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中兴小纪
卷二十七
卷二十八 
    起绍兴九年七月尽十二月

    绍兴九年,秋七月,己卯朔,金国有郎君乌克绅【原名呉矢。今改正】者反,擒获之,下大理狱,事连宋国王宗盘、兖国王宗隽、虞国王宗英、滕国王宗伟、殿前左副㸃检罕都【原名浑睹。今改正】。时金主亶与右丞相陈王乌克绅谋诛诸父,因朔旦,伏兵于内,宗盘等入见,擒送大理狱。辛巳,悉夷其族,诏略曰:“周行管叔之诛,汉致燕王之辟,惟兹无赦,古不为非。”翰林韩昉作也。时左副元帅鲁国王达兰方握兵在外,难遽诛之,乃除达兰为燕京行台左丞相,又以佥书杜充为右丞相,仍擢右副元帅乌珠为都元帅,命下,达兰语使者:“我开国功臣何罪?而与降奴杜充为伍耶!”不受命而叛。初欲归本朝,不克,既而北走沙漠,乌诛遣右都监托卜嘉追获之,下祁州元帅府,狱具,杀之,达兰临刑谓乌珠曰:“我死之后,祸必及尔,宜速图之!”乌珠俛首无言,遂囚达兰子泰伊【原名太拽。今改正】。乆之,因赦得出。

    东京父老百馀人诣阙称贺。乙酉,上临轩以见,皆补官遣之。

    甲午,上谓宰执曰:“朝廷惟要辨君子小人。君子小人既辨,则治道无不成。”秦桧等退而窃叹,圣谟切见立政用人,为帝王之先务,葢尧舜禹汤文武之治,何以出此。

    吏部侍郎张焘迁尚书,时久旱,上斋居蔬食以祈雨泽,己未,秦桧奏曰:“考之典礼,陛下惟当损太官常膳。”上曰:“虽损膳,岂免日杀一羊。”桧曰:“陛下推不忍之心如此,何患天意不格。”既而甘雨应祷霑足。

    先是,奉使王伦至中山府,留十四日,伦以九日丁亥至中山,传云鲁王逹兰见在草地,后月半方来,庚子,始闻其国内变,伦以下皆忧,俄传四太子乌珠作都元帅,昨夜抵城外,已回祁州矣,少顷,引接者至,令伦等悉赴元帅府,即趣之行,是晚达祁州。

    初右䕶军凡七万三千人、马九千匹,时宣抚副使胡世将置司于鳯州之河池县。熙河帅呉璘总二万人、秦鳯帅杨政总三万人。戊申,世将奏二人皆故呉玠大将,威名素著,乞命璘于鳯翔及宝鸡以来,命政于巩州及白石以来驻军,则应接川陕,其势两便,仍乞璘充右䕶军都统制,政充宣抚司都统制。既又请命永兴帅郭浩以所统九千人于邠、耀二州捍御,皆奏以俟朝命。

    佥书枢密院事楼照㑹诸帅,议移军事,秦鳯经略使呉璘言:“移军陕右,则蜀口空虗,金或逾盟,自南山捣蜀,邀我陕右,则我不战自屈矣。当且依山为屯,以控要害,俟敌情见力疲,则渐可进。”璘遂止以牙校三队赴秦州,且饬阶、文等寨以备之。至是,世将使事毕,己酉,离秦鳯翔府以归,陕西虽号新复,然自金、伪变易之后,军民尚怀本朝,时诸路禁军得三万四千有奇,而泾原八千人尤劲,虽分隶诸帅,然各有将分,仍存正副,葢祖宗之军政犹在。又弓箭手亦得七万。

    时御营右䕶军自蜀出者,皆驻熙、秦两路,而诸郡见管之粟,与和籴相当,足以支一岁之食,先是,转运使张深上言,乞裁减军士廪赐,于是诸军出闗,归怨于建议者,汹汹㡬变,而阆州戍卒欲杀其守臣孙渥,㑹谋泄,不果,宣抚副使胡世将亟下令悉如旧数不减,即条利害上之,议者谓当待报,世将曰:“朝廷置大将,事有待报不及者,固许之,不然,某上章乞罪以罪去,无憾也。”

    先是,楼照奏差环州保安将军守臣。乙卯,上谕宰执曰:“陕西沿边控制,夏国最为要害,当择久在军中,谙练边事,或本土武人,方能保固障寨,民得安业。可札付照,令谕诸帅。”秦桧等退而窃叹上留意疆场,爱惜生灵,可谓明见万里之外矣。

    先是,夏国将李世辅与伪招抚使王枢同至长安,时环庆路又获夏国一百九十馀人,于是佥书枢密院楼照奏:“陕西新复,正与夏国为邻,此等留之无益,还之,可使知恩。”遂遣枢等归夏国,既而世辅至阙,上奖其忠义,授䕶国军承宣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兼枢密院都统制,赐名显忠。

    言者谓:“宣抚司便宜补官,岁约一千员,乃倍于三岁科举补䕃之数。今既罢便宜,而又陈换给,其来不已,乞限以年,庶息奸弊。”诏限一年,言者谓:“蜀宿重兵,一岁供亿无虑四千万缗,民力殚矣!赖陛下念之,徙兵陇右,谓此可以寛民力,而官吏多择善地,至新疆则固辞,今后避事之人,当重黜之。”

    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奏金人近诛宗族大臣,国内纷扰,淮阳所屯兵皆抽回,世忠意欲乘虚袭之。丙寅,上谓宰执曰:“世忠武人,不识大体。金人方通好,若因其无备袭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异时何以使邻国守信义乎?”

    户部郎官孙邦奏:私酤条已免折,屋茶盐尚有没法,亦乞除之。癸酉,上谓宰执曰:“法果弊,宜亟改,若行已久而无甚害,且循祖宗之旧也。”

    先是,金国欲得赵荣、王威二人,已诏遣还之,于是韩世忠以书与秦桧曰:“荣、威不忘本朝,以身归顺,父母妻子悉遭屠灭,相公尚忍遣之,无复中原望耶?”乙亥,桧奏:“外间颇有异论。”上曰:“荣、威在伪朝力捍官军,金人已割还旧疆,宿、寿乃腹心之地,荣、威辈避罪奔逃,贪功生事,无故驱掠两州之民,罪不容诛,宜榜谕此意。”

    初,提举明道宫郑亿年为敌执北去,遂臣刘豫为吏部侍郎、户部尚书,迁右丞,除资政殿学士。河南初复,右仆射秦桧与亿年为亲,乃召之还,除直学士、提举醴泉观、奉朝请。至是,桧又欲复其伪授职名,参知政事李光以为不可,乃已。朱胜非《闲居录》曰:“时宰臣秦桧,王仲山之婿也,郑亿年母,仲山亲姊,桧子熺复娶亿年之女。至是颇佑之,亿年始至,除杂学士,继欲复伪齐所授职名,参政李光榻前面折之,乃止。后数月,光罢,亿年竟复资政殿学士,仍奉朝请,虽士论汹汹,而一时给舍台谏皆桧私党,不复顾逆顺之节矣。鸣呼!亿年事逆豫为执政,掌其机事与谋者,欲灭吾宋也!欲危吾君也!欲倾覆赵氏而为刘氏也!欲呑东南而臣属之也!在律:叛逆不原赦,不分首从。则亿年与豫,其罪等,旧官其可复乎?唐禄山之乱,既复两京,陷伪之官以六等定罪,最重弃市,次自尽,馀流窜,故相张说二子均、垍,皆当死,肃宗以在东宫时,说有保祐之功,欲贷之,明皇曰:“均、垍事贼,皆任权要,均仍为贼毁吾家,事不可赦。”肃宗复请,于是流垍岭表,而均被极刑。徽宗之待居中厚,于明皇之遇张说,亿年之事刘豫,亲于张均之从禄山,而况居中素无援助之力,今失刑如此,何以慰徽宗在天之灵乎?”

    初,右谏议大夫曾统言:“经制,本户部之职,更置一司无益,乞罢之。”上曰:“经制一司,须久方见利害,今才半岁,难遽责以近效,若实无益,虽亟罢可也。”至是言者又以经制司所创官吏种种横费,较其所入,未必能补,如创酒库,亦是阴夺省司之利,况所总之事,皆户部本职,有经制则户部亦可废矣。诏付户部具经制司察州县所陷钱物并催未到纲运,縁路分阔逺,未见速效,今若依旧分隶诸司,则经制可罢,其库欲归并赡军库。丙子,乃罢经制司,其诸路干办官依旧为主管常平官。

    徽猷阁待制、提举万寿观、兼侍讲尹焞,前为礼部侍郎,已病,至是疾甚,不能朝,遂奉祠而去,后四年,卒于㑹稽。

    时金人法苛赋暴,加之饥馑,民不聊,又下令欠债者以人口折还,及藏逃亡而被告者,皆死,至是将相大臣如宗盘、逹兰之徒皆诛死,二帅久握重兵,向者植党滋众,今则悉为亡命,故所在蜂起,平定、威胜、辽州道不通行,一旦,太行山义士入怀州万善镇,州人大恐,中原盛传大驾亲征,民皆阴备军器,昼而罢市,晚视霞起,则曰御营烈火光矣。

    初,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李显忠归朝日,尝复其父母之仇,至是待罪,九月戊寅朔,诏显忠有功鄜延,特与放罪。

    初,召太尉、东京副留守郭仲荀赴行在,仲荀因领刘豫下兵八千以还,至是驻于镇江,己亥,上谓宰执曰:“仲荀善人,但驭众非所长,姑令驻彼,别选人代之。”秦桧曰:“孰可当者?”上曰:“极难其人。当于统制官中选之。”桧等言董先、牛皋辈才具,上曰:“此皆可用。”上又曰:“辛永宗与仲荀同来,且令归前任,葢所为诞谩,向在军中,毎遇大阅,则借人马器械以充数。”桧曰:“外人不知,陛下察其奸状,乃谓眷之,葢小人在外,托声以惑众尔。”上曰:“如辛道宗,不循理,亦不可用也。”

    丁未,起居郎周葵请今后犯茶盐人,免根问来历,上曰:“犯榷货者,不根问经由,此嘉祐著令,仁祖盛徳也,举而行之,则吏不至夤縁,狱不至滋蔓,可速付之省部。”

    先是,雷州有海商为贼所劫,本州西狱禁勘,皆平民,所死于狱者五人,大理寺丞朱斐奏之,上恻然谓宰执曰:“二广地逺,有司如此冤,何所伸令?”斐再具奏其提㸃刑狱以下官,皆重黜责,上曰:“古者刑人,则君为之彻乐减膳。唐太宗三覆之刑,诚以死者不可复生,今后逺地监司,须为朕遴选。”秦桧等仰承钦恤之意,至是上又询雷州狱事,桧曰:“已到,乃令刑部详之。”葢上哀矜庶狱,常记渊衷如此。

    金国主亶既诛达兰,遂以右丞相、陈王乌克绅为左丞相,右丞萧庆为左丞。乌克绅尝副尼玛哈行事,虽为群臣所忌,而常以智得免,故尼玛哈以下皆不能及,国人号曰萨满,萨满者,女真语,巫妪也,以其通变如神也。是岂亶之所能驭,故深忌之,初时客星守鲁事在五月,乌克绅占之太史,曰:“不在我分野,无伤。”未㡬宋、兖、虞、滕诸王同日人诛死,既又守陈事在七月,太史以告奉使宇文虚中,虚中语之乌克绅,不以为怪。是月,果同萧庆被诛,金应天道如此,其诏略曰:“希尹心在无君,言宜不道,逮燕居而窃议,谓神器以何归?”希尹,即乌克绅也。又曰:“庆迷国罔悛,欺天相济,既致于理,咸伏厥辜,赖天之灵,诛于两观。”时乌克绅之党皆为都元帅乌珠所诛,奉使洪皓尝与乌克绅持论㡬死,乌珠知之,故得免。

    时乌珠谋举兵以复河南,已决意入侵,葢金法,罢兵则权在国主,用兵则权在元帅,自割地讲和之后,不半载间,元臣宿将诛夷殆尽,乌珠所以力沮和议者,亦逹兰临死之言,有以动其心也。

    佥书枢密院事、奉使王伦至金国御子林,留馆五日,辛亥,见国主亶致命,亶悉无所答,令其臣翰林待制耶律绍文为宣勘官,问伦还知元帅达兰等罪否,伦对不知,又问:“无一言及岁币,却要割地,但知有元帅,岂知有上国耶?”伦曰:“日者佥宣萧哲以国书来,许割河南,归梓宫、太母,天下皆知。上国寻海上旧盟,与民休息,使奉命通知两国尔。”

    冬十月辛亥,诏侍从官各荐二人,上曰:“朕久在东南,中原隔绝,遗才必多,可令访求推荐,以见朕兼收并用,求贤无方之意。”

    成都阙帅,癸丑,以吏部尚书张焘为之,仍除宝文阁学士。时罢四川制置使,上谓宰执曰:“焘虽安抚成都一路,如四川前日无名横敛,不急冗费,可令蠲省,以寛民力。”上语在己酉,今联书之及焘陛辞,言:“蜀自军兴,民力久弊,官吏不恤,臣愿宣陛下徳意,俾一路被泽。”上曰:“岂惟一路,应四川事,悉以委卿。”以成都帅而得行四川民事,自焘始也。

    戊午,宰执奏统制官雷仲管镇江府军马,上曰:“岳飞军中偏禆如董先、牛皋颇骁勇,可用。但先好货,皋嗜酒,皆有所短,未可统众。”秦桧等退而窃叹上知人善任,使虽军中偏禆性行才否,无不洞察。

    丁卯,宰执表上皇太后宫殿名,上曰:“行宫地隘,只依山修筑。至于器用、供帐、衣衾之类,朕皆亲临视。”仍许宰执入观,秦桧曰:“陛下纯孝,笃于奉亲之礼,无不周也。”

    壬申,上谕宰执曰:“呉玠久在蜀,备着劳绩,已优加恤典。然闻其家颇贫,可赐钱三万缗,仍进其弟军职,令抚玠家属。”秦桧曰:“陛下追念将帅,不忘其劳,凡被坚执锐者,孰不感而自效也。”

    金人近岁用兵多不利,始知惮中国,时有辽军万户韩常为浚州守,一日与其判官宫茵论南北兵战之事,茵曰:“北非南之所能敌。”茵,益都人,葢䛕之也,常曰:“不然,今昔事异。昔我强彼弱,今我怯彼勇,所幸者南人未知北间事尔。”

    十一月己卯,奉使蓝公佐回程,庚辰,才至燕京,而彼国元帅乌珠亦至,公佐深惧不免,留四日,始听行。

    殿中侍御史何铸言:“初改官及初补官人,并合赴部注授。”乙酉,秦桧奏:“旧法初改官,历亲民一任。”上曰:“有祖宗成法,自当遵守。”

    嗣濮王仲儡卒。

    戊子,司农卿莫将除徽猷阁待制、京畿都转运、兼主管奉迎梓宫一行事务,上曰:“迨及朕旧寮,亦见朕于臣下无所偏也。”秦桧曰:“唐庞寿相任濮守,以污败自陈,尝在秦王府,太宗谓曰:‘我昔为秦王,乃一府之主,今居大位,乃四海之主,焉得独私故人。’寿相流涕而去。陛下英果过太宗逺矣。”右正言陈渊乞凡赐赉而于例有疑者,三省共议,又言:“莫将未应遽除次对,须其绩著,然后命之,虽往者尹焞,亦自卿聨,命以此职,由焞先除从班,以疾力辞老,不可留,故以宠之。今将宜除近下职名,庶合公论。”渊,沙县人也。

    壬申,秦桧奏:神宗、哲宗《实录》已进,今乞专修徽宗《实录》按此处疑有脱文,《实录》当实其事,以信后世,岂容置私意于其间耶?

    开封少尹李景谟奏阳武河埽事。癸酉,上曰:“河事利害非轻,可速择都水官,朕顷两至河上,毎见一埽所费不赀,如十八盘各有斗门,以杀水势,一失枝梧,民被其害矣。”

    金部郎官游损奏:“州县赃吏,监司、郡守不即按治者,许民越诉。”诏申严旧法。损,建阳人,酢子也。

    辛酉,诏枢机之地,安可旷官,佥书院事楼照趣令还任供职。

    时侍从官论荐左朝奉大夫张甸等,皆令除郡。壬戌,上曰:“士大夫固以任中都官为荣。朕谓百姓,国家根本,当以亲民官为重,无内外之限。”甸,嘉兴人也。

    先是,少保、开府仪同三司孟忠厚乞河南一郡,给事中刘一止言:“后族业文如忠厚,不可多得,但此例一开,有出忠厚下者,何以御之?”又有尝事伪楚人徐伟逹者,差知池州,一止言:“邦昌僭位,凡仕伪之人皆讳其官称,惟伟逹至今自谓郎中,岂稍有廉耻者?一郡既可惜,且无以示好恶于天下。”上皆为罢之,中丞廖刚曰:“是台臣所当言者,皆为刘君先矣。”

    金主亶谕其政省,今后四时㳺猎,春水秋山,冬夏拉必【原作刺鋳。今改正,下同】,皆循契丹故事。拉必者,契丹语,所在之意。然契丹先世虽或㳺猎,未常立四时定制,自中兴讲好之后,复并诸番,境内无事,始于毎岁春水猎鹅,秋山射鹿,夏则避暑于长岭,冬则就暖于阳城。既毕,然后归广平,靴甸受礼,卒至亡其国,亦縁四时无定,逺近骚动。时亶方亲戚内叛,寇盗外扰,不知自警,乃循契丹覆败之辙,其后果不令,终葢已基于此矣。

    十二月甲辰,言者谓翼祖积累深厚,兴我宋万世之基,而保州睦宗院既陷于敌,其南奔者十数人,而有官者仅四人,望权依西京宗室例,先次注官,丁巳,诏从之。

    宗正丞郑鬲奏乞以常平钱于民输赋未毕之时,悉数和籴。壬子,诏从之。上谓宰执曰:“常平法不许他用,惟待赈荒恤饥,取于民者,还以与民也。”秦桧曰:“陛下语简而理尽,无不本于爱民。”鬲,侯官人也。

    初,诏侍从各举所知,而给事中刘一止、起居郎周葵皆以宣教郎吕广问应诏。广问,夷简孙也。李光欲除广问馆职,至是,殿中侍御史馀杭何铸言:“二人非知广问者,因光之嘱,迫于势而举之,相与以欺陛下也。今光已出,二人之罪,岂容不正?”己巳,诏一止、葵并以奉祠而去。

    金佥军之法,自元帅府下诸路帅,帅下节镇,镇下支郡,郡下诸县,县籍民户丁多寡之数,令备军械、军装,以听㸃集。用兵以来,皆尼雅满之徒专之,至是国主亶始令诸路不得从元帅府,须见里面使臣所持御画牌札,方许佥发,葢疑其下也。然元帅府距其国都甚逺,茍有缓急,岂能应机而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