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钱文则序
作者:高启 明朝
本作品收录于《凫藻集/卷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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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公诗有曰:“我生之初,月宿南斗。”苏文忠公谓公身坐磨蝎宫也,而己命亦居是宫,故平生毁誉颇相似焉。夫磨蝎即星纪之次,而斗宿所躔也。星家者说身命舍是者,多以文显。以二公观之,其信然乎!

余后生晚学,景仰二公于数百载之上,盖无能为役,而命亦舍磨蝎,又与文忠皆生丙子,是幸而偶与之同也。

二公之名虽重当世,而遭逢排摈谤毁,几不自容。仕虽尝显于朝,而贬阳山,谪潮州,窜逐于罗浮、儋耳之间,逾岭渡海,冒氛雾而伍蛮蜃,其穷亦甚矣。顾余庸庸,虽不能致盛誉,亦不为排谤者所及,况遭逢圣明,忝职禁署,蒙恩赐还,无投荒之忧,是幸而不与之同也。然二公之文章德业,赫然照映千古,而余早罹艰虞,中事奔走,学不加修,文无可采,将泯焉为众人之归,是不幸而不能与之同也。噫!命之所舍既同,则宜无不同,而何相去若是之辽哉!

盖穷达得丧由乎命,智愚贤否存乎人,存乎人者可为,由乎命者不可必。世之人常以不可必者责于命,而不以可为者责诸己,所以多自恕而幸得也。若二公者,其道同,其文学同,故毁誉穷达有不必其同而自同,则余之不能与之同者,盖有在也,而岂命之罪哉?

山阳钱文则能推星以言人之祸福,无不奇中,士大夫多称道之。将游湖海,征余言为赠。因书所以自警者贻之,且使遇夫自恕而幸得者告焉。文则读书好修,善鼓琴,斯术其馀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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