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赣州府志_(天一阁藏本)/卷11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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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州府志十一
艺文
言者心之声文又言之精也其纪述惟取有关世
教备国典匪直足以鸣一代之盛而后之征文献
者亦有考焉
府
章贡纪功碑 朱翌
绍兴二十有二年七月二十三日东南第六将校齐
述以八营四千人叛胁制者二千人附贼者又二千
人皇帝命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忠州团练使李耕
䕶殿陛之师致讨诏耕曰汝善抚吾师师之在外者
汝皆制之立功者视汝奏加厚赏耕至军于狮子冈
刘纲以洪州兵驻城之东南崔宁副之张宁以循州
兵驻城之南郭蔚副之张训通以鄂州兵驻于北陈
敏以福建兵驻于东呼延迪副之邓酢以宁都民兵
扼水东王暦陈脩年以漕属给饷刋木辇石攻具大
兴上仁圣不忍诛屡下金字符赐以生路许从招抚
耕遣辩者直谕祸福无自新意乃服袍誓曰圣恩等
天地而群丑罔革耕受𨱆来南继奉命守兹土其敢
旷日即殄灭之无遗种乃巳诸军其用命敏筑甬道
将毕十一月二十三日天未明耕促云梯天桥径薄
东北隅神臂克敌弓交发命中炮十三梢飞石相属
敢死士先登诸军扳甓跃而上贼弃城巷战耕督麾
下躏之宁蔚戒其军母动更严备以待贼败缒西城
训通纲扼其冲半溺于江馀转走城南突宁蔚寨士
鏖击一贼不得纵耕披灰烬瓦砾立治所敛贼骨筑
京观葬无辜为丛塜等列功状以闻有旨耕为观察
使纲等迁两秩将士迁一秩减磨勘年有差桐乡朱
新仲屏居曲江实怜章贡念诸公戮力一心以克有
成功因赣人之请为书本末刻石示后铭曰帝御明
堂盖干载坤子视八纮泽倾四籝有悖于德始烦震
霆章贡迫岁何悍覆城选将殿庐推毂禁营肆檄外
屯戮力合盟猛气斗冲怒颊鲸吞炮飞摧山桥梁
星椎鼓一誓拏云立登豨突𪊽奔一迹不存数实辕
门鼓歌轰轰崆峒之高摩天以青维兹赣人既乂且
宁笃其忠醇永陶太平
平茶寮碑 王守仁
正德丁丑猺寇大起江广湖郴之间骚然且三四年
矣于是三省奉
命㑹征乃十月辛亥予督江西之兵自南康入甲寅破
横水左溪诸巢贼败奔庚申复连战奔桶冈十一月
癸酉攻桶冈大战西山界甲戌又战贼大溃丁亥尽
殪之凡破巢八十有四擒斩三千六百有奇释其胁
从千有馀众归流亡使复业度地居民凿山开道以
夷险阻辛丑师还於乎兵惟凶器不得已而后用刻
茶寮之石非以羙成重举事也
平浰头碑 王守仁
四省之寇惟浰尤黠拟官僭号潜图孔蒸正德丁丑
冬𪨶猺既殄益机险阱毒以虞王师我乃休士归农
戊寅正月癸卯计擒其魁遂进兵击其懈丁未破三
浰乘胜归化大小三十馀战灭巢三十有八俘斩三
千馀三月丁未回军壸浆迎道耕夫遍野父老咸欢
农器不陈于今五年复我常业还我室家伊谁之力
赫赫
皇威非威曷凭爰伐山石用纪厥成
重修府城记 罗钦顺〈泰和人尚书〉
凡郡邑所治必有城焉所以盛受民物也民居于是
乎奠图籍于是乎藏钱谷甲兵于是乎储衣冠文物
于是乎萃关扵政体诚亦重矣故设险守国圣经明
以为训况乎利害所系有不止于一郡一邑者其于
图惟经乆容不加之意哉赣之为郡宅江西之上游
当五岭之要㑹其地与闽广湖湘诸郡邑犬牙相错
万山盘结烂漫纷揉杳莫穷其曲折地既嵓险故其
民或不尽驯吏治稍惰辄乘间弄兵以逞萌于激锢
于习所从来远矣乃弘治八年
朝廷特置都御史一员奉玺书握兵符建行台于赣以
镇抚之而兹郡遂为重镇所赐履西起湖之郴桂以
接于南安南跨广之雄韶惠潮东蹑闽汀漳以薄于
海凡为道五为府若州九为县五十八自其三司而
下皆听节制赣城周十有三里
国初因前代之旧缮治一新百数十年来随坏随葺行
台既建则议者多病其高厚不足非所以重根本也
嘉靖癸巳琼山唐公平侯寔当是任爰采群议将增
筑之㑹移抚山东扵是常熟陈公原习来为之代议
以克合登城达观具得其实盖薄者十六七卑者十
二三且探敌无串楼守望之舍率浅陋而稀阔经画
既定乃令群工埤薄增卑务令齐一缺者补陋者辟
无或不周属副使邵炼曁知府顾可乆董治之选文
武吏士之才者通判陈琦程文等分理其绪公复时
一临视以奖其勤工兴扵是年季冬至甲午仲冬始
毕所用砖垩木瓦诸物共计若干皆市以平价人工
计万 千 百工率均之募兵费盐税白金七千
百二十两楼橹饬备陴堞完新廉隅峻整内壮保釐
之形势外耸望走之观瞻风动万山之中庇及百城
之远其所盛受者既大而为利亦无穷矣诗云迨天
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牗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斯役也于是诗其有合哉公盖深于诗者节险正直
羙𠐚羔羊劳来安集功光鸿雁地利人和于焉两得
之矣钦顺吉产也距赣伊迩寔同厥庆故乐记斯役
之成爰授谢推官宗孔以归俾镌诸石庶几来者念
成功之不易相与嗣守之惟谨云
修城记 邹守益〈安福人编脩〉
嘉靖甲午冬十月行台新修赣城成城介章贡二水
间始于晋拓于唐毁于元复于伪汉入
国朝因而缮之凡为里十有三为𠀋二千五百有奇弘
治间汀赣奸氓怙其嵓险连湖粤群不逞以干天刑
孝皇帝采群议置都御史行台于赣以镇抚之西起湖
之郴桂南跨粤之雄韶惠潮东蹑闽之汀漳海咸听
节制凡为道五为府若州九为县六十有九其后阳
明王公复
请攺巡抚为提督得以军法赏罚用命不用命巍然专
阃矣而城守尚仍其旧议者以为弗称
皇上嗣统之十二年冬十月以西洲唐公莅兹任爰谋
增筑之㑹移山东而虞山陈公代之乃选文武吏之
才者指挥张武孟俊王勋等分理设饰器分财用均
稍食费出扵盐税故不病于民市以平价故不病于
百工日省而称事故不病于官凡匠以工计 十万
千 百银以两计七千 百 十逾年而告成卑
者崇薄者埤踈者密楼橹雉堞仡仡将将公以文武
吏宴而落之文武吏合词以纪二公之绩昔者王道
之隆也克宅心克立常事以克俊有德䟽附先后奔
奏御侮咸足以保大而和众故其诗曰﨣﨣武夫公
侯干城言得人也及其敝也宪宪泄泄以眩远犹价
人大师大邦大宗无德以自宁故其诗曰无俾城怀
无独斯畏言失人也方其得人也以人为城而无敌
失则反之以城为城而犹可畏故封疆以域民也不
域之域四方来同山谿以固国也不固之固无思不
服兵革以威天下也不威之威莫不震叠然则城郭
可弗修乎掌固司险周官详列之矣远藩篱高垣墉
时扃钥保家者之常故也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
桑土绸缪牗户夫非圣门所谓知道乎古之君子荣
其宠禄任其休戚及时闲暇愀然深思若图其家政
为不可揺之业使变出仓卒虽不得人犹可以自卫
而无后虞彼偷以自便者漫不肯事事而徒夸以自
高者又曰吾方议逺图是不屑事故𥚹见虚声往往
以交厉天下吾观希文范公城洛阳城东京之议吕
相以城郢为诮而大顺之城横渠张子乃纪以为功
人之度量相越果若是其殊科也南赣自桶冈茶寮
之征斥堠不警新民狎政稼穑栖野商货流布二公
之为此役其诸时赢而举乎虞山范公鄕人也清苦
自将有先忧之志而某踈拙扵横渠无能为役谨附
春秋虽时必书之义以诏于后人公方兴小学表往
哲求先师阳明之政而振之使㓜且壮者修其孝弟
忠信可使知方于以扬
天子棫檏之大烈而观
孝皇帝丰𦬊之耿光宜并记之
新建巡抚院记 何乔新〈广昌人尚书〉
皇上即位之七年汀赣奸氓合为寇其始甚微萑符狗
䑕之盗耳郡县有司无远略不急捕其势䆮炽而岭
南湖湘之不逞者从而和之四出剽掠劫富室燔民
居掠帑藏杀官军哄然为东南郡县患有司始骇而
图之备其东则𤼵于西剽其南则窜于北时镇守江
西太监邓公原暨巡按监察御史都布按三司议以
为盗之未平以政令不一而邻境有司不肯恊心故
也宜设巡抚宪臣置司要地以节制之而割附近郡
县以隶之则盗易平也迺具奏其事
皇帝俞其请爰命大臣愼选方岳重臣有牧民御众之
才者以授之得广东左布政使金公泽遂迁都察院
右副都御史俾巡抚江西兼督闽广湖湘之地置司
于赣江西之南安赣州建昌福建之汀州广东之潮
州惠州南雄湖广之郴州隶焉四省三司皆听节制
赐之壐书许以便宜行事公至贛旧无巡抚治所扵
是镇守巡按三司诸公谓公奉
敕巡抚一方兼督四省事理至重不可无建牙驻节之
所迺请扵
朝钧校府库羡财市材僦匠命副使谈君俊叅议李君
魁即赣城中择地而营之前后堂各五间穿堂两厢
大门仪门廊庑各若干间堂左建后乐堂东则建赏
功所大门之外立抚安镇静二坊牌屏墙之南又立
三司厅以为巡守兵备㑹议白事之所经始于弘治
八年十月落成于明年闰三月穹堂峻宇高闳崇墉
规制壮丽他镇所未见也凡公政令之布赏罚之施
皆在此诸帅出兵受律献馘亦在此郡县百司政有
弛张亦必至此白之然后敢罢行焉而赣遂为重镇
公既莅政盗遁奸革兵民以安既而巡按湖广监察
御史曾君昂建议谓韶州地险民犷且扵潮惠邻近
宜以隶公朝议皆以为然遂以韶州属公所辖公以
赣有巡抚院实自今始以书属乔新记之窃谓自昔
帝王疆理宇内固贵乎任用得其人然亦必政令出
于一昔汉有西羌之警命赵充国出镇虽强悍如辛
武贤者不得挠其策宋有西蜀之变命张咏出守虽
骄贵如王继恩者不敢拂其言此二公所以能成功
也夫以数郡之地分隶四省政令不一心力不齐安
能成功乎
圣天子纳用群策举而付于公自东徂西延袤数千馀
里皆受节制庙谟宏且远矣今公袛奉
纶音以节 镇兹要地朝下一檄而诸藩奔走恐后夕
驰一使而列阃罔敢差池异时群盗屏息四境晏然
丰功伟烈铭彝卣而垂竹帛岂直追踪张赵二公而
巳哉公字德润由名进士扬历中外所至有贤声所
谓有牧民御众之才者公真其人也遂为记之
提督都察院题名记 汪𬭎
江广闽荆四省相接之地凡八府一州山势连络民
亦聚而为盗肇自弘治甲寅置巡抚都御史提督军
务总治之即赣城创都察院以居焉迄今凡三十有
五载相继莅任凡十有一人未有题名𬭎惧夫乆之
无考也乃命工凿石题名扵其上冀永传焉夫人臣
以尽职为贵都御史奉
天子简命提兵一方责至重矣使兵威振盛盗慑伏不
敢出斯为尽职矣乎曰未也然则空巢扫穴草薙而
禽狝之斯为尽职矣乎曰未也必也使生民安其业
相生相养率自耻于为盗焉斯为尽职云耳然此岂
易能哉守令者民之师帅守令帅民以仁而民不暴
帅民以廉而民不贪则民之安其业耻扵为盗实为
守令使之尔在昔龚黄卓鲁治绩之著载之史传可
考也然守令安得其责若是哉上者下之所视效故
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守令之上为监司监
司之上为都御史都御史身也监司臂也守令指也
身使臂臂使指转移变化之机固在此而不在彼焉
昔君陈监𣪞成王命之曰尔克敬典在德时乃罔不
变君牙为太司徒穆王命之曰尔身克正罔敢弗正
民心罔中惟尔之中自古统御之官先自治而后治
人大抵然也然为都御史之尽职其大且要有不在
是乎是故敦吾仁饬吾廉无依势作威无倚法以削
喜怒与夺一至公而无私俾监司以是道帅守令守
令以是帅吾民则庶几其可尔乃若专事于兵如前
二者之云谓之曰尽职则末矣虽然谦六五不富以
其邻利用侵伐旡不利象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然
则诛暴禁乱曷常不事兵哉是故抚民以德谓之仁
不服而征之谓之义仁以生之义以成之一阳敷阴
翕自然不易之理尔方今
圣天子在上汲汲然以安民为念择任贤良宣布德威
神武不杀盖与尧之帝德广运圣神文武异世同符
呜呼有
君如此其忍负之𬭎之凉薄深惧尽职之难也遂书此
以自规
重建射圃无𨓜亭记 陈察
亭曰无𨓜何居曰示勤也曷谓勤曰庄敬日强者君
子之道不忘民病者儒行贵之从古兢业克艰危惧
执竞吐握勤物发愤敏求尽瘁习劳先忧警𥨊旷世
相感罔不惟勤在于今尤冝愓厉讵容少懈况玆山
川悠缪品彚杂陈治忽安危伊谁云寄绸户苞桑事
豫乃备为山掘并竟敏乃成惟颇则威庶习则罚天
载民岩难度矧斁克终有俶可不务乎曰𨓜信宜无
亭焉用攺曰贵弘也弘斯容容斯畜矣今夫扼列省
亢群分类聚陈戒试干责成下吏亦职维常及尔斯
所事求扵义厥前则狭而浅也厥后则旷而卑也褒
众则跼而事事则隘也时而措之广狭深浅治旷崇
卑庭砥陈矢廉远居高率俾攸同人竞于教羞怀宏
贲斯亦庶几云𠇍曰儒者甲仁先王耀德玆无异乎
曰行苇车攻或一道也道弗离器迹匪判心体健惜
阴达情宣德愿敬所兹周爰执事永肩一心其动也
中而巳矣
君子之扵射也内志正外体直持弓矢审固而后可
以言中故古者射以观德德也者得之扵其心也君
子之学求以得之扵其心故君子之扵射以存其心
也是故躁扵其心者其动妄荡扵其心者其视浮歉
于其心者其气馁忽扵其心者其貌惰傲扵其心者
其色矜五者心之不存也不存也者不学也君子之
学于射以存其心也是故心端则体正心敬则容肃
心平则气舒心专则视审心通故时而理心纯故让
而恪心宏故胜而不张负而不弛七者备而君子之
德成君子无所不用其学也扵射见之矣故曰为人
君者以为君鹄为人臣者以为臣鹄为人父者以为
父鹄为人子者以为子鹄射也者射巳之鹄也鹄也
者心也各射巳之心也各得其心而巳故曰可以观
德矣作观德亭记
平浰头记 费宏〈铅山人大学士〉
惠之龙川北抵赣其山谷贼巢亡虑数百而浰头最
大浰之贼肆恶以毒吾民者亡虑数千而池仲容最
著仲容之放兵四劫亡虑数十年而龙川翁源始兴
龙南信丰安远㑹昌以迩巢受毒最数正德丁丑之
春信丰复告急于巡抚都御史王公伯安召诸县苦
贼者数十人问何以攻之皆谓非多集狼兵弗济又
谓狼兵亦尝再用矣竟以招而后定公曰盗以招蔓
此顷年大弊也吾方惩之且兵无常势奚必狼而后
济耶若等能为吾用独非兵乎乃与巡按御史屠君
安卿毛君呜冈合䟽以剿请又诸重兵权肃军法以
一士心
诏加公提督军务赐之旗牌听以便宜区画惟功之有
成不限以时时横水桶冈盗亦起而视浰为急公议
先攻二峒乃㑹兵以图浰凡军中筹画多咨之兵备
副使杨君廷宜请汰诸县机兵而以其佣募新民之
任战者取赎金储榖盐课以饷之而兵与食足焉二
峒之攻虑仲容乘虚以扰我也谋伐其交使辩士周
祥等谕其党黄金巢等得降者五百人籍以为兵仲
容独愤不从冬初闻横水破始惧使弟仲安率老弱
三百人来图缓兵且我觇也公阳许之使据上新地
以遏桶冈之贼而实迟其归图阅月仲容闻桶冈破
益惧为备益严公使以牛酒饷之贼度不可隐则曰
卢珂郑志高陈英吾仇也恐其见袭而备之耳珂等
皆龙川归顺之民有众三千仲容胁之不可故深仇
之公方欲以计生致仲容乃阳檄龙川卢珂等构兵
之实若甚怒焉趣浰刋木且假道以诛珂党十二月
望珂等各来告仲容必反公复怒其诬构叱收之阴
谕意向使遣人先归集众时兵还自桶冈公合乐大
飨散之归农示不复用使仲安亦领众归又遣指挥
余恩谕仲容母撤备以防珂党仲容亦喜前所辩士
因说之亲诣公谢且曰往则我公信尔无他而诛珂
等必矣仲容然之率四十人来见公闻其就道也宻
饬诸县勤兵分哨又使千戸孟俊伪持一檄经浰巢
宣言将拘珂党实督集其兵也贼导俊出境不复疑
閠十二月下弦仲容既至赣是夕释珂等驰归縻仲
容令官属以次飨犒明年正月癸卯朏公度诸兵巳
集引仲容入并其党擒之出珂等所告讯鞫具伏亟
使人约诸兵入巢越四日丁未同时并进其军于龙
川者惠州知府陈祥率通判徐玑等从和平都入指
挥姚玺率新民梅南春等从乌龙镇入孟俊率珂等
从平地水入军于龙南者赣州知府邢珣率同知夏
克义知县王天与等从太平保入推官危寿率义民
叶芳等从南平入守备指挥郏文率义官孙舜洪等
从冷水迳入余恩率百长王受等从高沙保入军于
信丰者南安知府季敩率训导蓝铎等从黄田冈入
县丞舒富率义民赵志标等从乌迳入公自率中坚
督文捣下浰大巢副使君督馀哨会于三浰贼党自
仲容至赣备巳弛矣至是闻官兵骤入皆惊失措乃
分投出御而悉其精锐千馀迎敌于龙子岭我兵列
为三冲掎角而前恩以受兵首与贼战𨚫之𡚒追里
许贼伏四起击受后寿乃以芳兵鼓噪往援俊复以
珂等兵从旁冲击呼声震山谷贼大败而溃遂并上
中二浰克之各哨兵乘胜𡚒击是日遂破巢十一曰
𤍠水曰五花障曰淡方曰石门曰上下陵曰芳竹湖
曰白沙曰曲潭曰赤塘曰古坑曰三坑明日探贼所
奔分道急击巳酉破巢凡六曰鐡石障曰羊角山曰
黄田坳曰岭冈曰塘含冈曰溪尾庚戌破巢凡二曰
大门山曰镇里寨辛亥破巢凡九曰中村曰半迳曰
都坑曰尺八岭曰新田迳曰古地曰空背曰旗岭曰
顿冈癸丑破巢凡四曰狗脚坳曰水晶洞曰五洞曰
蓝洲丙辰破巢凡二曰风盘曰茶山其奔者尚八百
馀徒聚于九连山山峻而袤广与龙门山后诸巢接
公虑以兵进逼其势必合合难制矣乃选锐士七百
馀人衣所得贼衣若溃而奔取贼所据崖下涧道乘
暮而入贼以为其党也从崖下招呼我兵亦佯与和
应巳度险扼其后路明日贼始觉并力求敌我兵从
高临下击败之公度其必溃也预戒各哨设伏以待
乙丑覆之于五花障于白沙于银坑水丁卯履之于
乌龙镇于中村于北山于风门奥分逃馀孽尚三百
馀徒各哨乃㑹兵追之二月辛未复与战于和平甲
戌战于上坪下坪丁丑战于黄田坳辛巳战于鐡障
山癸未战于干村于梨𣗳乙酉战于劣竹壬辰战于
百顺于和洞乙未战于水源于长吉于天堂寨谍报
各巢之稔恶者盖㡬尽矣惟胁从二百馀徒聚九连
谷山呼号乞降公遣珣往抚之籍其名处之白沙公
率副使君乃即祥应和平相其险易经理立县设隘
庶㡬永宁遂班师而归盖戊寅三月丁未也凡所捣
贼巢三十八所擒斩贼酋二十九人中酋三十八人
从贼二千六十八人俘贼属男妇八百九十人卤获
马牛器仗称是是役也以力则兵仅数千以时则旬
仅六浃遂能灭此𠒋狡稽诛之虏以除三徼数十年
之大患其功伟矣捷闻有
诏褒赏官公之子世锦衣百戸副使君加俸一秩于是
邢侯夏侯危侯偕通判文侯运呉候昌谓公兹举足
以威不轨而昭文徳不可以无传也使人自贛来请
予书其事嗟乎惟兵者不祥之器王公用儒者谋谟
之业而乃躬𢸬甲胄率先将士下上山谷与死寇角
胜争利出于万死而公平曰岂习为杀伐之事而贪
取摧䧟之功以为快㢤顾盗之与民不容并育譬则
莠骄害稼而养之弗孳从虎狼之狂噬而听孽牧之
衰耗此不仁者所不忍为而公亦必不以不仁自处
也公之心予知之公之功则播天下传之后世何俟
于予之书之也然而人知渠魁之坐䌸𠒋孽之荡平
以为成功如此其易而不知公之筹虑如此其宻建
请如此其忠
上之所以委任如此其专副使君之所以赞佐如此其
勤文武将吏之所以奔走御侮如此其劳而功之所
以成如此其不易是则不可以不书也予故为备书
之以昭示赣人庶其无忘且有考焉
两关船桥记 刘节〈大庾人刑部右侍郎〉
两关何赣郡两关也赣郡有两关何章水西注曰西
河贡水东下与章水合曰东河河皆深广济者艰焉
是故乱流而舟舳上舻下𢖍列如比民迺攸济既而
督府开镇戎饷攸湏官醝计榷禁令讥察如古为关
然故曰两关以御货越征商旅也厥从乆矣重作维
何兹岁徂夏水溢汎滥漂溺者过半矣河迺弗关民
则病渉矣吏则病征矣商旅利其禁弛戎饷则日损
矣上下交困孰为之所哉迺维中丞王公将
天子命䖍秉节𨱆来镇兹𡈽迺经迺营迺筹迺度𬣙谟
逺犹迺命迺告臬副侯君亦维始至与赞是谋率迺
群吏请命于公公乃檄曰惟叅酌厥典惟尔贛郡虞
判价吉郡吴推伯亨南安郡李推士魁惟董作厥役
惟尔贛郡郭推文翰赣卫明指挥贒惟㑹计厥费惟
尔赣郡幕尘昻霄赣邑令毛鳯岐尔群吏咸事事毋
后侯君迺申之曰惟尔群吏恪㳟迺事毋后谋既同
矣迺卜迺筮龟蓍从矣迺取其材材则备矣迺召其
工工则集矣迺约其数东河为舟则十其十西河为
舟则六其十创作则八十有四取其盈也葺理则七
十有六仍其旧也始事于秋九月丙戌冬十有一月
戊辰则告成矣由是民乐于两河之浒曰吾无病渉
也商贾行旅乐于途市曰吾无病渉也吾亦无货越
之讥也吏乐于关曰吾无病征也吾将见戎饷日充
以不匮也有是哉工巨程敏利博惠周可谓臧矣传
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言及时也易曰节
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言节用也是故兹役也济险
举废财足用隙急知者之先务获为政之善经也可
谓有功也矣诗曰肃肃谢功召伯营之其斯之谓与
重脩淸献堂 刘鸿〈泰和举人〉
赣古䖍州也据江西上㳺沃野千里山川城郭之胜
雄于岭北唐宋来𩔗多名䆠遗爱弗谖嘉祐中赵清
献公知郡革奸敷和䟽凿水道吊恤鳏孤善不殚纪
惇頥周茂叔先生时为通判握手同寅邦绩用熙而
河南程氏两夫子者因从之㳺名贤过化流风馀韵
赫赫如昨日事
国朝洪武中聿新郡治为堂其北以休寮采榜曰淸献
示景行也直南百歩为后堂于仪门左则又合淸献
周程而以三贤名岁乆风雨震凌危不可宇前此所
司方图之而未即绪成化癸卯 郴阳王侯廷圭以
奉议大夫求领兹郡至则剔蠹刮讹兴陋𥙷弊民痿
而起吏朦而了顾瞻兹堂昕夕中惕喟然叹曰赵淸
献之功德在民心其未泯乎何至是也迺荒迺葺爰
举是役需出公帑之奇力出召募之徒工出四方之
佣不竞不弛筹画咸自已出而加工于三贤者倍焉
不数月始考郡人罔闻知士大夫举贺者𦂯二三又
阅月始群谒焉皆曰王侯不动声色而举大役如此
为之歌曰赫赫淸献王侯光之翼翼三贤王侯张之
有崇其堂王侯荒之民力忘之甘棠咏思曷其谖之
请勒石诏示方来侯固拒再四乃以记俾余鸣呼淸
献距
国初三百馀年而堂以名又百有馀年乃重作于侯天
时人事宜若有待焉者夫以淸献在当时英风凛节
轰赫朝野天敛大惠庇于此邦䖍之民何其多福也
亡巳而周程又历焉陶董镕治至于今日䖍之民何
其多福也继诸贤而吏兹𡈽者又多恻怛恺悌之政
若侯其最后者景仰淸献之贤如此丰功伟烈如此
福徳在民又如此继侯来者不有慕其为人如今日
者乎斯民之受福抑又无穷矣登兹堂而有感高山
仰止世得淸献而治之䖍民其世为淸献之民㢤
新迁府县儒学记 彭时〈安成人尚书谥文宪〉
赣于江西为巨府其城据章贡二水合流之处山川
雄秀风气固宻形胜㮣可知巳然郡县二学自宋以
来俱在城内之东南面逼城垣未足以当其胜入
国朝百年之乆教养具备而科目乏人或者以为地有
不利而有司惮难莫之能攺成化丙戌山东曹侯凯
来知府事厌其卑陋即以攺迁为巳任乃相其宜得
学之东偏景徳寺其地𨺚高亢爽后接郁孤台前对
崆峒山山势耸㧞如卓笔状喜曰建学育才莫宜于
此即召寺僧以府学易之并县学迁焉拓其地北南
一百一十七𠀋东西七十三𠀋中䢖大成殿殿后为
尊经阁左为府学右为县学自门庑堂斋廨舍以及
仓库庖湢之所靡不如制方经营中有言永乐间岭
南所贡营造殿材弃置南安水中者皆栋梁具侯即
遣人出之其馀材木多取办于宁都工匠资费悉出
公帑及邑民之好义者始事于戊子春三月及秋二
学大纲皆完侯述职京师以内艰去巳丑五月黄冈
谢侯昶实来继之因其巳完者加以甓甃绘餙复展
𣠄星门于泮池南东西各为一门以便二学师生出
入辟射圃建文昌祠泮宫桥立成贤育才二坊于通
衢以表其域此皆增其所无者也二学成规模宋壮
华丽有以出尘嚣而挹淸旷加于其旧逺甚始迁之
岁诸生名郷荐者二人明年进士及第者一人邦人
父老咸喜以为二侯兴学之效且曰昔者因旧屡脩
皆有文以纪其功况今攺建其功尤大可无纪述示
不忘乎乃寓书翰林编脩董越俾徴予记越即及第
者也予惟学校王政之本自古以为重今天下郡县
无逺迩皆有学以教其人学必有庙以祀先圣先贤
无非欲学者朝斯夕斯仰瞻先圣贤之仪范而俯读
其遗书明天理迪民彛成徳逹材为国家致治之用
其有关于世道如此肆守令之贤者恒以兴学为首
务虽极崇餙不以为过焉而赣县乃独不若浮屠所
据之地之胜彼浮屠者何补于世邪此曹侯所以有
易置之举也夫议易置者昔尝有人往往怵于祸福
作而复止惟曹侯负刚毅之才勇于有为如此然非
谢侯克继其后则亦何以成其羙㢤二侯之功于是
伟矣吾见士之来学者咸有所感𤼵兴起厉自强之
志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必求至于圣贤道
徳之域不怠以止将来阶科目以出列公卿大夫之
位以辅治者踵接不绝其必自兹始矣后之人推本
赣学之贤才之盛思咏二侯之茂功遗徳岂有穷㢤
曹侯由进士历给事中叅政改今官谢侯由进士历
戸部贠外郎重庆九江太守补任于此居官俱有善
政是冝特书前后相成其事者同知程䎙通判毗陵
郑谨推官俞晟赣县知县𩀱流黄以诚董役则医学
正科刘溟冠带义民雷𤼵春李旭刘浩刘馀庆张连
也亦不可以不书因并书使刻焉
重脩府县儒学记 董越〈郡人尚书〉
赣郡县二学改作于成化戊子历三守而厥功始告
成三守者山东曹侯凯湖广谢侯昶及今金华姜侯
琏是也学本景徳寺基谈者皆以其当崆峒之胜顾
惑于利害无敢易之曹侯为贛之三年有言及者遂
慨然曰作飬人材维持风化于学当先浮屠但有地
以容足矣彼乃得专是胜邪亟召主僧易以旧学而
作之其制庙居中尊经阁居后二学列左右凡所当
有咸正其规曹侯以艰去谢侯继来其所嗣为多仍
曹旧唯𣠄星门之迁泮宫桥二学门之立乃其所作
二侯创继之详具见今
太子少保大学士安成彭先生所撰学记谢侯既代两
庑寻亦为风雨所摧姜侯至则撤而新之材良而制
益坚又以二讲堂位处偏逼图改为之适分巡佥宪
严陵徐公懐以是年至志与侯同爰得赎刑之金若
干俾为侯倡侯乃大加区画继以均节别为二堂以
居师生而存其旧于后凡学之斋舎仪门以至降登
出入之所咸正罔缺而脩弊易陋之功无一混施总
所改建以楹计者千数百有奇以间计者八十其朴
素浑坚不修不陋视旧加逺矣复病春秋释奠礼器
不完乐音淆乱乃据经恊律若几筵笾豆声音度数
悉增置考正如式其于诸生益岩条约月吉课试必
躬必亲间慨射礼乆废因考古仪礼置射器立观徳
亭毎政暇率诸生举行揖譲之风蔼如也於乎侯之
尽心于学校如此其贤于世吏逺甚矣自法律章句
之学分为政者大率拘于期㑹法程而少暇及于学
故于此往往视为度外而不肯䆒心间有及焉而施
舎未至于适裒取不合于中縁奸舞法之吏得售于
其中而莫之所禁遂使人得借以为资而坐是以废
焉者十常八九求如吾姜侯之才且贤而一不为所
乱者亦何鲜邪吾赣之学大弊于往昔得曹侯创始
之谢侯继承之至今姜侯则故与教悉会其成焉继
此而为学者其必知所𡚒励矣谓人才不自此而兴
风化不自此而羙有是理㢤抑予闻曹侯之方举此
也常戒吏曰无惮速成后必有继不数年而果得今
姜侯以成其终又安知章贡山川之炳灵士风之丕
变不与是而相𩔗邪当道者幸无外之可也于是二
学师生咸感侯之用心相率徴言以为毕工记予故
郡学诸生也遂不复辞
精忠祠记 汪𬭎
宋绍兴二年䖍吉盗彭友连兵寇掠循梅广惠英韶
南建邵汀诸州岳武穆王飞㗸命讨平之被戮者惟
渠魁彭友馀党皆获宥初高宗以隆祐太后震惊之
故宻令飞屠䖍城飞请诛首恶而赦胁从高宗许焉
于是䖍人感其徳绘像祠之越世既乆祠毁于兵燹
百数十年未之能复嘉靖戊子郡守王世芳诣𬭎白
其事𬭎乃请于
朝即郡城景徳寺之西得其故址广袤各若干尺出郡
帑馀蓄市材鸠工中为殿十有二楹前为门后为𥨊
堂左右为廊各若干楹门之前为精忠坊盖精忠二
字平虔之役高宗尝手书以赐之者也经始于已丑
之三月落成于是年之六月峻宇崇墉䂓制壮丽郡
守王世芳实综理之佥谓𬭎冝有记窃惟孔子立人
极春秋书其见诸行事之实也夫春秋明君臣之义
谨华夷之防经世之法备矣要之正义而不谋利明
道而不计功此所以为圣人之道也当兀术之既郤
使武穆不奉金字牌之召则唾手燕云特旦夕间耳
顾急于趍命不为少留此其心岂不曰君命至重吾
曷敢以一时之利乱万世之法哉君子行法以俟命
而已矣枉尺直寻如桓文之事吾弗为也既而逮狱
则急召其子同赴于难盖又卓见乎君臣之义无所
逃于天地之间而臣子始终之节确乎其不可易也
巳故自古为臣死忠为子死孝虽未尝无其人而是
非利害之易移则未有如武穆之所值者自非义精
仁熟无一毫人欲之伪系于其心则安得决择之有
定见持守之有定力若是耶鸣呼遏人欲于横流存
天理于既㓕吾夫子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武穆其
𠃔蹈之矣说者谓其平生好读左氏传夫左氏之浮
夸武穆奚取焉要亦读春秋而考其㮣于左氏耳学
问之力固如此呜呼论人物于三代之下如武穆者
其真所谓超绝卓异者欤夫天生才以扶世也天既
不祚宋矣而复有若人生于其间天岂无意耶盖为
天下后世立人臣之标凖耳由是言之则武穆之灵
在天下殆与天地相流通与人心相感召无处不有
虽遍天下祠之可也而独䖍乎哉是为记
又 钱宏
宋太尉岳武穆王有祠在䖍景徳寺之西盖䖍人感
其徳绘像祠之岁乆毁莫为之举嘉靖戊子大中丞
蓉东汪公首举其事得其故址遂请于
朝而创设之俾祠宇焕然攺观固所以表王不世之功
抑有以系䖍人不忘王之泽也其秉彛好徳良心旷
百世相感者欤夫古之立国救乱诛暴曷尝不用乎
兵哉是故徳莫大乎仁义也懐民以徳谓之仁不服
而征谓之义用兵而仁义寓焉者汤武是也昔成汤
西征诰曰有夏多罪天命殛之曰徯我后后来其苏
武王东征训曰我武惟扬取彼凶残曰绥厥士女绍
我周王见休殛之者义也取残者亦义也苏之者仁
也绥之者亦仁也先儒称三代乃仁义之师三代之
师若时雨者信不诬也有宋绍兴二年䖍吉彭友反
连兵寇掠循梅广惠英韶南建邵汀诸州高宗专命
飞平之飞至䖍彭友率众迎战飞擒之馀党降𥘉以
隆祐太后震惊之故宻令飞屠䖍城飞请诛首恶者
义也宥胁者仁也所全活者甚众岂非即三代仁义
之师者乎抑非即三代之兵若时雨者乎是以䖍人
思之相与绘像建祠报其仁义之徳于无穷也仁矣
哉武穆之心也使高宗移任秦桧者而任武穆恢复
中原如拾芥耳岂止偏安江右而已哉柰何天不祚
宋使高宗信用奸桧残害精忠则高宗有负于武穆
也武穆欲期收两河锐意复雠武穆何负于宋也武
穆虽死而祠宇遍天下万世血食岂独䖍乎哉诵其
唾手燕云誓心天地之句忠言义气凛凛与日月争
光虽死犹生矣若夫成功则天也岂可以一时利害
计哉予承乏奉
命提督是方谒王之祠悯王有恢复之志而不能成其
终也可慨也夫
淸忠祠记 周用
赣之祠赵淸献文信国以二公尝知是郡故也嘉靖
八年予奉
命视师南贛诸郡间谒二公祠在郡门之外西予谓其
官属曰二公生而仕于此南向以临民没而祠之以
东向于义则未安栖公之神复不于堂而于𥨊于礼
则未恊盍图之明年而攺祠正位予曰祠其人既谋
于礼而不悖则宜著其治行勤劳者以附于祭法人
之言曰淸献之淸信国之忠古今所谓淸与忠者也
则亦不可几而及也是则然矣不曰贛之为郡自汉
至于今郡之有长自𣈆太康以后其事业颠末不可
考见与仅存名氏而未有称述盖亦多矣其间风㮣
气节差可比拟者可直谓之无人哉夫臣之事君不
易其介之谓淸不有其身之谓忠二者非性成则必
迁非勇克则无所于终此二公所以不可及者人之
秉𢑱好是懿徳则不独二公为然矣故尝求之二公
其言曰昼之所为夜必告于天不敢告者不敢为也
其曰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
又曰义胜者谋立人众者功济故淸献再知蜀郡不
作神羞简于天子动容称叹力争新法而终于𥙷外
信国䝉大难而囚之于燕之市足不履所居楼下地
者三年夷狄恶得而臣之其笃信力行𩔖如此是故
不以辱加宠不以退荣进不以利妨义不以死易生
志遂于当时烈垂于后世光明俊伟立乎万物之表
使人咨嗟叹息以为不可及此岂偶然而得之者哉
或谓清献曰当宋治平去庆历嘉祐为不逺则宜受
知于英宗信国于徳祐景炎之间大事已去继之以
死可也夫君子于时有遇不遇故于事有幸不幸时
与事在我者也在我者处之得其道焉耳即使二公
不遇于宋终身一介之夫与遇于宋而与六𨜮百执
事雍容周旋行其所无事其能使之泯然无所成就
而与众人等哉予既惧夫人之不肖笃信力行而徒
诿于所遇之幸而卒无以善其道又深惧夫人之处
于幸不幸之间顾望中立无以自振也故为二公僣
为是说以诏自今之吏于贛者知所尊信俾贛之人
世䝉其休泽以永其思焉
章贡台记 赵抃
江右遐陬南康古郡水别二𣲖来数百里贡源出新
乐章出大庾合流城郭于文为赣奇峰怪岩环视万
状予嘉祐六年夏四月以言出守仲冬始至视事属
事穣盗息渝剧成简英僚佳賔间为观逰望阙郁孤
轩豁于前皂盖白鹊瞰临左右治西北隅有野月野
景亭旧址隳圯于是斸榛翦蔓复屋其上前所谓二
水离合气𧰼左右拥抱一举目无毫𩬊遗处既而命
俦举觞援笔为记以新其名章贡台云盖不失实也
明年六月二十三日记
大观亭记 董越
环赣四面皆山二水合流则郡所由名者四面之山
以崆峒为胜西𨼆次之储潭马祖又次之顾或僻或
逺逰人过客不时至独西𨼆坡陀延迤于郡城西林
麓𨼆然与城相对且长松修竹淸池蔬圃环䕃区别
而古寺在焉寺之前为天王阁高可逺观其上半为
浮图像设所㩀局促无觞咏所毎饯客辄以为病成
化己亥五羊何君徳章以名进士来为县明年政通
人和公暇适与二三寮友暨邑㳺之良因饯客循山
而登至西北隅得一所焉厥势隆夷厥位高亢厥植
庶蕃周回顾瞻则四山之高者下者小者大者起者
伏者风樯相凌阵马相逐者举集目前俯视二流则
𡸁而为虹衍而为带激怒而为奔雷疾风𣽂沄而为
挼蓝舗练飞跃而为跳珠振鹭而闽商粤贾之烟帆
浪楫汀杨岸芷渔歌牧笛又𨼆约嘹乱乎其间东瞻
郁孤荡胸碍目贺兰天竺祥符景徳章贡白鹊八境
图𦘕以次呈露香山坡老之留题今人可想可诵因
自叹曰嗟乎物固有予待者乎遂相与营度辟而为
亭亭半枕山下叠以石覆以陶瓦翼以栏楯轮如廓
如工僦扵佣财出于助公𥝠一不告劳㳙吉落成游
观相属客有善书者遗大观二字君遂以掲诸楣间
属予为记夫古之君子学优而仕自劳心职务外未
尝不有取以适情若滁之丰乐杨之赏心虽多取于
为民大率以劳不以节则易致心烦虑乱心烦虑乱
则施于政事未必有可观故文武之有弛张游豫之
于休助未必无深意者况贛之为郡东南介闽广之
冲自北而西舟楫可通天下四方賔客所必至欲一
废饮饯之礼得乎宜何君于公暇而不忘此举也自
昔固有以兴作为厉民而一无所事者亦有因缮治
而反著名者二者皆未为无得顾所以自处何如斯
亭之作虽不足当大观之称然厚重足以观吾仁周
流足以观吾智蔵纳足以观吾量虚受足以观吾容
流行坎止足以观吾之用时含泽布气足以观吾之
及物凡物理人事之盈虚消息又无不可知则亦未
为无得矣岂必凌𠀋人登日观而后可以小天下哉
然以我观物则物物也以物观我则我亦物也天地
不见其为高厚日月不见其为明阴阳寒暑不见其
为始终往古来今不见其为先后在昔人又未尝无
善观者何君能取而有之则其观又将不止此矣庸
记以俟
谕俗文 王守仁
见人之为善我必爱之我能为善人其有不爱我者
乎见人之为不善我必恶之我苟为不善人其有不
恶我者乎故凶人为不善至于杀身亡家而不悟者
由其不能自反也
今人为子孙计或至谋人之业夺人之产日夜营营
无所不至昔人谓为子孙作马牛然身死未寒而业
巳属之他人雠家群起而报复子孙反受其殃是殆
为子孙作蛇蝎也吁可戒㢤
为善之人非独其宗族亲戚爱之朋友乡党敬之虽
鬼神亦阴相之为恶之人非独其宗族亲戚叛之朋
友乡党怨之虽鬼神亦阴殛之故积善之家必有馀
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今人不忍一言之忿或争铢两之利遂相构讼夫我
欲求胜于彼则彼亦欲求胜于我雠雠相报遂至破
家荡产祸贻子孙岂若含忍退譲使乡里称为善人
子孙亦䝉其庇乎
鄊约告谕 王守仁
咨尔民昔人有言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泥不
染而黒民俗之善恶岂不由扵积习使然㢤往者新
民盖尝弃其宗族畔其乡里四出而为暴岂独其性
之异其人之罪㢤亦由我有司治之无道教之无方
尔父老子弟所以训诲戒𩛙于家庭者不早薫陶渐
染于里闬者无素诱掖奖劝之不行连属恊和之无
具又或愤怨相激狡伪相残故遂使之靡然日流于
恶则我有司与尔父老子弟皆宜分受其责呜呼往
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故今特为乡约以恊和尔民
自今凡尔同约之民皆宜孝尔父母敬尔兄长教训
尔子孙和顺尔邻里死䘮相𦔳患难相恤善相劝勉
恶相告戒息讼罢争讲信脩睦务为良善之民共成
仁厚之俗呜呼人虽至愚责人则明虽有聪明责巳
则昏尔等父老子弟毋念新民之旧恶而不与其善
彼一念而善即善人矣毋自恃为良民而不脩其身
尔一念而恶即恶人矣人之善恶由于一念之间尔
等慎思吾言母忽
告谕 王守仁
百姓风俗不羙乱所由兴今民穷苦巳甚而又竞为
奢侈岂不重自困乏夫民习染乆亦难一旦尽变吾
姑就其易见易攺者渐次诲尔今后尔民居䘮不得
用鼓乐为佛事竭资分帛费财于无用之地而俭于
其亲之身投诸水火亦独何心病者皆宜求医药不
得听信邪术专事巫祷嫁娶之家丰俭称资不得计
论聘财妆奁不得大㑹賔客酒食连朝亲戚岁时相
问惟贵诚心实礼不得徒饰虚文为追节等名目奢
靡相尚街市村坊不得迎神赛㑹百十成群凡此皆
靡费无益有不率教者十家牌邻互相紏察容𨼆不
举正者十家均罪尔民之中岂无忠信循理之人顾
一齐众楚寡不胜众不知违弃礼法之可耻而惟虑
市井小人之非𥬇此亦岂独尔民之罪有司者教导
之不明与有责焉至于孝亲敬长守身奉法讲信脩
睦息讼罢争之𩔖巳尝屡有告示谆切开谕尔民其
听吾诲毋怠
贛县
皆春堂记 董越
皆春堂在贛邑治后今令五羊何侯所扁也侯之言
若曰民之命悬于吏犹物之生待于春春之言蠢也
物所由以蠢动也物必蠢而后动而动之必以春春
非自能动物也因天之元用天之命而气以宣之也
吏受直于佣为
天子牧小民宣徳化而不能如春之熙然以施盎然以
育其责固有所未尽而其直亦孤矣故良善安业吾
植之欲其安吾之春也颠连无告吾飬之欲其囿吾
之春也强梗败𩔗吾去之惧其挠吾之春也凡穷山
荒谷之不易逹县令刺史之庭吾视之当不异一家
之赤子而早作夜思恐恐乎其不能及故掲皆春于
楣庶与二三僚友昕夕顾𬤊以自警固非敢为夸大
也愿有记惟春之字见于昔人所取非一大率多自
气之和言之如所谓与物为春有脚阳春满怀是春一
月坐春之𩔗是也气不和则戾不节则流二者皆非
天之道而人所当法者然春之可以包四时政犹元
之可以包四徳故夏之长为春长也秋之敛为春敛
也冬之藏为春藏也凡其所以为𢡖舒为荣悴虽循
环无端要之必有元亨以为之通而后有利贞以为
之复是春乃天地仁育之气所谓以生物为心者也
然不有小变以节之则岁功亦无自成矣吏之于民
也亦然寛仁以居之煦妪以待之省刑薄敛以生息
蕃育之然必正以义斯不过节以礼斯不悖和以乐
斯不流杀之所以生之劳之所以佚之喜怒赏罚又
所以扶持而安全之于天之道庶㡬无悖而春之育
也可法以施不然虽有爱民之心而民将不被其泽
矣侯之堂而扁以皆春其亦有见于此欤然此有而
彼无不皆也始如是而终不如是不皆也淑气一动
群物固勃然以兴而邹律不吹燕谷之寒终于不暖
然则欲百里之皆春而不以望于天子之命吏奚可
㢤堂制仍旧而古槐之出𠫇事佳木之秀前荣于皆
春不能无𦔳而侯之取义则不以斯侯为谁文缙其
名徳章其字成化戊戌进士为贛令三年廉介有为
寛仁有制不激不诡人也视其所𤼵益可知其所存
焉
贛县丞𠫇记 曽丰
贛为县古矣本朝太平乆自绍兴讫今五十年间兵
一再变百廨俱烬县治立复故丞冰𠫇也 后葺贛
之阳其山秀绝为崆峒县治丞簿廨乡焉丞居其正
凡廨得山为对难矣况正又秀丽此好事者所羡也
故葺后辄为台府二幕属迭假更据丞力不能相挽
抗姑僦市庐以居其𠫇葺否未尝问何暇推乡阅㡬
丞来与去阅㡬岁月㢤胡君镐以下连三丞攺秩去
好传致者或谓崆峒冝丞也丞委之似不知徳崆峒
者孙君逢辰于是出力焉淳熙丁酉廨始成又连两
丞攺秩去好传致者举谓崆峒冝丞矣夫丞汉秩四
百石尔不足取重于人故好名士𩔖不屑为或为之
上官睨其衔往往易其人故少有获进者偶有焉又
转而徳崆峒山呜呼士为世出顾所立如何所立是
进不进非所计者丞宁有重不重山宁有冝不冝㢤
庚子腊余来视丞事按令首问常平钱榖曰隶于州
丞不与也次问陂池曰贛泉田也无以陂池为醝茗
事大抵于郡丞理之税青苗并一归簿至狱讼令又
自任丞裦手可也毎坐曹呼吏索常行署罢踞绳床
对崆峒哦五七言诗答燕闲佳客至即留与商略饥
共飡不择糗渇共歠不择滫主人倦辄卧不忘客在
客喜辄讙哗不忘主人在癸卯腊吏以终更告余不
觉其乆也太息次吏又追记曏之为丞犹及识者以
告曰今阅五十二年凡阅十七丞矣倘自绍兴溯贛
之始为县又不知阅㡬丞寂无闻余重太息来为丞
者衮衮十百千年后溯至今亦不觉其为乆也余虽
自磨策顾未知终有所立否若不为可考者遗之安
知不与自绍兴溯至贛之始为县𩔗耶当又三太息
不止也乃䟽其所得于吏之姓名刻于左幸来者续
焉
徙赣县东尉治记 洪迈〈见名宦〉
赣尉分东西乆皆治郡下仍其方以居东部廨残于
兵既而即西偏萧寺历年所不能自还与西俱西地
爽其实尉官掾叅军 气力差卑碌碌尘埃间视景
蚤莫势不暇小有建立指日得践更逝如脱兔郡县
之长吏固莫或知知之亦莫或问如是殆三十年予
之来守也事逮东江 梁邑长赵彦仁始为予言尉
以东名官而强颜以西赘位无小于窥观不宜幸得
从归之正名居方𢌿桥为安一役而两利集计成便
于是尉官缺南康田橡捧檄来摄丞忘其身之羁毕
力关策经行空旷地度可容百室者即日得南距桥
仅百歩愿民致喜或持圃劵以献古道旁出尚约略
可寻政走雷冈径也蓁薉积五纪而神閟之定有数
基具矣安所得屋郡有邸一区其左物或马焉僦不
售撤以为之堂又取野庐三楹以立㕔事费无巨颣
皆我之自出盖不伐一木而迄成吏士环居整比如
翼过者辍歩驩叹老道士年八九十目见蒇就亦洒
然以惊予曰人不难锐始及必玩假板嬴禄逆旅尸
厥官且赵令君秩过期新令鼎来民聴懐向背真尉
又扣境田不可留然皆曰即得斯役成吾顾接浙去
此予既其实味其言赏之以酒而为书其事且告之
曰国家方急材二子往矣乾道八年十月二十九日
记
始䢖文庙记 孙复
我孔子之道被乎万世非假腐笔懦辞称述之然后
为大也志者直以庙之兴废畴之岁月尔按图经旧
有孔子庙在县西南切近于紫极宫大中祥符三年
诏广紫极为大中祥符宫因徙孔子之像而取其地
焉时令非其人不能别相爽垲以肯构之其庙遂废
毎岁春秋既无释奠之所乃留其牲币戊日合祭于
社稷坛其非理也甚矣迨兹四十年未有议其脩复
者祭器残缺委于县门之上胥吏軰往往取其爼以
为坐莫有禁止吁可怪也故赣人目不识孔子之像
惟淫祠是奉者罪在令不在民民从上化者也大理
寺丞王君希致官访之病其然也且曰旧制孔子庙
天下郡县通祀之而贛独不祀此岂
朝廷尊儒重道意耶乃于旧址东南数百歩度地胥宇
以营之又惧其扰于民也撤浮屠之无名者取其材
贛人闻之惕然皆曰今吾令至止首作孔子庙以布
朝廷尊儒重道意是将驱吾逺人纳之于善也彼浮屠
老屋痹且朽矣乌胜其用乃相与愿以良木坚甓易
之王君因民之乐而多亲视役故材甚壮工竞劝庙
不再季而成凡厥器用亦一新之仍于两庑为舎十
数楹以处学者于是春秋释奠有所贛人知其所向
孔子之祀绝而续焉噫昔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
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
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则知学者之于孔子
皆犹父也贛令不祀孔子者四十年是子不祀父也
子不祀父其罪如何㢤繇此而言之王君是举也可
书也巳故笔之于石以示来者嗣而葺之则无负于
孔子之门矣
圣济庙者𥘉兴于贛渐流布于四方所在郡多有之
神盖姓石名固贛人也生于秦代既殁能𤼵祥为神
汉高帝六年遣懿侯灌婴略定江南至贛赖时属豫
章郡与南粤接壌尉佗寇邉婴将兵击之神降于绝
顶峰告以克捷之期巳而有功馆神于崇福里人称
为石固王庙唐大中元年里民周谅被酒为魅所惑
坠于崖下符爽行贾长沙舟㡬履咸有所祷谅即反
其庐爽见神来护之于是卜贡江东之雷冈相率造
新庙𤥨石为像奉焉相传庙𥘉建时天地为之晦冥
录事呉君暨司戸萧君令康黄二衙官先后往视皆
立化二君亦继亡逮今祀为配神云自时厥后神屡
显嘉应州之东北有二洲曰蓝凝曰干渡毎当长夏
水易涸𨼆起若冈阜舟楫不通宋嘉祐八年赵抃报
政而归适遘焉亟徼灵于庙水清涨者七八尺淸涨
俗谓无雨而水自盈也元祐元年夏五月不雨遍禜
山川弗应郡守孔平仲迎神至郁孤台烛未见䟦甘
霖如㵼四年东城灾风烈火炽将延于库庾林颜正
佩郡章急呼神曰盍悯我烝民俄反风㓕火六年复
灾耄倪遥望雷冈而拜月明如昼忽阴云四合大雨
骤至虐𦦨顿息建炎三年隆祐太后孟氏驻跸于贛
金人深入至皂口仿佛睹神拥阴兵甚众乃旋绍兴
十九年鄱阳许中为郡欲新神之祠召大姓二十人
立庭下谕之众推张锐郭文振心计开敏宜为紏率
二人谢不能许乃分一畨𥿄如其人之数书二为正
副字杂封之令自得墨者职如书各取其一开之则
得书者二人也众以神与心通不日而祠成二十七
年禁兵合山寇据城逆命子女金帛驱辇殆尽高宗
命都统制李耕殱之阴霾挟逆飙为患士卒不能前
耕𥝠祈焉顷之风顺天朗一鼓而城平自是王师南
征无不祀以牲牢乞阴兵为𦔳者淳熙十六年岁当
大比州人士刘文粲以夣徴子神夣三十人执高竹
而立因更名筌遂入乡选嘉定十年夏大霖雨江水
暴溢城不浸者三版民愳为鱼泣祷甚哀水寻退亡
害绍定三年黠卒朱光率其徒陈逹周进蔡𤼵以叛
有㫖擢荆㐮监军陈垲提刑江西仍护诸将致讨夜
驻庐陵夣神告曰光将窜番禺尔宜速图垲宻命胡
岩起李强疾趋至贛合三寨兵戮之淳熙七年湖南
夷獠曾甲啸聚倡乱声揺江右部使者郑逢辰檄王
舜进政如有神立靑霄上𠒋徒沮骇卒就殄㓕九年
安逺崔文广为变𠋣石壁作窟穴潼川姚希得来持
宪节驻兵守之乆且弗㧞寇见云中若旗帜飞翻其
胆遂落渠魁乃擒景定三年郡有黎氏狱胥吏受赇
榜掠良民使之丞左司呉革疑焉神告以生兆卒白
其𡨚元至正十七年闽卒张彦真入庙吐舌数寸足
悬半空自述其阴𥝠颇悉𩔗有人鞫之者盖神之显
灵其事不趐数百而于雨旸疫疠之祷验者尤伙濂
唯各举其著者书之所不书者可以例见也宋宝庆
间莆田傅烨为贛县东尉𧰟神之为撰为繇辞百章
俾人占之其响答吉㐫往往如神面语之者此亦阴
翊治化之一端也呉扬溥时以神能御灾捍患有合
祭法署为昭灵王宋五封至崇惠显庆昭烈忠祐王
赐庙额曰嘉济元三易封为护国普仁崇惠灵应圣
烈忠祐王复加之以今额而其褒扬光着可谓备矣
至若高宗所赐赭黄袍𦆑丝玛瑙带及南唐李煜五
龙砚至今犹藏庙中云濂稽诸经国有㐫荒则索鬼
神而祭之士有疾病则行祷于五祀先王必以神为
可依故建是祠祝之制也世之号为儒者多指鬼神
于茫昧稍与语及之弗以为诬则斥以为惑不㡬于
悖经矣乎有若神者功在
国家徳被生民自汉及今孰不依之虽近代名臣若刘
安世若苏轼兄弟若洪迈若辛弃疾若文天祥亦勤
勤致敬而弗少怠是数君子者将非儒也邪何其与
人世异邪濂𥘉被召而起神示以文物之祥后果入
翰林为学士心窃奇之今祝史韦中及弟志勤以灵
迹散见唐宋之文使从子法凯请濂通述之因不欲
辞造文俾刻焉或谓高帝未尝伐粤第遣陆贾赍玺
绶立佗为南粤王濂按传记婴之略定豫章在六年
庚子佗之称臣在十一年乙巳其未臣之前恶知不
来侵境而婴击退之邪恐史家以其事㣲故略之尔
敢并及之系以诗曰神雷之冈翠㠁嵯五螭夭矫含
精㣲丛祠四阿俨翚飞像变翕赩五采施阴爽袭人
动凉飔𤼵祥传自炎刘𥘉粤氛侵徼告捷期岂或天
星陨𩲸为降灵于人赞化机以石为氏理则宜大中
卜迁墨食龟有声沨沨逹四𡸁风霆号人疑所司禾
役穟穟岁不饥民间鼓腹含以嬉建炎火徳值中衰
宫车驻跸贛之湄完颜黠卒大歩追神兵暗树云中
旗卷甲疾走如窜狸蛮猺啸呼引獠夷禁军荷祋据
城陴屠刘壮徤到婴儿威神有赫𦔳王师一殱凶𥪡
无孑遗贡江水落洲如坻巨舟皆胶牢弗移鞠躬再
拜叩灵墀赤日火烈云不依洪涛清涨没石矶阴翊
忠贤功何疑紫泥鸾诰自天题爵为真王手秉圭风
马云舆时往来赭袍笼黄带𦆑丝五龙宝砚角鬛奇
袭藏山中夜吐辉阳干阴旋无端倪焄蒿凄怆如见
之休咎有徴神所持委以恍惚邈难知奚不求索庭
中碑
今天子咸淳六祀大宗丞权持左郎官李雷应被㫖
知贛州贛地大而俗嚣山寛而田狭俗嚣故易以噪
田狭故易以饥侯未至以为难将至以为忧迺七月
下车膏雨霈流嘉气纷集民声太和四郊以宁侯曰
莫喻所从来也百姓欹之曰我𡈽沨沨黍稷芄芄孰
启我侯我神之功我氓蚩蚩牛犊熙熙孰相我侯我
神之威侯惊召父老相率告于庭曰州之东有庙曰
嘉济自秦汉以来血食至今我民司命匪神其孰尸
之侯怃然曰我何以得此于神哉抑神实德我我其
有不致力于神迺肃笾豆乃洁牲牷晨起诣庙以谢
以祈既竣事周视庭宇不遑于宁始䢖议营度刋木
于厓浮竹于津厥材既坚厥工惟时植圯支仆撤去
庳陋佣力奔走咸劝于事堂室言言廊庑严严有门
秩然有亭翼然于是神位具宜庙制大备王公皇皇
衮冕衣裳祠既毕则以其馀修通逵以便来逰者葺
三浮梁以利绝江者钱可二百万粟可二百石悉出
侯所节缩故役易成而民不知明年四月侯除荆湖
南路提㸃刑狱未行粟米在市蚕麦满野鸡犬相闻
逹于岭表讫侯去视始至如一日焉百姓复欹之曰
奕奕庙貌我侯新之侯为我民匪神是𥝠田有稻梁
野无干戈㣲侯之赐故以室家起舞仙仙伐鼓渊渊
何以报侯万有千年予时卧山中州从事具本末来
属予书其事予按祭法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
则祀之神之为灵昭昭矣谨叙次下方纳诸庙门为
记
𩁹都
修城记 𡊮端
都邑之设城池非为观羙所以御寇而安民也夫兵
法攻不如战之捷战不如守之易使有金城汤池虽
铁骑在外不能攻也虽市人在内亦可守也况兵有
强弱而地则常如是也其为利也不亦大且逺㢤吾
𩁹路通闽广据贛吉之上㳺当水陆之都㑹自汉为
邑其城或𡈽或石寻修寻圯至元王荣忠分守于此
复加修建周回八百馀𠀋而民赖以安焉迄今治平
日乆城尽倾壊迩年以来豪猾啸聚民不𦕅生大叅
秦公以𩁹为襟喉之地不可无城乃檄知县罗珒因
旧基而广其规劝富民以济其费分命义官刘绍管
鹗易明李景李柰曾景茂以董其工秦公以陞去而
大叅张公继之深虑城之未完而寇之方炽也于是
申命义官萧子钦李廷佩李文焕李廷辉易天荣天
福孙元敏李廷瑞廷信刘𤦛刘太温弁李承端丘松
李兰丽刘惠张瑞孙嘉文刘球孙明赵吉管蔡刘用
秀管荣萧芳罗𤧚以分任其事计日而责成焉于时
兵备宪副张公奉命适至立法愈严用工尤速凡城
楼更舗焕然一新遂使𩁹邑攺观穪为壮县如身体
之有衣服室家之有藩垣也虽然非特壮观而巳流
寇自是而顿息无旡妄之灾居民自是而举安有有
生之乐其父老咸曰民之安枕斯城之功也又曰斯
城之修某人某人之力也呜呼秦公民悦经其始张
公琳图其中张公璁成其终凡有事于城者其名皆
可纪也其功不可志也予虽不敏以文为职庸书此
以记岁月庶使后之生于𩁹仕于𩁹者有所稽焉
重修大成殿记 黄仲昭〈莆田人提学佥事〉
𩁹都之有学庙创于宋之建炎重修于元之大德亳
社既屋鲁殿独存柰岁月之更迁致雨旸之淋炙弘
治𥘉江西按察副使张公璁奉
玺书镇岭北道化憸为良笃意学政当驻节𩁹都时谒
文庙瞻圣仪窥之殿则梁木𬯎履之地则阶戺湮章
服晦暗几案阙裂亟欲新之遂命邑之令佐俾工师
执䋲矩搏埴陶复穴设色施绘画榱桶鸟革𤭁𤭧鳞次
山藻辉煌衮冕尊严公配左右哲祀东西群贤诸儒
各以次列门庑㦸卫罔不𩛙备肇工于庚戌秋讫工
于壬子夏诸士子得以巍冠侈袂执经操觚瞻门墙
聆铎音谁之力欤咸曰张公之惠也生员刘政高广
请文记岁月予督学政今已丐
恩去矣尝莅是邑亲见此报功之盛典于义不容辞虽
然𩁹山贡水非尼山阙里木骨土肤非尭颡禹腰子
贡曰夫子之墙高数仞诸士子欲见宗庙之羙百官
之富请从此入母曰不得其门此可以终张公之盛
意而不负予之厚望也其出赀义官刘子庆等并效
力者俱列名于碑阴兹不载
重修明伦堂 郑纪〈莆阳人𥙊酒〉
周有天下八百馀年文武创业天休滋至成康守成世
泽深厚不必言矣东迁之后至于显报地不大曹滕
民不众邾莒然显在位四十八年报在位五十九年
虽以晋楚齐秦之强而不敢加兵者何耶徒以𢑱伦
未斁古典犹存故也秦孝公据殽凾拥关陕有席卷
天下包举海内之志始皇并六国吞二周自谓其帝
位可以一世而万世柰何刘沛一呼而雄关瓦解武
夫徤将卖降恐后何耶书烬儒坑纲常扫地故也然
则有天下者可不知所重乎洪惟我
太祖高皇帝扫除夷狄再造中华凡天下府州县莫不
有学育材之所扁以明伦储书之阁名以尊经盖思
周监秦以立一代之制也江右贛之𩁹都旧志予未
之考以今彦𡊮君庆祥父子之盛徴之其为文献巨
邑可知矣其泮庠建徙不一
国朝因元之旧正统间佥宪彭君森拓广门路成化间
兵备使张君璁弘建文庙主簿林洪又修泮桥惟明
伦堂腐甚予乡𠀋林君鸾以京秩出宰首加慨念迺
谋诸教谕李时训导留瓉特请于提学佥宪黄君仲
昭𤼵藏金二百馀两郡守佐悉捐俸以𦔳遂命工需
材易腐为新时林君以调去适新宰高君继至又多
方区画以益之堂成列为五间高四𠀋有畸楹栋中
半各施横梁覆以板栈上为尊经阁奉
圣朝颁降五经性理诸书及集百家子史有关于伦理
者充之下前深六𠀋为明伦堂后深三𠀋为退讲堂
东西翼以两斋规模气𧰼焕然一新俾诸生履斯堂
则求尽父子君臣夫妇长㓜朋友之纲常登斯阁则
考䆒古先圣贤大学之成法以是阁之博文资斯堂
之实践特升降出入之顷耳日㴠月泳时熏岁炙则
济济洋洋抠趍而来者皆具孔颜程朱之器度而蕴
皋䕫稷契之事业科贡不足言矣
圣朝国祚岂但八百馀年而已耶经始于弘治乙卯冬
十月落成于明年秋八月事速而功大不可以不载
故因其请书之俾刻诸石
新迁儒学记 𡊮庆祥〈郡人佥事〉
三代之学见于经而頖宫之颂即记之权舆也汉唐
宋以来凡兴作皆有记盖非徒记其人之功亦因以
识岁月兴作之由也𩁹之有学旧矣今而攺建不可
无记也化老氏之宫以为素王之宫尤不可无记也
桂林刘侯天锡由乡进士职教官来治𩁹先是闽寇
劫焚民居而学宫岿然独存侯惩前患凡百备御竭
心思恊人力于是甫定越明年以民舎之火延及学
宫荡然无存岂其数欤当释奠侯即紫阳之宫从事
既而询其事见景泰间真人邵以正奏建紫霄观于
紫阳之左道童实𨽾紫霄侯叹曰此废宇也吾夫子
功在万世而吾邑一灵莫安岂其心㢤今老子既有
祀于紫霄而此又何为㢤宜撤而迁之况旧学浅狭
殊甚众谋翕然遂相地位定规制创大成殿两庑㦸
门𣠄星门明伦堂生员号房教官廨舎与夫库厨庖
廪之𩔗一依程式次第就绪焕然一新惟是圣殿半
用旧材不满士望宪副戴公𤼵银十镒命侯又撤而
新之经始于正徳辛未十月十八日至明年三月而
告成工费之巨凡百所需皆侯之经度费不及民呜
呼兹役也岂偶然㢤成化间先君适轩先生尝奏迁
于此有司惮于兴作不果不啚有成于今日也岂非
事有数定时有㡬㑹也欤诸士居兹学宫鼎新之地
加夫学问自新之功履仁蹈义以立逺大之基飬气
峻节以符他日之用此则区区于诸士之㣲意亦贤
侯新学之盛心也其浅之㢤夫扶掖圣道韩子所谓
人其人庐其居侯之功在今日于是为大而士习纯
礼教兴人材振羙风化于将来他日思侯之功而兴
起又不止于今日者此记之作岂止识岁月纪成绩
云乎哉相其事者主簿贺君绍芳教谕张君盱训导
张君瀹朱君泰庠生李敩陈佺軰而典史叶茂义官
刘𤦛又专督理以成此巨羙者法得附书俾后有考
信丰
重修樵楼记 胡俨〈南昌人祭酒〉
信丰县樵楼始自元至正戊子邑宰崔思孝偕耆宿
曹文俊軰创建年乆倾圯今令建德谢洙重脩之耸
然起一邑之瞻仰新田巡检崇明顾宗叙睹其壮观
告于令曰斯楼成功不易苟无文字载之何以示后
乃寓书于郷人南昌县儒学训导邵汝能来徴记楼
之制广七间高三十尺深减于高者十尺始事于正
綂丁巳三月十七日讫工于本年八月初八日凡材
木匠石之费皆令之俸积也楼成前临南山后峙浮
屠碧桃之水绕其东九日之冈盘其西规模杰特檐
阿翚飞丹碧照映于溪山之间起积废于一新诚可
纪矣夫谯望也一曰楼之别称谯楼为门上为高楼
以望故羙丽之楼谓丽谯世传是楼魏武所造𦘕角
三弄乃曹子建所撰初弄曰为君难为臣亦难为臣
难难难难次弄曰创业难守成亦难守成难难难难
三弄曰起家难保家亦难保家难难难难今角声之
呜呜者亦难字之曵声耳所以警人于昏晓之间使
之感悟而有所惩创至唐节度使辞曰赐双旌双节
行则建节立大纛入境州县立节楼楼迎以鼓角今
郡县有楼或置鼓角不过旦暮兴息之候耳又尝闻
李卫公军城及野营日出没时鼓千挝凡三百三十
为一通鼓音止角音动角音十二声为一叠三角三
鼓而昏明毕角音之数与子建实符今信丰之重见
斯楼也于以出治教于以集吏民于以书云物皆有
关于政事岂徒然哉若夫时和岁丰民物康阜令与
賔僚登斯楼覧观山水从容宴乐以咏歌云
重建明伦堂记 呉节
天之道五气而巳矣地之道五𡈽而巳矣人之道五
伦而巳矣盖天非五气则无以妙化育之功地非五
𡈽则无以遂生成之理人非五伦又何验秉𢑱之正
性哉此圣贤之道所以并两仪而同功参三才而一
致者也然则任君师教飬之责者亦惟阐伦理以为
之要道也欤信丰为章贡望邑今东南旧有儒学在
焉前为文庙后为明伦堂左右分二斋自宋元来制
度相仍特以岁乆风雨侵蚀瓦剥栋挠𨿽尝屡加脩
葺而未臻完固景泰五年江西佥宪遂安余复按临
是邑三日谒庙礼毕即退坐讲堂列师儒进诸生咨
以圣贤之道乘暇遍观学宫见其湫隘不足攺观于
是正千戸郑显义民施子文郭绍敏邑民李茂中咸
愿捐巳赀俸为𦔳以新其堂适麻城骆子麟来知县
事首兴学校乃殚心力以成厥功规画则有教谕李
清源训导王昉敖琎以提其纲经营则有施大经李
寛以宣其力作始于甲戌之冬迨乙亥而工告成子
麟以书遣耆民谢仲礼来徴记予闻孟子曰三代之
学皆所以明人伦也然岂惟三代而巳邪由禹汤而
上为尧舜其所以致雍熙之盛者不越乎五典之外
由汤武而下为汉唐为宋元其所以成治道之隆者
亦不逾乎五教之中洪惟我朝
大明丽天列圣继綂或宣之以五教之条或示之以五
伦之书无非𣣔天下臣子爱亲敬兄忠君弟长相生
相飬以守人道之大伦而巳今信丰得佥宪暨县尹
以作新学政又有文武好义之士以共成盛羙不期
年而讲堂遂成取旧扁明伦之号特以冠厥中此千
载不朽之事也然则青袊济济来游于斯息于斯聴
讲授受于斯观巨扁之巍巍能不思以自勉者乎思
之亦惟慎守𢑱伦之道求无负于圣贤之训而巳矣
请赋落成之诗以为邑之士夫朂诗曰惟皇降𠂻均
禀同赋形质既具理亦斯寓秉𢑱之大曰维纲常守
此则吉昧此则荒其纲有三其常有五亲义序别各
止其所三代之学不外乎玆舎而弗究草木葩孳惟
玆讲堂前人所止撤而新之今人之羙高甍杰栋轮
焉奂焉掲以明伦昭示邑贤金石可渝道不可离馀
力学文庶㡬无愧
兴国
重脩尊经阁记 胡俨
赣之兴国重脩尊经阁教谕郑永义寓书告曰王明
厚者县之蓝田西人也尝为学诸生今居田里慨念
其志之不就而获教育于学宫者有年悬𣣔报之心
无以致其力乃捐巳赀即礼殿之后讲堂之前因旧
址重建尊经阁三间阁之左右又为屋二间以辅翼
之高广称焉加以雕琢𩛙以藻绘下俯清溪前列逺
岫岿然耸一邑之壮观匠石之功以日计者七百有
馀兴作于宣德壬子冬十月落成于甲寅三月愿公
记之以表斯人之志以风励世俗垂范于无穷也夫
经者常行之典所以载道也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
法言大训存焉曰易书诗礼乐此五经之见于白虎
通者曰易书诗礼春秋此五经之见于艺文志者其
见于经解者曰易书诗礼乐春秋为六经曰七经者
于易书诗春秋而益以孝经论语至于十三经则于
七经而加以六纬也经之名与数虽不一所以载道
则一也君子穷理以逹道力学以致知以读书为本
读书者于经史子集以及乎百家之言无不讨论而
覧观焉亦以经之为本阁之藏书以待学者经史子
集百家之书无不在也而必曰尊经者所以示崇重
而使学者之务本焉此永义之用心诚有望于诸君
子而斯阁之建岂独谓溪山之观羙也哉且明厚志
不忘乎旧学惟斯阁之是崇其与世之 福于异端
者可同年而语哉其志可嘉矣是皆可书也故为之
记
赣兴国县夫子庙在治之北门县六郷其五郷之人
来㳺来歌被服儒雅东一百里曰衣锦郷其民生长
陡绝险塞或为龙蛇渎于邦经有司常黾勉以惠文
从事咸淳八年宣教郎临川何时来为宰悯然曰使
人不可化则性之道熄矣顾邑校旷越教不克施迺
夏四月即其地得安湖山水之胜议建书院以风来
学召其豪长率励执事堂庭毕设讲肄有位彚试馆
下录为生员二十八人又㧞其望四人为之长冬十
一月率诸生以牲币荐于先圣先贤尊爼旗章等威
孔严环观愕怡屏息胥忭黎老妇子转相诵呼而后
翕然以儒者为重令曰吾教可行矣载命胥正秩其
比伍家使有墩人使有师如党庠术序之意置进学
日记令躬课其业督以无怠以上诸府攺其郷曰儒
学植其风声于是山长谷荒人是用劝咸赖进向文
事率由训程传曰天地之道浸言化以渐也风俗之
积㡬千百年而令一朝变之固若是速共惟
国家五星聚奎寔开文明
皇祖诏立学其后复创书院三代以下斯文彬彬焉先
民有言地气自北而南粤从衣冠正朔启我呉㑹自
江以南悉为邹鲁今也遐陬僻壌沐浴教恩如狂得
瘳如迷得呼王泽之㵕漉日深地气之推移日至此
岂偶然之故㢤予于令为同年进士适守是州今奉
天子明训以字民为职能广学宫宣德化是不为辱
威命守将上其事于 朝复谕诸生曰昔有文翁兴
学于蜀受业博士时则张叔学官弟子吏民怀之彼
何人㢤叔𠔃叔𠔃又进诸生之长谕之曰昔有文公
设教于潮潮人赵德以士见招维文与行倡于齐民
其则不逺德㢤若人诸生拱而前曰某等幸生明世
惟师帅不鄙夷之俾获有闻虽不敏敢不受教请刻
诸石以诏百世书院之制前为燕居直有杏坛傍为
堂左先贤祠祠后为直舎缭斋以庑不侈不隘临溪
为门堂名絜矩斋曰笃志求放明辨主善率性成德
其门总曰安湖书院予山中所题云
三程先生祠记 方逄辰〈淳安人状元〉
赣州兴国地虽僻小实先贤仕国也庆暦甲申大中
大夫程公珦以大理寺丞来知县事二子侍公学焉
越二年丙戌由兴国摄倅南安识濂溪周元公于理
掾以二子师之即明道伊川二先生也明道生于明
道元年伊川生于二年侍乃公在兴国时明道年十
三伊川年十二国史传曰明道自十五六时与弟伊
川闻周茂叔论学遂厌科举业慨然有求道志盖此
时也咸淳十年吾友临川何时字了翁试邑于斯考
往牒知为大贤过化之邦二程子始学之地景行先
哲乃创书院于安湖于讲堂东奉大中公父子祠以
元公侑之二千里走书介入严陵山中语予曰江西
为周程传道受业之所实自兴国开先焉子为我一
言以发濂洛授受之㣲㫖以开斯人逢辰窃惟圣贤
之学自孟氏后无传距庆历凡一千三百五十年而
周程出焉非元公无以传绝学于千载之不传非大
中无以识元公于众人之未识故祠以大中主之元
公配之二程子侍焉若元公之面命以授而二程子
之捧手以受者此为何物太极一图不以语他人而
独以语二程子及二程教人专以语孟中庸大学为
主而未尝一语及太极或遂疑其非元公之书而争
辨纷纭至今学者犹自相枘凿呜呼夫所谓太极者
其尽在图也不穷理之所自来则滞于形器之粗下
而不足以为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秪不体理之所
实在则沦于空寂之高虚而不足以贯本末而立大
中该全体而逹妙用天之所以高地之所以下阴阳
之所以动静此何物㢤必有为之主宰者未有天地
未有民物以前又何物㢤必先有是理而后有是物
也周子将教人以穷理之所自来不得不探天地之
根万化之原以为言故名曰太极又以其形形而实
无形也故曰无极而太极二程子将教人以体理之
所实在则不得不就日用事物切近者以为言故曰
道不离器器不离道二程子不言太极乃所以详言
太极之无往不在也何也入孝出弟徐行后长即太
极也桑麻菽粟日用饮食即太极也出门如賔承事
如祭即太极也为尧舜则揖逊为汤武则吊伐为禹
则胼胝为回则簟瓢即太极也去齐则接浙去鲁则
迟行为乘田则牛羊茁为委吏则㑹计当即太极也
语其𨼆则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语其费则即事在事
即物在物程子之言道器其得于周子太极之说欤
逄辰不敏姑以是奉何君之命
㑹昌
肇建府馆记 董越
会昌县距城东三百里东汉雩都九洲镇地宋𥘉为
县因凿井得瓴甋十二有年号曰唐㑹昌遂因以名
元陞为州
国朝复为县而御以千戸所峒之旧名长河者在焉昔
以其地僻逺且险部使者不时至故郡自大吏以下
岁必迭更莅止以督察旬宣顾无公署可居多寓僧
舎瞻眂禁防以为不便成化壬辰贰守鄢陵程公䎙
乃辟废邮故址为之时千兵𡊮君罄邑令呉君荣共
赞其决不阅月而功遂告成其地之广前二十五尺
后四十五尺延百二十尺周遭如延之三前堂后𥨊
重门周回翼如跂如缭以藩垣坚致砻宻过者攺瞻
父老咸以为是役之成而不见劳费之迫巳乃请于
呉君愿砻石以傋纪载公不之许呉君既去秀水胡
君澂代为县尝因公至载用谋以请皆揖以退兹君
以九载秩满去矣新令梁君潜幕賔胡君晃暨诸将
校师儒谓前功不可泯也乃以书来徴予为记惟昔
论兴化之善在不厉民而斯民创见夸羙之情恒生
于昔无今有然或动作之不时经画之无法费出之
无经则民将盻盻之不暇恶在其能创见夸羙哉𣣔
其创见夸羙且不可况望能托诸纪载哉于此见公
之善于为政矣谓劳而不怨非耶
今制凡任事逹官不得树碑言功德而公署之营建旧
废之起脩则得书岁月公之恒不有其功盖有见于
此而诸君乃𣣔托诸纪载之屡者得非所谓各尽其
道者欤异时虽岁月之屡迁后功之不继而幸碑碣
之具存则又安知其无同程君之见者而是馆之名
将不与㑹昌瓴甋之并托于不朽也耶是为记
盘古山记 曾丰〈贛县县丞〉
南方之山衡为宗自衡而袤而南稍东为太庾自大
庾袤而北又稍东为盘古其地介闽粤故呉上游今
𨽾赣余为贛丞进取计左矣犹幸并縁得赏所谓盘
古者乆之未偶也逄人谈胜致中为𤍠淳熙九年秋
假㑹命明年春邑事稍闲㑹不雨乆迺语丞徐君曰
盘古祷雨所也相与溯巽维而之凡百里山皆童惟
盘古若鬅鬙然望之青葱突兀始蹈背而上其势迤
逦高不觉其为数百仞也即之松萝叅天上匽盖而
下蟠蚪其东西崖壁立尝试投石焉一茶顷始至下
或徙𠋣而逃𫖯卬也目勇若蜚足怯若将坠徜徉徘
徊不忍舎而去去矣犹数歩一回首其得我叹赏如
此上有浮屠宫其徒法义领焉虽仍故掲其门讯之
莫柝也据南康记本盘固固讹为古耳余为言盘古
浑沌时神人所为立天地者天地立矣心不有其功
一归之太空是山今云然窃意后人思盘古之功因
而以其名志之欤虽渉传致校之以讹传讹为不失
本始法义曰容有此理相对语罢道松竹间上绝顶
顾谓波利古禅伯也至自西域庐于是又扪萝而下
有泉泓而碧曰定公今南安岩主也至自西峰井于
是又沿坡望其后有岩洼而黝曰古仙女不知至自
孰何也室于是世教三两遗迹在焉犹缺一或有所
属幸公以文贲此山庶㡬足之一再𨚫不获强为书
曾丰攻苦儒也至自庐陵记于是
萧帝岩记 曾丰
贛乱山中杰观往往而是𣶮巽维而上三百里岩相
属也而讹号萧帝者盖甲焉余始于东坡山水图得
之淳熙十年正月祷盘古罢乘馀徤往数里过其间
一饭去始望之块然一盘石若将踊也裂而㧞二壁
厥中豁门道出焉壁之上岌岌一横石若将𡑅也疾
趋一转曲厥右峭磴道出焉是为岩其面如呀其背
如蹲其项如伛其㒹如髡其底如掬四支袤而曳如
舞废寺屋其半如御四围诸峰莫择也其前屹与岩
对者如跂左右争相向如拥旁罗而角立如拱外峰
之半出如𨚫走如回顾溪潺潺出其间如蟠千万𧰼
之晦明出没如幻余覧之忘其为归之莫也归与家
人谈忘倦对客谈忘踞客以余雅嗜好佳景乃尔殆
山灵以起废以相属耶余颔为然物色乆得尝为南
安岩浮屠祖照嚢而饷之扫尘垦荒凡数月始就绪
更一再岁次第还故常而余满去矣世俗谓浮宦为
蜚蓬余去未必来而祖照若浮云然又安知不猒此
而他之盍求所以寿其传按南史萧頥是为齐武帝
𥘉起兵掲阳山怒张疾视之气不取天下不止终之
事与时左迨于今阅㡬兴废而山自若也故老相传
岩殆掲阳支号万有一非讹而岩间石灵则齐之兴
废犹为石笑况区区浮屠之数椽屋哉逺观所立惟
其是传之否耶不计也未免俗而小计焉则自为可
寿而巳余齿且衰犹未能自为可寿者而祖照乃谒
文而石焉意两者必有一可以寿于世余谓文难托
固矣正恐石乆莫之托以寿安在其为寿余文也为
祖照计自扫尘垦荒外始置之
安逺
望昕亭记 胡俨
大江之西章贡居上㳺安逺章贡属邑僻居山溪之
间编戸不满四百赋税之入仅足当其吏俸与师生
廪饩毎郡有役民以逺不占虽部使者至不过移文
书期㑹于郡而巳地犬牙闽广瘴疠时发物产寡而
行旅稀故仕于其土者虽有高材异能亦莫展其用
焉且其民伉徤一或失抚循即引去召不复至故事
虽简而治实难华亭李处仁之宰斯邑也一切破崖
岸而为之暇日坐学宫召父老率其子弟与之讲说
因其俗而化导之于是山溪之民闻风而向化田野
滋辟戸口益加迺郞廨宇东偏作亭以资眺望亭之
前直昕山峰峦列秀毎旦日出光彩先见官府视事
邑人兴作率以为候名亭之义盖以此也处仁居山
溪之间徒以区区不得展布其材登斯亭也覧观赋
咏寜无高举逺逰之思乎虽然食禄者不敢怠其事
善治者不敢鄙其民随遇而施惟适之安穷理乐天
者之所为也处仁儒者逹理道既能因俗以为政则
凡燕休于兹者将无入而不自得焉
寜都
重脩城记 董越
寜都今赣属邑在禹贡軄方皆属扬州汉𥘉始为邑
虽迁徙不同然皆设险以固盖以长山荒谷逼闽扼
粤俗且伉徤故也其建置沿革之详具载图志今城
故址则肇于宋绍定六年癸巳至嘉熙戊戌成之元
陞为州治仍其旧经延祐蔡寇始一脩之至正丙戌
又一脩之要皆𥙷葺其鏬漏而非经乆计也
国朝更化民不恃此以安者逾百年正綂间闽寇偶发
有司即其故址絫石立栅以守岁乆亦无复存成化
丙戌江西佥宪五羊陈公按行是邑睹山川气习锐
意脩复之时池之利巳尽归民城之頺圯在在可通
往来爰命有司籍其池之所入继以邑民之好义者
总计得白金三十六斤俾鸠材募工计日支费未底
于成㑹长吏迁去又六年壬辰公复以行部莅邑慨
前工尽弃而惠不克终也乃复经画其费而檄郡守
姜公琏廉其旧所尝侵及受直未偿者以足之念是
役之举𨿽可与民乐成未必可与谋始于是复为诗
镂板有太平时节应无警安不忘危尽我情之告专
委贰守鄢陵程君𪇧县令含山胡君澄穷日并工务
期厥效二君承命唯谨夙夜不遑寜处于是年冬先
僦丁夫即旧淢而加以䟽𤀹易城基以巨石而后封
土陶甓以崇之周遭㧾百六十五丈高可二十尺上
皆为女墙墙之下复甃为平道自镇安至阜民凡为
门六门皆重𬮱闭闸而悬以巨榜跂翼晕飞黝垩丹
漆焕乎具瞻赀出于官不烦民力唯市材犒工则分
委邑之尚义为郎者佐吏以下不与焉凡此又皆公
所处分者也自经始至毕工日以旬计者三十夫以
丁计者二十百财以𦈏计者千二百有奇邦人父老
咸以为公此举诚有益于吾民宜勒之坚珉以埀不
朽遂相率来请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于易有之诗
以实墉实壑为臣軄之脩书以事事有备为无患诚
以治必思乱安不忘危斯乆安长治之道古今至论
所不能遗也使事至而后求备患生而后求防则亦
末矣矧折冲御侮防㣲杜渐之机在宁都尤所当急
乎宜陈公于此拳拳不能忘也𥘉公之为是举也民
固有曰部使按行岁以终易循至于代责必逭焉坐
是而废弛于前效尤于后亦常情所不免而公方且
无间终始必要其成于此见公之于举事𩔗非苟然
而法行于民决非有可挠者寜都之民虽不能不重
其役于今日安知不享其利于异日乎传曰以佚道
使民则民不怨在公有之诗曰虽则劬劳其䆒安宅
于民有焉公名骐字夣祥南海人天顺丁丑进士自
廷评陟今官多善政此特其一事云凡前后乐𦔳及
今有事姓名具列碑阴
重建县堂记 董天锡
吾宁都在赣为巨邑山川之异民物之繁财赋之出
皆非下邑可比故令有员缺铨曹往往以进士为之
若今西广陈君豹谷其一也君以青年登嘉靖巳丑
甲科资性颖敏操履端慎莅任以来诛锄强梗扶植
善𩔗凡有利于民者罔不力举用是下孚上获而名
誉日益流闻邑旧有堂创于正统𥘉歳乆倾圯风雨
不蔽匪直漫漶卑隘而巳君顾谓僚佐曰是吾党之
责乎曷相与谋度撤新之乃白于所司出帑藏之赢
鸠工聚材弗足资以俸馀役方兴民乐趋之有以材
木工食相𦔳者肇自本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成于次
月二十一日仅三旬之间而翚飞鸟革奂然称其为
邑之㕔事君请予记之予惟邑之有堂宇所以列官
序集胥史亲黎元而政令之所从出者也得则一境
之内蒙其福否则泽不䆒而殃及之所系亦不为不
重矣然人之处心不同乐因循者曰此传舍耳何以
治为厌烦劳者则自诿曰吾政未通也民未和也以
此病之不㡬于厉乎是皆非逹于政理者士君子学
古入官处官事如家事家室敝坏则葺理之而官舎
乃置之度外推此心例其馀何所不至而得为贒令
尹哉君之是举也财不费而处分自足民不扰而乐
趋事功即此亦可知其为政矣矧六事之举文有大
于此者乎行见膏泽及于幽隐𠛬赏别于淑慝治行
上闻超擢特异皆自新堂始则同列于斯堂者岂不与
有光荣而后之来继者不亦有所取法哉堂之规制
视旧而宏壮有加经费出入严明可稽一时尚义效
劳之民其姓氏则咸列碑阴
金精山记 朱敏〈金华人同知〉
金精山在赣宁都县距县西十有五里而近自县北
郭门出未十里而抵苍山历筼筜谷宋曾唯庵父子
读书之遗址在焉西入而为狮子峰又入而为青牛
峡其状固巳怪特又稍入见有圆脩而展盖者为莲
花峰其有石自巅底麓中泐为二而匀圆特立者为
合掌峰又有𩀱石𩔗削壁植圭焉者为仙桃峰世传
张真人入兹山得二桃一以奉母化为石自餐其一
遗核亦化为石也自仙桃峰为试剑石为披发峰盖
石似刀划断为半而峰崖之蔓延蒙茸澑纹碎黒若
披发然因其状而拟之也伏虎峰峙于𩀱桃之左望
仙屹于披发之右其翠㣲三𪩘瑞竹凌霄石鼓黄竹
诸峰又其魁迥者也其岩之最近者曰月岩曰道人
岩曰休粮岩泉之最清者曰灵泉曰仙浴池曰崖瀑
合流入于磵中百折而出清彻若蓝毫发斯鉴可漑
可濯凡诸峰之效奇献秀奔骤起伏迎揖拱踞于左
右者莫能悉此特尤著焉者也其两崖融合中则嵌
洞豁者为仙洞有阳灵观在焉有真人祠在焉有
御书阁葆光亭在焉相传谓长沙王吴芮求俪真人
诱令凿洞者是也观之场有飞升坛谓真人遐举之
所也坛侧有亭翼然而翚奠者则前守菊潭王君之
所作也至若道语石刻在在有之灵泉之下有石平
砥而敞好事者引水为觞泳池环坐可六七人敏与
邑士石泉令温琮伯琮监生聂庄伯䕫太常从事孙
琳仲宝缘磴而入跂于泉下仰视而峭险临压相顾
视魂悸胆栗惟觉寒气淰淰逼肤令人有思挟纩
意仲宝试以𤓰渍泉流间少顷取剖而食则巳冰腭
弗敢咽矣亟还入老君岩就曛而坐时六月朔日也
敏惟太古之初天地混合无间自判辟以来阳升而
阴降清而在上者气积而为天之文在下而浊者质
聚而为地之理融结则为海为岳其怪奇险䆳固亦
冝然也且丽天之宿有若箕者焉有若斗者焉有若
鸟蛇牛鼔者焉至日月亦谓有乌兔之兆是岂人力
为之者哉岱华衡嵩峨岷庐阜山之尤著者也岂闻
有所谓幻说者哉兹山乃天造地设为大江之西诸
山之冠意昔人有西方之属为金故名之曰金精所
谓有宇宙则然也岂有真人食桃而化诱王启凿之
事乎王与真人俱西汉人若然则虞夏商周秦之际
谓为有此山非邪其谬妄也审矣夫不贪者乃识金
银之气绝欲者始得托仙道之真设使王𣣔求俪真
人乃感物而动荡欲之人也真人视其贵冨若蠛蠓
然岂屑以见其姿邪盖神仙乐岑僻好楼居或者真
人修炼积功于是脱屣高矫于兹世之愚者𣣔神其
事乃假山之形以附会其说邪宋崇宁间徽庙以兹
山之灵祷雨辄应封真人有灵泉普应之号诰词遗
刻尚存我
朝膺命以来稽古明禋表正词事登录兹山寘诸祠典
有司歳时藏事弗懈益䖍有祷斯遂岂非神被丰功
盛德于兹邦故今得以食其报邪山川出云有劳捍
患者法所当祀也国之㐫荒尚索鬼神而𥙊之矧兹
山之灵应福及烝黎泽加永世崇德报功其可后乎
敏也来戾之日阳亢稍乆因黙叩神于心而是夕辄
雨其应之昭昭也若是谓非斯民之依可乎谓为茫
昧而弗之信可乎既还越四月复来行县因请纪其
游之歳月遂追忆次第而书之并辩其相传之妄勒
诸贞石以告观者云若夫道书福地之次歌诗之古
骚人墨客赋咏之多别有刻录兹不详著
瑞金
新建谯楼记 曾仕鲁
瑞金为赣路之支邑地介闽粤之陬在唐曰𧰼湖镇
乾符间为瑞金监天祐间始攺为县至正癸巳春官
宇民庐毁于闽寇后六年重治公宇未及讫功复值
兵革歳庚子庐陵文中自中书省属来为宰念兹邑
疮痍扶衰剔蠹与民休息逾年政化大行凡公宇之
未完者俱以脩复乃谂于众曰夫谯楼者所以谨时
刻严鼓角而警晨昏也兵乱以来寓诸西城楼非所
以示民观听也时僚佐合辞赞曰今境内幸安民力
稍舒是役宁可后乎于是采于山材取足焉斵于冈
石取𠑽焉陶者甓梓者进遂即旧址去县㕔十有八
歩中为楼三间旁为翼屋左右两间中为仪门崇尺
三十有一深如崇之度而广倍之跂翼翚飞阑拒回
绕𨼆然可观以是歳四月授工至六月吉柱石梁举
竣事则秋八月明年夏五月文君被命从事省府其
冬平章光禄公壬田师旋念民之见思于君复命任
其邑又明年春君视事之暇顾瞻斯楼若未完羙乃
饰以丹青刋会昌郡守朱矦所书瑞金县扁掲于上
致壷箭锺鼔𠑽其中逺迩兴瞻𠃔称邑大夫之治行
想夫登楼而望焉浮图老氏之宫列峙乎前龙雾铜
钵诸嶂叠映于后隘山闽峤蟠亘其左绵贡之水循
城而西商贾贸迁舟楫上下咸在其目此其胜㮣也
虽然岂真为观羙登覧者哉盖百里之地有民人社
稷之寄出租税以供公上地当邉要有重兵更驻供
给之繁君受事而奉法约简而爱民使之以时俾遂
其生息休飬无愆阳苦涝之虞和气斯应灾厉不生
故于是役不数月而告成君以予尝作邑于此今老
而寓诸其境属文记其实不得辞乃为次第其事俾
刻诸楼下后之来者睹缔构之始则思脩筑之勤询
前政之良则思继承之羙匪特为斯民之幸又为朝
家之所赖也
绵江公馆记 董越
古二千石行部察吏必有止宿之所今之府馆是也
夫以千里之地綂于守佐于贰弼于推而赞于幕簿
书期㑹必以程官吏廉贪必以察民生之休戚风俗
之厚薄皆在所当知𣣔坐而理得乎况长山荒谷在
赣惟多邑虽隶郡动违数百里非中州郡县朝令夕
至可比也瑞金地接闽汀在属邑最称僻逺前此守
佐行部皆寓僧舎岁壬辰贰守河南程君乃辟废邮
故址且购民地肇创之其地东西袤七𠀋南北延十
一𠀋其居前㕔事后燕𥨊门庑庖湢以次而有堂前
后以间计者六庑以间计者十二门如堂之半始事
于某月至某月告成相其事者邑令五羊郑君翼前
后以行部至者得攸芋焉可谓能知所当务者矣君
今以九载秩满去姑苏顾君镛来为是县询诸故老
知为创于程君前后顾瞻啧啧叹赏以是役之成良
非易事不嗣而葺吾之责也乃于政治之馀料检在
公馀费就其㡬隳者脩之不足者𥙷之益踈漏以陶
瓦饰垣墉以黝垩复虑后人或昧其所自也遂走书
请予为记嗟夫程君何为而得此于人哉传称信而
后劳其民未信则民以为厉巳先儒亦谓凡有兴作
当顺民心不然则怨讟兴矣程君何为而得此于人
哉盖君为性质直刚方不激不诡而遇事明决故言
出而人信之是役也费皆出于赎𠛬礼劝工则僦于
闲民转移民但见其成而不见裒取役使之及巳此
其所以来人之去思而启顾君之歆慕也王黄州记
竹楼尝叹其数年之间奔走不暇而以嗣葺望于后
人在程君则诚然矣而顾君方以牛刀试小邑使他
日或以九载陟明或以不次迁擢则为后人者宁不
思程君之创始而同顾君之用心哉庸记以俟
龙南
重建庙学记 缪铭
学校之设尚矣昉于唐虞而盛于三代至汉唐宋因
革迭乘而治效基之我
太祖高皇帝建国之𥘉首诏天下郡邑申明学制立庙
以祀先师孔子配以门弟暨后世儒有功斯道者咸
秩从祀其一切僣经叛道者黜之崇正学也是以百
五十馀年真儒效用使君子得闻大道之要小人得
蒙至治之泽猗欤休㢤龙南庙学建自宋元祐间但
近迫城南兼以湫隘成化辛卯始徙于县治之西为
左庙右学之制歳乆湮汨栋宇不支正德丙子铭由
宜春承乏掌教事大惧无以妥圣贤而风士习亟㑹
诸生议请允执政越二年戊寅正月都宪王公守仁
宪副杨公璋郡守邢公珣提兵征浰至邑三月奏凯
献俘于庙既而都宪王公顾瞻嘅叹曰庙祀弗虔教
基弗妥郡有司之咎典教者之责也咨汝刑惟财用
是资逾日果罚干纪者金㡬百锾贮县治曰木石工
需坐是以给汝教谕缪铭总其事稽其盈缩以告命
义民李淳月华曰汝夙夜劳事主廪饩务称工能罔
或不经不经有罚铭等受命惟谨而司训彭君智续
至亦恊勤止乃崇筑厥基撤旧更新相宜𣗳表唯是
为大成殿为庑为㦸门其后也为明伦堂为斋其前
也为棂星门为儒学门又唯是为藏库为馔堂为生
徒舍宇仍其右为学职之廨三区仍其左为观德亭
垣墉关键式考其制经始于巳卯正月越八月而功
就绪㑹县君蒋侯玮来任首塑圣像并四配十哲像
馀皆以次卒工而判府文公运主簿方君侃苏君圭
典史沈君璇皆相继赞理与有力焉敬卜日告成巳
而诸生谒曰庙学之新先生作之诸君子成之提督
学政周公广闻而喜之大役也不可无纪先生为邑
太史无多譲因敢僣言曰二三子其知庙学之所以
新乎群材僦工以斵以削大之为栋梁小之为榱桷
𡍼而为质绘而为文积之累之功用乃成夫学亦犹
是也孔子之道载诸六经仁义礼智其性恻𨼆羞恶
辞譲是非其情君臣父子夫妇长㓜朋友其伦文行
忠信其教炳如也虽先王之世师之所以教弟子之
所以学也以是固无甚异于人而古今夐不相𩔗者
岂道逺乎哉人自离之耳今之学者诚能由其教以
尽其伦验其情以率其性则孔子之道将不在六经
而在吾之一心由是而质之以古今人物之贤以按
其行事存之而为德行发之而为文章举而措之天
下则为正大光明之业固无施而不可亦无施而不
凖不犹所谓群材斵削栋梁榱桷之谓乎诸生适际
新庙学之㑹而皆有自新新民之志故敢以孔子之
道进之庸风汝邑之来者使徒侈庙堂之言言衣冠
之济济趋末学以徼功利则非铭之所知亦非
国家建学造士之𥘉意汝诸生其图之
石城
琴江公馆记 董越
今藩臬之于郡县皆有分司独郡行县无之者盖阙
典也阙而𥙷之可矣然必以力以财顾安所出乎曰
民而已民困且弊而欲为之是诚非知所当务者使
为之而财不费民不劳亦何惮而不为乎虽然亦视
其人何如尔石城旧无公馆郡吏至多就城隍庙西
一室以居前人尝欲攺为顾时有未可成化壬辰贰
守程君以行部至乃谋易之时人和歳丰邑且无事
议谋一恊庶民子来旬月之间材力悉具君虑速成
全羙或为民病也乃独新其㕔事越明年癸巳燕𥨊
门廉之制始具焉於乎君之知所缓急如此不谓其
仁可乎自君之创今又八年𡍼塈垣墉不无非旧邑
令三山呉君慨念成绩次第脩饰之今规制焕然无
复遗漏犹虑后人或昧所自而莫之嗣葺也乃走书
徴予为记予尝获泛观今之吏于民者矣棘欲者病
民玩愒者废事幸而无是二者则又多渉疑畏遇所
当为辄诿曰劳民伤财在所不敢是诚不敢也然不
有圣贒之经训在乎夫长府之攺不必攺也南门之
作不当作也然作台而民恱之修泮而民颂之古之
人亦未尝全不用民者文王固不敢当也鲁僖之事
独不可㡬乎今之二千石古之诸侯秩也其佐诸侯
之亚也况其学同出圣贒同尊周鲁而同守经训者
乎昔人谓郡之于州犹州之于县今郡之尊礼藩臬
既若是其重矣而县之视郡乃独使之不得安所止
于义得乎此程君之举所以无过而来吴君之嗣葺
宜也说者犹谓作台兴学与此不同予曰不然夫台
作固所以察灾祥学脩亦所以兴教化然今百里之
地能无灾祥可察乎教化可兴乎若必以此为厉民
则是汉儒所谓召伯心恐烦民故茇于甘棠之下者
溯古及今宜无如是之凿也程君名䎙字大鸿河南
鄢陵人以贤科发身称廉能于赣者九载吴君名文
瑞福清人问学早得师承所发所存异乎俗吏是皆
有可书者故并书使刻焉馆之规制𠀋尺与时之共
事者则具列碑阴
赣州府志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