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下 通鉴总类 卷五上 卷五下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𩔖卷五上     宋 沈枢 撰继嗣门
  智宣子以瑶为后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慧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
  赵简子以无恤为后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㓜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
  赵主父欲二王其子
  周赧王二十年主父初以长子章为太子后得呉娃爱之为不出者数岁生子何乃废太子章而立之呉娃死爱弛怜故太子欲两王之犹豫永决故乱起
  汉周昌期期不奉诏
  十年定陶戚姬有宠于髙帝生赵王如意髙帝以太子仁弱谓如意𩔖已虽封为赵王常留之长安髙帝之关东戚姬常从日夜啼泣欲立其子吕后年长常留守益疏髙帝欲废太子而立赵王大臣争之皆莫能得御史大夫周昌廷争之强髙帝问其说昌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髙帝欣然而笑吕后侧耳于东厢听既罢见昌为跪谢曰㣲君太子㡬废时赵王年十歳髙帝忧万歳之后不全也符玺御史赵尧请为赵王置贵强相及吕后太子群臣素所敬惮者髙帝曰谁可者尧曰御史大夫昌其人也髙帝乃以昌相赵而以尧代昌为御史大夫
  叔孙通諌易太子
  十二年髙帝从破黥布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张良諌不听因疾不视事叔孙通諌曰昔者晋献公以骊姬之故废太子立奚齐晋国乱者数十年为天下笑秦以不蚤定扶苏令赵髙得以诈立胡亥自使灭祀此陛下所亲见今太子仁孝天下皆闻之吕后与陛下攻苦食啖其可背哉陛下必欲废适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污地髙帝曰公罢矣吾直戏耳叔孙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揺天下振动奈何以天下为戏乎时大臣固争者多髙帝知群臣心皆不附赵王乃止不立
  绛侯等谋立文帝
  八年诸大臣相与阴谋曰少帝及梁淮阳恒山王皆非真孝恵子也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代王方今髙帝见子最长仁孝寛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固顺况以仁孝闻天下乎乃相与共阴使人召代王代王问左右郎中令张武等曰汉大臣皆故髙帝时大将习兵多谋诈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此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中尉宋昌进曰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杰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髙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徳恵人人自安难动揺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専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左袒为刘氏叛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方今髙帝子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于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报太后计之犹豫未定卜之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矣又何王卜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也于是代王遣太后弟薄昭往见绛侯绛侯等具为昭言所以迎立王意乃命宋昌参乘张武等六人乘傅从诣长安至渭桥丞相以下皆迎太尉乃跪上天子玺符遂即天子位
  有司请早立太子
  元年春正月有司请蚤建太子文帝曰朕既不徳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徳之人而禅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徳也其安之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不㤀天下也文帝曰楚王季父也呉王兄也淮南王弟也岂不豫哉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为㤀贤有徳者而専于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有司固请曰古者殷周有国治安皆千馀岁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从来逺矣髙帝平天下为太祖子孙继嗣世世不绝今释宜建而更选于诸侯及宗室非髙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启最长纯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文帝乃许之
  太后欲以梁孝王为嗣
  中二年初梁孝王以至亲有功得赐天子旌旗从千乘万骑出跸入警王宠信羊胜公孙诡以诡为中尉胜诡多奇邪计欲使王求为汉嗣票太子之废也太后意欲以梁王为嗣尝因置酒谓景帝曰安车大驾用梁王为寄景帝跪席举身曰诺罢酒景帝以访诸大臣大臣袁盎等曰不可昔宋宣公不立子而立弟以生祸乱五世不绝小不忍害大义故春秋大居正由是太后议格遂不复言王又尝上书愿赐容车之地径至长乐宫自使梁国士众筑作甬道朝太后袁盎等皆建以为不可梁王由此怨袁盎及议臣乃与羊胜公孙诡谋阴使人刺杀袁盎及他议臣十馀人景帝意梁逐贼捕公孙诡羊胜诡胜匿王后宫内史韩安国乃入见王而泣曰大王自度于皇帝孰与临江王亲王曰弗如也安国曰临江王适长太子以一言过废王临江用宫垣事卒自杀中尉府今大王列在诸侯訹邪臣浮说犯上禁挠明法天子以太后故不忍致法于大王太后日夜涕泣幸大王自改大王终不觉寤有如太后宫车即晏驾大王尚谁攀乎语未卒王泣数行而下谢安国曰吾今出胜诡王乃令胜诡皆自杀出之景帝由此怨望梁王
  武帝命皇子所生门为尧母门
  太始三年皇子弗陵生弗陵母曰河间赵倢伃居钩弋宫任身十四月而生武帝曰闻昔尧十四月而生今钩弋亦然乃命其所生门曰尧母门臣光曰为人君者动静举措不可不慎发于中必形于外天下无不知之当是时也皇后太子皆无恙而命钩弋之门曰尧母非名也是以奸臣逆探上意知其奇爱少子欲以为嗣遂有危皇后太子之心卒成巫蛊之祸悲夫
  武始侯无咎无誉
  征和元年三月赵敬肃王彭祖薨彭祖取江都易王所幸淖姬生男号淖子时淖姬兄为汉宦者武帝召问淖子何如对曰为人多欲武帝曰多欲不宜君国子民问武始侯昌曰无咎无誉武帝曰如是可矣遣使者立昌为赵王
  韦𤣥成阳为病狂
  元康四年初扶阳节侯韦贤薨长子宏有罪系狱家人矫贤今以次子大河都尉𤣥成为后𤣥成深知其非贤雅意即阳为病狂卧便利妄笑语昏乱既葬当袭爵以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章下丞相御史案验案事丞相史迺与𤣥成书曰古之辞让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于后今子独壊容貎䝉耻辱为狂痴光㫿晻而不宣㣲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髙而仆为小人也𤣥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宜优养𤣥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而丞相御史遂以𤣥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拜𤣥成不得已受爵宣帝髙其节以𤣥成为何南太守
  拜韦𤣥成为中尉以感谕宪王
  甘露元年淮阳宪王好法律聪达有材王母张倢伃尤幸宣帝由是疏太子而爱淮阳宪王数嗟叹宪王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宪王然用太子起于㣲细宣帝少依倚许氏及即位而许后以杀死故弗忍也久之宣帝拜韦𤣥成为淮阳中尉以𤣥成尝让爵于兄欲以感谕宪王由是太子遂安
  史丹諌废太子
  竟宁元年初太子少好经书寛博谨慎其后幸酒乐燕乐元帝不以为能而山阳王康有材艺母傅昭仪又爱幸元帝以故常有意欲以山阳王为嗣元帝晩年多疾不亲政事留好音乐或置鼙鼓殿下天子自临轩槛上𬯎铜丸以擿鼓声中严鼓之节后宫及左右习知音者莫能为而山阳王亦能之元帝数称其材史丹进曰凡所谓材者敏而好学温故知新皇太子是也若乃器人于丝竹鼓鼙之间则是陈恵李㣲髙于匡衡可相国也于是元帝嘿然而笑及元帝寝疾数问尚书以景帝时立胶东王故事史丹直入卧内顿首伏青蒲上涕泣言曰皇太子以适长立积十馀年名号系于百姓天下莫不归心臣子见山阳王雅素爱幸今者道路流言为国生意以为太子有动揺之议审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争不奉诏臣愿先赐死以示群臣天子素仁不忍见丹涕泣言又切至意大感寤喟然太息曰皇后谨慎先帝又爱太子吾岂可违太子由是遂定为嗣
  成帝立定陶王为太子
  绥和元年成帝召丞相翟方进御史大夫孔光右将军廉褒后将军朱博入禁中议中山定陶王谁宜为嗣者方进根褒博皆以为定陶王帝弟之子礼曰昆弟之子犹子也为其后者为之子也定陶王宜为嗣光独以为礼立嗣以亲以尚书盘庚殷之及王为比兄终弟及中山王先帝之子帝亲弟宜为嗣成帝以中山王不材又礼兄弟不得相入庙不从光议诏立定陶王欣为皇太子使执金吾任宏守大鸿胪持节征定陶王定陶王谢曰臣材质不足以假充太子之宫臣愿且得留国邸旦夕奉问起居俟有圣嗣归国守藩书奏天子报闻
  哀帝议立定陶共皇庙
  建平元年郎中令冷褒黄门郎假犹等复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藩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群下多顺指言母以子贵宜立尊号以厚孝道唯丞相光大司马喜大司空丹以为不可丹曰圣主制礼取法于天地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无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无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逺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可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上意
  朱博傅晏谋成尊号事
  二年傅太后欲求称尊号与成帝母齐尊傅喜与孔光师丹共执以为不可哀帝重违大臣正议又内迫傅太后依违者连岁傅太后大怒哀帝不得已先免师丹以感动喜喜终不顺朱博与孔乡侯傅晏连结共谋成尊号事数燕见奏封事毁短喜及孔光遂策免喜以侯就第复䇿免光为庶人以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朱博既为丞相哀帝遂用其议下诏曰定陶共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尊共皇太后曰帝太太后称永信宫共皇后曰帝太后称中安宫为共皇立寝庙于京师比宣帝父悼皇考制度于是四太后各置少府太仆秩皆中二千石傅太后既尊后尤骄与太皇太后语至谓之妪
  光武更封张纯为武始侯
  建武十三年富平侯张纯安世之四世孙也历王莽世以敦谨守约保全前封建武初先来诣阙为侯如故于是有司奏列侯非宗室不宜复国上曰张纯宿卫十有馀年其勿废更封武始侯食富平之半
  奇爱东海公阳
  十五年时诸郡各遣使奏事光武见陈留吏牍上有书视之云颍川𢎞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光武诘吏由趣吏不肯服抵言于长寿街上得之光武怒时东海公阳年十二在幄后言曰吏受郡敇当欲以垦田相方耳光武曰即如此何故言河南南阳不可问对曰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阳帝乡多近亲田宅逾制不可为凖光武令虎贲将诘问吏吏乃实首服如东海公对光武由是益奇爱阳
  郅恽说太子强辞位
  十九年郭后既废太子强意不自安郅恽说太子曰久处疑位上违孝道下近危殆不如辞位以奉养母氏太子从之数因左右及诸王陈其恳诚愿备藩国光武不忍迟回者数岁六月戊申诏曰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东海王阳皇后之子宜承大统皇太子强崇执谦退愿备藩国父子之情重久违之其以强为东海王立阳为皇太子改名荘袁宏论曰夫建太子所以重宗统一民心也非有大恶于天下不可移也世祖中兴汉业宜遵正道以为后法今太子之徳未亏于外内宠既多嫡子迁位可谓失矣然东海归藩谦恭之心弥亮明帝承统友于之情愈笃虽长㓜易位兴废不同父子兄弟至性无间夫以三代之道处之亦何以过乎
  丁鸿不肯袭封
  永平十年初陵阳侯丁𬘭卒子鸿当袭封上书称病让国于弟盛不报既葬乃挂衰经于冢庐而逃去友人九江鲍骏遇鸿于东海让之曰昔伯夷呉札乱世权行故得申其志耳春秋之义不以家事废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绝父不灭之基可乎鸿感悟垂涕乃还就国鲍骏因上书荐鸿经学至行明帝征鸿为侍中
  刘恺让其弟宪
  永元十年初居巢侯刘般薨子恺当嗣称父遗意让其弟宪遁逃久之有司奏请绝恺国肃宗美其义特优假之恺犹不出积十馀岁有司复奏之侍中贾逵上书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有司不原乐善之心而绳以循常之法惧非长克让之风成含𢎞之化也帝纳之下诏曰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聴宪嗣爵遭事之宜后不得以为比乃征恺拜为郎
  太仆来历諌废太子
  延光三年江京樊丰等谮杀太子乳母王男邴吉等太子思男吉京丰惧乃与阎后构谮太子安帝怒召公卿以下议废太子太仆来历与太常桓焉廷尉犍为张皓议曰经说年未满十五过恶不在其身且男吉之谋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选忠良保傅辅以礼义废置事重此诚圣恩所宜宿留安帝不从张皓退复上书曰昔贼臣江充造构谗逆倾覆戾园孝武久乃觉寤虽追前失悔之何及今皇太子方十岁未习保傅之教可遽责乎书奏不省九月丁酉废皇太子保为济阴王来历等十馀人俱诣鸿都门证太子无过安帝乃使中常侍奉诏胁群臣曰父子一体天性自然以义割恩为天下也历讽等不识大典而与群小共为讙哗外见忠直而内希后福饰邪违义岂事君之礼朝廷广开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贷若懐迷不反当显明刑书諌者莫不失色历独守阙连日不肯去安帝大怒乃免历兄弟官削国租黜历母武安公主不得㑹见
  袁绍欲以尚为后
  建安七年袁绍自军败惭愤发病呕血薨初绍有三子谭熙尚绍后妻刘氐爱尚数称于绍绍欲以为后而未显言之乃以谭继兄后出为青州刺史沮授諌曰世称万人逐兔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谭长子当为嗣而斥使居外祸其始此矣
  刘琦谋安于诸葛亮
  十三年初刘表二子琦琮表为琮娶其后妻蔡氏之侄蔡氏遂爱琮而恶琦表妻弟蔡瑁外甥张允并得幸于表日相与毁琦而誉琮琦不自宁与诸葛亮谋自安之术亮不对后乃共升髙楼因令去梯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阴规出计
  魏曹操立丕为太子
  二十二年初魏王操娶丁夫人无子妾刘氏生子昻卞氐生四子丕彰植熊植性机警多艺能才藻敏赡操爱之黄门侍郎廙及丞相主簿杨修数称临菑侯植之才劝操立以为嗣操以函宻访于外尚书崔琰露板答曰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尚书仆射毛玠曰近者袁绍以嫡庶不分覆宗灭国废立大事非所宜闻东曹掾邢颙曰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也愿殿下深察之丕使人问太中大夫贾诩以自固之术诩曰愿将军恢崇徳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丕从之深自砥砺它日操屏人问诩诩嘿然不对操曰与卿言而不答何也诩曰属有所思故不即对耳操曰何思诩曰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操大笑操尝出征丕植并送路侧植称述功徳发言有章左右属目操亦恱焉丕怅然自失济阴呉质耳语曰王当行流涕可也及辞丕涕泣而拜操及左右咸歔欷宫人左右并为之称说故遂定为太子左右长御贺卞夫人曰将军拜太子天下莫不喜夫人当倾府藏以赏赐夫人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为嗣我但当以免无教导之过为幸耳亦何为当重赐遗乎长御还具以语操操恱曰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故最为难太子抱议郎辛毗颈而言曰辛君知我喜不毗以告其女宪英宪英叹曰太子代君主宗庙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国不可以不惧宜戚宜惧而反以为喜何以能久魏其不昌乎
  曹丕立贬曹植为安乡侯
  黄初元年王弟鄢陵侯彰等皆就国临菑监国谒者灌均希指奏临菑侯植醉酒悖慢劫胁使者王贬植为安乡侯诛右刺奸掾沛国丁仪及弟黄门侍郎廙并其男口皆植之党也鱼豢论曰谚言贫不学俭卑不学恭非人性分殊也埶使然耳假令太祖防遏植等在于畴昔此贤之心何縁有窥望乎彰之挟恨尚无所至至于植者岂能兴难乃令杨修以倚注遇害丁仪以希意族灭哀夫
  明帝下诏明继统之义
  太和三年诏曰礼王后无嗣择建支子以继大宗则当纂正统而奉公义何得复顾私亲哉汉宣继昭帝后加悼考以皇号哀帝以外藩援立而董宏等称引亡秦惑误时朝既尊恭皇立庙京都又宠藩妾使比长信叙昭穆于前殿并四位于东宫僭差无度人神弗祐而非罪师丹忠正之諌用致丁𫝊焚如之祸自是之后相踵行之昔鲁文逆祀罪由夏父宋国非度讥在华元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世行事为戒后嗣万一有由诸侯入奉大统则当明为人后之义敢为佞邪𨗳谀时君妄建非正之号以干正统谓考为皇称妣为后则股肱大臣诛之无赦其书之金䇿藏之宗庙著子令典
  呉主废和立亮
  嘉平二年初㑹稽潘夫人有宠于呉主生少子亮呉主爱之以鲁王霸结朋党以害其兄心亦恶之谓侍中孙峻曰子弟不睦臣下分部将有袁氏之败为天下笑遂有废和立亮之意骠骑将军朱据諌曰太子国之本根加以雅性仁孝天下归心昔晋献用骊姬而申生不存汉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冤死臣窃惧太子不堪其忧虽立思子之宫无所复及矣呉主不聴遂废太子和为庶人徙故鄣赐鲁王霸死
  呉主颇悟太子和无罪
  三年呉主颇悟太子和之无罪后呉主祀南郊还得风疾欲召和还全公主及侍中孙峻中书令孙宏固争之乃止呉主以太子亮㓜少议所付托孙峻荐大将军诸葛恪可付大事呉主嫌恪刚狠自用峻曰当今朝臣之才无及恪者乃召恪于武昌恪将行上大将军吕岱戒之曰世方多难子每事必十思恪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无以答时咸谓之失言
  晋卫瓘抚床
  咸宁四年徴征北大将军卫瓘为尚书令是时朝野咸知太子昏愚不堪为嗣瓘每欲陈启而未敢发㑹侍宴凌云台瓘阳醉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武帝曰公所言何邪瓘欲言而上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武帝意悟因谬曰公真大醉邪瓘于此不复有言武帝悉召东宫官属为设宴㑹而宻封尚书疑事令太子决之贾妃大惧倩外人代对多引古义给使张泓曰太子不学陛下所知而答诏多引古义必责作草主更益谴负不如直以意对妃大喜谓泓曰便为我好答富贵与汝共之泓即具草令太子自冩武帝省之甚恱先以示瓘瓘大踧踖众人乃知瓘尝有言也贾充宻遣人语妃云卫瓘老奴㡬破汝家
  和峤言恵帝不了家事
  永熙元年初和峤尝从容言于武帝曰皇太子有淳古之风而末世多伪恐不了陛下家事武帝黙然后与荀朂等同侍武帝武帝曰太子近入朝差长进卿等俱诣之粗及世事既还朂等并称太子明识雅度诚如明诏峤曰圣质如初武帝不恱而起及恵帝即位峤从太子遹入朝贾后使恵帝问曰卿昔谓我不了家事今日定如何峤曰臣昔事先帝曽有斯言言之不效国之福也
  明帝喜文辞善武艺
  大兴元年立王太子绍为皇太子太子仁孝喜文辞善武艺好贤礼士容受规諌与庾亮温峤等为布衣之交亮风格峻整善谈老庄元帝器重之聘亮妹为太子妃元帝以贺循行太子太傅周𫖮为少傅庾亮以中书郎侍讲东宫元帝好刑名家以韩非书赐太子庾亮諌曰申韩刻薄伤化不足留圣心太子纳之
  庾冰说成帝立母弟为嗣
  咸康八年成帝不豫二子丕奕皆在襁褓庾冰自以兄弟秉权日乆恐易世之后亲属愈踈为它人所间每说成帝以国有强敌宜立长君请以母弟琅邪王岳为嗣成帝许之中书令何充曰父子相𫝊先王旧典易之者鲜不致乱故武王不授圣弟非不爱也今琅邪践阼将如孺子何冰不听下诏以岳为嗣冰充及武陵王晞㑹稽王昱尚书令诸葛恢并受顾命成帝㓜冲嗣位不亲庶政及长颇有勤俭之徳
  石虎杀太子宣
  永和四年赵秦公韬有宠于赵王虎欲立之以太子宣长犹豫未决宣尝忤㫖虎怒曰悔不立韬也韬由是益骄宣谓所幸杨柸牟成赵生曰凶竖傲愎敢尔汝能杀之吾入西宫当尽以韬之国邑分封汝等韬死主上必临丧吾因行大事蔑不济矣柸等许诺杀韬置其刀前而去旦日宣奏之虎哀惊气绝久之方苏虎疑宣杀韬囚宣于席库以铁环穿其颔而鏁之积柴于邺北送宣其下使韬所幸宦者郝稚刘霸抜其髪抽其舌牵之登梯郝稚以绳贯其颔鹿卢绞上刘霸断其手足斫眼溃肠如韬之伤四面纵火烟炎际天火灭取灰分置诸门交道中杀其妻子九人宣少子才数岁虎素爱之抱之而泣欲赦之其大臣不听就抱中取而杀之又废其后杜氏为庶人诛其四率已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车裂节解东宫卫士十馀万人皆谪戍凉州
  北魏立太子先杀其母
  晋安帝义熙五年魏主圭将立齐王嗣为太子魏故事凡立嗣子辄先杀其母乃赐嗣母刘贵人死圭召嗣谕之曰汉武帝杀钩弋夫人以防母后预政外家为乱也汝当继统故吾逺迹古人为国家长久之计耳嗣性孝哀泣不自胜
  宋谢晦言神器至重不可使负荷非才
  永初三年皇太子多狎群小谢晦言于武帝曰陛下春秋既髙宜思存万世神器至重不可使负荷非才武帝曰庐陵何如晦曰臣请观焉出造庐陵王义真义真盛欲与谈晦不甚答还曰徳轻于才非人主也出义真为都督
  北魏主用六人以辅弼太子
  魏主遣中使宻问白马公崔浩曰属者日食赵代之分朕疾弥年不愈恐一旦不讳诸子并少将若之何其为我思身后之计浩曰自圣代龙兴不崇储贰是以永兴之始社稷㡬危今宜早建东宫选贤公卿以为师傅皇子焘年将周星明睿温和立子以长礼之大经若必待成人然后择之倒错天伦则召乱之道也魏主复以问南平公长孙嵩对曰立长则顺置贤则人服焘长且贤天所命也帝从之立太平王焘为皇太子以长孙嵩及山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辅雀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代人丘堆为右弼百官总已以聴焉帝避居西宫时隐而窥之聴其决断大恱谓侍臣曰嵩宿徳旧臣历事四世功存社稷斤辩捷智谋名闻遐迩同晓解俗情明练于事观达于政要识吾㫖趣浩博闻强识精察天人堆虽无大用然在公専谨以此六人辅相太子吾与汝曹巡行四境伐叛柔服足以得志于天下矣
  宋徐羡之等废营阳王
  元嘉元年徐羡之等以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先朝旧将威服殿省且有兵众乃召道济及江州刺史王𢎞入朝皆至建康以废立之谋告之谢晦聚将士于府内又使中书舎人邢安泰潘盛为内应时帝于华林园为列肆亲自沽卖又与左右引船为乐夕游天渊池即龙舟而寝诘旦道济羡之等入自云龙门扶帝出东阁收玺绶卫送故太子宫以宜都王义隆素有令望入多符瑞乃称皇太后令数帝过恶废为营阳王以宜都王纂承大统赦死罪以下裴子野论曰古者人君养子能言而师授之辞能行而傅相之礼宋之教诲雅异于斯居中则任仆妾处外则近趋走言不及于礼义识不达于今古虽有师傅多以耆艾大夫为之虽有友及文学多以膏梁年少为之具位而已是以本支虽茂而端良甚寡降及太宗举天下而弃之亦昵比之为也呜呼有国有家其鉴之矣
  北魏显祖𫝊位太子
  宋明帝泰始七年魏显祖聪睿夙成刚毅有断而好黄老浮屠之学每引朝士及沙门共谈𤣥理雅薄富贵常有遗世之心以叔父京兆王子推沈雅仁厚素有时誉欲禅以帝位㑹公卿大议皆莫敢先言任城王云子推之弟也对曰父子相𫝊其来久矣陛下必欲委弃尘务则皇太子宜承正统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陛下若更授旁支恐非先圣之意启奸乱之心斯乃祸福之原不可不慎也源贺曰陛下今欲禅位皇叔臣恐紊乱昭穆后世必有逆祀之讥愿深思任城之言东阳公丕等曰皇太子虽圣徳早彰然实冲㓜陛下富于春秋始览万机奈何欲隆独善不以天下为心其若宗庙何其若亿兆何尚书陆馛曰陛下若舍皇太子更议诸王臣请刎颈殿庭不敢奉诏以问宦者赵黒黒曰臣以死奉戴皇太子不知其它帝乃曰然则立太子群公辅之有何不可又曰陆馥直臣也必能保吾子乃以馥为太保与源贺持节奉皇帝玺绂𫝊位于太子髙祖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延兴显祖下诏曰朕希心𤣥古志存澹泊受命储宫践升大位朕得优㳺恭已栖心浩然群臣奏曰昔汉髙祖称皇帝尊其父为太上皇明不统天下也今皇帝㓜冲万机大政犹宜陛下总之谨上尊号曰太上皇帝显祖从之徙居崇光宫采掾不断土阶而已又建鹿野浮圗于苑中之西山与禅僧居之
  北魏主语及太子恂
  齐明帝建武四年魏立皇子恪为太子魏主宴于清徽堂语及太子恂李冲谢曰臣忝师傅不能辅导帝曰朕尚不能化其恶师傅何谢也
  崔光迎魏太子即位
  梁武帝天监十四年魏主殂太子少傅崔光将军于忠詹事王显中庶子代人侯刚迎太子诩于东宫至显阳殿王显欲须明行即位礼崔光曰天位不可暂旷何待至明显曰须奏中宫光曰帝崩太子立国之常典何须中宫令也于是光摄太尉奉䇿进玺绶太子跪受服衮冕之服御太极殿即皇帝位光等与夜直群官立庭中北面稽首称万岁广平王懐扶疾入临径至太极西庑哀恸呼侍中黄门领军二卫云身欲上殿哭大行又须入见主上众皆愕然相视无敢对者崔光攘衰振杖引汉光武崩赵熹扶诸王下殿故事辞色甚厉闻者莫不称善懐声泪俱止曰侍中以古义裁我我敢不服遂还仍频遣左右致谢
  梁豫章王七月而生
  普通六年初武帝纳齐东昏侯宠姬呉淑媛七月而生豫章王综宫中多疑之及淑媛宠衰怨望宻谓综曰汝七月生儿安得比诸皇子然汝太子次弟幸保富贵勿泄也与综相抱而泣综由是自疑昼则谈谑如常夜则于静室闭户披髪席藁私于别室祭齐氏七庙又㣲服至曲阿拜齐太宗陵闻俗说割血沥骨渗则为父子遂潜发东昏侯冢并自杀一男试之皆验由是常懐异志専伺时变综有勇力能手制奔马轻财好士唯留附身故衣馀皆分施恒致罄乏屡上便宜求为邉任武帝未之许常于内斋布沙于地终日跣行足下生胝日能行三百里王侯妃主及外人皆知其志武帝性严重人莫敢言后卒降于北魏
  北魏髙欢欲废澄而立浟
  梁武帝大同元年勃海世子澄通于欢妾郑氏欢归一婢告之二婢为证欢杖澄一百而幽之娄妃亦隔绝不得见欢纳魏敬宗之后尔朱氏有宠生子浟欢欲立之澄求救于司马子如子如入见欢伪为不知者请见娄妃欢告其故子如曰消难亦通子如妾此事正可掩覆妃是王结发妇常以父母家财奉王王在懐朔被杖背无完皮妃昼夜供侍后避葛贼同走并州贫因妃然马矢自作靴恩义何可忘也夫妇相宜女配至尊男承大业且娄领军之勲何宜揺动一女子如草芥况婢言不必信邪欢因使子如更鞫之子如见澄尤之曰男儿何意畏威自诬因教二婢反其辞胁告者自缢乃启欢曰果虚言也欢大恱召娄妃及澄妃遥见欢一步一叩头澄且拜且进父子夫妇相泣复如初欢置酒曰全我父子者司马子如也赐之黄金
  李逺言立子以嫡不以长
  敬帝太平元年魏太师泰尚孝武妹冯翊公主生略阳公觉姚夫人生宁都公毓毓于诸子最长娶大司马独孤信女泰将立嗣谓公卿曰孤欲立子以嫡恐大司马有疑如何众黙然未有言者尚书左仆射李逺曰夫立子以嫡不以长略阳公为世子公何所疑若以信为嫌请先斩之遂㧞刀而起泰亦起曰何至于是信又自陈解逺乃止于是群公并从逺议逺出外拜谢信曰临大事不得不尔信亦谢逺曰令日赖公决此大议遂立觉为世子
  中山公护受宇文泰顾托
  魏安定文公宇文泰还至牵屯山而病驿召中山公护护至泾州见泰泰谓护曰吾诸子皆㓜外冦方强天下之事属之于汝宜努力以成吾志遂卒于云阳护还长安发丧泰能驾御英豪得其力用性好质素不尚虚饰明达政事崇儒好古凡所施设皆依仿三代而为之世子觉嗣位为太师枉国大冢宰出镇同州时年十五中山公护名位素卑虽为泰所属而群公各图执政莫肯服从护问计于大司冦于谨谨曰谨早䝉先公非常之知恩深膏骨今日之事必以死争之若对众定策公必不得让明日群公㑹议谨曰昔帝室倾危非安定公无复今日今公一旦违世嗣子虽㓜中山公亲其兄子兼受顾托军国之事理须归之辞色抗厉众皆悚动护曰此乃家事护虽庸昧何敢有辞谨素与泰等夷护常拜之至是谨起而言曰公若统理军国谨等皆有所依遂再拜群公迫于谨亦再拜于是众议始定䕶纲纪内外抚循文武人心遂安
  北齐显祖欲废太子
  陈武帝永定二年北齐太子殷自㓜温𥙿开朗礼士好学闗览时政甚有美名显祖常嫌太子得汉家性质不似我欲废之显祖登金凤台召太子使手刃囚太子恻然有难色再三不断其首大怒亲以马鞭撞之太子由是气悸语吃精神昏扰显祖因酣宴屡云太子性懦社稷事重终当𫝊位常山太子少傅魏收谓杨愔曰太子国之根本不可动揺至尊三爵之后毎言𫝊位常山令臣下疑贰若其实也当决行之此言非所以为戏恐徒使国家不安愔以收言白显祖显祖乃止
  髙元海为长广王画策
  文帝天嘉二年齐主之诛杨燕也许以长广王湛为太弟既而立太子百年湛心不平肃宗在晋阳湛居守于邺先是济南闵悼王常在邺望气者言邺中有天子气平秦王归彦恐济南王复立为己不利劝肃宗除之肃宗乃使归彦至邺徴济南王如晋阳湛内不自安问计于髙元海即留元海于后堂元海达旦不眠惟绕床徐歩夜漏未尽湛遽出曰神算如何元海曰有三䇿恐不堪用耳请殿下如梁孝王故事从数骑入晋阳先见太后求哀后见主上请去兵权以死为限不干朝政必保太山之安此上䇿也不然当具表云威权太盛恐取谤众口请青齐二州刺史沈靖自居必不招物议此中䇿也更问下䇿曰济南世嫡主上假太后令而夺之今集文武示以徴济南之敕尊立济南号令天下以顺讨逆此万世一时也湛大恱然性怯狐疑未能用使术士郑道谦等卜之皆曰不利举事静则吉有林虑令潘子宻晓占候潜谓湛曰宫车当晏驾殿下为天下主湛拘之于内以𠉀之又令巫觋卜之多云不须举兵自有大庆㑹肃宗出畋坠地绝肋诏以嗣子冲眇可遣尚书右仆射赵郡王睿谕㫖徴长广王湛统兹大宝
  祖珽劝齐世祖𫝊位东宫
  六年世祖为长广王珽为胡桃油献之因言殿下有非常骨法孝徴梦殿下乘龙上天王曰若然当使兄大富贵及即位擢拜中书侍郎迁散骑常侍与和士开共为奸謟珽私说士𨳩曰君之宠幸振古无比宫车一日晚驾欲何以克终士开因从问计珽曰宜说主上云文襄文宣孝昭之子俱不得立今宜令皇太子早践大位以定君臣之分若事成中宫少主必皆徳君此万全计也请君㣲说主上令粗解珽当自外上表论之士开许诺㑹有彗星见太史奏云彗除旧布新之象当有易主珽于是上书言陛下虽为天子未为极贵宜𫝊位东宫且以上应天道并上魏显祖禅子故事齐主从之使太宰假韶持节奉皇帝玺绶𫝊位于太子纬太子即皇帝位于晋阳宫大赦改元天统祖珽拜秘书监加仪同三司大被亲宠见重二宫
  陈世祖欲遵太伯之事
  天康元年世祖不豫太子伯宗柔弱世祖忧其不能守位谓安成王顼曰吾欲遵太伯之事顼拜伏泣涕固辞世祖又谓到仲举孔奂等曰今三方鼎峙四海事重宜须长君朕欲近则晋成逺隆殷法卿等宜遵此意孔奂流涕对曰陛下御膳违和痊复非久皇太子春秋鼎盛圣徳日跻安成王介弟之尊足为周旦若有废立之心臣等愚诚不敢闻诏世祖曰古之遗直复见于卿乃以奂为太子詹事臣光曰夫臣之事君宜将顺其美正救其恶孔奂在陈处腹心之重任决社稷之大计茍以世祖之言为不诚则当如窦婴面辨袁盎廷争防㣲杜渐以绝觊觎之心以为诚邪则当请明下诏书宣告中外使世祖有宋宣之美髙宗无楚灵之恶不然谓太子嫡嗣不可动揺欲保辅而安全之则当尽忠竭节以死继之如晋之荀息赵之肥义奈何于君之存则逆探其情而求合焉及其既没则权臣移国而不能救嗣主失位而不能死斯乃奸䛕之尤者而世祖谓之遗直以托六尺之孤岂不悖哉
  隋髙祖废太子勇
  开皇二十年勇尝宴宫臣唐令则自弹琵琶歌娬媚娘洗马李纲起白勇曰令则身为宫卿职当调护乃于广坐首比倡优进淫声秽视聴事若上闻令则罪在不测岂不为殿下之累邪臣请速治其罪勇曰我欲为乐耳君勿多事纲遂趋出及勇废髙祖召东宫之属切责之皆惶惧无敢对者纲独曰太子性本中人可与为善可与为恶曏使陛下择正人辅之足以嗣守鸿基今乃以唐令则为左庶子邹文腾为家令二人唯知以弦歌鹰犬娯恱太子安得不至于是邪此乃陛下之过非太子之罪也自古国家废立冢嫡鲜不倾危愿陛下深留圣思无贻后悔髙祖不恱罢朝左右皆为之股栗㑹尚书右丞缺有司请人髙祖指纲曰此佳右丞也即用之
  唐髙宗欲置皇太孙官属
  永淳元年立皇孙重照为皇太孙髙宗欲令开府置僚属问吏部郎中王方庆对曰晋及齐皆尝立太孙其太子官属即为太孙官属未闻太子在东宫而更立太孙者也髙宗曰自我作古可乎对曰三王不相袭礼何为不可乃奏置师傅等官既而髙宗疑其非法竟不补授
  太后废中宗立睿宗
  光宅元年中宗欲以韦𤣥贞为侍中又欲授乳母之子五品官裴炎固争中宗怒曰我以天下与韦𤣥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炎惧白太后宻谋废立太后集百官于乾元殿裴炎与中书侍郎刘袆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䖍朂勒兵入宫宣太后令废中宗为庐陵王扶下殿中宗曰我何罪太后曰汝欲以天下与韦𤣥贞何得无罪乃幽于别所立雍州牧豫王旦为皇帝政事决于太后居睿宗于别殿不得有所预
  李昭徳諌立武承嗣为皇太子
  天授二年张嘉福使洛阳人王庆之等数百人上表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岑长倩以皇嗣在东宫不宜有此议奏请切责上书者告示令散太后又问格辅元辅元固称不可由是大忤诸武意皆坐诛王庆之见太后太后曰皇嗣我子奈何废之对曰神不歆非𩔖民不祀非族今谁有天下而以李氏为嗣乎太后谕遣之庆之屡求见太后颇怒之命李昭徳引出光政门外以示朝士曰此贼欲废我皇嗣立武承嗣命扑之耳目皆血出然后杖杀之其党乃散昭徳因言于太后曰天皇陛下之夫皇嗣陛下之子陛下身有天下当𫝊之子孙为万代业岂得以侄为嗣乎自古未闻侄为天子而为姑立庙者也且陛下受天皇顾托若以天下与承嗣则天皇不血食矣太后亦以为然
  李昭徳言武承嗣权太重
  长寿元年夏官侍郎李昭徳宻言于太后曰魏王承嗣权太重太后曰吾侄也故委以腹心昭徳曰侄之于姑其亲何如子之于父子犹有篡弑其父者况侄乎今承嗣既陛下之侄为亲王又为宰相权侔人主臣恐陛下不得久安天位也太后矍然曰朕未之思以武承嗣为特进纳言罢政事承嗣亦毁昭徳于太后太后曰吾任昭徳始得安眠此代吾劳汝勿言也是时酷吏恣横百官畏之侧足昭徳独廷奏其奸
  狄仁杰等劝太后复立中宗
  圣历元年武承嗣三思营求为太子数使人说太后曰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太后意未决狄仁杰每从容言于太后曰文皇帝栉风沐雨亲冒锋镝以定天下𫝊之子孙大帝以二子托陛下陛下今乃欲移之它族无乃非天意乎且姑侄之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祔姑于庙者也太后曰此朕家事卿勿预知仁杰曰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备位宰相岂得不预知乎又劝太后召还庐陵王王方庆王及善亦劝之太后意稍寤它日又谓仁杰曰朕梦大鹦鹉两翼皆折何也对曰武者陛下之姓两翼二子也陛下起二子则两翼振矣太后由是无立承嗣三思之意吉顼与张易之昌宗皆为控鹤监供奉顼从容说二人曰公兄弟贵宠如此非以徳业取之也天下侧目切齿多矣不有大功于天下将何以自全窃为公忧之二人惧涕泣问计顼曰天下士庶未忘唐徳咸复思庐陵王主上春秋髙大业须有所付武氏诸王非所属意公何不从容劝主上立庐陵王以系苍生之望如此岂徒免祸亦可以长保富贵矣二人以为然乘间屡为太后言之太后知谋出于顼乃召问之顼复为太后具陈利害太后意乃定
  苏安恒疏諌太后禅位东宫
  长安元年苏安恒上疏曰陛下钦先圣之顾托受嗣子之推让敬天顺人二十年矣岂不闻帝舜褰裳周公复辟舜之于禹事秪族亲旦与成王不离叔父族亲何如子之爱叔父何如母之恩今太子孝敬是崇春秋既壮若使统临宸极何异陛下之身陛下年徳既尊宝位将倦机务繁重浩荡心神何不禅位东宫自怡圣体自昔理天下者不见二姓而俱王也当今梁定河内建昌诸王承陛下之䕃覆并得封王臣谓千秋万岁之后于事非便臣请黜为公侯任以闲简臣又闻陛下有二十馀孙今无尺寸之封此非长久之计也臣请分土而王之择立师傅教其孝敬之道以夹辅周室屏藩皇家斯为美矣疏奏太后召见赐食慰谕而遣之
  苏安恒又疏諌天后归政李氏
  二年苏安恒复上疏曰臣闻天下者神尧文武之天下也陛下虽居正统实因唐氏旧基当今太子追回年徳俱盛陛下贪其宝位而㤀母子深恩将何圣颜以见唐家宗庙将何诰命以谒大帝坟陵陛下何故日夜积忧不知钟鸣漏尽臣愚以为天意人事还归李家陛下虽安天位殊不知物极则反器满则倾臣何惜一朝之命而不安万乘之国哉太后亦不之罪
  太平公主欲易太子
  景云元年太平公主以太子年少意颇易之既而惮其英武欲更择暗弱者立之以久其权数为流言云太子非长不当立制戒谕中外以息浮议公主每觇伺太子所为纎介必闻于睿宗太子左右亦往往为公主耳目太子深不自安
  张说姚崇劝睿宗命明皇监国
  二年太平公主与益州长史窦懐贞等结为朋党欲以危太子睿宗尝宻召韦安石谓曰闻朝廷皆倾心东宫卿宜察之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言此必太平之谋耳太子有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知愿陛下无惑谗言睿宗瞿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时公主在帘下窃聴之以飞语䧟安石公主又尝乘辇邀宰相于光范门内讽以易置东宫众皆失色宋璟抗言曰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公主奈何忽有此议顷之睿宗谓侍臣曰术者言五日中当有急兵入宫卿等为朕备之张说曰此必谗人欲离间东宫愿陛下使太子监国则流言自息矣姚元之曰张说所言社稷之至计也睿宗恱太平公主蒲州安置命太子监国六品以下除官及徒罪以下并取太子处分
  明皇命宋璟制皇子名号
  开元五年明皇命宋璟苏颋为诸皇子制名及国邑之号又令别制一佳名及佳号进之璟等上言七子均养著于国风今臣等所制名号各三十馀辄混同以进以彰陛下覆焘无偏之徳明皇甚善之
  李子峤自称皇子
  十四年太原尹张孝嵩奏有李子峤者自称皇子云生于潞州母曰赵妃明皇命杖杀之
  明皇擢用杨崇礼二子
  二十一年太府卿杨崇礼在太府二十馀年前后为太府者莫能及时承平日久财货山积尝经杨卿者无不精美毎岁句驳省便出钱数百万缗是岁以户部尚书致仕年九十馀矣明皇问宰相崇礼诸子谁能继其父者对曰崇礼三子慎馀慎矜慎名皆廉勤有才而慎矜为优明皇乃擢慎矜自汝阳令为监察御史知太府出纳慎名摄监察御史知含嘉仓出给亦皆称职明皇甚恱之慎矜奏诸州所输布帛有渍污穿破者皆下本州徴折估钱转市轻货徴调始繁矣
  明皇欲废太子
  二十四年明皇为临菑王也赵丽妃皇甫徳仪刘才人皆有宠丽妃生太子瑛徳仪生鄂王瑶才人生光王琚及即位幸武恵妃丽妃等爱皆弛恵妃生寿王瑁宠冠诸子太子与瑶琚㑹于内第各以母失职有怨望语恵妃泣诉于明皇曰太子阴结党与将害妾母子亦指斥至尊明皇大怒以语宰相欲皆废之九龄曰三子皆已成人不闻大过陛下奈何一旦以无根之语尽废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轻揺昔晋献公聴骊姬之谗杀申生三世大乱汉武帝信江充之诬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晋恵帝用贾后之谮废愍懐太子中原涂炭隋文帝纳独孤后之言黜太子勇立炀(“旦”改为“𠀇”)帝遂失天下由此观之不可不慎陛下必欲为此臣不敢奉诏明皇不恱林甫初无所言退而私谓宦官之贵幸者曰此主上家事何必问外人明皇犹豫未决𠅤妃宻使官奴牛贵儿谓九龄曰有废必有兴公为之援宰相可长处九龄叱之以其语白明皇明皇为之动色故讫九龄罢相太子得无动
  明皇杀三子
  二十五年杨洄又谮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云与太子妃兄驸马薛锈潜构异谋明皇召宰相谋之李林甫对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豫明皇意乃决使宦者宣制于官中废瑛瑶琚为庶人流锈于瀼州瑛瑶琚寻赐死城东驿锈赐死于蓝田瑶琚皆好学有才识死不以罪人皆惜之
  立忠王玙为太子
  二十六年太子瑛既死李林甫数劝明皇立寿王瑁明皇以忠王玙年长且仁孝恭谨又好学意欲立之犹豫岁馀不决自念春秋浸髙三子同日诛死继嗣未定常忽忽不乐寝膳为之减髙力士乘间请其故明皇曰汝我家老奴岂不能揣我意力士曰得非以郎君未定邪明皇曰然对曰大家何必如此虚劳圣心但推长而立谁敢复争明皇曰汝言是也汝言是也由是遂定立玙为太子
  明皇付𫝊国宝册于肃宗
  至徳元载灵武使者至蜀上皇喜曰吾儿应天顺人吾复何忧制自今改制敕为诰表疏称太上皇四海军国事皆先取皇帝进止仍奏朕知俟克复上京朕不复预事上皇临轩命韦见素房琯崔涣奉𫝊国宝玊册诣灵武𫝊位
  李泌諌肃宗保全广平王
  二载捷书至凤翔百寮入贺肃宗以骏马召李泌于长安既至泌曰臣今报徳足矣复为闲人何乐如之肃宗曰朕与先生累年同忧患今方相同娯乐奈何遽欲去乎泌曰臣有五不可留愿陛下聴臣去免臣于死肃宗曰何谓也对曰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髙迹太奇此其所以不可留也肃宗曰不意卿疑朕如此岂有如朕而办杀卿邪是直以朕为句践也对曰陛下不办杀臣故臣求归若其既办臣安得复言且杀臣者非陛下也乃五不可也肃宗良久曰卿以朕不从卿北伐之谋乎对曰非也所不敢言者乃建宁耳肃宗曰建宁朕之爱子性英果艰难时有功朕岂不知之但因此为小人所教欲害其兄图继嗣朕以社稷大计不得已而除之卿不细知其故邪对曰若有此心广平当怨之广平每与臣言其冤辄流涕呜咽臣今必辞陛下去始敢言之耳肃宗曰渠尝夜扪广平意欲加害对曰此皆出谗人之口岂有建宁之孝友聪明肯为此乎且陛下昔欲用建宁为元帅臣请用广平建宁若有此心当深憾于臣而以臣为忠益相亲善陛下以此可察其心矣肃宗乃泣下曰先生言是也既往不咎朕不欲闻之泌曰臣所以言之者非咎既往乃欲陛下慎将来耳昔天后有四子长曰太子𢎞天后方图称制恶其聪明鸩杀之立次子雍王贤贤内忧惧作黄台𤓰辞冀以感悟天后天后不聴贤卒死于黔中其辞曰种𤓰黄台下𤓰熟子离离一摘使𤓰好再摘使𤓰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今陛下已一摘矣慎无再摘肃宗愕然曰安有是哉卿录是辞朕当书绅对曰陛下但识之于心何必形于外也是时广平王有大功良娣忌之潜构流言故泌言及之泌复固请归山肃宗曰俟将发此议之
  肃宗迎明皇于蜀
  成都使还上皇诰曰当与我剑南一道自奉不复来矣肃宗忧惧不知所为数日后使者至言上皇初得上请归东宫表彷徨不能食欲不归及群臣表至乃大喜命食作乐下诰定行日肃宗召李泌告之曰皆卿力也泌求归山不已肃宗固留之不能得乃聴归衡山敕郡县为之筑室于山中给三品料
  明皇还京师
  上皇至凤翔从兵六百馀人上皇命悉以甲兵输郡库肃宗发精骑三千奉迎上皇至咸阳肃宗备法驾迎于望贤宫上皇在宫南楼肃宗释黄袍著紫袍望楼下马趋进拜舞于楼下上皇降楼抚肃宗而泣肃宗捧上皇足呜咽不自胜上皇索黄袍自为肃宗著之肃宗伏地顿首固辞上皇曰天数人心皆归于汝使朕得保养馀齿汝之孝也肃宗不得已受之父老在仗外欢呼且拜肃宗令开仗纵千馀人入谒上皇曰臣等今日复睹二圣相见死无恨矣上皇不肯居正殿曰此天子之位也肃宗固请目扶上皇登殿尚食进食肃宗品尝而荐之将发行宫肃宗亲为上皇习马而进之上皇上马肃宗亲执鞚行数步上皇止之肃宗乘马前引不敢当驰道上皇谓左右曰吾为天子五十年未为贵今为天子父乃贵耳左右皆呼万岁上皇自开逺门入大明宫御含元殿慰抚百官乃诣长乐殿谢九庙主恸哭乆之即日幸兴庆宫遂居之肃宗累表请避位还东宫上皇不许
  李泌諌废顺宗
  贞元三年初郜国大长公主适驸马都尉萧升主女为太子妃或告主淫乱且为厌祷徳宗大怒幽主于禁中切责太子太子不知所对请与萧妃离昏徳宗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立孝友温仁泌曰何至于是陛下惟有一子奈何一旦疑之欲废之而立侄得无失计乎徳宗勃然怒曰卿何得间人父子谁语卿舒王为侄者对曰大历初陛下语臣今日得数子臣请其故陛下言昭靖诸子主上令吾子之今陛下所生之子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覆家者陛下记昔在彭原建宁何故而诛徳宗曰建宁叔实冤肃宗性急谮之者深耳泌曰先帝自建宁之死常怀危惧臣亦为先帝诵黄台𤓰辞以防谗构之端徳宗曰朕固知之意色稍解乃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对曰昔承乾屡尝监国托附者众东宫甲士甚多与宰相侯君集谋反事觉太宗使其舅长孙无忌与朝廷数十人鞫之事状显白然后集百官而议之当时言者犹云愿陛下不失为慈父使太子得终天年太宗从之并废魏王泰陛下既知肃宗急以建宁为冤臣不胜庆幸愿陛下戒覆车之失若果有其迹愿陛下如贞观之法行之并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子孙也至于开元之时武恵妃谮太子瑛兄弟杀之海内冤愤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且陛下昔尝令太子见臣于蓬莱池观其容表非有蜂目豺声商臣之相也正恐失于柔仁耳又太子自贞元以来常居少阳院在寝殿之侧未尝接外人预外事安有异谋乎彼谮人者巧诈百端虽有手书如晋愍懐𠂻甲如太子瑛犹未可信况但以妻母有罪为累乎幸赖陛下语臣臣敢以家族保太子必不知谋曏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㫖已就舒王图定䇿之功矣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太子遣人谢泌曰若必不可救欲先自仰药何如泌曰必无此虑愿太子起敬起孝间一日上开延英殿独召泌流涕阑干抚其背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无及矣皆如卿言太子仁孝实无它也自今军国及朕家事皆当谋于卿矣泌拜贺因曰陛下圣明察太子无罪臣报国毕矣
  王叔文之党恶闻立太子
  永贞元年顺宗疾久不愈时扶御殿群臣瞻望而已莫有亲奏对者中外危惧思早立太子而王叔文之党欲専大权恶闻之宦官俱文珍刘光琦薛盈珍等皆先朝任使旧人疾叔文忠言等朋党専恣乃启顺宗召翰林学士郑𬘡卫次公李程王涯入金銮殿草立太子制时牛昭容辈以广陵王淳英睿恶之𬘡不复请书纸为立嫡以长字呈顺宗顺宗颔之立淳为太子更名纯
  元稹请择修正之士辅𨗳诸子
  元和元年元稹以贞元中王伾王叔文以伎术得幸东宫永贞之际㡬乱天下上书劝宪宗早择修正之士使辅𨗳诸子以为太宗自为藩王与文学清修之士十八人居后代太子诸王虽有僚属日益踈贱至于师傅之官非眊瞆废疾不任事者则休戎罢帅不知书者为之其友谕赞议之徒尤为冗散之甚缙绅皆耻由之就使得僻老儒生越月逾时仅获一见又何暇傅之徳义纳之法度哉夫以匹士爱其子犹知求明哲之师而教之况万乘之嗣击四海之命乎宪宗颇嘉纳其言时召见之
  李綘等请立储闱
  四年翰林学士李綘等奏曰陛下嗣膺大宝四年于兹而储闱未立典册不行是𨳩窥觎之端乖重慎之义非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也伏望抑㧑谦之小节行至公之大典遂立长子邓王宁为皇太子
  韦绶恱太子以珍膳谐谑
  十二年諌议大夫韦绶兼太子侍读每以珍膳饷太子又恱太子以谐谑宪宗闻之罢绶侍读寻出为䖍州刺史
  穆宗升储副崔群为羽翼
  十五年以湖南观察使崔群为吏部侍郎召对别殿穆宗曰朕升储副知卿为羽翼对曰先帝之意久属圣明臣何力之有
  裴度等请立景王湛为太子
  长庆二年穆宗与宦者击球于禁中有宦者坠马穆宗惊因得风疾不能履地自是人不闻穆宗起居宰相屡乞入见不报裴度三上䟽请立太子且请入见十二月辛卯穆宗见群臣于紫宸殿御大绳床悉去左右卫官独宦者十馀人侍侧人情稍安李逢吉进言景王已长请立为太子裴度请逺下诏副天下望穆宗无言既而两省官亦继有请立太子者癸巳诏立景王湛为皇太子
  韦温辞太子侍读
  开成二年给事中韦温为太子侍读晨诣东宫日中乃得见温諌曰太子当鸡鸣而起问安视膳不宜専事宴安太子不能用其言温乃辞侍读遂罢守本官
  文宗议废太子
  三年太子永之母王徳妃无宠为杨贤妃所谮而死太子颇好游宴眤近小人贤妃日夜毁之文宗𨳩延英召宰相及两省御史郎官䟽太子过恶议废之曰是宜为天子乎群臣皆言太子年少容有改过国本至重岂可轻动御史中丞狄兼谟论之尤切至于涕泣给事中韦温曰陛下惟一子不教䧟之至是岂独太子之过乎翰林学士六人神䇿六军军使十六人复上表论之文宗意稍解是夕太子始得归少阳院
  仇士良等矫诏立武宗
  五年文宗疾甚命知枢宻刘𢎞逸薛季棱引杨嗣复李珏至禁中欲奉太子监国中尉仇士良鱼𢎞志以太子之立功不在己乃言太子㓜且有疾更议所立李珏曰太子位已定岂得中变士良𢎞志遂矫诏立瀍为太弟是日士良𢎞志将兵诣十六宅迎颍王至少阳院文宗崩于太和殿仇士良说太弟赐杨贤妃安王溶陈王成美死敇大行以十四日殡成服諌议大夫裴夷直上言期日太逺不聴时仇士良等追怨文宗凡乐工及内侍得幸于文宗者诛贬相继夷直复上言陛下自藩维继统是宜俨然在疚以哀慕为心速行丧礼草议大政以慰天下而未及数日屡诛戮先帝近臣惊率土之视聴伤先帝之神灵人情何瞻国体至重若使此辈无罪固不可刑若其有罪彼已在天网之内无所逃伏旬日之外行之何晩不聴
  立宣宗为太叔
  㑹昌六年武宗自正月乙邜不视朝宰相请见不许中外忧惧初宪宗纳李锜妾郑氏生光王怡怡㓜时宫中皆以为不慧太和以后益自韬匿群居游处未尝发言文宗幸十六宅宴集好诱其言以为戏笑号曰光叔武宗性豪迈尤所不礼及武宗疾笃旬日不能言诸宦官宻于禁中定䇿下诏称皇子冲㓜须选贤徳光王怡可立为皇太叔更名忱应军国政事令权勾当太叔见百官哀戚满容裁决庶务咸当于理人始知有隠徳焉
  魏谟请建储副
  大中四年以魏谟同平章事仍判户部时宣宗春秋已髙未立太子群臣莫敢言谟入谢因言今海内无事惟未建储副使正人辅𨗳臣窃以为忧且泣时人重之
  裴休请早建太子
  十年宣宗命裴休极言时事休请早建太子宣宗曰若建太子则朕遂为闲人休不敢复言休以疾辞位不许
  崔慎由言建储罢相
  十二年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慎由为东川节度使宣宗欲御楼肆赦令狐绹曰御楼所费甚广事湏有名且赦不可数宣宗不恱曰遣朕于何得名慎由曰陛下未建储宫四海属望若举此礼虽郊祀亦可况于御楼时宣宗饵方士药已觉躁渴而外人未知疑忌方深闻之俛首不复言旬日慎由罢相
  王宗实立懿宗
  十三年初宣宗长子郓王温无宠居十六宅馀子皆居禁中⿳䒑⿲止自匕⿱儿夂 -- 夔王滋苐三子也宣宗爱之欲以为嗣为其非次故久不建东宫宣宗饵医官李元伯道士虞紫芝山人王乐药疽发于背八月疽甚宰相及朝臣皆不得见宣宗宻以⿳䒑⿲止自匕⿱儿夂 -- 夔王属枢宻使王归长马公儒宣徽南院使王居方使立之三人及右军中尉王茂元皆宣宗平日所厚也独左军中尉王宗实素不同心三人相与谋出宗实为淮南监军宗实已受敇于宣化门外将自银台门出左军副使亓元实谓宗实曰圣人不豫逾月中尉止隔门起居今日除改未可辨也何不见圣人而出宗实感寤复入诸门已踵故事增人守捉矣亓元实翼𨗳宗实直至寝殿宣宗已崩东首环泣矣宗实叱归长等贵以矫诏皆捧足乞命乃遣宣徽北院使齐元简迎郓王立为皇太子权句当军国政事仍更名漼收归长公儒居方皆杀之宣遗制以令狐绹摄冢宰宣宗性明察沈断用法无私从諌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恵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
  晋王存朂杀李克宁
  梁太祖𨳩平二年晋王病笃命其弟克宁监军张承业大将李存璋呉珙掌书记卢质立其子存朂为嗣曰此子志气逺大必能成吾事尔曹善教𨗳之又谓克宁等曰以亚子累汝亚子存朂小名也言终而卒克宁久总兵柄有次立之势军中以存朂年少多窃议者人情恟恟存勖惧以位让克宁克宁曰汝冢嗣也且有先王之命谁敢违之克宁首帅诸将拜贺王悉以军府事委之初晋王克用多养军中壮士为子宠遇如真子及晋王存朂立诸假子皆年长握兵心怏怏不服或托疾不出或见新王不拜李克宁权位既重人情多向之假子李存颢阴说克宁曰兄终弟及自古有之以叔拜侄于理安乎天与不取后悔无及克宁曰吾家世以慈孝闻天下先王之业茍有所归吾复何求汝勿妄言我且斩汝克宁妻孟氏素刚悍诸假子各遣其妻入说孟氏孟氏以为然且虑语泄及祸数以道克宁克宁性怯朝夕惑于众言心不能无动李存颢等为克宁谋因晋王过其第杀承业存璋奉克宁为节度使举河东九州附于梁执晋王及太夫人曹氏送大梁太原人史敬镕少事晋王克用居帐下见亲信克宁欲知府中阴事召敬镕宻以谋告之敬镕阳许之入告太夫人太夫人大骇晋王曰至亲不可自相鱼肉吾茍避位则乱不作矣承业曰克宁欲投大王母子于虎口不除之岂有全理乃召李存璋呉珙及假子李存敬长直军使朱守殷使阴为之备置酒㑹诸将于府舎伏甲执克宁存颢于座晋王流涕数之曰儿曏以军府让叔父叔父不取今事已定奈何复为此谋忍以吾母子遗仇雠乎克宁曰此皆谗人交构夫复何言是日杀克宁及存颢
  淮南严可求面折张颢
  淮南张颢徐温専制军政𢎞农威王心不能平欲去之而未能二人不自安共谋弑王分其地以臣于梁颢遣其党纪祥等弑王于寝室许云暴薨颢集将史于府廷交道及庭中堂上皆列白刃令诸将悉去卫从然后入颢厉声问曰嗣王已薨军府谁当主之三问莫应颢气色益怒幕僚严可求前宻启曰军府至大四境多虞非公主之不可然今日则恐太速颢曰何谓速也可求曰刘威陶雅李遇李简皆先王之等夷公今自立此曹肯为公下乎不若立㓜主辅之诸将孰敢不从颢黙然久之可求因屏左右急书一纸置袖中麾同列诣使宅贺众莫测其所为既至可求跪读之乃太夫人史氏教也大要言先王创业艰难嗣王不幸早世隆演次当立诸将宜无负杨氏善辅𨗳之辞㫖明切颢气色皆沮以其义正不敢夺遂奉威王弟隆演称淮南留后东面诸道行营都统既罢副都统朱瑾诣可求所居曰瑾年十六七即横戈跃马冲犯大敌未尝畏慑今日对颢不觉流汗公面折之如无人乃知瑾匹夫之勇不及公逺矣因以兄事之
  梁友圭弑逆自立
  乾化二年太祖长子郴王友𥙿早卒次假子博王友文太祖特爱之常留守东都郢王友圭无宠友文妇王氏色美帝尤宠之虽未以友文为太子太祖意常属之友圭心不平友圭尝有过太祖挞之友圭益不自安太祖疾甚命王氏召友文于东都欲与之诀且付以后事友圭妇张氏亦朝夕侍太祖侧知之宻告友圭曰大家以𫝊国宝付王氏怀往东都吾属死无日矣夫妇相泣左右或说之曰事急计生何不改图时不可失㑹命敬翔出友圭为莱州刺史时左迁者多追赐死友圭益恐遂与韩勍合谋勍以牙兵五百人从友圭杂控鹤士入伏于禁中中夜斩闗入至寝殿太祖惊起问反者为谁友圭曰非它人也太祖曰我固疑此贼恨不早杀之汝悖逆如此天地岂容汝乎友圭仆夫冯廷谔刺帝腹刃出于背友圭自以败毡裹之瘗于寝殿秘不发丧遣供奉官丁昭溥驰诣东都命均王友贞杀友文矫诏称博王友文谋逆遣兵突入殿中赖郢王友圭忠孝将兵诛之保全朕躬然疾因震惊弥致危殆宜令友圭权主军国之务韩勍为友圭谋多出府库金帛赐诸军及百官以取恱丁昭溥还闻友文已死乃发丧宣遗制友圭即皇帝位
  均王杀友圭自立
  三年郢王友圭既得志遽为荒淫内外愤怒均王友贞宻谋诛友圭乃遣腹心马慎交之魏州说杨师厚曰郢王篡弑人望属在大梁公若因而成之此不世之功也且许事成之日赐犒军钱五十万缗师厚与将佐谋之曰方郢王弑逆吾不能即讨今君臣之分已定无故改图可乎或曰郢王亲弑君父贼也均王举兵复雠义也奉义讨贼何君臣之有彼若一朝破贼公将何以自处乎师厚惊曰吾㡬误计乃遣其将王舜贤至洛阳阴与袁象先谋遣朱汉賔将兵屯滑州为外应友圭治龙骧军溃乱者搜捕其党获者族之经年不已时龙骧军有戌大梁者友圭徴之均王因使人激怒其众曰天子以懐州屯兵叛追汝軰欲尽坑之其众皆惧莫知所为将校见均王泣请可生之路王曰先帝与汝辈三十馀年征战经营王业今先帝尚为人所弑汝辈安所逃死乎因出太祖画像示之而泣曰汝能自趣洛阳雪雠耻则转祸为福矣众皆踊跃呼万岁请兵仗王给之袁象先等帅禁兵数千人突入宫中友圭闻变与妻张氏及冯廷谔趋北垣楼下将逾城自度不免令廷谔先杀妻次杀已廷谔亦自刭象先等赍传国宝诣大梁迎均王王曰大梁国家创业之地何必洛阳乃即帝位于大梁复称乾化三年追废友圭为庶人复博王友文官爵
  蜀太子作乱
  蜀太子元膺豭喙龅齿目视不正而警敏知书善骑射性狷急猜忍蜀主命杜光庭选纯静有徳者使侍东宫光庭荐儒者许寂徐简夫太子未尝与之交言日与乐工群小嬉戏无度僚属莫敢諌秋七月蜀主将以七夕出游太子召诸王大臣宴饮集王宗翰潘峭毛文锡不至太子怒曰集王不来必峭与文锡离间也徐瑶常谦素为太子所亲信酒行屡目少保唐道袭道袭惧而起太子入白蜀主曰潘峭毛文锡离间兄弟蜀主怒命贬逐峭文锡太子出道袭入蜀主以其事告之道袭曰太子谋作乱欲召诸将诸王以兵锢之然后举事耳蜀主疑焉遂不出道袭请召屯营兵入宿卫许之内外戒严太子初不为备闻道袭召兵乃以天武甲士自卫捕潘峭毛文锡至挝之㡬死囚诸东宫徐瑶常谦等各帅所部兵奉太子攻道袭至清风楼道袭引屯营兵出拒战道袭中流矢逐至城西斩之潘炕言于蜀主曰太子与唐道袭争权耳无它志也陛下宜面谕大臣以安社稷蜀主乃发兵讨为乱者谦与太子奔龙跃池匿于舰中及暮稍定太子出就舟人丐食舟人以告蜀主遣集王宗翰往慰抚之比至太子已为卫士所杀蜀主疑宗翰杀之大恸不已左右恐事变㑹张格呈慰谕军民榜读至不行斧钺之诛将误社稷之计蜀主收涕曰朕何敢以私害公于是下诏废太子元膺为庶人左右坐诛死者数十人贬窜者甚众
  蜀主立宗衍为太子
  蜀潘炕屡请立太子蜀主以雅王宗辂𩔖已信王宗杰才敏欲择一人立之郑王宗衍最㓜其母徐贤妃有宠欲立其子使飞龙使唐文扆讽张格上表请立宗衍格夜以表示功臣王宗侃等诈云受宻㫖众皆署名蜀主令相者视诸子亦希㫖言郑王相最贵蜀主以为众人实欲立宗衍不得已许之曰宗衍㓜懦能堪其任乎立宗衍为太子受册毕潘炕以朝廷无事称疾请老蜀主不许涕泣固请乃许之国有大疑常遣使就第问之
  蜀太子衍好酒色
  梁均王贞明四年蜀太子衍好酒色乐游戏蜀主尝自夹城过闻太子与诸王鬬鸡击球喧呼之声叹曰吾百战以立基业此辈其能守之乎由是恶张格而徐贤妃为之内主竟不能去也信王宗杰有才略屡陈时政蜀主贤之有废立意忽宗杰暴卒蜀主深疑之蜀主自永平末得疾昏瞀至是増剧以王宗弼沉静有谋召还以为马歩都指挥使召大臣入寝殿告之曰太子仁弱朕不能违诸公之请逾次而立之若其不堪大业可置诸别宫幸勿杀之但王氏子弟诸公择而辅之徐妃兄弟止可优其禄位慎勿使之掌兵预政以全其宗族
  后唐明宗不肯改国号
  天成元年有司议即位礼李绍真孔循以为唐运已尽宜自建国号明宗问左右何谓国号对曰先帝赐姓于唐为唐复仇继昭宗后故称唐今梁朝之人不欲殿下称唐耳明宗曰吾年十三事献祖献祖以吾宗属视吾犹子又事武皇垂三十年先帝垂二十年经纶攻战未尝不预武皇之基业则吾之基业也先帝之天下则吾之天下也安有同家而异国乎令执政更议吏部尚书李琪曰若改国号则先帝遂为路人梓宫安所托乎不惟殿下不忘三世旧君吾曹为人臣者能自安乎前代以旁支入继多矣宜用嗣子柩前即位之礼众从之明宗自兴圣宫赴西宫服斩衰于柩前即皇帝位百官缟素既而御衮冕受册百官吉服称贺
  契丹舒噜后爱中子徳光为天皇王
  契丹舒噜后爱中子徳光欲立之至西楼命与托云俱乘马立帐前谓诸酋长曰二子吾皆爱之莫知所立汝曹择可立者执其辔酋长知其意争执徳光辔讙跃曰愿事元帅太子后曰众之所欲吾安敢违遂立之为天皇王托云愠帅数百骑欲奔唐为逻者所遏舒噜后不罪遣归东丹天皇王尊舒噜后为太后国事皆决焉太后复纳其侄为天皇王后天皇王性孝谨母病不食亦不食侍于母前应对或不称㫖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眉视之辄惧而趋非复名不敢见也
  呉徐温欲以知询代知诰
  二年呉东海王徐温卒初温子知询以其兄知诰非徐氏子数请代之执呉政温曰汝曹皆不如也严可求及徐玠屡劝温以知询代知诰温以知诰孝谨不忍也陈夫人曰知诰自我家贫贱时养之奈何富贵而弃之可求等言之不已温欲帅诸藩镇入朝劝呉王称帝将行有疾乃遣知询奉表劝进因留代知诰执政知诰草表欲求洪州节度使俟旦上之是夕温凶问至乃止知询亟归金陵呉王赠温齐王谥曰忠武
  楚臣许徳勲称楚必俟众驹争早栈然后可图
  三年呉遣使求和于楚请苗璘王彦章楚王殷归之使许徳勲饯之徳勲谓二人曰楚国虽小旧臣宿将犹在愿呉朝勿以措懐必俟众驹争皂栈然后可图也时马殷多内宠嫡庶无别诸子骄奢故徳勲语及之
  呉越王镠欲立中子𫝊瓘
  呉越王镠欲立中子𫝊瓘为嗣谓诸子曰各言汝功吾择多者而立之𫝊瓘兄𫝊璹𫝊璙𫝊璟皆推𫝊瓘乃奏请以两镇授𫝊瓘遂诏以𫝊瓘为镇海镇东节度使
  张昭逺请定嫡庶长㓜之分
  张昭逺上言臣窃见先朝时皇弟皇子皆喜俳优入则餙姬妾出则夸仆马习尚如此何道能贤诸皇子宜精择师傅令皇子屈身师事之讲礼义之经论安危之理古者人君即位则建太子所以明嫡庶之分塞祸乱之源今卜嗣建储臣未敢轻议至于恩泽赐与之间昏姻省侍之际嫡庶长幼宜有所分示以等威绝其侥冀明宗赏叹其言而不能用
  呉越王元瓘袭位
  长兴三年呉越武肃王钱镠寝疾谓将吏曰吾疾必不起诸儿皆愚懦谁可谓帅者众泣曰两镇令公仁孝有功孰不爱戴镠乃悉出印钥授𫝊瓘曰将吏推尔宜善守之又曰子孙善事中国勿以易姓废事大之礼卒年八十一𫝊瓘与兄弟同幄行丧内牙指挥使陆仁章曰令公嗣先王霸业将吏旦暮趋谒当与诸公子异处乃命主者更设一幄扶𫝊瓘居之告将吏曰自今惟谒令公禁诸公子从者无得妄入尽夜警卫未尝休息镠末年左右皆附𫝊瓘独仁章数以事犯之至是𫝊瓘劳之仁章曰先王在位仁章不知事令公今日尽节犹事先王也𫝊瓘嘉叹乆之𫝊瓘既袭位更名元瓘兄弟名𫝊者皆更为元以遗命去国仪用藩镇法
  明宗不欲立秦王荣为太子
  四年何泽见明宗寝疾秦王从荣权势方盛冀已复进用表请立从荣为太子明宗览表泣下私谓左右曰群臣请立太子朕当归老太原旧第耳不得已诏宰相枢宻使议之从荣见明宗言曰窃闻有奸人请立臣为太子臣幼少且愿学治军民不愿当此名明宗曰群臣所欲也从荣退见范延光赵延寿曰执政欲以吾为太子是欲夺我兵柄幽之东宫耳延光等知明宗意且惧从荣之言即具以白明宗遂以从荣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从荣以兵反见杀
  明宗以亲军都指挥使康义诚为朴忠亲任之时要近之官多求出以避秦王之祸明宗疾复作大渐秦王从荣入问疾明宗俛首不能举王淑妃曰从荣在此明宗不应从荣出闻宫中皆哭从荣意明宗已殂明旦称疾不入是夕明宗实小愈而从荣不知从荣自知不为时论所与恐不得为嗣与其党谋欲以兵入侍先制权臣从荣遣都押牙马处钧谓朱𢎞昭冯赟曰吾欲帅牙兵入宫中侍疾且备非常当止于何所二人曰王自择之遂自河南府常服将歩骑千人陈于天津桥是日黎明从荣遣马处钧至冯赟第语之曰吾今日决入且居兴圣宫公辈各有宗族处事亦宜详允祸福在须㬰耳赟驰入右掖门见𢎞昭义诚汉琼及三司使孙岳方聚谋于中兴殿门外监门白秦王已将兵至端门外汉琼见明宗曰从荣反兵已攻端门须㬰入宫则大乱矣宫中相顾号哭明宗曰从荣何苦乃尔问𢎞昭等有诸对曰有之适已令门者阖门矣明宗指天泣下谓义诚曰卿自处置勿惊百姓汉琼被甲乘马召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使将五百骑讨从荣从荣大惊命取铁掩心擐之坐调弓矢俄而骑兵大至从荣走归府与妃刘氏匿床下皇城使安从益就斩之并杀其子以其首献明宗闻从荣死悲骇㡬落御榻绝而复苏者再由是疾复剧冯道帅群臣入见明宗于雍和殿明宗雨泣呜咽曰吾家事至此惭见卿等
  潞王兵至长安闵帝欲逊位
  清泰元年潞王既与朝廷猜阻朝廷又命洋王从璋权知凤翔潞王闻其来尤恶之欲拒命则兵弱粮少不知所为谋于将佐皆曰主上富于春秋政事出于朱冯大王功名震主离镇必无全理不可受也王乃移檄邻道言朱𢎞昭等乘先帝疾亟杀长立少専制朝权别踈骨肉动揺藩垣惧倾覆社稷今从珂将入朝以清君侧之恶而力不能独办愿乞灵邻藩以济之潞王使者多为邻道所执不则依阿操两端惟陇州防御使相里金倾心附之遣判官薛文遇往来计事朝廷议讨凤翔诸道兵大集于城下攻之期于必取凤翔城堑卑浅守备俱乏众心危急潞王登城泣谓外军曰吾未冠从先帝百战出入生死金创满身以立今日之社稷汝曹从我目睹其事今朝廷信任谗臣猜忌骨肉我何罪而受诛乎因恸哭闻者哀之杨思权因大呼曰大相公吾主也遂帅诸军解甲投兵请降于潞王王思同犹未之知趋士卒登城尹晖大呼曰城西军已入城受赏矣众争弃甲投兵而降其声震地日中乱兵悉入外军亦溃思同等六节度使皆遁去潞王建大将旗鼓整众而东至长安西京副留守刘遂雍迎谒率民财以充赏是日西面歩军都监王景从等自军前奔还中外大骇闵帝不知所为谓康义诚等曰先帝弃万国朕外守藩方当是之时为嗣者在诸公所取耳朕实无心与人争国既承大业年在幼冲国事皆委诸公朕于兄弟间不至榛梗诸公以社稷大计见告朕何敢违军兴之初皆自夸大以为冦不足平今事至于此何方可以转祸朕欲自迎潞王以大位让之若不免于罪亦所甘心朱𢎞昭冯赟大惧不敢对
  潞王即帝位
  潞王至蒋桥百官班迎于路𫝊教以未拜梓宫未可相见冯道等皆上笺劝进王入谒太后太妃诣西宫伏梓宫恸哭自陈诣阙之由冯道帅百官班见拜王答拜道等复上笺劝进王立谓道等曰予之此行事非获已俟皇帝归阙园寝礼终当还守藩服群公遽言及此甚无谓也太后下令废少帝为鄂王以潞王知军国事权以书诏印施行百官诣至徳宫门待罪王命各复其位太后令潞王宜即皇帝位遂即位于柩前
  蜀主孟知祥立子仁赞
  蜀主得风疾逾年至是增剧遂立子东川节度使同平章事亲卫马步都指挥使仁赞为太子仍监国召司空同平章事赵季良等受遗诏辅政是夕殂秘不发丧王处回夜启义兴门告赵季良处回泣不已季良止色曰今强将握兵専伺时变宜速立嗣君以绝觊觎岂可但相泣邪处回收泪谢之季良教处回见李仁罕审其词㫖然后告之处回至仁罕第仁罕设备而出遂不以实告丙寅宣遗制命太子仁赞更名昶即皇帝位
  呉王令谋劝齐王诰受禅
  后晋髙祖天福二年八月呉司徒王令谋老病无齿或劝之致仕令谋曰齐王大事未毕吾何敢自安疾亟力劝徐诰受禅是月呉主下诏禅位于齐李徳诚等复诣金陵帅百官劝进呉主命江夏王璘奉玺绶于齐冬十月齐王诰即皇帝位于金陵大赦改元升元国号唐追尊太祖武王曰武皇帝遣右丞相玠奉册请呉主称受禅老臣诰谨拜稽首上皇帝尊号曰髙尚思𤣥𢎞古让皇宫室乘舆服御皆如故宗庙正朔徽章服色悉从呉制
  呉越王元瓘属章徳安以后事
  六年八月呉越文穆王元瓘寝疾察内都监使章徳安忠厚能断大事欲属以后事语之曰𢎞佐尚少当择宗人长者立之徳安曰𢎞佐虽少群下伏其英敏愿王勿以为念王曰汝善辅之吾无忧矣元瓘卒将吏以元瓘遗命承制以镇海镇东节度副太使𢎞佐为节度使时年十四九月庚申𢎞佐即王位温㳟好书礼士躬勤政务发摘奸伏人不能欺民有献嘉禾者𢎞佐问仓吏今蓄积㡬何对曰十年王曰然则军食足矣可以寛吾民乃命复其境内税三年
  南汉髙祖从萧益立长之对
  七年南汉髙祖寝疾以其子秦王𢎞度晋王𢎞熙皆骄恣少子越王𢎞昌孝谨有智识与右仆射兼西御院使王翷谋出𢎞度镇邕州𢎞熙镇容州而立𢎞昌制命将行㑹崇文使萧益入问疾以其事访之益曰立嫡以长违之必乱乃止髙祖殂秦王𢎞度即皇帝位更名玢以𢎞熙辅政改元光天尊母赵昭仪曰皇太妃
  后晋髙祖令抱幼子置冯道懐中
  髙祖寝疾一旦冯道独对髙祖命㓜子重睿出拜之又令宦者抱重睿置道懐中其意盖欲道辅立之六月乙丑帝殂道与天平节度使侍卫马歩都虞侯景延广议以国家多难宜立长君乃奉广晋尹齐王重贵为嗣是日齐王即皇帝位延广以为己功始用事禁都下人母得偶语
  南唐主怒齐王璟调乐器
  八年南唐宣城王景达刚毅𨳩爽烈祖爱之屡欲以为嗣宋齐丘亟称其才唐主以齐王璟年长而止璟以是怨齐丘唐主㓜子景逖母种氏有宠齐王璟母宋皇后稀得进见唐主如璟宫遇璟亲调乐器大怒诮让者数日种氏乘间言景逖虽㓜而慧可以为嗣唐主怒曰子有过父训之常事也国家大计女子何得预知即命嫁之
  楚立马希广
  十二年马希广楚文昭王希范之母弟也性谨顺希范爱之使判内外诸司事希范卒将佐议所立都指挥使张少敌都押牙袁友恭以武平节度使知永州事希萼于希范诸弟为最长请立之长直都指挥使刘彦瑫天䇿府学士李𢎞皋邓懿文小门使杨涤皆欲立希广张少敌曰永州齿长而性刚必不为都尉之下明矣必立都尉当思长䇿以制永州使帖然不动则可不然社稷危矣彦瑫等不从天䇿府学士拓䟦恒曰三十五郎虽判军府之政然三十郎居长请遣使以礼让之不然必起争端彦瑫等皆曰今日军政在手天与不取它人得之异日吾軰安所自容乎希广懦弱不能自决彦瑫等称希范遗命立之张少敌退而叹曰祸其始此乎与拓跋恒皆称疾不出
  后汉苏逢吉等受顾命立皇子承祐
  乾祐元年髙祖自魏王承训卒悲痛过甚不豫大渐召苏逢吉杨邠史𢎞肇郭威入受顾命曰余气息㣲不能多言承祐㓜弱后事托在卿軰又曰善防重威是日殂子万岁殿逢吉等秘不发丧下诏称重威父子因朕小疾谤议揺众并其子𢎞璋𢎞琏𢎞璨皆斩之晋公主及内外亲族一切不问磔重威尸于市市人争啖其肉吏不能禁斯须而尽立皇子承祐为周王同平章事有顷发丧宣遗制令周王即皇帝位时年十八
  郭威请早立嗣君
  三年郭威帅百官诣明徳门起居太后且奏称军国事殷请早立嗣君太后诰称郭允明弑逆神器不可无主河东节度使崇忠武节度使信皆髙祖之弟武宁节度使赟开封尹勲髙祖之子其令百官议择所宜赟宗之子也髙祖爱之养视如子郭威王峻入见太后于万岁宫请以勲为嗣太后曰勲久羸疾不能起威出谕诸将诸将请见之太后令左右以卧榻举之示诸将诸将乃信之于是郭威与峻议立赟郭威帅百官表请以赟承大统太后诰所司择日备法驾迎赟即皇帝位郭威奏遣太师冯道及枢宻直学士王度秘书监赵上交诣徐州奉迎
  后周太祖选朝士为皇太子僚佐
  广顺元年二月以皇子天雄牙内都指挥使荣为镇宁节度使选朝士为之僚佐以侍御史王敏为节度判官右补阙崔颂为观察判官校书郎王朴为掌书记
  曹翰请晋王荣入侍医药
  显徳元年初太祖在邺都奇爱小吏曹翰之才使之事晋王荣荣镇澶州以为牙将荣入为开封尹未即召翰翰自至荣怪之翰请间言曰大王国之储嗣今主上寝疾大王当入侍医药奈何犹决事于外邪荣感悟即日入止禁中太祖疾笃停诸司细务皆勿奏有大事则晋王荣禀进止宣行之
  南唐太子𢎞冀使袁从范毒杀太弟景遂
  五年唐太弟景遂前后凡十表辞位且言今国危不能扶请出就藩镇燕王𢎞冀嫡长有军功立为嗣谨奉上太弟宝册唐主乃立景遂为晋王加天䇿上将军江南西道兵马元帅洪州大都督太尉尚书令立𢎞冀为皇太子参决庶政𢎞冀为人猜忌严刻景遂左右有未出东宫者立斥逐之其弟安定公从嘉畏之不敢预事専以经籍自娯𢎞冀在东宫多不法唐主怒尝以球杖击之曰吾当复召景遂昭庆宫使袁从范从景遂为洪州都押牙或譛从范之子于景遂景遂欲杀之从范由是怨望𢎞冀闻之宻遣从范毒之八月庚辰景遂击球渇甚从范进浆景遂饮之而卒未殡体已溃唐主不之知䁬皇太弟谥曰文成














  通鉴总𩔖卷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