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强彦栗游京师序
作者:杨维桢 元末明初
本作品收录于《杨维桢集/08

    孔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知古人君子未尝不游也。而世之游者漫矣志,无以自信,贸贸焉行四方,以万一乎诡其所遇,取盈而以复菑其身、以累其人,往往是也若乃君子之游。延陵君子之不幸生于东徼也,志不有其国,而独志于上国之游,以历见夫华产之人物、先帝王之遗风善政,以广其耳目之陋、意气之隘,约而反之于中,有合不合,斯游之不可已也。嘉定强彦栗,生于延陵君子之乡,曩尝勇不自禁,出吴关,历毗陵、句曲,折而上金陵,遂绝大江而北涉洙泗,以翱翔乎阙里;过涿野,以蹈厉燕赵之俗,而遂达乎京师,以观天子之光。京师穷,贵人有奇其才,挽置于宿卫,而彦栗径决去,不暂留。是其志不在区区利达,而所存者大矣。今有不惮数千里行役,如曩时过吴门,别余曰:“余行李如京,不能与子久处已。”余壮其游不难而其志又不苟也,知其游似昔君子上国之游,而非代之漫焉而诡其所遇者类也。他日归,复见予吴门,听子之言议、觇子之心胸,有以惊异予者,而后知子之游不可以已者如是。顾吾在吴栖,其困滞如退羽之鸿,不能以丈尺奋飞,于子之行也,其不投袂而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