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039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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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年二月丙寅朔诏修《元史》。
上謂廷臣曰:“近克元都,得元十三朝《實錄》,元雖亡國,事當記載,況史紀成敗、示勸懲,不可廢也。”
乃詔中書左丞相宣國公李善長為監修,前起居註宋濂、漳州府通判王祎為總裁,徵山林遺逸之士汪克寬、胡翰、宋禧、陶凱、陳基、趙塤、曾魯、高啟、趙汸、張文海、徐尊生、黃箎、傅恕、王锜、傅著、謝徽十六人同為纂修,開局於天界寺,取元經世大典諸書以資參考。
諸儒生至,上諭之曰:“自古有天下國家者,行事見於當時,是非公於後世,故一代之興衰必有一代之史以載之。元主中國殆將百年,其初君臣樸厚,政事簡略,與民休息,時號‘小康’。然昧於先王之道,酣溺胡虜之俗,制度疏闊,禮樂無聞,至其季世,嗣君荒淫,權臣跋扈,兵戈四起,民命顛危。雖間有賢智之臣,言不見用,用不見信,天下遂至土崩。然其間,君臣行事有善有否,賢人君子或隱或顯,其言行亦多可稱者。今命爾等修纂,以備一代之史,務直述其事,毋溢美、毋隱惡,庶合公論,以垂鑒戒。”
○遣阿思兰、杨完者不花、邓邦富、牛成、陈节等持诏谕云南、日本等国,阿思兰等俱赐冠带衣服。
○丁卯,遣官释奠于先师孔子。
○戊辰,祭大社、大稷。
祝文:
大社曰:維神德深造化,贊輔皇祇,世物賴生,所當告祀。遵依古典,行仲春禮,謹以牲幣、醴齋、粢盛庶品式陳瘞祭,以后土勾龍氏配神作主。
大稷曰:維神嘉種,生成明粢,惟首帝命率育,立我烝民。謹以牲幣、醴齋、粢盛庶品陳於表位,作主侑神。
后稷曰:爰茲仲春,遵於古典,薦於大稷,維神勤農務本,政成稼穡,生民立命,萬世之功。謹以牲幣、醴齋、粢盛庶品陳於表位,作主侑神。
○遣官致祭于昭烈武成王,仪同。
釋奠:牲用犢一,羊一,豖一,幣用白色。
祝曰:惟王德業名世,韜略安邦,戡定功成,著為成法,謹以制幣、牲齋、粢盛庶品式陳明薦。
○诏以沅州土官万户李德玙为高丹洞军民长官,何梦章为镇远、溪洞、金容、金莲等处军民长官。
○大将军徐达令忻州运粮八千石、崞州七千石、代州七千石、坚州五千石、台州三千五百石,并刍豆俱赴大同。
○己巳,占城国王阿答阿者遣其臣虎都蛮贡虎、象方物。
○大将军徐达遣都督同知张兴祖将宣武、振武、昆山三卫士卒守大同。
○辛未,遣吴用、颜宗鲁、杨载等使占城、爪哇、日本等国,赐占城国王阿答阿者玺书曰:“今年二月四日,虎都蛮奉虎、象至,王之诚意,朕已具悉。然虎都蛮未至,朕之使已在途矣。朕之遣使,正欲报王知之。曩者我中国为胡人窃据百年,遂使夷狄布满四方,废我中国之彝伦,朕是以起兵讨之,垂二十年,芟夷既平,朕主中国,天下方安。恐四夷未知,故遣使以报诸国,不期王之使者先至,诚意至焉,朕甚嘉焉。今以《大统历》一本、织金绮缎纱罗四十匹,专人送使者归。且谕王以道,王能奉若天道,使占城之人安于生业,王亦永保禄位,福及子孙,上帝寔鉴临之,王其勉图勿怠。”虎都蛮从者亦赐文绮纱罗有差。
赐爪哇国王玺书曰:“中国正统,胡人窃据百有馀年,纲常既隳,冠履倒置,朕是以起兵讨之,垂二十年,海内悉定。朕奉天命,已主中国,恐遐迩未闻,故专使报王知之。使者已行,闻王国人捏只某丁前奉使于元,还至福建而元亡。因未居京师,朕念其久离爪哇,必深怀念,今复遣人送还,颁去《大统历》一本。王其知正朔所在,必能奉若天道,俾爪哇之民安于生理,王亦永保禄位,福及子孙,其勉图之毋怠。”
赐日本国王玺书曰:“上帝好生,恶不仁者,向者我中国自赵宋失驭,北夷入而据之,播胡俗以腥膻中土,华风不竞,凡百有心,孰不兴愤?自辛卯以来,中原扰扰,彼倭来寇山东,不过乘胡元之衰耳。朕本中国之旧家,耻前王之辱,兴师振旅,扫荡胡藩,宵衣旴食,垂二十年。自去岁以来,殄绝北夷以主中国,惟四夷未报。间者山东来奏:倭兵数寇海边,离人妻子,损伤物命。故修书特报正统之事,兼谕倭兵越海之由。诏书到日,如臣,奉表来庭;不臣,则修兵自固,永安境土,以应天休。如必为寇盗,朕当命舟师扬帆诸岛捕绝其徒,直抵其圃缚其王,岂不代天伐不仁哉?惟王图之!”
○壬申,副将军常遇春自大同还太原。
○乙亥,诏立皇陵碑。
先是,命翰林侍講學士危素撰文,至是文成,命左丞相宣國公李善長詣陵立碑。
○大将军徐达遣千户雷震守绛州,遣百户张淮送沂州逃将王信、王仁等并妻子、驼马赴京。
○丁丑,上仁祖淳皇帝陵名曰“英陵”。
初,禮部尚書崔亮以為:“歷代諸陵皆有名號,今仁祖陵宜加以尊名。”上乃定曰“英陵”,亮復奏請下太常行祭告禮。
時太常博士孫吾與以為:“山陵之制,莫備於漢。凡人主即位之明年將作,即營陵地,以天下貢賦三分之一入山陵。如漢文帝起‘霸陵’,欲以北山石為槨,時文帝尚在尊位,豈有陵號祭告之禮乎?又唐太宗‘昭陵’之號,定於葬長孫皇后。時武后合葬 ‘乾陵’,其號定於高宗初葬之日。其時,帝后之陵初未有兩號,其於祭告之禮決無有也。蓋廟號與陵號不同,廟號是易大行之號,不祭告不可也,故必上冊謚以告之神明。若陵之有號者,則後之嗣王所以識別先陵而已,故歷代皆不以告。今英陵加號,尚書崔亮欲行祭告,臣竊以為非禮之宜,願罷其說。”
亮曰:“加上陵號,尊歸先世。考之典禮,如漢光武加上先陵曰‘昌’,宋太祖加上高祖陵曰‘欽’、曾祖陵曰‘康’、祖陵曰‘定’、考陵曰‘安’,蓋創業之君尊其祖考,則亦尊崇其陵,既尊其陵,亦必以告禮。緣人情加先帝陵號而不以告先帝者,非人之情也!臣以為,告之是。”
於是,庭議皆“是”,亮遂命俟英陵碑石成,遣太常行祭告禮。
○诏定侍仪舍人及校尉刻期冠服,礼官议曰:“古者朝觐,必有傧相之职,公西华、端章甫为相,则章甫者,傧相之服也。汉唐以下置谒者,凡朝会掌引导行礼,汉用玄冠绛衣,唐用武弁绛公服,宋谓之礼直官用公服,元谓之侍仪舍人用展脚幞头、窄袖紫衫、涂金带、皂靴。其校尉,即《周官》太仆、隶仆掌王之出入警跸者,其服制礼书不传,汉晋卫士有朱衣绛袍黑袴褶之制。唐执仗之士,首服有:武弁平巾帻、锦帽、金鹅帽、花脚幞头黄絁中抹额;其服有:诸色绣袍大袖、勒帛、诸色绣两裆、大口袴、银带、绣戎服、诸色绣宝相花衫、革带、碧衫、抹金铜带、锦螣蛇。宋执仗之士,大略与唐同。元执仗士,首服用:交脚幞头镂金额、交脚幞头五色絁巾、展脚幞头凤翅唐巾;其服有:紫梅花罗窄袖衫、涂金束带、白锦汗袴、绯绣宝相花窄袖衫、生色宝相花袍、勒帛、云龙靴、佩宝刀紫罗辫线袄。今拟侍仪舍人道礼,依元制用展脚幞头、窄袖紫衫、涂金束带、皂纹靴;常服用乌纱帽、盘领衫。校尉执仗亦依元制:首服用金额交脚幞头,诸色辟邪宝相花裙袄、铜葵化束带、皂纹靴、刻期冠、方顶巾、衣胸背鹰鹞花腰线袄、诸色阔扁丝绛、象牙雕花环行縢八带鞋。”制曰“可”。
○诏“随驾伞扇仪仗,俱由正门中道两旁出入”。
○是夜,大风。
○戊寅,大将军徐达、副将军常遇春、冯宗异等率师发太原,晚次徐沟。
○夜,大风。
○庚辰,故元丞相也速侵通州。时大军征山西,北平守兵单寡,通州城中亦不满千人,也速将万馀骑营于白河,守将平章曹良臣曰:“吾兵少,不可以战。彼众虽多,然亡国之后,屡挫之兵可以计破!”乃密遣指挥仵勇等于沿河舟中各树赤帜三,亘十馀里,钲鼓之声相闻。也速望之惊骇,遂引兵遁去,城中出精骑渡白河追之,至蓟州不及而还。
○以河南府同知徐麟为知府。麟,靳之广济人,由宣武卫镇抚三迁至河南府同知。时故元降臣宋玉与其散卒在河南者谋:以是月二日夜三鼓集众叛。麟察知之,戒掌漏者故延二鼓,寇疑不敢发。黎明,遣镇抚胡溥率逻卒往捕,与遇于街巷,尽获之。以功升是职,仍赐金帛彩缎。
○遣官祭马祖、先牧、马步、马社之神。
初,命築壇於後湖祀馬祖諸神,敕禮官考其禮儀。至是,禮官奏言:“《周官》:牧人掌六馬之屬,春祭馬祖、夏祭先牧、秋祭馬社、冬祭馬步。馬祖,天駟星也。《孝經說》云:房為龍馬。先牧,始養馬者,其人未聞。馬社,始乘馬者。《世本》曰:相士作乘馬。馬步,謂神之災害於馬者。隋用周制,祭以四仲之月,唐宋因之。今擬春、秋二仲月甲戌庚日為宜。”
於是,遣官行禮。
為壇四,壇用羊一、豖一、幣一(其色白),籩、豆各四,簠、簋、登、象尊、壺尊各一,樂用時樂。
獻官齋戒,公服行三獻禮。
祝文曰:維神始於天地之初,而馬生於世,牧養蕃息,馭而乘之,閑廄得所。歷代興邦、戡定禍亂,成賴戎馬民人是安。朕自起義以來,多資於馬摧堅破敵,大有功焉!稽古按儀,載崇明享,爰神報本以昭神功,謹以制幣、牲齋式陳明鑒尚享。
○壬午,上躬享先农,以后稷氏配祀毕,耕籍田于南郊。
先農壇在籍田之北,高五尺、闊五丈、四出陛。籍田在皇城南門外。御耕籍位在先農壇東南,高三尺、闊二丈五尺、四出陛。
其神位:先農,正位南向;后稷,配位四向。
正、配位:幣,各用青色;其餘器物禮儀並與“社稷”同,但不用玉,仍加登三。
先農祝文曰:惟神生於天地開辟之初,創田器、別嘉種以肇興農事,古今億兆非此不生,永為世教。帝王典祀,敬不敢忘!某本庶民,困天下亂,集兵保民,一紀於茲。荷天地眷佑,海內一家,臨御稱尊,紀綱黎庶。考典崇祀,神載策書,今東作方興,禮宜祭告,謹命太常官築壇於京城之陽,躬率百官詣壇展禮。緬惟神明造化萬世,如斯仰冀,發太古之苗、實初生之粟,為民立命,昭祀無疆。謹以制幣、犧牲、粢盛庶品肅修常祀,式陳明薦,以后稷式配神作主。
后稷祝文曰:惟土膏脈起,爰修耕籍,用薦常事於先農之神。惟神功協稼穡,允宜昭配,謹以制幣、牲齋、粢盛庶品式陳明薦,作主侑種尚饗。
其樂章:
迎神、奠帛,並奏“永和”之曲。迎神曰:東風起蟄,地脈奮然。蒼龍掛角,燁燁天田。民命惟食,創物有先。圓鐘既奏,有降斯筵。奠帛曰:帝出乎震,天發農祥。神降於筵,藹藹洋洋。禮種有帛,其色惟蒼。豈伊具物,誠敬之將。
進爼,奏“雍和”之曲,曰:制帛既陳,禮嚴奉牲。載之於爼,祀事孔明。簠簋攸列,黍稷惟馨。民力普存,先嗇之靈。
三獻,並奏“壽和”之曲。初獻云:九榖未分,庶草攸同。表為嘉種,實在先農。黍稌斯豐,酒醴是供。獻奠之初,以蘄感通。亞獻云:倬彼甫田,其隰其原。耒耜雲載,驂馭之間。報本斯享,亞獻惟虔。神其歆之,自古有年。終獻云:帝籍之典,享祀是資。潔豐嘉粟,咸仰於斯。時惟親耕,享我農師。禮成於三,以訖陳詞。
徹豆、送神,並奏“永和”之曲。徹豆云:於赫先農,歆此潔修。於篚於爵,於饌於羞。禮成告徹,神惠敢留。馂及終畝,豐年是求。送神云:神無不在,於昭於天。曰迎曰送,於享之筵。冕衣在列,金石在懸。往無不之,其佩翩翩。
望瘞,奏“泰和”之曲,云:祝帛牲醴,先農既歆。不留不褻,瘞之厚深。有幽其瘞,有赫其臨。曰禮之常,匪(原字影印不清)今斯今。
配享樂章:
初獻云:厥初民生,粒食其天。開物唯智,邃古悉傳。思文后稷,農官之先。侑神作主,初獻惟蠲。
亞獻云:后稷配天,興於有邰。誕將嘉種,有栽有培。俶載南畝,祇事三推。侑神再獻,款我尊壘。
終獻云:嘉德之薦,民和歲豐。帝命率育,報本之供。陳常時夏,其德其功。齊明有格,惟獻之終。
其耕籍儀:
祀先農畢,太常卿奏請詣耕籍位,皇帝至位南向立,公侯以下及應從耕者各就耕位。
戶部尚書北面進耒,太常卿導引皇帝秉耒三推。戶部尚書跪受耒,太常卿奏請復位南面坐。三公五推,尚書、九卿九推,各退就位。
太常卿奏“禮畢”,太常導引皇帝還大次。應天府尹及上元、江寧兩縣令率庶人終畝。
是日,宴勞百官、耆宿於壇所。
○甲申,礼部尚书崔亮奏:“按《礼运》曰:礼行于郊,则百神受职。沈括《援唐制》云:凡有事上帝,则百神皆预遣使祭告,惟太庙则皇帝亲行祭告。今拟圜丘、方丘大祀前期,上亲告太庙仍遣使预告百神。如祀圆丘则曰‘某年月日,皇帝有事于圜丘,咨尔百神以行祀事’,方丘亦如之。仍增天下神祇坛于圜丘之东、方丘之西,其神主皆题曰‘天下神祇’。”诏从之。
○上谓礼部尚书崔亮曰:“先贤有言‘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此人情之常。今祭祀省牲,于神坛甚迩,揆之人心,殊为未安。”
於是,亮奏:“考古省牲之儀,遠神壇二百步。”
上喜曰:“必如是而後,可也。”
亮復奏:“大祀之牲,上宜躬省。若中祀、小祀,請依舊典令太常卿、禮部官省牲。”
上曰:“朕既齋戒以事神,於省牲朕豈憚勞耶?”於是,凡親祀,上皆躬省牲。
○大将军徐达等师自霍州至平阳,右丞薛显自桃花寨以兵来会,并以降将知院杜旺等一十一人见于军门。达令指挥王某统元帅章存道兵守平阳,图取陕西。
○乙酉清明,享太庙。
○上手敕谕中书省臣曰:“中书,法度之本,百司之所禀承。凡朝廷命令、政教,皆由斯出,事有不然,当直言改正。茍阿意曲从,言既出矣,追悔何及?书云‘股肱惟人,良臣惟圣’,自今事有未当,卿等即以来言,求归至当,毋从茍顺而已。”
○丙戌,革各府照磨、检校。
○庚寅,上谓廷臣曰:“累黍可以成寸,积善可以成德,故小善可以成大善,小恶必至成大恶。”又曰,“积善如积土,久而不已,则可以成山;积恶如防川,微而不塞,必至于滔天。卿等皆时之俊,又与朕康济天下,虽有小善,朕必录之,若有不善,勿吝速改。人能改过迁善,如镜之去垢,光辉日增。不然,则终身蒙蔽,罪恶日积,灾咎斯至矣!可不戒哉?”
○辛卯,大将军徐达师自平阳次河中,遣指挥张良造浮桥,选士马从副将军常遇春、冯宗异先渡河趋陕西。
○壬辰,以翰林直学士詹同为侍读学士,秦裕伯为待制,袁溴、睢稼为翰林应奉。
裕伯,大名人,從父仕元都,就學胄監登第,累官至福建行省郎中。會世亂,棄官寓揚州,復避地松江之上海以養母。時張士誠據姑蘇,遣人招之,拒不納。
吳元年,上命中書檄下松江起之,裕伯對使者曰:“裕伯受元爵祿二十餘年,背之是不忠也!母喪未終,忘哀而出是不孝也!不孝不忠之人,何益於人國?”乃上書於中書固辭。
洪武元年,省臣復檄起之,裕伯稱疾不起。上乃手書諭之曰:“海濱之民好鬥,裕伯智謀之士而居此地,茍堅守不起,恐有後悔。”裕伯拜書,遂入朝。
裕伯博辯,善為辭說,上欲命以官,屢以故辭。至是,以為待制。
○上与侍臣论待大臣之礼,刘基言于上曰:“古者公卿有罪,盘水加剑诣请室自裁,未尝鄙辱之存,待大臣之礼也。”
時侍讀學士詹同侍坐,因取《大戴禮》及《賈誼疏》以進,且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勵廉恥而君臣之義兩盡也。”上深然之。
○并泌阳县于唐州、穰县于邓州。
○置涉县,隶真定府。
○改建昌卫为守御千户所。
○上谓翰林侍读学士詹同曰:“以仁义定天下,虽迟而长久;以诈力取天下,虽易而速亡。鉴于周、秦,可见矣!故周之仁厚,可以为法;秦之暴虐,可以为戒。若汉、唐、宋之政治,亦互有得失,但当取其所长,而舍其所短。若概曰汉、唐、宋而不审择于是非取舍,则得失混淆矣!”
○立骁骑前卫亲军指挥使司。
○置莱州卫。
○夜,有流星大如杯,青白色,起自骑官西南,行至游气中没。
○甲午,上谕群臣曰:“昔元时不重名爵,或以私爱辄授以官职,名虽易得,实无益于事,徒拥虚名而已。朕今命官,必因其才;官之所治,必尽其事。所以然者,天禄不可虚费也。又尝思昔在民间时,见州县官吏多不恤民,往往贪财好色、饮酒废事,凡民疾善,视之漠然,心实怒之。故今严法禁,但遇官吏贪污、蛊害吾民者,罪之不恕!卿等当体朕言,若守己廉而奉法公,犹人行垣途从容自适。茍贪贿罹法,犹行荆棘中寸步不可移,纵得出,体无完肤矣!可不戒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