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六十八 全唐文 卷一百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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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延师

    延师,高宗朝左卫大将军。

    议不废二氏状

    窃以老氏元奥,发挥众妙之门;释教凝寂,潇洒出尘之境。自夫金容东度,真气西游,挹道希风,绵区浃域,圣朝抚运,兹道弥隆。仁祠法宇,丽充都邑;宝幢金刹,彩绚路衢。凡此凭奉,庶为资益。兼存其教,窃谓可通。谨议。

    狄仁杰

    仁杰字怀英,并州太原人。举明经,授汴州判佐,天授二年累迁至地官侍郎判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为来俊臣诬构下狱,免死贬彭泽令。神功元年抉鸾台侍郎复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武后欲以武三思为太子,仁杰切谏,请立庐陵王。后感悟,卒复唐嗣,寻拜纳言兼右肃政台御史大夫。圣历三年卒,赠文昌右相,谥曰文惠,中宗反正,追赠司空。睿宗朝追封梁国公。

    奏从越王举兵诖误免死表

    臣欲闻奏,似为逆人论理;知而不言,恐乖陛下存恤之意。奏成复毁,意不能定,此辈非其本心,愿矜其诖误。

    请拔安东表

    臣闻先王疆理天下,皆是封域之内,制井田出兵赋,其有逆命者,因而诛焉。罪其君,吊其人,存其社稷,不夺其财。非欲土地之广,非贪玉帛之货。人有四支者,所以捍头目也;君有四方者,所以卫中国也。然而蝮蛇在手,既以断节全身,狠戾一隅,亦宜弃之存国。汉元帝罢珠厓之郡,宣帝弃车师之田,非恶多而好少也。知难即止。是为爱人。

    今以海中分为两运,风波飘荡,没溺至多。准兵计粮,犹苦不足。且得其地不足以耕织,得其人不足以赋税。臣请罢薛讷,废安东镇。三韩君长,高氏为其主,诚愿陛下存亡继绝之义,复其故地,此之美名,高于尧舜远矣。

    请罢百姓西戍疏勒等四镇疏

    臣闻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域之外,故东距沧海,西隔流沙,北横大漠,南阻五岭,此天所以限夷狄而隔中外也。自典籍所纪,声教所及,三代不能至者,国家尽兼之矣。此则今日之四境,已逾于夏殷者也。诗人矜薄伐于太原,美化行乎江汉,是则前代之远裔,而国家之域中。至前汉时,匈奴无岁不犯边,杀略吏人。后汉则西羌侵轶汉中,东寇三辅,入河东上党,几至洛阳。由此言之,则陛下今日之土宇,过于汉朝远矣。

    若其用武荒外,邀功绝域,竭府库之实,以争硗确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以增赋,获其土不足以耕织,苟求冠带远夷之称,不务固本安人之术,此秦皇、汉武之所行,非二帝三王之事业也。若使越荒外以为限,穷绝域以骋欲,非但不爱人力,亦所以失天下之心也。昔始皇穷兵极武,以求广地,男子不得耕于野,女子不得蚕于室,长城之下,死者如乱麻,于是天下溃叛。汉武追高皇之宿愤,藉四帝之储实,于是定朝鲜,讨西域,平南越,击匈奴。府库空虚,资贼蜂起,百姓嫁妻卖子,流离于道路者万计。末年觉悟,息兵罢役,封丞相为富民侯,故能为天所佑也。昔人有言曰:“与覆车同轨者未尝安。”此言虽小,可以喻大。

    近者国家频岁出师,所费滋广。西戍四镇,东戍安东,调发日加,百姓虚弊。开守西域,事等石田,费用不支,有损无益。转输靡绝,杼轴殆空。越碛逾海,分兵防守,行役既久,怨旷益多。昔诗人云:“王事靡监,不能艺稷黍。”“岂不怀归?畏此罪罟,念彼共人,涕零如雨。”此则前代怨思之词也。上不是恤,则政不行而邪气作。邪气作,则虫螟生而水旱起。若此,虽祷祀百神,不能调阴阳矣。方今关东饥馑,蜀汉逃亡,江淮已南,征求不息。人不复业,则相率为盗,本根一摇,忧患不浅。其所以然者,皆为远戍方外,以竭中国,争蛮貊不毛之地,乖子育苍生之道也。

    昔汉元纳贾捐之谋而罢朱崖郡,宣帝用魏相之策而弃车师之田,岂不欲慕尚虚名?盖惮劳人力也。近贞观年中,克平九姓,册李思摩为可汗,使统诸部者,盖以夷狄,叛则伐之,降则抚之。得推亡固存之义,无远戍劳人之役。此则近日之令典,实绥边之故事。窃见阿史那斛瑟罗,阴山贵种,代雄沙漠。若委之四镇,使统诸蕃,封为可汗遣御寇患,则国家有继绝之美,荒外无转输之劳。如臣所见,请捐四镇以肥中国,罢安东以实辽西,省军费于远方,并甲兵于塞上,则恒代之镇重,而边州之备实矣。况抚绥夷狄,盖防其越逸,苟无侵侮之患则已矣。何必穷其窟穴,与蝼蚁计较长短哉?

    且王者外宁必有内忧,盖为不勤修政故也。伏惟陛下弃之度外,无以绝域未平为念,但当敕边兵,谨守备,蓄锐以待敌,待其自至,然后击之,此李牧所以制匈奴也。当今所要者,莫若令边城警守备,远斥堠,聚军实,蓄威武。以逸待劳,则战士力倍;以主御客,则我得其便;坚壁清野,则寇无所得。自然贼深入必有颠踬之虑,浅入必无虏获之益。如此数年,可使二虏不击而服矣。

    请曲赦河北诸州疏

    臣闻朝廷议者,以为契丹作梗,始明人之逆顺,或因迫胁或有愿从,或受伪官,或为招慰,或兼外贼,或是土人,迹虽不同,心则无别。诚以山东雄猛,由来重气,一顾之势,至死不回。近缘军机,调发伤重,家道悉破,或至逃亡,拆屋卖田,人不为售,内顾生计,四壁皆空。重以官典侵渔,因事而起,取其髓脑,会无愧心。修筑城池,缮造兵甲,州县役使,十倍军机,官司不矜,期之必取。枷杖之下,痛切肌肤。事迫情危,不修礼义,愁苦之地,不乐其生。有利则归,且图赊死,乃君子之愧辱,小人之常行。

    人犹水也,壅之则为泉,疏之则为川,通塞随流,岂有常性?借以唐朝为喻:殷监不遥,河北河南,时有恭陵之役。主司逼迫,切不准程,瓦石乱投,一时逃散,岂不以力穷则怨?不畏刑书之至愚,皆如此类。幸蒙唐朝见舍,今为大周淳人,向无矜恕之恩,安有自新之路?昔董卓之乱,神器播迁。及卓被诛,部曲无赦,事穷变起,毒害生人,京室邱墟,化为禾黍。此由恩不普浃,失在机先。臣一读此书,未尝不掩卷叹息。今以负罪之人,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潜窜山泽,赦之则出,不赦则狂,山东群盗,缘兹聚结。臣以边尘暂起,不足为忧。中土不安,以此为事,臣闻持大国者不可以小理,事广泽者不可以细分。人主恢宏,不拘常法。罪之则众情恐惧,恕之则反侧自安。伏愿曲赦河北诸州,一无所问,自然人神通畅,率土欢心,诸军凯旋,得无侵扰。

    谏造大像疏

    臣闻为政之本,必先人事。陛下矜群生迷谬,溺丧无归,欲令像教兼行,睹相生善,非为塔庙必欲崇奢,岂令僧尼皆须檀施?得筏尚舍,而况其馀。今之伽蓝,制守宫阙,穷奢极壮,画缋尽工。宝珠殚于缀猸,瑰材竭于轮奂。工不使鬼,必在役人;物不天来,终须地出。不损百姓,将何以求?

    生之有时,用之无度,编户所奉,恒苦不充。痛切肌肤,不辞棰楚。游僧一说,矫陈祸福。翦发解衣,仍惭其少。亦有离间骨肉,事均路人,身自纳妻,谓无彼我。皆托佛法,诖误生人。里陌动有经坊,阛阓亦立精舍。化诱所急,切于宫征;法事所须,严于制敕。膏腴美业,倍取其多;水硙庄园,数亦非少。逃丁避罪,并集法门。无名之僧,凡有几万,都下检括,已得数千。且一夫不耕,犹受其弊,浮食者众,又劫人财,臣每思维,实所悲痛。

    往在江表,像法盛兴,梁武简文,舍施无限。及其三淮浪沸。五岭烟腾,列刹盈衢,无救危亡之祸;缁衣蔽路,岂有勤王之师?比年以来,风尘屡扰,水旱不节,征役稍繁,家业先空,疮痍未复,时兴工役,力所未堪。

    伏惟圣朝,功德无量,何必要营大像,而以劳费为名?虽敛僧钱,百未支一。尊容既广,不可露居,覆以百层,尚忧未遍,自馀廊庑,不得全无。又云不损国财,不伤百姓。以此事主,何谓尽忠?臣今思维,兼采众议,咸以为如来说法,以慈悲为主,下济群品,应是本心,岂欲劳人,以存虚饰?

    当今有事,边境未宁,宜宽征镇之徭,省不急之费。设令雇作,皆以利趋,既失田时,自然弃本。今不树稼,来岁必饥,役在其中,何以取给?况无官助,义无得成,若费官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救之?

    谏杀误斫昭陵柏者疏

    犯颜直谏,自古以为难。臣以为遇桀纣则难,遇尧舜则易。夫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杀之。是法不信于人也。人何所措其手足?且张释之有言:“设有盗长陵一坏土,陛下何以处之?”今以一柏杀二将军,后代谓陛下为何如主矣?臣不敢奉诏者,恐陷陛下于不道,且羞见释之于地下矣。

    乞免民租疏

    彭泽九县,百姓齐营水田。臣方到县,已是秋月,百姓嚣嚣,群然若歉。询其所自,皆云春夏以来,并无霖雨,救死不苏,营佃失时。今已不可改种,见在黄老草莱度日,旦暮之间,全无米粒。窃见彭泽地狭,山峻无田,百姓所营之田,一户不过十亩五亩。准例常年纵得全熟,纳官之外,半载无粮。今总不收,将何活路?自春徂夏,多莩亡者,检有籍历,大半除名,里里乡乡,班班户绝。如此深弊,官吏不敢自裁,谨以奏闻,伏候敕旨。

    檄告西楚霸王文

    垂拱四年,安抚大使狄仁杰檄告西楚霸王项君将校等曰:“鸿名不可以谬假,神器不可以力争。应天者膺乐推之名,背时者非见几之主。自祖龙御宇,横噬诸侯。任赵高以当轴,弃蒙恬而齿剑,沙邱作祸于前,望夷覆灭于后,七庙堕圯,万姓屠原。鸟思静于飞尘,鱼岂安于沸水?赫矣皇汉,受命元穹。膺赤帝之贞符,当四灵之钦运。俯张地纽,彰凤纪之祥;仰缉天纲,郁龙兴之兆。而君潜游泽国,啸聚水乡,矜扛鼎之雄,逞拔山之力,莫测天符所会,不知历数有归,遂奋关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盖实由于人事,焉有属于天亡?虽驱百万之兵,终弃八千之子,以为殷监,岂不惜哉?固当匿魄东峰,收魂北极,岂合虚承庙食,广费牲牢?仁杰受命方隅,循革攸寄,今遣焚燎祠宇,削平台室,使蕙帏销尽,羽帐随烟,君宜速迁,勿为人患。檄到如律令。

    吁神文

    幽司于神,明隶于令,盍相儆惧,曰其何政之疵?而戾法典,违天休,将奚施而塞此咎?惟神赫灵瘅恶,击兽丽罪,不然,令拜章引咎,即解印绶去。

    王𬘭

    𬘭字方庆,雍州咸阳人。以字显,起家越王府参军。武后临朝,拜广州都督,转洛州长史,迁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转凤阁侍郎,神功元年封石泉县子。以老疾乞从闲逸,授麟台监修国史。圣历二年授左庶子,进封公。长安二年卒,赠衮州都督,谥曰贞。中宗即位,追赠吏部尚书。

    献俘用军乐奏

    臣谨按《礼经》,但有忌日,而无忌月。晋穆帝纳后,用九月九日,是康帝忌月,于时持疑不定,下太常,礼官荀讷议称。礼祗有忌日无忌月,若有忌月,即有忌时忌岁,益无理据。当时从讷所议,军乐是军容,与常不等。臣谓振作,于事无嫌。

    有丧不得朝会燕乐奏

    准令式,齐缞大功未葬,并不得朝会,仍终丧不得参燕乐。比来朝官不依礼法,身有哀惨,陪厕朝驾,手舞足蹈。公违宪章,名教既亏,实玷皇化。请申明程式,更令禁止。

    请改东宫门殿名疏

    谨按史籍所载,人臣与人主言及上表,未有称皇太子名者。当为太子皇储其名尊重,不敢指斥,所以不言。西晋仆射山涛启事,称皇太子而不言名。涛中朝名士,必详典籍,故不称名,应有凭准。朝官尚犹如此,宫臣讳则不疑。今东宫殿及门名皆有触犯,临事论启,回避甚难。孝敬皇帝为太子时,改宏教门,为崇教门,沛王为皇太子时,改崇贤馆为崇文馆,皆避名讳,以尊礼典。此则成例,足为规模,伏请改换。

    谏孟春讲武疏

    谨按《礼记·月令》:孟冬之月,天子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此乃三时务农,一时讲武,以习射御,角校材力,盖王者常事,安不忘危之道也。

    孟春之月,不可称兵。兵者,甲胄干戈之总名。兵,金也。金性克木,春盛德在木,而举金以害盛德,逆生气。孟春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蔡《邕月令章》句云:“太阴新休,少阳尚微,而行冬令,以导水汽。”故水潦至而败生物也。雪霜大挚,摧伤物也。太阴干时,雨雪而霜,故大伤首种,首种谓宿麦,以秋种,故谓之首种,入,收也。春为冱寒所伤,故至夏麦不成长也。今孟春讲武,是行冬令,以阴政犯阳气,害发生之德,臣恐水潦败物,霜雪损稼,夏麦不登,无所收入也。伏望天恩不违时令,至冬教习,以顺天道。

    明堂告朔议

    臣等谨按经史正文,无天子每月告朔之事,唯《礼记·玉藻》云:“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周礼·天官》:“太宰正月之吉,布政于邦国都鄙。”干宝注云:“周正,建子之月;吉,朔日也。此即《玉藻》之‘听朔’矣。”今每岁首元日,于通天宫受朝,读时令,布政事,则京官九品以上、诸州朝集使等咸列于庭。此则听朔之礼毕,而合于《周礼》、《玉藻》之文矣。而郑元注云:“《玉藻》听朔,以秦制月令,有五帝五官之事,遂云凡听朔,必特牲告其时帝及其神,配以文王、武王。”此郑注之误也,故汉魏至今,莫之适用。按《月令》云“其帝太昊,其神勾芒”者,谓宣布时令,告示下人,其令词云其帝、其神耳,所以为敬授之文,欲数纤奉其时而务其业。每月有令,故谓之“月令”,非谓天子每月朔日,以祖配帝,而祭告之。其每月告朔者,诸侯之礼也,故《春秋左氏传》曰:“公既视朔,遂登观台。”又郑注《论语》云:“《礼》:人君每月告朔于庙,有祭,谓之朝享。鲁自文公,始不视朔,是诸侯之礼明矣。今王者行之,非所闻也。”按郑所谓告其帝者,即太昊等五人帝;其神者,即重黎等五行官。虽并功施于人,列在祀典,无天子每月拜祭告朔之文。臣等谨检《礼论》及《三礼义宗》、《江都集礼》、《贞观礼》、《显庆礼》及祠令,并无天子每月告朔之事。若以为代无明堂,故无其告朔之礼,则《江都集礼》、《贞观礼》、《显庆礼》及祠令著祀五方上帝于明堂,即《孝经》宗祀文王于明堂也。此则无明堂而著其享祭,何为告朔独阙其文?若以君有明堂,即合告朔,则周、秦有明堂,而经典正文并无天子每月告朔之事。臣等详求今古,博考载籍,既无其礼,不可习非,望请停每月一日告朔之祭,以正国经。窃以天子之尊,而用诸侯之礼,非所谓颁告朔令诸侯使奉而行之之义也。谨议。

    与徐坚问服制书

    女子年幼而早孤,其母贫窭,不能守志,携以适人,为后夫之鞠养。及长出嫁,不复同居。今母后夫亡,欲制继父服,不知可否?人间此例甚众,至于服纪,有何等差?前代通儒,若为议论?

    唐魏郑公谏录序

    盖闻主圣于上,臣忠于下,非圣无以纳忠,非忠无以感圣。逖观前载,罔弗由兹。太子太师郑国文贞魏公,运属昌期,时逢睿后,乃神乃武,亟虚襟以待谏;将之明之,遂竭诚而荐谠。事有必犯,知无不为,故能契叶云龙,义均鱼水,成百代之模楷,固一时之准的。茂躅宏规,已备于青史;片言馀论,或漏于缃图;虽贞质自然,无假于饰;而高山仰止,有欲增峻。于是采听人谣,参详国典,撰成《谏录》,凡为五卷,亦犹平仲《春秋》,不遗其实录;宣尼《家语》,兼叙其对问。各为题目,列之如左。唐尚书吏部郎中琅琊王𬘭撰。

    姚璹

    璹字令璋,赠太常卿思廉孙,永徽中明经擢第。累补太子宫门郎,调露中累迁至中书舍人,封吴兴县男。武后临朝,历夏官天官侍郎,迁文昌左丞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坐事转司宾少卿,证圣初加秋官尚书,复知政事。以冬官尚书留守西京,长安中听致仕,进爵为伯,官名复旧为工部尚书。神龙元年卒,赠越州都督,谥曰成。

    请却大石国献狮子疏

    狮子猛兽,唯止食肉,远从碎叶,以至神都,肉既难得,极为劳费。陛下以百姓为心,虑一物有失,鹰犬不蓄,渔猎总停。运不杀以阐大慈,垂好生以敷至德。凡在飞蠢动,莫不感荷仁恩,岂容自菲薄于身,而厚资给于兽?求之至理,必不然乎?

    姚班

    班,赠太常卿思廉孙,举明经,累除定汴沧虢豳等五州刺史,加银青光禄大夫,转秦州刺史。神龙元年累封宣城郡公,三迁太子詹事,以谏节湣太子擢拜右散骑常侍,迁秘书监,先天二年拜户部尚书,加金紫光禄大夫。开元二年卒,年七十四。

    谏节湣太子书

    臣闻贾谊曰:“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太子既冠成人,免于保传之严,则有记过之史,彻膳之宰,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史诵箴,大夫进谋。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夫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

    臣又闻之,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善言古者,所以验于今。伏惟殿下睿德洪深,天姿聪敏。近代成败,前古安危,莫不悬鉴在心,动合典礼。臣以庸朽,滥居辅弼,虚备耳目,叨预股肱,辄荐尘露。庶裨山海。伏以内置作坊,工巧得入宫闱之内,禁卫之所。或言语内出,或事状外通。小人无知,不识轻重,因为诈伪,有玷徽猷。臣望并付所司,以停宫内造作。如或要须役造,犹望宫外安置,庶得工匠不于宫禁出入。

    再上节湣太子书

    臣闻汉文帝身衣弋绨,足履革舄,齐高帝栏槛用铜者,皆易以铁。经侯带玉具剑环佩,以过魏太子,不视。经侯曰:“魏国亦有宝乎?”太子曰:“主信臣忠,魏之宝也。”经侯委剑佩而去,太子使追还之,谓曰:“珠玉珍玩,寒不可衣,饥不可食,无遗我贼。”经侯杜门不出。臣观圣贤经籍,务以简素为贵。皇王政化,皆以菲薄为德,伏惟殿下留心恭俭,靡尚浮奢。臣愚犹望损之又损之,居简以行简,减省造作,节量用度。

    三上节湣太子书

    臣闻银榜铜楼,宫闱严秘,门阁来往,皆有簿历。殿下时有所须,唯门司宣令,或恐奸伪之辈,因此妄为增减。脱有文状舛错,事理便即差违。且近日吕升之便乃代署宣敕,伏赖陛下睿敏,当即觉其奸伪,自馀臣下庸浅,岂能深辨真虚?望墨令及覆事行下,并用内印印,画署之后,冀得免有诈假,乃是长久规模。臣又闻之:忠臣事君,有犯而无隐;明主驭下,纳谏以进德。故《书》云:“有言逆于志。必求诸道,有言顺于心,必求诸非道。”伏惟殿下仁明昭著,圣敬日跻,探幽洞微,穷神索隐。事之善恶,毫厘靡差;理有危疑,锱铢无爽。臣以庸谬,叨侍春闱,职居献替,岂敢缄默?

    四上节湣太子书

    臣闻圣人不专其德,贤智必有所师。故曰,与善人言,如入芝兰之室,久自芬芳;与不善人言,如火销膏,不觉而尽。今司经见无学士,供奉未有侍读,伏望时因视膳,奏请置人。所冀讲席谈筵,务尽忠规之道;披文摘句,方资审谕之勤。

    臣又闻臣之事主,必尽乃诚。君之进贤,务求忠谠。伏惟殿下养德储闱,以端静为务;恭膺守器,以学业为先。经所以立行修身,史所以谙识成败。雅诰既习,忠孝乃成;传记方通,安危斯辨。知父子君臣之道,识古今鉴戒之规,经史为先,斯乃急务。至于工巧造作,寮史直司,实为末事,无足劳虑。臣以庸浅,献替是司。臣而不言,负谴圣日。言而获罪,是所甘心。伏愿留意经书,简略细事,一蒙采纳,殒无辞。万降储明,俯矜狂瞽。

    豆卢钦望

    钦望,雍州万年人。累官越州都督司宾卿,长寿二年拜内史,封芮国公。坐阿附李昭德贬赵州刺史,入为司府卿,迁秋官尚书。中宗还东宫,拜太子宫尹,进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罢为太子宾客。中宗复位,擢尚书左仆射平章军国重事,进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安国相王府长史。卒年八十,赠司空并州大都督,谥曰元。

    请谅暗进膳表

    臣闻孝子居丧,朝一溢米,暮一溢米。食之无算,或粥或饭;不能食粥者,饭羹以菜可也。又曰,五十不致毁。又曰,丧有疾,食肉饮酒,加以姜桂。又曰,若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孝经》曰:“毁不灭性,此圣人之教也。”窃以两溢之米,欲满大升,或为饭粥,随性所嗜,羹以助食。年至五十,不合致毁。素有疾,又加酒肉。食味不美,调以姜桂。此乃圣人制礼,原父母之情,不欲令孝子病毁,不胜哀痛也。自古圣人制礼,如此殷勤;大行则天遗制,如此恳至。

    今陛下三日视事,听览万机。群臣性命,仰陛下存活;三圣基业,待陛下兴隆。伏惟圣年已登五十,陛下缘在房州,先患脚气,今在哀苦,旧患更发。又自今月二日已来,唯令进仓米薄粥,臣下惊恐,不胜惶惧。但仓米陈臭,天下共知,食即动气。奈何陛下以五十之年,抱积久之患,奉累圣之绪,承遗制之托,上事宗庙社稷,下养赤子苍生,故食动病之仓米,不遵遗令之教训?陛下纵自轻性命,其奈七庙何?其奈万姓何?臣等痛切之至,谨述先圣制礼,大行遗制,伏乞少进美膳,加以姜桂,即望圣体稍和,旧患渐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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