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仪礼析疑 卷四 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仪礼析疑卷四
  翰林院侍讲衘方苞撰
  乡饮酒礼
  将兴贤能其德之蓄行之恒艺之习惟乡先生教之乆知之深故就而谋焉若州长习射党正正齿位则宾之爵齿德乆著于众无待于谋注谓乡大夫兴贤能不可易也习射正齿位乃平时所以教士故可遵用其礼敖继公乃谓此士与其同乡士大夫㑹饮于乡学之礼误矣三者皆国政故有司掌之若大夫士会饮无为著于国典亦不宜行于乡学贾疏谓乡饮酒义乃党正正齿位之法不知通篇皆正解乡大夫兴贤能习射正齿位有宾而无介也中间覆举乡饮酒之礼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特约略党正之正齿位以附之耳至党正职曰饮酒于序乡饮酒义曰主人迎于庠门之外不过字形相近而讹或庠序乃乡学之通称群儒辨说纷纶存而不论可也 此礼不得为士大夫㑹饮其征有三先生异爵者请见士必终辞而先走见此则礼辞即出迎以兴贤能乃国典上以诚求下以实应无庸辞至再三也乡大夫戒宿再至其门而不往答以宾兴之礼未成不敢预拜其赐也士大夫㑹饮征惟所欲所征者宜各自其家而至此则介与众宾并集于宾之门而从宾以入正以乡大夫兴贤能乃功令非私招不可或先或后耳注谓专指侯国之乡大夫亦未安盖冠昏士相见乡饮酒乡射乃乡党之通礼王畿与列国宜通用之士相见礼附载见国君侍食于君周官司士掌摈仕者膳其挚则虽见天子当无异法惟大射燕聘公食大夫士丧礼祭礼十篇经有明文为侯国之礼耳王朝之射聘燕食诸侯天子之丧祭仪物数度截然不同当别见邦国礼若丧服则自天子达于庶人皆具焉觐礼惟王朝有之而先儒臆决谓前五篇为侯国之礼不知事在乡党不独大体略同即仪物数度亦不容有异即如此篇贾疏据有磬无钟决为诸侯之乡大夫不知此非乡大夫之燕饮也兴贤能义起于士士为宾即以天子之乡老乡大夫举之止宜用士礼观燕虽诸侯举之而以大夫为宾乐亦无钟惟大射以有事于宗庙故备金石耳至大夫以上之无冠礼则记已明辨之昏礼摄盛用墨车则虽王朝之大夫亦不容有加矣若孤乡再娶必庙见之后乃请于君而命之其始嫁亦不得遂乘夏缦夏篆也记曰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鲁昭公始周官外命妇之服亦王官共之礼经残缺学者宜折衷义理而证以群经不可以旧说自锢也
  主人就先生而谋宾介
  先生乡之致仕而教于党庠州序者也周官党正书德行道艺而州长考之以赞乡大夫废兴其法必二十五家之塾岁升其秀民于党而庠之师聚教焉是党正所凭以书其德行道艺而待州长之考者也序之师则时㑹而问试省察焉是州长所凭以考其德行道艺而赞乡大夫之兴者也故三年大比乡大夫就之而谋宾介即周官所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也古者官得其人而事无不治皆由于此 礼终息司正以告于先生君子而始不与君子谋何也乡大夫致仕者及庠序之师乡必有之有大德行而不仕者则未易数觏也即有之亦不敢以谋宾介烦其往来酬应观礼成之后以所兴之贤能告而不敢以燕请则知尊贤之体宜然
  主人戒宾宾拜辱主人答拜乃请宾宾礼辞许主人再拜宾答拜
  主宾往来无称拜辱者惟此篇戒宿再言拜辱示所举不称恐为举者之辱也宾拜赐主人报礼亦称拜辱示功罪荣辱彼此共之也始出迎宾主各一拜既请而许则主人再拜示为国求贤之重使士进身之始即知不可苟于自待也乡射礼主人戒宿宾不言拜辱而宾拜赐主人答之则称拜辱何也习射国政也以公事相戒非私礼于宾无为称拜辱射礼或公士为宾则非其属也不可不拜其辱而既有此礼即学士为宾亦不容异同盖其德行道艺异日宜与宾兴之选以贵下贤辞过于恭亦所以励士节也
  乃席宾主人介
  不言所席之地何也自聘飨燕射下及冠昏宾席于户牖之闲乃一定不移之位也下文云众宾之席皆不属焉乡射礼曰众宾之席继而西则位与宾并明矣下文又云尊两壶于房户之闲乡射礼曰尊于宾席之东则尊当房户之中宾席于户西牖东而遵席于尊东具见矣盖以尊为节三宾则继宾而西诸公与大夫则相继而东位正相配地始可容也尊之左右既无地可以席介自当席于西序而与主人相对矣少牢下篇席主人于东序席侑于西序义亦然介之位不继于宾所以伸宾之尊也不与三宾同列又所以伸介之尊也
  众宾之席皆不属焉
  乡射礼众宾之席继而西彼州民习射故席相属以示乡党齿让之风此国兴贤能故不相属以彰朝廷尊贤之义又于此经见乡射之宾席相属于乡射见此众宾之席亦继而西也
  尊两壶于房户闲
  房户闲东西之度乡射礼曰尊于宾席之东则在户外而南北浅深之度具见矣 疏冠醴子昏醴妇尊皆在房隐见其质冠醮子及乡饮乡射特牲少牢尊皆在显处见其文非也房中户外辨于宾之亲酌与否与酒醴文质何渉乎冠昏洗在北堂故尊于房中以便事也房中北堂皆妇人所有事醴惟一举使赞者洗酌以授宾于户外可耳醮则三洗三酌宾皆亲之使宾数出入于房中北堂则几于渎矣乡饮乡射献酬皆在堂阶自无尊于房中之义特牲少牢则尸祝宾侑主人主妇之笾豆铏羮皆陈于房尸之黍敦亦陈焉而主妇宗妇赞者女宾皆立而待事故尊于户外寜使主妇时出而酌献即长宾长兄弟非献尸荐俎不得出入于房户况众宾众兄弟之献酬无算而可使入酌于房中乎凡此乃礼以义起显著而无可疑者不可以曲义汨之 见于经传祭先圣先师及有道有德者皆于国学周官州长以礼㑹民而射于州序党正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不闻有祀事韩氏愈云乡先生没而可祭于社虽未知语所从出而可知乡学无祀事而堂室房户略同于庙制何也必如此然后习射习乡席位礼器陈设具宜而士之升降揖让及执事于其闲者皆可以预习宗庙朝廷之仪法且州党庠序之师与学士讲习于堂燕休于房而寝息于室亦体严而事便也
  宾及众宾皆从之
  戒与速注疏言至宾门而不言其所宾介或取于一党一庠之中而众宾散布五州二十五党之内若戒速于其家不惟异党异州之士不能群萃以待于宾之门如宾介各处一偏则亦不能同日而戒况羮定而后速乎其法必州党之师宾介之当兴众宾之观礼者前期聚于某州之序而后乡大夫就问焉及期则宾介众宾次于近序之庠故可俟羮定乡大夫躬速而宾及众宾皆从之也乡不设学何也乡大夫以六乡摄不能亲教事且以便学子俾各近其家而省劳费耳
  主人一相迎于门外再拜宾宾答拜拜介介答拜揖众宾
  主宾之礼交摈传辞故聘礼上介问下大夫尚以三介从乡大夫国乡也而一相以宾乃乡民之秀无摈可陈承乡大夫之命而相厌以入无辞可传若陈摈以临之则非降尊以下贤之义故惟用一相也其不曰摈而曰相以主于相礼非接宾也乡大夫不可以独出与贤士接又不可使胥史闲厕故惟以相礼者从 宾主献酬进退拜兴之节㑹有目视不能及者皆相者诏之故于出门迎宾特著一相以见凡礼皆相赞也冠昏相见无此文其礼皆目视所能给摈者特传辞耳 祭祀之众宾半主人之属吏而主人拜送于门外饮射之众宾终不拜送始则揖之而使自入何也祭者主人之私事故大夫虽尊众宾长之献则交拜焉众宾之出则拜送焉同之于宾所以报其勤也兴贤能教射则国政也宾介乃德行道艺之越众者故特申其敬屈贵贵之礼以尊贤而众宾不得与之侪异之于宾所以厉其德行道艺也然皆得献于堂下而主人汜拜之以其亦后此之贤能又所以别之于有司赞者也 敖氏云主人于介亦再拜非也介于戒速礼壹同于宾故并曰介亦如之惟迎宾再拜而介一拜故特文以著之盖戒速于私家故同之以见用贵下贱之常迎于公所故异之以示为国选贤之序义两行而不相悖也
  主人揖先入宾厌介入门左介厌众宾入众宾皆入门左北上
  惟乡饮酒乡射宾介众宾有相厌而入之礼何也宾介众宾皆乡大夫州长所治所教之士民也故主人先入而相引以从之非主宾之常礼也宾主献酬交拜无少退之礼亦惟乡饮酒乡射有之何也学士见宾礼以致身故重其礼以答主人主人得贤才以报国故重其礼以厉宾也乡射之礼虽较轻于兴贤能然独立一宾而无介故宾主之交相重不异宾兴亦所以淬砺群士观示乡民也君臣之礼更严于师长而燕无此仪何也燕礼之主人代君献也若宾见其拜而少退则疑于当君之礼矣宾之拜拜君赐也若主人见其拜而少退则疑于代君受礼矣故主人之无变乃自比于举觯宾之无变乃自比于受酬也既曰介厌众宾入又曰众宾皆入门左见介引手以招众宾而众宾序入不复自相厌也乡饮酒义至于门外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自入可与此相证
  宾复位当西序东面
  但云当西序东面犹未见南北之节也上言宾进东北面辞洗下言主人坐取爵沃洗者西北面则知宾阶下之位在洗之南矣盖主人南面而洗宾宜面向之不宜退立其后也
  主人坐取爵沃洗者西北面
  沃者西北面以洗者南面也主人南面洗以宾复位当西序东面在洗篚之南也乡饮酒之洗爵别有沃洗者而乡射则无之何也乡射之宾或以公士则州长之匹俦也独立一宾即取诸州之君子及群士必德行道艺迥出于众者主人执自洗之常礼可也乡大夫则国卿也虽亲洗以下贤能而别有沃洗者使众著于贵有常尊之义也至于冠则赞者洗酌而宾不与以宾乃冠者之父行不惟洗不亲酌亦不必亲也轻重之权衡盖如此
  宾西阶上疑立
  疑当作凝
  宾西阶上拜主人少退
  献则主宾皆少退酢与酬皆于拜受爵时少退礼备于初以渐而杀也拜受爵时既少退则拜送爵无庸再退矣
  主人阼阶上拜送爵
  主人拜送爵转在宾拜受爵之后何也爵既实而以授人非若未洗之先既受之后可因事之闲而奠之也故受者必先拜而后受授者必既受而后拜虽尊如尸贵如君其礼皆同酬则先奠爵而后拜自酢亦然以其爵乃自饮而不以授人也举觯腾爵亦奠于荐侧而不授盖燕与大射乃不敢烦君之受而乡射乡饮酒因用于宾大夫以致异敬故宾大夫必辞而坐受以示不敢当也
  宾升席自西方
  自西方乃不与主人背
  主人阼阶东南面辞洗
  乡射燕大射皆宾盥洗而后主人辞惟乡饮酒主人辞于宾盥之先何也燕与大射膳宰以君命礼宾自当待其盥洗而后礼辞乡大夫为国求贤故宾未盥而先辞过礼以示下士之诚也若州长习射即宾为公士亦州中有位于朝者则循礼之常可矣
  宾东北面盥坐取爵卒洗揖让如初升
  阶下之位主人在洗北宾在洗南故宾辞洗少进东北面而盥洗亦如之主人辞洗西南面而盥洗亦如之
  主人坐奠爵于序端阼阶上北面再拜崇酒宾西阶上答拜
  郑注辞意蒙晦敖继公谓宾崇重已酒而饮之既故拜谢之其然则其节宜在宾卒爵主人答拜时无为拜于宾酢主人之后也周官酒正职大祭三贰中祭再贰小祭一贰注疏五齐以祭不敢副益三酒人所饮故就其尊而益注之义取献酢既毕则尊中酒减而益注以崇之柳宗元文载肉于俎崇酒于觞则唐之中叶学者已不用注疏所诂矣惟宾介有崇酒之文正所谓再贰盖比于中祭也宾介献酢所减无几而以此为崇酒之节者旅酬无算爵皆因宾介而及之耳
  卒拜进坐奠觯于荐西
  燕大射荐西之酬觯宾时不举而相授受备其仪以观示众人也少牢傧尸之酬爵亦然惟乡大夫兴贤能州长教射则主人奠觯于荐西宾移置荐东而不相授受以当其时不举则略其仪教士以信直也主人已奠觯宾复迁之以此觯终当取酬主人故更奠以示已受耳
  主人以介揖让升拜如宾礼
  疏言主人与宾三揖至于阶时介与众宾亦随至阶下无庭中三揖非也主人与宾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此时介与众宾尚在门左继乃以介揖让升拜如宾礼则自门左三揖三让皆与宾同可知矣凡宾主同升有让无揖此篇及乡射主人揖升燕及大射宾揖升皆独升也使无庭中三揖则曰以介让升拜如宾礼可也乡射无介主人于众宾初无三揖是以与宾献酬既毕然后汎拜众宾
  主人介右北面拜送爵
  主人献介及答拜皆就西阶何也必正主人之位以拜者惟宾一人故礼介必少异于宾又宾介众宾工笙大师序进为礼而主人遍献酬使一一反其位而拜不胜其劳故自宾以外渐损趋走之节以息主人也
  不哜肺不啐酒不告㫖
  示礼为宾设而已不敢当也
  介降洗主人复阼阶降辞如初
  凡自酢多由受献者自卑而不敢抗敌者之礼以相酢也自酢者皆自洗自酌惟乡饮之介不敢抗礼以酢主人又不敢烦主人亲洗故降洗而后以爵授主人盖燕与大射主人献公而自酢则更爵而自洗宜也特牲馈食礼主人主妇交致爵则仍其爵以自酢宜也宾致爵于主人主妇更爵而自酢亦宜也介之义则宜洗爵以酢主人主人之义则不宜洗爵以自酢故其仪独异焉
  介降立于宾南
  在礼离坐离立毋往参焉况乡大夫兴贤能州长教射宾主相为礼而以无事者参其闲则无以为仪故将延介而宾降将延众宾而介降设不降而凝立于堂以视众宾之交拜则近于汰故献酢甫毕即降以自侪于以次而升受爵者
  主人西南面三拜众宾众宾皆答壹拜
  众宾长而外皆献于堂下故于堂下遍拜之如宾升堂而主人拜其至也
  主人揖升坐取爵于西楹下降洗升实爵于西阶上献众宾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
  主人揖兼堂下不升之宾故实爵后特言献众宾以揭其义既实爵然后宾长三人升拜受耳疏谓一一揖之而升似未安
  主人拜送
  不言其地介之献犹就西阶而拜于其右则众宾可知 注云于众宾右非也主人在堂众宾在堂下当作宾长
  众宾献则不拜受爵
  不拜受爵不敢烦主人拜送也献爵而不拜可乎主人之拜众宾众宾皆答一拜正为众宾仪略故总行拜献拜受之礼于阶下主人三拜所以达其意于众宾众宾各答主人所以止于一拜耳 众宾并无拜受爵之礼则上文主人拜送爵乃于三宾之右益明矣
  主人以爵降奠于篚揖让升宾厌介升介厌众宾升众宾序升即席
  覆言众宾序升犹入门时覆言众宾皆入门左以示众宾不相厌耳
  一人洗升举觯于宾
  此觯用于乐毕之后而举于工笙未入之前何也工之升降拜兴也艰故歌毕即献所以达情而便事也众宾既献乐宜作矣而宾介与主人酬酢未毕众宾皆未受酬故先举后酬之觯以示工先受献乃礼以权制也
  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二人皆左何瑟后首挎越内弦右手相
  左手挎越则弦自向内矣相瑟者以有荷瑟之仪故著之瞽必有相故于歌者不言
  乐正先升立于西阶东
  燕及乡饮乡射乐正皆先升大射则从工师而升何也乡饮乡射工与笙之入及献各分先后燕则中有闲事使从升歌之工师而升则似堂下之乐事非其所掌故先升而并监视之大射惟堂上之工师有献则从之而升与之俱降以监视堂下之工可矣所以然者燕及饮射时暇则仪可展大射事殷则节必杀观下管之无献则其义益显矣燕及饮射并称乐正而大射乃小乐正何也大射礼重相工者仆人正仆人师而掌乐事者小乐正则燕不待言矣盖惟宗庙社稷之祭大乐正乃与焉与周官祀五帝及大神示享先王冢宰赞玉币玉爵而馀皆小宰赞之义同以事实按之惟乡大夫兴贤或公家之小乐正与焉州长习射必有司假其名以摄事如司马司射司士之类耳况党正之蜡祭乎 献工而不及乐正何也长官不得与工同献也终篇无献乐正之文何也乐正司正凡有司及弟子并包于众受酬者记曰主人之赞者无算爵然后与则公有司弟子皆与酬明矣
  工饮不拜既爵授主人爵
  祭酒祭荐皆使人相则工执爵而相者以适阼阶可知
  大师则为之洗
  大师乃为之洗则众工实爵而不亲洗终则使人以爵奠于篚而主人不亲具见矣
  主人献之于西阶上
  以献笙见献工亦于西阶上以献工见献笙亦于阼阶上拜送爵各举一节以互相备也于笙不言相不言受献不言相祭义同
  乃闲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
  堂上乐歌具存堂下笙歌皆亡何也乐歌乃学士所循诵虽经秦火口授耳熟笙则有声而无辞与陔夏同惟蒙瞽识之周衰畴人子弟散亡其音调不可复识也若本有其辞则当日何不以笙应诗如堂上之瑟而六篇中竟无一为学士所传诵哉
  工告于乐正曰正歌备
  观此则无算乐不限于闲合之所歌明矣必于正歌中取之则不得为无算如以叠奏为无算则复而厌矣
  主人降席自南方侧降
  疏谓主人侧降宾介不从以方燕礼轻非也乐以乐宾故主人为大师降洗宾介从遵者为宾兴而至故主人迎宾介从若立司正以监酒仪则主人之事主人自命之可矣与宾无与何为而从降哉
  作相为司正
  易相为司正者前此虽饮酒而义主于相礼后此虽行礼而义主于谨酒宾筵之诗曰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祭之末尚有跛踦以临者况献酬乐备之后乎故以董正为名使皆震动恪恭以赴礼之节㑹也
  司正洗觯升自西阶阼阶上北面受命于主人
  时尚未请安于宾宾尚未许而预洗觯者司正之立本以警怠察仪以罚其不如法者故执觯以请于宾宾既许即实之自饮以为仪法也
  司正立于楹闲以相拜
  自主人与相迎于大门之外即主宾交拜而至此始言相拜者前此揖让进反拜兴辞对之节繁相者无不赞至旅酬以后则所相惟拜耳 敖氏云凡相拜皆有相之者经不悉见似未安曰立于楹闲则所相惟宾介主人之拜于众宾曰相旅则呼受酬者而进之不相其拜之辞也
  司正实觯降自西阶阶闲北面坐奠觯退共少立燕与大射奉君命以紏仪法故司正奠觯皆南面乡饮乡射以属吏共事于长官之前故皆北面也
  坐取觯不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洗北面坐奠觯于其所退立于觯南
  自此以后司正宾主人皆不祭盖主人宾介众宾毕饮而以馀酒祭则䙝矣司正先自饮而拜非为酒谢也如谢主人之酒则主人宜答拜盖自退共少立取觯卒觯奠觯洗觯坐饮拜兴退立皆以为受酬者仪法俾既醉而知其秩故主人义不得答拜耳 奠虚觯于其所欲众无失仪此觯终虚而不用也乡射记射者有过则挞之则饮而失仪罚以觥觯可知矣诗曰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必史书其过越日而行法以正日礼殷无暇及此又事分彰瘅不宜相干也周官闾胥掌觥挞罚之事则乡之饮射掌罚者必闾胥经不言行法之地与时必已见于春秋四时所读之法也燕大射掌罚者亦必别见于邦国礼而今皆无考耳祭祀献酬尤繁而不立司正以非德性安重而谨于仪者不得与于祭诗所谓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是也
  不洗实觯东南面授主人
  宾乡民之为士者也以已所饮觯授乡大夫而不洗何也法之行必自贵者始而后可以畏民志礼之行必自贵者始而后可以感人心度时量事旅酬以后必不能以洗为礼故不洗而授觯自乡大夫始而兴教劝学之诚忾乎上下矣一事之中礼有相反而适相成者宾介相厌以入主人之赞者不与于酬礼之兼乎法以辨名分者也有顺乎情以通和乐者拜无不答酬皆不洗之类是也凡此皆圣人运用天理之实也
  司正升相旅曰某子受酬
  此专呼受酬者必受之于介无疑也乡射曰某酬某子或大夫或宾长酬者无定故必目其人 众宾工笙毕献主人以一人而俦数十人之拜兴虽强力者亦倦矣故自介以下酬爵必递相致然后众宾有司弟子可遍而主人得自息也后此举觯皆使人代非惟礼杀亦主人之力不能继耳
  辩卒受者以觯降坐奠于篚
  辩后不言遂酬在下者与乡射礼异也乡大夫国卿也以君命兴贤能则参用朝廷之礼堂下之宾皆贤能之待兴于再举者故得升堂受酬而有司执事者不与以示国之重典非贤能不得与献酬也若州长习射党正正齿位主人位非甚尊而其礼为教法之常其事为少长贵贱所能习故献酬终于沃洗者以洽众情而示礼教之无不遍亦所以兴起之也若谓与乡射礼同而文不具则执事者之受酬与否乃礼之大闲乡射乡饮酒义馈食记公有司私臣皆献酬宜详其受酬于此经而乡射从略以见其皆同非若面乡行由之小节可以彼此互见而昭然无疑者以此知宾贤能之礼无遂酬在下者之事也祭之末辉胞翟阍皆有畀焉故主人之赞者无算爵亦得与
  使二人举觯于宾介
  俎尚未彻而觯先举何也脱屦升堂后拜兴受送之仪皆不可展惟受爵于公乃拜故先举觯于宾介以行酬宾介不饮而奠焉至无算爵则仍令二人举此觯也凡举爵而奠之必下事更端使请安彻俎之后举觯而行之于事甚顺而必先举何也君子劝礼则不敢缓求安则不敢急亦三揖而进三让而升之义也乡饮则举觯于宾介射则举觯于宾大夫示主人不敢专惠且递酬而交错主人力不能遍俾得少自休息焉耳二人举觯不于诸公而于介何也此礼为宾介而举诸公虽尊乃为观礼而来自不得主举酬之事乡射无介则大夫与宾各举一觯可矣俎实则特存臑肫以荐公大夫而介荐以胳又以明贵有常尊之义也
  宾辞坐取觯以兴介则荐南奠之介坐受以兴
  敖氏据乡射礼言介亦宜辞与大夫同特文不具非也乡饮酒之所兴群士也故凡事不敢与正宾同若乡射则无介大夫之重过于宾无所嫌而并辞故经特著之介不辞所以尊宾也不举觯于遵所以尊介也
  退皆拜送降宾介奠于其所
  司正所司旅酬之仪也故前此卒受者以觯降奠然后司正可降复位若举觯者则拜送觯而事毕矣故先降而后宾介自奠觯
  宾取俎还授司正司正以降
  惟宾之俎以授司正乡民之秀者可以出而长之故重其礼以厉群士也
  若有诸公大夫则使人受俎如宾礼
  敖氏据乡射礼云人亦谓弟子非也乡射之大夫不过本州中爵列少尊者一州仕者寡习射礼轻故诸公不与故俎授弟子与主人同乡饮酒之遵者诸公之下尚有诸卿故使公士受俎特异其文曰使人又申之以如宾礼谓如宾之俎使司士受乃公士而非弟子也若使弟子则一与主人介同更无所谓如宾礼者而经赘设此文义无所处矣
  说屦揖让如初升坐
  燕大射但言宾诸公卿大夫说屦升则君说于堂上明矣排阖说屦于户内惟长者一人卿大夫爵齿并尊以兴贤能与宾同说屦于阶下盖降爵齿以明尚德之义也
  无算爵
  此篇为乡礼之首而无算爵之仪乃见于乡射何也恐人疑州长教射不得用乡大夫之礼故于此篇揭其名而于乡射详其事则凡乡之礼事皆举无算爵之礼明矣盖使群士预习其仪法惟乡射为宜兴贤能三岁而一举秀民之与于众宾者亦希蜡祭岁终而一举以听政役且与众为一日之泽耳惟州射则族党之学士岁再与焉使数与于礼则有所感兴而益厉于德行道艺闾里慕之则风教寓焉矣
  无算乐
  旧说仍用前歌与闲但叠用数篇周而复始亦比于慢矣疑若春秋传所载宾各赋诗工以瑟与笙应之其不歌者亦听以无定数故谓之无算耳以不出太师所陈十五国之风故曰乡乐
  宾出奏陔主人送于门外再拜
  主人礼先于宾者十有三其大节六宾许出迎拜至崇酒立司正拜送皆再拜一拜者惟献酬耳宾之礼先于主人者十有二皆一拜盖乡大夫兴贤能士当以道自重不敢重拜疑喜于得举而翕翕相附也周公制礼教士以难进易退而公卿为国求贤致敬尽礼以相勖厉者可谓切著矣 戒速宾介礼同至拜送则介不与焉以是知贤能之书所献惟宾也盖介乃德行道艺次于宾而可备后举者故戒速壹与宾同所以异之于群士也而登于天府者惟宾至于后举则群士之德行道艺或有先于介者矣故礼终惟宾得拜送而介与众宾不与焉又所以侪之群士俾介与群士皆有所观感而兴起也 乡射宾出众宾皆出主人拜送于门外盖习射乃有司之学政凡在列者皆宜加礼不可以分差等此则送宾而不及介以宾乃所兴之贤能而介仍乡之学士也敖氏乃谓此士大夫私饮于学中之礼固哉
  主人迎揖让升公升如宾礼辞一席使一人去之遵者宜先次于门外一人举觯相者使人告而公大夫遂入主人乃降而迎迎而不拜以遵有主道也必要其节者使早入则主人之礼不得专于宾介故入于一人举觯之后示众宾之酬爵既奠礼之连而不相及此类是也去席宜公之从者大夫辞加席义与公辞一席同任其委于席端而主人不彻则公自使人彻之可知矣
  大夫则如介礼有诸公则辞加席委于席端主人不彻疏谓如宾厌介而入之礼非也乡之学士宜从乡大夫以入盖主人虽敬执宾主之礼而宾介则不敢抗礼也大夫与乡大夫比肩事主不宜使厌而升尤不可使公厌大夫以升如介礼谓不拜洗不哜肺不啐酒不告㫖送爵崇酒拜皆不于阼阶之类与介同耳盖介不敢正当礼以让于宾大夫不敢正当礼以让于诸公其义正同经乃总言诸公之礼壹如宾大夫之礼壹如介惟加席及辞席有异而疏误以为升阶时礼异又见升阶时主人揖让升降介壹与宾同故转而为宾厌介之说不知其决不可通也
  明日宾乡服以拜赐主人如宾服以拜辱主人释服乃息司正
  据经文乃特著宾之乡服与乡射之朝服异也主人为国兴贤朝服不言可知故经略焉而记乃详之而宾之服宜辨故特著其为乡服即修业于乡之服𤣥端是也盖冠礼可摄盛即乡射亦可摄盛惟乡大夫兴贤能则朝士与乡民之分界也故虽升于司徒未入于国学则仍乡服而乡大夫之拜辱亦如之盖报礼于贤士与之同服示不敢以贵临也乡射大夫为下耦礼一同于士义正类此息司正则改朝服以即事示国政以严终也若乡射之宾则宜多公士即闲用学士亦可假以朝服盖春秋学政之常假以朝服亦以驺虞为射节之意耳习射礼轻故𤣥端以息司正与乡饮相变义各有当也注谓服乡者所服之朝服似未安宾之服经未前见而以前所服为义则不可通矣记独补主人之服正以宾之乡服已见于经耳 经记𤣥端与朝服每分言之士冠礼三加朝服既冠改服𤣥冠𤣥端以见于君则其别显然矣特牲馈食礼冠端𤣥注𤣥冠有不𤣥端者盖谓朝服则缁衣也六入为𤣥七入为缁衣色稍异而冠则同故注疏或混而一之如士冠礼主人𤣥冠朝服注谓衣与冠同𤣥是也岂对文则有别散文则可通与
  无介
  据经文以告于先生君子兼召知友盖先生君子既不可屈为司正之介知友又不可为介而先于先生君子故无介为安
  以告于先生君子可也
  但以告而不敢请来与否听焉敬老尊贤之义也乡先生外别有君子以是知先王兴贤育材有不敢强以仕者必如是而后礼贤之义傋也孟子曰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春秋战国犹有周丰段干木泄柳之俦为时君所不能屈周公之教思可谓无穷矣周之士也肆其此之谓与 遵者亦不告以礼轻不敢复烦尊者
  宾介不与
  不与者惟宾介示众宾尚有与者上经曰征惟所欲则必德行道艺为主人所心许然后召之非众宾皆与也人情于得失荣辱之界可征其器量使周旋于乡先生君子之前则有不能自掩者矣此与以五物询众庶之义同乡先生君子微辨其德器众庶明征其行艺皆所以振兴群士以为后举所依据也若宾介已受正礼而又以饮食之道召焉则䙝矣
  乡朝服而谋宾介
  注乡人谓乡大夫非也记曰习射尚功习乡尚齿又曰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盖古者惟饮酒之礼名曰乡以乡大夫兴贤能退而以五物询众庶党正正齿位皆乡礼独言乡乃可以该之若乡射之得名则以别于大射耳其不言主人何也以经有明文兼明所就谋宾介之先生亦朝服也
  皆使能不宿戒
  兴贤能国政也惟其人之可无事宿戒故及期而速之宾惟礼辞
  尊绤幂宾至彻之
  凡事皆于诸篇互傋此经通例也尊有盖盖上加幂幂上加勺又反之以覆勺大射礼幂用锡若𫄨缀诸箭盖幂又反之此篇及乡射皆宾至即彻自献酌至礼终不再覆祭则陈馔时彻幂酌奠随覆之神事尤宜洁敬也少牢启二尊之盖幂奠于棜上加二勺于二尊覆之故酳尸之后献酢相继无复神事则彻而不覆特牲记明日卒奠幂用绤即位而彻之宾祭之尊惟有司以时启幂而已燕大射更有执幂者每酌于膳尊旋启而旋覆之敬君之礼不异于飨神也观散尊幂彻则不再覆其义显然矣燕礼至无算爵君命彻膳幂亦不再覆以酌无算不可以旋启而旋覆也
  宾俎脊胁肩肺主人俎脊胁臂肺
  先脊胁而后肩臂何也鬼神不享味而贵气臭故骨体以次升生人所食惟肺脊故㛰礼夕食及朝馈舅姑所举惟肺脊从其质也宾礼所哜惟肺而骨体之陈亦以平时所举为先用别于神享也
  乐正与立者皆荐以齿
  举乐正司正之荐而不及弟子何也此日之弟子即他日可为宾介列众宾者也有司与酬则弟子可知矣不言与酬而言荐何也言荐则酬见言酬则荐不见而或疑于无荐也
  凡举爵三作而不徒爵
  此谓无算爵也古者于旅也语既受三爵则必以善言相告戒或歌诗以见志如以不徒爵为荐则众宾辩有脯醢立者皆荐安得以献宾献大夫献工为三举爵且又去介而著工乎 又以见爵虽无算而一人受爵亦不过于三故诗曰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主人介凡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
  主人及介升席自北方经有明文而记复举此何也主人之降席无文介之降席虽见于受献而将彻俎宾主介降席皆不目其方故举此以著升降之凡例而宾降席之方亦可于升席自西方比类而得之矣
  凡旅不洗
  与酬者众每人而洗日不暇给矣注云敬杀未安
  主人之赞者西面北上不与无算爵然后与
  特牲馈食记公有司献次宾此则与酬而不献何也彼以公有司而助已之私祭义近于宾此以公有司给公事义不得比于宾也特牲私臣献次兄弟此无献并不与酬何也士之私臣隶子弟也义同于兄弟此所兴贤能则将使出长之入治之者也宾兴之日可使私臣与宾介同献酬乎事各异则义从而变也乡饮酒义旅酬终于沃洗者与此经异何也彼所释党正之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也故曰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而豆之数各以年为差安得以混宾兴之礼乎








  仪礼析疑卷四
<经部,礼类,仪礼之属,仪礼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