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卷0984 中华文库

〈村人借邻家罐，未出门打破。人索陪，云：“未离本处。”准令合比附。〉

变古易俗，因物造器。稽六爻之文，盖取诸益；司百工之事，无或不良。惟彼村人，幸参比屋，既借罐而攸要，非抱瓮而为劳。出门未觏于同人，繘井先惊于敝漏，虽罔离厥所，而谴自己招。异管宁之深仁，愧林宗之妙赏。且官之议事，贵在量情。忝曰村邻，得来得往；详其故误，有重有轻。向若狭肆通阛，修街隘路，咽绮城之歌舞，暗紫陌之烟尘。物虽见荡，夫何足咎？况属荆扉寂寞，蓬径萧疏。破由彼已，孰当毁椟？事匪因人，爰烦投杼。勒酬半价，良谓合宜，荡物容据减条，损器何援比例。辄云不伏，深觉词游。

书功旗常，然后克类，分命彝器，则惟其贤。知三赐之有恒，故百代之令典，瞻言彼乙，齿我封君。开国承家，方列土之贵；元衮赤舄，见诸侯之礼。嘉孔生之居卫，三命益恭；韪锺氏之仕曹，五熟云锡。车服必班乎国命，釜铭何恤于人言？出话不然，觉善邻之滕口；有孚勿问，验所锡之征人。必也正名，此焉无咎？

天子建德，是班宗彝；诸侯立家，爰受分器。业盛鼎鼐，功昭篆刻。若使世济不泯，长子承主宗之规；胙土云亡，耳孙何克复之有。况光涵〈（一作滔）〉没泗，气溢汾，焕彼龙文，昭其象物。何速戾于怀璧，盍归休于国宝。是贤所告，谓得其宜。

服玩垂则，岁时交进，韫狐白以御冬，裂纨素而清暑。由是五明开制，道在思贤；七华擅奇，思归锡宠，委方圆以呈质，顺行藏以适时，登用有期，著号无算。乙行均山仰，时闻景慕。执殊方竹，非承汉帝之私；即好蒲葵，式徇谢安之义，事符怀旧，迹逐移风，类折巾于林宗，宁俟题于逸少。将以妖众，孰谓钦贤？宜从三宥之书，无陷五词之罚。

〈丙为大官，令丁为博士，并冠两梁。御史奏违法。丙云：“视省进膳。”丁云：“崇儒不伏。”仰正断。〉

车服以庸，弁冕有等，必章彩而象位，具文物以昭德。丁、丙各从王事，端委清时，遵儒师以奉职，率饔人以敬理。至于玉膳将进，躬视丹墀之侧；缥囊〈（一作裘）〉方展，危坐青衿之前。虽非官联，乃同其服，进贤遂戴，有类于汉臣；委貌未得，且谬于殷道。以两梁之制，触铁柱之威，巧词俱饰，文过斯在。请详典式，以议科条。

〈乙禁楚制〈（《汉书》云：叔孙通降汉，王憎之。乃变其服，短衣楚制。）〉〉

衣裳楚楚，须辨于采章；雨雪漉漉，以虞其燥湿。瞻言乙也，所习伊何？异子臧之不衷，载时人之将诫。同陈咸之所衣，为大国之荣观，制岂变常，事仍师古。鲁之缝掖，君子嘉（疑）其蔑儒；楚之复陶，当时不以为罪。庶穷阅实之典，爰寘不辜之刑。

〈景造权衡，以百黍之重为一铢，以三两为一大两。所由科违令。诉云：“调律。”仰正断。〉

景职此权衡，性谐锺律，八音由兹遂播，五声从此克谐。掌类羲和，主同尹氏，锱铢无失于毫末，斤两匪差于黍累。颛顼火正，虞典铜衡，苟有罪〈（一作非）〉宜，诚合科结。况三两为一大两，未爽于通规；百黍以为一铢，颇合于古制。将科违令，事乃近于深文；诉以非辜，理亦宜从告免。

〈得甲引漏水于衡渠之下。乙告违法。甲云：“是金龙口吐，转注入渠。”法司以为虚妄，科不应为。不伏。〉

七曜成文，二仪不测，圣人造理，璇衡有用。为鲁侯之金鐻，吻合鬼神；窥汉史之铜浑，有探造化。圭撮不谬，玉节斯调。昼夜必尽其规，天地莫逃其算。登台视朔，睹云物之必书；拂琯移灰，识权衡之有度。惟甲名当典刻，职在挈壶，望朱雁之在时，见金龙之吐水。雨露时降，波结霜盘之中；晷刻相仍，流泄衡渠之下。在金徒之昧职，征玉典而可刑。不应为而匪为，甲无过也；不应告而辄告，乙有罪焉。请从罚杖之科，以明抱箭之士。

车书混同，圣德汪濊，朝无刻印，路不拾遗。谪夫主司，遂敢亡失。灵龟回顾，疑曳尾于途中；神鹊无依，遽韬形于私室。丙也行用，实为乱常，须寘霜科，以惩日拙。

〈甲游嵩山，获古镜，文彩极异，陈于县。县宰因窥忽破。甲诉阙进，令科诬罔。〉

君子效官，岂轻举措？下民编户，须任指挥。甲于维嵩，得之古镜，宛转盘龙，自多符彩；翩翻𫛛鹊，是怀纳用。先呈铜印，宜照舞鸾；旋临玉掌，坐如半月。昔年挂竹，应宠全形；今日翻菱，惟看碎影。裂非因坠，是则难诬；破不缘击，欲尤谁过？但空桑之里，尚且移人；历阳之都，犹闻化鳖。况时经历代，固不可量，物罕保常，能无自损？难为照胆，理可缄心，仍敢浮词，尚论阙进！事同惭豕，累匪厚颜。何得牵迷，公为嫁祸。令科其妄，终非慎罚。

通衢四会，奇树众郁，布夏叶以成帷，耸云柯而似盖。日来月往，鸟剥虫穿，或拥肿而不材，未施功于匠石，或轮囷而载瘿，疑见题于杜预。相彼木奇，心规草窃，挥雪锋而斯就，抵霜简而何逃。事有可通，情或宜恕。按以刑典，恐多违于献芹；原其情志，夫何妨于进枕？枕虽未造，诚即可嘉。伊此木奇，造进生于意表；欲申刍议，赏罚懵于愚衷。请更斫根，庶宽抑曲。

圣人丰功，明著能事，作程无资于苦窳，为度必禁于回邪。俾夫越镈燕函，人能为也；宋斤鲁削，器得良焉。丙隶百工，人居肆业。炉开夜火，已流朱雀之辉；灶发晨烟，将视赤龙之术，所以洗削之妙，精奇于土风；迁徙之殊，理暌于分野。郑刀岂同于鲁削？难以厚诬；周令将入于汉刑，实乖中典。观乎独断，未息群疑，请宽书牍之辞，谓审悬衡之要。

〈甲为削金，居其二。或纠之曰：“欲新而无穷也。”不伏断罪。〉

精钢既炼，器用爰备，或赋斯一鼓，或征乎九金，俾人兴行，其利则博。瞻彼甲也，居无异闻，四人各业，夙承于良冶；百工居肆，更列于《周官》。而运思无穷，成能有则。光如濯雪，岂徒阳剑之奇；思逸言泉，遂入青编之用。虽用之日久，若新发于硎，妙符铅锡之宜，不假磨砻之助。或人相纠，深谓无稽，而我有辞，当从不滥。

〈睦州刺史齐𫖮好钩，广召巧工。有能为钩者，贾金五镒。新安县主簿钱本造钩，杀其二子，衅之以致于𫖮，从𫖮索赏。𫖮不与云：“盖是常钩，凭何索赏？”本乃抱钩泣呼其子名，钩遂飞著父背。刺史科妖妄罪，不伏。云有节〈（疑作前）〉闻。〉

齐𫖮承荣梓阙，作镇桐庐，化洽循良，行闻弃戟，情惟奇古，方欲好钩，未宣邵伯之风，且效吴王之躅。钱本雕镌擅美。冶铸标能，尽思侔于宋弓，穷神等于越剑。纤形孕玉，疑悬秦女之楼；曲影分钩，不若任公之钓。于斯杀子，何谢燔妻？既极巧工，言邀重赏。彼则识非辨物，怪辽豕之从来；此乃道涉幽通，惜吴鸿之枉逝。锺心之痛才结，著背之应斯彰，虽频会于前闻，终取惊于即事。刺史学殊该博，情惧妖讹，莫酬吕相之金，先寡陶公之璧。初闻或疑孟浪，当察理合推绳。何者？舐犊恩深，将雏调切。自可慕兹携剑，聊追五月之欢；岂得同彼衅钩，遽夭百年之命！既亏天性，须寘霜科，请归丛棘之曹，速按鞭桐之罪。

〈鲍人恃财，信之而枉。一方急，有司绳其不任。人云：“举直错诸枉者平，急者正，何患乎不任。”〉

《周礼》是视，鲍人为韦，树之列司，成乎致用。剑革则武豹斯别，为鞟乃犬羊不分。眷也云时，载理其职，将以察其所以，观其所由。引之而伸，厚薄斯在；信之而枉，缓急自明。或令雀弁之仪，其服奚设？鸟涧之政，取佩宁堪，非为合度之资，招其不任之责。将议其失，犹或有辞，称使枉者能平，当亦化恶为善。更请阅实，然定攸宜。

恶盈好谦，天人同道，备物致用，器象攸明。作必有孚，服以为度。有而不珍，越人何臧于章甫；贵而见薄，楚国谁信于方晖？人之无良，巧言斯构。殊魏瓠之奇质，何生落之嫌；异班扇之恩情，徒假弃捐之阻。且言行之表，信德之符，或人绐之，行可知矣。窃物为誉，信其谓何。愚以见疑，施氏有诮于蒙瞽；取为已有，告人当坐于诈欺。虽谓可珍，得而送县，赏则及尔，刑其舍诸。废赏则无劝将来，置刑则有惩同恶，名器不假，斯之谓与？

车服以庸，衣裳在笥，岂宜鹬冠好聚，不可繁缨以朝。司服为官，制章程而有数；司仪辨等，顾礼命而无违。陈之公朝，则斯皇可赋；作之私室，将有害而家。既越人常，且非君命，妄从重等，敢此轻然。工歌遄死之诗，士寘不应之罚，合于至当，谁曰不宜？

〈河南府准敕，断锦绣违式之物，遂并断布帛精粗之异者。市胥诉云：“妨商旅。”御史劾府扰人。〉

询于国章，经纶有序；思我王度，轨物无愆。苟不率常，职司是举。翼翼京邑，作式四方，固当弃华敦素，亦以提纲正物。欲使锥刀之末，济人不竞；精粗之制，周经是法。盖以事属公家，使之无爽，杜其不轨，理亦何乖？然市胥以妨商薄言，御史以扰人致劾，随时之义，抑即有之。经邦大体，宜从府见。

〈岭南村洞间百姓，水石大小类银，因忿争打戾。按察使科由县令罪。诉云：“因市易不伏。”〉

闽瓯地隔，粤峤天崄。五邻为里，辨方言之异华；三品称金，征土物之惟错。礼不变俗，市贵从宜。贸迁海堧，集朝夕于泉宝；交易岭徼，得关石于他山。义在随时，更法于易币；各得其所，和均于类银。既来谋于我人，有殊抱布；俄必事于彼众，暂似遗钱。打戾为嫌，窒惕兴讼。轺轩按罪，瞻绣服之增华；邑宰移风，听琴堂而未静。置之于理，孰谓非宜？

缗镪爰设，销铸是司，九府匠之以圆方，三官因之以文质。虽五铢异制，半两分形，龙马之造化不穷，权衡之轻重有数。实惟泉货，校在水衡。人之无良，公为不道，微汉臣之赐蜀，镕范成奸；非魏帝之梦陈，错磨抵禁，立辟自贻于钱府，举法须密于金科。欲无王衍之害，曷云非隐？将劾刘陶之议，刑其舍诸？且取鋊不定其少多，致狱孰究其高下？欲加之罪，其无词乎？待穷扬可之告缗，方谇五伦之督铸。

《易》《象》定位，尊卑之礼聿修；人伦有序，贵贱之容斯立。布诸方策，声尘蔼然，至若爵列子男，恩垂带砺。有谋谒帝，方承万户之荣；无种封侯，亦受千金之赐。陆子囊中之宝，已惠私门；张氏无名之钱，且留公库。东门韬家声不坠，祖德弥光，想昔日之恩辉，恃曩时之宠寄。负天绝海，枪榆知其不逮；刳舟剡楫，瘣木愧其无施。仰堂构而未微，思必复而何已。薄言公府，方论赤仄之资；爰诣主司，更诉青凫之镪。亦冀云油露湛，先人承元始之恩；自业流根，后允奉永平之赐。迹有符于故事，理无紊于今时，既于古而无亏，岂在今而可抑？谓宜从允，以叶彝章。

〈乙拾遗钱于路，县科罪。云“家约：府有拾，仰有取”，不敢失业。〉

失得者在乎几，悔吝者生乎动，苟或之昧，其何以行。乙乃妄人，不慎厥德，既府拾而仰取，亦虚往而实归。路有遗钱，且效汉臣之鄙；室而藏镪，庶同猗氏之富。在国经而斯滥，宁家约之可遵。且揭而书之，县未征于古制；贪以败类，乙见诮于诗人。贻厥孙谋，无闻以燕之训；恒有子祸，将贻自掇之刑。请纠其违，用惩于悔。

〈江东诸监铸钱，数倍费使。牒令停，监司云：“恐弃山泽之利，而工匠私铸犯法。”〉

货以通商，财以利俗，圜法施于九府，铸作行于四方。轻重随时，子母由其递用；积流有象，泉布所以得名。国家立制经邦，稽古为理。用天分地，成其阜安之业；圣作物睹，有其通变之劳。使乎伊何，曾不是识，专命非据，乱常有诛。人焉廋哉，斯害也已，请被刑鼎，无扰监司。

〈庚为锺官，所铸不充岁计。工部按其罪。诉称“铅锡未足”。〉

辨方制位，大明治国之典；立教富人，必先因地之利。设泉府，列锺官，将欲布金刀之饶，尽铜山之积。庚以伎能从职，镕铸为劳，兽炭炎炉，非烟上出，凫工动扇，骤吹傍飞，无名归张氏之封，因宠入邓通之室。自合预图岁计，先备年支。不见请于文符，空有辞于铅锡。抚《周书》而太息，有愧川流；披汉史而长怀，无闻岳峙。仙台按罪，实为通规。主局致词，凭何逃责？

调以玉烛，天运和于四时；用以金币，宝货叶于三品。是以榆花落影，荇叶分形，有母子之相权，见大小之为利。岁用不足，将救眚灾；秋其以登，执为镕铸？眷兹方郡，年在顺成。称彼兕觥，则叶饮烝之义；在其龟贝，未详丰有之期。家蓄三年，自流衍于红粟；圜资九府，实抵冒于丹毫。守以规模，犹违正典，渝其好肉，弥阻大同。知无不为，何见妄从？申请罪人斯得，诚宜寘以科条。

〈樊贵使妻织素，先示其式而告之曰：“必如此。”妻织，遂善于式。乃出。妻兄诉，州特〈（一作将）〉判合，仍笞贵六十。因损一脚，履地不得。贵不伏，诉台。〉

龟浪披图，地演金夫之卦；鹊桥构象，天垂织女之星。故能阴阳克谐，琴瑟斯和。其道且合，庄敬表于齐眉；其情或乖，忿怨形于反目。樊贵飞鸣圣代，饮啄昌期，预详结媛之谈，早契伐柯之义。皇皇受业，初未见于拾青；轧轧弄机，遽有闻于裂素。蜘蛛网户，朝续断丝；蟋蟀鸣阶，夜催残织。光明似雪，未惭董永之妻；皎洁如霜，翻学王阳之妇。兄莫能忍，是归妹之无家；女既不良，何立身于有地？闺门险诐，丑行已彰；州将科绳，罪人斯得。有亏于礼，善是责之难逃；不足与行，何藉跛而能履？以郭贺为州牧，用刑而尚宽；既不疑为台郎，所诉之何益？

惟彼组练，济斯军国，或《易·象》贲其戋戋，或诗人歌其皎皎。理宜夜悬诸井，昼暴于阳，何得不务吴门之光，坐乖魏阙之礼。所司诘罪，雅叶彝章。丁则薄言，何其厚貌？请依司败，以肃爰书。

〈乙借甲黄润示幽闺，因被鼠啮。甲索比筒，乙以当土无，请酬价。甲不伏。〉

财以工化，物以商通，既名奇而可称，于宝异而为玩。或有韬筒比细，光越象簟，沉藻侔华，色逾龙辅。货且难得，称珍于外土；宠无不利，取悦于中闺。皎皎当窗，已生红粉之艳；卿卿在室，复观黄润之奇。上客惊烧，殊裴楷之未识；相鼠斯啮，恶苍舒之启智。缄𫔎不固，诚毁椟而亡龟；诡异难求，岂登山而采蚌？依酬元价，无征本物，既非吾土所有，请绝诗人薄言。

万㝢宅心，四人各业，不宝远物，载沐元风。南荣之暄，犹思上献；东流之水，必愿朝宗。所贵者忠诚，孰非臣子？所畜者珍物，仍在私家。况龙辅称奇，鸟篆攸载，潜匿不送，彰闻有司。虽马驾鼓车，天心广被；而人迷日用，物议犹多。律有明文，刑故无舍。

〈蔚州申管内铜坑先禁采，昨为檀州警发遣兵，州库无物可装束。刺史判令开铜坑以市物给，兵幕〈（一作募）〉不阙。军机廉察，使科违敕。〉

星带燕郊，云迷代郡，地称即山之利，人擅烧铜之业。有敕颁行，无令采铸。顷以胡兵候月，或度卢龙之水；汉守宣风，载抚飞狐之塞。救兵屡发，帑藏云空，方兴计日之师，遂有随时之义。取铜以给，在铜诚违；应机而行，于事有恕。冯谖市义，在昔未以为非；汲黯开仓，于今不言其失。断从违敕，理或可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