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近报丛谭平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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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府都事郭九围衙,有个壮丁,他家住在固安县,先贼未寇固安时,他早扮作乞丐人,手拿了木瓢竹篮,装成烂脚行藏,没人处则拽开大步走,若逢著贼,则远远避开,若是避不及时,诈作一步一拐,假忙忙的行,自海子西红门一带,越度贼营。时逃难的不知多多少少,这郭壮丁也不去和那众人同走,只独自拐的拐的,迤逦而行。

  掳掠贼人,蓦地见有数十人,运煤担米进城,贼便哨将起来,四边贼人,听得是他伙内哨声,各各啸聚,向前追赶,要来夺煤抢米。那车夫见贼追赶,只得丢了车,任他夺去。又蓦见一伙逃民,各执器械,这些奴贼,便哨聚追杀,逃民不敢抵敌而走。凡遇著空行汉子,未带有衣服鞋袜者,向前走过,一把扯住,逃民便不敢动。每三四人赶押至十数人,并未有一人敢奔走的,赶去营中,情愿割去头发降顺,每人给与番字布绢一条,缀在领后,虽逢著别营鞑贼,见有了番布绢缀领后,彼亦不问,任其往来。

  时有三个奴贼,搜劫乡村,有父子兄弟五人,各带兵器,躲在西山茅屋子里,被这三个看见,他便喝声:“起来!跟我去!”五人相顾神沮,坐在地下,不会走动。一奴贼走向前道:“把这老的杀了,这是没用的人。那四个有力的拿去搬运。”正来扯那老子,老子两泪潸潸。内四人中,有一胆壮的,见扯他父亲去杀,不觉的大吼一声,跳起来,拔刀对奴贼劈面砍去。这奴贼正在扯那老子,不提防,倒被劈去了半边脸嘴,死在地下。那三个见兄弟杀了这贼,也各跳起,拔刀向那两个贼来战,四人四面乱砍,两个奴贼也被他四兄弟杀得没手没脚的,倒在地埃尘。他兄弟遍搜奴贼身上银两物件,都拿了去。然后看那奴贼还有些气息,只是负痛走不动,一个个咽喉上搠了一刀,快哉!正是:

    四野胡羌逞虎威,满村人民绝烟辉。

    无端抄掠西山上,刀砍奴儿颈血飞。

  又有四五个奴贼,每一个贼,跟着一个人,方欲赶出大路,会齐各处搜来逃民,暮带归营。此中遂有胆力的在内,时见一奴贼缚一逃民颈同走,这逃民见山傍下是一个丈来深的坑,那逃民便飞一脚向奴贼背后一踢,这奴贼扑的一声翻下坑去,被自己身上所带扑刀从胁下一搠,喔喔的叫。那几个不晓他嘴里哼哼的,一面行,一面骂几句去了,也不来管他。这逃民见那几个不来救护,笑道:“我也叫这个贼囚吃我些上亏。”手拿一棍,跳下坑去,那奴贼也爬起,拔刀来斗,不晓得胁下搠了一刀,一只手便拿不动,只一只手□□,且胁下疼痛,坑下又高低,被逃民举柴棍,向胸一指,仰天跌倒,那逃民把棍向他那拿朴刀的手狠打了一个手软,把眼一瞧,半边面孔不知打了多少窟窿,他才走近身,夺了扑刀。那奴贼犹自在地上用力一跃,怎奈手脚俱把不动,逃民遂夺他的扑刀,向喉咙一砍,呜呼哀哉了。这人也搜了他的干粮物件,慢慢的去。此俱同难逃民归述实事,亦痛快人心者,因记之。正是:

    奴虏何能敢逞强,逃民不禁自慌张。

    尽如若人精神壮,笑扫胡儿在远方。

  那些奴贼见攻打各县,势如破竹,肆其哮跑。如是夜夜以所掳妇女伴着饮酒,每一奴贼则拥一女,或两贼共拥一女,燃荒草相照,同女子酣饮,醉则搂女子滚在地上,扯开裤裆,便行云雨,不顾廉耻,彼此阃淫。那些女子内有坚志不从者,立杀之。众女子见其凶猛,虽黄花女,亦惟有啮齿吞声,任其所为而已。云雨已罢,则在地上酣睡,鼻息如雷,醒而又抱女子为戏。

  时风闻攻石门,我将侯世禄、张鸿功引兵出御。侯世禄见贼兵至,惊曰:“贼兵强横,贼弩利害,未可与他抵敌。”

  未经对垒,先自溃散。张鸿功见侯世禄不敢抵敌,他也策马逃窜,各自躲避去了。未知何知?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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