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奇闻类纪/卷九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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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
黄帝见广成子〈此下纪遇仙度世〉
广成子者，古之仙人也。居崆峒之山石室之中，黄帝闻而造焉曰：‘敢问至道之要。’广成子曰：‘尔治天下，云不待簇而雨，禽不待候而飞，草木不待黄而落，奚足以语至道哉？’黄帝退而闲居三月，复往见之。广成子方北首而卧，黄帝膝行而前，再拜请问治身之要。广成子蹶身而起曰：‘至哉！子之问也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慎内闭外，多知为败。我守其一而处其和，故千二百岁而形未尝衰。得吾道者上为皇，失吾道者下为土。吾将去汝，入无穷之门，游无极之野，与日月参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我独存焉。’乃授之以自然神经，黄帝因而得道，至一百二十岁后，白日骑龙升天，广成之功大矣哉！[1][2]
尹喜见老子
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楚之苦县人。为周柱下史，得长生术，欲开化西域，乃驾青牛之车将西度函谷关，时尹喜为康王大夫，寻擢为东宫宾友。喜仰观乾象，见东方有紫气西迈，如有神人当度关而西乃求出为函谷关。尹喜至关，乃敕关吏曰：‘九十日内当有大圣人经过京邑，若见有形容殊俗、车服异常者忽听过。’喜即预期斋戒，使扫地四十里，夹道烧香，以俟天真入境。果有一老人，皓首聃耳，乘白舆，驾青牛而至关，吏曰：‘明府有教，愿公稍留。’乃入白喜，喜曰：‘道今来矣！我得见圣人矣！’即具朝服出迎，跪伏叩头，邀之曰：‘愿大人暂留神驾。’再三恳乞乃许之。喜欣跃扣头再拜，就官舍设座供养。进盥栉，行弟子之礼，老君为喜留关下百有馀日，喜斋戒扣头再拜跪请曰：‘尘凡孺子，幸遇圣人，投身委命，愿闻大道！’老君遂授以长生之术，为著道德五千言曰：‘千日之外，寻我于蜀中青羊之肆。’至期果见于大官李氏之家，授喜玉册金文，赐以文始先生之号位，为无上真人，居二十四天王之上，统领八万仙士。喜辞不获，再拜受命，即至八景云舆、龙腾虚空，参侍龙驾，游行碧落焉。[2][3]
吕洞宾遇锺离权
唐吕岩，字洞宾，号纯阳子，西京河南府蒲坂县人。贞元十四年四月十四日生于林檎树下。少聪敏，日诵万言。文宗开成二年举进士第，时年四十二岁，龙姿凤目，鬓发疏秀，金水之相。顶华阳巾，衣逍遥服，因于长安道中酒肆憩息。俄有一人，长髯碧眼，自西而来，亦憩此肆，遂与共饮。髯者亲爨，洞宾因就日负暄，不觉昏睡，梦以举子赴京，状元及第始，自州县官擢朝署，由是台谏给舍，翰苑秘阁诸清要无不备历。前后两娶富贵家女，婚嫁早毕，孙甥振振，簪笏满门，如此几四十年，最后擢传从，俄拜执政，独相十年，权势勲熏炙，忽被重罪，籍没家资，分散妻孥，流于岭表，值风雪仆马俱瘁，一身无聊，方切浩叹，恍然梦觉。髯者在旁，炊尚未熟，笑谓洞宾曰：‘黄梁犹未熟，一梦到华胥。’洞宾惊曰：‘公安知我有梦耶？’髯者曰：‘子适来之梦，升沉万状，荣悴多端，五十年间一顷刻耳。得不足喜，丧何足忧？往古来今，皆如一梦，贵即虚名，富犹孽火，金珠外物，子孙他人，一夕不来，四大不顾，将倚何物为坚固耶？’洞宾大悟，慨叹知宦途不足恋矣，再拜曰：‘先生非凡人也。’因问姓氏。髯者曰：‘吾乃汉锺离权，字云房。子若省悟，可从吾去。’洞宾于是弃儒业而从游，师事之而得道。后洞滨或游金阙，或居洞天，属以度人，愿重常在世间，神通妙用，千变万化，不可胜言。宋宣和元年七月二十八日，敕封为妙通真人，塑像于景灵宫，岁时奉祀。及元至元六年正月，褒赠纯阳演正警化真君。[4]
张真人遇老君
汉张道陵，留侯之后。生于天目山，学长生道。入蜀居鹤鸣山，山有石鹤，每鸣则有得道者。道陵居此炼丹服气，石鹤乃鸣。汉安元年正月十五日午夜月明，真在鹤鸣山寝方熟，老君驾飞云绿軿驻山东南，顾谓众真曰：‘道陵修行困苦，吾感其志，将授以治身秘箓、飞腾长生之道。而遇其休息，神游物外，卿等勿惊，令自觉也。’时真人梦见一人带夜光之甲，冠通天地之情，执命魔三气之幢，谓真人曰：‘咄咄道陵，子何心生疲倦？圣驾久驻，待子梦觉。’真人忽惊起，攘袂振衣，俄闻銮佩珊珊，天乐隐隐，香花覆地，紫云满空。瞪目东瞻，紫云之上，有素车一乘，驾五白龙，青袖朱衣，金甲执㦸二十四人左右环列，车前对立五女，彩衣花帔，云发颓肩，各执一幢，上有玉榜金文曰命魔这幢，次列二童，青衣绀首，垂环曳裾，各执一幡，上左青龙右白虎，金榜朱文曰召仙之旙，复次二人朱袖金甲，各执三气十绝旌节，上有凡榜素文曰到景之节，前立一人，绣衣玉冠，捧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上各有星斗日月之文，车右一人，霞衣金冠，捧一玉印文曰阳平治都功印，其馀翼卫侍从莫知其数。九色轻霞，濛濛然须臾光景澄澈。见车中一神人，容仪若冰玉，手执玉明宝扇，项负八景圆光，身长六丈馀，神光照人，不可正视。车前一人敕真人曰：‘子勿怖，即太上老君也。’真人敛简前拜，不敢仰视，老君告曰：‘吾昔降蜀山，立二十四治，又更置福庭，经今数劫，仙僚不充，职任隳废。近有六天鬼血食之辈，侵夺以居，昼夜不分，人鬼无别，枉暴生民，妄罹灾害，深可痛惜。子可为吾摄邪归正、分别人鬼、各守昼夜，复典此治，以福生民，则子功德无量矣。吾以汝名在丹台，当为真人，故委汝也。’真人叩头谢曰：‘道陵性识愚戆，万劫幸遇，遭会大道，死魂再生，枯骨重肉，钦佩道旨，谨当奉行，不敢懈怠。’老君遄召三五功曹，须臾四方有五色之气勃勃而起，其中有二仙乘龙虎二骑，皆长数丈，黑帻朱衣，佩剑执圭，从官有百二十人，皆黑帻绣衣，执剑执戟。侍卫进拜，老君曰：‘卿等三五功曹速为吾开紫阳南宫玉宸内殿，取正一盟威秘箓，吾欲传授。’俄顷之间，南方起二十四生气，祥光瑞彩，泱然满空。其中各列玉童，捧一玉函，贮箓一品，皆玉札金文及都功版券。职箓以授真人，谓真人曰：‘与卿千日为期，后期会𨵙苑。’老君复以三清众经九百三十卷，符箓、丹䆴、秘诀七十二卷，阴阳雌雄二剑，都功印二仪，交泰冠、驱邪帔、褐鱼猎衣、方裙朱履等赐之，令制科律，佐国行化。传度已毕，真人遂于鹤鸣山研味秘文，按法遵行，修之千日即驱邪、诛妖、战鬼，于青城山丹笔一画，鬼众悉死，惟六大魔王仆地不能起，叩头搏颊，哀乞残生。真人不顾，复以丹笔一拟，此山遂中分为二，摩霄彻泉，鬼兵欲度不能悉往西方婆罗之国而居止焉，于是荡涤鬼魅。复立二十四福庭，功成道备，遂往云台治于西北陲，筑坛安炉炼大丹，丹成服之，浴于水有神光亘天。永寿二年九月九日，在巴西赤城渠亭山中，太上遣使者并五帝部从持玉册，授正一真人之号。真人将以盟威、都功等诸品、秘箓、斩邪二剑、玉册玉印以授其长子，衡戒之曰：‘此文总统三五步罡、正一之枢要，世世一子绍吾之位，非吾家宗亲子孙不传也。’是日亭午之际，复见一人，朱衣青襟，曳履持版，一人黑帻绡衣，结履佩剑，各捧玉函，从朱衣使者趋前，再拜曰：‘奉上清真符迎真人于阆苑。’须臾，东北有二十四人，皆龙虎鸾鹤之骑，各执青幢绛节，狮子、辟邪、天驺、甲卒皆至称景阳吏，即有黑龙驾一紫舆，玉女二人引真人与夫人雍氏登车，前导后从，大乐引迎，于云台峰白日升天。时真人年一百二十三岁也。[5]
张岊遇葛仙
司空张岊，广南封川人也。少习儒业，众所推服。齐明帝用之，位至司空。及东昏嗣位，叹曰：‘夫荣必辱，妨我之神。’遂上表辞官南归求长生，久视之方卜栖真养性之地。帝留不遂，文武百僚饯送于东门之外，数旬至攸县文清驿，值霖雨月馀，忽天色晴霁，出驿庭四顾，瞥见驿之东有一山首出于众，独秀标奇，平生罕见，再三羡叹，遂召驿吏曹遵问之，对云：‘晚生不知。’令呼市老毛国华，至言古老相传名温水山，又名紫麟山，司空闻而异之。次日至山下，语乡人曰：‘予在驿中见此山上有瑞云盖顶、紫气凝天，山中必隐神仙，适予平生之志也。’遂入温水源放光峰下，创草舍三十馀间居焉。全家斋戒诵《大洞真经》三十九章外，日与乡人治水荫田，持三百大戒仅二十年。忽一日见神人持藜杖，从山而出，来语司空曰：‘吾葛洪，今特奉上帝令授子以金丹火鼎之诀，汝可密而行之，密济贫苦，他时功满相见未迟。’出门复语司空曰：‘吾常与浮丘、洪崖、赤松子、王乔、王求、苏耽、丁令威、苏隐、严真等九人仙侣时时期会仙峰之上〈（今有会仙峰）〉以琴棋酒果，用乐元和，去住靡常，非尘俗所知也。大药金丹，得度世为神仙，汝受之勿得轻泄。’司空蒙教，俯伏而谢。忽尔神人隐形，莫知所在。司空是时勤行斋戒，后成火鼎之功。点瓦砾为黄金，密济孤老贫病。至梁天监二年八月十四日夜半，忽闻空中有神人唤名云绝，早可领家人入山，惟留女卢琼在家。至辰巳间，女使见有一道流从空而下，身生疥癞，问曰：‘司空在否？’曰：‘司空今早入山未归。’问酒库何在，女使指示之。道流脱衣入酒库瓮中，以酒浴身上疥癞。及出酒库整衣冠，出门而去。次门首与女使曰：‘司空归时可与传语，但道葛道士特来相访。’司空归，女使述之，司空甚喜。闻库中酒有异香，遂令家僮陈席于厅上，一宅良贱悉取库内香酒均饮悉竭，惟守宅女使潜见道流浴疮，托疾不饮。司空饮罢，乃令家僮备汤沐浴，更衣而坐。令召乡老诸门徒，司空乃往入山，焚香升坛，语乡老门徒曰：‘天将召予，非予厌世。’言讫，鸾鹤舞无空中，祥云蔼于坛上，举家八十馀口白日轻举而去，惟守宅女使半空从云而坠。司空叹曰：‘汝无仙分，且住下土，待吾见上这为汝陈奏。’至十八日，帝敕玄武神下降镇守山界，以女使为土地，守护山坛。是日乡老门徒陈昂等遂具状申县，县申州，州备录诸事实状奏闻。奏颁下所司，自此改号司空山焉。唐天宝七年五月十二夜，玄宗见梦于司空山仙坛，立祠堂，选道流有德行者住持焚修，赐额朱阳观。宋政和三年七月，改赐额阳升，封张仙为太素真人。是年八月，又特封冲升真人。[5]
李八百度唐公昉
李八百，蜀人也，莫知其名。初来卜居于筠阳之五龙冈，今高安县治是也。有淬剑池、七星井存焉。时人计其年八百岁，因以为号。或隐山林，或出㕓市，丹成道备，复还蜀中。至秦时知唐公昉有志而不遇明师，欲教授之，乃先往试之，为公昉作佣客，公昉不知也。八百驱使如意异于他客，公昉爱异之。后八百伪为病困欲死，公昉即为迎医，合药费数十万钱，不以为损。忧念之意，形于颜色。八百又转作恶疮，周遍身体，溃烂臭恶不可近，公昉乃流涕曰：‘汝为吾家，勤苦历年而得笃疾，吾甚欲汝得愈无所吝惜。而今如此，当如之何？’八百曰：‘吾疮欲愈，须得人䑛之。’公昉乃使三婢䑛之，八百又曰：‘婢舐不能使吾愈，若得君䑛之应愈耳。’公昉即自䑛之。八百又言：‘君䑛亦不能使吾愈，若得君妇䑛之即差耳。’公昉乃复令妇䑛之。八百又告曰：‘吾疮欲差，须得三十斛美酒浴身乃当都愈耳。’公昉即为具酒三十斛寘巨嚚中。八百即起出嚚中浴，疮即愈，体如凝脂，亦无馀痕，乃告公昉曰：‘吾是仙人，子有至心，故来相试，子真可教也！今当授子度世之诀。’乃使公昉夫妇并䑛疮三婢以其浴酒自浴，即皆更少，颜色美悦。又以丹经一卷授公昉，公昉入云台山中合作丹成，服之拔宅升天，宅基三亩在兴元府。公昉飞升之时，基陷为坑，盖连地上升也。公昉升天，鸡犬皆去，惟鼠恶其不净，不将去。鼠自悔一月三吐，易其肠，东广微所谓唐鼠是也。[1]
太上真人度唐若山
唐若山，鲁郡人也。唐睿宗先天中历官尚书郎、连典剧郡。开元中出守润州，颇有惠政，远近称之。若山好长生之道，弟若水为衡岳道士，得胎元谷神之要，尝征入内殿，寻恳求归山，诏许之。若山素好方术，所至之处必会炉鼎之客，虽术用无取者，皆礼而接之。家财殆尽，俸禄所入未尝有馀，金石所费不知纪极，晚岁尤笃志焉。润之府库官钱亦以市药宾佐，骨肉每加切谏，若山俱不听纳。一日有老叟形容羸瘠，状貌枯槁，诣门款谒，自言有长生之道，见者皆笑其衰迈。若山见之，尽礼加恭，留止月馀，所论皆非丹石之旨。若山博采方诀、歌诵图记，无不研考，问叟所长，皆蔑如也。复好肥鲜美酒、珍馔品膳，虽瘦削老劣，而所食敌三四人。若山钦奉承事，曾无倦色。一夕从容谓若山曰：‘君家百口，所给常若不足。贵为方伯，力尚多阙，一日居闲，何以为赡？况帑藏钱帛颇有侵用，诚为君忧之。’若山惊曰：‘某莅任已久，将有交代，亦常为忧，而计无所出。若缘此获谴，固所甘耳，但虑一家有冻馁之苦耳。’叟曰：‘无多虑也。’促命酒，连举数杯。若山饮酒素少，是日亦饮三四爵，殊不觉醉，心甚异之。是夜，月甚明朗，撤觞，徐肯庭下，良久，叟谓若山曰：‘可命一仆运铛釜铁器十数事于药室间。’使仆布炭叠炉臼鼎钳之属为二，聚炽炭加之，烘然如窑，不可向视。叟于腰间解小瓢，出丹二丸，各投其一，阖扉而出，谓若山曰：‘子有道骨，法当度世，加以笃尚正直，性无忿恚，仙家尤重此行。吾太上真人也，游观人间以度有心之士，悯子勤志，故来相度耳。吾当化黄白之物，一以留遗子孙，旁济贫乏；一以支纳帑藏，无贻后忧，便可命棹游江，为去世之计，翌日相俟于中流也。’言讫，失其所在。若山凌晨开阅所化之物，烂然照室，复扃闭之，即与僚吏宾客三五人整棹浮江，将游金山寺。既及中流，江雾晦瞑，咫尺不辨。若山见老叟棹渔舟，直抵舫侧揖，若山入渔舟中，超然而去。久之，风波稍定，昏雾开霁，已失若山矣。郡中几案间得若山诀别之书，指挥家事，又得遗表，因以奏闻。玄宗省表异之，遽命优恤其家，促召唐若水与内臣赍诏于江表海滨寻访，杳无音尘矣。其后二十年，有若山旧吏自浙西奉使淮南，于鱼市中见若山鬻鱼于肆，混同常人。聣其吏而延之入陋巷中，萦回数百步乃及华第止。吏与食，哀其久贫，命市铁二十铤，明日复与相遇，已化金矣，尽以遗之。吏姓刘，今刘子孙世居金陵，亦有修道者。其弟若水亦尸解于南岳。[6]
武夷君宴乡人〈此下纪人遇仙宴〉
秦始皇二年八月十五日，武夷君设宴于幔亭峰，召乡人男女二千馀人赴会。各斋戒如期往，乃见虹桥跨溪，制度精巧，飞梯回级，旁设栏杆。乡人俱登虹桥过溪，至山绝顶，体轻心喜，不觉其倦。上有幔亭，彩屋玲珑，掩映前后，可数百间。亭立八彩幡幢，银龙玉葆，金凤翠毛。中设一虚床，谓之太极玉皇座；北壁西厦设一虚床，谓之太姥魏真人座；北壁东厦设一虚床，谓之武夷君座。悉施红云茵紫霞褥各一，铜盂贮花水。初乡人至幔亭峰衙门外闻击鼓声，少顷，空中有告云悉𠰉，乡人为曾孙乃曰：‘汝等男孙先入东序而进，女孙后入西序而进。’既而闻赞告曰：‘太极玉皇大帝山薮，曾孙可拜谢。’又曰：‘太姥魏真人至，曾孙可拜。’又闻嘘咳之声，乃武夷君也，高声而言曰：‘汝等曾孙若男若女皆平安好。’男孙东座，女孙西座，中亭有青绫帐幄，各设一床，陈乐俱奏宾云右仙之曲，并不见作乐之人，惟见乐具空中横竖自响，精妙绝伦。及酒行食，进百味珍奇，并非世俗所有。又命行酒，乃令歌师彭令昭唱人间可哀之曲，词曰：‘天上人间兮，会合稀疏。落日西山兮，夕鸟归飞。百年一饷兮，志与愿违。天宫咫尺兮，恨不相随。’歌罢，复彩云四合，环佩人马之声亘空而至，俄闻赞告云：‘玉灵太姥与会，曾孙别皆再拜。’又闻赞者云：‘汝等曾孙可别。’乃下山各回。顾虹桥幔亭，隐隐而没，山顶无复一物，乡人相谓曰：‘我等凡贱，得与仙尊宴，诚古今异遇也！’于是立祠于下，列像祀之，以报福祐焉。[7][2]
大茅君宴乡人
西汉时，大茅君盈修仙于句曲山道成，至宣帝时二弟固、衷俱贵，固为执金吾，衷为五官大夫、西河太守。并当之官，乡里送者数有百人。时君亦在座，谓宾曰：‘吾虽不作二千石，亦有仙灵之职矣。来年四月三日当之官，诸君能如今日之集会否？’众许之。明年送客如期，而集君门前数顷地。忽自平治，无复寸芥，皆青缣帐幄，下铺数重白毡，容数千人坐。远近翕赫相语，来者塞道，客乃有数倍于送弟时。众宾并集，君言笑延接，一如常礼，不见指使之时，但见金盘玉杯自至客前，奇肴异果，不可名字，酒更香美。复有技乐丝竹金石，声动天地。兰麝之馨，达于数里。饮食随用随益，客数千人莫不醉饱。明日迎官来至，文官则朱衣素带数百人，武官则兵甲旌旗，器杖曜日。君与家人亲族辞别，冉冉乘云升空，望句曲山而去。二弟闻兄升仙，遂皆弃官还家，渡江寻求。遇兄于东山，传以妙道，并得仙去，盈位东岳上卿司命真君。固位句曲真人，定录右禁郎；衷位三官保命司，各治一峰。[2]
群仙聚宴于蔡氏家
蔡经，小民尔，而骨相当仙。一日王方平往其家，谓经曰：‘汝生命应得度世，然不得上天，当作尸解耳。’告以要言，乃委而去。后十馀家，忽谓家人曰：‘七月七日，王君当来，过到其日，可作数百斛饮以供从官。’其家依其言，假借瓮器，作酒数百斛，罗列覆置庭间以候之。其日方平果来，未至经家，一时但闻金鼓箫管之声，比近皆惊，不知何等。及至，经举家皆见之，方平著远游之冠，朱衣虎头，盘囊五色，绶带剑少，长短中人也。乘五盖之车，加五龙，龙各异色，前后麾节旌旗导从，威仪如大将军出也。有十二队五百士，皆以蜜蜡封其口。鼓吹皆乘麟，从天上来下悬集，不从人道行也。既至，从官皆不复知所在，惟见方平身坐，须臾引见经父兄，因遣人与麻姑相问，言：‘王方平敬报久不行人间，今来此，姑能暂来语否？’有顷，信还不见所使人，但闻其语，答言：‘麻姑再拜，但不相见，忽已五百馀年。尊卑有序，修敬无阶，思念久烦，承来在彼，固当穷到而先被诏，当按行蓬莱。今暂往即还，便宜亲觐，愿未及去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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