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一 医闾集 巻二 巻三

  钦定四库全书
  医闾集巻二
  明 贺士咨 编
  言行录
  都督李公始至求写影纸习字画先生因作一简劝之以为字画小艺不必萦心惟读古圣贤书可以养徳性发神智施于处事接物无所差谬忠君报国事业日益光明俊伟可与古贤齐趋公何不务此乃琐琐于彼耶李公大喜即令素日读书之官轮流日讲以求进益且请何书为要先生乃令讲大学衍义仍令其官先授于先生然后讲之岁以为常李公徳业大进
  王参戎祷雨寺中见芍药盛开命麾下作对句送先生髙下先生曰今当竭诚悔罪之时思政事之阙失而改图之可也此等戏事恐非其时
  吾邉旧有六马营堡监军盐山王公翺所建捍外卫内邉境以安后边警数动暂撤兵回城因而废弛边患日甚先生询得其利害移书抚宪河东张公九云乃修复清河堡又数年韩参将来分守韩尝从先生逰尊事愈谨先生告以复馀五堡自是边患益衰
  乡人有失其前母之墓以其母配父葬前母之子来自原籍求其母墓不得博访故老有告之曰汝母棺尝被火葬之某地但其封不识矣其子求得焉于是怨其弟欲负母骸归原籍先生闻之曰噫皆非理矣皆知有母而不知父矣因简示之其人遂服从合葬父圹
  陆湛为僧一旦慕儒道学于先生门人范以徳遂反正复从逰馆下其家故习老氏业奉先之礼未能正也先生诗以风之曰去释从儒世所稀纲常得处便归依如何春夏秋冬祀尚与朱家礼制违湛惭而改
  门生有慢师者先生曰读书以躬行为本躬行以孝弟为先然必得师长之教然后知孝弟而为之故小学之教必曰隆师亲友隆之云者严惮恭敬与君父等也今汝于师长之礼怠忽如此则家庭之间事亲事兄之道从可知矣此一坎不能过更学何事又曰为弟子者须于先生之言着意聴之无疑即行之有疑则质之今汝于余之言如水浇石此徳业所以不进也徳业不进而徒讲于之乎也者之间有何益于身心也
  又曰埋须讲究如祭礼便须知行则为厚徳不行则为薄徳此正格物之事也
  又曰今人于他人有过甚能议论及已身之过与人相同处便置而不问矣
  先生毎教人收敛精神潜心为已尝有言某先生公馀则著书夏则脱去巾帽先生曰不敬甚矣自古曾有囚首圣贤耶
  或有以呉文正所著学统学基等文为问先生曰圣贤气象不如是也观论语可见
  先生常言懐柔侯施聚善守邉其于邉墙止如人家院墙不欲甚髙厚然修之有法毎台有墙板稍有披缺了至日髙以后无警即一人了馀人随壊随修岁以为常故邉无大壊极敝之时扰民妨农之举又安有千里调夫之害饥疫死亡之忧耶公尝曰邉墙非以其阻贼不来取其知出入耳操军杀将在吾为将者真老成之谋也后来不知邉事者往往筑墙高厚既劳人力其有损阙非台军所能脩补聴其大壊然后动大众筑之戎马猖獗军民荼苦较之昔日大有不侔然后知老将识虑之逺非后进浅谋所可及也
  问魏公之量固是间气恐亦有所偏如军中斩一卒毁其所管者只如寻常窃谓当怒之事还是怒方是如舜之诛四凶亦未尝不怒也今魏公于此乃全不怒不知如何先生曰亦不是不怒但怒得不觉不似今人惊怪耳
  七去三不去大纲是如此变通还在人如前贫贱后富贵不去者若无子多言之类可也淫者可不去耶以是推之自然可见其馀
  读文中子至辞人不愿出仕处曰此是实事说得自是好与他处不同
  韩文公上宰相书亦甚陋矣谢叠山却还称他善占地步已是放倒旗枪者更说占地步耶
  为学须立志若不立志决无有成之理譬如射箭须先志于正鹄然后可以中若或大或小则在力也今不立志髙逺正犹射者不志于正鹄胡射乱射却如何得中也白鹿洞教条与夙兴夜寐箴当时时在念者
  看元城语录曰不免异端术数之杂
  孔子于弟子只称名至程门便有秀才贤辈诸君等称呼矣
  今为将者由其不学少知义理率皆率意奢纵若要好须得一儒官傅导之严考其辅相之善恶实迹而黜陟之庶为将者不得肆意妄行矣
  六书本义之书虽非大义理所闗然其发挥字画本义诚为有理非其他以已意著述者比
  问静极而动者圣人之复岂常人之心无有动静乎曰常人虽当静时亦不能静故曰静极而动者圣人之复此理无处不有无时不然人惟无私意间隔之则流行矣
  先生看朱子语类因命士咨曰可取明白切要者㸃出仿近思录巻类抄为一书与学生及乡之读书诵佛经耆老辈观之以祛愚俗之惑可得进道之门户也今世无人材皆学校壊之耳在位者宜有以处之也今之教官绝少称职者若提学者得其人考察而罢黜之或别项差遣务选有徳行者为之庶几人材有望教门生曰为学先要正趋向趋向正然后可以言学不然终不免于小人之归也今人见有人言欲学圣贤则讥诮之不成为学只是学小人学愚人耶汝辈且安心读小学必以圣贤为志知即行之便是君子之徒至于理既明矣然后应举中与不中则有命焉若趋向专志于得即是小人矣目前由科举登显官而以贪污不忠自取败壊者往往有之皆趋向不正志于得耳何足效乎
  黄氏东发质实少智之人言多糊涂
  古之政事学问一贯事耳今人学自学政自政判而为二故所学徒诵说而已未尝施之政事政事则私意小智而已未尝本之学问也故今之为政者刚者偏于刚柔者偏于柔间有得其一二者亦不过天资之偶合非学问之功也故欲政事之尽善须本之学问
  白沙答张廷祥诗所谓吾能握其机何必窥尘编等语不免有过髙之意
  白沙读秦誓抑扬之间亦有太过之意
  先生尝曰白沙后有书来谓其前时讲学之言可尽焚之意有不满者在
  为人上者既是不贪亦须严切以禁属官之贪方有实惠以及其人若不能禁之安能济事
  读书须着实体察如读孝弟章便反诸已曰吾能孝弟否乎犯上作乱吾有此失否乎善无于已即勇为之恶有于已即速改之只谨守此便是读书之法
  刘向云仲舒管晏弗及伊吕不加向子歆以此为过向之言固有失歆之言亦未为全得夫仲舒于伊吕固所不及若其正谊明道而不计功谋利管晏何曾梦见他脚板耶
  圣人之法细宻而不粗率如人贤否一见之便不言我已知其为人必须仔细试验考察之今人观人一见便谓已得其实真俗人所谓假老郎者也
  小人懐土如居不仁之里不肯移向仁里中去又如居乱邦贪富贵而不去便是懐土不是譬喻也
  问尹氏为母日诵佛经一巻朱子录而识之何如先生曰尹氏笃厚之人不违母之遗言故朱子取之然亦尹氏之所以为尹氏耳使程子之母信佛必能谕之于道矣如其不从亦若尹氏之母亦别有处置不但如是先生读白沙先生手书为学之方叹曰先生之资质髙功夫深真豪杰之士不为流俗之所移者又曰先生潜轩赋言为学之道在乎主静以为应事建功之本学者宜深味之
  先生尝曰吾闻之君子读书须求大指义不必缠绕于琐碎传注之间也
  学者凡事不可尤人皆当安之于命耳义理精微尚欲讲究况眼前之事有何难见但为私意所蔽于是有不能见而唯以尤人也
  观薛文清读书录谓其中所言克已之事甚善韩信军中问李左车便是聪明过人处今人不用人言者皆是此心之不明耳骄惰之心一生即自壊矣
  黄东发谓皋陶以司刑而子孙无闻不得与禹稷契比韩信以司兵而宗族夷灭不得与萧曹张良比真浅陋谬言也皋陶得道统之正传者尚谓其以司刑祸其子孙不知何等人可司刑而福其后也韩信以谋反诛乃以之比皋陶何其谬耶至其萧曹张三子之后为异端之徒篡弑之贼皆为其祖宗之荣又何卑耶
  有一世之俗有一方之俗有一州一邑之俗有一乡之俗有一家之俗为士者欲移易之固当自一家始偶观李性文评曰朱子之文详于程子者发明道理以示人耳今乃以程朱之文详略不同为天分之异误矣又曰以程门之文未免训诂家风对苏门之文未脱纵横气习而言是不知轻重者也
  英庙复位之诏人谓岳先生所作所谓多难兴邦髙帝脱平城而肇汉隠忧启圣文王出羑里以兴周此在臣下表称可也人主自谓可如是矜伐耶
  尝论天下之士曰予在京中独见一白沙耳
  用人犹医之用药和缓者宜于久逺而短于应急快利者速于去疾亦能损伤真气惟用之得宜则可全其利而免其害也
  先生教人必自小学始时科举之学行往往舍而不读常命诸生曰不愿读小学者无留馆下于是小学之教盛行乡邑焉
  先生毎言后世之人知改过迁善即可与之有为尝欲取古人改过诚身者录为一帙以化乡闾然以急于自修竟未果也
  先生尝言辽东当祠者马都督云叶都督旺此二人奉髙皇帝之命航海来辽招抚夷夏安辑兵民开创卫所建立学校濯变风俗使蔚然为衣冠礼义报功报徳何可㤀也于是乡之耆老请于上司具奏朝廷竟不果建都督胡忠分守是州睹马公𤣥孙辈叹其先世功徳欲为建家庙先生闻之使告曰马公之祠与其建于家孰若因民情而建于吾州乎胡公曰吾不及也遂建祠城南隙地庙额祭品尚俟国典云
  张汝弼传某达官之论以为前代取士以辞赋故有道学之说今时取士则纯用经义矣更说甚道学先生应之曰是先正所谓为己耶为人耶躬行耶诵说耶精切耶卤莽耶以是辨之则谓务经义而即为道学者其亦误矣
  先生毎念谨封疆之界谓羌氐不宜置之近墙日使窥伺我邉况又有容之墙内者逺近虚实多少强弱一切为其所得往时贼不近墙欲来犯我邉必用奸细先来觇视今自封疆不谨之后则人人皆奸细矣因此一旦起营去后兵祸之惨不可胜言此事亦既有明效而邉人仍踵故辙者茍徇目前不恤后患耳况贼之老小在此州却往邻州虏掠人虽知之亦泯泯而已此何理也又此贼既在墙内何所不至抢剥衣服淫污妇女一切匿之葢上所讳言人自缄口矣又地方既有此等于防邉自尔怠忽既忆其贪我食且不盗邉又以为纵有别贼杀此可以免罪又得陞职邉防大壊全在此耳古人云明其为贼敌乃可服昔年法度彰明之时彼去邉最逺台军了见便举烟放炮而官军严以备之或伺其夜宿则令步军劫之縁此辈近邉更无他事只作贼耳今却容其住墙内外何以闗防也戊申敕谕有云旧例不许尔等近邉今朝廷怜尔穷困暂令近邉藏躲精壮人等仍须在三四百里外住札防䕶何尝许其经年累岁在墙下墙内略无中外之辨乎
  教门生曰读格物致知便须一一穷究道理读诚意便须着实好善恶恶如此方有益耳
  观通书诚下章三注中引朱子所论未发之中曰此说不是当是未定之说引之于此者纂修踈谬耳后考大全集中此乃与张敬夫书文公注云此书非是存之以见议论本末耳因言修官书者之不用心可慨也中庸或问必有事焉一段当涵泳
  又曰今之学者类多放旷不敬此是一大病乃圣门之所痛绝者故曰古之圣贤兢兢业业过了一生若书之言尧便首之以钦明文思舜便曰温恭允塞诗之称成汤圣敬日跻文王敬止之类皆是道也学者欲学圣贤必戒谨恐惧去夫放旷之病庶可入也
  先生曰某上不能有益于朝廷下不能有益于乡党今尔诸生相从若复拒之不忍为也且尔诸生之相从者以余为年稍长识颇明故耳然须有相信之意则好若不相信无益也古圣作经之意欲使人皆明此理而措之躬行非徒使人记诵之以应科目钓声名取富贵以荣身也今尔诸生须知此义莫负古圣著书立言之意可也若曰吾辈之所希者举业而已则甚非余今日相望之意且师生之间即朋友之意若余之所为有可疑者尔辈当面请之若然则非惟有益于先生必有益于弟子故曰事师毋犯毋隠因论处朋友之道曰吾观尔诸生于朋友之过失不敢明言恐其怪已此甚非友道钦自来不怕朋友之怪有失者未尝不直言以正之不从然后止感诸生之相从不得不明言以告勉之勉之又曰为政须养人廉耻于下官不可辄加呵叱棰楚虽下至吏卒亦当以廉耻养之彼然后知自重而勤于公务也又曰今之文职六部等衙门亦有所属然不专用棰挞者以人知耻也武职独非人乎顾上之人不以廉耻养之耳茍能行之风俗之变亦不难也又曰在科中每见同僚于吏员有小过辄骂詈棰楚待之若犬彘心甚不平谓同僚曰彼亦人也若不以人理待之则彼自视益轻而愈无耻也
  又曰朝廷髙爵厚禄为何只为几个穷百姓而已茍不与之为主而聴人虐害之乃曰我廉矣我勤于公事矣如此可以为忠臣而不负朝廷之恩乎
  巡抚之职与巡按不同葢必抚安一方之人使之安生且得便宜处置尝有人一履任辄参奏许多官亦未为便必须先周历各方访其行实出令以警省之使之悛悔不遵令然后举其恶之尤者奏而罚之则各官自知惧不敢贪污暴虐矣今一下车即参许多官则所参者未必恶之首而恶之首者未尝参也
  又曰法须简约人方能遵守行之久逺文具而已者岂能行之久逺哉
  今人于宴㑹若制为歌诗辞语明白不必文饰令左右人歌之或父子骨肉间则说孝慈或同僚之间则说彼此劝勉莫忘公务或言饮不可过多或言醉后威仪言语当谨慎或以古之清廉者为劝或以贪污者为戒使人于晏乐之时不忘警惧之意则亦大有益也
  先生曰今人见人有勉强犯捉者便笑曰某人造作不诚实我尝曰且得肯如此亦好了如本好色把持不好色如本好酒把持不饮酒此正矫揉之功如何不好若任情胡行只管好色饮酒乃曰吾性如此此等之人以为诚实不造作可乎
  孔子答人之言各中人之病说得如此好虽然又不似快说话者若孟子则便似快说话者
  人之欲无大小但为其所中则牵制而不能举矣人之当官始之清廉者及其卒多为利吏二者所诱葢不可不慎也
  又曰官之于吏当以徳化之须朝夕劝谕之曰吾与汝当为好人不可壊法以贪污若贪贿赂虐害小民与贼盗何异今我辈见贼盗必深疾恶之岂可自为贼盗而不顾也天岂不降灾祸于其家者乎如此朝夕省谕彼亦可以省悟感化不为恶也
  问神者妙用也用即费而显也非神也妙用则神也葢言所以为用者也如雷动风挠火燥用也所以动挠燥者神也先生曰然问体用一原显微无间异端不如此故有绝人事而求天理者曰世教不明故言天理者不知用之人事言人事者不知本乎天理所以一则流于粗浅一则入于髙虚
  又曰理之名虽不同实则为一圣贤认得定故横说直说都是譬诸称呼人或名或字或官或号皆是自不知者视之称名则知某人称字称号则不知矣是则虽知其人之名其实未尝知也
  国朝呉康斋先生不知其详白沙称其未尝著书意以今之著书者于理无所发明不过为名而已
  问格物致知之说程子己论之详矣其门人之言乃鲜有无病者何也先生曰程子非一时之言门人有闻者有未闻者且各人资禀不同又有相从不久便做官去者若资禀髙相从久笃实行之方见得亲切若但一时聴先生之教未能尽行虽知以为好语然其中十分切要者也只作寻常好看了意略不同则其终也逺矣学校乃朝廷作养人材之所礼义相先之地如不孝弟不忠信无廉耻者养之何用上司于如此等人当访而黜之然后人知务本不然则此等人虽能文章终何用乎子弟之幼者今人唯教以读书作句于洒扫应对冬温夏凊之礼反略不加意皆由世教不明故耳此人材所以难得也
  王绣衣过义州令儒生行家礼欲通行二十五卫询于先生先生为之少加损益曰礼须读而习之如孔子尚与弟子习礼于树下习之熟则行之自易矣官府文书止可举其大纲使行之者由纲以考目可也观小学之书曰必如此然后有益于身心为圣贤之学也他道非无一长可取但所得者少而所失者多唯身心之学推以治人极于赞化育参天地
  人有求为私属者先生以正理喻之退谓家人曰渠来以私意求我我却以正道劝之渠欲拖人下水我却救渠上岸不亦可乎
  白沙之诗正如朱子之文自有许多意味
  观陈翰林张御史和唐音诗曰唐诗本不十分好被和者比之又觉得他还好
  古之天子公卿躬行于上言行政事皆可师法人焉得不善世焉得不治后世教化既无风俗不美人焉能得善世焉能得治乎大抵人之情从俗易违俗难若风俗茍善中人以下之资皆薫陶渐染为善矣若风俗不善须豪杰之士挺然特立与俗违拗方能去恶从善力量稍次者已不胜众人排斥矣况其下者乎后世为善之难如此此贤才所以不易得而世所以不常治也于少保所为有取死之理但当日杀之非其罪夫英庙被留北廷郕王监国少保辅相之自当卧薪尝胆期复不共戴天之雠以归英庙乃不久而郕王遂居天子之位无复讨贼之心且废太子而立己子及敌人自送英庙归景泰但相与一见而遂幽之南内此皆少保当国时事也岂不有死之理然谓其迎立外藩以树私恩则实无是事也又曰于公大才有安社稷功人鲜及之但大义不明遂至于此或曰郕王欲践位少保何以处之曰当时英庙被留人心揺杌虽郕王监国亦自恐惧不暇便岂敢有他意当是时少保处之有道使郕王大诰天下以监国复雠大义敢有上言欲王即真者即是奸党身家重罪如此则后来郕王虽有邪心何由能动当时既无处置后来自难既不能死谏又不引去而主张国事权势自如乃使英庙禁锢南内此心何忍耶又曰于公清白抄没时其家实无所有
  人之大节犹四支四支全而有病者犹可调理一支缺焉可谓人乎
  荆楚之忠臣能助主以辟土地者皆周天王之大贼也是皆助其父而凌其祖者也故君子先务知大义而后尽细微
  先生尝曰某平生于理当为者即为之最不㑹随顺人情所以多致人怪者在此然人之处世决无使人都道是的道理若使人都说是便是乡人皆好之而有茍合之行矣
  钦前日上言苦口极言者此心自不能已也葢当日不能尽言职时当退也安得不退于家今朝廷用贤纳谏正大有作为之机㑹也虽居忧养病亦不得不一言也不然何以答朝廷取用之意耶
  问静无资于动动有资于静凡理皆如此如草木土石是静物便皆自足不资于动物如鸟兽之类便须食草栖木矣故凡静者多自给而动者多求取故人之寡欲者多本于安静而躁动营营者必多贪求也先生曰亦是如此
  问视聴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其中要识得真与妄耳如目有视之理耳有聴之理目不可以聴耳不可以视这岂不是天也然人之用目视物用耳聴声则有真有妄故视明聴聪真也视不当视聴不当聴者便妄也譬如火有焚灼之理刀有裁割之理自是物理本来如此就人言之用火用刀得其宜便是真若将火去焚烧人屋舍将刀去胡斫人便是妄矣先生曰然










  医闾集巻二
<集部,别集类,明洪武至崇祯,医闾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