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045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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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卷第四十五
礼五沿革五吉礼四 方丘神州后土附社稷 方丘神州后土附○颛顼夏殷周汉后汉魏晋东晋宋齐梁陈后魏北齐后周隋大唐 王者父天母地,故庖羲氏俯而观法焉。
颛顼乃命火正黎司地以属人。火当为北。北,阴位也。正,长也。司,主也。属,会也。所以会聚群神,使各有序。
夏以五月祭地祇。
殷以六月祭。
周制,大司乐云:“夏日至礼地祇于泽中之方丘。”地祇主昆仑也。必于泽中者,所谓因下以事地。其丘在国之北。就阴位。礼神之玉以黄琮,琮,八方,象地。牲用黄犊,币用黄缯。大宗伯云“黄琮礼地”,下文云“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则牲币皆宜以黄。王及尸同服大裘。祭地之服无文。崔灵恩、贾公彦、孔颖达皆云与祭天同服。今按,郊特牲云“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是同器也。王制云“天地之牛角茧栗”,是同牲也。又钩命决云“地配以后稷”,又配祭同也。此类颇多,凡覆载功齐,煦妪德一,尚质之义安有二哉!配以后稷。按钩命决释孝经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地。祭天南郊,就阳位。祭地北郊,就阴位。后稷为天地主,文王为五帝宗”是也。其乐,则大司乐云:“凡乐,函锺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征,南吕为羽,灵鼓灵,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祇皆出,可得而礼矣。”先奏是乐以致其神,礼之以玉,乃后合乐而祭焉。函锺,林锺也。林锺生于未之气。未,坤之位也。或曰:天社在东井、舆鬼之外。天社,地神。以之为宫,用声类求之。凡祭天地宗庙之乐无商者,尚柔,商,坚刚也。灵鼓灵,六面鼓也。孙竹,竹支根之末生者也。空桑,山名。其神州地祇,谓王者所卜居吉土,五千里之内地名也。先儒皆引禹受地统书云“昆仑东南地方五千里,名曰神州”是也。按皇地祇,郑玄以为昆仑,即是土地高着之称。既举最高为称,是知四和之地皆及之也。至于神州,但方五千里而已,故不云丘而言郊。玉用两圭,五寸有邸。●而同邸也。所谓祠于北郊神州之神。●音昌绢反。牲用黝犊,地官牧人云:“阴祀用黝牲。”注云“谓祭地北郊”。币用黑缯。币色无文。按昆仑牲币用黑色,则神不宜异也。其坛,于北郊筑土为坛,名曰太折。祭法云:“瘗埋于太折祭地也。”注云:“折,照晰,必为昭明之名,尊神。”配亦以后稷。钩命决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地”。其乐,奏太蔟,歌应锺,舞咸池,以祭地祇。地祇所祭于北郊,谓神州之神及社稷。备五齐若神州,则醴齐而下四齐。七献。本拟大祫九献,以外神无祼,故七献。王及尸服,斋戒,乘路,酒樽,荐葅醢之器,藉神席稿秸蒲越,及鸡人呼晨,司乐宿悬,掌次设次,大宗伯摄亚献,并如圜丘。其日,王服大裘,立于方丘东南,西面。乃奏函锺为宫以下之乐,以致其神。讫,王又亲牵牲取血,并玉瘗之以求神。谓之二始。天地之祭,惟圜丘方丘,备此二始。谓圜丘之先奏圜锺为宫之乐,次燎牲及玉币也。方丘则先奏函锺为宫之乐,次则瘗埋血及玉币。二者在正祭之前,故云二始。尸前既置玉币等讫,次则王以匏片为爵,酌瓦甒之泛齐,以献尸,谓之朝践。所谓陶匏象天地之性。次大宗伯亦以匏爵酌醴齐,摄王后之献。凡二献也。次荐熟于神座前,毕,王更以匏爵酌盎齐以献尸;大宗伯以匏爵酌醍齐以亚之,所谓馈食之献。凡四献也。尸乃食,食讫,王更酌朝践之泛齐以酳尸,所谓朝献;大宗伯次酌馈食之醍齐以亚之,所谓再献。凡六献也。次诸臣为宾酌沈齐以献尸。凡七也。王每献酒,皆作乐一终。
汉高帝定天下后,诏御史置祠祀官、女巫。汉初,因秦灭学,礼经在人闲潜出,所以祠祀未修,典礼用女巫者未多。其梁巫主祠天地。武帝即位,曰:“朕亲郊而后土无祀,则礼不答也。”于是东幸汾阴。汾阴男子公孙滂洋等见汾旁有光如绛,遂立后土祠于汾阴脽音虽上。泽中为五坛,坛方五丈,高六尺。坛一黄犊,以高帝配。牢具已祠尽瘗。而从祠者衣尚黄。始用乐舞。帝亲遥拜如上帝礼。从宽舒等议。至宣帝,修武帝故事,闲岁正月一日,至河东祠后土。成帝建始初,徙河东后土于长安北郊。时丞相匡衡奏言:“祭地于北郊,即阴之象也。故天之于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享焉。今祀后土,反东之少阳。宜徙之长安。”后以帝无继嗣,复汾阴后土如故。帝崩,皇太后诏复北郊长安。平帝立,地与天合祭于南郊坛。时从王莽议。事见郊天篇。
后汉光武中元二年,营北郊,祀地祇。在雒阳城北四里为方坛,四陛。迁吕太后于园,上薄太后尊号曰高皇后,以配地祇。正月辛未,别祀地祇,位南面西上,高皇后配,西面北上,皆在坛上。地理群神从食,皆在坛下。中岳位在未,四岳各在其方孟辰之地,中营内。海在东;河西,济北,淮东,江南;山川各如其方,皆在外营内。四陛醊陟卫反。及中外营门封神如南郊。地祇、高后用犊各一,五岳共牛一,四海四渎共牛一,群神共牛二。乐如南郊。既送神,瘗俎实于坛北。明帝永平二年正月上丁,祀南郊毕,次郊。
魏明帝景初元年,诏祀方丘所祭曰皇皇后地,以舜妃伊耆氏配。北郊所祭以武宣皇后配。时高堂隆上表云:“古来娥英姜姒,盛德之妃,未有配食于郊者也。汉文初祭地祇于渭阳,以高帝配。孝武立后土于汾阴,亦以高帝配。唯王莽引周礼‘享先妣’为配北郊,夏至以高后配地,自此始也。臣谓宜依古典,以武皇配天地也。”鱼豢议曰“宜以宣后配地”。蜀主刘备即位,营北郊于成都。
晋武帝受禅后,泰始二年,定郊祀,地郊先后配。是年,并圆方二丘于南北郊,更修坛兆,其二至之祀,合于二郊。时从有司议,云“古者郊丘不异”。十一月庚寅,帝亲祀于南郊。自后方泽不别立。
东晋元帝大兴二年,北郊未立,地祇共在天郊。明帝太宁三年七月,始诏立北郊,未及建而帝崩。成帝咸和八年,于覆舟山南立地郊,以宣穆张皇后配,五岳、四望、四海、四渎、五湖、诸山江等凡四十四神,及诸小山,从祀。此依魏氏故事,非晋旧也。康帝建元元年正月辛巳,祀北郊。帝皆亲奉。牲用玄。时将北郊,太常顾和表“按后汉光武正月辛未,始建北郊,此则与南郊同月”。于是从和议。郊庙牲币璧玉之色,虽有成文,秦代多以驹,汉则但云犊,未办其色,江左南北同用玄牲。
宋武帝永初二年,亲祀南北郊。孝武帝大明三年,移北郊于锺山北原道西,与南郊相对。后还旧处。初晋始置于覆舟山南,至此移之。废帝以旧地吉祥,复之。
齐高帝受禅,建元二年正月次辛,祀北郊。牺牲之色,因旧不改。时从王俭议。而无配。武帝永明五年议,郊祀用正月,次辛瘗后土,御并亲奉。车服之仪,率遵汉制,出以法驾,衮冕。用次辛之义,已注天郊。
梁武帝制,北郊,为坛于国之北。坛上方十丈,下方十二丈,高一丈。四面各一陛。其为外壝再重。常与南郊闲岁。正月上辛,祀后土于坛上,以德后配。礼以黄琮。五官、先农、五岳及国内山川,皆从祀。地攒题曰后地座。用上和香。以地于人亲,宜加杂馥。省除四望座。博士明山宾议“北郊有岳镇海渎之座,而又有四望座,疑为重”。遂省四望座也。松江、浙江、五湖、锺山、白石山,并留之如故。帝行一献之礼。议在南郊文。
陈武帝受禅,亦以闲岁,正月上辛,用特牛一,祀于北郊,以皇妣昭后配。及文帝天嘉中,改以德皇帝配。宣帝即位,以郊坛卑下,更增广之。祠部郎中王元规议:“旧坛上径广九丈三尺,请加七尺,以则地义。下径广十五丈,取三分益一,高丈五寸,请加尺五寸,取二倍汉家之数。”
后魏道武即帝位,二年癸亥,瘗地于北郊,以神元窦皇后配。坛兆制同南郊。五岳名山在中壝内,四渎大川于外壝内。后土、神元后共用玄牲一,玉用两圭有邸,币用束帛。五岳等共牛一。祭毕,瘗牲体于坛北亥地。其后,夏至祭地于方泽,用币牲之属,与二郊同。
北齐制,三年一祭。以夏日至禘昆仑皇地祇于方泽,以武明皇后配。为坛在国北郊。坛广轮四十尺,高四尺,面各一阶。其外为三壝,相去广狭同圜丘。壝外大营,广轮三百二十步,馀如圜丘。又为瘗坎于坛之壬地,中壝之外,广深丈二尺。礼以黄琮、束帛,神州、社稷、天下山水,并从祀。用牲十二,仪同圜丘。
后周祭后土地祇,于国北郊六里为坛,坛一成,八方。下崇一丈,方六丈八尺;上崇五尺,方四丈。方各一阶,每尺一级。其壝八面,径百二十步,内壝半之。以神农配,牲以其方之色。神州坛在其右,以献侯莫那配焉。坛崇一丈,方四丈,其坛如方丘。莫那则周文帝之远祖,自阴山南徙,始居辽西。
隋因周制,夏日至祭皇地祇,于宫城北郊十四里为方坛,其丘再成,成高五尺。下成方十丈,上成方五丈。成则重也。以太祖武元配,神州、迎州、冀州、戎州、拾州、柱州、营州、咸州、扬州,其九州山、川、林、泽、丘陵、坟衍、原隰,皆从祀。地祇及配帝在坛上。神州九州神座于坛第二第八陛之闲:神州东南方,迎州南方,冀州、戎州西南方,拾州西方,柱州西北方,营州北方,咸州东北方,扬州东方。九州山海以下,各依方面八陛之闲。唯冀州山林川泽,丘陵坟衍,于坛之南,少西。地祇、配帝等牲用黄犊二,神州以下用方色犊一,九州山海坟衍等加羊豕各九。孟冬,祭神州于北郊,亦以太祖武元配,牲用犊二。凡大祀养牲,在涤九旬,昊天、五帝、日、月、皇地祇、神州、宗庙、社稷。中祀三旬,星辰、五祀、四望。小祀一旬。司中、司命、风师、雨师、诸星、山川。其牲方色难备者,听以纯色代。炀帝大业元年孟冬,祀神州,改以高祖文帝配。
大唐制,夏日至祭皇地祇,于宫城之北郊十四里为方丘坛,因隋制,以景帝配,神州、五方、岳、镇、海、渎、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皆从祀。地祇配帝在坛上。神州在坛第二等。五岳以下三十七座,于坛下外壝之内。丘陵等三十座于壝外。地祇及配帝牲用黄犊二,神州用黝犊一,岳镇以下加羊豕各五。孟冬祭神州于北郊,奉常博士陆遵楷、张统师、权无二、许子儒等议称:“北郊之月,古无明文。汉光武正月辛未,始建郊。东晋成帝咸和中议,北郊用正月,皆无明据。武德来礼令即用十月,为是阴用事,故于此时祭之。请依旧十月致祭。”景帝配,牲用黝犊二。贞观中,奉高祖配地郊。永徽中,废神州之祀。礼部尚书许敬宗奏“方丘祭地之外,别有神州,谓之北郊。地分为二,既无典据,又不通。请合为一祀。”乾封初,又诏依旧祀神州。皇地祇坛依旧于渭水北置。二年,诏以高祖太武皇帝崇配方丘等祀。司礼少常伯郝处俊等奏“检旧礼,以代祖元皇配感帝兼配神州;显庆礼,废感帝祀,以高祖配昊天兼配神州”。议备郊天篇。太极元年正月初,将有事于南郊,有司议,唯祭昊天上帝。续议请设皇地祇位。时谏议大夫贾曾上表,论合设皇地祇位。语具郊天篇。开元二十一年,夏日至,祀皇地祇于方丘,以高祖配。立冬,祭神州于北郊,以太宗配。其仪备开元礼。初,中书令房玄龄与礼官议,以为:“依礼有益于人则祀之。神州者,国之所托,馀八州则义不相及。近代通祭九州。今除迎州等八座,唯祭皇地祇及神州,以正祀典。”开元十一年,玄宗自东都将还西京,便幸并州。至十二年二月二十二日,祠后土于汾阴脽上。太史奏:荣光出河,休气四塞,祥风绕坛,日扬其光。旧祠堂为妇人像。武太后时,移河西梁山神像,就祠中配焉。至十一年,有司迁梁山神像于祠外之别室。二十年,车驾欲幸太原,中书令萧嵩上言云:“十一年亲祠后土,为苍生祈谷。自是神明昭祐,累年丰登。有祈必报,礼之大者。且汉武亲祠脽上,前后数四。伏请准旧事,至后土行报赛之礼。”从之。至十一月二十一日,祀后土于脽上。其文曰:“恭惟坤元,道昭品物,广大茂育,畅于生成,庶凭休和,惠及黎献。博厚之位,粤在汾阴,肃恭时巡,用昭旧典。敬以琮币牺牲,粢盛庶品,备兹瘗礼,式展诚悫。睿宗皇帝配神作主。”礼毕,令所司刊石于祠所。上自为文。
社稷颛顼高辛唐虞夏殷周汉后汉魏晋东晋宋齐梁陈后魏北齐后周隋大唐
颛顼祀共工氏子勾龙为社,祭法曰:“共工氏霸有九州,其子曰后土,能平水土,故祀以为社。”烈山氏子柱为稷。祭法曰:“烈山氏之有天下,其子曰柱,能殖百谷,故祀为稷。”
高辛氏、唐、虞、夏皆因之。
殷汤为旱迁柱,而以周弃代之。欲迁勾龙,无可继者,故止。先王之制,法施于人则祀之。
周制,天子立三社。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大社”,群,众也。为百官及兆人所置立。于库门内之西立之。小宗伯云:“左宗庙,右社稷。”郑玄曰:“库门内雉门外也。”周代文,尚尊尊,故在右也。案公羊鲁桓公二年,取郜大鼎纳于大庙。何休云“质家右宗庙,尚亲亲,文家右社稷,尚尊尊”是也。“王自为立社曰王社”,于籍田立之。按诗周颂云“春籍田而祈社稷”。既因籍田,遂以祈社,则是籍田中立之。王亲籍田,所以供粢盛,故因立社以祈之。亡国之社曰亳社,庙门之外立之。春秋哀公四年,亳社灾。穀梁传云“以灭国之社为庙屏”。诸侯立三社。祭法云“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亦为百官下及万人所置。于皋门之西立之。按诸侯三门:外曰皋,次曰应,内曰路。“自为立社曰侯社”,亦于籍田中立之。按祭义诸侯亦有籍田故。亳社。立处盖与天子同。按春秋云“亳社灾”。注云“亳社,殷社。诸侯有之,所以戒亡国”。大夫以下立一社。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大夫不得特立社,与人族合居百家以上,则共立一社。今时里社是也。郊特牲曰“惟为社事,单出里”。但立名虽异,其神则同。皆以勾龙配之。稷,周弃配之。据先儒所说不同。王肃之徒,即云但祭勾龙。后稷人神而已,非为配祭。与郑更相折难。别有评议,不复具论。按两家所释,郑义为长,故今据以为说。社者,五土之神。五土谓若地官司徒职云,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等,各有所育,群生赖之。故特于吐生物处,别立其名为社。援神契云“社者土地之神,能生五谷”。郊特牲云“社所以神地之道”。稷者,于五土之中,特指原隰之祇。以五土虽各有所生,而山林、川泽、丘陵、坟衍,此四者杂出材用等物,于五谷之功则少。且生人所急者食,故于五土之中,别旌异原隰之祇以报之。以其能生五谷,名其神。但五谷不可遍言,以稷为五谷之长,春生秋成,最得中和之气,故取以名其神,表言其处能生稷也。非谓止祭其谷粒。故援神契云“社者,土地之主。稷者,原隰之中能生五谷之祇”是也。又礼记曰“家主中溜而国主社稷”,以其俱是土神也。社坛在东,稷坛在西,俱北面。坛筑墙,开四面门。且社稷阴神,皆以北面为尊,地道长右,故稷在西也。知北面及有墙者,郊特牲说社云“君南向于北墉下,答阴之义”是也。天子之社,则以五色土各依方色为坛,广五丈。春秋文义曰:“天子社坛,博五丈,诸侯半之。天子大社,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冒以黄土。”诸侯则但用当方之色为坛。皆立树以表其处,又别为主以象其神。礼记大传说牧野之事云“既事而退,柴于上帝,祈社”。又尚书甘誓云“不用命戮于社”,则天子诸侯军行皆载社主也。其主,郑注但云“盖用石为之”,以石为土类故也。大夫以下,但各以地所宜之木而立之。司徒职云:“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以其野所宜之木,遂以名其社。”
礼神之玉,盖用两圭有邸。典瑞云:“两圭有邸以祀四望。”崔灵恩云:“社稷同四望,其玉盖同也。以圭锐首象主生物。”其牲,王制云:“天子祭社稷皆太牢,诸侯祭社稷皆少牢。”皆黝色。地官牧人云:“阴祀用黝牲。”郑注云:“阴祀谓祭地北郊及社稷也。”但社稷各牢不同牲也,故云皆也。用黑币。按牲币同色。日用甲。郊特牲云:“日用甲,日之始也。”按周初未制礼之时,日犹用戊,故召诰云“戊午乃社于新邑”。祭日之晨,王及尸皆服𫄨冕。司服云:“祭社稷五祀则𫄨冕。”知有尸者,凫鹥诗所谓公尸。乐则大司乐云:“奏太蔟,歌应锺,舞咸池,以祭地祇。”太蔟,阳声第二者。应锺为之合。地祇谓神州、社稷也。用三献。礼器云“三献文”,郑注谓祭社稷、五祀也。其礼:取血先瘗于所祭之处,以为祭始。大宗伯云:“以血祭祭社稷。”次则礼神以玉,时尸前荐爓肉及脯醢笾豆,郊特牲云“三献爓”。王则酌大罍中酒以献尸,大罍,瓦罍。所谓朝践之献,是为一献也。至荐熟时,宗伯亦摄后酌以亚献,所谓再献。每献作,奏太蔟等乐一终。尸食讫,宾长酌酳尸,谓之三献。
天子太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故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亳社北牖,使阴明也。绝其阳,通其阴而已。亳,殷之社,殷始都亳也。白虎通云:“王者诸侯必有柴社者何?示有存亡也。明为善者得之,为恶者失之。”春秋公羊传云:“亡国之社,掩其上,柴其下。”亳社,有所祈求祷祠则祭之。以刑官为之尸,丧祝掌其礼。秋官士师职曰:“若祭胜国之社,则为之尸。”郑玄注:“刑官为尸,略之也。”春官丧祝职云:“掌胜国邑之社稷祝号,以祭祀祷祠焉。”
说曰:王者诸侯所以立社稷者,为万人求福报功也。人非土不立,非谷不生,不可遍敬,故立社稷而祭焉。自经籍灰烬,互执不同。郑玄注:“社稷者土谷之神,勾龙、后稷以配食也。”按所据:郊特牲云“社祭土而主阴气,君南向于北墉下,答阴之义”。又云“社者神地之道”。又周礼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乐用灵鼓。大丧,三年不祭,唯天地社稷,越绋而行事。王肃云:“勾龙、周弃并为五官,故祀为社稷。”按所据:左氏传云“勾龙为后土,祀以为社”,故曰“伐鼓于社,责上公也”。今俗犹言社公,上公之义耳。又,牲用太牢,与地不同。若稷是谷神,祭之用稷,反自食乎!崔灵恩云:二家之说,虽各有通途,但昔来所习,谓郑为长。故依郑义试评曰:按崔灵恩以郑为长,当矣!何者?按公者尊称,以人尊社,故曰社公。王肃以俗言社公,及以社为上公者,俗言天公、雷公,岂上公乎!又,日蚀伐鼓于社,责阴助阳之义也。夫阳为君,阴为臣,日蚀者,阴蚀阳也。君弱臣强,是以伐鼓于社,云责上公耳。若勾龙、周弃为社,则不得先五岳而埋血也,以人鬼虽用血而不埋。复云以无“配食”字是正神者,“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亦无配食之说,岂得不谓郊天者乎!且人鬼之道,不用灵鼓,不得越绋而祭也。稷者,土有生长之功,立其神,因以稷名之。郑据孝经说曰“社者土地之神,稷者能生五谷之神”。孝经援神契云“稷乃原隰之中,能生五谷之祇”。今按,本无正神,人感其功,欲美报之,因以稷名。所以稷名神者,五谷之长故也。
汉高帝初起,祷丰枌榆社。枌,白榆。社在丰东北十五里。或曰:枌榆,乡名,高帝里社。二年,东击项籍还入关,因命县为公社。后四年,天下定,诏御史令丰谨理枌榆社。其后,又令县常以春三月及腊,祠后稷以羊彘。人里各自裁以祠。随丰俭也。平帝时,王莽奏“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汉兴,礼仪稍定,已有官社”,以后稷配食官稷。高帝除秦社稷,立汉社稷,礼所谓大社也。时又立官社,配以夏禹,而未立官稷,至此始立之。稷种谷树。楮树也。其子类谷。徐州牧岁贡五色土一。
后汉光武建武二年,立太社稷于洛阳,在宗庙之右。周礼曰:“ 社稷在右,宗庙在左。”皆方坛。蔡邕独断曰:“天子大社,封诸侯者,皆取土苞白茅授之,以立社于其国,故谓之授茅土。汉惟有皇子封为王者得茅土,其他功臣以户数租入为节,不受茅土立社。”无屋,有墙门而已。必受霜露风雨。二月、八月及腊,一岁三祠,皆太牢具,使有司祠。汉仪“使者监祠,南向立,不拜”。郡县皆置太守、令、长侍祠。牲用羊豕。唯州所理,有社无稷,以其使官也。
魏自汉后,但太社有稷,官社无稷,故常二社一稷也。至明帝景初中,立帝社。博士孔晁议,汉氏及魏初,皆立一社一稷。至景初之时,更立太社、太稷,又特立帝社。云:“礼记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大社’,言为群姓下及士庶,皆使立社,非自立也。今并立二社,一神二位,同时俱祭,于事为重,于礼为黩。宜省除一社,以从旧典。”刘喜难曰:“祭法‘为群姓立社’,若如晁议,当言‘王使’,不得言‘为’。下云‘王为群姓立七祀’‘诸侯自为立五祀’,若是使群姓私立,何得逾于诸侯而祭七祀乎!知为群姓立七祀,乃王之祀也。夫人取法于天,取财于地,普天率土,无不奉祀,而何言乎一神二位以为烦黩耶?”明帝祭社,但称皇帝。王肃议:“太尉等祭祀,但称名,不称臣。每有事须告,皆遣祝史。”
晋武帝太康九年,诏曰:社实一神,其并二社之祀。车骑司马傅咸表曰:“祭法王社太社,各有其义。穀梁传曰‘天子亲耕’,故自立社为籍而报也。国以人为本,人以谷为命,为百姓立社而祈报焉。事异体殊,此社之所以有二。景侯王肃之论王社,亦谓春祈籍田,秋而报之也。其论大社,则曰‘王者布下圻内,为百姓立之,谓之大社,不自立之于京师也’。景侯此论,据祭法‘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景侯解曰‘今之里社是’。太社,天子为人而祀,故称天子社。郊特牲曰:‘天子太社,必受霜露风雨。’夫以群姓之众,王者通为立社,故称太社。若夫置社,其数不一,盖以里所为名。左氏传盟于清丘之社是也。人闲之社,不称太矣。若复不立之京都,当安所立乎?前被敕,尚书召诰云‘社于新邑,唯一太牢’,不立二社之明义也。郊特牲曰‘社稷太牢’。必据一牢之文,以明社之无二,则稷无牲矣。说者则曰,举社则稷可知。苟可举社以明稷,何独不举一以明二?‘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若有过而除之,不若过而存之。存之有义,除之无据。周礼封人‘掌设社壝’,无稷字。今帝社无稷,盖出于此。然国主社稷,故经传动称社稷。周礼‘王祭社稷则𫄨冕’,此王社有稷之文也。封人‘设社壝’之无稷字,说者以为约文,从可知也。谓宜仍旧立二社,而加立帝社之稷。禹贡‘惟土五色’。景侯解曰:‘王者取五色土为大社,封四方诸侯。各割其方色土者覆四方也’。如此,大社复为立京都也。”诏曰:“社实一神,而相袭二位,众议不同,何必改作。其便仍旧,一如魏制。”
东晋元帝建武元年,又依洛京立二社一稷。
宋仍晋旧,无所改作。
齐武帝永明十一年,脩仪:其神一,位北向。稷东向。斋官社坛东北南向立,以西为上,诸执事西向立,以南为上。稷名太稷。兼祠部郎中何佟之议:“按礼记郊特牲‘社祭土而主阴气也,君南向于北墉下,答阴也’。王肃云‘阴气北向,故君南向以答之。答之为言是相对之称’。知古祭社,北向设位,斋官南向明矣。近代相承,帝社南向,太社及稷并东向,而斋官在帝坛北,西向,于神背后行礼。又名稷为稷社,甚乖礼意。谓二社,语其义则殊,论其神则一,位并宜北向。稷若北向,则成相背。稷是百谷之总神,非阴气之主,宜依先东向。斋官在社坛东北,南向立,以西为上;诸执事西向立,以南为上。稷依礼无兼称,若欲尊崇,正可名太稷,岂得稷社耶?”治礼学士议曰:“郊特牲云‘君南向,答阳也。臣北向,答君也’。若以阳气在南,则立应北向,阴气在北,则立宜向南。今二郊一限南向,皇帝黑瓒阶东西向,故知坛𫮃无系于阴阳,设位宁拘于南北。群神小祠,类皆南面,荐飨之时,北向行礼,盖欲申灵祇之尊,表求幽之义。”与佟之相难,凡三往反。有司议“治礼无的然明据”,佟之议乃行也。
梁社稷在太庙西。天监四年,以太常省牲,太常丞牵牲,太祝令赞牲。其初盖晋元帝建武元年所刱,有太社、帝社、太稷,凡三坛,门墙并随其方色。每以仲春、仲秋,并令郡国县祠社稷、先农。及腊,又各祠社稷于坛。百姓则二十五家为一社,其旧社及人稀者,不限其家。春秋祠,水旱祷祈,祠具通其丰约。旧太社,廪牺吏牵牲,司农省牲,大祝吏赞牲。天监中,明山宾议:“郊特牲云‘社者神地之道’,国主社稷,实为重。今公卿贵臣,亲执盛礼,而令微吏牵牲,颇为轻末。且司农省牲,又非其义,太常礼官,实当斯职。礼,祭社稷,无亲牵牲之文。谓宜以太常省牲,廪牺令牵牲,太祝令赞牲。”帝唯以太祝赞牲为疑,又以司农省牲,于理似伤。廪牺吏执纼,即事诚卑,议以太常丞牵牲。馀依山宾议,于是遂定。至大同初,又加官社、官稷,并前为五坛。
陈依梁而帝社以三牲首,馀以骨体。荐粢盛为六饭:粳以敦,稻以牟,黄粱以簠,白粱以簋,黍以瑚,粢以琏。其仪本之齐制。敦音对。
后魏天兴二年,置太社、太稷、帝社于宗庙之右,为方坛四陛。以二月、八月,日用戊,皆太牢。勾龙配社,周弃配稷,皆有司侍祠。
北齐立太社、帝社、太稷三坛于国右。每仲春仲秋元辰及腊,各以一太牢祭焉。皇帝亲祭,则司农卿省牲进熟,司空亚献,司农终献。
后周立社稷于左。帝亲祠,则冢宰亚献,宗伯终献。
隋文帝开皇初,建社稷,并列于含光门之右。仲春仲秋吉戊,各以一太牢祭。牲色用黑。孟冬下亥,又腊祭之。郡县二仲月,并以少牢各祭,百姓亦各为社。
大唐社稷亦于含光门内之右。仲春、仲秋二时戊日,祭太社、太稷。社以勾龙配,稷以后稷配。
武太后天授三年九月为社,至长安四年三月,制社依旧用八月。
神龙元年,改先农坛为帝社坛,于太坛西立帝稷坛,礼同太社、太稷,其坛不备方色,异于太社。时祝钦明与礼官等奏:“经典并无先农之文,永徽年中,犹名籍田。垂拱以后,改为先农。然先农与社本是一神,其先农坛请改为帝社,以应王社之义。其祭先农改为帝社。仍请准令用孟春吉亥,祀后土,以勾龙配。”制从之。又其年五月,诏于东都建置太社,令礼官议立社主。太常少卿韦叔夏等引吕氏春秋及郑玄义,以为社主用石。又按后魏天平四年四月,太社石主迁于社宫,是社主用石矣。又检旧社主长一尺六寸,方一尺七寸。礼官博士议:“社主制度长短,在礼无文。按韩诗外传云:‘天子太社方五丈,诸侯半之。’盖以五是土数,故坛方五丈。其社主,请准五数,长五尺;准阴之二数,方二尺。剡其上以象物生,方其下以象地体,埋其半,以根在土中,而本末均也。则神道设教,法象有凭。其尺请用古尺。”又检旧社稷坛上四方布以方色,唯中央数尺饰以黄土。礼官韦叔夏等又议曰:“韩诗外传云:‘天子太社广五丈,各分置四方色,讫,上冒以黄土。’说者云‘冒以黄土,象王者覆被四方’。据此,合用黄土遍覆坛上。今检旧坛之上,亦备方色,唯中央数尺,饰以黄土,则是覆被之道,有所不及。既乖旧制,请准古改造。”于是以方色饰坛之四面及四陛,其上则以黄土覆之。
天宝三载二月,诏:“社稷列为中祀,颇紊大猷。自今已后,社稷升为大祀。”大历六年十一月,敕中祀并用少牢。至贞元五年九月,国子祭酒包佶奏请社稷复依正礼用太牢。诏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