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侵伐论 中华文库
《春秋》之说曰:‘凡师有钟鼓曰伐,无曰侵。’《周礼.大司马》九伐之法曰:‘贼贤害人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
然则所谓伐之者,声其恶于天下也。声其恶于天下,必有以厌于天下之心,夫然后得行焉。古之守臣有朘人之财,危人之生而又害贤人者,内必弃于其人,外必弃于诸侯,从而后加伐焉,动必克矣。然犹校德而后举,量力而后会,备三有余而以用其人:一曰义有余,二曰人力有余,三曰货食有余。是三者大备,则又立其礼,正其名,修其辞。其害物也小,则诰誓征令不过其邻;虽大,不出所暴;非有逆天地横四海者,不以动天下之师。故师不逾时而功成焉。斯为人之举也,故公之。公之,而钟鼓作焉。
夫所谓侵之者,独以其负固不服而壅王命也。内以保其人,外不犯于诸侯,其过恶不足暴于天下,致文告,修文德,而又不变,然后以师问焉。是为制命之举,非为人之举也,故私之。私之,故钟鼓不作。斯圣人之所志也。
周道既坏,兵车之轨交于天下,而罕知侵伐之端焉。是故以无道而正无道者有之,以无道而正有道者有之,不增德而以遂威者又有之,故世日乱。一变而至于战国,而生人耗矣。是以有其力无其财,君子不以动众;有其力有其财无其义,君子不以帅师。合是三者而明其公私之说,而后可焉。呜呼!后之用师者,有能观乎侵伐之端,则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