主反 行苇酌以大斗易丰九四日中见斗与蔀主韵汉书沟洫志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与所口后雨黍韵王莽传右负威斗与车马虎武韵古今乐录观见瑶光过北斗兮与土下羽甫女韵
  古音羌 荡以无陪无卿左传荘二十二年懿氏卜繇五世其昌并于正卿与锵姜京韵楚辞大招诸侯毕极立九卿只与明堂张让王韵汉书楼护传五侯治丧楼君卿
  古音忌 荡殷不用旧 召旻不尚有旧汉韦𤣥成戒子孙诗爵复我旧与事韵
  古音路 抑尚不愧于屋漏
  古音故 抑莫予云觏
  古其亮反 桑柔秉心无竞汉王延寿梦赋晋文盬脑国以竞兮与将恙韵黄庭经魂魄内守不争竞与壮珰丧韵
  古古盎反 桑柔至今为梗汉黄香九宫赋走札掲而獠桔梗与党韵古音古 桑柔征以中垢严忌哀时命不获世之尘垢与处韵繁钦逺戍劝戒诗务在和光同尘共垢与土武矩辅语补韵
  古苦故反 桑柔职盗为寇
  古鱼矩反 噫嘻十千维耦严忌袁时命比王侨而为耦与后与韵班固幽通赋重醉行而自耦与五虎韵
  古音户 雍文武维后张衡思𤣥赋阉谒贼而宁后与所主剖韵王延寿鲁灵光殿赋下及三后与女主叙后韵
  古音古 载见俾缉熙于纯嘏 閟宫天锡公纯嘏礼记礼运修其祝嘏与户下爼鼓祖所祜韵
  古匹之反 丝衣丝衣其紑
  古渠之反 丝衣载弁俅俅
  古音胡 𬳶有骃有騢
  古音国 泮水在泮献馘
  古伊何反 閟宫享以骍牺
  古莫工反 长发为下国骏厖按荀子引此作骏蒙
  虞惇按顾炎武氏音学五书有诗本音及唐韵正备载古音与今音相沿之误援引精确按之经传无一不合今据以为凖而略为参订之








  读诗质疑卷首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首十五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经文考异
  国风
  关雎君子好逑 礼记缁衣引诗作君子好仇释文逑本亦作仇郑笺怨耦曰仇
  葛覃服之无斁 礼记缁衣作服之无射
  螽斯诜诜兮 释文诜说文作𨐔
  桃夭 释文夭说文作枖木少盛貌
  兔罝施于中逵 文选注薛君章句作中馗馗九交之道也
  汉广不可休息 释文休息本或作休思正义诗之大体韵在辞上疑休求为韵二字俱作思宋王应麟诗考云韩诗作不可休思
  汝坟 读诗记尔雅汝为𣸣董氏曰谓大水溢出别为小水故知坟当为𣸣郭璞引遵彼汝𣸣以证尔雅晋世诗本犹为𣸣也
  惄如调饥 释文惄韩诗作愵
  王室如毁 诗考薛君章句作如𤈦
  采𬞟南涧之滨 读诗记董氏曰滨当作濒袁淑书曰宅在南濒毛诗所谓于以采𬞟南涧之濒者也
  于以采藻 诗考说文作薻
  于以湘之 读诗记董氏曰韩诗作于以鬺之颜注鬺烹也
  甘棠蔽芾甘棠 韩诗外传作蔽茀
  勿翦勿伐 释文翦韩诗作刬汉书作鬋
  摽有梅 释文梅韩诗作梅孟子注作莩有梅莩零落也
  江有汜 读诗记董氏曰汜石经作洍说文亦作洍葢古为洍后世讹也
  何彼襛矣 释文襛韩诗作茙
  柏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孔子闲居作威仪逮逮后汉书朱穆传注载绝交论曰威仪棣棣不可算也
  胡迭而微 释文迭韩诗作㦶㦶常也
  日月报我不述 文选注作报我不术薛君曰术法也终风曀曀其阴 读诗记董氏曰韩诗作㙪㙪其阴章句曰天阴尘也
  击鼓于嗟洵兮 释文韩诗作敻敻逺也
  凯风𪾢睆黄鸟 太平御览作简简黄鸟
  雄雉悠悠我思 说苑作遥遥我思
  匏有苦叶深则厉 释文厉说文作砅云履石渡水也济盈不濡軓 释文軓依传意音犯按说文轨车辙也从车九声龟美反軓车轼前也从车凡声音犯
  雍雍鸣雁 盐铁论作雍雍鸣□
  谷风黾勉同心 文选注作宻勿同心
  不我能慉 读诗记董氏曰孙毓王肃诗并作能不我慉说文亦然
  凡民有丧匍匐救之 家语檀弓并作扶服救之旄丘流离之子 尔雅注作留离之子
  简兮硕人俣俣 释文俣俣韩诗作扈扈美貌
  泉水毖彼泉水 释文毖韩诗作秘说文作䀣直视也饮饯于祢 释文祢韩诗作坭
  北风其虚其邪 正义其邪尔雅作其徐
  静女静女其姝 读诗记董氏曰隋得江左本作静女其𡚾𡚾好也石经作僾而不见说文僾仿佛也
  搔首踟蹰 文选注作搔首踌躇薛君曰踌躇踯躅也新台新台有洒河水浼浼 释文洒韩诗作漼鲜貌浼浼韩诗作浘浘盛貌
  得此戚施 说文作得此𪓰𪓿
  柏舟实维我特 释文特韩诗作直云相当值也墙有茨不可详也 释文详韩诗作扬
  君子偕老鬒髪如云 说文作㐱髪如云
  鹑之奔奔鹊之疆疆 读诗记奔奔左传作贲贲疆疆表记作姜姜
  淇奥绿竹猗猗 释文竹韩诗作𦺇𦺇篇筑也石经同有匪君子 诗考匪韩诗作邲邲美也
  赫兮咺兮 释文咺韩诗作宣宣显也
  考盘考盘在涧 释文涧韩诗作干云墝埆之处也硕人之薖 释文薖韩诗作𠏀𠏀美貌
  硕人衣锦褧衣 释文褧说文作苘枲属也
  齿如⿰夸𤓰 -- 瓠犀 尔雅注作⿰夸𤓰 -- 瓠
  鳣鲔发发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释文发韩诗作鱍说文作鲅孽韩诗作䡾长貌朅韩诗作桀健也
  氓体无咎言 释文体韩诗作履履幸也坊记亦作履泣涕涟涟 楚辞章句作波涕涟涟
  信誓旦旦 释文旦旦说文作𢘇𢘇
  芄兰垂带悸兮 说文悸韩诗作萃垂貌
  河广曾不容刀 释文刀说文作□
  伯兮焉得谖草 释文谖说文作萱读诗记董氏曰谖草韩诗作萱草
  有狐有狐绥绥 诗考绥绥齐诗作夕夕
  黍离彼黍离离 说文作䅻䅻
  中谷有蓷暵其干矣 说文作□其干矣
  兔爰雉离于罦 罦说文作䍖覆车网也
  大车毳衣如菼 诗考菼说文作𦃖
  清人二矛重乔 释文乔韩诗作鷮
  左旋右抽 释文抽说文作掏掏者拔刃以习击刺也羔裘彼其之子 读诗记董氏曰彼其韩诗作彼己舍命不渝 韩诗外传作舍命不偷
  东门之𫮃有践家室 诗考韩诗作有靖家室靖善也言东门之外栗树之下有善人可与成为室家也
  风雨风雨凄凄 诗考说文作湝湝
  子衿子宁不嗣音 释文嗣韩诗作诒诒寄也
  出其东门缟衣綦巾 诗考綦说文作䌆
  聊乐我员 释文员韩诗作魂魂神也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颜师古匡谬正俗曰漙按吕氏字林作⿱
  溱洧方涣涣兮 释文涣涣韩诗作洹洹汉书地理志曰溱与洧方灌灌兮
  洵𬣙且乐 释文洵𬣙韩诗作恂盱乐貌
  还子之还兮 释文还韩诗作嫙嫙好貌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间兮 汉书地理志子之营兮遭我乎嶩之间兮颜师古注云毛诗作还齐诗作营嶩山名也
  并驱从两肩兮 肩说文作豜豜三岁豕肩相及者揖我谓我儇兮 释文韩诗作婘婘好貌
  南山衡从其亩 释文从韩诗作由东西耕曰横南北耕曰由
  卢令令 读诗记董氏曰韩诗作冷冷说文作獜獜敝笱其鱼唯唯 释文唯唯韩诗作遗遗言不能制也猗嗟舞则选兮 文选注薛君章句作舞则纂兮言其舞则应雅乐也
  四矢反兮 释文反韩诗作变
  葛屦掺掺女手 文选注作纤纤女手
  好人提提 楚词章句作媞媞
  伐檀坎坎伐轮兮 诗考石经鲁诗残碑坎坎作欿欿硕鼠三岁贯女 诗考石经鲁诗残碑作三岁宦女扬之水素衣朱绣 郊特牲疏鲁诗云素衣朱绡杕杜独行睘睘 诗考睘睘文选注作茕茕
  有杕之杜噬肯适我 释文噬韩诗作逝逝及也生于道周 释文周韩诗作右
  驷铁载猃歇骄 说文作载猃猲獢
  小戎厌厌良人 列女传作愔愔良人
  终南颜如渥丹 释文丹韩诗作沰沰赭也
  东门之枌市也婆娑 释文婆说文作媻
  衡门可以乐饥 韩诗外传作可以𤻲饥说文𤻲治也石经亦作𤻲
  墓门歌以讯之 释文讯又作谇楚词章句作谇予不顾广韵六至部中有谇字亦引诗作歌以谇之
  防有鹊巢谁侜予美 释文美韩诗作娓娓美也月出佼人僚兮 释文佼又作姣方言云自闗而东河济之间凡好谓之姣
  佼人懰兮 释文懰埤苍作嬼嬼妖也
  劳心惨兮 顾炎武诗本音云五经文字作懆
  泽陂有蒲与荷 正义樊光注尔雅引诗有蒲与茄硕大且卷 太平御览作硕大且㜝薛君曰㜝重頥也素冠棘人栾栾兮 读诗记董氏曰棘人崔灵恩集注作悈人
  隰有长楚猗傩其华 楚辞章句作旖旎其华
  匪风中心怛兮 汉书王吉传作中心𢛁兮
  蜉蝣衣裳楚楚 释文楚楚说文作□□云㑹五彩鲜色也
  候人何戈与祋 读诗记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作何戈与缀郑康成乐记引诗亦作缀缀表也
  鸤鸠其仪一兮 读诗记崔灵恩集注作其义一兮其弁伊骐 释文骐说文作𤪌弁饰也读诗记周弁师注大郑引诗作綦
  七月一之日觱发 读诗记董氏曰觱发说文作滭沷二之日栗烈 释文栗烈说文作䬆颲
  曰为改岁 释文曰为汉书作聿为
  六月食郁及薁 诗考薁说文作蒮
  黍稷重谬 释文重又作种说文禾边作重是重穋之字禾边作穜是穜蓺之事今人乱之已久穋又作稑
  鸱鸮彻彼桑土 释文土韩诗作杜方言云东齐谓根曰杜字林作𥀁桑皮也
  予维音哓哓 诗考说文唯予音之哓哓
  东山熠耀宵行 诗考说文作熠熠宵行
  烝在栗薪 释文栗韩诗作蓼众薪也
  破斧四国是皇 读诗记齐诗作四国是匡贾公彦引以为据
  小雅
  四牡周道倭迟 文选注作周道威夷薛君曰威夷险也汉书地理志作郁夷颜注言使臣乘马行于此道也
  啴啴骆马 诗考说文作痑痑骆马
  皇皇者华𬳽𬳽征夫 国语作莘莘征夫楚辞章句作侁侁征夫
  常棣 读诗记董氏曰韩诗作夫栘艺文类聚夫栘之华萼不炜炜
  脊令在原 读书记脊令尔雅作䳭鸰
  外御其务 左传作外御其侮
  伐木伐木许许 读诗记董氏曰许许说文作所所言伐木声也
  天保吉蠲为饎 读诗记董氏曰周官蜡氏注蠲如吉圭惟饎之圭韩诗作吉圭惟饎周礼疏大戴礼注作絜蠲为饎
  禴祠蒸尝 礼记注作礿祠烝尝
  采薇彼尔维何 释文尔说文作薾薾华盛也
  出车我出我车 荀子作我出我舆出车彭彭史记作出舆彭彭
  杕杜檀车幝幝 释文幝韩诗作𦅗
  湛露厌厌夜饮 释文厌厌韩诗作愔愔和恱貌菁菁者莪 文选注作蓁蓁者莪薛君曰蓁蓁盛貌六月我是用急 诗本音盐鐡论引诗作我是用戒采芑伐鼓渊渊 读诗记董氏曰渊渊崔灵恩集注作𪔱𪔱
  啴啴焞焞 汉书刘歆毁庙议引诗曰啴啴推推车攻东有甫草 后汉书注韩诗云东有圃草薛君传曰圃博也有博大之茂草也
  搏兽于敖 后汉书注作薄狩于敖
  助我举柴 诗考柴说文作㧘
  吉日既伯既祷 诗考说文作既祃既稠
  麀鹿麌麌 释文麌说文作噳云麋鹿群口相聚也其祁孔有 尔雅疏祁作麎麎麋牝也
  儦儦俟俟 文选注作𬳵𬳵𫘤𫘤薛君章句趋曰𩣚行曰𫘤
  庭燎鸾声哕哕 读诗记说文钺车銮声也从金钺声诗曰銮声钺钺
  鹤鸣可以为错 诗考错说文作厝
  白驹在彼空谷 诗考韩诗作在彼穹谷薛君曰穹谷深谷也
  我行其野不思旧姻 白虎通作不惟旧因
  斯干约之阁阁 读诗记董氏曰崔灵恩集注作约之格格
  如矢斯棘如鸟斯革 释文棘韩诗作朸朸隅也革韩诗作□云翅也
  载衣之裼 释文裼韩诗作𧝐齐人名小儿被为𧝐说文𧝐褓也诗曰载衣之𧝐
  节南山忧心如惔 释文惔韩诗作炎字书作焱说文作⿱小熟也
  天子是毗 荀子作天子是庳
  正月谓地盖厚不敢不蹐 诗考蹐说文作趚
  宁或灭之 汉书作能或灭之
  洽比其邻 左传作协比其邻
  䔩䔩方有榖 后汉书蔡邕释诲速速方毂颜注诗小雅速速方榖毛苌注速速陋也韩诗亦作毂谓小人乘宠方毂而行也
  十月之交日月告凶 汉书刘向引诗曰日月鞠凶番维司徒 释文番韩诗作繁
  艳妻煽方处 汉书谷永传注鲁诗小雅十月之交篇曰阎妻煽方处言厉王无道内宠炽盛
  黾勉从事 汉书刘向引诗曰宻勿从事不敢告劳谗口嚣嚣 释文韩诗作嗸嗸刘向引诗亦作嗸嗸噂沓背憎 释文噂说文作僔聚也
  悠悠我里 诗考尔雅音义悠悠作攸攸读诗记董氏曰里顾野王作㾖病也
  雨无正沦胥以铺 读诗记董氏曰韩诗作薫胥以痡章句曰薫帅也胥相也痡病也汉书叙传曰乌呼史迁薫胥以刑注晋灼曰齐鲁韩诗作薫颜师古曰薫者谓相薫蒸亦渐及之义也
  听言则答 诗本音答新序汉书皆作对
  小旻谋犹回遹 诗考韩诗作谋猷回泬文选注作谋犹回穴
  潝潝訿訿 汉书作歙歙荀子作噏噏呰呰
  是用不集 韩诗外传作是用不就
  民虽靡膴 释文靡膴韩诗作靡腜犹无几何也不敢暴虎不敢冯河 盐鐡论作不可暴虎不敢慿河战战兢兢 左传作战战矜矜
  小宛哀我填寡宜岸宜狱 释文填韩诗作疹疹苦也岸韩诗作犴云郷亭亭系曰犴朝廷曰狱
  小弁 汉书作小卞
  惄焉如捣 释文捣韩诗作疛
  萑苇淠淠 韩诗外传作雚苇淠淠
  譬彼坏木 说文作瘣木
  巧言秩秩大猷圣人莫之 汉书注作秩秩大繇圣人谟之
  跃跃毚兔 史记春申君传诗曰趯趯毚兔注韩婴章句曰趯趯往来貌
  何人斯我心易也 释文易韩诗作施施善也
  巷伯萋兮斐兮 说文緀白文貌诗曰緀兮斐兮哆兮侈兮 说文鉹兮哆兮鉹曲也一曰鬵鼎
  缉缉翩翩 诗考说文作咠咠幡幡
  蓼莪瓶之罄矣 说文⿱空也诗曰瓶之⿱矣
  大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 楚辞章句作苕苕公子行彼周道
  鞙鞙佩璲 尔雅疏作琄琄
  北山或尽瘁事国 左传晋伯瑕引诗曰或憔悴事国无将大车祗自疷兮 诗本音宋刘彝曰疧当作□病也唐人避太宗讳凡字从民者皆省而为氏今人书昏作昏犹其遗法也
  鼓钟以雅以南以龠不僭 后汉书陈忠传诗云以雅以南韎任朱离注毛诗无韎任朱离之文盖见齐鲁之诗也
  楚茨楚楚者茨 楚辞章句茨作薋礼记作荠
  祝祭于祊 诗考祊说文作𥛱
  苾芬孝祀 文选注馥芬孝祀薛君曰馥香貌
  信南山维禹甸之 诗考周礼疏韩诗作惟禹敶之畇畇原隰 诗考周礼疏韩诗作㽦㽦原隰
  既优既渥 读诗记优说文作瀀泽多也
  甫田倬彼甫田 释文倬韩诗作箌箌卓也
  或耘或耔黍稷薿薿 汉书食货志诗曰或芸或芓黍稷儗儗
  大田以我覃耜 尔雅注作剡耜
  秉畀炎火 释文秉韩诗作卜卜报也
  有渰萋萋兴雨祁祁 释文渰汉书作黤董氏曰韩诗作有弇凄凄吕氏春秋作有晻凄凄兴云祁祁
  桑扈彼交匪敖 汉书五行志诗曰匪徼匪傲颜注谓饮酒者不徼幸不傲慢则福禄就而求之也
  𫠆弁先集维霰 尔雅注作先集维䨘
  乐酒今夕 楚辞章句作乐酒今昔
  车辖景行行止 史记孔子世家作景行行之
  以慰我心 释文韩诗作以愠我心愠恚也
  青蝇营营青蝇止于樊 说文謍謍青蝇止于棥宾之初筵威仪反反 释文反韩诗作昄善貌
  采菽觱沸槛泉 诗考槛泉说文作滥泉
  平平左右 左传魏綘引诗曰便蕃左右亦是帅从杜注便蕃数也言逺人相率来服从便蕃然在左右释文韩诗作便便云闲雅之貌
  福禄膍之 释文膍韩诗作肶
  角弓雨雪瀌瀌见𬀪曰消 释文见𬀪韩诗作曣见云曣日出也曰韩诗作聿汉书刘向传诗云雨雪麃麃见𬀪聿消
  菀柳上帝甚蹈 韩诗外传蹈作慆战国䇿上天甚神无自瘵也
  采绿薄言观者 释文观韩诗作睹
  隰桑遐不谓矣 表记作瑕不谓矣
  白华英英白云 诗考韩诗作泱泱白云
  滮池北流 读诗记说文作淲沱北流
  视我迈迈 释文迈迈韩诗及说文并作㤄㤄韩诗云意不说好也许云很怒也
  大雅
  文王亹亹文王 读诗记董氏曰亹亹崔灵恩集注作娓娓按说文娓娓勉也
  陈锡哉周 左传羊舌职陈桓子国语芮良失引诗俱作陈锡载周
  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诗考后魏礼志作惟周之士不显奕世
  聿修厥徳 汉书作述修厥徳
  上天之载 扬雄传作上天之縡
  大明聿怀多福 春秋繁露作允怀多福
  在洽之阳 说文作在郃之阳
  伣天之妹 释文伣韩诗作磬磬譬也
  其㑹如林 说文作其旝如林
  牧野洋洋 水经注作坶野洋洋
  凉彼武王 汉书王莽传诗云时惟鹰扬亮彼武王注亮助也释文韩诗作亮相也
  绵自土沮漆 汉书地理志颜注诗云自土沮漆齐诗作自杜言公刘避狄而来居杜与沮漆之地
  周原膴膴 文选魏都赋注引韩诗作腜腜
  救之陾陾 说文引诗作救之仍仍
  皋门有伉 释文伉韩诗作闶盛貌
  混夷駾矣维其喙矣 说文作犬夷呬矣昆夷駾矣旱麓瑟彼玉瓉 读诗记董氏曰郑众于周礼引诗作恤彼玉瓉贾公彦曰盖古人以瑟为恤也
  思齐古之人无斁 读诗记董氏曰无斁韩诗作无择皇矣此维与宅 论衡作此惟予度
  其菑其翳 释文翳韩诗作殪云因也因髙填下也貊其徳音 正义左传乐记韩诗貊皆作莫释诂莫定也左传徳正应和曰莫
  克顺克比 乐记作克顺克俾
  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 孟子引诗云以遏徂莒以笃周祐
  同尔兄弟 后汉书伏湛传引诗作同尔弟兄
  与尔临冲 释文临韩诗作隆冲说文作䡴䡴阵车也灵台白鸟翯翯 孟子白鸟鹤鹤贾谊新书作皓皓虡业维枞 说文作巨业乐苑文王乐名巨业
  下武应侯顺徳 家语淮南子作应侯慎徳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 后汉祭祀志东平王引诗曰昭兹来御慎其祖父
  文王有声遹求厥宁 读诗记说文作欥求厥宁欥诠词也
  筑城伊淢 释文淢本作洫韩诗云洫深池也
  匪棘其欲遹追来孝 礼器诗云匪革其犹聿追来孝宅是镐京 坊记作度是镐京
  生民不坼不副 说文作不𡍩不疈
  禾役穟穟 说文作禾颖穟穟
  𤓰瓞唪唪 集韵作𤓰瓞□□
  茀厥丰草 释文茀韩诗作拂拂弗也
  或舂或揄 读诗记董氏曰韩诗作或舂或抌
  释之叟叟 尔雅音义淅之溞溞
  行苇肆筵设席 楚辞章句作肆筵设机
  假乐 左传作嘉乐礼记嘉乐君子宪宪令徳
  公刘于豳斯馆 白虎通作于邠斯观
  芮鞫之即 诗考韩诗作芮泦之即
  民劳无然泄泄 尔雅作泄泄
  板是用大諌 左传季文子引诗曰犹之未逺是用大简
  民之方殿屎 说文作念㕧
  荡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 国语引诗曰殷鉴不逺近在夏后之世
  抑有觉徳行 缁衣作有梏徳行
  质尔人民 盐鐡论作诰尔人民
  我心惨惨 五经文字作我心懆懆
  诲尔谆谆 礼记注作诲尔忳忳
  曰䘮厥国 释文韩诗作聿䘮
  桑柔靡所止疑 诗考疑齐诗作凝
  云汉蕴隆虫虫 释文蕴韩诗作郁虫韩诗作烔尔雅作□熏也
  涤涤山川 说文涤作𦵦
  胡宁瘨我以旱 释文瘨韩诗作疹重也
  嵩高王纉之事 释文纉韩诗作践践任也
  既入于谢 楚词章句作既入于徐
  烝民不畏强御 汉书作不畏疆圉
  四牡彭彭 说文作騯騯
  韩奕诸娣从之 白虎通作侄娣从之
  江汉武夫洸洸 盐鐡论作武夫潢潢
  矢其文徳洽此四国 礼记作弛其文徳协此四国注弛施也
  常武铺敦淮𣸣 释文铺韩诗作敷大也
  召旻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 正义作昔者先王受命有如召公之臣
  
  清庙骏奔走在庙 礼记注作逡奔走作庙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 正义谱子思论诗于穆不已孟仲子曰于穆不似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 左传引诗曰何以恤我我其收之杜注此逸诗朱子曰何之为假声之转也恤之为溢字之讹也
  烈文四方其训之 左传作四方其顺之
  天作彼徂矣岐 后汉书西南夷传作彼徂者岐沈括引后汉书作彼岨者岐说苑作岐有夷之行子孙其保之
  我将维羊维牛 诗本音隋书宇文恺传引诗作维牛维羊
  仪式刑文王之典 左传作仪式刑文王之徳
  时迈薄言震之 诗考韩诗作薄言振之薛君日振奋也
  执竞磬筦将将 释文将将说文作⿱⿱行貌汉书作锵锵
  思文贻我来牟 汉书作饴我釐麰释文牟字书作麰广雅𪎌小麦麰大麦也文选注韩诗外传作嘉𪍓
  振鹭在此无斁 诗本音斁韩诗作射
  有瞽应田县鼓 周礼注作应𣌾县鼓
  潜 释文潜尔雅作涔韩诗云涔鱼池也小尔雅作橬橬糁也鱼之所息谓之橬
  小毖莫予荓蜂自求辛螫 释文荓尔雅作甹辛螫韩诗作辛赦赦事也
  载芟绵绵其麃 释文绵绵韩诗作民民众貌
  良耜其鏄斯赵 周礼注作其鏄斯㨄
  积之栗栗 说文作䆅之秩秩䆅积禾也
  丝衣丝衣其紑 说文作素衣其紑
  载弁俅俅 尔雅作戴弁俅俅
  鼐鼎及鼒 史记音义作鼐鼎及哉
  不呉不傲 史记作不虞不骜呉说文作㕦
  酌 左传荀子作汋仪礼礼记汉书作勺
  赉敷时绎思 左传作铺时绎思
  般于皇时周 白虎通作于皇明周
  泮水薄采其芹 白虎通作薄采其荇
  狄彼东南 释文韩诗作鬄彼东南鬄除也
  憬彼淮夷 文选注薛君章句作犷彼淮夷犷觉寤之貌
  閟宫稙稚菽麦 说文作稙稚尗麦
  实始翦商 说文作实始戬商
  戎狄是膺荆舒是惩 史记作戎狄是应荆荼是徴泰山岩岩鲁邦所詹 说苑作太山岩岩鲁侯是瞻遂荒大东 尔雅注疏三家作遂幠大东
  新庙奕奕 蔡邕独断作寝庙奕奕
  烈祖亦有和羮 说文作和鬻亦作盉羮
  鬷假无言 礼记作奏假无言左传晏子引诗作鬷嘏无言
  𤣥鸟奄有九有 文选注作奄有九域薛君日九域九州也
  百禄是何 左传作百禄是荷
  长发𤣥王桓拨 释文拨韩诗作发发明也
  率履不越 韩诗外传作率礼不越说苑汉书同圣敬日跻 礼记作圣敬日齐注圣敬日荘严
  为下国缀旒 诗考礼记注作畷邮正义曰引齐鲁韩诗也
  敷政优优 左传作布政优优
  为下国骏厖 读诗记董氏曰齐诗作骏□谓马也诗本音荀子引诗作骏蒙大戴礼作恂蒙
  何天之龙敷奏其勇 家语作荷天子之龙大戴礼作何天之宠傅奏其勇
  武王载斾 诗本音荀子引诗作武王载发说文作载坺
  则莫我敢曷 汉书作则莫我敢遏
  苞有三蘖 汉书注作包有三枿
  殷武商邑翼翼四方之极 后汉书樊凖传作京师翼翼四方是则注韩诗之文













  读诗质疑巻首十五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国风
  孔氏曰诗者一部之大名国风者十五国之总称国是风化之界诗以当国为别故谓之国风朱子曰国者诸侯所封之域风者民俗歌谣之诗也谓之风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风之动以有声而其声又足以动物也是以诸侯采之以贡于天子天子受之而列于乐官于以考其俗尚之美恶而知其政治之得失焉旧说二南为正风所以用之闺门乡党邦国而化天下也十三国为变风则亦领在乐官以时存肄备观省而垂鉴戒也合之凡十五国云
  周南召南
  郑谱曰周召者禹贡雍州岐山之阳地名今属右扶风羙阳县地形险阻而原田肥羙周之先公曰太王者避狄难自豳始迁焉而修徳建王业商王帝乙之初命其子王季为西伯至纣又命文王典治南国江汉汝旁之诸侯于时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雍梁荆豫徐扬之人咸被其徳而从之文王受命作邑于丰乃分岐邦周召之地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地施先公之教于已所职之国武王伐纣定天下巡守述职陈诵诸侯之诗以观民风俗六州者得二公之徳教尤纯故独录之属之太师分而国之其得圣人之化者谓之周南得贤人之化者谓之召南言二公之徳教自岐而行于南国也乃弃其馀谓此为风之正经初古公亶父聿来胥宇爰及姜女其后太任思媚周姜太姒嗣徽音历世有贤妃之助以致其治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故二国之诗以后妃夫人之徳为首终以麟趾驺虞言后妃夫人有斯徳兴助其君子皆可以成功至于获嘉瑞风之始所以风化天下而正夫妇也故周公作乐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或谓之房中之乐者后妃夫人侍御于其君子女史歌之以节义序故耳射礼天子以驺虞诸侯以狸首大夫以采𬞟士以采繁为节今无狸首周衰诸侯并僭而去之孔子录诗不得也为礼乐之记者从后存之遂不得其次序周公封鲁死谥曰文公召公封燕死谥曰康公元子世之其次子亦世守采地在王官春秋时周公召公是也问者曰周南召南之诗为风之正经则然矣自此之后南国诸侯政之兴衰何以无变风答曰陈诸国之诗者将以知其阙失省方设教为黜陟时徐及呉楚僭□称王不承天子之风今弃其诗夷狄之也其馀江黄六蓼之属既驱陷于彼俗又亦小国犹邾滕纪莒之等夷其诗蔑而不得列于此 孔氏曰孟子云文王以百里王则周召之地共方百里皆名曰周召是周内之别名周公召公因地而称 李氏曰周召分陕而治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太师采诗得于周南之地者系之周公得于召南之地者系之召公皆文武时诗也 苏氏曰文王之风谓之周南召南何也文王之治周也所以为其国者属之周公所以交于诸侯者属之召公诗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言治外也故凡诗言周之治由内而及外者谓之周公之诗言诸侯被周之泽而渐于善者谓之召公之诗其风皆出于文王而有内外之异内得之深外得之浅故召南之诗不如周南之深召南有召公之诗而周南无周公之诗者周公在内近于文王虽有徳而不见则其诗不作召公在外逺于文王功业明著则诗作于下谓之南者文王在西而化行于南方以其及之者言之也东北则纣之所在文王之初所不能及也程氏曰召伯为诸侯长故诸侯之风主之于召
  南 傅氏曰二南之国始于文王之治岐成于武王之分陕而其诗定于周公之作乐 曹氏曰系之周公则由雍州以至荆扬东南之域也系之召公则由岐山以至梁益西南之域也 郑樵氏曰二南之诗后世取以为乐章用之为燕乐为乡乐为射乐为房中之乐所以彰文王之徳美也故曰夫武始于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南之为义盖如是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周南召南之为义盖如是 程氏曰天下之治正家为先天下之家正则天下治矣二南正家之道也陈后妃夫人大夫妻之徳推之士庶人之家一也故使邦国至于乡党皆用之自朝廷至于委巷莫不讴吟讽诵所以风天下为此诗者其周公乎古之人由是道者文王也 曾氏曰先王之政必自内始故其闺门之治所以施之家人者必为之师傅保姆之助诗书图史之戒珩璜琚瑀之节威仪动作之度其教之者有此具然古之君子未尝不以身化也故家人之义归于反身二南之业本于文王岂自外至哉世皆知文王之兴能得内助而不知其所以然者盖本于文王之躬化故内则后妃有闗睢之行外则群臣有二南之美与之相成其推而及逺则商辛之昏俗江汉之小国兔罝之野人莫不好善而不自知此所谓身修故国家天下治者也
  周南
  关睢后妃之徳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逹于事变而懐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然则闗睢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徳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闗睢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闗雎之义也
  郑氏曰三百一十一篇诗并是作者自为名 孔氏曰仪礼乡饮酒礼者乡大夫三年宾兴贤能之礼也乃合乐周南闗雎是用之乡人也燕礼者诸侯饮燕其臣子及宾客之礼也遂歌乡乐周南闗雎是用之邦国也诗言后妃性行和谐贞专化下寤寐求贤供奉职事是后妃之徳也二南之风实文王之化而美后妃之徳者以夫妇之性人伦之重故夫妇正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万化成 虞惇按闗雎正风之首而齐鲁韩三家皆以为康王政衰之诗汉书杜钦传佩玉晏鸣闗雎叹之臣瓒曰此鲁诗也后汉明帝诏曰昔应门失守闗雎刺世注薛君韩诗章句曰人君退朝后妃御见有度应门击柝鼓人上堂今内倾于色贤人见其萌故咏闗雎说淑女以刺时而太史公亦曰周道缺诗人本之衽席而闗雎作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亦以为伤始乱范蔚宗曰康后晚朝闗雎作讽后儒又以闗雎为毕公作云得之张超或云得之蔡邕窃意圣人删诗无有以刺诗冠一经之首而仪礼乡饮酒大射燕礼皆合乐周南闗雎则其非作于康王时可知惟毛诗序以为后妃之徳王化之本而后闗雎之义始正故知毛公说诗皆得圣人之旨先儒以为源流于子夏不诬也又按诗序有大小之名孔颖逹正义云旧说起
  闗雎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国焉名闗雎序谓之小序自风风也讫末名为大序朱子诗序辨自诗者志之所之也至诗之至也谓之大序自闗雎后妃之徳也至教以化之又自然则闗雎麟趾之化讫末谓之小序今据正义沉重云此止是闗雎之序总论诗之纲领无大小之异而梁萧氏文选卜子夏诗序亦录全文不分大小故今仍合为一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兴也 毛传闗闗和声也雎鸠王雎也鸟摰而有别水中可居者曰洲窈窕幽闲也淑善逑匹也
  苏氏曰物之摰者不淫在河之洲言未用也女子在家有和徳而无淫僻之行可以配君子也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顾炎武诗本音服古蒲北反后并同
  兴也 孔氏曰参差不齐也 毛传荇接余也 郑笺左右助也 毛传流求也寤觉寐寝也  朱注服犹懐也 王氏曰悠者思之长也 郑笺卧而不周曰辗 朱注辗者转之半转者辗之周反者辗之过侧者转之留皆卧不安席之意
  毛传后妃共荇菜备庶物以事宗庙 郑笺后妃将共荇菜之葅必有助而求之者是以觉寐之中常求此贤女欲与之共已职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友古音以后并同采今贿韵与友通不从叶乐陆徳明音义五教反
  兴也 朱注采取而择之也 董氏曰芼熟而荐之也 朱注琴瑟皆丝属钟金属鼓革属
  苏氏曰求得而采采得而芼先后之叙也 孔氏曰此淑女若来则以琴瑟友而乐之思设乐以待之亲之至也 毛传徳盛者宜有钟鼓之乐 郑笺琴瑟在堂钟鼓在庭上下之乐皆作盛其礼也 虞惇曰闗雎之诗言后妃求淑女也雎鸠为淑女之兴惟淑女可配君子故后妃欲求而得之其未得有寤寐反侧之忧其既得有琴瑟钟鼓之乐志在进贤绝无妒忌故曰闗雎后妃之徳也 吕氏曰辗转反侧忧之不过其则也琴瑟钟鼓乐之不过其则也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者也
  汉书匡衡曰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昏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闗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自上世已来三代废兴未有不由此者也
  闗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八句
  虞惇按诗序闗雎后妃之徳也说者以闗雎挚而有别后妃之幽闲贞静似之故云后妃有闗雎之徳自毛传郑笺孔疏朱子集注皆然但朱子以闗雎兴淑女而淑女即指后妃太姒毛郑以闗雎兴后妃而淑女复指三夫人九嫔以下其说不同据集注文王之宫人于后妃始至见其有幽闲贞静之徳故作此诗二章云求而未得其忧思之深如此三章云幸而得之其喜乐尊奉又如此而所云其忧思其喜乐俱未指明为何人以为文王耶则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嘉礼非迟无缘寤寐贤妃如此迫切未得而辗转反侧既得而琴瑟钟鼓亦似少年轻佻浮露之态非圣人和平雍肃气象也以为宫人耶则宫人之于后妃但宜有爱慕之诚不得有求思之事辗转反侧琴瑟钟鼓揆之情理似出无端朱子语类云此诗㸔来是妾媵做所以形容得寤寐反侧之事外人做不到此则是直以忧思喜乐属之文王窃恐未然未敢附和毛传云后妃说乐君子之徳无不和谐又不淫其色若闗雎之有别焉又云后妃有闗雎之徳是幽闲贞专之善女宜为君子之好匹郑笺云后妃之徳和谐则幽闲处深宫贞专之善女能为君子和好众妾之怨者皆化后妃之徳好逑之义虽异其以闗雎兴后妃则同既以闗雎兴后妃而窈窕淑女又为三夫人九嫔以下则闗雎之兴竟为虚设况郑既以好逑为和好众怨而寤寐求之又为后妃求此淑女于上下文义亦不相蒙琴瑟友之郑云共荇菜之时乐必作则又于后妃乐得淑女之义绝然无与矣欧阳修本义驳后妃乐得淑女之说而以寤寐求之为寤寐勤求其事夫职事固所当求而荇菜绝非难得求荇菜之不得而至于辗转反侧恐非事理宜然严粲诗辑以首章通指后妃左右流之左右乃指嫔妾所谓寤寐求之者窈窕之淑女寤寐求此左右也夫文章自有体裁字义必湏一贯流之之字指荇莱而言求之之字指淑女而言今以流之为流此荇菜而以求之为求此流荇莱之左右天下岂复有此文理乎原其失总由后妃有闗雎之徳一句误之也夫所谓后妃有闗雎之德者闗雎之诗言后妃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故曰闗雎后妃之德非谓后妃之德如闗雎也闗雎为淑女之兴此淑女可以配君子故后妃思求而得之求之不得有寤寐反侧之忧求而得之有琴瑟钟鼓之乐忧乐俱属后妃与文王宫人无渉三章之义大㫖如此如集注则喜乐不知何人如毛郑则闗雎兴无所取王櫄实夫讲义又云诗人乐得淑女故设为哀乐之辞解属悬虚亦非正旨诸家惟苏辙诗传为得今略从之凡诗赋比兴毛公但标比兴于首章馀则否朱子则每章标赋比兴今每章赋比兴从朱子而于毛与朱异者标毛氏曰或朱子曰于首章以别之首章同而后章异者亦标于后章或有鄙见与毛朱异者更标虞惇曰以别之其同者则否 又按此诗以雎鸠兴淑女故毛公传曰兴而朱子从之其实兴之中有比雎鸠之挚而有别即比也兴中有比而兴之意多于比故仍以兴表之所谓兴可兼比比不可兼兴者也苏轼诗论以此为比而非兴失之矣
  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则志于女功之事躬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
  吕氏曰闗雎后妃之徳也而所以成德者必有本也曷谓本葛覃所陈是也 虞惇按诗述既为后妃之事非言在父母家也序语烦赘盖说诗者附益之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萋齐韵飞微韵喈佳韵本不必叶虞惇按此章当三句一韵谷木萋喈隔句韵也
  虞惇曰赋而兴也 朱注葛草名 毛传葛所以为𫄨绤女工之事烦辱者覃延施移也中谷谷中也萋萋茂盛貎黄鸟搏黍也灌木丛木也喈喈和声之逺闻也 欧阳氏曰葛生鸟鸣因时感事乐女功之将作也 朱注盖后妃既成𫄨绤而追叙之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𫄨为绤服之无斁谷屋韵莫濩药韵绤斁陌韵宋郑庠分韵为六部屋沃觉药陌锡职同部不必叶顾炎武诗本音谷莫濩绤斁皆鱼虞之入声
  赋也 毛传莫莫成就之貎 朱注刈斩也 毛传濩煮之也精曰𫄨粗曰绤斁厌也
  朱注盛夏之时葛既成矣于是治以为𫄨绤而服之盖亲执其劳而知其成之不易所以心诚爱之虽极垢敝而不忍厌弃也 陈氏曰女功之勤非茍知之身亲尝之所以能俭 严氏曰妇人骄侈之情何极茍萌厌心虽穷极靡丽耳目日新犹以为不足也服之无斁见后妃之徳性 毛传古者王后织𤣥𬘘公侯夫人纮𬘩乡之内子大帯大夫命妇成祭服士妻朝服庶士以下各衣其夫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寜父母氏否纸韵归衣微韵私支韵母古满以反后并同古四声通用此以平上通韵也
  赋也 苏氏曰言辞也 郑笺告教也 毛传师女师也古者女师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祖庙未毁教于公宫三月祖庙既毁教于宗室妇人谓嫁曰归苏氏曰薄亦辞也 郑笺污烦撋之也 毛传私
  燕服也妇人有副袆盛饰以朝事舅姑接见于宗庙进见于君子其馀则私也 郑笺浣濯之也衣谓祎衣以下至褖衣 毛传害何也寜安也父母在则有时归寜耳
  郑笺言告师氏者见教告于女师也言告言归者教告以适人之道也 孔氏曰师氏告我以适人之道令我躬俭节用不务鲜华故今薄欲烦撋其私服浣濯其公衣 郑笺我之衣服何所当浣乎何所当否乎言常自洁清以事君子 孔氏曰公私皆悉浣之衣裳既浣身复洁清故当以时归寜父母耳 朱注后妃已贵而能勤已富而能俭已长而敬不弛于师传已嫁而孝不衰于父母是皆德之厚而人所难也葛覃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毛传皆得郑笺于首章取兴不伦以葛覃喻女之形体浸长大叶萋萋然喻容色美盛鸟鸣喈喈喻女有才美之称达于逺方皆谬说也末章言告师氏不取朱子告将归寜之说盖此二句乃追叙未嫁时师氏教告如此末句方说归寜若云告师氏以将归寜因而浣濯其衣服则语意浅陋似士庶家之事非国君夫人气象也薄浣我衣害浣害否毛郑小异而郑尤胜 又按首章毛云兴也朱云赋也窃意采葛治服义当属赋而葛生鸟鸣因时感事兴意为多是赋之中有兴故云赋而兴也下二章直赋其事则但云赋而已凡赋比兴之与传注异者特标虞惇曰以别之集注亦有赋而兴也兴而比也赋而兴又比也之例然其所云乃是一章之中既赋复兴既兴复比如小弁之君子信谗莫髙匪山巧言之奕奕寝庙及汉广三章椒聊三章𫠆弁三章之类非谓一句中赋而兼兴兴而兼比者也间有赋其事以起兴如彼黍离离溱与洧野有蔓草之类亦云赋而兴也此则朱子之变例通经唯三四见而已六义虽有赋比兴之分然亦难截然判隔往往赋之中有兴兴之中有比今所云赋也兴也比也亦止据章首二句为言其实一章之中或比或兴一句之中有兴有比不能尽拘必欲判何句属兴何句属比亦未免蹈固哉髙子之讥读者以意逆志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得之矣
  卷耳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陂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
  欧阳氏曰妇人无外事求贤审官非后妃之职盖后妃讽其君子爱养臣下慰其劳苦而接以恩意其宫中相语者如是而已非私谒之言也 子贡传文王遣使求贤而闵行役之囏也劳之以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懐人寘彼周行筐行同韵不必叶
  毛传忧者之兴也采采事采之也卷耳枲耳也 张氏曰枲耳酿酒所须也 毛传顷筐畚属易盈之器也 虞惇曰我后妃自我也人贤人也 毛传懐思寘罝也 朱注周行大道也
  郑笺器之易盈而不盈者志在辅佐君子忧思深也朱注人臣以兵役之事行思其勤劳于道路也
  吕氏曰酒醴妇人之职也臣下之勤劳君当有以劳之因采卷耳而有所感念及酒醴之用以劳臣贤者不当使之逺行从役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𬯎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懐嵬𬯎罍灰韵懐皆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毛传陟升也崔嵬土山之戴石者 郑笺我我使臣也 毛传虺𬯎病也姑且也 孔氏曰罍酒樽也韩诗云天子以玉饰诸侯大夫皆以金士以梓毛传永长也
  郑笺臣以兵役之事行身勤劳于山险而马又病君子宜知其然 朱注此则述其所忧见不得不汲汲于采卷耳以备酒浆也 虞惇曰此下三章皆设为使臣之辞言劳苦之甚思欲酌酒以自解也
  陟彼髙冈我马𤣥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觥古音光不必叶后同
  赋也 毛传山脊曰冈𤣥马病则黄 朱注兕野牛也 孔氏曰觥爵也以兕角为之
  郑笺此章为意不尽申殷勤也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赋也 毛传石山戴土曰砠瘏痡皆病也 朱注吁叹也
  严氏曰仆马皆病而今云何乎长叹而已 朱注极道劳苦之状讽君子当厚其恩意无竆已之辞也吕氏曰夫妇一体也位虽不同而志不可不同求师取友妇人固无与乎此而好善之志则不可不同也崇徳报功后妃固无与乎此而体群臣之志则不可不同也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妇人之志如是其夫斯能好善矣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懐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后妃之志如是王者斯能体群臣矣室有轑釜之声则门无嘉客况后妃心志之所形见者乎
  卷耳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云后妃因君子不在而思念之又云此诗后妃所自作或当文王朝㑹征伐之时羑里拘囚之日欤盖朱子见国风多男女懐思之诗如伯兮雄雉之类遂以为后妃亦尔而其实非也左传襄公五年引诗曰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虽赋诗断章亦可以为小序之证故今从旧说周行大道也大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与此周行正同而毛郑直以周行为列位则又承左氏而误焉者也陟彼崔嵬以下皆设为使臣之辞而朱子诗序辨以首章之我独我后妃后章之我皆我使臣首尾不相承应遂断为后妃思念君子不知诗人立言本无定体如小雅出车天子命我我南仲也五章既见君子我心则降如朱子说则又为南仲之家人矣诗中如此类者甚多何必以后妃使臣为嫌但郑以我马虺𬯎之我为我使臣我姑酌彼之我又为我君则一章语意错杂不成条理矣酌彼金罍郑云出使功成而返君当设燕飨之礼以劳之又云旅酬有醉而失礼者以兕觥罚之亦所以为乐皆属衍说今采诸家及朱子旧说订之 又按此诗首章采采二句于六义属兴盖懿筐非后妃所宜执周行非后妃所宜遵采卷耳亦非后妃之事本属托兴之辞非实赋其事也故今从之 又按子贡诗传申公诗说皆后人伪撰以其流传既久其间亦有足与序相发明者朱子集注多采用申说故亦间录其一二非如刘歆所云与其过而废之寜通而立之之说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郑氏曰妇人之徳莫大于不妒忌盖功容可勉而根于情者难自克也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虞惇曰比也 毛传南南土也木下曲曰樛 孔氏曰藟葛类累绕也 朱注只语辞 毛传履禄绥安也 郑笺木枝以下垂之故故葛也藟也得累而蔓之喻后妃能以惠下逮众妾使次叙进御则众妾上附事之 苏氏曰室家既和故其君子无所忧患而安享其福禄茍其不和虽有福禄而不能安也 吕氏曰后妃如此乐哉君子可谓福履绥之矣汉之二赵隋之独孤唐之武氏其祸至于亡国则樛木之后妃诗人安得不深嘉而屡叹之乎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比也 毛传荒奄也 郑笺将犹扶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比也 毛传萦旋也成就也
  樛木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郑于此诗大旨俱得唯郑笺云众妾上附事之而礼义俱盛又云能以礼乐乐其君子则属衍说朱注云君子自众妾指后妃犹言小君内子也窃意二南二十五篇无有称后妃夫人为君子者不如旧说之意味深逺也南有樛木二句比后妃之逮下非兴也朱注云言后妃逮下而无嫉妒之心则正以樛木比逮下而下文自说君子之福履不当以为兴今易之
  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
  诗序辨螽斯聚处和一而卵育蕃多故以为不妒忌而子孙众多之比非必知其不妒忌也 欧阳氏曰据本义宜言不妒忌则子孙众多若螽斯也苏氏曰螽斯一生八十一子 严氏曰螽斯次
  樛木义相成也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虞惇曰比而兴也 毛传螽斯蚣蝑也诜诜众多也虞惇曰尔斥后妃也 朱注振振盛也
  孔氏曰后妃不妒忌则嫔妾俱进所生亦后妃之子孙故得众多也螽斯羽虫举羽以言多也 陈氏曰宜尔者归其所自于后妃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比而兴也 朱注薨薨群飞声 苏氏曰绳绳不绝也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比而兴也 毛传揖揖㑹聚也蛰蛰和集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以螽斯比后妃以螽斯子孙之众多兴后妃子孙之众多宜尔子孙后妃之子孙也朱子云尔指螽斯则是上二句比不妒忌下二句比子孙众多矣既以上二句比不妒忌何以诗序辨又极驳螽斯不妒忌之说朱子于草木鸟兽之属多以尔汝称之之子无裳之子指孤乐子之无家子指苌楚匪女之为美女指荑此以尔指螽斯皆不可训振振绳绳但美盛多亦不取毛郑仁厚戒慎之说
  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则男女以正昏姻以时国无鳏民也
  李氏曰礼义明则上下不乱故男女以正政事治则财用不乏故昏姻以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华古音敷家古音姑后并同
  兴也 朱注桃木名夭夭少好之貎 毛传灼灼华之盛也 朱注周礼仲春㑹男女桃之有华昏姻时也 孔氏曰桃少故华盛喻女少而色盛也 郑笺喻妇人皆以年盛时行也 毛传之子嫁子也 李氏曰妇人谓嫁曰归 朱注宜和顺之意叹女子之贤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兴也 毛传蕡实貎非但有华色又有妇徳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兴也 毛传蓁蓁至盛貎有徳有色形体至盛一家之人尽以为宜
  王氏曰后妃处乎重闱深密之地而四方之广家人父子服化者正其本而已故察于治乱之形而不见其本者未可与论圣人之道也 张氏曰乖争之风始于闺门至使万物不得其所而况昏姻之能以时乎此意盖深逺矣
  桃夭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广汉张氏云此诗兴也然兴之中有比焉惟比义轻于兴则谓之兴而已桃夭为仲春昏姻之时又以喻女子之容色又以喻女子盛年而嫁所谓一句而包数义者此也观比兴者当以此意类推之
  兔罝后妃之化也闗雎之化行则莫不好德贤人众多也
  虞惇按周南之诗皆言后妃之化其实皆文王修身齐家之所致以其自家及国故序诗者归美于后妃读者勿以辞害意可也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罝古音雎罝夫丁城隔句韵也诗多隔句用韵举此可以类推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肃肃敬也兔罝兔罟也丁丁椓杙声也 孔氏曰杙檿也丁丁连椓之 毛传赳赳武貎 朱注干盾也 郑笺干也城也皆以御难也 郑笺罝兔之人鄙贱之事犹能恭敬是则贤者众多也有武力公侯可任以国守捍城其民御难于未然 苏氏曰世未尝患无武夫独患其不知敬而不可近今武而知敬故可以为公侯干城也 朱氏曰闻椓杙之声而视其人甚勇可为干城者也田野之人皆有可用之才足以见贤人之众多矣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广韵六脂收逵馗十八尤收馗巨鸠反又音逵则逵与馗通馗仇同音不必叶顾氏诗本音仇古渠之反
  赋而兴也 毛传逵九逹之道 朱注仇逑同匹也孔氏曰此武夫能匹耦于公侯之志 朱氏曰言
  才徳相合也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赋而兴也 毛传中林林中也 孔氏曰有文有武可以为腹心之臣言公侯有腹心之谋事能制断其是非 苏氏曰丁丁人之所闻也中逵人之所见也中林闻见之所不及也闻见所不及而犹肃肃然则其敬也至矣 徐干中论曰肃肃兔罝施于中林处独之谓也
  兔罝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三章集注皆云兴也此武夫实为椓杙之事诗人因其所事以起兴宜云赋而兴也公侯好仇与闗雎好逑同闗雎好逑本亦作仇郑笺云怨耦曰仇毛传云匹也今从毛又墨子云文王举闳天太颠于罝罔中授之政西土服故申公诗说云文王闻太颠闳天散宜生皆贤人而举之国史咏其事而美之此或附㑹之语亦足以广异闻附载于此
  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
  虞惇按王肃云自闗雎至芣苢皆后妃房中之乐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有古音以后并同采有本通不必叶
  赋也 毛传采采非一辞也芣苢马舄车前也宜懐妊焉 程子曰薄言发语辞 毛传有藏之也苏氏曰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妇人皆乐有子是以采之不厌也 杨氏曰后妃无嫉妒之心则和平矣惟其和平故天下化而和平妇人以有子为乐矣芣苢和平之诗也天下和平非文辞形容所能及故每章言采采而已无他辞也 黄氏曰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于此诗见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赋也 毛传掇拾也 朱注捋取其子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赋也 毛传袺执衽也扱衽曰襭
  芣苢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芣苢之诗毛郑得之朱子但主家室和平而不取乐有子之说似为未尽文选注韩诗薛君章句云芣苢伤夫有恶疾而列女传又云蔡人之妻作盖当时毛传未甚行学者惟三家是宗故其说多异由今观之毛公之有功于经非浅鲜也
  汉广徳广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
  郑笺纣时淫风遍于天下维江汉之域先受文王之教化 郑樵氏曰周为河洛召为岐雍河洛之南濒江岐雍之南濒汉江汉之间二南之地诗之所起在于此 虞惇按文王之德化自近而及于逺故序云徳广所及徳广二字不必于汉之广矣取义诗序辨苛求之论也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休与求韵休息韩诗广飬韵泳敬韵永梗韵方阳韵江阳庚青蒸郑痒分韵同部上去亦仿此又古四声通用此以平上去通韵不必叶顾氏诗本音泳古羊向反永古于两反
  兴也 毛传南方之木美乔上竦也思辞也 朱注汉水出嶓冢山至大别山入江江水出岷山东流与汉水合东北入海 毛传潜行为泳永长方泭也郑笺木以髙其枝叶之故人不得就而止息喻贤女虽出游汉水之上人无欲求犯礼者由贞洁使之然朱氏曰其幽闲贞静之度见者自无狎昵之心决
  知其不可求也 孔氏曰游女尚不可求则在室无敢犯礼可知 欧阳氏曰末乃陈其不可得之辞如汉广而不可泳江永而不可方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马古莫补反后并同不从叶
  兴也 钱氏曰翘翘髙竦貌 毛传错杂也 孔氏曰楚木名荆属 朱注之子㳺女也秣饲也 毛传六尺以上曰马
  郑笺楚杂薪之中尤翘翘者喻女之尤髙洁者也于是子之嫁我愿秣其马 欧阳氏曰秣其马此慕悦之辞犹古人言虽为执鞭犹欣慕焉者也又陈其情虽可悦而终不可求则见文王之化被人深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也 陆氏曰蒌蒌蒿也 毛传五尺以上曰驹汉广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诗三章集注皆云兴而比也盖以南有乔木二句为兴汉之广矣四句为比今据毛公诂训传所云兴也比也但就章首二句为言下文虽比兴错出不复更举故今从其例亦但云兴也而已其或章首二句义兼比兴如螽斯摽有梅之类则云兴而比也或比而兴也凡赋而兴赋而比比而兴俱放此言秣其马郑笺云致礼饩示有意焉衍说也 又首章不可休息韩诗作不可休思陆徳明云本或作休思孔氏正义云诗之大体韵在辞上疑休与求为韵二字俱作思也
  汝坟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也
  虞惇按孔氏引王肃云当纣之时大夫行役 申公说商人苦纣之虐归心文王作是诗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遵循也汝水名坟大坊也枝曰条干曰枚惄饥意也调朝也 朱注汝水出天息山经蔡颖州入淮 郑笺如朝饥之思食也朱注妇人喜其君子行役而归因记其未归之时思望之情如此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赋而兴也 毛传肄馀也斩而复生曰肄遐逺也朱注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则喻年矣 郑笺既见君子君子反也于已反得见之知其不逺弃我我于思则愈故下章勉之
  鲂鱼赪尾王室如毁维则如毁父母孔迩
  比也 陆氏曰鲂鱼名 毛传赪赤也鱼劳则尾赤毁火也 郑笺畏王室之酷烈是时纣存 王氏曰父母指文王也 毛传孔甚迩近也
  张氏曰劳苦之极从而寛之曰王室虽如毁而文王在迩有以恤我也 陆氏曰周在西北汝坟极南云孔迩者文王之徳渐被曁讫人逺而泽近也 苏氏曰妇人而知文王之可归所谓道化行也 朱注文王率商之叛国以事纣故汝坟之人犹以文王之命供纣之役其家人劳苦之辞深相劝勉有尊君亲上之意而无情爱狎昵之私其徳泽之深风化之美皆可见矣
  汝坟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笺云伐薪非妇人之事贤者而处勤劳之职亦非其事是以伐薪比行役衍说也父母孔迩笺云避此勤劳之处或时得罪父母甚近当自思念以免害先儒多有主此说者后汉书周磐传诵诗至汝坟之卒章慨然而叹注薛君章句云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犹触冒而仕者以父母甚迫近饥寒之忧为此禄仕也此韩诗之说意亦与郑小异今从朱
  麟之趾闗雎之应也闗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
  程氏曰自衰世公子以下叙之误也 申公说文王之子多仁贤美之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趾子同韵不必叶末句合三章为韵召南驺虞秦风权舆皆同
  兴也 朱注麟毛虫之长 陆氏曰麟瑞兽也音中律吕行中规矩王者至仁则出 毛传趾足也麟信而应礼以足至者也 孔氏曰麟之足不践生草不履生虫 毛氏曰振振信厚也于嗟叹辞
  朱注文王后妃徳脩于身而子孙宗族皆化于仁厚诗人以麟趾喻之复叹美之曰是乃麟也何必麇身牛尾马蹄然后为王者之瑞哉 朱氏曰以物为瑞不若以人为瑞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兴也 毛传定题也 孔氏引释言文郭璞注题谓额也 朱注麟有额而不以抵 王氏曰公姓公孙也孙传姓者也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角古音禄不从叶
  兴也 陆氏曰麟一角 郑笺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 朱注公族公同髙祖祖庙未毁有服之亲朱注周南言后妃之徳闗雎举全体而言也葛覃卷耳言志行之在已樛木螽斯美徳惠之及人皆所以著文王修身齐家之效也至于桃夭兔罝芣苢则自家而国汉广汝坟则自近而逺而天下有可平之渐矣若麟之趾则又王者之瑞非有人力所致而自至者故复以是终焉而论者以为闗雎之应也 程氏曰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毛传公姓公同姓公族公同祖也孔疏云同祖谓与公同髙祖有庙属之亲此即朱子所本也惟公姓为公同姓则五服以外矣诗之序由亲而疏不应以公姓先公族故从朱子为公孙 又朱子于诗多用叶韵大约本呉棫才老韵补然其中舛误𢎞多有韵本通而亦叶者如葛覃之萋飞喈卷耳之嵬𬯎罍懐是也有本同一韵而亦叶者如殷其雷之侧息卷耳之筐行麟之趾之趾子是也亦有不宜叶而叶者如旄邱叔兮伯兮之伯小戎骐駵是中之中秩秩徳音之音是也亦有同一字而一章叶两音者如驺虞之于嗟乎驺虞行露之谁谓女无家是也又古人四声通用诗为乐歌抑扬抗坠本自相恊不必强而叶之朱子诗集注几于无句不叶殊失声成文谓之音之意顾炎武诗本音极论古音通用四声通用之说实先得我心之同然今略采其说疏于二南诸篇之下更以鄙见参之而于朱子之不必叶而叶者概从删削以省学者支离烦碎之病其云某字某韵者乃今世通行韵本系宋刘渊平水所删并今诗家用之姑以便读者之检阅云
  周南十一篇三十四章百五十九句

  读诗质疑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二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召南
  鹊巢夫人之德也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鸤鸠乃可以配焉
  朱注南国诸侯被文王之化能正心修身以齐其家其女子亦被后妃之化有专静纯一之德故嫁于诸侯而诗人美之不言所美之人者世远而不可知也 虞惇按旧说以周南之关雎召南之鹊巢皆美文王妃太姒之德夫一文王也于周南为王者于召南为诸侯一太妃也于周南称后妃于召南称夫人无是理也或有以周南为圣人之化召南为贤人之化同是文王之化不应有贤圣之别又或以周公为圣召公为贤或以圣人之化为文王贤人之化为太王王季太王王季行召南之教兴王业而文王行周南之教以受命皆支离附会之说不可从也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居御平去通韵不必叶
  兴也 朱注鹊鸠皆鸟也之子指夫人也 毛传百两百乘也诸侯之子嫁于诸侯送御皆百乘 孔氏曰车有两轮故称两 郑笺御迎也
  苏氏曰鸠性拙不能自为巢而居鹊之成巢 吕氏曰鸠居鹊巢比夫人坐享成业非有妇德者殆无以堪之也 张氏曰惟其专静纯一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德也有所作为则非妇道矣 朱注此诗之意犹周南之有关雎也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兴也 毛氏曰方有之也将送也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兴也 毛传盈满也 郑笺言众媵侄娣之多是子有鸤鸠之德故以百两之礼送迎成之
  鹊巢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传鸠鸤鸠秸鞠也孔疏郭璞云今布谷也埤仓云鴶鵴方言云戴胜欧阳氏云鸠拙鸟也今人直谓之鸠者是也苏氏亦云鸠非鸤鸠诸家迄无定说故今从朱子但曰鸟名而已凡鸟兽草木笺释各殊非确然可据者皆未敢以臆定也后放此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严氏曰春秋传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𬞟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釡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所谓可者不在物而在人也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沚事上去通韵不必叶
  赋也 毛传于于也蘩皤蒿也沼池沚渚也 曹氏曰采于沼沚者就洁之 毛传事祭事也
  毛传公侯夫人执蘩菜以助祭神飨德与信不求备焉 郑笺执蘩菜者以豆荐蘩葅言夫人于君祭祀而荐此豆也 刘氏曰尊祭祀故直谓之事春秋有事于太庙大事于太庙是也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赋也 毛传山夹水曰涧宫庙也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旋归
  赋也 毛传被首饰也 郑笺礼记主妇髲髢 毛传僮僮竦敬也夙早也 郑笺公公事也早夜在事谓视濯溉饎㸑之事 毛传祁祁舒迟也去事有仪也 郑笺还归者自庙反其燕寝
  苏氏曰在宗庙则竦敬还归则舒迟各获其宜也朱注祭义曰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不欲遽去爱敬之无已也 虞惇按孔疏周礼追师掌为副编次次次第髪长短为之所谓髲髢即次也副以从王祭祀祭不当服次今言被者视濯溉乃祭前事非正祭之时祭毕释祭服复被而还归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集注有二说后说以此为后夫人亲蚕之礼蘩所以生蚕公侯之宫即公桑蚕室其说盖本之鲁诗世所传申公说者是也今仍以序为正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降古户工反后并同不从叶
  毛传兴也喓喓声也草虫常羊也趯趯跃也阜螽蠜也忡忡犹冲冲也止辞也觏遇降下也
  郑笺草虫鸣阜螽跃而从之 朱注大夫行役于外其妻独居感时物之变而思其君子如此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兴也 毛传蕨鳖也 陆氏曰周秦曰蕨齐鲁曰鳖毛传惙惙忧也
  朱注登山盖托以望君子也 欧阳氏曰妇人见时物之变新感其君子久出而思得见之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兴也 陆氏曰薇山莱也 毛传夷平也
  草虫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毛郑以大夫妻为在涂之女忧心不当夫恐被出而归宗亦非诗本义既云大夫妻其非在涂之女可知郑引男女觏精解觏止之觏尤属附㑹今削之喓喓草虫是托物以起兴三章皆然集注云赋亦非是
  采𬞟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
  郑笺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𬘓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葅醢礼相助奠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此言能循法度者今既嫁为大夫妻能循其为女之时所学所观之事以为法度 朱注南国被文王之化大夫妻能奉祭祀其家人叙其事以美之
  于以采𬞟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赋也 毛传𬞟大萍也滨厓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釡
  赋也 毛传方曰筐圆曰筥湘烹也锜釡属有足曰锜无足曰釡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下古音户不从叶后并同
  赋也 毛传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也大夫士祭于宗庙 朱注牖下室中西南隅所谓奥也 毛传尸主齐敬季少也 刘氏曰季女大夫之妻也 朱注祭祀之礼主妇主荐豆实以葅醢
  毛传𬞟藻薄物也涧潦至质也筐筥锜釡陋器也少女微主也 王氏曰所荐有常物所采有常处所用有常器所奠有常地皆循而不变所谓法度也 吕氏曰烦而不厌久而不懈循其序而有常积其诚而益厚然后祭祀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胜此而实尸此者以其有斋敬之心也采蘩以职言举其纲也采𬞟以法度言详其目也尊卑之辨也 苏氏曰幼而习之既嫁而奉祭杞则终身行焉所谓能循法度也 春秋传济泽之阿行潦之𬞟藻寘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
  采𬞟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皆以为教成之祭而王肃则云此大夫妻助夫氏之祭采𬞟藻以为葅设之于奥奥即牖下也据序大夫妻能循法度既云大夫妻则其非未嫁之女可知王说是也集注亦本王说今从之
  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于南国
  郑笺召伯姬姓名奭食采于召作上公为二伯后封于燕 孔氏曰武王之时召公为王官之伯史记燕世家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懐棠树不敢伐歌咏之作甘棠之诗 汉书王吉传昔召公述职当民事时舍于棠下而听断焉是时人皆得其所后世思其仁恩至于不伐甘棠甘棠之诗是也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
  赋也 范氏曰蔽芾盛貎 毛传甘棠杜也翦去伐击也茇草舍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败卦韵憩霁韵本通不必叶下章同
  赋也 朱注败折也 毛传憩息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赋也 朱注拜屈也 毛传说舍也
  严氏曰爱之愈深䕶之愈至也 孔丛子孔子曰吾于甘棠见宗庙之敬也
  甘棠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召伯所茇当是召伯巡行之时偶舍止甘棠之下后人思而爱之而郑笺云召伯重烦劳百姓止舍小棠之下遂以蔽芾为小貎说苑亦云当桑蚕之时不欲变民事舍甘棠之下而听断说殊褊狭后世大臣有以脱粟布被为廉以敝车羸马为俭矫情干誉而实无益于民者皆此等说启之矣 又按唐太学博士施士丐说诗云勿翦勿拜拜小低屈也上言勿翦终言勿拜明召伯渐远人思不忘也毛注拜犹伐失之矣说见朱子韩昌黎集注
  行露召伯听讼也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疆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夜古音豫后同不从叶虞惇曰比也 毛传厌浥湿意也行道也
  吕氏曰杜氏左传注云岂不欲早暮而行惧多露之濡已喻违礼而行必有污辱 李氏曰盖女子之自守如此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此章家字不入韵不必叶集注两章叶两音尤非是
  兴也 毛传速召狱埆也 郑氏曰埆者囚证于埆核之处周礼谓之圜土
  郑笺人皆谓雀之穿屋似有角强暴之男召我而狱似有室家之道于我不知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强暴之男召我而狱不以室家之道乃以侵陵物有似而非者士师所当审也室家不足谓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来强委之 李氏曰当时男子诬女子尝有室家之约故速之于狱而其实诬之也室家不足所谓使有情者得尽其辞也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牙古音吾后同家音姑牙家墉从隔句韵墉讼从同韵不必叶
  兴也 杨氏曰牙牡齿也 毛传墉墙也 陆氏曰雀有咮而无角鼠有齿而无牙 毛传不从不弃礼而随此强暴之男也
  吕氏曰使贞女之志得伸者召伯听讼之明也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云道中有露谓二月中嫁娶时毛传云昏礼财帛不过五两皆属衍说首章喻女子之守身而不正言其事于六义属比毛云兴朱云赋俱非是列女传云召南申人之女许嫁于酆夫家礼不备而欲取之女不可讼之于理女终守义作此诗据诗意乃是强暴之男侵凌贞女而女不肯从若已经许嫁但以六礼不备而拒之亦不得为贞信之教兴向之说盖本鲁诗也 又按次章起二句用韵三句不入韵犹今之律诗也卒章首句与三句韵次句与四句韵谓之隔句韵或疑家字卒章入韵次章何以不入韵不知诗人立言本无定体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岂若后世之诗句栉字比乎即如燕燕之诗次章及与泣韵首章三章不入韵凯风之诗首章南与心韵次章不入韵诗中如此类甚多必若朱子一字两叶忽从谷忽从公勉强牵合以为诗无句不韵而不顾韵之可通不可通未敢信以为然也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
  吕氏曰德如羔羊如羔羊之诗也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皮古音婆蛇古音陀后并同
  赋也 毛传小曰羔大曰羊大夫羔裘以居素白也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 苏氏曰紽缝饰也范氏曰退食退朝而食于家也 郑笺自从也 毛传公公门也委蛇行可从迹也
  朱氏曰美其衣服有常制进止有常所 张氏曰委蛇者舒泰而有馀裕也独言退食者盖于此时而然则在公之正直可知也不然有所愧于中方促迫匆遽之不暇宁有委蛇之气象哉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革緎食同韵不必叶
  赋也 毛传革犹皮也 孔氏曰緎缝之界域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赋也 毛传缝缝杀之大小得其制也 苏氏曰总缝饰也
  王氏曰朝夕往来出公门入私门出私门入公门而已无私交之行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自公退食郑笺云退食减膳也与传注为异馀俱同
  殷其靁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不遑宁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靁灰韵与斯子哉为韵靁斯阳遑隔句韵子哉平上通韵也
  兴也 毛传殷靁声也山南曰阳 朱注何斯斯此人也违斯斯此所也 毛传违去遑暇也振振信厚也 张氏曰殷其靁犹鹳鸣妇叹之义将风雨则思念行者也 朱注殷殷然之靁声则在南山之阳矣何此君子独去此而不敢少暇乎于是又美其德且冀其早毕事而还归也闵之深而无怨辞所谓劝以义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侧息同韵不必叶
  兴也 毛传息止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敢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下音户
  兴也 毛传处居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殷其靁毛传云靁出地奋震惊百里山出云雨以润天下郑笺云殷靁喻号令南山之阳又喻其在外皆属衍说朱子于凡诗之兴皆用则字矣字点掇成文殊无取义此诗独得神理故并其旧说录之今集注于旧说删去末二句盖不欲与序意合也
  摽有梅男女及时也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
  孔氏曰谯周云男自二十以及三十女自十五以及二十皆得以嫁娶先是则速后是则晚孙卿曰霜降逆女冰泮杀止霜降九月也冰泮正月也周礼言仲春夏小正言二月皆为期尽蕃育之法朱氏曰述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时也视桃夭则少贬矣行露死麇之于汉广亦然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虞惇曰兴而比也 毛传摽落也 孔氏曰梅木名实在树者七落未多也 郑笺我我当嫁者庶众迨及也 朱注吉吉日也
  欧阳氏曰喻盛时不可久当及男女方盛之年相婚姻也 逸斋曰诗人喜其得及时也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三覃韵今侵韵本通不必叶
  兴而比也 郑笺梅之落差多在者馀三耳 欧阳氏曰今今时也 毛传急辞也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兴而比也 毛传塈取也 孔氏曰梅尽落矣故以顷筐取之 欧阳氏曰谓之遣媒妁相语以求之也许氏曰时虽逾而礼不可废庶士之求我者必其命媒妁通辞意然后从之此召南之风化也 朱氏曰人情喜于及时而惟恐失之故其辞汲汲如此 朱注盖惧嫁不及时而有强暴之辱 欧阳氏曰召南被文王之化变前时先奔犯礼之俗男女各待嫁娶之年而始求昏姻故惜其盛年难久而惧过时也范氏曰昔者圣人观天地万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制为昏礼使之夫妇有别以相生养以相代续是以关雎言后妃之德而至于昏姻以时鹊巢言夫人之德而至于男女及时桃夭美其盛也摽有梅欲其早也东山言嫁娶之候亦曰仓庚于飞熠耀其羽圣人睹草木虫鸟之变意未尝不在民也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摽有梅男女及时之诗也如毛郑说首章喻时衰二章三章喻衰落又甚乃是男女失时之诗矣孔氏申毛意以首章为男年二十六七女年十六七二章谓男年二十八九女年十八九卒章谓三十之男二十之女郑谓其实七兮为初夏其实三兮为夏乡晚顷筐塈之为夏已晚皆穿凿固滞之解郑又云女年二十不嫁明年仲春礼虽不备相奔不禁虽本周礼说然不可从也诗三章皆兴中有比集注云赋也亦非是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无妒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知其命有贵贱能尽其心矣
  虞惇按郑氏周礼九嫔注凡群妃御见之法月与后妃其象也卑者宜先尊者宜后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遍云自望后反之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星征东公同隔句韵
  朱注兴也 毛传嘒微貎小星众无名者三心五噣四时更见 郑笺心在东方三月时也噣在东方正月时也 毛传肃肃疾貎宵夜征行寔是也 郑笺命礼命也
  郑笺众星随心噣在天犹众妾随夫人进御于君也肃肃然夜行或早或暮在于君所以次序进御者是礼命之数不同也凡妾御于君不当夕 苏氏曰自知卑贱不敢与夫人齿也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昴一名留今读作留不从叶
  兴也 毛传参伐也昴留也 陆氏曰二星皆西方宿也 毛传衾被也 郑笺裯床帐也 毛传犹若也
  郑笺众无名之星亦随伐留在天不犹言尊卑异也程氏曰贱妾进御于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
  逾之时也乃能谨于抱衾与裯而知命之不犹则教化至矣
  小星二章章五句
  虞惇按朱注此因诗所见以起兴于义无所取特取在东在公两字之相应耳下章亦取与昴与裯两字相应此殊不然诗之兴未有无所取义者若仅以在东在公两字相应为兴则凡物皆可兴何独取于三五参昴耶朱子每有兴不取义之说愚未敢从也三五在东注云三五言其稀是即以三五为小星不主三心五噣之说玩下章维参与昴参昴不得为小星则三五亦不得即指小星矣今悉从毛郑之旧又洪氏容斋随笔谓妾御于君不应有抱衾与裯之事此当为使臣行役之诗不知抱衾与裯尤于使臣不合而寔命不同语渉怨望亦非二南之化也凡后儒说经拨弃笺传好立异说皆此之类也略举此以例其馀
  江有汜美媵也勤而无怨嫡能悔过也文王之时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数媵遇劳而无怨嫡亦自悔也
  公羊传诸侯一取九女二国媵之以娣侄从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汜以纸韵悔贿韵本通不必叶
  兴也 毛传决复入为汜 严氏曰江之有汜犹嫡之有媵也 郑笺江水大汜水小然得并流似嫡媵宜俱行之子谓嫡也妇人谓嫁曰归以犹与也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兴也 毛传渚小洲也水岐成渚 朱注处安也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兴也 毛传沱江之别者 郑笺岷山道江东别为沱 朱注过谓过我而与俱也 郑笺啸蹙口出声也嫡既觉自悔而歌
  吕氏曰始则悔悟中则相安终则相欢言之叙也李氏曰惟媵不敢怨故嫡能悔过大抵不怨者使人悔过之道也 陈氏曰小星之夫人惠及媵妾而媵妾尽其心江沱之嫡惠不及媵妾而媵妾不怨盖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各尽其道而己矣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麇恶无礼也天下大乱强暴相陵遂成淫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
  朱注南国被文王之化女子有贞洁自守不为强暴所污者故诗人美之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包肴韵诱有韵包通尤有为尤之上声平上通韵不必叶麇春包诱亦隔句韵
  兴也 毛传郊外曰野 陆氏曰麇兽名獐也 毛传白茅取洁清也包裹也懐思也诱道也 郑笺贞女欲吉士使媒人道成之
  苏氏曰野有死麇有欲用之犹以白茅包之而后行今有女于此思以春适人亦必得吉士以礼道之而后可疾时不然也
  林有朴𣙙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兴也 毛传朴𣙙小木也 朱注鹿兽名 沈氏曰纯聚也 孔氏曰束䌸也 郑笺如玉者取坚而洁白
  苏氏曰将取朴𣙙死鹿以为用犹知以白茅纯束而取之况有女如玉而可不以礼成之乎 孔氏曰言不可污以非礼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厖也吠脱读兑
  赋也 毛传舒徐也脱脱舒迟也感动也帨佩巾也厖狗也
  郑笺贞女欲吉士以礼来脱脱然舒也又疾时无礼强暴之男相劫胁奔走失节动其佩巾非礼相凌则狗吠 张氏曰此恶无礼之辞也但言无动我帨无惊我厖则其凛然不可犯之意盖可见矣
  野有死麇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无大谬而欧阳氏驳之非也诱道也仪礼射礼有诱射皆谓以礼道之东莱云古人固有此训诂者是也欧阳氏直以诱为挑诱之诱失其旨矣其云人见男女之相诱而淫乱者恶之末章遂道其淫奔之状皆所谓以文害辞也毛云凶荒则杀礼郑云贞女欲令人以白茅裹死麇为礼而来说亦太拘今不取又鲁斋王柏氏有二南相配图黜何彼襛矣为王风野有死麇为淫诗而白云许谦氏又以此为郑卫之风皆非圣无法六经之蟊贼也并附论于此云
  何彼襛矣美王姬也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犹执妇道以成肃雍之德也郑笺下王后一等谓车乘厌翟勒面缋总服则褕翟
  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襛今本讹作秾唐石经作襛华音敷襛雍华车隔句韵
  兴也 毛传襛犹戎戎也唐棣栘也肃敬雍和也朱注何彼戎戎而盛乎唐棣之华也此何不肃雍乎王姬之车也王姬下嫁于诸侯车服之盛如此而不敢挟贵以骄其夫家故见其车者知其能敬且和以执妇道也 吕氏曰肃雍者王姬而曰车者不敢指切之也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顾炎武曰首章襛与雍韵此章矣与李韵古人用韵变化如此兴也 朱注李木名 毛传平正也武王女文王孙适齐侯之子
  孔氏曰文者谥之正名也称之则随德不一以德能平正天下故称平王大诰注受命曰宁王承平曰平王周公称文王为宁王成王亦称武王为宁王皆主受命而言天下既平则称平王矣 严氏曰言文王之孙者见王姬肃雍之德其源流有自来也故此诗为文王之风
  其钓维河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缗真韵孙元韵本通不必叶
  兴也 毛传伊维缗纶也 朱注丝之合而为纶犹男之合而为昏也
  徐氏曰前章言族类之贵先女后男尊王也此章言昏姻之合先男后女从夫也 吕氏曰其辞敌则不骄亢可知 胡氏春秋传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随天理也虽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异哉故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书曰嫔于虞西周王姬嫁于诸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德而其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自秦而后惟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遂至人伦悖于上风俗壊于下又岂所以为治也
  何彼禯矣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春秋有王姬归于齐之文说者遂疑平王即宜臼齐侯之子即襄公诸儿不知二南无东迁以后诗也苏氏云平王者周之先王岂文王欤譬如商人谓汤武王盖亦当时一号也至于齐侯则武王之世太公望得称齐侯矣况齐襄公无道圣人删诗决不列之于正风朱子力排小序而于此独从旧说诚有以也 又按宋彭汝砺疏云王姬下嫁诸侯犹执妇道其事在下然本乃在乎上故诗曰平王之孙齐侯之子惟有平德故人化之而有所不能逾惟有齐德故人畏之而有所不敢违是更以齐侯为齐一之侯亦与平王之义相配也先儒亦有主此说者今以笺传无文故不取又朱子明诗传遗说载朱子云诗疏谓武王有五男二女五男者左传邗晋应韩武之穆也与成王则五矣二女者太姬下嫁陈胡公其一也何彼禯矣王姬下嫁齐侯之子则二也此说亦可补笺传之所未备
  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蒐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诗末句不必用韵周南于嗟麟兮亦不用韵不必强叶虞字叶两音尤非是赋也 孔氏曰茁草生茁然出也 毛传葭芦也郑笺记芦始出者著春田之早晚 朱注发发矢也毛传豕牝曰豝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驺虞义
  兽也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则应之孔氏曰五豝惟一发则杀一而已仁心之至不忍尽杀也 朱注南国诸侯承文王之化修身齐家以治其国而其仁民之馀恩又有以及于庶类故诗人述其事而美之且叹之曰此其仁心自然不由勉强是真所谓驺虞矣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赋也 毛传蓬草名豕一岁曰豵
  吕氏曰彼茁者葭彼茁者蓬记蒐田之时所谓句芒司节和风扇物草浅兽肥之候也一发五豝一发五豵兽之多取之鲜也当时天壤之间和气充塞庶类蕃殖交于万物有道而恩足以及禽兽皆可见矣非驺虞自然之仁不足以当之也 朱注文王之化始于关雎而至于麟趾则化之入人者深矣形于鹊巢而及于驺虞则泽之及物者广矣盖意诚心正之功不息而久故其熏蒸透彻融液周遍自有不能已者非智力之私所能及也 郝氏曰周南以关雎始麟趾终召南以鹊巢始驺虞终编诗者取德修瑞应之义著王道之茂也
  驺虞二章章三句
  虞惇按此诗燕齐二家皆云驺虞天子掌鸟兽官朱子诗序辨载贾谊新书曰驺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兽也严氏诗辑云月令季秋天子乃教于田猎命仆及七驺咸驾左传晋悼公使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是驺为驺御也陈氏曰射义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则其为虞官明矣猎以虞为主其实叹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今从毛郑义诸说皆不取一发五豝集注云犹言中必叠双也窃意一发无中五豝之理诗但主仁心不主善射姑从笺 又按朱子首章驺虞叶音牙次章驺虞叶五红反窃意一字可以两音一篇不可两叶行露谁谓女无家之家亦然诗之末句可不用韵周南于嗟麟兮亦不用韵可见也顾炎武诗本音云古人之诗言尽而意长歌止而音不绝也故有句之馀有章之馀如于嗟麟兮于嗟乎驺虞其乐只且文王烝哉之类皆所谓章之馀也记曰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凡章之馀皆嗟叹之辞可不入韵然合三数章歌之则章之末句又未尝不自为韵也此说得之北海孝廉刘潢语虞惇云此诗当以于嗟乎句驺虞句乎字虞字自为韵不必叶其说最有理合之秦风于嗟乎不承权舆正相类但权舆本作二句而此诗旧作二章章三句如此则章四句矣故未敢遽更姑识于此亦以广异闻云
  召南十四篇四十章百七十七句





  读诗质疑卷二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三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𨚍鄘卫
  郑谱曰𨚍鄘卫者商纣畿内方千里之地其封域在禹贡冀州太行之东北逾衡漳东及兖州桑土之野周武王伐纣以其京师封纣子武庚为殷后庶殷顽民被纣化日乆未可以建诸侯乃三分其地置三监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纣城而北谓之𨚍南谓之鄘东谓之卫武王既丧三监𨗳武庚叛成王黜殷命杀武庚复伐三监更于此三国建诸侯以殷馀民封康叔于卫使为之长后世子孙稍并彼二国混而名之七世至顷侯当周夷王时卫国政衰变风始作作者各有所伤从其国本而异之为𨚍鄘卫之诗焉 孔氏曰王道衰诸侯有变风王道盛诸侯无正风盖王道明盛政出一人太平非诸侯之力不得有正风王道既衰政出诸侯善恶在已不由天子之命恶则民怨善则民喜故各从其国有美刺之变风 严氏曰关雎鹊巢为三百篇之纲领风之正也反乎此者变也邶鄘卫皆卫风也卫祸基于衽席覃及宗社居变风之首二南之变也 朱氏曰卫首灭邶鄘故邶鄘之诗皆为卫作而犹存邶鄘之名者不与卫之灭国也 薛氏曰𨚍鄘灭而音存故非卫所能乱虞惇按变风先邶鄘卫者以其为商之故都也刘氏曰绿衣燕燕诸诗荘姜自作共姜作柏舟
  桑中言沫乡皆作于卫国而或系邶或系鄘泉水载驰竹竿皆作于他国而一系邶一系鄘一系卫意太师各从其得诗之地而系之也 朱氏曰卫有他国之诗六篇式微旄邱河广作于卫者也载驰泉水竹竿为卫而作者也作于卫者卫国之所录为卫而作者卫国之所传 顾炎武氏曰𨚍鄘卫本三监之地自康叔之封未乆而统于卫矣采诗者犹存其旧名谓之邶鄘卫邶鄘卫者总名也不当分某篇为邶某篇为鄘某篇为卫分而为三者汉儒之误也左氏传季札观乐于鲁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卫风乎而北宫文子引卫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此诗今为𨚍之首篇乃不曰𨚍而曰卫是知累言之则曰邶鄘卫専言之则曰卫一也犹之言殷商言荆楚云尔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朱子诗序辨曰诗之文意事类可以思而得时世名氏不可以强而推故凡小序惟诗文明白直指其事如甘棠定中南山株林之属若证验的切见于书史如载驰硕人清人黄鸟之类决为无可疑者其次则辞㫖大概可知为某事而不可知其的为某时某人者尚多有之若为小序者姑以其意推寻探索依约而言则虽有不知亦不害其为不自欺虽有未当人亦当恕其所不及今乃不然不知其时者必强以为某王某公之时不知其人者必强以为某甲某乙之事于是傅㑹书史依托名谥凿空妄语以诳后人且如柏舟不知其出于妇人而以为男子不知其不得于夫而以为不遇于君此则失矣然有所不及而不自欺则亦未至于大害理也今乃断然以为卫顷公之时则其故为欺罔以误后人之罪不可揜矣盖其偶见此诗冠于三卫变风之首是以求之春秋之前而史记所书庄桓以上卫之诸君事皆无可考者谥亦无甚恶者独顷公有赂王请命之事其谥又为甄心动惧之名如汉诸侯王必其尝以罪谪然后加以恶谥以是意其必有弃贤用佞之失而遂以此诗予之若将以炫其多知而必于取信不知苟有明者从旁观之适所以暴其真不知而启其深不信也凡小序之失以此推之什得八九矣又其为说必使诗无一篇不为美刺时君国政而作固己不切于情性之自然而又拘于时世之先后其或书传所载当此一时茍无贤君美谥则虽有辞之美者亦例以为陈古而刺今是使读者疑于当时之人绝无善则称君过则称已之意而一不得志则扼腕切齿嘻笑冷语以怼其上者所在而成群是其轻躁险薄尤有害于温柔敦厚之教故不可以不辨 虞惇按诗大小序先儒相承或云子夏作或云毛公卫宏合作朱子据后汉书儒林传断以为卫宏特著诗序辨以抉摘之其是正疵颣处固多而□谰抵斥亦复不少如此诗序云仁人不遇而朱子以为妇人序云卫顷公之时而朱子以为此序诗者以己意妄加之也窃谓诗序之作不敢定其为何人参较先儒之论大约毛公之前已有之毛公与卫宏加润色焉其为说虽未能尽醇要皆有所传授汉儒専门之学师师相承其曰某王某公某甲某乙者非得于故老之传闻则得于史乘之记载断未有凿空而□为何人凭虚而造为某事者也假如诗序果出卫宏去作诗之时数百年朱子生宋南渡时去卫宏又千馀年矣以去诗数百年之人而序诗曰此为某王某公也此为某甲某乙也则诋之排之曰此凭虚凿空而不足信也以去诗数千馀年之人而辨诗曰此决非为某王某公也此决非为某甲某乙也则又何从而证之而信之乎柏舟之诗朱子所据者刘向列女传也向尝疏论恭显矣其引此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诚足愠也此正言小人在位仁人不遇也夫同一向也岂列女传可据而封事独不可据乎且同一列女传也以芣苢为蔡人之妻不肯改嫁而作以行露为召南申人之女作以燕燕为定姜送归而作以式㣲为黎庄公夫人不从傅母作以大车为息夫人作如此之类朱子皆不取之何独于此诗而必以为可据乎如果以列女传为可据则当如向之所云此诗卫宣公夫人作而集注又云即庄姜之诗则亦不尽以列女传为据而亦不免于附㑹依托以自成其说是其所云凭虚凿空者犹之以五十歩而笑百歩也孟子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孔子也朱子注曰本言卫之仁人见怒于群小独于注诗而断其为妇人则何其言之自相刺谬也古者太史采诗以观民风诗之作为美刺作也诗而不为美刺时君国政而作者其诗可删也孔子论诗曰可以怨小弁之怨孟子有取焉太史公曰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诗之怨夫何害其为温柔敦厚也鄘风之鹑奔唐风之硕□忿怼其君绝无隐讳则陈古刺今主文而谲谏又何害其为温柔敦厚也朱子于诗序一概抹𢫬独出臆见于千载之下窃恐非孔子信而好古之义而适自蹈于凭虚凿空之讥不揣固陋略为疏通证明不敢曰毛郑之功臣亦未必非朱子之诤臣也矣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朱注比也 毛传汎流貌 朱注柏木名 毛传耿耿犹儆儆也隐痛也 朱注微犹非也
  毛传柏木宜为舟汎汎其流不以济渡也 郑笺舟载渡物者今不用而与众物汎汎然俱流水中喻仁人不见用而与群小人并列亦犹是也仁人既不遇忧在见侵害 朱注其隐忧之深如此非为无酒可以敖游而解之也 虞惇曰舟浮于水而不用以载犹国有贤人而不用以治也不用贤则小人进而国乱矣诗人所以忧之深非但以其不遇也卒章日居月诸胡迭而微意盖如此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
  赋也 孔疏鉴镜也 欧阳氏曰茹纳也 范氏曰兄弟僚友也 毛传据依也 朱注诉告也 毛传彼彼兄弟
  欧阳氏曰鉴纳影在内凡物不择妍丑皆纳其影我心不能兼容善恶 苏氏曰鉴之于人美恶无所不受仁人惟择其可而后受故虽兄弟而有不据也诉不仁必于仁人今诉之于不仁所以迎其怒也盖朝无善人矣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巻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赋也 毛传棣棣富而闲习也 苏氏曰选择也孔疏石虽坚尚可转我心坚不可转也席虽平尚可卷我心平不可卷也 吕氏曰威仪闲习自有常度不可选择以避祸也 郑笺言已徳备而不遇所以愠也 苏氏曰小人之恶君子曰何为斯踽踽凉凉然君子不以其故自改也所谓不可转不可巻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赋也 毛传悄悄忧貌愠怒闵病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貌
  王氏曰国乱而君昏则小人众而君子独君子忧而小人乐君子之忧者忧其国而已忧其国自与小人异趣故为小人愠也小人得志则为谗诬以病君子君子既病矣又从而侮之曰既多曰不少著小人之众也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顾炎武曰日居月诸一句中自为韵
  朱注比也 孔疏居诸语助也 朱注迭更也 毛传微亏伤也
  欧阳氏曰胡迭而微者言国家日朘月削也 范氏曰如匪浣衣中垢而不濯也不能奋飞郁陶无所发也 郑笺臣不遇于君犹不忍去厚之至也 孔丛子孔子曰吾于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易
  柏舟五章章六句
  虞惇按柏舟之诗韩诗以为宣姜自誓作刘向列女传亦以为卫宣公夫人作向本学鲁诗盖三家说云尔集注云此妇人不得于其夫而作岂亦庄姜之诗欤今皆不取说已见前我心匪鉴日居月诸亦不取郑笺略从欧阳氏苏氏又按章首二句借柏舟以喻仁人不遇下即接耿耿隐忧不复申言不遇是于六义属比毛概以为兴失之末章日居月诸亦然故俱从朱子曰比但朱子以日喻嫡月喻妾云众妾反胜正嫡又云日月更迭而亏既众妾反胜正嫡则月不当复亏何以又云更迭而亏耶即其说亦已不可通不若欧阳本义为长矣
  绿衣卫庄姜伤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郑笺庄姜庄公夫人齐女姓姜氏妾上僭者谓公子州吁之母母嬖而州吁骄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朱注比也 毛传绿间色黄正色 朱注已止也孔疏间色之绿不当为衣犹妾不宜嬖宠今绿兮乃为衣绿为衣而正色之黄反为里犹夫人反见疏而微妾以贱而陵贵也 王氏曰夫人正嫡而幽微妾不正而尊显 毛传忧虽欲自止何时能止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比也 毛传上曰衣下曰裳 郑笺亡之言忘也孔疏间色之绿今为衣而在上正色之黄反为裳而处下 严氏曰绿衣黄里掩蔽而已绿衣黄裳则贵贱倒置矣 张氏曰绿衣之忧言嫡妾之乱弊将至于不可胜言者忧在宗国也岂特为一身之私哉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女如字訧古羽其反
  比也 朱注治理而织之也 毛传俾使訧过也许氏曰绿之所以成绿而为衣者女以丝染治而盛也妾之所以上僭者以君子嬖之而然也 朱注然则我将如之何哉亦思古人有尝遭此而善处之者以自励使不至于有过而已
  𫄨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风古方㥉反后并同不从叶
  比也 毛传凄寒风也
  郑笺𫄨绤所以当暑今以待寒喻失所也 许氏曰𫄨络夏服也风而凄其则固宜屏之不服矣事逐时变物随气迁理势之常无足怪者能逹乎此而在我者处之素定则古人之善处此者乃先得我心之所同然岂有一毫怨怼之意哉此庄姜所以为贤也绿衣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笺绿当作禒即周礼内司服之禒衣此曲说也郑氏好改经文以就已说皆此类三章女所治兮女读如字不从笺注作汝卒章郑笺是本意而许氏说更得辞文旨逺之妙今参录之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
  郑笺庄姜无子陈女戴妫生子完庄姜以为己子庄公薨完立而州吁杀之戴妫于是大归庄姜逺送之于野作诗见已志 陆氏曰戴谥也妫陈姓也 郑氏曰戴妫实生桓公既立为君矣叙诗者犹曰送归妾也彼为母以子贵之说者失圣人正名分辨嫡庶之意矣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野古神与反飞归羽野隔句韵
  兴也 毛传燕鳦也 李氏曰差池不齐之貌 曹氏曰燕燕两燕也差池相先后也 朱注之子戴妫也归大归也
  郑笺妇人之礼送迎不出门送于野者舒已愤尽已情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兴也 毛传飞而上曰颉飞而下曰颃 郑笺将送也 毛传伫立乆立也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兴也 毛传飞而上曰上音飞而下曰下音陈在卫南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渊先韵身人真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毛传仲戴妫字也 郑笺任以恩相亲信也朱注只语辞 李氏曰塞实也 毛传渊深也
  朱注温和也 毛传惠顺也 郑笺先君庄公也毛传朂勉也 郑笺寡人庄姜自谓也
  杨氏曰州吁之暴完之死戴妫之去皆夫人不见答于先君所致也而戴妫犹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可谓终温且惠矣
  燕燕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差池其羽笺云戴妫将归顾视其衣服下上其音云言语感激声有大小皆求诗之过也韩诗以此为定姜归其妇而作康成释坊记又以为卫献公无礼于定姜定姜作此诗陆徳明释之曰此鲁诗也此盖康成未定之论详味诗辞则序说为得矣
  日月卫庄姜伤已也遭州吁之难伤已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
  诗序辨诗是庄公在时所作篇次当在燕燕之前序云遭州吁之难误也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寜不我顾上下通韵不必叶
  虞惇曰兴也 郑笺日月喻君与夫人也之人庄公也 朱注逝语辞古处古道相处也 毛传胡何定止也 郑笺寜犹曾也
  严氏曰日月代明照临下土天之常也犹君与夫人相须而成古之道也 虞惇曰乃如之人而不以古道相处我失日月相成之义何其心志回惑无定曾不顾念我也 朱注见弃如此犹有望之之意焉诗之所以为厚也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寜不我报
  兴也 毛传冒覆也 朱注报答也 毛传尽妇道而不得报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徳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兴也 毛传日始月盛皆出东方音声良善也 郑笺无善恩意之声语于我也 吕氏曰俾也可忘言公之待我诚使我可忘而我自不忍忘之也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兴也 毛传畜养卒终也 王氏曰人之患疾痛极未有不呼父母者 吕氏曰不述不欲称述之也日月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先儒泥春秋传将立州吁乃定之矣句遂以胡能有定为庄公不能定桓殊属牵合盖郑笺误也日居月诸从毛郑父兮母兮郑笺误从朱
  终风卫庄姜伤已也遭州吁之暴见侮慢而不能正也
  虞惇按此诗与日月同意亦庄姜伤已不见答于庄公而作也序云遭州吁之暴非是朱子语类云二诗当在燕燕之前终风居先日月次之 子贡传庄姜见怒于公赋终风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暴敖悼号韵笑啸韵本通不必叶
  朱注比也 毛传终日风为终风暴疾也笑侮之也朱注谑戏言也浪放荡也 孔疏敖慢也 郑笺
  悼伤也
  朱注庄公为人狂荡暴疾庄姜不忍斥言故以终风比之言虽狂暴如此亦有顾我则笑之时但皆出於戏谑之意而无爱敬之诚使我不敢言而心独伤之也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比也 毛传霾雨土也惠顺也
  朱注庄公虽狂惑亦或惠然而肯来但又有莫往莫来之时则使我悠悠思之望之深厚之至也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比也 毛传阴而风曰曀 郑笺有又也愿思也朱注嚏鼽嚏也
  吕氏曰阴风终日意其止矣不旋日又曀焉厌苦之辞也 郑笺我其忧悼而不能寐汝思我心如是我则嚏也今俗人嚏云人道我此古之遗语也
  曀曀其阴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懐
  比也 毛传如常阴曀曀然 朱注虺虺雷将发而未震之声懐思也
  终风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州吁弑桓公自立庄姜大义灭亲其于州吁安得有悠悠我思之理毛郑泥序遭州吁之暴故其解多谬今从朱语类云此诗有夫妇之情无母子之意得之矣
  击鼓怨州吁也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
  郑笺平成也将伐郑先告陈与宋以成其伐事春秋传曰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事在鲁隐四年 孔疏诗五章皆陈兵役之怨辞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兵古必良反后并同
  赋也 毛传镗然击鼓声 曾氏曰踊跃好兵喜斗之状 郑笺用兵谓治兵时 朱注土土功也 毛传漕卫邑
  曾氏曰兴师动众人所惮也而州吁所最乐国人怨之正以其踊跃也 郑笺言众民或役土功于国或修理漕城而我独从军南行是尤劳苦之甚 李氏曰土国城漕非不劳苦犹处境内今我在外死亡未可知矣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平去通韵赋也 朱注孙氏子仲字时军帅也 郑笺以犹与也
  吕氏曰言所从者乃孙子仲也则轻其帅可知矣郑笺与我南行不与我归期兵凶事惧不得归豫忧之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赋也 郑笺爰于也 毛传山木曰林
  欧阳氏曰此与室家诀别之辞言我之是行未有归期亦未知于何所居处于何所丧其马若求我与马当于林之下求之盖预为必败之计也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手有韵老皓韵本通
  赋也 毛传契阔勤苦也 吕氏曰成说犹约誓也毛传偕俱也
  朱注言始为室家之时期以死生契阔不相忘弃又相与执手而期以偕老也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信古伸字赋也 朱注阔契阔也活生洵信也
  朱注契阔之约如此而今不得活偕老之信如此而今不得伸怨之至也 刘氏曰左传州吁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出师不为乆而卫人怨之如此者身犯大逆众叛亲离莫肯为之用也
  击鼓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死生契阔二章毛郑以为从军之士与其伍约相期免难后军士弃约离散故吁嗟叹之不若欧阳说为长欧阳盖本之王肃也
  凯风美孝子也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尔
  孔疏作是诗而成其孝子自责之志也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毛传兴也南风谓之凯风乐夏之长养棘难长养者朱注棘小木 毛传劬劳病苦也
  王氏曰棘心至于夭夭风之为力多矣此母氏劬劳之譬也 朱注本其始而言以起自责之端也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首章南心一韵夭劳一韵此章但以薪人为韵南字不入韵
  兴也 毛传棘薪其成就者圣睿也 郑笺令善也朱注棘可以为薪则成矣然非美材喻己之壮大而无善也 刘氏曰自言七子之中有一令善之人则母亦不舍之而去矣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兴也 毛传浚卫邑也在浚之下言有益于浚朱注寒泉犹能滋益于浚今有七子而反不能事母使母至于劳苦乎此乃微指其事而痛自刻责也
  𪾢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兴也 毛传𪾢睆好貌
  朱注黄鸟犹能好其音以恱人而我七子独不能慰悦母心哉
  凯风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朱子首章从比次章从兴安成刘氏曰首章言凯风棘心而下句无应故属比次章言风与棘而下文母与子应故属兴愚意凯风长养万物而下云母氏劬劳正与上文相应兴义甚明不从比也
  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
  虞惇按此乃妇人怨旷之诗宣公淫乱不恤国事序诗者推本而言诗中无此意也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诒伊阻
  兴也 朱注雉野鸡也泄泄飞之缓也懐思也 毛传诒遗伊维也 朱注阻隔也
  朱注雄雉之飞舒缓自得如此而我之所思者乃从役于外而自遗阻隔也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兴也 朱注下上其音飞鸣自得也 毛传展诚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思支韵来灰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毛传瞻视也 郑笺曷何也
  郑笺日月之行迭往迭来今君子独乆行役而不来使我悠悠然思之女怨之辞何时能来望之也
  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行臧俱阳韵不必叶
  赋也 毛传忮害也 朱注求贪也 毛传臧善也张氏曰思其君子之切而知其未得归也于是复自解曰凡尔君子岂不知徳行乎但能不忮害不贪求则何用而不善虽乆处军旅间固无害也 朱注忧其逺行之犯难冀其善处而得全也
  雄雉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序淫乱不恤国事是推本之语郑氏泥此遂以泄泄其羽为宣公整其衣服奋讯其形貌下上其音为宣公小大其声怡悦妇人皆缪说也我之懐矣云我安其朝而不去亦衍说今从朱瞻彼日月笺义为精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
  郑笺夫人谓夷姜 春秋传宣公烝于夷姜 欧阳氏曰夷姜宣公父妾也夷姜生子曰伋其后宣公为伋娶齐女而夺之是为宣姜皆与宣公为淫乱 孔氏曰知非宣姜者宣姜为公所要此云雉鸣求其牡明是夷姜
  匏有苦叶济有深渉深则厉浅则揭
  朱注比也 毛传匏谓之⿰夸𤓰 -- 瓠 朱注匏之苦者不可食特可佩以渡水而已今有叶尚未可用也济渡处也行渡水曰渉 毛传以衣渉水为厉揭褰衣也朱注匏未可用渡处方深行者当量度浅深而后渡喻男女之际当量度礼义而行也 毛传遭时制宜如遇水深则厉浅则掲矣男女之际安可以无礼义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说文鷕从鸟唯以水反字林于水反今音以小反误也元戴侗曰上半句弥与鷕协下半句盈与鸣协亦一句两韵也轨古音九
  比也 毛传弥深水貌盈满也鷕雌雉声也濡渍也孔疏轨车辙也 毛传飞曰雌雄走曰牝牡
  朱注济盈无不濡而曰不濡轨飞雌当求雄而反求走牡喻淫乱之人不度礼义非其配耦犯礼相从也陆氏曰以雌求雄者淫也非特以雌求雄而又求
  牡者乱也 欧阳氏曰济盈不濡轨喻宣公贪于淫欲身蹈罪恶而不自知也雉鸣求其牡喻夫人不顾礼义而从宣公如禽鸟之相求无亲疏父子之别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虞惇曰比也 毛传雍雍声之和也 郑笺雁随阳而处似妇人从夫故昏礼用焉 毛传旭日始出郑笺自纳采至请期用昕亲迎用昏归妻使之来归于已谓请期也 毛传泮散也 郑笺冰未散正月中以前也二月可以昏矣
  王氏曰古之于昏姻其求之不暴而节之以礼如此士庶亦然况人君乎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卬须我友否房以反友音以集注子否友俱从叶不可晓
  比也 毛传招招号召之貌舟子舟人主济渡者卬我也
  毛传人皆渉我友未至我独待之而不渉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适贞女不行非得礼义昏姻不成 吕氏曰此刺公之淫乱也一章二章四章皆托物为比而不正言其事三章虽陈昏礼特举士之归妻而不欲斥言之而以小喻大也所谓主文而谲谏也 虞惇曰此诗通篇皆比无一语直陈其事者盖男女之际因难以显言而君父之恶又非可以明讥而直刺也故微其词以讽之诗人之忠厚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首章郑笺殊谬以匏苦济深为八月纳采问名之时以深厉浅掲喻男女才性贤不肖长幼相当而孔疏又云时丰则礼隆时俭则礼杀皆曲说也二章以下诸家略同迨冰未泮毛据荀子霜降逆女冰泮杀止故以归妻为娶妻郑据周礼媒氏仲春㑹男女则以归妻为请期朱子从郑说今仍之雍雍鸣雁一章虽陈昏礼之正亦是借彼以形此故从比不从赋又按济盈不濡轨毛传云由辀以上为軓正义云说文轨车辙也从车九音龟美反轨车轼前也从车凡音犯毛传所云则犯音也严粲诗缉亦作軓但此章盈与鸣为韵轨与牡为韵軓与牡非韵也故今仍作轨云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昏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绝国俗伤败焉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风心雨怒隔句韵菲体违死平上通韵俱不必叶
  毛传兴也习习和舒貌东风谓之谷风 孔疏黾勉犹勉勉也 陆氏曰葑芜菁也 郑笺菲葍之类也毛传下体根也
  毛传阴阳和而谷风至夫妇和则室家成 郑笺二菜皆上下可食而其根有美时有恶时采之者不可以根恶时并弃其叶喻夫妇以礼义合不可以颜色衰弃其相与之礼 程氏曰当期好音不违至于偕老也 虞惇曰此章言夫妇之道当如此也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逺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婚如兄如弟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迟迟舒行貌 朱注违背也被弃而走足欲前而心不忍若相背然 毛传畿门内也 郑笺送我裁于门内无恩之甚 毛传荼苦菜 朱注荠甘菜 郑笺荼诚苦矣而君子于己之苦毒又甚于荼比之荼则甘如荠 朱注宴乐也 虞惇曰此及下章言被弃之事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笱古音矩后古音户后并同
  虞惇曰兴也 孔疏泾浊水也渭清水也禹贡泾属渭汭 郑笺小渚曰沚湜湜持正貌 许氏曰湜湜水清见底也 毛传屑洁也 朱注以与也 毛传逝之也梁鱼梁 孔疏引韩诗云发乱也笱捕鱼器毛传阅容也 郑笺遑暇恤忧也
  虞惇曰泾浊渭清二水相入而清浊混是泾以渭浊也然别出之渚自湜湜然泾新昏也渭旧室也 郑笺喻君子得新昏故谓己恶也己之持正守初如沚然不动摇 欧阳氏曰弃妻将去犹顾惜其家之物既而叹曰我身且不容何暇恤我后事乎 朱注知不能禁而绝意之辞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舟游求救平去通韵亡丧隔句韵后凡四声通用而易晓者不复注
  朱注兴也 郑笺方泭也 毛传舟船也 郑笺潜行曰泳 朱注浮水曰游 郑笺深浅喻君子家事无难易我皆为之 许氏曰匍手行匐伏地也程氏曰自陈治家之勤劳随事尽心力而为之深则方舟浅则泳游不许有亡而勉强以求之又周睦其邻里乡党莫不尽其道也 虞惇曰此章以下追言初时治家之勤及今见弃之苦以深致其怨之之意也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仇既阻我徳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尔顚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仇售平去通韵诗本音合通章为平去入一韵不必从
  赋也 毛传慉养也 朱注阻却也 孔疏贾市也毛传鞠穷也 郑笺及与也
  朱注我于汝家勤劳如此而女既不我养反以我为仇雠 程氏曰惟其心既阻却我之善故虽勤劳而不见取如贾物之不见售也 张氏曰因念昔时相与为生惟恐生理穷尽俱至颠覆今既遂其生矣乃反比我于毒而弃之乎
  我有㫖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竆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暨
  朱注兴也 毛传旨美御御也洸武貌 朱注溃怒色也 郑笺诒遗也 毛传肄劳暨息也
  郑笺畜聚美菜者以御冬月乏无时君子亦但以我御竆苦至于冨贵则弃我如㫖蓄洸洸然溃溃然无温润之色而尽遗我以劳苦之事欲竆困我 苏氏曰曽不念昔者由我而获此安息也 朱氏曰诗六章皆述逐妇之辞也宣姜有宠而夷姜缢是以其民化之而谷风之诗作所谓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者如此
  谷风六章章八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孔朱四家大略相同惟泾以渭浊毛云泾渭相入而清浊异郑云泾水以有渭故见泾浊朱子云二水既合而清浊益分似俱以泾为旧室渭为新昏惟程氏吕氏略得之今更参以鄙说一章黾勉同心与以阴以雨相应三章宴尔新昏与泾以渭浊相应俱宜从兴不从比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
  郑笺寓寄也 孔疏若春秋出奔之君所在亦曰寄左传齐以郲寄卫侯是也 顾氏曰许无风而载驰之诗录于鄘黎无风而式微旄邱之诗录于𨚍圣人阐幽之㫖兴灭之心也 虞惇按诗序辨云诗中无黎侯字未详是否然则关雎诗中亦未尝有文王字何以定其为文王后妃之诗乎其说固矣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赋也 郑笺式发声也 朱注微犹衰也 郑笺式微式微者微乎微者也 朱注微犹非也 王氏曰中露露中也言有霑濡之辱而无所庇覆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赋也 李氏曰泥中犹泥涂也 王氏曰言有陷溺之难而不见拯救也
  孔疏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固当不惮淹恤今言我若无君何为处此自言已劳以劝君归是极谏之辞式微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笺卫君处黎侯以二邑中露泥中邑名也先儒皆以为无所据故今从王氏列女传以此为黎庄公夫人及傅母二人作盖本之鲁诗也
  旄邱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黎之臣子以责于卫也
  郑笺卫爵称侯今曰伯者时为州伯也 董氏曰晋伯宗数赤狄之罪曰弃仲章而夺黎氏地则狄之侵黎其来旧矣 虞惇按春秋桓公三年齐侯卫侯胥命于蒲于是齐僖称小伯盖齐卫皆以州伯自相命也晋灭赤狄事在卫穆公之时子贡传云狄侵黎黎侯出奔卫卫穆公不礼焉黎人怨之赋旄邱朱子诗序辨亦引陈氏说以此为穆公之诗然今不可考矣
  旄邱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葛曷韵节屑韵日质韵本通不必叶伯字不入韵
  兴也 毛传前高后下曰旄邱诞阔也 郑笺叔伯字也呼卫之诸臣
  吕氏曰葛始生其节蹙而密既长其节阔而疏黎臣乆寓于卫感岁时之乆也 毛传诸侯以国相连属忧患相及如葛之蔓延相连及也 苏氏曰旄邱之葛其节甚阔也然而无以其阔节而谓患不相及茍断其一节而百节废矣譬之诸侯虽异国而相为蔽苟黎亡则卫及矣柰何乆而不救哉 朱注诗本责卫君而但斥其臣可谓优柔而不迫矣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赋也 朱注处安处也与与国也以他故也
  朱注何其处而不来意必有与国相俟而俱来耳何其久而不来意或有他故而不得来耳诗之曲尽人情如此
  狐裘䝉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赋也 毛传大夫狐苍裘䝉戎言乱也 郑笺黎国在卫西
  朱注客久而裘敝矣岂我之车不东告于汝乎特叔伯无与同患难者耳至是始微讽切之 苏氏曰是时卫犹在河北黎卫壌地相接故狄之为患黎卫共之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虞惇曰比也 苏氏曰琐小尾末也 陆氏曰流离枭也关西谓之流离大则食其母 郑笺褎笑貌充耳塞耳也人之耳聋恒多笑而已
  苏氏曰卫人以狄之微而不忌譬如流离之养其子不知其将为已患也然告之而不听褎然如或充其耳其后卫人遂有狄难
  旄邱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旄邱之葛吕氏说与朱子同乃取兴之本意毛公与苏氏乃兴之旁意亦足相参故皆录之郑笺则曲说矣何其处也二章从朱匪车不东郑云今寓在卫东亦无据琐兮尾兮从苏氏尔雅鸟少美长丑为鹠鷅郭注云鹠鷅犹留离诗所谓流离之子也陆玑疏本之毛郑亦本此而其说迂回不切朱子释流离为漂散似不若苏氏说为长
  简兮刺不用贤也卫之贤者仕于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
  郑笺伶官乐官也伶氏世掌乐官而善焉故后世多号乐官为伶官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
  赋也 郑笺简择将且也为且祭祀当万舞也 孔疏万者舞之总名武用干戚文用羽龠 郑笺在前上处者在前列上头也 朱注日中上处明显之处毛传硕人大徳也俣俣容貌大也
  孔疏择大徳之人使为乐吏是不用贤也此贤者复容貌俣俣然而在公庭亲为万舞 黄氏曰日之方中明而易见之时在前上处近而易察之地于是焉而不能察况侧微之际乎
  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龠爵药韵翟锡韵郑庠分韵同部本通不必叶赭字不入韵
  赋也 毛传组织组也 孔疏织组者总纰于此而成文于彼善御者执辔于此使马骋于彼犹织组也毛传龠六孔翟翟羽也赫赤貌渥厚渍也 朱注
  赭赤色也锡爵即仪礼燕饮而献工之礼也 毛传祭有畀辉胞翟阍寺者惠下之道也惠不过一散孔疏硕人有武力比于虎可以御乱又有文徳能治民如御马之执辔使之有文章如织组动于近成于逺也 欧阳氏曰硕人武勇才艺无所不能乃使之执龠秉翟非所宜也 郑笺硕人多才多艺又能龠舞言文武道备其容色赫然如厚傅丹君徒赐其一爵而已不知其贤而进用之 陈氏曰龠所以为声翟所以为容声由阳来故执龠于左左阳也容自阴作故秉翟于右右阴也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苓古力珍反后并同呉才老韵补以真文元通庚青蒸非也
  兴也 毛传榛木名下湿曰隰苓大苦也
  郑笺榛也苓也生各得其所硕人处非其位我谁思乎思周室之贤者 吕氏曰西方美人西周之贤士大夫也周自东迁而衰每思其全盛之时文献之美也山则有棒矣隰则有苓矣惟西周然后有此人物也彼美人者硕人也叹其真西周之人而非今世之人也江左诸人喜言中朝名臣亦此意 李氏曰言美人宜为西方之人可在天朝而今乃失其所也简兮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简兮简兮朱子本横渠张氏之说以为简易不恭之意若自誉而实自嘲训简兮为简易不恭贤者玩世时有之若以简兮自表其玩世窃恐未必然硕人俣俣亦非自称之辞故今仍旧说毛云简大也郑云简择也今从郑方将万舞毛以为祭四方郑以为仲春教国子皆衍说公言锡爵毛郑主祭祀故引祭统朱不主祭祀故引仪礼献工今参用之西方美人朱云思盛际之显王郑云周室之贤者宜荐硕人在王室似不若吕氏竟指硕人今从读诗记前两章朱子分三章章四句今玩在前上处文气未完公庭万舞之下赘以有力如虎义不相属以此分章殊未安故今亦仍旧
  泉水卫女思归也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寜而不得故作是诗以自见也
  郑笺国君夫人父母在则归寜没则使大夫寜于兄弟 苏氏曰凡诗皆系于所作之国故木瓜虽美齐桓而在卫猗嗟虽刺鲁庄而在齐泉水载驰竹竿皆异国之诗而在卫者岂以其声卫声欤记曰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促数烦志齐音傲僻骄志盖诸国之音未有同者卫女思卫而作诗其为卫音也固宜犹庄舄之病而越吟人情之所必然也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懐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谋古音媒后并同不从叶思淇同韵不必叶兴也 毛传毖泉始出毖然流也 朱注泉百泉也毛传淇水名娈好貌 朱注诸姬侄姊也
  严氏曰泉水亦流入于淇而已独不得归思之至切故即诸姬而与之谋归卫之计也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赋也 毛传泲地名祖而舍軷饮酒于其侧曰饯重始有事于道也祢地名 郑笺行道也 毛传父之姊妹称姑先生曰姊
  严氏曰泲也祢也皆自卫来所经之地追思其始嫁时宿饯于此也 苏氏曰卫女思归而不获遂自言其可以归之义曰妇人有出嫁之道逺于其宗故礼縁人情使得归寜因以问其姑姊今曷为不得哉逸斋曰舍兄弟而言姑姊逺嫌也 郑笺问姑姊亲其类也先姑后姊尊姑也 春秋传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辖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干寒韵言元韵本通不必叶辖字不入韵赋也 朱注干言地名皆通卫所经之道也脂以脂膏涂辖使滑泽也辖车轴也车不驾则脱之行则设之也还回旋也旋其嫁时之车也 毛传遄疾臻至也 郑笺瑕犹过也
  严氏曰向由姊弥宿饯而来嫁今岂不可由于言宿饯而归宁乎为我涂脂为我设辖回辕而行则疾至于卫矣未为瑕过而有害也 苏氏曰言至卫非有瑕害也而曷为不许哉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澶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泉先韵叹寒韵本通漕豪韵悠游忧尤韵亦通俱不必叶
  赋也 毛传所出同所归异为肥泉 郑笺兹此也毛传须漕卫邑写除也
  逸斋曰肥泉同出而异归犹我虽出于卫而不得归也故思之而长叹 郑笺肥泉自卫而来所渡水须漕自卫而来所经邑故思之既不得归寜且欲乘车出游以除我忧也 杨氏曰卫女思归发乎情也其卒也不归止乎礼义也圣人录之于经以示后世使知适异国者父母终无归寜之义则能自克者知所处矣 朱氏曰礼女子已嫁而反兄弟不同席而坐不同器而食所以厚别也圣人寜以义断恩而不以恩掩义故父母终不得归寜以此为防而犹有禽兽其行如齐襄鲁桓夫人之为者
  泉水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集注于首章云诸姬娣侄也二章云姑姊即诸姬也礼诸侯嫁女同姓二国以娣侄媵未闻有以姑姊从媵者二章之说误也郑氏以首章诸姬为未嫁之女以聊与之谋为谋妇人之礼亦衍说二章出宿饮饯与三章语同而意异三章悬想归寜之事二章乃追思嫁时之事也郑氏二章之说亦误今从朱
  北门刺仕不得志也言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尔申公说𨚍之仕者处危国事乱君因征役而出北门赋之以自叹 严氏曰不得志不得行其所志也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门元韵殷文韵贫真韵艰删韵本通哉灰韵之支韵亦通俱不必叶后凡韵之相通而易䁱者不复注
  虞惇曰赋而比也 毛传北门背明向阴 孔疏殷殷忧也窭谓无财可以为礼贫谓无财可以自给严氏曰但言贫窭则不见知于君可知非专计利禄也 郑笺诗人事君无二志故自决归之于天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谪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赋也 郑笺王事国有王命役使之事 苏氏曰政事国事也 毛传适之也 朱注一犹皆也 毛传埤厚谪责也
  郑笺言君政偏已兼其苦室人亦不知已志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敦郑音都回反
  赋也 孔疏敦迫也 毛传遗加摧沮也 郑笺摧者刺讥之言
  杨氏曰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卫之忠臣至于窭贫而莫知其艰则无劝士之道矣先王视臣如手足岂有以事敦遗之而莫知其艰哉然不择事而安之无怼憾之辞知其无可柰何而归之于天所以为忠臣也
  北门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北门背明向阴比也而出自北门则是因出北门而托讽非直以为比故云赋而比也毛概以为兴亦失之政事一埤益我郑说支离今不取
  北风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携持而去焉
  严氏曰程子以此诗为君子见几而作非谓百姓相携而去也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邪音徐后并同虚邪一句中自为韵
  朱注比也 郑笺北风寒凉之风病害万物 陆氏曰自上而下曰雨 毛传雱盛貌惠爱也 朱注行去也 程氏曰虚寛貌 郑笺邪读如徐缓也 毛传亟急也 朱注只且语辞
  苏氏曰北风而又雨雪其虐甚矣故欲与其同好去而避之 朱注是尚可寛徐乎祸乱已迫矣 程氏曰君子全身逺害惟恐去之不速故其辞迫切 严氏曰其虚其徐犹有眷恋故国之意既亟只且则暴虐已甚不可少留矣至此而后决去焉是欲留者本心决去者不得已也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 毛传喈疾貌霏甚貌 朱注归者去而不反之辞
  莫赤匪狐莫黒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 朱注狐兽名乌鸦也 郑笺赤则狐也黒则乌也犹君臣相承为恶如一也
  北风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其虚其邪郑云在位寛仁虚徐者今皆为刻急之行衍说也莫赤匪狐朱云所见无非不祥之物不若郑氏为长
  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徳
  虞惇按诗无刺君夫人之意序诗者推本而言之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赋也 朱注静者闲雅之意 毛传姝美色也俟待也 朱注城隅幽僻之处踟蹰犹踯躅也
  欧阳氏曰宣公淫乱国人化之礼义大壊此述其男女相慕悦赠答之辞以刺之也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娈铣韵管旱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孔疏彤赤也 李氏曰古者针笔皆有管乐器亦有管盖相赠以结殷勤也 毛传炜赤貌欧阳氏曰彼娈然之静女赠我以彤管此管之色炜然而光盛亦如女之美可说怿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女如字平上去通韵
  赋也 朱注牧外野也归亦贻也 毛传荑茅之始生者 郑笺洵信也
  欧阳氏曰我自牧田而归取彼茅之秀者以赠女此荑洵美且异矣然未足以比女之美聊贻美人以为报耳 朱注此男之赠女也
  静女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序云刺时而毛郑以为陈静女之徳欲进之君以易夫人其说可谓迂矣城隅喻高不可逾彤管谓女史记过之法荑可以供祭祀皆求诗之过也匪女之为美朱注女音汝指荑而言称荑为汝犹称苌楚为子恐未安今从欧阳氏
  新台刺卫宣公也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是诗也
  郑笺伋宣公之世子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不鲜鲜古音犀平上通韵
  赋也 孔疏尔雅四方而高曰台 毛传泚鲜明貌弥弥盛貌燕安婉顺也籧篨不能俯者 苏氏曰籧篨戚施天下之恶疾也 王氏曰鲜少也
  毛传水所以洁污秽反于河上而为淫昏之行 郑笺齐女来嫁于卫其心本求燕婉之人谓伋也反得籧篨谓宣公也 谢氏曰籧篨戚施宣公非有此疾也国人恶其无礼义乱人伦故以恶疾比之既无人道亦非人形也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洒古音铣浼古音免
  赋也 毛传洒高峻也浼浼平地也殄绝也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离古音罗施古式何反此章以离施韵不以之施韵顾氏引笃公刘何以舟之舟与瑶刀韵载见永言保之保与寿韵桓皇以间之间与天韵为证盖古人用韵变化不拘如此兴也 朱注鸿雁之大者离丽也 毛传言所得非所求也戚施不能仰者
  李氏曰卫宣公楚平王唐明皇三君者其恶一也其后宣公之子伋寿皆遇杀惠公奔齐懿公为狄所灭楚平王鞭尸唐明皇身窜南蜀几失天下淫乱之祸如此可不戒哉
  新台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笺以籧篨为口柔戚施为面柔又改殄为腆皆曲说欧阳氏驳郑而其说更迂曲惟苏氏得之
  二子乘舟思伋寿也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
  毛传宣公为伋娶于齐而美公夺之生寿及朔朔与其母诉伋于公公令伋之齐使贼先待于隘而杀之寿知之以告伋使去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寿窃其节而先往贼杀之伋至曰君命杀我寿何罪贼又杀之 申公说宣公欲立少子朔使伋寿如齐而沈之于河卫人伤之作是诗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景古于两反赋也 毛传二子伋寿也 朱注乘舟渡河适齐也毛传愿每也养养然忧不知所定
  苏氏曰国人伤二子往而不返汎汎然徒见其景欲救之不可得是以思之养养然
  二子乘舟汎汎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赋也 毛传逝往也 郑笺瑕犹过也 金氏曰谓本无瑕疵而有祸害也
  史记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子以妇见诛弟寿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明骊姬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戮亦独何哉 许氏曰卫宣公淫于上下父子夷戮人道绝矣无足论也惜乎伋之死未得其所耳伋非得罪于父特朔母子之构也寿既告之逃以自免不陷父于恶斯可矣而以弃父命为辞必于就死是以从令为孝而择义未精者也 苏氏曰宣公将害伋伋不忍去而死尚可也而寿之死独何哉无救于兄而重父之过君子以为非义也 王氏曰二子死非其所不得为无瑕陷父于不义不得为无害虽然其心岂有他哉 严氏曰卫自宣公杀伋寿以朔为世子代立是为惠公左右公子怨朔之谗杀伋乃作乱立黔牟惠公奔齐其后诸侯纳惠公黔牟奔周惠公怨周之容黔牟与燕伐周立子颓虢郑杀子颓而惠公奔温惠公卒子懿公立百姓大臣犹以杀伋故皆不服狄乘其衅杀懿公而灭卫呜呼卫之乱极矣父子兄弟君臣之间相戕相贼不惟流毒子孙启侮戎狄而馀殃所渐且稔王室之祸盖纲常道尽而天地几于倾陷矣推原乱本皆始于夫妇之不正衽席之祸一至于此以是知诗首关雎圣人之意深逺矣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不瑕有害朱注以为疑辞而毛郑皆云二子之不逺害愚意伋寿遭人伦之变兄弟争死虽非中道而志节皎然亦可悲矣故录太史公之说以为凖而苏氏许氏之说附载焉学者读其辞论其世择而取焉可也刘向新序以此诗为伋之傅母作盖本之齐诗云
  𨚍国十九篇七十一章三百六十三句







  读诗质疑巻三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四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柏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
  郑笺共伯僖侯之世子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舟尤韵髦豪韵本通仪古音俄后并同舟髦河仪隔句韵下天与人韵俱不必叶
  兴也 毛传中河河中也 郑笺舟在河中犹妇人在夫家其常处也 毛传髧两髦之貌髦者髪至眉子事父母之饰 孔疏内则子事父母总拂髦 郑笺两髦之人谓共伯也 孔疏共伯已死不忍斥言故以两髦言之 毛传仪匹之至矢誓靡无也至己之死誓无他心也 朱注只语辞 毛传谅信也严氏曰父母者子之天夫者妇之天今父与夫俱不存惟母是我所天也何不信我而欲夺我志耶
  汎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兴也 毛传特匹慝邪也
  范氏曰衰乱之世淫风大行共姜得礼之正而能守义故以首鄘风也 吕氏曰史记载共伯釐侯世子釐侯已葬武公袭攻共伯共伯入釐侯羡自杀按武公在位五十五年国语称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计其初即位葢已年四十馀矣使果弑共伯篡立则共伯见弑之时其齿加长于武公安得谓之早死乎髦者子事父母之饰诸侯既小敛则脱之史记谓釐侯葬而共伯自杀则是时共伯既脱髦矣诗安得犹谓之髧彼两髦乎是共伯未尝有见弑之事武公未尝有弑兄之恶后之传者妄也
  柏舟二章章七句
  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乎君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
  郑笺宣公卒恵公幼其庶兄顽烝于恵公之母生子五人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 严氏曰恵公朔即诉伋者恵公之母宣姜即宣公所纳伋妻也 虞惇按春秋传恵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兴也 毛传茨蒺藜也 吕氏曰中冓汉书应劭注材构在堂之中葢阃内隐奥处也中冓之言若曰闺门之言也
  郑笺国君以礼防制一国今内有淫昏之行犹墙之生蒺藜 毛传欲埽去之反伤墙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兴也 毛传襄除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兴也 毛传束束而去之也 朱注读诵言也杨氏曰公子顽通乎君母闺中之言至不可读其污甚矣圣人何取焉而著之于经也葢自古淫乱之君自以为密于闺门之中世无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反圣人著之于经使后世为恶者知虽闺中之言亦无隐而不彰也其为训戒深矣 黄氏曰宣公纳伋之妻而公子顽通乎君母传曰君以此始亦以此终可不戒哉
  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礼故陈人君之徳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
  郑笺夫人宣公夫人恵公之母也人君小君也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宜古鱼何反后并同
  赋也 朱注君子夫也偕老偕生而偕死也妇人夫死称未亡人言待死也 毛传副者后夫人之首饰编髪为之 孔疏周礼追师掌王后之首服为副编次 毛传笄衡笄也 孔疏王后之衡笄以玉为之垂于副之两旁当耳其下以𬘘悬瑱珈之言加以玉加于笄为饰也副既笄而加饰如漠之歩摇上饰也六珈饰之有六也委佗行歩有仪也 朱注如山安重也如河𢎞广也 郑笺象服褕翟阙翟也 孔疏象翟羽而画之故曰象
  毛传能与君子偕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也 郑笺服饰如是而为不善之行云如之何深疾之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髪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晰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晰从析从白音锡朱子误作晢叶征例反非也陈风明星晢晢晢从折从曰音制与此不同此章疑玼髢揥帝一韵翟晰一韵诗多错综用韵不必强叶顾氏合通章为上去入一韵亦不可从
  赋也 毛传玼鲜盛貌翟褕翟阙翟羽饰衣也 郑笺王后六服袆衣褕翟阙翟鞠衣展衣褖衣侯伯夫人之服自褕翟而下如王后焉 毛传鬒黒髪也如云美长也屑洁也 郑笺髢髲也 许氏曰髲益髪也 毛传瑱塞耳也揥所以摘髪也 孔疏以象骨搔首因以为饰名之曰揥 毛传扬眉上广也 朱注且语辞 毛传晰白晰也 苏氏曰胡然而尊敬之如天帝乎非以其有徳耶嗟今无以受之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𫄨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赋也 许氏曰瑳鲜白貌 郑笺后妃六服之次展衣宜白 毛传蒙覆也𫄨之靡者为绉是当暑袢延之服也 孔疏绁袢者去热之名袢延是热之气也郑笺展衣夏则里衣绉𫄨此以礼见于君及宾客
  之盛服也 毛传清视清明也扬广扬而颜角丰满也 应氏曰颜额颡也 毛传展诚也美女曰媛朱注见其徒有美色而无人君之徳也
  吕氏曰一章曰如之何责之也二章曰胡然问之也三章曰展如之人惜之也辞益婉而意益深矣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虞惇按三章其之展也毛公云展衣以丹縠为衣郑氏云六服之次展衣宜白今按周礼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褖衣郑司农注云展衣白鞠衣黄褖衣黒康成因之又云以下推次其色则阙狄赤揄狄青袆衣𤣥是王后六服之色也毛公惟云展用丹縠馀五服无说孔氏云丹縠亦不知所出而瑳兮瑳兮瑳字诸家皆解作鲜白之义王肃亦云衣服洁白之貌则展衣当从郑氏为色白
  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逺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乐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汉书地理志卫地有桑间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㑹声色生焉故俗称郑卫之音 水经注晋书地道记朝歌城本沬邑武丁始迁居之为殷都有新声靡乐 张氏曰郑卫滨大河其土地薄故其人气轻浮其地平下故其人质柔弱其地肥饶不费耕耨故其人心怠惰情性如此声音亦然故闻其乐使人懈慢而有邪僻之心也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唐乡姜一韵中宫一韵不必强叶末句通三章为韵犹周南之麟趾召南之驺虞也郑庠分东冬江阳同部则通章作一韵亦可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唐蒙菜也沬卫邑 苏氏曰周书明大命于沬邦葢纣都也 刘氏曰采唐者欲适幽逺行其淫乱托之于采唐也 朱注孟长也毛传姜姓也桑中上宫所期之地 朱注要犹迎
  
  郑笺此思孟姜之爱厚已也疾世族在位有是恶行苏氏曰刺无礼则称孟言虽长而忘礼也美有礼则称季有齐季女言虽幼而好礼也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而兴也 朱注麦榖名秋种夏熟者 毛传弋姓也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而兴也 毛传庸姓也 朱注皆贵族也
  吕氏曰桑中溱洧诸篇几于劝矣夫子取之何也曰诗之体不同有直刺之者新台之类是也有㣲讽之者君子偕老之类是也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辞而意自见者此类是也或曰后世狭邪之乐府冒之以此诗之序岂不可乎曰仲尼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人以无邪之思作之学者亦以无邪之思观之闵惜惩创之意隐然见于言外矣或曰乐记所谓桑间濮上之音安知非即此篇乎曰诗雅乐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间濮上之音郑卫之乐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郑不同部其来尚矣战国之际魏文侯与子夏言古乐新乐齐宣王与孟子言古乐今乐葢皆别而言之虽今之世太常教坊各有司局初不相乱况上而春秋之世寜有编郑卫乐曲于雅音中之理乎桑中溱洧诸篇作于周道之衰其声虽已降于烦促而犹止于中声荀卿独能知之其辞虽近于讽一劝百然犹止于礼义大序独能知之仲尼录之于经所以谨世变之始也借使仲尼之前雅郑果尝厖杂自卫反鲁正乐之时所当正者无大于此矣唐明皇令胡部与郑卫之声合奏谈俗乐者尚非之曽谓仲尼反使雅郑合奏乎论语答颜子之问迺孔子治天下之大纲也于郑声亟欲放之岂有删诗示万世反收郑声以备六艺乎 朱子诗序辨曰雅者二雅是也郑者缁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卫者𨚍鄘卫三十九篇是也桑间卫之一篇桑中是也二南雅颂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郑卫桑濮里巷狭邪之所歌也夫子之于郑卫葢深绝其声于乐以为法而严立其辞于诗以为戒如圣人固不语乱而春秋所记无非乱臣贼子之事葢不如是无以见当时风俗事变之实而垂鉴戒于后世故不得已而存之所谓道并行而不悖也今不察此乃欲为之讳其郑卫桑濮之实而文之以雅乐之名又欲从而奏之于宗庙朝廷则未知其将以荐之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宾客而于圣人为邦之法又岂不为阳守而阴叛之耶曰然则大序所谓止乎礼义夫子所谓思无邪者又何谓耶曰大序指柏舟绿衣泉水竹竿之属而言以为多出于此耳非谓篇篇皆然而桑中之类亦止乎礼义也夫子之言正为其有邪正美恶之杂故特言此以明其皆可以惩恶劝善而使人得其性情之正耳非谓桑中之类亦以无邪之思作之也曰荀卿所谓诗者中声之所止太史公亦谓三百篇者夫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何耶曰荀卿之言固为正经而发若史迁之说则恐未足为据也岂有哇淫之曲而可以强合于韶武之音也耶 虞惇按国风自二南而下虽有正变之殊皆雅乐也季札请观周乐周南召南𨚍鄘卫郑皆工歌之而季札叹曰美哉曰美哉渊乎则知非里巷狭邪之曲也夫子论为邦曰放郑声郑声淫郑声者乃里巷狭邪之曲也若以郑声即郑风是禁人听其声而又令人读其诗自相刺谬也桑中溱洧刺奔也录刺奔之辞所以为戒也录奔者之辞不唯不足以为戒而反以为劝矣春秋书某人弑君某人篡国者所以正篡弑之恶也书弑君书篡国犹诗桑中溱洧之刺奔也桑中溱洧而为奔者之辞是春秋于赵盾必不书曰弑君于许止必书曰不尝药也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删诗之大旨也诗有邪正美恶之杂故删其邪者而录其无邪者若谓桑中诸篇非以无邪之思作之则夫子又何为而以无邪之一言蔽之也作诗者非以无邪之思作之而欲读诗者以无邪之思读之则何如尽删其不能无邪之思之诗使读之者自归于无邪而反存此等诗或不免于风一而劝百耶而又安在其为严立其辞于诗以为戒也朱子于刺淫之诗皆曰淫者所自言如此诗三章曰孟姜曰孟弋曰孟庸明是刺者指斥之辞若果淫者所自言何以一人之身而所思而期㑹者之多而又其时同其地同而诵言之不忌也然犹曰诗有期我要我之文以为淫者所自言犹可也溱洧一篇曰女曰观乎曰士曰既且曰维士与女而亦以为淫者所自言不知将为女之自言乎士之自言乎抑如后世之诗人㑹合聨句乎此又不问而知其不然者也按史记卫灵公于濮水之上夜半闻鼔琴使师涓听而写之去之晋为平公奏之师旷抚之曰此亡国之声也昔师延与纣为靡靡之乐武王伐纣师延自投濮水之中故闻此声必于濮水之上然则所谓桑间濮上之音者纣之乐非桑中诗也朱子既以郑风为郑声又以桑中为桑间主于掊击小序而不顾其理之是非如东莱之说最为明切而朱子深诋之故复论之如此
  桑中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朱注此淫者所自作说已见上爰采唐矣亦诗人托兴之辞非必真采唐也故云赋而兴云
  鹑之奔奔刺卫宣姜也卫人以为宣姜鹑鹊之不若也
  申公说刺宣姜与公子顽之诗
  鹑之奔奔鹊之疆疆人之无良我以为兄兄古虚王反后并同不从叶
  兴也 朱注鹑䳺属 郑笺奔奔疆疆居有常匹飞则相随之貌 毛传良善也兄君之兄也 孔疏恶顽之辞
  鹊之疆疆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兴也 毛传君小君也
  范氏曰宣姜之恶不可胜道也国人疾而刺之或逺言焉或切言焉逺言之者君子偕老是也切言之者鹑之奔奔是也卫诗至此而人道尽天理灭矣故国从而亡 胡氏曰杨时有言此载卫为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国而亡其家者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讲者殊失圣经之旨矣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定之方中美卫文公也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得其时制百姓说之国家殷富焉郑笺春秋闵公二年冬狄入卫卫懿公及狄人战于荧泽而败宋桓公迎卫之遗民渡河立戴公以庐于漕戴公立一年卒鲁僖公二年齐桓公城楚丘而封卫于是文公立而建国焉 春秋传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财训农通商恵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赋也 毛传定营室也 郑笺定星昏而正中于是可以营制宫室故谓之营室 苏氏曰营室中十月中也 毛传楚宫楚丘之宫也 郑笺楚宫谓宗庙也 毛传揆度也度日出日入以知东西南视定北凖极以正南北 孔疏周礼匠人水地以县置槷以县视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所谓揆之以日也郑笺室居室也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 朱注榛栗二木其实榛小栗大椅梓实桐皮桐梧桐也梓楸属漆木有液者爰于也 郑笺树此六木于宫其长大可伐以为琴瑟言豫备也范氏曰椅桐可以伐琴瑟则榛栗之备笾实梓漆之供器用可知是诗美其新造而志于永久 苏氏曰种木者求用于十年之后其不求近功皆类此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然允臧虚楚平上通韵京古音疆后并同赋也 毛传虚漕虚也 郑笺堂楚㐀旁邑也 毛传景山大山京髙㐀也 朱注桑木名 毛传龟曰卜允信也建国必卜之 朱氏曰本其始之相度而幸其终之果吉也
  郑笺登虚以望楚㐀观其旁邑及其㐀山审其髙下所依倚乃建国焉慎之至也 吕氏曰升于髙以览其大势观于桑以察其土宜 毛传地势宜蚕可以居民 刘氏曰卫地跨冀兖二州桑者其土之所宜而民生之所资也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零同苓令古力珍反人真韵田渊千先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郑笺灵善也 毛传零落也倌人主驾者郑笺星雨止而星见也 严氏曰言辞也 郑笺夙早也早驾而往劝稼穑务农急也 孔疏说舍也钱氏曰直犹但也 毛传秉操也马七尺以上曰騋虞惇曰春雨既降农桑之务作命驾而亟往劝劳
  之勤于人也匪但于人如此其操心诚实而渊深兼致畜牧之富騋马与牝马有三千之众矣 苏氏曰富强之业必深厚者为之非轻扬浅薄者所能致也谢氏曰秉心也实不尚髙虚之谈秉心也渊不为
  浅速之计 朱注此章要其终而言也 郑笺国马之制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三千四百五十六匹邦国六闲马四种千二百九十六匹卫之先君兼𨚍鄘而有之而马数过礼制文公灭而复兴徙而能富马有三千虽非礼制国人美之 钱氏曰文公国都甫建即汲汲务农养马收合馀烬为富强之计葢未尝一日忘狄难也左传僖公十二年诸侯城卫楚㐀之郛惧狄难也明年春狄侵卫则卫有备矣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匪直也人毛传云非徒庸君孔氏申之云非直庸庸之君也朱注云非独此人所以操心者诚实而渊深也毛固失之矣如朱说则是合二句为一句文义亦迂滞而不达且騋牝三千亦皆秉心塞渊之所致不应将秉心句划断故今以臆见参之终然允臧今本作终焉允臧依唐石经改正顾炎武引汉光和六年白石神君碑铭曰卜云其吉终然允臧亦一证也
  蝃𬟽止奔也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国人不齿也
  韩诗说蝃𬟽刺淫奔女也诗人言蝃𬟽在东者邪色乘阳人君淫佚之徴臣子为君父隐故莫之敢指
  蝃𬟽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朱注比也 毛传蝃𬟽虹也 曹氏曰淮南子天二气成虹虹淫气也随日所映朝西暮东
  毛传夫妇过礼则虹气盈君子见戒而惕讳之莫之敢指 郑笺妇人生而有适人之道何忧于不嫁而为淫奔之丑乎恶之甚
  朝𬯀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母满补反虞惇曰兴也 毛传𬯀升也 孔疏周礼十辉九曰𬯀𬯀虹也由升气所成故号虹为𬯀 毛传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终朝 郑笺朝有升气于西方终其朝必雨气应自然妇人生而有适人之道亦性自然程氏曰蝃𬟽阴阳气之交也在东者阴方之气就
  交于阳也朝𬯀于西乃阳方之气来交于阴也夫阳唱阴和男行女随阳来交阴理之正也 范氏曰阳倡而阴从之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亦犹是矣
  乃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命古弥吝反后并同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懐思也 程氏曰女子以不自失为信命正理也以道制欲则能顺命
  蝃𬟽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朝𬯀于西朱子云方雨而虹见则其雨终朝而止矣似郑说为长程范二说尤见精义今从之女子有行二句泉水竹竿义皆同亦从郑唐皮日休云蝃𬟽在东鸳鸯在梁此后世双声之始也
  相鼠刺无礼也卫文公能正其群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无礼仪也
  相䑕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为古音讹后并同不从叶
  兴也 毛传相视也
  郑笺䑕虽有皮贪食茍得不知廉耻人无威仪亦与之同伤化败俗不如其死 严氏曰䑕但有皮耳人异于䑕岂可以无仪乎凡兽皆有皮独言䑕者举卑污之物以恶人之无礼也 虞惇曰诗葢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
  相䑕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兴也 郑笺止容止也孝经曰容止可观
  相䑕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兴也 毛传体支体也遄速也
  吕氏曰相䑕之恶无礼何其甚也葢溺于淫乱之俗不如是不足以自拔也疾恶不深则迁善不力相䑕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与朱子小异今从郑列女传以此为妻諌夫之诗其辞太激恐未然也
  干旄美好善也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也
  申公说美文公好贤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下四句平去通韵
  赋也 朱注孑孑特出之貌 毛传干旄注旄于干首也 郑笺周礼孤卿建旃大夫建物首皆注旄焉毛传浚卫邑 吕氏曰尔雅邑外谓之郊 毛传
  纰所以织组也 王氏曰素丝为组所以带马 孔疏姝美也 毛传畀与也
  郑笺时有建此旄来至浚之郊卿大夫好善也 苏氏曰素丝良马所以赠贤者也 程氏曰好善如此彼贤者将何以与之而答其礼意之勤乎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鸟隼曰旟 郑笺周礼州里建旟 毛传都下邑也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赋也 毛传析羽为旌城都城也祝织也
  程氏曰马四至于五六礼之益加也自郊而都城好贤益笃则贤者益至不好贤则士将逺遁也 朱注卫本以淫乱无礼不乐善道而亡其国今破灭之馀人心危惧正其惩创往事兴起善端之时故其诗如此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 钱氏曰文公敬教劝学授方任能汲汲乎帷人才是务故其士大夫化之以礼贤相尚式庐乐善于是卫多君子焉 春秋传曰干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
  干旄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毛以浚郊为功臣世邑素丝为御民之法郑以彼姝为卿大夫有忠顺之徳朱以素丝良马为卿大夫乘此车马而来俱非也今采诸家之说在浚之郊从郑素丝良马从苏彼姝者子从朱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
  春秋传宋桓公立戴公以庐于漕许穆夫人赋载驰 郑笺君死于位曰灭露于漕邑谓戴公也戴公与许穆夫人皆公子顽烝于宣姜所生 苏氏曰列国之诗皆以世为先后载驰一章曰言至于漕戴公之诗也而列于文公之下王之兔爰桓王之诗也而列于平王之上郑之清人文公之诗也而列于庄昭之间皆非孔氏之旧葢传者失之矣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渉我心则忧侯古音胡后并同驱侯一韵下四句别一韵不必强叶
  赋也 郑笺载之言则也 毛传吊失国曰唁 郑笺卫侯戴公也 毛传悠悠逺貌漕卫东邑也草行曰跋水行曰渉
  朱注许穆夫人闵卫之亡将妇唁其兄驰驱至漕而许之大夫有跋渉而来者夫人知其必将以不可归之义来告故心忧之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赋也 郑笺嘉臧皆善也尔许人也 朱注逺犹忘也济渡也 毛传閟闭也
  朱注大夫既至而果不以我为善则我亦不能旋反而济以至于卫矣 许氏曰然视尔虽不以我为善而我之思终不能自已也恒欲归唁之尔
  陟彼阿丘言采其虻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虻古音芒
  虞惇曰兴也 毛传偏髙曰阿丘虻贝母也采其虻者将以疗疾 郑笺善犹多也懐思也 毛传行道也尤过也
  朱氏曰升高以舒幽想之情采虻以疗郁结之疾吕氏曰女子虽多懐思然今之所以迫切者亦各有道他人不知则以为女子性情之常而尤之也意者许人之尤我其皆幼稚欤狂惑欤不然何其不相体悉至于此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赋也 毛传芃芃盛长貌 朱注控持而告之也严氏曰因犹依也 毛传极至也 虞惇曰之往也严氏曰我今欲归卫葢将经行田野控告于大国求其能救卫者未知诸国之中谁为可因谁为肯至多方图之以求有济 苏氏曰虽大夫君子竭尔思虑为我谋卫终不如使我一亲往之为愈也 王氏曰葢终欲归唁之辞 范氏曰先王制礼父母没不得归宁者义也虽国灭君死不得往赴焉义重于亡故也 朱氏曰圣人录泉水于前所以著礼之经列载驰于后所以尽事之变
  载驰四章一章三章章六句二章四章章八句虞惇按郑以升㐀采虻喻妇人适异国欲得力助宗国芃芃其麦为未收刈民将困皆衍说也大夫跋渉郑云卫大夫告难于许苏氏云许大夫来唁于卫皆不若集注为善末章控于大邦严氏诗缉最优今从之旧分此诗五章苏氏合二章三章为一章今据春秋传叔孙豹赋载驰之四章取控于大邦谁因谁极之义则苏说是也朱子亦从苏氏分四章
  鄘国十篇二十九章百七十六句
  读诗质疑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五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淇奥美武公之徳也有文章又能聴其规諌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猗古于戈反后并同下四句平上逋韵
  兴也 毛传奥隈也绿王刍也竹篇竹也猗猗美盛貌 朱注淇水之旁多竹所谓淇园之竹也 毛传匪文章貌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瑟矜庄貌 许氏曰僴武貌 毛传赫有明徳赫然咺威仪容止宣著也谖忘也
  毛传武公质美徳盛有康叔之馀烈聴其规諌以自修如玉石之见琢磨也 孔疏武公能学问自修而成其徳美如此故民称之久不能忘也 苏氏曰君子之平居所以自修者至矣切磋琢磨日夜去恶迁善以求全其性然不可得而见也徒见其外之瑟然僴然赫然咺然人之见之者皆不忍忘也是以知其积诸内者厚也 李氏曰磋者切之至磨者琢之详自粗以及精也 陈氏曰切是穷究事物之理逐一分析有伦有序磋是讲究纯熟道理莹澈琢是克去物欲之私使无瑕颣磨是磨礲至极纯粹处也 黄氏曰切磋者知之功琢磨者行之功瑟僴严敬之内存赫咺辉光之外著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㑹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兴也 毛传青青茂盛貌充耳谓之瑱琇莹美石也天子玉瑱诸侯以石弁皮弁也 郑笺㑹谓弁之缝中饰之以玉皪皪如星也天子之朝服皮弁以日视朝
  孔疏此言威仪服饰之盛有其徳称其服也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兴也 毛传箦积也 郑笺金锡链而精圭璧性有质四者道其学而成也 程氏曰寛𢎞裕也绰开豁也 陆氏曰猗依也 毛传重较卿士之车 陆氏曰较车两傍上出轼也 朱注善戏谑不为虐者乐易而有节也
  孔疏武公器徳已成链精如金锡道业既就琢磨如圭璧又性情寛绰入相为卿士倚此重较之车实称其徳也 郑笺君子之徳有张有弛故不常矜庄而时戏谑 朱氏曰有徳之人严而泰和而节 许氏曰葢动作之间无往而非容徳之盛也 朱注按国语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髦而舍我必恪恭于朝以交戒我遂作懿戒之诗以自警而宾之初筵亦武公悔过之作则其有文章而能聴规諌以礼自防也可知矣 孔丛子孔子曰于淇奥见学之可为君子也
  淇奥三章章九句
  虞惇按首章绿竹猗猗注云绿色也据尔雅绿作菉菉王刍舍人曰菉一名王刍又诗终朝采绿则绿与竹自别草不得即以绿为竹色二章绿竹青青方言竹之色若绿既为色青青又为色语意重㳫不成文理矣孔疏以淇水比康叔以隩内比卫朝以绿竹比武公质美徳盛固滞穿凿不可从也
  考盘刺庄公也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竆处虞惇按诗序辨诗未有见弃于君之意不得为刺庄公序说失之窃意贤者退而竆处即是其君不能用贤诗人葢隐而未发也 申公说考盘美隐者之诗
  考盘在涧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平去通韵赋也 毛传考成盘乐也山夹水曰涧 郑笺在涧独寐觉而独言 朱注弗谖自誓其不忘此乐也孔疏穷处山涧之间而能成其乐者乃大人寛博之徳故独寐而觉独言先王之道长自誓不敢忘也美君子执徳𢎞信道笃 严氏曰虽在寂寞之滨而无枯瘁之色戚戚之意易所谓肥遁也
  考盘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赋也 毛传曲陵曰阿薖寛大貌 朱注弗过所愿不逾于此若将终身焉
  考盘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赋也 吕氏曰尔雅髙平曰陆 苏氏曰轴盘桓不行之意 朱注寤宿寤而犹宿也弗告自得其乐不以告人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考盘见遁世之士而无闷于世考盘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毛传殊简孔疏引王肃说训之王葢述毛意也郑笺云贤者誓不忘君之恶誓不过君之朝誓不告君以善词气愤激殊伤温厚程氏杨氏诸家又云贤者心在朝廷寤寐不忘亦非遁世无闷之意今参欧阳氏及朱注而考盘之训仍从毛
  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
  春秋传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颀长貌 郑笺言庄姜仪表长丽佼好颀颀然 毛传锦文衣也 郑笺褧禅也国君夫人翟衣而嫁衣锦者在涂之服也尚以褧为其文之太著 孔疏东宫太子所居之宫系太子者明与同母所生之贵也 毛传女子后生曰妹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 孔疏邢谭皆国名
  朱注极称其族类之贵见其为正嫡小君庄公所宜亲厚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夸𤓰 -- 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赋也 毛传领颈也蝤蛴蝎虫也⿰夸𤓰 -- 瓠⿰夸𤓰 -- 瓠瓣 郑笺螓蜻蜻也 朱注蛾蚕蛾也 严氏曰手之柔如荑之新生肤之滑白如脂膏之凝领白而长如木中蝤蛴之虫齿白而整如瓠中之子额广而方如蜻蜻之首眉细而长曲如蚕蛾之眉 毛传倩好口辅盼白黒分也
  郑笺此言庄姜容貌之美所宜亲幸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萧肴豪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毛传敖敖长貌 孔疏说舍也 毛传农郊近郊也 朱注四牡车之四马 毛传骄壮貌幩镳饰也人君以朱纒镳扇汗且以为饰 孔疏镳马衔外铁也尔雅镳谓之钀 毛传镳镳盛貌翟翟车也夫人以翟羽饰车茀蔽也 孔疏妇人之车前后设障因以翟羽为之饰葢厌翟也礼玉藻君日出而视朝退适路寝聴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
  朱注言庄姜自齐来嫁舍止近郊乘是车马之盛以入君之朝国人乐得以为庄公之配故谓诸大夫宜早退无使君劳于政事不得与夫人相亲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掲掲庶姜孽孽庶士有朅曷屑韵本通不必叶
  赋也 朱注河在齐西卫东北流入海 毛传洋洋盛大也活活流貌 朱注施设也 毛传罛鱼罟朱注濊濊罟入水声也 毛传鳣大鲤也鲔鮥也发发盛貌葭芦菼薍也掲掲长也 郑笺庶姜侄娣也毛传孽孽盛饰也庶士齐大夫送女者朅武壮貌
  郑笺此言齐地广饶士女佼好礼仪盛备而君何为不答夫人也
  硕人四章章七句
  虞惇按郑笺说于农郊说当作襚衣服曰襚郑氏好改经文以就已说皆此类今从毛列女传谓庄姜始至操行衰惰傅母作诗不可为据也
  氓刺时也宣公之时礼义消亡淫风大行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落色衰复相弃背或乃困而自悔丧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风焉美反正刺淫佚也
  虞惇按失身于人见弃而悔不得为反正序语烦赘葢说经者附益之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谋音媒丠古去其反俱不从叶
  赋也 毛传氓民也 吕氏曰谓之氓者初见之不知其为谁何也 毛传蚩蚩敦厚之貌布币也 朱注贸买也贸丝葢初夏时也 郑笺即就也 苏氏曰假贸丝而就之谋为私奔也 毛传㐀一成为顿㐀愆过也 郑笺将请也 虞惇曰许之而不遂往托以无媒之故更与之为后期也
  欧阳氏曰此妇人被弃怨悔而追序之辞
  乘彼垝垣以望复闗不见复闗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赋也 毛传垝毁也 苏氏曰复关氓之所在也郑笺葢托以号其人 孔疏涟涟泣貌 郑笺用心専者怨必深 毛传龟曰卜蓍曰筮体兆卦之体也郑笺尔尔复关也信其卜筮皆吉故径从之 毛
  传贿财迁徙也
  孔疏上二章女初奔男之事下四章困而自悔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葚耽平上通韵不必叶
  比也 朱氏曰沃若润泽貌喻容色美盛情好欢洽时也 毛传鸠鹘鸠也 孔疏葚桑实也鸠食葚过则醉 毛传耽乐也 郑笺说解也士有百行可以功过相除妇人无外事惟以贞信为节 孔疏此深自愧悔之辞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陨贫汤裳爽行皆平上通韵不必叶
  比也 毛传陨堕也 朱氏曰桑之黄落喻色衰而爱弛也 郑笺徂往也 孔疏食贫贫于衣食也毛传汤汤水盛貌 孔疏渐渍也 郑笺帷裳童容也 孔疏妇人之车饰 毛传爽差极中也
  孔疏自我往尔之家三岁之后贫于衣食而见困苦忆初为尔所诱涉深水至渐车童容而来今乃见弃非我有差忒乃士贰其行也 朱注言过不在已而在士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妇古房以反后并同与寐遂知之韵通章隔句韵亦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有舅姑曰妇 苏氏曰靡室劳者不以室家之劳为劳也 严氏曰靡有朝者无朝不然也苏氏曰言既遂矣至于暴矣者昏姻既成而遇之
  以暴也 孔疏咥笑貌 朱注淫奔见弃不为兄弟所恤惟自痛悼而已
  刘氏曰下章言总角之宴则此女未笄而已奔矣又言老使我怨则至老而后见弃也所谓三岁为妇三岁食贫者言其在夫家勤劳之岁月也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平上通韵俱不必叶
  赋也 郑笺及与也泮坡也 孔疏总角女子未笄结髪为两角也宴安也 毛传晏晏和柔也 朱注旦旦明也 郑笺反复也
  朱注始也将与汝偕老今老而反使我怨淇则有岸矣隰则有泮矣而我总角之时与汝宴乐言笑成此信誓曽不思其反复以至于此也传曰思其终也思其复也思其反之谓也妇人失身于人人所贱恶至于无往不困士君子立身一败而万事瓦裂者何以异此可不戒哉
  氓六章章十句
  虞惇按于嗟鸠兮郑笺云于时国之贤者刺此妇人见诱故于嗟而戒之上下文意全不相蒙此曲说也桑之沃若桑之落矣喻男女情好盛衰而笺以未落为仲秋既落为季秋谓复闗以季秋车来迎已亦曲说也其他文义传注皆得之淇水汤汤从传靡室劳矣从注注葢本之苏氏云
  竹竿卫女思归也适异国而不见答思而能以礼者也
  朱注卫女嫁于诸侯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此诗严氏曰妇人以夫为家者也卫女嫁异国而思卫国之乐其于异国必有不得其所者矣此虽不言其夫之不见答而思归之切如此则其情可知此风人之辞也 逸斋曰在异国而思卫作诗以寄宗国采诗者得之卫地故系之卫焉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逺莫致之
  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籊籊长而杀也 朱注竹卫之产淇卫水也
  欧阳氏曰思国俗之乐而叹其逺莫能致也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右古音以后并同不从叶
  赋而兴也 朱注泉源百泉之源也 王氏曰百泉在卫之西北而东南流入淇故曰左淇在卫之西南而东流与泉源合故曰右
  朱注思二水之在卫而自叹其不如也 严氏曰女子出适于人虽父母兄弟之亲且疏逺矣安得复至少时游戏之所乎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平上通韵赋而兴也 朱注瑳鲜白色也笑而见齿其色瑳然毛传傩行有节度也
  李氏曰思游笑于二水之间者其乐如此也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赋而兴也 毛传滺滺流貌桧柏叶松身楫所以棹舟也
  虞惇曰皆思而不得见之辞
  竹竿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郑泥序不见答之语其取物比事皆失本旨葢求诗之过也今从注而参严氏之说诗四章皆赋而兼兴非直赋其事也注云赋亦非是
  芄兰刺恵公也骄而无礼大夫刺之
  孔疏春秋传初恵公之即位也少杜预云葢年十五六
  芄兰之支童子佩觽虽则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兴也 孔疏芄兰草名蔓生枝叶柔弱 朱注支枝同 严氏曰喻幼弱不能自立也 毛传觽所以解结成人之佩也人君治成人之事虽童子犹佩 朱注知智也其才能不足智于我也容兮遂兮舒缓放肆之貌 毛传带绅也 朱注悸带下垂之貌郑笺言其徳不称服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兴也 毛传韘玦也能射御则带韘 孔疏玦决也挟矢时著右手巨指以钩弦用象骨为之 朱注甲长也其才能不足长于我也
  张氏曰再言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而其骄慢无所知之气象葢莫可掩矣
  芄兰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集注此诗不知所谓不敢强解今从序序云刺恵公葢必有所本也其训释文义则从集注容兮遂兮不作容刀佩璲解嫌与佩觽佩韘相复非立文之体也
  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郑笺宋桓公夫人卫文公之妹生襄公而出襄公即位夫人思宋义不可往故止也 孔疏夫人为先君所出其子承父之重与祖为一体母出与庙绝不可以私反故义不得也 严氏曰卫都河北宋都河南自卫适宋必渡河鲁闵公二年狄入卫戴公始渡河而南诗云谁谓河广是作于卫未迁之时宋襄公犹为世子也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逺跂予望之
  虞惇曰兴也 毛传杭渡也 严氏曰跂举踵也言其近
  苏氏曰河广矣宋逺矣而言如此者所以缓其思宋之心也葢曰虽在卫犹在宋耳
  谁谓河广曽不容刀谁谓宋逺曽不崇朝
  兴也 郑笺小船曰刀不容刀喻狭也
  范氏曰夫人之不往义也天下岂有无母之人欤有千乘之国而不得养其母则人之不幸也为襄公者宜奈何生则致其孝没则尽其礼而已卫有妇人之诗自庄姜至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于礼义而不敢过也夫以卫之政教淫僻风俗伤败而女子犹知礼而畏义如此者则以先王之化犹有存焉故也 吕氏曰按说苑宋襄公为太子请于桓公曰请使目夷立公曰何故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不曰母而曰舅者恐伤其父之意也母之慈子之孝皆止于义而不敢过焉不幸处母子之变者可以观矣
  河广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孔疏文公时卫已在河南自卫适宋不渡河窃意诗既以河广起兴当为渡河而然故今录严氏之说河广亦从兴不从赋
  伯兮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焉虞惇按郑笺卫宣公之时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诗疑此时作然无明文可考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赋也 郑笺伯君子字也 毛传朅武貌 郑笺桀英桀也 毛传殳长丈二而无刃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赋也 朱注蓬草名飞蓬喻髪乱也膏所以泽髪吕氏曰沭潘也春秋传遗之潘沭 毛传适主也妇人夫不在无容饰 孔疏郑在卫之西南言东者时从王伐郑兵至京师乃东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比也 钱氏曰杲杲日色明也 郑笺人言其雨其雨而杲杲然日复出犹我言伯且来伯且来而复不来
  朱氏曰思之不能已故虽首疾而不辞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赋也 孔疏谖忘也忘忧之草也 毛传谖草令人忘忧背北堂也痗病也 朱注心痗则病益深非特首疾而已
  范氏曰居而相离则思期而不至则忧此人之情也文王之遣戍周公之劳归皆叙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闵之故民悦而忘死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务兵者毒民于死者也孤人之子寡人之妻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故圣王重之如不得已而行则告以归期念其勤劳哀伤惨怛不啻如在已是以治世之诗则言其君上之闵恤乱世之诗则录其室家之怨思以为人情不出乎此也
  伯兮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伯兮朅兮传云伯州伯也今从笺
  有狐刺时也卫之男女失时丧其妃耦焉古者国有凶荒则杀礼而多昏㑹男女之无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
  虞惇按古者国有凶荒以下序诗者陈古之辞非诗本义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朱注比也绥绥独行求匹之貌 毛传石绝水曰梁郑笺之子是子也时妇人丧其妃耦寡而忧是子无裳无为作裳者欲与之为室家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厉霁韵带泰韵本通不必叶
  比也 王氏曰岸近危曰厉 毛传带所以申束衣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服蒲北反不从叶
  比也
  有狐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传绥绥匹行貌朱注独行求匹貌朱说为长有狐绥绥喻无妻者之子无裳之子即无妻者也朱云托言有狐独行而忧其无裳又云在梁则可以裳矣是以之子即指狐恐于理未通忧狐之无裳正与忧蜉蝣之无归处相类皆不可训毛云裳所以配衣无室家若人无衣服亦衍说也
  木瓜美齐桓公也卫国有狄人之败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之车马器服焉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而作是诗也
  春秋传闵公二年狄入卫宋桓公立戴公以庐于漕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漕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僖公二年齐桓公合诸侯城楚㐀而封卫卫国忘亡 国语卫人出庐于漕齐桓公城楚㐀以封之其畜散而无育桓公与之系马三百 胡氏曰木瓜有取焉善卫人之情也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瓜古音孤后并同不从叶
  朱注比也 毛传木瓜楙木也琼玉之美者琚佩玉名
  朱氏曰琼琚之于木瓜重矣然犹不敢以为报也姑欲长以为好而不忘尔葢报人之施而曰如是报之足矣则报者之情倦而施者之徳忘惟其歉然常若无物可以报之者而后报者之情施者之徳两无穷也 李氏曰言人赠我以㣲物必有以厚报之况齐桓公之徳如此其大则报之当何如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比也 毛传琼瑶美玉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玖古音几后同不必叶
  比也 毛传琼玖玉名孔子曰吾于木瓜见苞苴之礼行焉
  木瓜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木瓜之美齐桓见于史传者数矣注以为男女相赠答之辞如静女之类此何说也凡注之有必不可从者此类是也
  卫国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读诗质疑卷五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六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王城者周东都王城畿内方六百里之地其封域在禹贡豫州太华外方之间北得河阳渐冀州之南始武王作邑于镐京谓之宗周是为西都周公摄政五年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既成谓之王城是为东都今河南是也召公既相宅周公往营成周今洛阳是也成王居洛邑迁殷顽民于成周复还归处西都至于夷厉政教尤衰十一世幽王嬖褒姒生伯服废申后太子宜臼奔申申侯与犬戎攻宗周杀幽王於戏晋文侯郑武公迎宜臼于申而立之是为平王以乱故徙居东都王城于是王室之尊与诸侯无异其诗不能复雅故贬之谓之王国之变风 孔疏风雅之作本自有体而云贬之谓之风者言作为雅颂贬之而作风非谓采得其诗乃贬之也郑志张逸问平王㣲弱其诗不能复雅厉王流于彘幽王灭於戏在雅何答曰幽厉无道以强暴至于流灭岂如平王㣲弱政在诸侯威令不加于百姓乎其意言幽厉以酷虐之政被于诸侯故为雅平桓则政教不及畿外故为风也 春秋传吴季札请观周乐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 欧阳氏曰周之衰也始之以夷懿终之以平桓平桓而后不复支矣故书止文侯之命而不复录春秋起平王之年而治其事诗自黍离之什而降为风黄氏曰黍离之为国风以其诗之体为风也周室未迁其声天下之正声也平王迁而东之则其音乃东土之音耳故曰王国风 苏氏曰自平王东迁而变风遂作其风及于境内而不能被天下与诸侯比然其王号未替也故不曰周而曰王 虞惇曰王降为风而次于卫者卫商之故都也周不监于商而王于是乎风矣王所以次卫也 吕氏曰成周乃东都总名河南成周之王城也雒阳成周之下都也平王东迁之后所谓西周者丰镐也东周者东都也威烈王之后所谓西周者河南也东周者雒阳也
  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郑笺宗周镐京也 孔疏书多方王来自奄至于宗周周官归于宗周正月赫赫宗周皆谓镐京也后平王居洛亦谓洛邑为宗周祭统即宫于宗周谓洛邑也 申公说平王迁洛命秦伯帅师逐犬戎于镐京寻遣尹伯封犒秦师过故宗庙宫室秦人皆垦为田咸生禾黍彷徨不忍去作此诗 李氏曰箕子过故殷墟作麦秀之诗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与此诗意同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苖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离靡摇苗隔句韵末二句以天人韵
  朱注赋而兴也 毛传彼彼宗庙宫室也 许氏曰黍禾属而黏者也 孔疏离离垂貌 沈氏曰稷今之穄也 毛传靡靡犹迟迟也 孔疏摇摇忧无所薄也 郑笺谓我何求者怪我久留不去也 毛传悠悠逺意苍天者据逺视之苍苍然也 孔疏知我者希无可告语乃诉之于天 李氏曰致此者何人哉不欲斥其人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穂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 毛传穂秀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 孔疏诗人以黍秀时至稷则尚苖未得还归遂至于稷之穂稷之实历道其所更见也 毛传噎忧不能息也
  谢氏曰闵宗周者一行役大夫之外无人也书文侯之命王所以训戒者宁尔邦而已王室之盛衰故都之兴废悉置之度外吾于黍离之诗重有感矣黍离三章章十句
  虞惇按刘向新序卫宣公子寿闵其兄伋之见害作忧思之诗黍离是也陈思王植云昔尹吉甫信后妻之谗而杀孝子伯奇其弟伯封求而不得作黍离葢韩诗说也而子贡传申公说则又以伯封为周之大夫矣毛公传未行之前三家异说大略如此小序出于毛公毛传行而三家亡余于三家之说之见于传记者间采而录之非徒广异闻亦以著小序之不可废学者不可疑此而信彼耳
  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无期度大夫思其危难以风焉
  虞惇按此诗乃大夫托为行役者室家思念之辞亦以风其上也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赋也 朱注君子妇人目其夫也 毛传凿墙而栖曰埘 郑笺言畜产出入尚有期节而行役者反不也 陆氏曰羊性畏露晚出早归常先于牛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茍无饥渇
  赋也 朱注不日不月不可计以日月也 毛传佸㑹也鸡栖于杙为桀括至也 郑笺茍且也且得无饥渇忧其饥渇也 严氏曰此所以风王而使察焉者也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赋也 毛传阳阳无所用其心也 孔疏簧笙管中之金薄鍱也笙必有簧故以簧表笙 郑笺我君子之友自谓也由从也招我欲使我从之于房中俱在乐官也 毛传国君有房中之乐 孔疏房中之乐于路寝之下小寝之内作之天子以周南诸侯以召南 朱注只且语辞
  郑笺君子遭乱道不行相与乐此而已
  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赋也 毛传陶陶和乐貌翿纛也 郑笺纛舞者所持谓羽舞也敖燕舞之位也
  程氏曰阳阳陶陶皆不任忧责全身自乐而已君子居乱世如是 苏氏曰房中之乐贱事耳君子相招而乐之则以贱为乐矣君子以贱为乐则其贵者不可居也虽有贵位而君子不居则周不可辅矣此所以为闵周也
  君子阳阳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此诗疑前篇妇人所作其夫既归安于贫贱以自乐其家人识其意而叹美之未知朱子所据今仍从旧说
  扬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
  郑笺平王母家申国姜姓在陈郑之南迫近强楚数见侵伐故戍之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水子薪申隔句韵懐归韵通不必叶兴也 毛传扬激扬也 欧阳氏曰激扬之水力弱不能流束薪犹王室政衰不能徴发诸侯也彼其之子谓他国人之当戍者也 毛传戍守也 朱注懐思也
  苏氏曰扬之水非自流之水也水不能自流而或扬之虽束薪之易流有不流矣水之能自流者物斯从之安在其扬之哉周之盛也诸侯听役于王室无敢违命及其衰也虽令而不至矣其曰不与我戍申者怨诸侯不戍之辞也曷月予还归者久戍而不得代之辞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兴也 毛传楚木也甫诸姜也 孔疏尚书吕刑礼记作甫刑孔安国云吕侯后为甫侯周语曰胙四岳国赐为侯伯赐姓曰姜氏曰有吕又曰申吕虽衰齐许犹在是申与甫许同为姜姓诗人重章变文借甫许以言申其实不戍甫许也六国时秦赵皆嬴姓而史记汉书多谓秦为赵亦此类也
  扬之水不流东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蒲许平上通韵
  兴也 郑笺蒲蒲柳也 毛传许亦诸姜也
  朱注申侯与犬戎攻宗周而弑幽王则申侯者平王不共戴天之仇也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立己为有徳而不知弑父为可怨至使复雠讨贼之师反为报恩酬私之举其忘亲逆理得罪于天甚矣况先王之制诸侯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讨之王室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郷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威令于天下徒使畿甸之民逺为诸侯戍守周人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㣲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诗亡而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 虞惇曰平王于大义不得戍申诗人但以逺戍为忧所谓怨而不怒也
  扬之水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氏以扬之水为激扬湍迅之水喻平王政教烦急朱子以彼其之子为戍人指其室家俱非是今从欧阳氏苏氏又注云此诗之兴取之不二字如小星之例安成刘氏附㑹其说云此乃兴之不取义者特取之不两字相应耳诗无不取义之兴六义之壊皆此种说启之
  中谷有蓷闵周也夫妇日以衰薄凶年饥馑室家相弃尔
  中谷有蓷暵其干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兴也 毛传蓷鵻也 郭氏曰今茺蔚也又名益母许氏曰暵燥也 毛传仳别也 朱注嘅叹声
  孔疏人斥其夫也
  程氏曰谷中之草待阴润而生今暵则干矣喻夫妇乐岁相保凶年相弃也 郑笺嘅然而叹自伤君子之穷厄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脩尤韵啸啸韵淑转平声殊留反萧肴豪尤韵通此以平去入通一韵也集注俱叶从淑非是兴也 陈氏曰脩长茂者也 毛传条条然啸也程氏曰啸长吟也悲恨深于叹矣 郑笺淑善也朱注古者死丧饥馑皆曰不淑
  曾氏曰凶年遽相弃背葢衰薄之甚者而诗人乃曰遇斯人之艰难遇斯人之不淑绝无怨怼过甚之辞厚之至也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兴也 苏氏曰暵其湿旱之甚也 毛传啜泣貌朱注言事已至此末如之何穷之甚也
  范氏曰世治则室家相保者上之所养也世乱则室家相弃者上之所残也其使之也勤其取之也厚则夫妇日以衰薄而凶年不免于离散诗人举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恶一女见弃而知人民之困以为政荒民散国将无以为国也 黄氏曰王者之治必使天下有相生相养相亲相恤之道顾其父子兄弟夫妇而有不忍相去之意然后礼义生焉今平王不能善天下之风俗而反以败天下之风俗至于夫妇衰薄凶年相弃夫人而弃其夫妇则亦无所不至矣尚何望其尊君爱亲哉予于谷风而知卫之所以亡于中谷有蓷而知周之所以亡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暵其干矣毛郑说颇迂曲朱注本苏氏程氏今从之遇人之不淑亦从朱
  兔爰闵周也桓王失信诸侯背叛构怨连祸王师伤败君子不乐其生焉
  虞惇按春秋传鲁桓公五年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蔡卫陈皆奔王卒大败祝𣆀射王中肩序葢指此事为言然经无此意也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为古音讹罹古音罗后并同不从叶毛传兴也爰爰缓意 朱注离丽也 毛传鸟网为罗罹忧也 郑笺尚庶几也 毛传吪动也 郑笺寐不欲动无所乐生之甚
  朱注张罗本以取兔今兔狡得脱而雉以耿介反离于罗以比小人致乱而以巧计幸免君子无辜而以忠直受祸也为此诗者葢犹及见西周之盛时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罦忧尤韵造皓韵觉效韵平上去通韵集注俱叶从造非是
  兴也 毛传罦覆车也 郭氏曰今之翻车大纲也朱注造为也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兴也 毛传罿罬也 孔疏韩诗施罗于车上曰罿毛传庸用也聪闻也
  兔爰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毛郑以雉兔喻政有缓急用心不均东莱吕氏以兔比诸侯恣睢雉为周人自比皆穿凿欧阳氏仅以物之幸不幸为言则寄托亦浅今从朱郑以逢此百罹为过军役之事虽本序说亦不必如是之拘也
  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
  郑笺九族者据已上至髙祖下及𤣥孙之亲
  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终逺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藟弟隔句韵浒父顾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绵绵长不绝之貌水厓曰浒
  苏氏曰葛藟得河之润泽以长大犹王族得王之恩施以茂盛也王今弃逺兄弟而谓他人父彼非王族亦安肯顾我哉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终逺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母满以反有音以不从叶集注一章俱叶不可晓
  兴也 毛传涘厓也 朱注谓他人父者其妻则母也 郑笺有识有也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终逺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兴也 孔疏尔雅夷上洒下曰漘 毛传昆兄也李氏曰闻相闻知也
  虞惇曰平王忘杀父之仇而徳申侯之立已所谓谓他人父谓他人母也不有于其父何有于其族乎周之东迁晋郑焉依未闻异姓之能捍王于艰也亦莫我顾之言信矣
  葛藟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集注世衰民散有去其乡里家族而流离失所者作此以自叹不主序说葢朱子于三百篇凡讽刺君上之语概不以为然不独此诗也绵绵葛藟二句注无解苏氏本之毛郑吕氏谓葛藟生非其地犹宗族失所依窃意葛藟生于河滨不得为非其地不若苏说之为长也
  采葛惧谗也
  郑笺桓王时臣无大小使出者则为谗人所毁故惧之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虞惇曰比而兴也 郑笺采葛喻臣以使事出也毛传葛所以为𫄨绤也事虽小一日不见于君忧惧于谗矣 孔疏日久情疏为惧益甚故以多时况少时 李氏曰小人之谮人多因其不见之时乘隙而入如上官桀谮霍光伺光出沐日奏之𢎞恭石显谮萧望之亦候望之出沐日上之忠臣义士一日不在朝廷则谗说殄行并作矣 逸斋曰汲黯不愿之郡疑张汤也京房不敢离左右畏石显也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萧尤韵不必叶
  比而兴也 孔疏萧荻也 毛传萧所以共祭祀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比而兴也 朱注艾蒿属 毛传艾所以疗疾采葛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诗序辨此淫奔之诗其篇与大车相属其事与采唐采葑采麦相似其辞与郑子衿正同葢朱子说诗専辟小序于国风之懐思赠答者概以为淫奔之诗故其说云尔不可从也郑以采葛喻小事出采萧喻大事出采艾喻急事出亦太拘今删之但曰使事出而已彼采葛兮毛曰兴朱曰赋今曰比而兴者采葛以比使出而即以兴惧谗之意也
  大车刺周大夫也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聴男女之讼焉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赋也 毛传大车大夫之车槛槛车行声也毳衣天子大夫之服菼芦之初生也天子大夫四命其出封五命如子男之服 郑笺毳衣之属衣缋而裳绣皆有五色其青者如菼 朱注尔淫奔者相命之辞也子大夫也
  苏氏曰古者大夫巡行邦国以聴男女之讼其聴之也明而止之也有道民闻其车声而见其衣服则畏而不敢非待刑之而后已也葢伤今不能矣 郑笺此古之欲淫奔者之辞
  大车啍啍毳衣如𫞩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赋也 毛传啍啍重迟之貌 许氏曰𫞩玉頳色也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赋也 毛传榖生也 郑笺穴圹也 毛传皦白也朱注男女之欲奔者畏其大夫自以终身不得如其志也故曰生不得相奔以同室庶几死得合葬以同穴而已皦日约誓之辞也 吕氏曰此诗所谓陈古其犹在文武成康之后欤葢唯能止其奔未能革其心与行露之诗异矣
  大车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周衰大夫犹有能以刑政治其私邑故淫奔者畏而歌之葢不取陈古之说也谓予不信二句郑笺缪今从注刘向列女传以此为息君夫人作考之左传殊不合未可为据也
  丘中有麻思贤也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施式何反戈麻韵通不必叶
  虞惇曰赋而兴也 朱注麻榖名皮可绩为布 毛传留大夫氏子嗟字也 朱注将愿也 郑笺施施舒行也
  苏氏曰子嗟隐居丘园之间殖麻麦果实以为生民思其贤而庶其肯徐来以从我也 孔疏贤者其肯来乎言不肯复来所以思之特甚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赋而兴也 朱注子国亦字也 苏氏曰来食从我食也 郑笺庶其亲已已得厚待之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玖音几不从叶
  赋而兴也 毛传玖石次玉者言能贻我美宝 苏氏曰冀其贻我以善也
  严氏曰张平子四愁诗美人赠我金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其序云屈原以珍宝为仁义骚人之辞源流国风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妇人望其所与私者而不来疑丘中麻麦之处复有与之私而留之者故作此诗也今按诗前二章子嗟一人也子国又一人也妇人所望其来者子嗟乎子国乎抑子嗟子国俱来乎何妇人所与私者之多也丘中有麻之处已有与子嗟私者丘中有麦之处复有与子国私者丘中有李之处又有与子嗟子国私者如其言则是遍国中皆淫妇人视柳子厚传河间妇人亦不是过也此虽世衰俗淫恐必不至于此而圣人删诗以惩劝后世恐亦决不存此等诗也故今断从序说毛传子国子嗟父也正义曰毛时书籍犹多或有所据然今未能确知故但云字而已毛郑又以子嗟子国能治麻麦草木为贤说亦过泥今略参欧阳氏苏氏
  王国十篇二十八章百六十二句







  读诗质疑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七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初宣王封母弟友于宗周畿内咸林之地是为郑桓公今京兆郑县是其都也又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众与东土之人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济洛河颖之间乎是其子男之国虢郐为大虢叔恃势郐仲恃险皆有骄侈怠慢之心加之以贪冒君若以周难之故寄孥与贿不敢不许是骄而贪必将背君君以成周之众奉辞罚罪无不克矣若克二邑鄢蔽补丹依畴历华君之土也修典刑以守之唯是可以少固桓公从之后三年幽王为犬戎所杀桓公死之其子武公与晋文侯定平王于东都王城卒取史伯所云十邑之地右洛左济前华后河食溱洧焉今河南新郑是也武公又作卿士国人宜之郑之变风作 汉书地理志土狭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㑹故其俗淫郑诗曰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又曰溱与洧方灌灌兮士与女方秉蕳兮此其风也吴札闻郑之歌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 程氏曰郑本畿内之封因周之衰兼有虢郐自为列国变自近始故王后次之钱氏曰王室东迁郑为懿亲又有定王之功盖
  从周而东者也故次于王
  缁衣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
  严氏曰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诗之好贤恶恶者多矣举二诗者以其至者言之也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 毛传缁黑色缁衣卿士聴朝之正服也 郑笺缁衣居私朝之服也天子之朝服皮弁服 朱注宜称也 毛传改更适之馆舍粲餐也
  朱注言子之服缁衣也甚宜敝则我将为子更为之且将适子之馆既还而又授子以粲好之无已也孔疏敝改为兮愿其常居此位常服此服也 范氏曰适子之馆亲之也 郑笺卿士之馆在天子之宫如今之诸庐也自馆还在采地之都我则设餐以授之爱之欲饮食之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 毛传好宜也 郑笺造为也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席古祥龠反不从叶
  赋也 毛传席大也 程氏曰席有安舒之义服称其徳则安舒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缁衣见好贤之至
  缁衣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顾炎武氏云敝予又改为兮还予授子之粲兮敝字还字各作一句当作三章章六句今据孔氏正义云句必聫字为言一字不制也以诗者申志一字则言蹇而不㑹故诗之见句少不减二则敝字还字宜略读不得竟作一句还予授粲毛传颇纡曲今从笺
  将仲子刺庄公也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谏而公弗聴小不忍以致大乱焉
  春秋传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假庄公寤生惊姜氏遂恶之爱共叔假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他邑惟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太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公曰姜氏欲之焉避害既而太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公子吕请除之公曰无庸将自及太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太叔完聚缮甲兵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遂伐京假入于鄢公伐诸鄢太叔出奔共申公说郑庄公欲陷弟假授以大邑祭仲谏阳拒之大夫原其情而刺之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𣏌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懐畏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将请也仲子祭仲也逾越里居也二十五家为里杞木名 郑笺懐私曰懐
  严氏曰设为仲谏而公拒之之辞 苏氏曰异姓而干公族以谋兄弟如逾里而折杞也 吕氏曰辞虽拒仲而意则与之 苏氏曰庄公非畏父母之言者也欲必致叔于死耳叔之未袭郑也有罪而未至于死是以谏而不聴谏而不聴非爱之也未得所以杀之也未得所以杀之而不禁而曰畏我父母君子知其不诚也故因其言而记之夫因其言而记之者以示得其情也庄公岂真不忍者哉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懐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赋也 毛传墙垣也诸兄公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赋也 孔疏园者圃之藩 毛传檀强韧之木也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朱子以论语有郑声淫之语故于郑国风大半以为淫诗如此诗引莆田郑氏曰此淫奔者之辞也今按春秋传郑伯为卫侯故如晋子展赋将仲子兮郑伯享赵孟子太叔赋野有蔓草郑六卿饯韩宣子子齹赋野有蔓草子太叔赋褰裳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萚兮此六诗朱子皆以为淫奔之诗而当时皆见美于叔向赵孟韩宣子而伯有赋鹑之奔
  奔则赵孟讥之以为床第之言不逾阈则知淫诗固不可赋于宴飨之时而此六诗绝非淫奔之诗也然则小序之言信矣
  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处于京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说而归之
  严氏曰二叔于田皆美叔段之才武而序皆以为刺庄公盖与春秋书郑伯克段讥失教之意同知序经圣人之手矣说诗不用序则叔于田皆为美叔段椒聊为美桓叔矣叔假桓叔可美也乎哉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赋也 毛传叔大叔假也 郑笺于往也 毛传田取禽也巷里涂也 郑笺洵信也
  欧阳氏曰叔出于田则所居之巷若无人矣非实无人虽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也 孔疏国人注心于叔悦之若此而公不知禁故刺之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赋也 毛传冬猎曰狩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野神与反马莫补反
  赋也 郑笺适之也郊外曰野服马犹乘马也吕氏曰假不义而得众国人称之以得众心为仁以饮酒为好以善服马为武 王士稹曰此诗当是叔假党羽嬖幸之属造作以愚国人者而非国人爱之称之也汉淮南王之伍被左吴明宸濠之李士实刘养正甘佐畔逆互相推戴皆此类也观其后公子封伐京京人叛叔假则岂国人果说而归之哉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虞惇按此诗朱注从序说而末又云疑此亦民间男女相说之辞当以前说为正
  大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众也苏氏曰二诗皆曰叔于田故此加大以别之非谓假为大叔也不知者又加大于首章失之矣 范氏曰庄公之于假稔其恶而欲毙之也故春秋书克段于鄢以罪郑伯诗人言叔多才好勇而得众心以深咎庄公夫假之恶易知而庄公之罪难见故春秋书郑伯而诗人刺其君皆夲其所起以罪之所以为世戒也
  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无狃戒其伤女薮古色主反狃字不入韵
  赋也 朱注车衡外两马曰骖如舞者谐和中节御之善也 毛传薮泽禽之府也 陈氏曰火火田也朱注烈炽盛貎 毛传具俱也襢裼肉袒也暴空手抟之也 孔疏公所君所也将请也 毛传狃习也朱注国人戒之曰请叔无习此事恐其或伤汝也盖叔多才好勇而人爱之如此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叔在薮火烈具杨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纵送忌射古音树后同
  赋也 毛传乘黄四马皆黄也 朱注衡下夹辕两马曰服 郑笺襄驾也上驾马之最良也雁行骖与中服相次序也 朱注扬起也忌抑皆语辞 毛传骋马曰磬止马曰控 朱注舍抜曰纵覆彇曰送
  叔于田乘乘駂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駂俗本误作鸨慢谏韵罕旱韵上去通韵弓古音肱后并同
  赋也 毛传骊白杂毛曰駂齐首马首齐也 郑笺如手如左右手相佐助也 毛传阜盛慢迟也 郑笺发发矢也 毛传罕希也 朱注释解也 孔疏掤矢筒盖春秋传作冰 朱注鬯弓囊也 郑笺马行迟发矢希矣覆矢弢弓田事毕 朱注美其从容整暇如此
  郑氏曰假以国君介弟之亲京城太叔之贵而所好者驰骋弋猎也所矜者襢裼暴虎也所贤者射御足力也出而人思之者饮酒服马之俦也气习至此而又恃君母之爱玩于庄公之惟其所欲而莫之谁何也欲不为叛得乎是则置假于必乱之地者庄公也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御狄于竟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夲故作是诗也
  春秋闵公二年郑弃其师左氏传郑人为之赋清人 孔疏闵公二年狄入卫卫在河北郑在河南恐其渡河侵郑故使高克御之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彭古音旁英古音央后并同不从叶
  赋也 郑笺清者高克所帅众之邑也 毛传彭河上地郑之郊也 郑笺驷四马也 毛传介甲也孔疏驷介四马被甲也旁旁驰驱不息也 郑笺二矛酋矛夷矛也 毛传英矛饰也 孔疏二矛并建其饰重累 朱注翺翔游戏之貎 郑氏曰拥大众而无所事不为乱则溃散耳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赋也 毛传消河上地麃麃武貎 朱注矛之上勾曰乔所以悬英也英敝而尽所存者乔而已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轴转平声音㒋平上入通韵
  赋也 毛传轴河上地 董氏曰陶陶乐而自适也郑笺左谓御者右车右也 朱注旋回旋也抽㧞
  刃也 郑笺中军将也
  严氏曰师久不归屡迁其处故自彭而消自消而轴郑笺高克久不得归日使御者习旋车车右抽刃
  自居中央为军之容好而已兵车之法将居鼓下故御者在左 吕氏曰师久不归无所聊赖姑游戏以自乐而已投石超距胜之兆也左旋右抽溃之兆也不言已溃而言将溃其词深其情危矣 胡氏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惟我所制耳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次而莫之恤乎春秋书郑弃其师责之深也
  清人三章章四句
  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风其朝焉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侯音胡集注濡侯渝俱叶二音不可晓
  虞惇曰赋而兴也 朱注羔裘大夫服也 毛传濡润泽也 朱注直顺也 孔疏韩诗侯美也 郑笺舍犹处也 毛传渝变也 郑笺不渝谓守死善道见危授命也 孔疏刺今朝廷无此人
  欧阳氏曰上两言述羔裘之美下两言称其人之善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赋而兴也 毛传豹饰縁以豹皮也 孔疏礼君用纯物臣下之故袖饰异皮 毛传司主也 朱注豹武而有力故服其所饰之裘者如之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赋而兴也 毛传晏鲜盛貎 朱注三英裘饰也粲光明貎 毛传彦士之美称 欧阳氏曰言称其服也
  羔裘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传侯君也郑笺言古朝廷之臣皆忠直且君也称大夫为君于理不顺正义载韩诗说云侯美也今用之三英粲兮毛传俱以三英为三徳亦衍说三章首句于六义属赋但诗意似又以洵直且侯起舍命不渝孔武有力起邦之司直亦兼取兴义故今云赋而兴也申公说郑子皮卒子产思之追颂焉亦附㑹之说也
  遵大路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袪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遵循掺㧛袪袂也寁速也 朱注故旧也 朱氏曰君子去其国国人思而望之于其循大路而去也揽持其袪以留之曰子无恶我而不留故旧不可以遽绝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平上通韵路字不入韵
  赋也 毛传魗丑同弃也 苏氏曰好旧好也钱氏曰不言恶君而言恶我诗人之忠厚也言故言好不止为留贤亦所以讽君也 吕氏曰武公之朝盖多君子矣至于庄公尚权谋専武力气象一变左右前后无非祭仲高渠弥祝𣆀之徒也君子安得而不去之乎不寁好也诗人岂徒勉君子迟迟其行也感于事变而懐其旧者深矣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不寁故也笺云以庄公不速于先君之道使我然义颇难晓集注淫妇为人所弃故于其去而留之引宋玉赋遵大路兮揽子袪之句为证不可从也
  女曰鸡鸣刺不说徳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徳而好色也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翺将翔弋凫与雁
  赋也 吕氏曰昧晦旦明也昧旦天欲旦晦明未辨时也 欧阳氏曰子妇人谓其夫也 苏氏曰明星启明也 郑笺弋缴射也 朱注凫水鸟
  毛传夫妇相警觉以夙兴言不留色也 郑笺无事则往弋射凫雁以待賔客为燕具 欧阳氏曰此古贤夫妇相警励以勤生之辞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宜鱼何反
  赋也 苏氏曰加中也史记以弱弓微缴加诸凫雁之上是也 朱注宜和其所宜也内则雁宜麦之属是也 朱注射者男子之事中馈者妇人之职也既得凫雁以归则当和其滋味之宜以之饮酒相乐而琴瑟之在御者亦莫不安静而和好言乐而不淫也毛传君子无故不彻琴瑟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来赠韵未详集注俱叶入声恐非是
  赋也 朱注来之谓致其来者 毛传杂佩珩璜琚瑀冲牙之属 郑笺赠送也 朱注顺爱也 毛传问遗也
  苏氏曰茍子有所招来而与之友者吾将为子解杂佩以赠之 欧阳氏曰勉君子不独厚于室家又当亲贤友善而因物以结其欢心所谓说徳而不好色也刺时之不然
  女曰鸡鸣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经文与子宜之与子偕老知子之来之皆妇人语其夫之辞而毛郑皆以为賔客末章云与异国賔客燕时虽无此物犹言之以致其厚意衍说也今从欧阳氏及集注
  有女同车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
  春秋传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娶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弗从庄公卒昭公出奔卫 孔疏齐侯前欲以文姜妻忽及其败戎师复欲以他女妻忽再请之此言齐女贤而不取谓复请妻者非文姜也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翺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华音敷翔姜琚都隔句韵
  赋也 孔疏亲迎之礼与妇同车 毛传舜木槿也孟姜齐女也 朱注都闲雅也
  郑笺国人以忽不娶齐女故称同车之礼齐女之美以刺之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赋也 毛传英犹华也 孔疏将将玉佩声也吕氏曰不借助于大国而自求多福忽非奋然有是志也使诚有是志而深求其实则质之弱固可强而所以持国者固无待于外助也惟其为善有名而无情故卒见逐于祭仲而为诗人所闵此功利之说所以多胜而信道者所以益寡 严氏曰突挟宋之援以逐忽故国人惜忽之无援而作此诗也
  有女同车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集注此亦淫奔之诗不可从
  山有扶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
  虞惇按此与狡童褰裳三篇疑皆为祭仲足而作钱澄之云据左传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盖嬖幸之臣也仲虽为卿诗人本其进身之始而丑之故目以狂且狡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华音敷兴也 毛传扶苏扶胥小木也荷华扶渠也其华菡萏子都世之美好者也狂狂人也且辞也
  郑笺喻忽不任用贤者反任用小人 吕氏曰山宜有扶苏者也隰宜有荷华者也朝宜有贤俊者也今观昭公之朝则所美非美可知矣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兴也 孔疏桥乔同高也 郑笺游放纵也 毛传龙红草也 朱注子充犹子都也 郑笺狡童有貎而无实
  山有扶苏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之兴毛郑异说毛云喻高下大小得其宜然扶苏非大木则其说谬矣郑云喻小人在上君子在下以下章例之则桥松非恶木也郑又因此转以桥松喻大臣无恩游龙喻小臣放恣皆曲为之说非诗本㫖末二句郑氏得之毛以狡童指昭公亦非也说见下篇狡童朱注此淫女戏其所私之语不可从
  萚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唱而和也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吹古昌戈反虞惇曰比而兴也 毛传萚槁也 郑笺槁谓木叶也木叶槁待风乃落叔伯群臣相谓也群臣自以强弱相服女倡矣我则将和之
  吕氏曰昭公微弱孤危其群臣相谓国势如槁叶之待冲风难将及矣叔兮伯兮盖各自为谋耳倡我则我其和汝要汝矣盖君不能倡故其下自相倡和也苏氏曰子茍倡予将和女盖各有异志矣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比而兴也 朱注漂飘同 吕氏曰要结也
  萚兮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朱注此淫女之辞叔伯男子字也曰叔曰伯应非一人不问叔伯而即欲相从于理不可训倡予和汝毛郑小异今参苏吕二家诗以萚兮比国势之危而即以为倡和之兴故云比而兴也
  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赋也 虞惇曰狡童权臣祭仲之属也子斥昭公也昭公信狡童而不与贤臣图事故诗人忧之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赋也 苏氏曰食禄也 毛传不与贤人共食禄朱注息安也
  范氏曰昭公孤危将亡君子忧之至于不能餐息爱君之至也夫不与我言不与我食则弃贤可知也然贤人岂以君之不知而浩然忘之哉亦尽其忠爱以忧之而已
  狡童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史记箕子作麦秀之歌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所谓狡童者纣也后之说诗者援此以证郑风之狡童为刺昭公愚以为不然郑风山有扶苏狡童褰裳三诗皆为昭公而作山有扶苏之序曰山有扶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其诗曰不见子充乃见狡童言昭公所美非美不见贤人而见小人也既以小人为狡童则此篇狡童亦应指小人一也狡童之序曰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其诗曰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子指昭公也既以昭公为子又以昭公为狡童属文之体不应如是且诗人以昭公之故至于不能餐息忠爱之意宛然岂有以狡童目其君之理二也褰裳之序曰褰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也其诗曰狂童之狂也且夫自祭仲逐忽立突突欲杀仲不克出奔忽归于郑为高渠弥所弑子亹立而被杀祭仲复立子仪其后傅瑕弑子仪而复纳突二十馀年中忽突亹仪旋出旋入旋立旋弑方且惴惴奔亡救死之不暇而祭仲髙渠弥之属专制国柄生杀在手置君如奕棋岂非所谓狂童恣行乎褰裳之狂童不指突忽则此篇之狡童亦不应指昭公三也诗所云狡童即昭公之所美非美者是也彼狡童兮者叹昭公之信彼狡童而不与贤人图事也其词虽若与秀麦相类而意各有属不得以箕子为证近代钱澄之田间诗学略见及此朱子诗序辨极论狡童之不可以目君而又以此为淫女见绝而戏其人之辞意主排击小序亦未可从也
  褰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也虞惇按春秋鲁桓公十一年郑祭仲逐忽而立突忽奔卫十五年突欲杀祭仲不克出奔蔡忽归郑十七年髙渠弥弑忽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子仪于陈而立之庄公十四年傅瑕杀子仪而纳突所谓狂童恣行也出其东门序云公子五争即指此也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赋也 严氏曰子斥大国之人也 毛传惠爱也溱水名 虞惇曰狂童祭仲之属也 朱注且语辞欧阳氏曰大国有惠而思正我乱者褰裳涉溱而来即至矣不难也 李氏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纵尔不我思岂无大国声大义以正我者哉盖激之也 朱氏曰所以然者狂童之狂已甚而不可缓也黄氏曰忽突微弱不能自存而祭仲诸人恣为狂
  狡之行专擅废立弄其君于股掌之上故国人思大国之正己而怨诸侯之不我救也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赋也 毛传洧水名 郑笺他士犹他人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虞惇按狂童恣行毛郑以下皆指突忽争国其实不然说已见上褰裳涉溱郑云告难他国岂无他人郑云先向齐晋宋卫后之荆楚皆曲说毛以士为事亦非也朱注谓淫女戏其所私之人不可从
  丰刺乱也昏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男行而女不随
  虞惇按阳倡而阴不和其说似迂盖讲师附益之文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巷古胡贡反平去通韵
  赋也 郑笺子谓亲迎者 毛传丰丰满也巷门外也郑笺有亲迎我者面貌丰丰然出门而待我于巷中悔乎我不送是子而去也 孔疏男子亲迎而女有异志不从后乃追悔此陈其辞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赋也 毛传昌盛壮貌将行也
  孔疏士昏礼主人揖宾入于庙主人升堂西面宾升堂北面奠雁再拜稽首降出妇从降自西阶是则士礼受女于庙堂庶人虽无庙亦当受女于寝室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赋也 郑笺褧襌也 毛传叔伯迎己者
  郑笺中衣裳用锦而上加襌縠焉庶人之妻嫁服也士妻䌶衣𫄸袡以前之悔今则叔也伯也来迎己者从之志又易也 孔疏言服饰盛备若复驾车而来我则与之行矣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赋也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俟我于堂郑易堂为枨疏引王肃述毛说今从之
  东门之𫮃刺乱也男女有不待礼而相奔者也
  东门之𫮃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赋也 毛传东门城东门也𫮃除地町町者茹藘茅蒐也 吕氏曰尔雅陂者曰阪
  朱注门之旁有𫮃𫮃之外有阪阪之上有草志其所欲奔之处也室迩人远者思之切欲奔而未得间也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即古子悉反后并同
  赋也 毛传栗行上栗也 朱注践行列貌 毛传即就也
  朱注门之旁有栗栗之下有成行列之家室亦识其处也 严氏曰女欲奔而未得望男之来就已也东门之𫮃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以东门之𫮃喻男女之际近而易茹藘在阪远而难郑以茹藘在阪为易越而出有践家室为栗在浅家室之内易窃取皆曲说今从朱
  风雨思君子也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虞惇曰比也 朱注凄凄寒凉之气喈喈声也 毛传夷悦也
  毛传风且雨凄凄然鸡犹守时而鸣喈喈然 郑笺喻君子虽居乱世不变改其节度 孔疏今世无复此人得见之则心悦也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比也 毛传潇潇暴疾也 钱氏曰胶胶声杂也毛传瘳愈也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上去通韵比也 毛传晦昏也 郑笺鸡不为如晦而止不鸣黄氏曰称仁诵义于闲暇之时变节易虑于缓急
  之际则不可以托六尺寄百里今曰乱世思不改其度意当时之士皆随世俛仰无岁寒之操者也噫颠沛而不违仁然后为仁之至举足而不忘亲然后为爱亲之笃此诗人所以思君子于衰乱之世欤风雨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朱注以此为淫奔之诗诗序辨又云此诗轻佻狎昵非思贤之意下篇子衿亦辞气儇薄窃意轻佻儇薄郑声则然而非其所以声也离骚之言美人言公子言蹇修亦可目之为儇薄亦岂其男女相赠答耶说诗而以辞害志则屈原宋玉之赋皆淫邪之作矣愚之于朱子不敢以茍同者如此
  子衿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
  孔疏学校废者谓郑国之人废于学问耳非废毁学宫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赋也 毛传青衿青领也学子之所服 郑笺礼父母在衣纯以青嗣续也 朱注音声问也
  欧阳氏曰学校废士相与弃业朋友不复群居故不相见而思之 苏氏曰其留者念其去者而责之曰我虽不往见子子曷不传声问于我乎 孔疏责其遗忘己也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佩队韵思支韵来灰韵平去通韵不必叶
  赋也 毛传佩佩玉也士佩瓀珉而青组绶不来者不一来也 钱氏曰礼有来学而无往教
  挑兮逹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赋也 李氏曰挑逹往来轻肆之貌 郑笺人废学业但好登城阙以候望为乐
  吕氏曰士之于学不可一日忘废一日忘之则其志荒放辟邪侈之心胜之矣 郑笺君子之学以文㑹友以友辅仁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故思之甚程氏曰治世则庠序之教行有法以率之不率教
  者移屏不齿又礼义廉让之风所渐陶父兄朋友之义所劝督故人莫不强进于学及夫乱世上不复主其教则无以率之风俗杂乱浮偷父兄所教者趋利朋友所习者从时故人莫不肆情废惰为自弃之人虽有贤者欲强之于学亦岂能也但悲伤之而已王氏曰世之乱生于上之人不学而莫知反夲以救之顾颠沛于末流以纾目前之患而以学为不切于世务此学校所以废也
  子衿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此亦淫奔之诗也今者郑风如将仲子之刺庄有女同车之刺忽风雨之思君子子衿之刺学校废朱子皆以为淫诗而他日赋白鹿洞则云广青衿之遗问乐菁莪之长育亦自与其言相枘凿矣毛传以嗣音为嗣习诵歌弦舞亦不若郑氏说为长
  扬之水闵无臣也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而作是诗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
  兴也 郑笺鲜寡也 毛传迋诳也
  严氏曰悠扬之水不能流转束楚犹忽之微弱不能号令臣下也 孔疏兄弟争国亲戚相疑唯我与女二人而已既无贤臣多被欺诳故又诫之 许氏曰他人离间之言乃无实而诳女决不可信也 郑笺作此诗者同姓之臣也 钱氏曰按左传原繁谓厉公曰庄公之子犹有八人则昭公兄弟不得为鲜言鲜者无与同心者也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平去通韵
  兴也 郑笺二人我与女也
  朱氏曰兄弟既不相容所与亲者二人而已然亦不能自保于谗间此其所以亡也 吕氏曰忽既微弱强公子复多其臣大抵懐二心而外市仅有一二人实心向之者乃暗于情伪不知所倚故提耳而告之扬之水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扬之水与王风正同皆喻微弱之意毛固失之郑亦未尽得也朱注云此淫者要结之辞兄弟婚姻之称因曲引曽子以附㑹兄弟之解不可从也
  出其东门闵乱也公子五争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其室家焉
  虞惇按郑风刺乱之诗丰东门之𫮃出其东门溱洧凡四篇此篇序云闵乱也馀三篇皆曰刺乱也所谓乱者乃淫乱之乱非丧乱也故班固地理志引此诗出其东门有女如云以为男女聚㑹之证后世讲师不达此㫖误以为闵丧乱遂附益兵革不息民人相弃思保其室家等语于是全诗之义俱失凡此类皆当以序之首句为定馀俱削之可也 逸斋曰先儒以东门蔓草系之昭公殆非也东门序言公子五争蔓草序言民竆于兵革且五争自鲁桓公十一年至庄公十四年首尾共二十年可谓穷于兵革矣而桓公十七年昭公已卒二诗乃五争既毕之后岂得系之昭公盖厉公时诗也 申公说郑之贞士宜其室家不染淫俗而作此诗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赋也 朱注如云美且众也 毛传缟白色綦苍艾色 朱注缟衣綦巾女服之贫陋者员云同语辞也虞惇曰东门男女㑹聚之处也有女如云女之游
  荡而淫佚者此如云之女非我思所存也我自有綦缟之妻虽贫且陋聊可娱乐如是足矣何必以美色为悦哉盖睹时俗之淫乱而有羞恶惩艾之心此序所为闵乱也
  出其𬮱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赋也 毛传𬮱曲城也阇城台也 郑笺荼茅秀也毛传茹藘茅蒐之染女服也娱乐也
  出其东门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泥序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室家之语其训释多失本义如郑以有女如云为从风无定毛以匪我思存为不存救急又以如荼为丧服以聊乐我员为时人见其相弃愿其还自配合郑以己妻时亦绝去愿得少留以暂相乐皆求诗之过也朱集注颇为得之其云人见淫奔之女而作此诗亦未然有女如云大概是女之游荡者非必定指淫奔也
  野有蔓草思遇时也君之泽不下流民穷于兵革男女失时思不期而㑹焉
  吕氏曰君泽不下流盖讲师见零露之语从而附益之 虞惇按男女失时思不期而㑹犹未至于淫奔也故序不曰刺乱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平上去通韵
  朱注赋而兴也 毛传蔓延也 郑笺零落也 毛传漙漙然盛多也清扬眉目之间婉然美也邂逅不期而㑹也
  郑笺蔓草有露谓仲春之时周礼仲春之月令㑹男女之无夫家者 欧阳氏曰男女昏娶失时思邂逅于草野之间而赋之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赋而兴也 毛传瀼瀼盛貌 朱注偕臧各得其所欲也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苏氏诗解据左传子太叔赋野有蔓草遂专以此为泽不下流之诗不知古人赋诗断章未可据以为定也说苑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顾子路取束帛以赠赋此诗恐亦断章之意今从毛郑旧说
  溱洧刺乱也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淫风大行莫之能救焉
  诗序辨郑俗淫乱乃其风声气习流传已久不为兵革不息男女相弃而后然 孔疏诗止乎礼义而变风所陈多奸淫之状何也男淫女奔伤化败俗诗人所陈者乱状淫形时政之疾病也所言者忠规切谏救世之药石也尚书之三风十愆疾病也诗人之四始六义救药也若夫疾病尚轻有可生之道则医之治也用心锐扁鹊之疗太子是也疾病已重有将死之势则医之治也用心缓秦和之视平公是也诗人救世亦犹是矣典刑未亡觊可追改则箴规之意切鹤鸣沔水殷勤而责王也淫风大行莫之能救则匡谏之志微溱洧桑中咨嗟叹息而已不敢望其存也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𬣙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涣蕑平去通韵
  朱注赋而兴也 毛传涣涣春水盛也蕑兰也𬣙大也 郑笺伊因也 毛传勺药香草也
  郑笺仲春之时冰已释水则涣涣然男女感春气并出托采芬香之草为淫佚之行女问于士曰盍往观乎士曰已观矣未从之也女复要之曰且更往观乎洧之外信寛大而可乐也于是男则往也士女往观因相戏谑其别则送女以勺药结恩情也 吕氏曰韩诗注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以祓除不祥勺药离草也言相离别赠此草也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𬣙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赋而兴也 毛传浏深貌殷众也 郑笺将大也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朱注此淫奔者自叙之辞今诗女曰观乎士曰既且维士与女伊其相谑明是诗人作此以刺之非士与女自叙也详见鄘风桑中篇又朱注郑诗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诗不翅七之五今按将仲子遵大路有女同车山有扶苏萚兮狡童褰裳风雨出其东门子衿扬之水皆各指一事而注皆以为淫奔之诗东门之𫮃溱洧皆刺淫之诗而注皆以为淫奔者所自作盖其意泥于郑声淫之一言遂若郑国之俗无一人之不淫而郑国之诗无一篇不为淫奔而作者恐亦不免于固哉髙子之为诗也今既著其意于每篇之下而复具论之如此 更按鲁斋王柏氏祖述朱子之说既以郑卫风为淫奔之诗而又以圣人明言放郑声决无存淫奔之诗之理于是谓秦人焚书之后诗决不能独全夫子删去之诗容有存于闾巷浮薄之口者汉儒病其亡逸妄取而撺杂之以足三百之数莫若尽举而削去之召南之野有死麇邶之静女鄘之桑中卫之氓有狐王之丘中有麻大车郑之将仲子遵大路有女同车山有扶苏萚兮狡童褰裳东门之𫮃丰风雨子衿野有蔓草溱洧秦之晨风齐之东方之日唐之绸缪葛生陈之东门之池东门之枌东门之扬防有鹊巢月出株林泽陂共三十有二篇皆王氏之所削也窃意六经经圣人手定学者即有所疑亦当谨而存之以附于不知而阙之义何乃公肆狂悖奋笔刋削自用自专非圣无法斯之谓矣
  郑国二十有一篇五十三章二百八十三句











  读诗质疑卷七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八
  太常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齐者古少皥之世爽鸠氏之墟周武王伐纣封太师吕望于齐是谓齐太公地方百里都营邱周公致太平敷定九畿复夏禹之旧制成王用周公之法广大邦国之境而齐受上公之地更方五百里其封域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在禹贡青州岱山之阴潍淄之野其子丁公嗣位于王官后五世哀公政衰荒淫怠慢纪侯谮之于周懿王使烹焉齐人变风始作 孔疏变风之作齐卫为先齐哀公当周懿王卫顷公当周懿王周本纪云懿王立王室遂衰诗人作刺是周衰自懿王始 苏氏曰太公姜姓本四岳之后既封于齐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民多归之故齐为大国 汉书地理志临甾名营邱故齐诗曰子之营兮遭我呼嶩之间兮吴札闻齐之歌曰泱泱乎大风也哉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 虞惇曰王郑之后次之以齐王自是变而霸矣
  鸡鸣思贤妃也哀公荒淫怠慢故陈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赋也 朱注古贤妃御于君所将旦之时告其君曰鸡既鸣矣㑹朝之臣既盈矣欲令君早起视朝也然其实非鸡之鸣乃苍蝇之声耳 孔疏常礼鸡鸣而起贤妃之在君所心常警惧恒恐伤晚故以蝇声为鸡鸣书传说夫人御于君所之礼太师奏鸡鸣于阶下夫人鸣玉佩于房中告去此夫人自警戒不必待告方起也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明古弥郎反后并同
  赋也 朱注昌盛也 毛传见月出之光以为东方明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㑹且归矣无庶予子憎梦古莫滕反后并同
  赋也 朱注虫飞将旦而百虫作也甘乐也
  苏氏曰予岂不欲与子同梦欤然群臣之㑹于朝者且欲归而治其家事是以为之早作 郑笺无使群臣以我故憎恶于子戒之也 孔疏古之夫人配其君子情虽至亲亦不忘敬
  鸡鸣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㑹且归矣朱注云群臣之㑹于朝者俟君不出将散而归矣窃意君虽晚朝群臣无自散而归之理故今从苏氏严粲诗缉以此诗为直刺荒淫妄说也
  还刺荒也哀公好田猎从禽兽而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焉虞惇按申公说齐俗好田君子刺之而其篇名谓之营营营邱也盖指其通国之俗而言也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
  赋也 毛传还便捷之貌峱山名从逐也兽三岁曰肩儇利也
  郑笺子也我也皆士大夫也俱出田猎而相遭并驱而逐禽兽子则揖耦我谓我儇誉之也誉之者以报前言还也 孔疏田猎相逢互相称誉归说其事以为戏乐 朱注猎者交错于道以便捷轻利相称誉而不自知其非也盖其来必有所自矣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茂古音耄后并同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茂美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赋也 毛传昌盛也 朱注山南曰阳 毛传狼兽名 吕氏曰当是时齐以游畋成俗诗人载其驰驱相逐意气飞动郁郁然见于眉睫之间染其神者深矣夫岂一朝一夕所能反哉周迁商民三纪之后毕命犹不敢忘其忧良有以也
  还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汉书地理志引诗云子之营兮遭我乎嶩之间兮颜师古注云毛诗作还齐诗作营嶩山名也正义云还韩诗作嫙嫙好貌又陆氏释文云儇韩诗作婘婘好貌盖当时经师传授各有异同如此之类甚多不能悉举兹以其篇名之异故特志之
  著刺时也时不亲迎也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华音敷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俟待也 郑笺我嫁者自谓也 毛传门屏之间曰著 郑笺素素丝也素为充耳所以悬瑱者或名为𬘘 朱注尚加也 郑笺琼华石色似琼者县𬘘之末所谓瑱也
  朱注时不亲迎故女至婿门始见其俟已而识其服饰也 严氏曰此设为嫁者之辞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赋也 毛传琼莹石似玉者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赋也 郑笺琼英犹琼华也
  吕氏曰昏礼婿往妇家亲迎既奠雁御轮而先归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及寝门揖入升自西阶齐俗不亲迎故但行妇至婿家之礼俟于著即昏礼所谓妇至婿揖妇以入之时也俟于庭庭在大门之内寝门之外所谓及寝门揖入之时也俟于堂升阶而后至堂所谓升自西阶之时也婿道妇入故于著于庭于堂毎节皆俟之也 汉书地理志齐诗曰俟我于著乎而此亦其舒缓之体也
  著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诗序此刺时不亲迎绝无陈古之说而毛郑皆以为陈古亲迎之礼非也尚之以琼华毛以为佩玉之饰郑以为县𬘘之瑱当从郑琼华琼莹琼英诗人润色之语犹卷耳金罍兕觥之类毛以为士与大夫人君之服之别亦衍说也集注本读诗记今从之
  东方之日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礼化也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虞惇曰比也 毛传日出东方人君明盛无不照察也 郑笺姝美也 朱注履蹑也 郑笺即就也朱注言蹑我之迹而相就也
  程氏曰日月明照则物无隐蔽奸慝莫容如朝廷明于上也今君不明故下有淫昏之行诗人以东方之日刺其当明而昏也 欧阳氏曰在我室兮履我即兮盖相邀以奔之辞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闼曷韵发月韵本通不必叶
  比也 毛传月盛于东方君明于上若日也臣察于下若月也闼门内也发行也 朱注言蹑我而行去也
  东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虞惇按序有不能以礼化之语毛郑遂以履为礼谓陈婚姻之正以礼来则就之衍说也集注不解东方之日但以为淫奔之诗今叅欧阳氏及程氏
  东方未明刺无节也朝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挈壶氏不能掌其职焉
  孔疏夏官挈壶氏下士六人挈悬系之名壶盛水器盖置箭壶内刻以为节而浮之水上令水漏而刻下以记昼夜昏明之度数也 虞惇按挈壶氏不能掌其职由朝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之故非挈壶氏失职也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赋也 毛传上曰衣下曰裳自从也
  郑笺礼群臣之朝别色始入今东方未明而以为明群臣促遽颠倒衣裳而朝人又从君所来召之 朱注盖犹以为晚也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令力珍反后同
  赋也 毛传晞明之始升也 严氏曰令犹召也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夜音豫上去通韵
  兴也 毛传柳柔木也樊藩也圃菜园也 朱注瞿瞿惊顾貌 毛传辰时夙早莫晚也
  程氏曰折柳为藩非坚固也狂夫知其有限犹瞿然却顾今辰夜之限甚明乃不能知而不早则暮无节之甚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郑泥序挈壶氏不能掌其职之语遂云柳木不可以为藩犹狂夫不任挈壶氏之事非也集注从程氏说今仍之不能辰夜辰今本误作晨
  南山刺襄公也鸟兽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恶作诗而去之
  虞惇按经文无大夫去之之意序语赘也 春秋传鲁桓公十八年公与夫人姜氏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懐止
  朱注比也 毛传南山齐南山也崔崔髙大貌 郑笺绥绥求匹貌 毛传荡平易也齐子文姜也郑笺妇人谓嫁曰归 毛传懐思也
  朱注南山有狐比襄公居髙位行邪行 孔疏文姜既从此道归于鲁矣襄公何为复思之乎 吕氏曰此罪襄公也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双古书容反两荡双庸隔句韵
  比也 朱注两二屦也緌冠上饰也 毛传庸用也朱注从相从也
  朱注屦必两緌必双物各有耦不可乱也 吕氏曰葛屦服之贱者冠緌服之贵者贵贱各有耦也屦与屦为耦虽五两之多各相耦冠緌之双自为耦襄公文姜非其耦也 郑笺文姜既用此道嫁于鲁矣襄公何复从之为淫泆之行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畞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畞古满以反后并同
  兴也 毛传蓺树也衡猎之从猎之 孔疏谓既耕而东西践蹑概摩之也 郑笺取妻之礼议于生者卜于死者此之谓告 吕氏曰鞠养也
  吕氏曰此罪鲁桓公不能制文姜也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兴也 朱注极穷也
  吕氏曰纳之不正容有不敢制者鲁侯既以正礼纳文姜当早裁制之曷为又养其奸而至于极也南山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以葛屦五两喻文姜与侄娣及傅姆同处五人为奇而襄公往从而双之是谓冠緌双止穿凿殊甚不可从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田人骄忉隔句韵
  毛传兴也 朱注田耕治之也 毛传甫大也 朱注莠害苖之草也 李氏曰骄骄柔且茂也 毛传忉忉忧劳也
  郑笺人君欲立功致治必勤身修徳积小以成高大无徳而勤诸侯徒劳其心耳 苏氏曰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莠盛思远人而徳不及则心劳田必自其小者始小者之有馀而甫田可启矣思远人必自近者始近者之既服而远人自至矣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兴也 李氏曰桀桀强立也 毛传怛怛犹忉忉也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上去通韵朱注比也 毛传婉娈少好貌总角聚两髦也丱幼稚也 孔疏凡卒相见谓之突 毛传弁冠也郑笺人君内善其身外脩其徳居无几何可以立功犹是童子之突尔成人也 吕氏曰苟由其道而循其序则小者俄而大微者俄而著厥徳修罔觉非计功求获者所能与也
  甫田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上二章田甫田兴思远人也于六义属兴朱注云比也是田甫田与思远人皆比矣正未知所比者何事也今从毛传易之
  卢令刺荒也襄公好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陈古以风焉
  孔疏毕噣也掩兔之毕或谓之噣 虞惇按此诗大意与还同非陈古以风也
  卢令令其人美且仁令力珍反
  赋也 毛传卢田犬也 孔疏犬有田犬守犬战国策韩国卢天下之骏犬也 毛传令令缨环声 苏氏曰时人以田猎相尚故闻其声而美之
  卢重环其人美且鬈
  赋也 毛传重环子母环也 许氏曰鬈髪好貌
  卢重镅其人美且偲
  赋也 毛传镅一环贯二也偲才也
  虞惇按国语桓公语管仲曰昔我先君襄公田狩毕弋不聴国政卑圣侮士而惟女是崇戎车待游车之裂戎士待陈妾之馀则其荒于禽可知矣
  卢令三章章二句
  虞惇按首章美且仁毛传云有美徳而尽其仁爱盖泥序陈古之说也次章鬈郑笺云读当为权权勇壮也亦非是三章偲才也从传不从朱
  敝笱刺文姜也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焉
  严氏曰按春秋文姜以桓公二年归鲁至十八年与桓公如齐齐侯通焉其后文姜独如齐者五今诗言齐子归止不言与桓公同行是指桓公既薨文姜如齐之事 虞惇按诗序辨桓当作庄此诗盖刺鲁庄公不能制文姜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鳏删韵云文韵本通不必叶
  毛传兴也鳏大鱼也 孔疏孔丛子卫人钓于河得鳏鱼焉其大盈车是鳏大鱼也王肃云鲁桓之不能制文姜若敝笱之不能制大鱼也 朱注归归齐也毛传如云盛也 欧阳氏曰言其党众盛恣无复
  畏忌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𫚈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兴也 孔疏𫚈鲢也 毛传如雨多也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兴也 郑笺唯唯行相随顺之貌 毛传如水众也敝笱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其从如云郑笺云文姜初嫁其从者之心意如云然云之行顺风耳后知鲁桓微弱文姜遂淫恣从者亦随而为恶其说凿矣今不取
  载驱齐人刺襄公也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于万民焉
  春秋鲁庄公二年夫人姜氏㑹齐侯于䅵四年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邱五年夫人姜氏如齐师七年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防冬㑹齐侯于榖
  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夕古祥龠反赋也 毛传薄薄疾驱声也簟方文席也车之蔽曰茀鞹革也诸侯之路车有朱革之质而羽饰发夕自夕发至旦也
  苏氏曰襄公疾驱其车以㑹文姜文姜夕发于鲁而往会之 郑笺鲁之道路平易文姜发夕由之往会焉曾无惭耻之色
  四骊济济垂辔弥弥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赋也 朱注骊马黑色也 毛传济济美貌垂辔辔之垂者 钱氏曰弥弥柔貌 毛传岂弟乐易也言文姜于是乐易然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
  赋也 孔疏汶水名 毛传汤汤大貌彭彭多貌翺翔犹彷徉也 苏氏曰言公与文姜㑹于通道大都之中而无所愧也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赋也 毛传滔滔流貌儦儦众貌
  载驱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齐子岂弟郑笺云岂读当为闿弟古文尚书以弟为圛闿开也圛明也谓侵明而行也郑氏好改经字大率如此不可从
  猗嗟刺鲁庄公也齐人伤鲁庄公有威仪技艺然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焉申公说鲁庄公朝于齐遂及齐大夫狩䅵齐人刺之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赋也 毛传猗嗟叹辞昌盛也颀长貌 严氏曰抑若扬抑扬中节也 孔疏扬眉扬起也 毛传跄巧趋貌 朱注极道威仪技艺之美所以刺其不能以礼防闲其母若曰惜乎其独少此耳 虞惇曰三章皆以猗嗟发端深致痛惜之意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赋也 毛传目上为名目下为清 郑笺成备也朱注侯张布而射之者也正侯之的也 孔疏周礼大射则张皮侯而设鹄宾射则张布侯而画正 郑笺天子五正诸侯三正大夫二正士一正外皆居其侯中参分之一焉展诚也姊妹之子曰甥容貌技艺如此诚我齐之甥也言诚者拒时人言齐侯之子朱注言称其为齐之甥也而又以明非齐侯之子此诗人之微辞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娈好貌婉眉目好也选齐也 孔疏谓其善舞齐于乐节也 王氏曰贯贯革也 郑笺反复也礼射三而止毎射四矢皆得其故处此之谓复射必四矢者象其能御四方之乱也
  苏氏曰君子之于射也将安用之亦以御乱焉耳今庄公徒以为技而已 范氏曰射足以御乱而礼不足以防淫故深刺之 吕氏曰是诗讥刺之意皆在言外嗟叹再三而庄公所大阙者不言可见矣 赵氏春秋传曰或曰子可以制母乎曰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驭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敬之不至耳
  猗嗟三章章六句
  齐国十一篇三十四章百四十三句
  读诗质疑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九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魏者虞舜夏禹所都之地在禹贡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周以封同姓焉其封域南枕河曲北渉汾水昔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滨禹菲饮食恶衣服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此一帝一王俭约之化于时犹存及今魏君啬且褊急不务广修徳于民教以义方与秦晋邻国日见侵削国人忧之当周平桓之世魏之变风始作至春秋鲁闵公元年晋献公竟灭之以其地赐大夫毕万自尔而后晋有魏氏 汉书地理志魏在晋之南河曲故其诗曰彼汾一曲寘诸河之侧吴札闻魏之歌曰美哉沨沨乎以徳辅此则明主也 朱注苏氏曰魏地入晋久矣其诗疑皆为晋而作故列于唐风之前犹𨚍鄘之于卫也今按篇中公行公路公族皆晋官疑实晋诗又恐魏亦尝有此官盖不可考矣许氏曰魏晋皆有俭啬之风然晋自献公以后
  俗渐荒侈此诗毎刺俭勤知其犹未并于晋皆魏诗也 严氏曰魏唐无淫诗盖犹有先代之风化焉 虞惇按晋灭魏而犹存魏之诗卫并邶鄘诗皆卫之诗而犹存邶鄘之号皆圣人兴灭继绝之心也
  葛屦刺褊也魏地狭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徳以将之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服蒲北反
  兴也 毛传纠纠犹缭缭也夏葛屦冬皮屦掺掺犹纤纤也 朱注女妇未庙见之称也 毛传娶妇三月庙见然后执妇功要䙅襋领也 范氏曰好人女而未妇为容好者也 孔疏服之整治之也
  郑笺魏俗至冬犹谓葛屦可以履霜利其贱也使未三月妇缝裳者利其事也 范氏曰非特使之缝裳而又服要襋之功其俭啬且急亦已甚矣 苏氏曰君子之为国致隆而极广焉故其降也犹可以不陷葛屦而履霜及其暑也将安用矣妇未庙见而缝裳及其成为妇也将安使之矣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提提安谛也宛然辟貌妇至门夫揖而入不敢当尊宛然而左辟象揥所以为饰也
  苏氏曰女子始嫁而治其威仪其修如此而可以贱事使之与然褊者以为为是无益故为其益者而至于缝裳也君子则不然惧其不容降矣 张氏曰俭虽失中非恶徳也然而俭之过则至于吝啬迫隘计较分毫之间而谋利之心急矣葛屦汾沮洳园有桃皆言急迫琐碎之意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虞惇按好人服之朱子云好人犹大人也今从旧又云此诗疑即缝裳之女所自作玩其辞气未必然凡说诗而必拘于诗恐亦未免于高叟之固矣
  汾沮洳刺俭也其君俭以能勤刺不得礼也
  虞惇按公路公行皆官名则此诗非刺其君也崔灵恩集注云君子俭以能勤疑今本君下脱子字王肃孙毓之说皆然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虞惇曰赋而兴也 毛传汾水名 苏氏曰汾水出于晋其流及魏 朱注沮洳水浸下湿之地也 毛传莫菜也 郑笺无度言不可尺寸量也公路主君之軞车庶子为之晋赵盾为軞车之族是也
  毛传于汾水渐洳之中采莫以为菜是俭以能勤也郑笺是子之徳美信无度矣虽然其采莫之事则非公路之礼也 许氏曰大夫而为细民之事是急于利而用心褊也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赋而兴也 范氏曰英者草木之华也 郑笺公行主君兵车之行列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赋而兴也 朱注一曲水曲流处也 毛传藚水舄也郑笺公族主君同姓昭穆也
  虞惇曰昔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于舍而茹葵愠而抜其葵曰我已食禄又夺园夫红女利乎采莫采桑采藚盖即茹葵之类非特俭啬而已是亦与民争利也俭不中礼则吝吝必至于贪伐檀硕鼠之所为作也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言采其莫如毛郑之说则赋也集注以为兴而不言取兴之义窃意采莫是言其俭勤亦非必之子之亲行采莫也故以为赋而兴云
  园有桃刺时也大夫忧其君国小而迫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虞惇曰比也 朱注殽犹食也 毛传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 郑笺彼人谓君也
  孔疏园有桃得其实为之殽喻国有民得其力为君用 程氏曰国有民虽寡能用则治今不能用其民故心忧之 朱注彼不知我心者见其歌谣而反以为骄且曰彼之所为己是矣而子之言独何为哉盖举国之人莫觉其非而反以忧之者为骄也于是忧者重嗟叹之以为此之可忧初不难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诚思之则将不暇非我而自忧矣 王氏曰俭而非之则疑于骄 程氏曰此诗可谓忧深思远矣所刺者不能用其民耳不能用其民则不能治岂复有徳教其致侵削可知也国无政事则亡故诗人忧思之深也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我知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比也 陆氏曰棘酸枣也 郑笺聊且略之辞也毛传行国出行国中以写忧也 范氏曰罔极言责君无已也
  虞惇曰酸枣非美实而亦可食喻虽小国寡民亦可用 谢氏曰使忠臣义士之心略见知于人通国上下不群吠而众恶之问其所忧者何说今之所当行者何事急为扶颠持危之谋者岂至骤灭其国哉国虽亡未必如是之速也
  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郑笺魏君薄税省用徒食园桃桃非常食之物于理未通今从毛传朱注园有桃则其实之殽矣心有忧则我歌且谣矣以两则字两矣字相应为兴所谓兴之不取义者也今亦从毛传断属比不我知今本作不知我依唐石经改正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国迫而数侵削役乎大国父母兄弟离散而作是诗也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关中李因笃云父曰嗟予子行役本一句读而子字于句半为韵与已哉止平上通韵下二章亦然
  赋也 毛传山无草木曰岵 郑笺无已无懈倦也苏氏曰上犹尚也 毛传旃之也 朱注止止于
  彼也生则来归死则止而不来矣
  苏氏曰孝子登髙以望其父而不见思其将行之戒以自慰也 张氏曰直述所以念父之意未若思父所以念己之心之为深切也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屺母季寐哉弃平上去通韵
  赋也 毛传山有草木曰屺季少子也 王氏曰爱少子者妇人之情也 毛传无寐无耆寐也 吕氏曰无弃无弃母而不归也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弟偕哉死平上通韵
  赋也 苏氏曰必偕必与同役者偕无独行也顾氏曰观陟岵而魏之所以役其民者可知观硕鼠而魏之所以赋其民者可知也嗟乎时使薄敛是何人哉
  陟岵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上慎旃哉郑笺云上者谓在军事作部列时也不若从苏氏作尚夙夜无寐夙夜必偕朱注但为劳苦之辞今从旧说
  十畞之间刺时也言其国削小民无所居焉
  虞惇按魏国虽削小无一夫十畞之理且国小则民寡何至民无所居序说赘也 申公说政乱国危贤者不乐仕于其朝而思与友归于农亩也水经注故魏国城南西二面并去大河可二十馀里北去首山十馀里处河山之间土地迫隘故魏风著十亩之诗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赋也 张氏曰十亩之间郊外场圃之地也 朱注闲闲往来自得也行犹将也还归也
  苏氏曰此君子不乐仕于其朝之诗也曰虽十亩之田桑者闲闲其可乐也行与子归居之夫有十亩之田其所以为乐者亦鲜矣而可以易仕之乐则仕之不可乐也甚矣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赋也 朱注十亩之外邻圃也泄泄犹闲闲也逝往也
  十亩之间二章章三句
  虞惇按毛郑泥于小序専主削小之意于理未通申公说今集注用之苏氏亦本之申公也
  伐檀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 张揖氏曰伐檀刺贤者不遇明主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虞惇曰兴也 毛传坎坎伐檀声也 朱注檀木可为车者 毛传寘置也干厓也风行水成文曰涟朱注猗语辞 毛传种之曰稼敛之曰穑 郑笺胡何也 毛传一夫之居曰廛 郑笺冬猎曰狩宵田曰猎貉子曰貆彼君子斥伐檀之人也 毛传素空也
  吕氏曰伐檀而置之河干悠悠然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闵者也 严氏曰伐檀则供劳贱之役河干则在寂寞之滨贤者不得其所矣然其心无入而不自得故见河水之清涟而玩而乐之不戚戚于得丧也郑笺是谓君子不得仕进也 苏氏曰伐檀以俟
  世用置之河干河非用车之处也君子之仕乱世其难合也如檀之于河小人则不然不稼穑而得禾矣不狩猎而县貆矣君子不得其君不仕小人则未可以取而取之矣 郑笺是谓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也君子仕有功乃肯受禄 朱注君子之志以为不耕不可以得食不猎不可以得兽是以甘心穷饿而不悔后世若徐稚之流非其力不食其厉志盖如此黄氏曰君子有其功而无其禄小人有其禄而无
  其功
  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辐古方墨反后同
  兴也 毛传辐车辐也直直波也 郑笺十万曰亿三百亿禾秉之数也 毛传兽三岁曰特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兴也 朱注轮车轮也 毛传漘厓也沦小风水成文转如轮也 孔疏囷圆仓也鹑䳺属 毛传熟食曰飧孔丛子孔子曰吾于伐檀见君子先事后食也伐檀三章章九句
  虞惇按诗序辨此诗专美君子之不素餐序言刺贪失其㫖矣玩诗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尔者指在位贪鄙之人而言诗人美君子之不素餐正以刺在位之素餐也若但云君子厉志如此则胡瞻尔庭殊无所谓又伐檀是取兴之义非必君子真自伐檀注云赋也亦非是河水清且涟猗毛传云伐檀以俟世用若俟河水清且涟孔氏正义云河水性浊清则难待犹暗主常多明君稀出皆求诗之过今亦不取
  硕鼠刺重敛也国人刺其君重敛蚕食于民不脩其政贪而畏人若大鼠也
  诗序辨此亦托于硕鼠以刺有司之辞未必直比其君也 申公说大夫贪戾魏人怨之作是诗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上去通韵
  比也 毛传贯事也 郑笺逝往也乐土有徳之国也 朱注爰于也
  郑笺言女无复食我黍疾其税敛之多也我事女三岁矣曽无恩徳来顾眷我又疾其不脩政也往矣将去女与之诀别之辞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比也 郑笺徳恩徳也 严氏曰直犹伸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苖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比也 毛传苖嘉榖也 朱注劳勤苦也 范氏曰莫我肯劳者不以我为劳也 毛传号呼也
  张氏曰硕鼠之诗圣人所为取者以君失道如此国人疾之甚而欲去之犹有所未忍绝也故著其情于诗乃其所未忍绝者也谁之永号谓我将去尔而适乐郊当谁复永号于尔之土者乎此则尤可见其情也
  硕鼠三章章八句
  魏国七篇十八章百二十八句

  读诗质疑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巻十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唐者帝尧旧都之地今曰太原晋阳是尧始居此后乃迁河东平阳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尧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晋水至子燮改为晋侯其封域在禹贡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至曽孙成侯南徙居曲沃近平阳焉昔尧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万国不粒于时杀礼以救艰危其流乃被于今当周公召公共和之时成侯曽孙僖侯甚啬爱物俭不中礼国人闵之唐之变风始作其孙穆侯又徙于绛云 朱注诗不曰晋而曰唐仍始封也 虞惇按唐晋风也称唐何也不与曲沃之灭翼也自成王封叔虞于唐子燮父嗣封改为晋则晋之为唐文武茅土之旧也成侯徙曲沃穆侯徙绛昭侯徙翼昭侯封成师于曲沃曲沃寖强遂与翼分国春秋传于鄂侯哀侯小子侯缗皆谓之翼于庄伯武公皆谓之曲沃而皆不书晋翼与曲沃之国分而晋之名遂没自鲁庄十六年王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至僖二年而晋之名见于经盖翼侯失地曲沃篡国自缗而上向之翼侯非晋侯也武公而下今之晋侯实曲沃也夫子录诗多翼曲沃时事故伤之痛之恶之不称翼不称晋复周之旧而称唐 汉书地理志河东本唐尧所居诗风唐国也其民有先王遗教君子深思小人俭啬故唐诗蟋蟀山有枢葛生之篇皆思奢俭之中念死生之虑
  蟋蟀刺晋僖公也俭不中礼故作是诗以闵之欲其及时以礼自虞乐也此晋也而谓之唐本其风俗忧深思远俭而用礼乃有尧之遗风焉
  孔疏季札闻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是忧思深远之事情见于诗诗为乐章乐音之中有尧之风俗也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太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平去通韵堂康荒又自为韵
  赋也 毛传蟋蟀蛬也九月在堂 严氏曰周建子故以十月为岁莫 毛传聿遂除去也已甚康乐职主也 郑笺居所居之事也 朱注瞿瞿却顾貌郑笺蛬在堂农功毕君可以自乐矣今不自乐日月且过不复暇为之无已太康欲其用礼为节也思其居谓国中政令君之好乐不当至于废事当如善士瞿瞿然顾礼义也 范氏曰人之忧乐如昼之有夜阴之有阳君子以礼节之不过乎中而已所以顺天地而理性情也僖公有国而不能自乐惨戚以穷年是犹有夜而无昼有阴而无阳故君子闵之 吕氏曰是诗欲僖公之自虞乐也而曰无已太康好乐无荒无乃太早计乎凡人之情解其拘者或失于纵广其俭者或流于奢故疾未已而新疾复生者多矣信乎唐风之忧深思远也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太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赋也 毛传迈行也 欧阳氏曰思其外谓广周虑也 毛传蹶蹶动而敏于事也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太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赋也 郑笺庶人乘役车役车休农功毕矣 毛传慆过也 朱注休休安闲之貌
  严氏曰既思内事又思外事内外无遗虑矣然忧患之来更有出于非常者不可不预为之备也 朱注乐而有节不至于淫所以安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蟋蟀见陶唐俭徳之大也
  蟋蟀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传以职思其外为礼乐之外笺以职思其忧为邻国侵伐之忧皆非也事无出于礼乐之外者国之可忧不止侵伐说亦太拘今不取
  山有枢刺晋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有财不能用有钟鼓不能以自乐有朝廷不能洒扫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邻谋取其国家而不知国人作诗以刺之也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娄古音问
  兴也 毛传枢荎也 吕氏曰尔雅榆白枌也 孔疏曳者衣裳在身行必曳之 毛传娄亦曳也 孔疏走马谓之驰䇿马谓之驱 朱注宛坐见貌 毛传愉乐也
  苏氏曰人君有衣服车马钟鼓饮食而不能用如山木之不采终亦腐败摧毁归于无用而已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庭内弗洒弗扫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兴也 毛传栲山樗杻檍也洒洒考击也 孔疏保居有也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兴也 毛传君子无故琴瑟不离于侧永引也 孔疏人无事则长日难度饮食作乐则忘忧愁可以永长此日也
  吕氏曰诗人岂真欲昭公驰驱饮乐者哉盖曰是物也行且为他人所有曽不若及今为乐之愈也其激发感切之者深矣
  山有枢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诗序辨此诗盖以答蟋蟀之意而寛其忧非臣子所得施于君父也集注亦主此为说然玩诗辞气悲愤激切几几有不终日之惧以此为寛其忧误矣且亦未见其为答前篇之意也末章云人多忧则觉日短验之情理恐未然今不取
  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盛强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
  春秋传晋穆侯之太子曰仇其弟曰成师穆侯薨仇立是为文侯文侯薨昭侯立封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师服谏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鲁恵公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 申公说成师有篡国之谋唐人知之而作是诗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古韵沃药同部不必叶
  朱注比也 陈氏曰凿凿巉岩貌 毛传襮领也诸侯绣黼丹朱中衣 孔疏中衣朝服祭服之里衣也以素为衣丹朱为缘绣黼为领 郑笺君子桓叔也国人欲进此服去从桓叔也
  欧阳氏曰扬之水力弱不能流移白石喻昭公微弱不能制曲沃而桓叔之强于晋国如白石凿凿然见于水中也 严氏曰子指叛者如潘父之徒也言欲从此人往见桓叔其意谓国中有相与为叛以应曲沃者矣此微辞以泄其谋欲昭公早为之备也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鹄转平声为侯平上去入通韵
  比也 毛传皓皓洁白也绣黼也鹄曲沃邑也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命弥吝反乎去通韵
  比也 毛传粼粼清彻也 苏氏曰命桓叔之政命也桓叔将以倾晋而民为之隐盖欲其成矣
  李氏曰古者不轨之臣欲行其志必先施小恵以收众情然后民翕然从之田氏之于齐犹是也故其召公子阳生也国人皆知其已至而不言所谓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也 许氏曰时沃有篡国之谋潘父将为内应而昭公不知此诗正发其谋以警昭公也其曰我闻有命不敢告人者乃反辞以见意若真欲从沃则是潘父之党必不作此以泄其事且自取败也自桓叔至武公屡得志矣而晋人终不服相与攻而去之更六世六七十载迫于王命而后听之在昭公时晋人岂从沃哉若助桓叔而匿其情则此诗不作可也
  扬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虞惇按郑以白石凿凿喻桓叔除民所恶民有礼义毛以我闻有命为曲沃有善政命不敢告人皆衍说今从欧阳氏苏氏集注云国人将叛晋而归沃故作此诗愚意若此诗果为叛晋而作则叛人之诗夫子必不录之以垂教故今录严氏许氏之说以正之从子于沃正义集注皆云子指桓叔也既谓之子又谓之君子辞意复㳫今亦从严氏郊特牲疏曰鲁诗云素衣朱绡郑改襮为绡葢鲁诗说云尔
  椒聊刺晋昭公也君子见沃之盛强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孙将有晋国焉
  申公说昭侯封公子成师于曲沃成师治众盛强师服忧之作是诗 严氏曰此诗言桓叔之强而不及昭公其意则忧昭公之将失国也说诗而不用序则以此诗为美桓叔可矣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逺条且
  兴也 朱注椒木名其实味辛而香烈 陆氏曰聊语助也 郑笺之子桓叔也 毛传朋比也 朱注且叹辞条长枝也
  苏氏曰椒之性芬烈而能夺物者也以桓叔之徳而倾晋犹以椒之芬而夺物 陈氏曰是椒也其条逺矣言子孙大也 严氏曰称桓叔为彼者意主告昭公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掬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兴也 毛传两手曰掬笃厚也
  椒聊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硕大无朋毛云朋比也王肃孙毓皆以为伦比之比郑云大谓徳美广博无朋谓平均不朋党是衍说也孔氏舍毛而从郑今正之
  绸缪刺晋乱也国乱则昏姻不得其时焉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兴也 毛传绸缪犹纒绵也 郑笺三星心也二月之合宿嫁娶者以为候焉昏而在天三月之末四月之中也 朱注良人夫也 郑笺子兮斥嫁娶者毛传男女待礼而成若薪刍待人事而后束也 严氏曰嫁娶用仲春三月心星见则时已晚矣 朱氏曰失时而后遂喜之极而不自胜也 吕氏曰曰良人曰粲者盖互为男女之辞 许氏曰上四句诗人述夫妇之言下二句诗人道其夫妇之喜也首章子兮指女卒章指男二章则两指之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逅古胡故反平去通韵
  兴也 毛传隅东南隅也 郑笺心星在隅四月之末五月之中也 王氏曰邂逅不期而㑹也 虞惇曰失时而后遂若邂逅然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者古音渚后并同不必叶
  兴也 郑笺在户五月之末六月之中也 孔疏粲美女也
  李氏曰淫佚之祸生于奢侈唐风尚俭昏姻虽不得时犹未至于淫奔也
  绸缪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毛云三星参也郑云三星心也参心皆三星而心为嫁娶早晚之候毛于小星三五在东亦以三星为心故今从郑又毛以在天为十月在隅为十一月十二月在户为正月皆陈昏姻之正时据诗刺昏姻之失时不必云陈正时也故今亦从郑惟绸缪之义从毛
  杕杜刺时也君不能亲其宗族骨肉离散独居而无兄弟将为沃所并耳
  申公说君子教人孝友之诗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兴也 毛传杕特生貌杜赤棠也 王氏曰湑湑润泽也 毛传踽踽无所亲也 范氏曰比亲也 毛传佽助也
  严氏曰杜虽特生其叶湑然犹足以芘其本根今公室枝叶雕落曽杕杜之不如 郑笺此岂无异姓之臣乎顾恩不如同姓亲亲也 吕氏曰茍他人可恃则行道之人胡不自相亲比凡人无兄弟者胡不外求佽助葢深晓晋君以行道之人必不相亲茍非兄弟必不相助也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平去通韵兴也 毛传菁菁叶盛也睘睘无所依也同姓同祖也杕杜二章章九句
  虞惇按嗟行之人四句毛郑以为异姓之臣当助君朱注云此无兄弟者自伤孤特而求助于人之辞俱不若读诗记之为善今从之
  羔裘刺时也晋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平去通韵赋也 毛传袪袂也 陈氏曰羔裘上下通服君纯羔大夫间之 毛传居居懐恶不相亲比之貌 郑笺故故旧也
  孔疏在位不与民相亲居居然有悖恶之色不忧我之困苦我岂无他人可归乎以子故旧不忍去耳郑笺民之厚如此亦唐之遗风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上去通韵赋也 毛传褎犹袪也究究犹居居也 严氏曰好旧好也
  羔裘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居居究究未详又云此诗不知所谓不敢强解据尔雅居居究究恶也毛郑说葢本此陆佃埤雅云豹袪下大夫也豹褎上大夫也以褎袪为大夫之别恐亦凿说今不取
  鸨羽刺时也昭公之后大乱五世君子下从征役不得养其父母而作是诗也
  郑笺大乱五世者昭公孝侯鄂侯哀侯小子侯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兴也 毛传肃肃羽声也 朱注鸨鸟名 毛传集止也 孔疏物丛生曰苞栩柞栎也 毛传鸨之性不树止盬不攻致也 郑笺蓺树也 毛传怙恃也郑笺君子下从征役危苦如鸨之树止然 许氏曰盖以王事不可以不坚致故竭力在外不得蓺黍稷以养父母也 孔疏乃告于天曰何时使我得其所乎人穷则反本困则呼天也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兴也 郑笺极已也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梁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兴也 苏氏曰行列也 朱注尝食也常复其常也鸨羽三章章七句
  虞惇按顾大韶氏炳烛斋随笔云诗王事靡盬注云不可以不坚固也夫以不坚固训盬字毛郑已来皆然不可易矣以不可以三字训靡字则其解颇曲而未畅窃谓靡盬二字各自为义汉书为酒醪以靡谷注靡散也说文靡披靡也徐曰披靡分也盖谓王事如草之披靡而不植如盬之细碎而不坚固正臣子勤劳奔走之时也此说最为近理然先儒从未有见及此者故未敢遽援以释经姑识于此
  无衣美晋武公也武公始并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诗也
  虞惇按春秋传及史记平王三十二年鲁惠公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曲沃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平王四十七年桓叔卒子庄伯鳝立伐翼弑孝侯晋人立其弟鄂侯桓王二年鲁隐公之五年庄伯伐翼鄂侯奔随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鄂侯之子哀侯庄伯卒子武公偁立桓王十一年鲁桓公之三年武公伐翼杀哀侯晋立其子小子侯桓王十五年武公诱小子侯杀之明年遂灭翼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缗于晋僖王四年鲁庄公之十六年武公伐晋灭之尽以其宝器赂王王命武公以一军为晋侯 曹氏曰自桓叔初封曲沃至武公灭晋凡六十七年 孔疏武公以孽夺宗于法不当赐之命曰美者其臣之意美之也 程氏曰武公始有晋国而能请命天子故诗人美之美其所可美也 申公说唐公孙偁弑三君而取其国尽以宝器赂周僖王王命之为晋侯国人作此以刺之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赋也 毛传侯伯之礼七命冕服七章 孔疏子天子之使也 虞惇曰欲其请于天子而赐之
  朱注我非无是七章之衣也而必请命者以不如天子之命服之为安且吉也 毛传诸侯不命于天子则不成为君 郑笺武公初并晋国心不自安故以得命服为安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赋也 郑笺变七言六者谦也 毛传天子之卿六命车旗衣服以六为节燠暖也 郑笺不敢必当侯伯得受六命之服列于天子之卿犹愈乎不
  朱注当时周室虽衰典刑犹在武公负篡弑之罪人人得而讨之故赂王请命而为说如此然其倨傲无礼亦已甚矣釐王贪其宝器既不能讨又从而爵命之王纲于是乎不振而天理民彝或几乎绝矣 严氏曰篡弑大恶也王法之所不容诛也武公请命于天子岂真知有王哉特以人心不与非假王灵则不能定也此与唐藩镇戕其主帅而代之以坐邀旌节者无以异无衣之诗不删者所以著世变之穷而伤周之衰也他日三家分晋王又移其命武公者命三家矣呜呼王者代天爵人而贿以行之君子是以知周之不复振也 王氏曰有曲沃之命则有三大夫之命出尔反尔也
  无衣二章章三句
  虞惇按集注子天子也诸侯未终丧则称子天子不称子也称天子为子而直斥曰不如子之衣此何等语而录之恐不可以为训今从旧说
  有杕之杜刺晋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贤以自辅焉
  有枤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末二句无韵或合二章为韵如二南之麟趾驺虞也
  朱注比也 郑笺道左道东也 苏氏曰噬逝通郑笺曷何也
  郑笺道东之杜人所宜休息也今人不休息者以其特生阴寡也喻武公兼其宗族不求贤者与之在位虞惇曰彼贤者其肯过我乎若肯过我我中心好
  之则当思何以饮食之矣 孔疏教武公求贤之法当尽礼极欢以待之 陈氏曰使武公诚有好贤之心唯恐无以饮食贤者则贤者自来矣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比也 毛传周曲也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曷饮食之曷何也毛郑云何但饮食之朱子云无自而得饮食之而诸家又解作曷不饮食之皆非诗本义也孔疏与陈氏说颇得何字之意更以鄙见申之
  葛生刺晋献公也好攻战则国人多丧矣
  郑笺丧弃亡也夫从征役弃亡不反则其妻居家而怨思 程氏曰此诗思存者非悼亡者 虞惇按春秋传献公伐骊戎灭耿灭霍灭魏伐东山皋落氏灭夏阳灭虢灭虞败狄于采桑所谓好攻战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野神与反兴也 朱注蔹草名 郑笺予美谓其君子也 朱注葛生蒙于楚蔹生蔓于野各有所依托也 苏氏曰今予所美亡矣将谁与哉亦独处而已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兴也 毛传域茔域也息止也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赋也 朱注粲烂鲜美貌独旦独处至旦也
  苏氏曰物存而夫亡是以感而思之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夜音豫平去通韵赋也 朱注夏日永冬夜永 毛传思者于昼夜之长时尤甚故极言之以尽情 郑笺居坟墓也朱注相见无期要死而相从也 郑笺妇人专壹义之至情之尽 苏氏曰思之深而无异心此唐风之厚也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赋也 郑笺室圹也
  葛生五章章四句
  虞惇按角枕粲兮一章毛郑以为斋而行事亦太拘今从苏氏
  采苓刺晋献公也献公好聴谗焉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苓力珍反平去通韵
  朱注比也 毛传首阳山名 朱注巅顶也 毛传茍诚也
  毛传采苓细事也首阳幽僻也 孔疏喻小人言无徴验也谗言之兴由君多问细事于小人 郑笺采苓采苓者非一人也采苓者皆云采于首阳之山首阳信有苓矣而采者未必然也然而人必信之事盖有似而实非者 欧阳氏曰戒以闻人之言勿得聴信舍置之勿以为然 孔疏如此不受伪言则人之伪言者复何所得焉既无所得自然谗止也 朱氏曰茍亦无信欲其察之详也茍亦无然欲其聴之审也小人之为谗谮或积小以成大或饰虚以为实患人君不能徐察而审聴之苟徐察而审聴之则造言者无所遁其情而被谗者亦可以免于祸矣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茍亦无与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比也 毛传苦苦采也 朱注与犹许也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茍亦无从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比也
  陆氏曰苓甘者苦苦者葑则有时而甘有时而苦也谗人无所不至或因人之所甘而谮之或因人之所苦而谮之或因人之所甘所苦而并谮之
  采苓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毛郑以人之为言为称荐人使进用之言舍旃舍旃为谤讪人使贬退之言非也人之为言是泛说舍旃舍旃是教之舍置其言非言有善恶也下文再云人之为言不复更云舍旃意可见矣集注及欧阳本义得之
  唐国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










  读诗质疑卷十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一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秦者陇西谷名于禹贡近雍州鸟䑕之山尧时有伯翳者实皋陶之子佐禹治水水土平舜命作虞官掌上下草木鸟兽赐姓曰嬴历夏商兴衰世有人焉周孝王使其末孙非子养马于汧渭之间孝王为伯翳能知禽兽之言子孙不绝故封非子为附庸邑之于秦谷至曾孙秦仲宣王又命作大夫始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国人美之秦之变风作秦仲之孙襄公平王初兴兵讨西戎以救周平王东迁王城乃以岐丰之地赐之始列为诸侯遂横有周西都宗周畿内八百里之地其封域东至迤山在荆岐终南惇物之野至𤣥孙徳公又徙于雍云 苏氏曰伯翳之后子孙当夏商之间或在中国或在夷狄商之衰也中潏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孙大雒生成及非子孝王邑非子于秦至宣王时犬戎灭成之族宣王命秦仲为大夫诛西戎不克见杀平王东迁秦仲之孙襄公兴兵救周平王赐之岐丰之田列为诸侯后二十九世而并诸侯有天下 汉书地理志秦地于禹贡时跨雍梁二州诗风兼秦豳两国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室屋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髙上气力以射猎为先故秦诗曰在其板屋又曰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及车粼驷驖之诗小戎之篇皆言车马田狩之事吴札观乐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旧乎 孔疏季札闻歌秦曰此之谓夏声杜预云秦本在西戎汧陇之西秦仲始有礼乐车马去戎狄之音而有诸夏之声 李氏曰郑风都曼齐风阐缓秦风廉劲亦由风声气俗使然朱注岐丰之地文王用之以兴二南之化如彼其忠且厚也秦人用之未几而一变其俗见于诗者大抵尚气概先勇力已悍然有招八州而朝同列之气何哉葢雍州土厚水深其民敦重质直不为浮靡以善导之则易以兴起而笃于仁义以猛驱之则其强毅果敢之资亦足以强兵力农而成富强之业非山东诸国所及也呜呼后世欲为定都立国之计者尚当监乎此而凡有国者其于导民之路尤不可不谨其所之也 朱氏曰或问秦有风而吴楚无风何也曰吴楚僣王猾夏外之故无风 虞惇曰杞用夷礼蔡服于楚滕薛役于宋故皆无风
  车邻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赋也 毛传邻邻众车声也白颠的颡也寺人内小臣也 郑笺欲见国君者先令寺人传告之
  朱注国人创见而夸美之也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兴也 毛传陂者曰阪下湿曰隰耋老也八十曰耋郑笺阪有漆隰有栗喻秦仲之君臣各得其宜也
  并坐鼓瑟君臣以闲暇燕饮相安乐也 范氏曰今者不乐恐失时也 吕氏曰既见君子并坐鼓瑟简易相亲之俗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悲歌慷慨之气也秦之强以此而止于为秦者亦以此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兴也 毛传簧笙也
  虞惇曰秦始立国而寺人首见于风诗秦之用寺人旧矣其后遂以寺人亡天下
  车邻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驷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兽之事园囿之乐焉郑笺始命命为诸侯也秦始附庸也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上去通韵赋也 毛传驖骊阜大也 孔疏驷马当八辔言六辔者以骖马内辔纳之于觖故在手者唯六辔也马硕大而驯服御者以手执辔而已不假控制也 毛传媚子能以道媚于上下者冬猎曰狩 郑笺媚子从公往狩言襄公亲贤也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舎拔则获
  赋也 毛传时是辰时也礼冬献狼夏献麋春秋献鹿豕群兽 朱注奉之者虞人驱以待射也硕肥大也拔矢括也 董氏曰五御三曰逐禽左自左膘而射之逹于右腢为上杀 孔疏戒御者从左而逐之公亲射之舎矢则获言善射也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𬨎车鸾镳载猃歇骄
  赋也 朱注田事毕矣乃游于北园 毛传闲习也𬨎轻也 郑笺轻车驱逆之车 朱注鸾铃也效鸾鸟之声镳马衔也 郑笺置鸾于镳异于乘车也孔疏乘车鸾在衡和在轼 毛传猃歇骄田犬也长喙曰猃短喙曰歇骄 朱注以车载犬休其足力也韩愈画记有骑拥田犬者亦此类
  朱氏曰一章言其往而狩二章言其狩而获三章言其获而息也
  驷驖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公之媚子朱注云媚子所亲爱者也今从毛游于北园郑笺云公所以田则克获者乃平居游于北园时习之也载猃歇骄云载始也谓逹其搏噬始成之也今从朱
  小戎美襄公也备其兵甲以讨西戎西戎方强而征伐不休国人则矜其车甲妇人能闵其君子焉虞惇按史记秦仲为西戎所杀庄公伐西戎破之及西戎弑幽王襄公讨西戎以救周襄公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 王氏曰后汉书西羌传秦襄公攻戎救周及平王之未戎逼诸夏自陇山以东及乎伊洛往往有戎于是渭首有狄䝠邽兾之戎泾北有义渠之戎洛川有大荔之戎渭南有骊戎伊洛有杨拒泉皋之戎颖首以西有蛮氏之戎 张氏曰车邻驷驖小戎诸篇武事备矣葢其地与戎错而秦仲以来武事最胜故能使秦霸有天下而其后亦以强兵黩武不二世而亡夫其严急之风与三代之温柔敦厚者相去逺矣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续徐邈辞屡反收辀一韵驱续馵平去入一韵玉屋曲一韵不必强叶集注八句通叶一韵非是
  赋也 毛传小戎兵车也俴浅收轸也 孔疏轸者车前后两端之横木所以收敛所载者也浅收者对大车平地任载之轸为浅也兵车当舆之内从前轸至后轸帷深四尺四寸大车前轸至后轸深八尺兵车比之为浅也 毛传五五束也楘历录也梁辀辀上句衡也一辀五束束有历录 孔疏辀从轸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则向下句之衡横于辀下而辀形穹隆如屋之梁又以皮革五道束之每束皆有文章历录然也 毛传游环靷环也游在背上所以御出也胁驱慎驾具所以止入也 朱注以皮为环当服马之背上游移无定处引骖马之外辔贯之骖马欲出此环牵之所以御出也胁驱亦皮为之前系于衡后系于轸当服马之胁骖马欲入此皮约之所以止入也 毛传阴掩轨也 孔疏轨在轼前而以板横侧掩之所以阴映此轨也 孔疏靷所以引也 孔疏车轮长六尺六寸止容二服骖马颈不当衡别以皮为二靷系于阴板之上令骖马引之左传两靷将绝是也 孔疏鋈沃也 毛传续续靷也 朱注阴板之上有续靷之处销白金灌沃其环以为饰也 孔疏茵者车上之褥文茵用虎皮为之有文采也 毛传畅毂长毂也 孔疏毂所以贯轮者大车之毂长尺有半兵车之毂长三尺二寸比大车为长也 毛传骐骐文也左足白曰馵 朱注君子妇人目其夫也 孔疏板屋西戎之俗以板为屋也 郑笺心曲心之委曲也
  朱注西戎者秦之臣子不共戴天之仇也襄公上承王命往而征之故从役之家人先夸车甲之盛而后及其私情葢以义兴师虽妇人亦知勇于赴敌而无所怨矣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駵是中䯄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阜手一韵骖合軜邑平入通一韵期之一韵中字不入韵不必叶诗多不用韵之句疑者阙之可也
  赋也 郑笺赤马黒鬛曰駵 毛传黄马黒喙曰䯄郑笺中中服也骖两𬴂也 朱注盾干也 孔疏
  画龙于盾合而载之以蔽车也 朱注觼环之有舌者 毛传軜骖内辔也 朱注置觼于轼前以系軜故谓之觼軜亦销沃白金以为饰也邑西鄙之邑也方将也将以何时为还期乎何为使我念之极也
  俴驷孔群厹矛鋈𬭚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徳音𬭚释文音敦群𬭚苑平上通一韵膺弓縢兴一韵末二句韵未详
  赋也 孔疏俴驷四马皆用浅薄之金为甲欲其轻而易旋习也 郑笺群和调也 毛传厹三隅矛也孔疏矛锐底曰𨱔平底曰𬭚鋈𬭚鋈以白金为其
  𬭚也 郑笺蒙厖也 孔疏伐中干也干大者曰橹中者曰伐 朱注苑文貎画杂鸟之羽于伐苑然有文也 毛传韔弓室也 孔疏虎韔虎皮为之 补传曰膺胸也谓弓室之胸以金镂饰之也 孔疏交韔交二弓于韔中谓颠倒安置之二弓备折壊也朱注闭弓檠也仪礼作䪐 毛传绲绳縢约也 孔疏以竹为闭置于弓隈以绳约之而后纳于韔 朱注檠弓体使正也厌厌安也秩秩有序也 郑笺闵其君子寝兴之劳又思其性与徳也
  小戎三章章十句
  虞惇按此诗车甲弓矛之制孔疏最详集注增损字句尤较明显今参用之虎韔镂膺从逸斋补传以上下文皆言弓不应镂膺二字独言马严氏诗缉亦主此义也
  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吕氏曰比也 毛传蒹薕葭芦也苍苍盛也逆流而上曰溯洄顺流而渉曰溯游
  毛传白露凝戾为霜然后岁事成喻国家待礼然后兴 欧阳氏曰蒹葭必待霜然后坚实秦必用周礼以变其夷狄之俗 程氏曰顺而求之则易且近逆而求之则艰且逺 吕氏曰此诗全篇皆比也所谓伊人犹曰所谓此理也葢指周礼也襄公所以未能用周礼者疑其迂耳若孝公云安能邑邑待数十百年以成帝王也故诗人讽之以礼甚易且近特人求之非其道耳 严氏曰周弱而绵秦强而颠礼之存亡异也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比也 程氏曰凄凄青苍之间也 毛传晞干也陆氏曰水草交为湄 郑笺跻升也言难至也 毛传坻小渚也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右音以
  比也 朱注采采盛而可采也 毛传涘厓也右出其右也
  苏氏曰蒹葭之方盛也苍然其强劲而不适于用至白露凝戾为霜然后坚成可施用于人秦起西垂与戎狄杂居本以强兵富国为先襄公耕战自力而不知以礼义终成之岂不苍然盛哉然君子以为未成也故其后世狃于利而不知义至商君厉之以法卒胜天下既胜之后二世而亡其数有以取之矣蒹葭三章章八句
  虞惇按毛传于此诗简而未逹郑笺以蒹葭苍苍喻众民不服所谓伊人为知周礼之贤人不若读诗记之意味深长也故今从之朱子不主小序大约以为懐人之诗若在郑卫篇中恐亦不免于淫女望其所思而不来之说矣
  终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为诸侯受显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以戒劝之
  子贡传襄公克戎始取周地秦人矜之赋终南欧阳氏曰按史记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襄公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子文公立十六年伐戎戎败走遂收周馀民而有之地至岐葢自戎侵夺岐丰周遂东迁虽以岐丰赐秦使自攻取而终襄公世不能取之但尝一以兵至岐至文公始逐戎而取岐丰之地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裘古渠之反后并同梅裘哉韵本通不必叶兴也 毛传终南周之名山也条槄梅柟也 郑笺至止受命服于天子而来也诸侯狐裘锦衣以裼之渥厚渍也渥丹言赤而泽也
  郑笺名山髙大宜有茂木喻人君有盛徳乃宜有显服 苏氏曰终南则有草木以自衣被而成其深君子则有章服以自严饰而成其尊 范氏曰有其服有其容必徳足以称之其君也哉戒之之辞也 孔疏君当务崇明徳无使不宜言其宜以戒不宜也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兴也 毛传纪山基也堂毕道平如堂也黒与青谓之黻五色备谓之绣 朱注不忘者欲其居此位服此服长久而安寜也
  终南二章章六句
  黄鸟哀三良也国人刺穆公以人从死而作是诗也春秋传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针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贻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 孔疏杀人以葬璇环其左右曰殉秦本纪穆公卒葬于雍从死者百七十人然则死者多矣独哀三良者伤善人也 朱注史记秦武公卒初以人从死死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与焉葢其初特出于戎狄之俗无明王贤霸以讨其罪于是习以为常虽穆公之贤而不免论者徒闵三良之不幸而叹秦之衰至于王政不纲诸侯擅命杀人不忌则莫知其为非也呜呼俗之敝也久矣其后始皇之葬后宫皆令从死工匠生闭墓中尚何怪哉 苏氏曰三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从其言而不改其亦异于魏颗矣故黄鸟之诗交讥之也 朱氏曰三人者不食其言以死从君而诗人不以为美者死不为义不足美也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棘息特与穴栗各为韵不必叶
  兴也 李氏曰交交飞而往来之貎 孔疏止于棘得其所也 毛传子车氏奄息名 朱注特杰出之称穴圹也惴惴惧貎 毛传栗悼殱尽良善也苏氏曰臣之托君犹黄鸟之止木交交而和鸣今三子不得其死曾鸟之不若也 孔疏秦人哀伤三子之死临视其穴惴然悼栗乃诉之于天 郑笺若可以他人赎之者人皆愿百其身谓一身百死犹为之惜善人之甚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兴也 郑笺防犹当也一人当百夫也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兴也 毛传御当也
  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交交黄鸟止于棘止棘谓得所之义郑云黄鸟止于棘以求安已也此棘若不安则移是衍说也临其穴惴惴其栗其穴乃三良之穴国人哀之故临穴而惴栗非三良畏死惴栗也朱云康公从父乱命迫而纳之于圹观临穴惴栗之言可见是曲说也皆不从
  晨风刺康公也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
  申公说秦君遇贤始勤终怠贤人讥之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风方愔反
  虞惇曰比也 毛传鴥疾飞貎晨风鹯也郁积也郑笺君子贤人也 程氏曰钦钦忧而不解之意虞惇曰我谓贤者也
  程氏曰林木茂盛则飞鸟集朝廷有道则贤人归以晨风喻者取其去来之疾也人君好贤则贤至礼貎衰则浩然去矣 吕氏曰忧心钦钦康公初立想望贤者如是之切也忘我实多责其不能终也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古韵觉药锡同部不必叶
  比也 陆氏曰栎柞栎也驳梓榆也皮青白如驳郑笺山之栎隰之驳皆其所宜有也贤者亦国家所宜有矣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比也 毛传棣唐棣也檖赤罗也
  吕氏曰秦之寡恩于晨风权舆见之
  晨风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朱注此妇人以夫不在而言与扊扅之歌同意葢秦俗也今从序毛郑泥序忘穆公之业遂以诗上四句为穆公好贤下二句为穆公责康公意殊迂曲今但主康公为说从吕氏读诗记
  无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兵而不与民同欲焉
  孔疏按春秋文公七年晋人秦人战于令狐十年秦伯伐晋十二年晋人秦人战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灭庸见于经传者如是是其好攻战也朱氏曰襄公以王命攘夷狄报君父之雠故征役不休而诗人美之康公令狐河曲之战修私怨逞小忿故好攻战亟用兵而诗人刺之诗可以观于此见矣 虞惇按此诗刺用兵而云王于兴师者秦之先公尝奉王命以讨西戎诗人称其先君之事以刺之见今之不然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衣师袍矛隔句韵下章同
  毛传兴也袍襺也 严氏曰于曰也 毛传戈长六尺六寸矛长二丈 郑笺怨耦曰仇
  苏氏曰古者君与民同其甘苦非谓其无衣也然有是袍也愿与之同之故王之兴师也亦修其戈矛而与之同仇矣伤今无恩于民而用其死也秦本周地故其民犹思周之盛时而称先王焉 毛传上与百姓同欲则百姓乐致其死 孔疏士卒众矣君不能皆与之同袍也仁人在上恤民饥寒知其有无救其困乏皆如此同袍矣 虞惇曰此设为平居相谓之辞以讽其上也 朱氏曰与子同袍恩爱相结于无事之时也与子同仇患难相恤于有事之日也先王之世居而为比闾族党之民出而为伍两军师之众其所以使之相保相爱相扶持者非一日之积矣故其民尊君亲上而乐为之致死也然曰王于兴师则非从其君之私诚欲其君奉王命以讨贼复雠为事耳 谢氏曰骊山之祸中国之大耻周家万世不共之仇也读文侯之命平王君臣已无复仇之志矣无衣一诗独称王于兴师凛然有奉天讨申大义之意此十三国风之所仅见者乃知岐丰之地被文王之化最深虽世已屡降而忠君亲上之泽犹未衰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㦸与子偕作兴也 郑笺泽亵衣近污垢者也 孔疏㦸车㦸常也长丈六尺 毛传作起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兴也
  无衣三章章五句
  虞惇按此诗唯毛传为得郑笺误矣集注以秦人强悍好斗其平居相谓如此殊未得上下相一体之意今略用苏氏但苏氏云于王之兴师也民皆自修其戈矛而与之同仇则是与子同袍之子指民言与子同仇之子指君言两子字各为义恐未安今用其句而以鄙意稍更之
  渭阳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文公遭骊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纳文公康公时为太子赠送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诗也
  虞惇按诗意作于送之之时非即位后作也末二句后人附益之文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隔句韵亦平上通韵
  赋也 毛传母之昆弟曰舅渭水名秦时都雍至渭阳者葢东行送之咸阳之地 朱注路车诸侯之车乘黄四马皆黄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平上通韵赋也 毛传琼瑰石而次玉
  张氏曰康公送舅而念母是固良心也卒不能自克于令狐之役怨欲害乎良心也使康公能循是心养其端而克之则怨欲可消矣
  渭阳二章章四句
  权舆刺康公也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
  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馀于嗟乎不乘权舆赋也 毛传夏大也 朱注渠渠深广貎 毛传承继也权舆始也 陈氏曰造衡自权始造车自舆始故以始为权舆
  朱注始有夏屋以待贤者其后礼意寖衰供亿寖薄故叹其不能继始也
  于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乘权舆簋古音九后同
  赋也 孔疏簋瓦器容斗二升方曰簠圆曰簋簠稲粱器也簋黍稷器也 朱注四簋礼食之盛也朱注汉楚元王敬礼申公白公穆生穆生不嗜酒元王置酒尝为穆生设醴及王戊即位常设后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将钳我于市遂称疾申公白公强起之曰独不念先王之徳欤今王一旦失小礼何足至此穆生曰先王之所以礼吾三人者为道之存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与久处岂为区区之礼哉遂谢病去亦此诗之意也
  权舆二章章五句
  虞惇按夏屋渠渠郑云屋具也渠渠犹勤勤也言君始于我厚设礼食大具以食我意勤勤然据正义王肃云夏屋大屋也崔驷七依说宫室之美云夏屋渠渠楚辞大招云夏屋广大沙堂秀只是夏屋大屋也集注亦以为大屋今仍之
  秦国十篇二十七章百八十一句











  读诗质疑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二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陈者大皥虙戏氏之墟帝舜之胄有虞阏父者为周武王陶正武王赖其利器用与其神明之后封其子妫满于陈都宛丘之侧是曰陈胡公以备三恪妻以元女大姬其封域在禹贡豫州之东其地广平无名山大泽西望外方东不及明猪大姬无子好巫觋祷祈鬼神歌舞之乐民俗化之五世至幽公当厉王时政衰大夫淫荒所为无度国人伤而刺之陈之变风作矣 汉书地理志大姬妇人尊贵好祭祀用史巫故其俗巫鬼陈诗曰亡冬亡夏值其鹭羽又曰子仲之子婆娑其下此其风也吴札闻陈之歌曰国亡主其能久乎 汉书匡衡曰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贤圣之化深故笃于行而廉于色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秦穆贵信而士多从死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晋侯好俭而民畜聚大王躬仁邠国贵恕由此观之治天下者审所上而已 朱氏曰或问陈也杞也宋也皆先代子孙也何以陈有风而杞宋无风曰宋之诗则有商颂矣杞当春秋时用夷礼春秋贬之夫子亦曰杞不足徴也故无风 严氏曰陈诗十而六为淫灵公之时世变已极诗讫于此下于秦夷之也 虞惇按春秋周定王之九年楚庄入陈葢自是而中国无霸矣故变风终陈灵
  宛丘刺幽公也淫荒昏乱游荡无度焉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赋也 郑笺子斥幽公也 毛传汤荡也四方髙中央下曰宛丘 郑笺无望无威仪无可望也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夏古音户后同不从叶
  赋也 毛传坎击鼓声值持也鹭鸟之羽可以为翳郑笺翳舞者所持以指麾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上去通韵赋也 孔疏缶瓦器可以节乐 毛传翿翳
  宛丘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汉书地理志引宛丘东门之枌二诗以为陈俗巫鬼之证则此二诗当为淫祀鼓舞之诗而序不言他亦无可考故今但以序为正子之汤兮毛传子大夫也郑笺子斥幽公也序明言刺幽公当从郑诗序辨陈国小无事实幽公但以恶谥故得游荡无度之诗朱子耑攻小序于凡序之刺某人论某事者皆诋而斥之故其说云尔详见𨚍风柏舟篇之下
  东门之枌疾乱也幽公淫荒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旧业亟㑹于道路歌舞于市井尔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赋也 毛传枌白榆也栩杼也东门宛丘国之交㑹男女之所聚也子仲陈大夫氏 郑笺之子男子也毛传婆娑舞貌
  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差古音磋差麻娑韵原字不入韵
  赋也 毛传榖善也 郑笺差择也 毛传原大夫氏也
  孔疏陈国男女弃其事业候良辰美景而歌舞淫佚见朝日善明则曰可以相择而行乐矣南方之原氏有美女可从之也彼原氏之女亦即不复绩麻与男子聚㑹婆娑于市焉 范氏曰先王恶夫饱食而逸居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所以爱日也今也民于善日乃相就而荒乐焉 苏氏曰原与子仲陈大夫之著也今而犹然则民可知矣
  榖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赋也 毛传逝往也 郑笺越于鬷总也 毛传迈行也荍芘芣也椒芬芳之物也
  郑笺朝日善明曰往矣于是男女总集合行交㑹而相说曰我视女之颜色美如荍之华然女乃遗我一握之椒交情好也
  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毛郑之说俱得欧阳氏驳毛郑以子仲之子莫可知其为男女南方之原为国南原野非陈大夫原氏朱子因之故集注云子仲之子子仲氏之女也葢其意不欲以南方之原从毛郑作原氏之女而次章不绩其麻上文绝无所承故不得不以子仲之子为女但两章皆言女而末章视尔如荍贻我握椒又为男女相悦则于上下文之脉络亦未见其为妥帖也又首章婆娑其下次章市也婆娑两言婆娑语亦烦赘又首章言东门之枌次章言南方之原既往东门复往南方之原于理不顺又上言南方之原下复言市也婆娑原是郊原市乃市井一在国门之外一在国门之内既期㑹于南方之原又婆娑于国中之市揆之情事俱未为合按春秋庄公二十七年季友如陈葬原仲是陈有大夫原氏非臆说也子仲既为氏安知原之不为氏首章之婆娑子仲之男也次章之婆娑原氏之女也末章越以鬷迈乃道其男女之相说赠物以结好则三章之文意俱明晓通逹而无错乱复叠之病矣集注又云此男女㑹聚而赋其事以相乐亦未然玩子仲之子明是他人之言不绩其麻直是刺其废业未有男女赋诗相乐而自言不绩其麻者毛传郑笺之湮没久矣略为疏通证明以窃附于择善而从之之意非敢故为异同也
  衡门诱僖公也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也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虞惇曰比也 毛传衡门横木为门言浅陋也栖迟游息也泌泉水也乐饥乐道而忘饥也
  欧阳氏曰喻陈国虽小苟有志于立事则亦可以为政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比也 郑笺姜齐姓
  欧阳氏曰上言小国皆可为此又言何必大国然后可为皆所以诱之也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比也 郑笺子宋姓
  苏氏曰食鱼必鲂鲤取妻必姜子则终身有不获者矣故从其所有而为之及其至也虽天下之美无加焉不然虽有天下之至美而常挟不足之心以待之则终亦不为而已矣
  衡门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诗之解惟欧阳本义与序诱掖之㫖相合意理殊妙郑笺王任用贤臣失之偏矣朱注此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辞其辞则然而非辞之所以然也可以乐饥郑笺作𤻲饥说文云𤻲治也唐石经亦依郑作𤻲
  东门之池刺时也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池古音沱后并同
  兴也 毛传池城池也沤柔也 郑笺晤犹对也君子宜与对歌相切化也
  郑笺于池中沤麻使可缉绩作衣服喻贤女能柔顺君子成其徳教 苏氏曰陈公荒淫无度不可告语故诗人思得淑女以化之于内葢妇人之于君子日夜处而无间庶可以渐革其暴如池之沤麻渐渍而不自知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兴也 朱注纻麻属 毛传论难曰语直言曰言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以晤言
  兴也 孔疏茅已沤者为菅
  东门之池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此男女㑹遇之诗诗中可与晤歌可与晤言绝无淫邪谑浪之意不得目为淫诗朱子说未敢从也
  东门之杨刺时也昏姻失时男女多违亲迎女犹有不至者也
  虞惇按坊记子云昏礼婿亲迎见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婿恐事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兴也 朱注杨柳之扬起者也 毛传牂牂盛貎郑笺杨叶牂牂三月中喻时晚也 朱注明星启明也煌煌大明貎
  郑笺亲迎之礼以昏时女留他色不肯时行乃至大星煌煌然 孔疏刺当时之淫乱也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晢从折从日音制
  兴也 毛传肺肺犹牂牂也晢晢犹煌煌也
  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昏姻失时毛以为失秋冬之时郑以为失仲春之时今据周礼媒氏仲春㑹男女则从郑为是但此诗之㫖与郑之丰同皆刺亲迎而女不至以见当时之淫乱不重昏姻失时也故略之详见𨚍风匏有苦叶章之下
  墓门刺陈佗也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
  虞惇按陈佗文公子桓公鲍之弟桓公疾病佗杀其太子免而代之明年蔡人杀陈佗诗盖刺佗之不良而咎桓公之不能去佗也序云无良师傅者失之 逸斋曰佗已自立为君矣序诗者直言陈佗不称君葢得春秋书蔡人杀陈佗之㫖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兴也 毛传墓门墓道之门斯析也 苏氏曰夫陈佗也 郑笺已犹去也谁昔昔也
  毛传墓门幽闲希行生此棘薪惟斧可以开析之虞惇曰喻佗之不良而公当早去之也 苏氏曰国人皆知佗之不良矣知而不之去昔者谁为此乎葢归咎桓公也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释文讯又作谇徐邈息悴反楚辞章句引诗谇予不顾葢古人二字通用也顾予平去通韵
  兴也 毛传鸮恶声鸟也萃集讯告也
  苏氏曰墓门有梅而鸮则集之梅虽善将得全乎桓公之没也虽有太子免以为后而佗在焉求太子之无危不可得矣 朱氏曰告之而不予顾至颠沛而后思予则岂有所及哉亦追咎之词也
  墓门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毛郑泥序无良师傅之语遂以夫也不良为师傅之不良全㫖俱失今从苏氏诗序辨云陈佗乱贼被讨故序以无良之诗与之序之作大率类此此说非是详见𨚍风柏舟篇之下
  防有鹊巢忧谗贼也宣公多信谗君子忧惧焉
  防有鹊巢卭有㫖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兴也 毛传防邑也卭止也 郑笺㫖美也 陆氏曰苕苕饶也 毛传侜张诳也 程氏曰予美心所贤者也 陆氏曰忉忉忧
  欧阳氏曰谗言惑人非一言一日之致必由积累而成如鹊巢之渐积构成又如苕华之蔓引牵连将及我也 程氏曰侜诪张迂回也诬罔人者必迂曲以致其恶
  中唐有甓卭有㫖鹝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兴也 毛传中中庭也唐堂涂也甓瓴甋也鹝绶草也 程氏曰惕惧也
  欧阳氏曰中堂有甓非一甓也亦以积累而成绶草杂众色成文犹多言交织而成惑也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集注此男女有私而忧或间之之辞葢朱子于惧谗之诗则皆以为淫风矣子贡传申公说泄冶被谗内子忧之而作亦未有明据鹊巢㫖苕毛郑取兴之义殊未安今从欧阳氏予美不指宣公而云心所贤者程氏之说也
  月出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徳而说美色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紏兮劳心悄兮
  兴也 毛传皎月光也 朱注佼人美人也 毛传僚好貎 朱注窈幽逺也紏愁结也 孔疏悄黙忧也 虞惇曰皎月光洁也皓月光白也神女赋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朱注安得见之以舒窈紏之情乎是以为之劳心而悄然也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兴也 孔疏懰好貎 朱注懮受忧思也 王氏曰慅不安而骚动也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惨五经文字作懆上去通韵
  兴也 苏氏曰燎明也 朱注夭绍紏紧之意 王氏曰惨不舒而幽愁也
  月出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传舒迟也窈紏舒之姿也今从朱
  株林刺灵公也淫乎夏姬驱驰而往朝夕不休息焉虞惇按春秋传夏姬郑穆公之女嫁于陈大夫夏御叔灵公与其大夫孔寜仪行父通焉泄冶諌不聴而杀之后卒为其子徴舒所弑明年楚庄王入陈杀徴舒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赋也 毛传株林夏氏邑也夏南夏徴舒也 郑笺徴舒字子南
  朱注淫乎夏姬不可言也以从其子言之诗人之忠厚也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赋也 朱注说舎也 郑笺或说舎焉或朝食焉责之也
  吕氏曰国人问灵公胡为乎株林而从夏南乎诗人则为之隐曰公非适株林从夏南乃他有所适耳然而驾我乘马则舎于株矣乘我乘驹则食于株矣虽欲为之隐不可得也 朱氏曰卫之乱至墙有茨而极于是有狄入卫之祸陈之乱至株林而极于是有楚入陈之祸此之谓女戎
  株林二章章四句
  泽陂刺时也言灵公君臣淫于其国男女相说忧思感伤焉
  王氏曰东门之枌宛丘之应也泽陂株林之应也许氏曰月出男子思妇人也泽陂妇人思男子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陂古音波
  兴也 毛传陂泽障也蒲水草荷芙蕖也自目曰涕自鼻曰泗
  苏氏曰思而不得见故忧伤涕泗也 严氏曰寤而觉寐而寝更无他事但忧伤涕泣而已鄙之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蕑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兴也 毛传蕑兰也 朱注卷鬓发之美也 毛传悁悁犹悒悒也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兴也 毛传菡萏荷华也俨矜庄貎 朱注辗转伏枕卧而不寐思之深且久也
  吕氏曰变风始于鸡鸣终于泽陂凡一百二十八篇而男女夫妇之诗四十有九抑何多耶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男女者三纲之本万事之先也正风之所以为正者举其正者以劝之也变风之所以为变者举其不正者以戒之也道之升降时之治乱俗之污隆民之死生胥于是乎在录之烦悉篇之重复亦何疑哉 苏氏曰诗止于陈灵何也古之说者曰王泽竭而诗不作是不然予以为陈灵之后天下未尝无诗而仲尼有所不取也盍亦尝原诗之所为作者乎诗者发于思虑之不能自已而无与乎王泽之存亡也世之盛也其人亲被王泽之纯其心和乐而不流于是焉发而为诗则其诗无有不善今之正诗是也及其衰也有所忧愁愤怒不得其平淫佚放荡不合于礼者矣而犹知复反于正故其为诗也乱而不荡则今之变诗是也及其大亡也怨君而思叛越礼而忘反则其诗逺义而无所归向由是观之天下未尝一日无诗而仲尼有所不取也故曰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先王之泽尚存而民之邪心未胜则犹有取焉以为变诗及其邪心大行礼义消亡其诗淫而无度不复可取故诗止于陈灵而非天下之无诗也有诗而不可以训焉耳
  泽陂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郑笺蒲以喻男之情性荷以喻女之容体又改蕑为莲莲以喻女之言信又云以陂中二物兴者喻淫风由同姓生皆曲说也毛以伤如之何为伤无礼亦非是
  陈国十篇二十六章百二十四句















  读诗质疑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三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桧者古髙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北荥陂之南居溱洧之间祝融氏名黎其后八姓唯妘姓桧者处其地焉其国北邻于虢周夷王厉王之时桧公不务政事而好絜衣服大夫去之桧之变风始作 苏氏曰周衰桧为郑桓公所灭其世次㣲不传故其作诗之时世不可得而知也 顾氏曰膝薛之无诗微也虢桧皆为郑灭而虢独无诗陈蔡皆列春秋之㑹盟而蔡独无诗有司失其传尔 虞惇曰桧灭于西周之终天下无王也曹灭于春秋之终天下无霸也乱极则思治故终之以豳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也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赋也 苏氏曰缁衣羔裘诸侯之朝服锦衣狐裘其朝天子之服也桧君以朝服燕而以朝天子之服朝许氏曰服其服尸其位而已 毛传国无政令使
  我心劳
  范氏曰所事唯在衣服之间则其怠于政治可知矣此贤人所以去也夫臣之事君言不用而去之不得已也其心岂舎君哉故忧之而伤悼也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
  赋也 毛传堂公堂也
  羔裘如膏曰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赋也 孔疏如膏光泽也
  严氏曰凡人忧劳戒惧则不暇于外饰禹恶衣文王卑服卫文大布之衣是也桧君絜其衣服逍遥暇豫而一无所为是偷安岁月坐而待亡也能无中心之悼哉
  羔裘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毛传狐裘不言色玉藻狐裘黄衣以裼之又曰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又曰君子狐青裘豹褎𤣥绡衣以裼之是狐裘非一色也于礼狐白裘最贵故为朝天子之服郑笺云大蜡而息民则有黄衣狐裘桧君以朝服燕祭服朝今云锦衣狐裘朝天子之服者从苏氏说也
  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郑笺丧礼子为父父卒为母皆三年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赋也 毛传庶幸也素冠练冠也棘急也 朱注丧事欲其总总尔哀遽之状也 毛传栾栾瘠貎慱慱忧劳也 郑笺忧不得见是人也
  孔疏礼三年之丧至期而练至祥乃除练后常服此冠故为练冠也 张氏曰不能三年至期而除则未始用练冠 郑笺时人皆解缓无三年之恩于其父母而废其丧礼故觊幸一见素冠急于哀戚之人形貎栾栾然膄瘠也 辅氏曰庶见素冠而继之以棘人栾栾言服与情之相称也不然服于外而忘于内则亦何以为哉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赋也 毛传素冠故素衣 朱注同归者爱慕之辞也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赋也 朱注韠蔽膝也以韦为之冕服谓之韨其馀曰韠韠从裳色素衣素裳则素韠矣蕴结思之不解也 钱氏曰如一守而不变也
  毛传子夏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琴而弦衎衎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夫子曰君子也闵子骞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琴而弦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敢问何谓也夫子曰子夏哀已尽能引而致之于礼故曰君子也闵子骞哀未尽能自割以礼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丧贤者之所轻不肖者之所勉
  素冠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毛以素冠为练冠郑以素冠为大祥之冠王肃孙毓皆以笺说为长而朱子从之惟东莱读诗记则从毛今按宰我谓钻遂改火期可已矣公孙丑曰为期之丧犹愈于己乎大抵不能三年者皆服一岁服唯其不能三年是以嗟伤不见既练之冠若除丧之缟冠虽使短丧其除丧亦必服之不必庶见之也若云丧礼始终无韠遂以三章素韠为疑则二章之素衣于礼亦无文礼朝服缁衣素裳无素衣既衣可从裳则韠亦可从裳不必援丧服小记为难也故今仍从毛二章与子同归毛以为归已之家郑以为归彼之家观其居处说皆太拘今不取
  隰有苌楚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毛传兴也苌楚铫弋也猗傩柔顺也夭少也 严氏曰沃沃生意盛也
  吕氏曰苌楚枝条柔弱至于长而牵蔓葢如人之多欲者矣反思始茁其牙未有牵蔓之时生意沃然可爱此所谓赤子之心也此桧君未有知识未有室家之时也曰无知无家无室者葢疾其君之多欲故其辞过而激
  苏氏曰君子幸其少而柔和不乐其有知而恣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兴也 毛传家室家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兴也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乐子之无知郑云知匹也非是陆玑草木疏云苌楚其枝茎弱过一尺引蔓于草上而郑云始生正直及其长大不妄寻蔓草木亦非也朱注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不如草木之无知葢本申培说也又云子指苌楚也苌楚可言无知不得言无家室有狐之之子注亦即指狐狐无衣裳苌楚无家室说皆未可通今取吕氏说
  匪风思周道也国小政乱忧及祸难而思周道焉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虞惇曰兴也 毛传发飘风也偈疾驱也 朱注周道适周之道也 毛传怛伤也
  苏氏曰匪风也而发发然匪车也而偈偈然言恶政之及民也 严氏曰反顾昔曰周道之盛心自伤怛伤今而思古也 汉书王吉传诗云匪风发兮匪车偈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偈偈者葢伤之也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平上去通韵兴也 毛传回风曰飘嘌无节度也吊伤也
  谁能亨鱼溉之釡鬵谁将西归懐之好音
  兴也 毛传溉涤也鬵釡属 郑笺桧在周之东朱注谁能亨鱼乎有则我愿为之溉其釡鬵谁将西归乎有则我愿慰之以好音 吕氏曰言有能兴周道者则已将归之也 程氏曰鱼人所欲善政人所思 毛传亨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亨鱼则知治民矣 吕氏曰匪风下泉思周道之诗独作于曹桧何也曰政出天子则强不陵弱各得其所政出诸侯则徴发之烦共亿之困侵伐之暴唯小国偏受其害所以眷懐宗周为独切也战国时房喜谓韩王曰大国恶有天子而小国利之以此二诗验之益信匪风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匪风发兮匪车偈兮毛公与汉书王吉传正相合集注过于简捷遂失取兴之义今叅用苏氏毛公亨鱼之说亦非诗本义而意㫖殊妙故附录之
  桧国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读诗质疑卷十三
<经部,诗类,读诗质疑>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四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曹者禹贡兖州陶丘之北地名周武王既定天下封弟叔振铎于曹今曰济阴定陶是也其封域在雷夏菏泽之野昔尧尝游成阳死而葬焉舜渔于雷泽民俗始化其遗风重厚多君子务稼穑薄衣食以致畜积夹于鲁卫之间又寡于患难末时富而无教乃更骄侈十一世当周惠王时政衰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变风始作
  蜉蝣刺奢也昭公国小而迫无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将无所依焉
  严氏曰奢则国必敝刺奢而言衣裳楚楚者举一端也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毛传兴也蜉蝣渠略也朝生夕死楚楚鲜明貎郑笺昭公之朝其群臣皆小人也徒整饰其衣裳不知死亡之无日如渠略然 朱注此喻人之玩细娱而忘逺虑者也 吕氏曰贤者忧其君之将亡曰傥无所依其于我归处乎 严氏曰见当时在位无一可依仗者葢惨然以亡国为忧也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服蒲北反兴也 朱注采采华饰也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兴也 孔疏掘阅掘地而出形容鲜阅也 郑笺麻衣深衣也诸侯朝则朝服夕则深衣 毛传如雪鲜絜也 郑笺说舎息也
  吕氏曰曹君方修絜衣服志气扬扬而贤者已悯之如亡国丧家之人可哀也哉
  蜉蝣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诗以蜉蝣之羽兴衣裳之楚楚而朱注则全篇皆指蜉蝣似于于我归处未可通也毛传蜉蝣犹有羽翼以自修饰则似反以昭公不能修饰衣服为不如蜉蝣失诗意矣今从笺
  候人刺近小人也共公逺君子而近小人焉
  彼候人兮何戈与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虞惇曰赋也 毛传候人道路送迎賔客者何揭也祋殳也 朱注之子指小人也 毛传芾韠也一命缊芾黝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葱珩大夫以上赤芾乘轩
  孔疏贤者之官不过候人是逺君子也服赤芾者三百人是近小人也诸侯之制大夫五人今三百赤芾爱小人过度也 春秋传晋文公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
  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
  兴也 毛传鹈洿泽水鸟也 苏氏曰梁鱼梁 严氏曰鹈之在梁犹小人在髙位也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彼其之子不遂其媾顾氏诗本音咮古音注媾古音故
  兴也 毛传咮喙也媾厚也 张氏曰不称其宠厚也
  荟兮蔚兮南山朝𬯀婉兮娈兮季女斯饥荟蔚婉娈一句中自为韵
  比也 毛传荟蔚云兴貎𬯀升也婉少貎娈好貎苏氏曰小人朋党相援并进于朝如山之升云荟蔚而上君子守道困穷于下如幼弱之女虽有饥寒之患而婉娈自保不妄从人季女者无求于人而人之所当求也
  候人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彼候人兮二句正言曹君之用小人而朱子以为兴非也维鹈在梁毛传误不遂其媾季女斯饥郑笺误今俱正之 又按唐太学博士施士丏说诗云梁人取鱼梁也鹈自合求鱼不合于人梁上取其鱼譬之人自无善事攘人之美者如鹈在人梁上也此说见朱子韩昌黎集注附载之
  鸤鸠刺不壹也在位无君子用心之不壹也
  虞惇按诗意言君子用心之壹而序云刺不壹者刺曹之无此君子也
  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兴也 毛传鸤鸠秸鞠也 孔疏如结心不放也毛传鸤鸠之养其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平均如一也君子执义一则用心固 陈氏曰君子动容貎斯逺暴慢正颜色斯近信出辞气斯逺鄙倍其见于威仪动作之间者有常度矣岂故为是拘拘者哉葢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由其威仪一于外而其心之如结于内者从可知也 说苑尸鸠之所以养七子者一心也君子之所以理万物者一仪也
  鸤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帯伊丝其帯伊丝其弁伊骐
  兴也 毛传在梅飞在梅也 郑笺帯大帯也大帯用素丝有杂色饰焉 毛传弁皮弁也骐骐文也朱注言有常度不差忒也
  孔疏鸤鸠在桑而子异木者子自飞去母常不移也苏氏曰帯伊丝矣而弁不骐则为充于下而不充
  于上上下有一不充则不一矣君子之行无不充足故周旋反复视之如一夫无一不然者一之至也徳未充而求其一不可得也既充矣而求其有一不然亦不可得也
  鸤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兴也 朱注忒差也 朱氏曰由其身之修故化有以行于国
  鸤鸠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兴也 郑笺能长人则人欲其寿考 朱氏曰由其国之治故福有以裕于身
  苏氏曰鸤鸠在桑而已其子则不可常也以其爱之宜其无所不从然而从其在梅则失其在棘从其在棘则失其在榛是以居一以俟之而无不及者此得一之要也
  鸤鸠四章章六句
  下泉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忧而思明王贤伯也
  严氏曰郑之褰裳思大国之见正齐桓未霸也曹共之时晋文霸矣襄王命之为侯伯而下泉顾思明王贤霸何耶文之于曹执其君分其田以私憾而欲甘心焉后乃仅以货免文寜能帖曹乎下泉愧木𤓰矣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忾我寤叹念彼周京隔句韵虞惇曰比也 毛传冽寒也下泉泉下流也 朱注苞丛生也 毛传稂童梁也 许氏曰忾太息也孔疏周京周之京师也
  朱注寒泉下浸苞稂见伤喻王室陵迟小国困弊也孔疏念周京者思古明王也有明王则无此困矣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比也 毛传萧蒿也 朱注京周犹周京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比也 朱注蓍筮草也 孔疏京大师众也公羊传天子之居必以大众言之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
  兴也 毛传芃芃美貎 孔疏有王有从王之事也毛传郇伯郇侯也 郑笺文王之后为周伯治诸
  侯有功 孔疏劳者以恩徳劳来之伤今之不然也毛传诸侯有事二伯述职
  钱氏曰明王在上四国共禀一尊又有方伯以时巡省之阴雨之膏非下泉之冽也黍苗之芃非苞稂之浸也此周京之所以盛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下泉见乱世之思明君也 程氏易传曰剥上九诸阳消剥已尽独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食将有复生之理上九亦变则纯阴矣然阳无可尽之理变于上则生于下无间可容息也阴道极盛其乱可知乱极自当思治故众心愿戴于君子君子得舆也诗匪风下泉所以居变风之终也 陈氏曰乱极而不治变极而不正则天理灭人道绝矣圣人于变风之极系之以思治之诗以示循环之理言乱之可治变之可正也 吕氏曰匪风下泉虽皆思周道之诗然匪风作于东迁之前此一时也下泉作于齐桓之后此又一时也 王氏曰桧亡东迁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终也夫子删诗系曹桧于国风之后桧之卒章曰思周道也伤天下之无王也曹之卒章曰思治也伤天下之无伯也
  下泉四章章四句
  虞惇按苞稂之稂郑改为凉正义云草木见有名凉者未知郑何据也四国有王朱云四国既有王矣语意殊晦今从旧
  曹国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读诗质疑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读诗质疑卷十五
  太仆寺少卿严虞惇撰
  
  郑谱曰豳者后稷之曾孙曰公刘者自邰而出所徙戎狄之地名今属右扶风栒邑公刘以夏后太康时失其官守窜于此地犹修后稷之业勤恤爱民民咸归之而国成焉其封域在禹贡雍州岐山之地原隰之野至商之末世太王避戎狄之难而入处于岐阳民又归之公刘之出太王之入皆能守后稷之教不失其徳成王之时周公避流言之难出居东都二年思公刘太王居豳之职忧念民事至苦之功以比序已志后成王迎而反之摄政致太平其出入也一徳不回纯似于公刘太王之所为太师大述其志主意于豳公之事故别其诗以为豳国变风焉 朱注虞夏之际弃为后稷而封于邰及夏之衰弃稷弗务弃子不窋用失其官自窜于戎狄之间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自邰居豳复修后稷之业民以富实周之王业自此兴十世而太王徙居岐山之阳十二世而文王受天命十三世而武王遂为天子武王崩成王幼不能践阼周公以冢宰摄政乃述后稷公刘之化作诗以戒成王谓之豳风后人又取周公所作及凡为周公而作之诗附焉 春秋传呉季札观周乐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汉书地理志昔后稷封斄公刘处豳太王徙𨙸文王作丰武王治镐其民有先王遗风好稼穑务本业故豳诗言农桑衣食之本甚备 文中子程元问曰敢问豳风何风也文中子曰变风也元曰周公之际亦有变风乎曰君臣相诮其能正乎成王终疑则风遂变矣非周公至诚其孰能卒正之哉元曰居变风之末何也曰夷王以下变风不复正矣夫子盖伤之也故终之以豳风言变之可正也唯周公能之故系之以正变而正危而克扶终始不失其本其唯周公乎系之豳逺矣哉 孔䟽此逺论豳公为诸侯之政不美王业之本不得入周召之正风又非美刺成王不得入成王之正雅周公王朝卿士不得专名一国进退既无所系因其上陈豳公故为豳之变风䲭鸮以下不陈豳事亦系豳者七月是周公之事既为豳风䲭鸮以下亦周公之事尊周公使专一国故并为豳风也 苏氏曰七月之诗言后稷公刘勤劳民事致王业之艰难文武受命功未及究而没成王尚幼恐其不能承以坠先公之功是以周公当国而终成之故七月者道周公之所以当国而不辞也周公之所以当国而不辞者重王业之艰难也然是诗言豳公而已不及于周公故谓之豳而以周公之诗附之夫豳公之诗一国之风也周公之诗一人之事也以为皆非天下之政是故得为风而不得为雅也 范氏曰豳居风雅之间何也风之所为终而雅之所为始也变风终于曹思明王贤霸之不可得于是次之以豳反之于周公而后至于鹿鸣言周之所以盛者由周公也 朱氏曰豳不先二南尊文王也不继二南豳先岐后也不与王风相属兴衰非其类也文王致治周公反正十五国风以是始终之尊周公与文王等矣 刘氏曰公刘之诗言政事也七月之诗言风俗也故一为雅一为风
  七月陈王业也周公遭变故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也
  朱注周公以成王未知稼穑之艰难故陈后稷公刘风化之所由使瞽蒙朝夕讽诵以教之 真氏曰周家以农事开国成王幼冲周公作诗使瞽蒙歌之庶几王知小民之依不敢康寜盖与无逸同一意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畞田畯至喜火古音毁后并同火衣平上通一韵发烈褐岁去入通一韵耜趾子畞喜一韵此章凡三韵赋也 朱注七月斗建申之月夏七月也 苏氏曰此诗凡言月者夏正也言日者周正也 毛传流下也火大火心星也 朱氏曰火星中而寒暑退以六月之昏加于正南午位当东西之中至七月之昏则下而西流矣 毛传九月霜始降妇功成可以授冬衣矣一之日者十之馀也 孔䟽一之日斗建子周正月也二之日斗建丑殷正月也 朱注变月言日是月之日也 毛传觱发风寒也栗烈气寒也 郑笺褐毛布卒终也 孔䟽三之日斗建寅夏正月也于于也耜田器也月令季冬命农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孟春天子躬耕帝籍豳土晚寒温亦晚三之日于是始修耒耜也四之日斗建卯夏二月也 毛传举趾举足而耕也馌馈也 朱注少壮在田其老者率妇子往馈也 毛传田畯田大夫也 欧阳氏曰喜者喜其勤农乐业也
  孔䟽周公陈先公在豳教民周偹使衣食充足寒暑及时民奉上教知其早晚各自劝勉以勤事业之意郑笺此章陈人以衣食为急馀章广而成之 范
  民曰民生本乎衣食天下之务莫实于此矣礼义之所以起孝悌之所以生教化之所以成人情之所以固也故勤俭之俗莫如豳风 严氏曰七月之诗一言蔽之曰豫而已凡感节物之变而修人事之偹皆豫为之谋也 范氏曰孔子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先王教民农桑以为衣食非以充欲所以偹患也是故将言衣之本则先著寒之候 朱氏曰三阴之月阴气始盛于是而豫为御寒之偹三阳之月阳气始盛于是而豫为治田之偹先衣而后食故以七月为首 张氏曰七月之诗皆以夏正为断 朱注一之日二之日周之先公已用此以纪候故周有天下遂为一代之正朔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此章凡三韵
  赋也 毛传再言流火授衣者将陈女功之始故又本于此 郑笺载之言则也阳温也 毛传仓庚黄离也 郑笺仓庚鸣可蚕之候也 毛传懿筐深筐也遵循也微行墙下径也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郑笺柔桑稚桑也蚕始生宜之 孔䟽迟迟日长而暄也 毛传蘩白蒿也所以生蚕祁祁众多也伤悲感事苦也春女悲秋士悲感物化也 程氏曰殆庶几也 朱注公子豳公之子也 郑笺有与公子同归之志欲嫁焉
  孔䟽此章言女功之始养蚕之事 范氏曰男莫不耕女莫不织则衣食之本立矣昏姻以时则男女正矣 张氏曰此意次于耕织者重昏嫁本人情 郑笺女感事苦而生此志是谓豳风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𤣥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此章凡四韵
  赋也 毛传将陈女功自始至成故又本流火为言萑薍苇葭也豫畜之为来岁之曲薄 朱注蚕月治蚕之月也 郑笺条桑枝落之采其叶也 孔䟽隋銎曰斧方銎曰斨逺扬逺枝扬起者也 苏氏曰取叶存条曰猗女桑柔桑也女桑不枝落就树采之其条猗猗然也 毛传鵙伯劳也 郑笺五月阴气至伯劳鸣豳地晚寒鸟物之候从其气焉 孔䟽绩缉麻也 毛传载绩丝事毕而麻事起矣𤣥黑而有赤也朱深𫄸也祭服𤣥衣𫄸裳阳明也 朱注蚕绩所成皆染之其朱者则以供公上厚于所贵不敢自爱也 程氏曰民之知义如此则美俗成矣
  孔䟽衣之所用非丝即麻春既养蚕秋当缉绩此章陈女功自始至成之事 陆氏曰仓庚知分鸣鵙知至故阳气分而仓庚鸣可蚕之候也阴气至而鵙鸣可绩之候也 朱氏曰上章之求柔桑为今年授衣计也此章之畜雈苇为明年养蚕计也盖豫而又豫矣 朱氏曰此诗独不言三月今以月令证之蚕月条桑其三月欤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裘渠之反此章凡四韵
  赋也 毛传不荣而实曰秀葽草名 严氏曰四月阳气极于上而微阴已受胎于下葽感之而早秀故曰物成自秀葽始 毛传蜩螗也获禾可获也陨坠也 孔䟽落叶谓之萚 郑笺秀葽也鸣蜩也获禾也陨萚也四者皆物成而将寒之候 孔䟽貉狸皆兽名 郑笺于貉往搏貉以自为裘也狐狸以共尊者其同君民因习兵俱出田也 毛传缵继功事也孔䟽继续武事农隙习之不忘战也 毛传豕一
  岁曰豵三岁曰豜 孔䟽丝麻不足以御寒故为皮裘以助之月令孟冬天子始裘今仲冬捕兽者为来年用之也天官掌皮秋敛皮冬敛革春献之注云皮革逾岁干冬乃可用献之以入司裘是其事也战鬬不可以不习四时而习之兵革不可以空设田猎蒐狩以闲之美先公礼教偹矣 李氏曰田猎取兽以充宾客笾豆国君之庖大兽公之小兽私之爱上之无已也 虞惇曰上章陈丝麻衣服女功之正此章陈女功之助所以终首章无衣无褐之意也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䑕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此章通一韵子岁二字不入韵
  赋也 毛传斯螽蚣蝑也 陆氏曰莎鸡络纬也朱注动股跃而以股鸣也振羽飞而以翼鸣也 孔䟽宇屋溜也 郑笺自在野至入我床下皆谓蟋蟀也将寒有渐非卒来也 朱注穹空隙也 毛传窒塞也 孔䟽熏䑕令出其窟也 毛传向北出牖也墐涂也庶人荜户 孔䟽改岁者仲冬阳气始萌岁事将改也
  范氏曰五月日短至而阴生斯螽动股莎鸡振羽气使之然也阴阳之气积微而为寒暑君子之戒民也早矣 孔䟽豳人告妻子以穹室墐户之意言我所以为此者以改岁大寒当入此室居处也 何氏曰室邑中之室也去田庐而入处此室也汉书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所以顺阴阳偹寇贼习礼文也 张氏曰此章见老者之爱 虞惇曰自求桑至此一岁之女功止故此章陈避寒之事以终首章卒岁之意也 吕氏曰十月而曰改岁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商周特举而迭用之耳 朱氏曰夏书甘誓言怠弃三正则三正之通行自古而然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𤓰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此章凡三韵
  赋也 毛传郁棣属薁蘡薁也 吕氏曰葵承露也菽大豆也 毛传剥击也春酒冻醪也 郑笺介助也 王氏曰酒所以助养气体也 毛传眉寿毫眉也壶⿰夸𤓰 -- 瓠也 朱注食𤓰断壶去圃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渐也 毛传叔拾也苴麻子也荼苦菜樗恶木也
  郑笺既以郁薁及枣助男功又获稻而酿酒以助养老之具是谓豳雅𤓰⿰夸𤓰 -- 瓠之畜麻实之糁干荼之菜恶木之薪亦所以助养农夫之具也 吕氏曰衣裘具矣居室安矣老者之养不可以无加也农夫之勤其养不可以不畜也 朱注果䟽枣酒以供老疾奉宾祭𤓰壶苴荼以为常食少长之义丰俭之节也 虞惇曰此章陈饮食之事
  九月筑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稼古音古后同稼圃夫平上通韵穋麦二字不入韵徙李因笃说也此章凡四韵
  赋也 郑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同地物生之时耕治之以种菜茹至物尽成熟筑坚以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纳禾稼纳内也治于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内之囷仓也 朱注禾者榖连藁秸之总名禾之秀实而在野曰稼先种后熟曰重后种先熟曰穋再言禾者稻秫苽粱之属皆禾也 郑笺同聚也 董氏曰宫功官府之役也古者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郑笺尔汝也汝当昼日往取茅归夜作绞索以待时用 毛传绹绞也 郑笺亟急也 毛传乘升也孔䟽播种也 朱注亟升其屋而治之盖以来岁将复始播百榖不暇为此也 张氏曰不待督责自相警戒不敢休息如此
  吕氏曰此章终始农事以极忧勤艰难之意 范氏曰天运而不息人动而不已故我稼既同则又将始播殖矣易所谓终则有始也 陆氏曰丝事方息而麻事寻兴野功既讫而宫功随至藏𬞞于其秋以助不给之冬索绹于其夜以补不足之昼 虞惇按杨泉物理论曰稻粱菽各二十种为六十蔬果之实助榖各二十为四十凡百榖故诗曰播百榖也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埸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首二句韵未详呉棫韵补阴于容反此章凡三韵
  赋也 朱注凿冰斩冰也周官凌人正岁十二月令斩冰 毛传冰盛水腹坚则命取冰于山林冲冲凿冰之意凌阴冰室也 孔䟽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豳土晚寒故正月藏冰也蚤朝也 朱注韭菜名孔䟽月令仲春天子献羔开冰先荐寝庙𥙊韭者时韭新出也 毛传肃缩也霜降而收缩万物也涤扫也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毕入也两樽曰朋飨者郷人以犬大夫加以羔羊 孔䟽跻升也 王氏曰公堂君之堂也称举也 毛传疆竟也 郑笺上章偹寒此章偹暑后稷先公礼教偹也十月民事男女俱毕无饥寒之忧国君闲于政事而飨群臣饮酒既乐欲君大寿无竟是谓豳颂 张氏曰豳民忠爱其君既劝趣其藏冰偹暑又相戒以速毕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功杀羊举酒祝公万寿也 吕民曰周之先公国容未偹无君民之间故曰朋酒斯飨跻彼公堂 虞惇曰自六章以下皆陈农圃饮食收获燕飨以终首章重食之意 苏氏曰古者藏冰发冰以节阳气之盛夫阳气之在天地譬如火之著于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至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冰而庙荐之至四月阳气毕逹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冰无不及申丰有言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遍故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灾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王氏曰仰观星日霜露之变俯察虫鸟草木之化以知天时以授民事女服事乎内男服事乎外上以诚爱下下以忠利上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养老而慈㓜食力而助弱其祭祀也时其燕飨也节此七月之义也王氏潜夫论曰七月之诗大小教之终而复始由
  此观之人固不可自恣也 刘氏曰此诗所记茍非井邑其民郷党其教各有正长部分司其岁功未易集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七月见豳公所以造周也朱注周礼春官龠章中春昼击土鼓龡豳诗以逆
  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国祈年于田祖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国𥙊蜡则吹豳颂以息老物今考之于诗未见其篇章之所在郑氏三分七月之诗以当之其道情思者为风正礼节者为雅乐成功者为颂然一篇之中剟拾分碎恐无此理故王氏不取但谓本有是诗而亡之或者又疑以七月一篇随事而变其音节或为风或为雅或为颂又或雅颂之中凡为农事而作者皆可冠以豳号其说具大田良耜诸篇读者择焉可也
  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䲭鸮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䲭鸮焉
  书金縢武王既丧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则无以告我先王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䲭鸮王亦未敢诮公朱注武王克商使弟管叔鲜蔡叔度监于纣子武庚之国武王崩成王立周公相之二叔以武庚叛且流言于国故周公东征二年得管叔武庚而诛之而成王犹未知周公之意也公乃作此诗以贻王 朱氏曰管蔡流言使成王疑周公周公虽已灭之然成王之疑未释则乱未弭也故周公作䲭鸮以贻王告以王业艰难不忍毁壊之意所以为救乱也 申公说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周公避居于鲁殷王禄父遂与十七国作乱周公忧之作此诗贻成王欲王省悟以偹殷全篇以鸟之育子成巢者比先王之创业而代为之言也
  䲭鸮䲭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顾炎武诗本音子室上入通韵勤闵平上通韵
  朱注比也为鸟言以自比也鸱鸮恶鸟也鬻育闵忧也 彭氏曰鸱鸮喻武庚子喻管蔡室喻王室也朱注托为鸟之爱其巢者呼鸱鸮而告之曰尔既取我子矣无更毁我室也以我恩勤笃厚鬻养此子甚可怜闵今既取之其毒甚矣况又毁我室耶喻武庚既败管蔡不可更危王室也 李氏曰言子非不爱尤惜其巢也 刘氏曰此诗归罪武庚而于三叔则闵惜之为亲者讳也书大诰亦然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比也 毛传迨及彻剥也桑土桑根也 郑笺绸缪纒绵也下民巢下之民也
  朱注鸟之为巢如此喻已深爱王室而预防其患难之意 孔䟽先王致此大功至艰难而其下民或敢侵侮不可不遏绝以全周室也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比也 毛传拮据橶梮也 朱注捋取也 毛传荼雈苕也 朱注蓄积租聚也 王氏曰卒尽也 毛传瘏病也 朱注室家巢也
  苏氏曰以手捋荼则至于拮据以口蓄租则至于卒瘏所以勤劳病瘁而不辞者曰予未有室家故也朱注喻已前日所以勤劳如此者以王室新造而未集故也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比也 毛传谯谯杀也翛翛敝也翘翘危也哓哓惧也
  苏氏曰为室之劳至于羽杀尾敝室成而风雨漂摇之则其音得无急乎 朱注喻己既劳悴王室又未安而多难乘之则其作诗以告王不得而不汲汲也孔䟽周公言成王㓜弱为凶人所振荡周室将危
  由管蔡作乱使忧惧若此故不得不诛之也
  鸱鸮四章章五句
  虞惇按此诗当以金縢为据金縢言周公先摄政中诛管蔡后为诗以贻王叙次甚明而郑氏云周公先为冢宰中避而出作诗贻王作诗之后乃摄政而诛管蔡非也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罪人武庚管蔡也斯得者讨而诛之也郑氏于金縢注云罪人周公之属党与知居摄者周公出皆奔今二年尽为成王所得于此诗则云成王多罪周公之属党周公言此诸臣乃世臣子孙其祖父以勤劳有此官位土地今若诛杀之无绝其官位夺其土地其说支离穿凿最为无理毛公云鬻稚也稚子成王也亦非是欧阳氏辨之详矣今从朱 又按金縢周公居东罪人斯得居东东征也居东而诛管蔡东山破斧二诗其明徴也朱子作诗注初不主郑说后与蔡仲黙论书手帖又云从郑氏为是语录云管蔡流言成王未知罪人之为谁及周公居东二年成王悟乃知罪人在管蔡也若曰所谓罪人者今得之矣按上文明言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何得云未知罪人为谁元儒金履祥又云东征乃东行非东伐也按破斧云周公东征四国是皇东山亦云制彼裳衣勿士行枚又岂得云东征非东伐乎朱子误主郑氏而诸儒复从而附㑹之故今录朱子诗集注而复具论之如此
  东山周公东征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乐男女之得及时也君子之于人叙其情而闵其劳所以说也说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东山乎
  李氏曰周在丰镐管叔挟三监叛其地在王室之东周公征之自西而东故谓之东征二年而罪人斯得至归周则三年矣 朱注成王既得鸱鸮之诗又感雷风之变始悟而迎周公于是周公东征已三年矣既归而作此诗以劳归士也 申公说周公伐武庚既克而归劳其从行之士作此诗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𪷟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此章凡三韵章首归字隔二句与下归悲衣枚为韵四章隔二句与下飞归错综为韵二章三章又音首章而独韵起皆诗用韵之变格古乐府及唐人诗馀长调亦有独韵起者此顾梦麟说也季因笃曰二章之实室三章之垤室窒至亦皆与归字平去入通韵是未尝无韵也末四句隔句韵
  赋也 程氏曰东山所征之地也 毛传慆慆言乆也濛雨貌 朱注裳衣平居之服也 毛传士事也郑笺行阵也 孔䟽枚如箸衔之有繣结顶中军
  法以止语也 朱注蜎蜎动貌 毛传蠋桑虫也郑笺烝久也 朱注敦独处貌
  郑笺此叙归士之情也我往之东山既久劳矣归又道遇雨𪷟𪷟然是尤苦也 范氏曰人情惮往而乐归于其归犹闵其遇雨则其往可知也 苏氏曰东征之士皆西人也方其在东未尝不曰归耳而未可以归故其心念西而悲 吕氏曰役久则衣敝制为平居之服自幸全身而归愿勿从事于行阵也 朱注其在涂也则又睹物起兴而自叹曰彼蜎蜎者蠋则乆在桑野矣此敦然而独宿者则亦在车下也所谓叙其情而闵其劳 程氏曰首四句言在外之久往来之劳故毎章重言见其感念之深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裸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疃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懐也此章凡四韵实室宇户隔句韵畏懐平去通韵
  赋也 毛传果裸栝楼也 陈氏曰施延也 郭氏曰伊威䑕妇也 毛传蟏蛸长踦也 程氏曰町疃庐傍畦垅也 朱注鹿场鹿以为场也 毛传熠耀萤火也 郑笺室中久无人故有此五物是不足可畏乃可忧思耳 朱注此述其归未至而思家之情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𤓰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此章凡三韵垤室窒至去入通韵赋也 郑笺鹳水鸟 毛传垤蚁塜也将阴雨则穴处先知之鹳好水长鸣而喜也 郑笺行者于阴雨尤苦妇念之则叹于室也洒洒扫拼也穹窒穷塞䑕穴也 王氏曰聿遂也 程氏曰有敦圆成之状也朱注妇方洒扫之后而征夫忽已至矣顾见苦𤓰
  系于栗薪之上而曰自我之不见此亦已三年矣虞惇曰盖闵行役之久而深幸室家之相见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此章凡三韵飞归羽马隔句韵缡古音罗
  赋也 郑笺仓庚仲春鸣嫁娶之候也熠耀其羽羽鲜明也 毛传黄白曰皇駵白曰驳缡妇人之祎也母戒女施衿结帨也九其仪十其仪仪之多也 严氏曰嘉美也归而新昏固孔嘉矣旧昏之相见其乐当如何哉 郑笺极叙其情乐而戏之
  朱注未至而思既至而乐此皆情之至切而不敢言者上之人乃先其未发而歌咏以劳苦之则其欢欣感激为何如哉盖古者上下之际情志交孚虽家人父子之相语无以过此此所以维持巩固数十百年而无一旦土崩之患也 孔丛子孔子曰于东山见周公先公而后私也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我心西悲传云公族有辟公亲素服不举乐为之变如其伦之丧意㫖殊胜然非诗本义也勿士行枚笺云善兵者不阵亦太迂有敦𤓰苦其新孔嘉俱不如集注之善熠耀宵行注云宵行虫名按尔雅及埤雅诸书俱云熠耀萤火也朱子避末章之熠耀而改宵行为萤火于经传未有所据今从旧
  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恶四国焉
  虞惇按此乃美周公之诗非恶四国也传承序之误遂以四国为管蔡商奄者非是 孔䟽书传称周公二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 申公说周公至自征殷四国美之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赋也 朱注四国四方之国也 毛传皇匡将大也朱注东征之役破斧缺斨其劳甚矣然周公之为
  此盖将使四方莫不一于正而后已非欲自救其身已也其哀我民人之徳岂不大哉 苏氏曰使周公嫌于救其身洁身而退以避二叔之难则其乱将及于四方自为计则得矣而未免于小也惟不嫌于自救哀人之不治以诛管蔡而后可以为大 范氏曰舜封象周公诛管蔡迹虽不同其道一也象之祸及舜而已管蔡启商以间王室得罪于天下非周公所得私也安得而不诛之哉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锜古渠禾反
  赋也 陆氏曰锜凿属 毛传吪化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𨱇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赋也 毛传𨱇木属遒固也休美也
  破斧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毛以斧斨喻礼义郑以斧斨喻周公成王比拟失伦皆不取集注以此为从军之士答前篇东山之诗亦未敢信为然也
  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程氏曰此盖既得罪人之后周公迟留未归士大夫刺朝廷不知还周公之道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朱注比也 毛传柯斧柄也
  苏氏曰伐柯必用斧取妻必用媒王欲治国则当还周公也
  伐柯伐柯其则不逺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虞惇曰兴也 郑笺则法也之子斥周公也 朱注笾竹豆也豆木豆也 毛传践行列貌
  虞惇曰伐柯之则即在所执之柯王欲还周公列笾豆为相见之礼则见之矣惜乎朝廷之不知也伐柯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郑笺云成王既得雷风之变欲迎周公而群臣犹惑流言疑于王迎之礼故刺之此衍说也伐柯伐柯毛云礼义亦治国之柄匪媒不得郑云成王欲迎周公当使晓王与周公之意者先往此曲说也朱注云首章喻东人见公之难次章喻东人见公之易之子指其妻而言亦非是下篇之子指周公则此章之子亦指周公首章属比而次章属兴故今采程氏苏氏之说而以臆见参之
  九罭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程氏曰周公居东未反士大夫思之切而责在朝之人不速还公也 申公说周公归于周鲁人欲留之不可得作是诗
  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兴也 毛传九罭緵罟小鱼之网也鳟鲂大鱼也孔䟽大鱼而处小网非其冝也 朱注我东人自我也之子斥周公也衮衣裳九章一曰龙二曰山三曰华虫四曰火五曰宗彝皆缋于衣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蔽皆绣于裳天子之龙一升一降公但画降龙龙首卷然故曰衮此东人喜见周公之辞欧阳氏曰衮衣绣裳上公之服也上公宜在朝廷者也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兴也 毛传遵循也 孔䟽渚小洲也 朱注女东人自相女也 毛传再宿曰信
  郑笺鸿飞戾天而今遵渚喻周公处东都失其所也朱注公归岂无所乎于女信处而已 欧阳氏曰
  言终当归也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兴也 孔䟽高平曰陆 朱注不复言将留相王室不复来也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赋也 朱注公惟信宿于此是以东方有此衮衣之人又愿其且留于此无遽迎公以归而使我心悲也欧阳氏曰此道东人留公之意云尔东人犹能爱
  公所以深刺朝廷之不知也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虞惇按此诗以欧阳说为正其训诂则朱子得之郑笺于首章云王迎周公当以上公之服往见之末章云成王所赍来衮衣愿其封周公于此皆衍说鸿飞遵渚毛郑为优
  狼跋美周公也周公摄政逺则四国流言近则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圣也
  申公说鲁人睹周公徳容而作是诗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隔句韵兴也 毛传跋躐也 朱注胡颔下悬肉也 毛传疐跲也 郑笺公周公也 朱注孙让也 毛传硕大肤美也 朱注赤舄冕服之舄也几几安重貎程氏曰狼进而躐其胡则退而跲其尾所以致困难者以其有贪欲故也周公至公不私进退以道无利欲之蔽以谦逊自处不有其尊不矜其徳故虽在危疑之地安歩舒㤗赤舄几几然安也 严氏曰凡人处利害之变则居止不安其常惧者丧屦喜者折屐诗人以赤舄几几见周公之圣其善观圣人者矣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徳音不瑕瑕古音胡兴也 郑笺不瑕不可疵瑕也
  程氏曰周公之处已也夔夔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诚也荡荡然无顾虑之意所以不失其圣而徳音不瑕也 范氏曰神龙或潜或飞能大能小变化不测然得而畜之若犬羊然有欲故也惟其可以畜之故亦得醢而食之凡有欲之类莫不可制焉唯圣人无欲故天地万物不能易也富贵贫贱死生如寒暑昼夜相代乎前吾岂有心乎哉顺受之而已矣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㤗孔子厄于陈蔡不以为戚周公逺则四国流言近则王不知而赤舄几几徳音不瑕其致一也
  狼跋二章章四句
  虞惇按狼跋之作当在周公居东成王未启金縢之前故序云逺则四国流言近则王不知若金縢既启悔泣迎公是已知公矣安得云王不知乎郑云摄政七年致太平复成王之位又为之太师终始无愆者误也公孙硕肤郑云孙遁也如公孙于齐之孙孙避此成功之大美谓复子明辟也此说非是朱子云让大美而不居指管蔡流言之变乃诗人回䕶之辞愚亦以为未然管蔡流言周公东征诗书皆大书特书何烦掩饰回䕶程氏说颇近理以钱说参之欧阳公以孙为顺以硕肤为肤革充盈亦未免杜撰至毛传云公孙成王也豳公之孙苏氏又云公孙周公也是诗专美周公何得又云成王之大美而破斧九罭皆已明言周公不应此诗复假公孙为称此二说尤支离迂曲不可从也
  豳国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




  读诗质疑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