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162 中华文库
因机设权多方误之先攻其心夺敌心计 ◄ | 通典 卷一百六十二 兵十五 敌无固志可取之归师勿遏大阵动则乱因乘之而败先设伏乘势逐敌败之乘胜乘势先声后实因敌惧遂取之推人事破灾异散众风云气候杂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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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卷第一百六十二
兵十五 敌无固志可取之归师勿遏大阵动则乱因乘之而败先设伏乘势逐敌败之乘胜乘势先声后实因敌惧遂取之推人事破灾异散众风云气候杂占 孙子曰:“必生,可虏。”将怯弱,则有必生之意,可急击而取之。
敌无固志可取之 春秋时,晋师伐楚,至于邲。毗必切。楚师出阵。楚将孙叔敖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元戎戎车在前,诗小雅言,王者军行,则必有戎车十乘,在前开道,先人为备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可也。”夺敌战心。先,苏见切。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晋帅荀林父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两手曰掬。中军裨将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先具舟,有必生之意。 春秋时,晋侯伐齐,齐侯驾,将走邮棠。邮棠,齐邑。太子与郭荣扣马,太子,光也。荣,齐大夫也。曰:“师速而疾,略也。言欲行略其地,无久攻意。将退矣,君何惧焉?且社稷之主,轻则失众。君必待之!”将犯之。太子抽剑断鞅,乃止。于是晋师东侵至潍,南及沂。齐侯纳太子谏,遂不败。
春秋时,吴伐楚,楚师败,及清发,水名。将击之。夫概王曰:“困兽犹斗,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楚人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又从之,败诸雍澨。五战,及郢。奔食,食者走不阵。澨音誓。
汉将赵充国讨先零羌,羌久屯聚,解弛,睹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厄狭,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将校皆曰:“善。”虏果赴水,溺死者数百,于是破之。
后汉凉州贼王国围陈仓,不拔而去。汉将皇甫嵩进兵击之。董卓曰:“不可。兵法,穷寇勿追,归众勿迫。今我追国,是迫归众,追穷寇也。困兽犹斗,蜂虿有毒,况大众乎!”嵩曰:“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也。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遂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斩首万馀级,国走而死矣。
晋将刘毅溯江追桓玄,战于峥嵘洲。于时官军数千,玄兵甚盛,而玄惧有败衄,常漾轻舸于舫侧,故其众莫有斗心。官军乘风纵火,尽锐争先,玄众大溃。
隋炀帝征高丽,大将宇文述与九军过鸭绿水,又东济萨水,去高丽平壤城三十里,因山为营。高丽国相乞支文德遣使伪降,请述曰:“遂旋师者,奉其主高元朝行在所。”述见士卒疲弊,不可复战,又平壤险固,卒难致力,遂因其诈而还。半济,贼击后军,于是大溃不可禁止,九军败绩,一日一夜还至鸭绿水,行四五百里。初,渡辽九军三十万人,还至辽东城,唯二千七百人耳。
孙子曰:“归师勿遏。”若穷寇远还,依险而行,人人怀归,敢能死战。徐观其变,而勿远遏截之。
归师勿遏 后汉末,曹公围张绣于穰,刘表遣兵救绣,以绝军后。公将引还,绣兵来追,公军不得进,连营稍前。到安众,绣与表兵合守险,公军前后受敌。公乃夜凿险为地道,悉过辎重,设奇兵。会明,贼谓公为遁也,悉军来追。纵奇兵步骑夹攻,大破之。公谓荀彧曰:“虏遏吾归师,而与吾死地战,吾是以知胜矣。” 十六国前秦苻坚自伐晋,于寿春败还长安,慕容泓起兵于华泽,坚将苻睿、以芮反。窦冲、姚苌讨之。苻睿勇果轻敌,不恤士众。泓闻其至也,惧,率众将奔关东,睿驱兵要之。姚苌谏曰:“鲜卑有思归之心,宜驱令出关,不可遏也。”睿弗从,战于华泽,睿败绩,被杀。
十六国夏赫连勃勃伐南凉秃发檀,大败之,驱掠二万七千口、牛马羊数十万而还。檀率众追之,其将焦朗谓曰:“勃勃天姿雄,御军齐肃,未可轻也。今因抄掠之资,率思归之士,人自为战,难与争锋。不如从温围北度,趣万斛堆,阻水结营,制其咽喉,百战百胜之术也。”檀不从。勃勃闻而大喜,乃于阳武下峡凿凌埋车以塞路。勃勃乃勒众逆击,大败之,杀伤万计。
十六国后凉吕弘攻段业于张掖,不胜,将东走,业议欲击之。其将沮渠蒙逊谏曰:“归师勿遏,穷寇勿追,此兵家之戒也。不如纵之,以为后图。”业曰:“一日纵敌,悔将无及。”遂率众追之,为弘所败。业叹曰:“不能用子房之言,以至于此。”
孙子曰:“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兵一分一合,以敌为变。兵法诈诡,以利动敌心,或合或离,为变化之术。故其疾如风,进退应机。其徐如林,不见利不前,如风吹林,小动而其大不移。侵掠如火,猛烈也。不动如山,守也。不信敌之诳惑,安固如山。难知如阴,莫测如天之阴云,不见列宿之象。动如雷霆。疾速不及应也,故太公曰“疾雷不及掩耳,疾电不及瞑目”也。指向分众,因敌而制胜也。旌旗之所指向,则分离其众。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大阵动则乱因乘之而败违不动如山之义也。 东晋,前秦苻坚率兵来伐晋,晋将谢石、谢玄拒之。坚遣其将朱序说石等以众盛,欲胁而降之。序谓石曰:“若秦百万之众皆至,则莫可以敌也。及其众未集,宜在速战,若挫其前锋,可以得志。”晋将遣使请战,许之。坚师列阵逼淝水,晋师不得渡。晋将使谓坚将苻融曰:“君悬军深入,置阵逼水,此持久之计,岂欲战者乎?若小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与明公缓辔而观之,不亦美乎?”坚众皆曰:“ 宜阻淝水,莫令得上,我众彼寡,势必万全。”坚曰:“但却军,令得过,我以铁骑向水逼而杀之。不然,因其济水而覆之。”于是麾军却阵,军遂奔退,制之不可止。玄以八千精卒度淝水逼之,融驰骑略阵,马倒,被杀,军遂大败。晋师乘胜追击,死者相枕。坚为流矢所中,单骑遁走。 后周末,隋文帝作相辅少主,相州总管尉迟迥举兵不从。隋文帝遣将韦孝宽讨之。迥男惇都昆切率众十万人入武德,军于沁东拒之,沁,七鸩切。与孝宽隔水相持,乃布兵二十馀里,麾军小却,欲待孝宽军半渡而击之。孝宽因其却,乃鸣鼓齐进,惇遂大败。
大唐光宅初,武太后临朝称制,徐敬业于扬州起兵,以匡复皇家为辞,月馀日间,致精卒数万。太后遣将军李孝逸领兵讨之。敬业率军拒于下阿谿,方成列,敬业谓其徒曰:“自知衣甲非厚者,居后。”众乃争退。孝逸之师因其动噪而奔击,乃大败焉。
先设伏乘势逐敌败之 东晋末,卢循率众数万,方舰而下。晋相宋武帝率兵拒之,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又上步骑于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乘舰不进,斩而殉之。于是众军腾踊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宋武自于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泊西岸。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焰翳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浔阳。初,分遣步兵,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 乘胜 后汉末,曹公征张鲁,定汉中,刘晔进说曰:“明公以步卒五千,将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振天下,势慑内外。今举汉中,蜀人睹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传檄而定也。刘备,人杰也,有智度而迟,新得蜀,人犹未附。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少缓之,则诸葛亮明于理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人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也。今不取,必为后忧。”曹公不从。居数日,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备斩之而不能禁也。”曹公悔之,又问晔曰:“今尚可击否?”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曹公违之而失。 晋镇南将军、都督荆州杜元凯,袭吴乐乡,在今江陵郡松滋县东六十里。虏都督孙歆。沅、湘以南,至于交、广,睹风送款。时众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今将暑热,水潦方降,疾疫将起,宜俟来冬大举。”元凯曰:“昔燕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王师兵威已震,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也。”遂指授群帅,直诣秣陵。所过城邑,莫不束手,遂平吴国。先议者惭而谢焉。
十六国蜀李特攻晋将张徽,徽军溃。特议欲释徽还涪,音浮。诸将进曰:“徽军连战,士卒伤减,智勇俱竭,宜因其弊遂擒之。若舍而宽之,徽养病收亡,馀众更合,图之未易也。”特从之,复进攻,徽溃围走。特遣将水陆追之,遂害徽,生擒徽子存,以徽丧还之。
东晋将周访讨贼杜曾,曾大溃,杀千馀人。访夜追之,诸将请待明日,访曰:“曾骁勇能战,向之败也,彼劳我逸,是以克之。宜及其衰乘之,可灭。”鼓行而进,遂定汉沔。
大唐武德初,刘武周据太原,使其将宋金刚屯于河东。太宗往征,金刚遁走。太宗追击,大破之,乘胜逐北,一日一夜行二百馀里,转战数十合,士卒疲弊。至高壁岭,总管刘弘执马而谏曰:“粮已竭,士卒疲顿,愿且停营,待兵粮咸集,而后决战。”太宗曰:“功者,难成易败;机者,难得易失。金刚走到汾州,众心已沮,我及其未定,当乘其势击之,此破竹之义也。如更迟留,贼必生计,此失机之道。”遂策马而去。诸军乃进,莫敢以饥乏为辞,夜宿于雀鼠谷之西原。太宗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军中苦饥。此夕唯有一羊,太宗抚将士,与之同食,三军感恩,皆饱而思奋。明日,趋汾州。金刚列阵,南北七里,以抗官军。太宗遣总管李𪟝等当其北,翟长孙等当其南,亲御大军以临之。诸军战小却,为贼所乘,太宗率精骑三千直趋金刚,贼众大溃。
武德初,太宗征薛仁杲,大破之,乘胜遂逼折城。窦抗等苦谏曰:“贼主犹据坚城,虽破其将宗罗,未可即逼。请按兵以候其变。”太宗曰:“算之久矣。破竹之势,不可失也。贼大军已败,馀众何足为虞,凶魁之计尽于此矣。”遂率众而进。至夜半,军临贼城,守陴者皆乱,争自投而下。仁杲穷蹙,开门请降。
乘势先声后实 春秋,晋侯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晋将范宣子告齐大夫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婴闻之,曰:“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不能久敌。齐师夜遁。 汉王遣韩信破陈馀,后信购致广武君李左车,师事之。韩信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若何而有功?”对曰:“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名闻海内,威振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罢,音疲。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弊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力不能拔,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强也。燕齐相持而不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所短也。臣闻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为将军计,莫如按甲休兵,镇赵,抚其孤弱,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醳兵。魏都赋曰:“肴醳顺时。”刘逵曰:“醳,酒也。”北首燕路,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所长于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已从,使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难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韩信并从之。燕、齐从风而靡也。
因敌惧遂取之 春秋时,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攻曹城门。曹人尸诸城上,磔晋死人于城。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称“舍于墓”。舍墓,谓将发也。师迁焉。曹人凶惧,迁至曹人墓也。凶,恐惧声也。音吁勇反。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遂入曹。 晋将朱龄石伐蜀贼谯纵,纵将谯道福重兵守涪。龄石师次平模,去成都二百馀里。纵遣将侯晖、谯诜屯平模,夹岸连城立栅。龄石谓裨将刘锺曰:“天方暑热,贼今固险,攻之难拔,衹困我师。吾欲蓄锐息兵,伺隙而进,卿以为何如?”锺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众由内江,故谯道福不敢舍涪,今重军逼之,出其不意,侯晖之徒已破胆矣。衹可因其凶惧而攻之,势当必克。克平模之后,自可鼓行而前,成都必不能守。若缓兵相持,虚实相见,涪军复来,难为敌也。进不能战,退无所资,二万馀人悉为蜀子虏耳。”从之。翌日,进攻皆克,斩侯晖等,纵之城守相次瓦解。
推人事破灾异 周武王伐纣,师至汜水牛头山,风甚雷疾,鼓旗毁折,王之骖乘惶震而死。太公曰:“用兵者,顺天之道未必吉,逆之不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且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智将不法,而愚将拘之。若乃好贤而能用,举事而得时,此则不看时日而事利,不假卜筮而事吉,不待祷祀而福从。”遂命驱之前进。周公曰:“今时逆太岁,龟灼告凶,卜筮不吉,星变为灾,请还师。”太公怒曰:“今纣刳比干,囚箕子,以飞廉为政,伐之有何不可?枯草朽骨,安可知乎!”乃焚龟折蓍,援枹而鼓,率众先涉河,武王从之,遂灭纣。 大唐武德中,淮南道行台仆射辅公祏据丹阳反,遣赵郡王孝恭为行军元帅讨之。将发,与诸将宴集,命取水,忽变为血,在座者皆失色,孝恭举止自若,徐谕之曰:“祸福无门,惟人所召。自顾无负于物,诸君何忧惧之深!公祏恶积祸盈,今承庙算以致讨,中之血,乃公祏授首之征。”遂尽欢而罢。时人服其识度而能安众。竟平公祏焉。
散众 后汉初,河南贼张步据齐地,汉将耿弇讨败之,步肉袒负斧锧于军门。锧,鍖也。示必死。锧,之日反。鍖,竹林反。弇传步诣行在,而勒兵入据其城。树十二郡旗鼓,弇凡平城阳、琅琊、高密、胶东、东莱、北海、齐、千乘、济南、平原、泰山、临淄。令步兵各以郡人诣旗下,众尚十馀万,辎重七千馀辆,皆罢遣归乡里。齐地悉平。 后魏末,河北贼葛荣为尔朱荣所擒,馀众悉降。荣以贼徒既众,若即分割,恐其疑惧,或更结聚,乃普告勒各从所乐,亲属相随,任所居止。于是群情喜悦,登即四散,数十万众,一时散尽。待出百里之外,乃始分道押领,随便安置,咸得其宜。擢其渠帅,量才受用,新附者咸安。时人服其处分机速。
孙子曰:“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谓顺天行诛,因阴阳四时刚柔之制。故司马法曰:“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吾民。若细雨沐军,临机必有捷;回风相触,道还而无功。云类群羊,必走之道;气如惊鹿,必败之势;黑云出垒,赤气临军,皆败之兆。若烟非烟,此庆云也,必胜;若雾非雾,是泣军也,必败。”是知风云之占,其来久矣。
风云气候杂占 语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故附于末篇。 太公曰:“凡兴军动众陈兵,天必见其云气,示之以安危,故胜败可逆知也。”其军中有知晓时气者,厚宠之,常令清朝若日午,察彼军及我军上气色,皆须记之。若军上气不盛,加警备守,辄勿轻战,战则不足,守则有馀。察气者,军之大要,常令三五人参马登高若临下察之,进退以气为候。 凡兴兵动众,忌大风雷,而阴不见日。
凡气初出,如甑上气,勃勃上积为雾,雾为阴,阴气结为虹霓晕珥之属。如不积不结,散漫一方,不能为灾,必和。杂杀气,森森然疾起,乃可论占,常以平旦下晡日出没时候之,期内有风雨,灾不成。或有黑气如幢,出于营中,上黑下黄,敌欲来求战,无诚实言,及九日内必觉,备之吉。或日月阴沉,无光不雨,或十日昼夜不见日月,名曰蒙日。久阴不雨,下谋上也。
凡敌上气黄白润泽者,将有威德;或军上气发,渐渐如云,变作山形,将有深谋;或敌上气黑中赤在前者,将精悍:皆不得击。
凡气上与天连,军中将贤良。
凡气如龙如虎,如火烟之形,或如火光之状,或如山林,或如尘埃头尖而卑,或气黑如门上楼,皆猛将气。
凡敌上气青而疏散者,将怯弱。前大后小,将怯不明。
凡军上气浑浑圆长,赤气在其中,或有气如赤杵在黑云中,皆有伏兵。或两军相当,赤气在前后左右者,有伏兵。随气所在防之。或有云绞绞绵绵,此以车骑为伏兵;或有云如布席之状,此以步卒为伏兵;或有云如山岳,在外有伏兵。不可不审察也。
凡降人之气,如人十十五五,皆叉手低头,降之象。或有气上黄下白,名曰喜气,所临之军,欲求和退。若风不旁勃,旌旗晕晕顺风而扬举,或向敌终日,军行有功,胜候也。
凡敌军上气如山堤上林木,不可与战;在吾军,大胜。或如火光,亦大胜。或敌上白气坌沸如楼,缘以赤气者,兵劲不可击;在吾军,必大胜。
或敌上气黄白,厚润而重者,勿与战。
或遥视军上云如斗鸡,赤白相随,在气中,得天助,不可击。两军相当,上有气如蛇,举头向敌者,战必胜。
凡军营上有五色气,上与天连,此应天之军,不可击。有赤黄气干天,亦不可攻。或有云如日月,而赤气绕之,如日晕状有光者,所见之地大胜,不可攻。敌上气如虎状,其军不可攻。
若逆风来,应气旁勃,牙旗折,阴不见日,旌旗激扬,败候也。
若云气从敌所来,终日不止,吾军不可出,出则不利。若风气俱来,此为败候,在急也。
凡敌上气色如马肝,如死灰,或类偃盖,皆败征。或黑气如坏山堕军上者,军必败。或军上气昏发,连夜照人,则军士散乱。
或军上有气,五色杂乱,东西南北不定者,其军必败。
或军上有赤气,炎炎降天,将死,众乱。
或军上有黑气,如牛马形,从气雾中下,渐渐入军,名曰天狗下食血,败军也。
或有云气盖道,蒙蔽尽山,此败候。
凡城中有白气如旗者,不可攻。或有黄云临城,有大喜庆。或有青色如牛头触人者,城不可攻屠。或城中气出东方,其色黄,此天钺也,不可伐,伐者死。或城上气如火烟,主人欲出战;其气无极者,不可攻。或气如杵,从城中向外者,内兵突出,主人胜,不可攻。或城上有云,分为两彗状者,攻不可得。凡攻城围邑,过旬日不雷雨者,城有辅助,疾去之,勿攻也。此皆胜气。
凡攻城围邑,赤气在城上,黄气四面绕之,城中有大将死,城降。城上有赤气如飞鸟,击之,可破矣。或有气出入者,人欲逃。或有气如灰,气出如覆其军上者,士多病,城屠。或城上无云气,士卒散。或城营上有赤云,状如众人头,下多死丧,流血。攻城,有白气绕城而入者,急攻可得。若有曲蛇从城外入城者,三日内城屠。此皆败气。
敌上有云如车盖,不可击。若有云如双青蛇,云去,可击,大胜。
伏兵气如幢节,在黑云中转高,锐不可击。
城营上见有云如雄鸡,城必降。
边城云如蛟龙,所见处军将失魄。敌上有云,长如引素,如阵前锐,或白黑色,有谋;青色,有兵;赤色,有反;黄色,急去。
敌上有气如牵牛,未可击。有云如坐人,赤色,所临必有卒兵来至,惊恐,须臾而去。
凡占军气,与敌相对,将当访军中善相气者,厚宠之,当令清朝若日中时,察彼军及我军上气,皆纸笔录记,上将军,将军察之。若我军上气不善,但警备镇守,勿接战。敌在东,日出时候之。在南,日中候之。在西,日入候之。在北,夜半候之。每庚子日及辰戌午未,登五丈高台,去一里占,百人以上便有气。
气如尘埃,前卑后高者,将士精锐,不可击。
气如堤阪,前后摩地,避之勿击。
见彼军上气如尘埃沸粉,其色黄白,如旗幡,晖晖然无风而动,将士勇猛,不可击。我军如此,亦不用战。
对敌,或有气来甚卑,不荫覆人,上下掩构盖道者,大贼必至,食不及饱,严备之。
凡云起,王相者吉,囚死者凶。有胜无,实胜虚,高胜下,泽胜枯,长胜短,厚胜薄。我军在西,贼军在东,西高东下,西厚东薄,西泽东枯,西长东短,则我军胜也。他皆仿此。
两军相对,遥见军上有气,纷纷勃勃,如烟如尘,贼凶败。
军上下日无气者,其军必败。若我军无气,将修德,抚士众,存问寒暑,警诫固守。
有赤色气如火,从天下入军,军乱,将死。有黑气如牛、猪者,瓦解之气,军必败。有白云如瓜蔓连结,部队相逐,须臾罢而复出,及至八九而不断者,贼必至,严守之。
若两气蒙围城有入处者,外兵当攻入;若有出者,内兵当突出。
凡气安,即军安也;气动摇,则军不安;气四散去,军破且败。其气如群羊,击之,必大克。
两军相当,有气如飞鸟,徘徊在其城上,或来而高者,兵锐,不可击。
两军相去十里内、三里外,军上无气,是死兵,击之,必大胜也。
两军欲战,视彼军气氛氲,如焚生草之烟者,初必精锐不可当,待其气散击之,必胜。其气黑出如山带黄,是谢气,敌人自降。
军败之气,如群鸟乱飞,疾伐之,必大胜。
气乍明乍暗,皆有诈谋。气过旬不散,城有大辅,即去之,勿攻。
凡敌上气如双蛇、飞鸟,如缺垣,如坏屋,如人无头,如惊獐,如走鹿相逐,如鸡相向,皆为败军杀将之气。
敌上气如囷仓,正白,见日益明者,将士猛锐,不可击之。
敌上气黑中有赤气在前,精悍不可当。
敌上气如转蓬者,击之立破。
天子云,如千石仓,如高楼,如城门、华盖,或赤黄,正四方。
游兵气,如彗云扫除,或数百丈,万万无根本。
败军之气,如破车,如人无足无臂。
若下轻其将,妖怪并作,众口相惑,当修德审令,缮砺锋甲,勤诚誓士,以避天怒。然后复择吉日,祭牙旗,具太牢之馔,震鼓铎之音,诚心启请,以备天问,观其祥应矣。
若人马喜跃,旌旗皆前指,金铎之声扬以清,鞞鼓之音宛以鸣,此得神明之助,持以安众心,乃可用矣。虽云用贤使能则不占而事利,令明法审则不筮而计成,封功赏劳则不祷而福从,共苦同甘则犯逆而功就,然而临机制用,亦有此为助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