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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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三年五月己丑朔,大将军徐达分遣左副将军邓愈招谕吐蕃,而自将取兴元。

      ○宁国卫指挥佥事陈德成从征西蕃,战殁于岷州,上命有司致祭厚葬之,仍恤其家,追赠德成“指挥副使”,授其子“千户”。

      ○辛卯,遣使访历代帝王陵寝。

    初,上尝观宋太祖诏修历代帝王陵寝,叹曰:“此美事也!”遂遣翰林编修蔡玄、侍仪舍人李震亨、陈敏、于谦等往四方求之,仍命各行省之臣同诣所在审视,若有庙祀,并具图以闻。

      ○壬辰,命工部制皮鞋给征北军士,凡十四万八千馀人。

      ○癸巳,端午,享太庙。

      ○上谕中书省臣曰:“今人于书札多称‘顿首’、‘再拜’、‘百拜’,皆非实礼,其定为仪式,令人遵守。又小民不知避忌,往往取先圣、先贤、‘汉’、‘唐’、‘国’、‘宝’等字以为名字,宜尽革之。”

    于是礼部定议:

    凡致书于尊者,称“端肃奉书”,答则称“端肃奉复”;敌己者,称“奉书”、“奉复”;上之与下,称“书寄”、“书答”;卑幼与尊长,则云“家书敬覆”,尊长与卑幼,则云“书付某人”。

    其名字有“天”、“国”、“君”、“臣”、“圣”、“神”、“尧”、“舜”、“禹”、“汤”、“文”、“武”、“周”、“汉”、“晋”、“唐”等国号相犯者,悉令更之。

      ○甲午,复置司农司。上以中原之地自兵兴以来田多荒芜,命省臣议计民授田,设官以领之。于是,省臣议:复治司农司,开治所于河南,司设卿一员,少卿二员,丞四员,主簿、录事各二员。从之。

      ○乙未,册妃孙氏为贵妃,吴氏为充妃,郭氏为惠妃,郭氏为宁妃,达氏为定妃,胡氏为顺妃。

    其仪:

    皇妃服九翚四凤冠,翟衣九等,车辂用厌翟车。

    册:用镀金银册二片,其长短阔厚与诸王册同。

    盝:饰以浑金沥粉蟠凤,其用物裹覆,皆与诸王同。

    印:用金龟钮,其尺寸与诸王宝同,文曰“皇妃之印”,其馀制度皆与诸王同。

    匣:皆饰以蟠凤。

    前期一日,礼部官奉册印进入,置于谨身殿御座宝案之前,册东印西。

    侍仪司设册礼使受制位于奉天殿横街之南稍东,副使位于其西,俱北面。

    设承制官、奉节官、奉册官、奉印官位于副使之东北,西向,以北为上。

    设使副受册受印褥位于受制位之北,南向以俟册使受册、副使受印。

    设典仪二人位于丹陛上之左右,传赞二人位于丹陛下之左右,文武官对立位于丹墀两旁,引班四人位于文武官之北,赞礼二人位于册使位之北,皆东西相向。

    所司置龙亭于奉天门外正中,备仪卫、鼓吹以俟迎册。

    即行,内使监令设使副位于内宫门之外,北向东上。

    设内使监令位于册使之东北,西向。

    设赞者二人位于册使之北,东西相向。

    设册印案于赞者之北,册东印西。

    内使设妃受册位于本位庭中,北向。

    设册印案于妃受册印位之北,册东印西。

    设内命妇诸亲贺位于庭阶之南,北向。

    又设妃受贺位于其宫之中,南向。

    设内赞二人位于妃受册位之北,设引礼二人位于内赞之南,皆东西相向。

    其日,质明,文武百官皆朝服,引班分引序立于奉天殿丹墀之两旁,东西相向。

    赞引引使副公服入,就横街南位北面立。

    承制官、奉节、奉册、奉印官及掌节者皆入诣谨身殿外,北向立以俟。

    内臣传旨讫,掌节者持节,奉册官、奉印官率执事者举册印案以行。奉节官、掌节者前导,次册案奉册官后从,次印案奉印官后从,承制官押其后。

    至横街南,以案置于使副受册褥位之北,册东印西。承制官、奉节官、奉册、奉印官各就位西向立,掌节者持节立于奉节官之左,差退。

    典仪赞“使副皆再拜”,承制官诣使副前称“有制”。

    典仪赞“使副跪”,承制官宣制曰“妃某氏,特封某妃,命卿等持节展礼”,宣制讫,复位,典仪赞“使副再拜”。

    奉节官率掌节者持节诣册使前,掌节者脱节衣以节授奉节官,奉节官以节西向授册使,册使跪受以授掌节者,掌节者受节立于册使之左,奉节官退复位。

    赞礼引册(影印本写作“两”)使诣受册褥位立,奉册官于册案上取册授册使,册使跪受册兴,置于案,奉册官及册使各退复位。

    赞礼引使副诣褥位北向立,奉印官于印案上取印西向授使副,使副跪受印讫,兴,置于案,奉印官及使副俱退后位。

    典仪、传赞赞“使副皆再拜”。

    典仪唱“礼毕”,执事者举册印案出奉天门外,奉册、奉印官取册印置龙亭中,奉册、奉印官退。

    赞礼引册使押册、副使押印,持节者前导,仪卫、鼓吹以次出,引班引文武百官退。

    册印将至内宫门外,内使请妃服花钗翟衣引出阁,至本位宫中南向立。及册印至,使副于龙亭中取册印权置于门外所设案上。

    讫,引礼、内使引使副及内使监令俱就位立,次引册使于内使监令前称“册礼使某、副使某,奉制授某妃册印”,退复位。

    内使监令入,诣妃本位庭中躬言讫,出复位。

    引礼引内命妇诸亲俱入就位,引礼引册使诣内使监令前,册使取册以授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受以授内执事。引礼又引副使取印以授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受以授内执事。率执事者奉册印以次入诣妃受册位前,各置于案,册东印西。

    引礼引妃降诣庭中受册位立,侍从如常仪。

    内使监令率内执事取册印以次立于妃之东,西向。

    内使监令称“有制”,内赞赞“妃四拜”。

    内使监令宣制讫,执事者取册授内使监令,跪读册讫,以册授妃,妃跪受册以授内执事。执事者取印跪授妃,妃跪受印以授内执事。内赞赞“妃四拜”。

    内使监令出,诣使副前躬称“妃受册印礼毕”,使副还复命。

    引礼引妃升阶就位南向坐,引礼引内命妇诸亲以次贺,如常仪。礼毕,引礼引内命妇退。

    内使监令引妃谢皇帝、皇后,并如宫中之仪。

    上以元末之君不能严宫阃之政,至宫嫔女谒私通外臣而纳其贿赂,或施金、帛于僧道,或番僧入宫中摄持受戒,而大臣、命妇亦往来禁掖,淫渎亵乱,礼法荡然,以至于亡,遂深戒前代之失,著为令典,俾世守之:

    皇后之尊,止得治宫中嫔妇之事,即宫门之外豪发事不预焉。

    自后妃以下至嫔侍、女使,小大衣食之费,金银钱帛、器用百物之供,皆自尚宫奏之,而后发内使监官覆奏,方得赴所部关领。若尚宫不及奏而朦胧发内官监,监官不覆奏而辄擅领之部者,皆论以死。或以私书出外者,罪亦如之。

    宫嫔以下遇有病虽医者,不得入宫中,以其证取药而已。

    群臣、命妇于庆节、朔望朝见中宫而止,无故即不得入宫中。

    人君亦无有见外命妇之礼。

    天子及亲王后妃、宫嫔等,必慎选良家子而聘焉,戒勿受大臣所进,恐其夤缘为奸,不利于国也。

    至于外臣,请谒寺观烧香、禳告星斗之类,其禁尤严。

      ○丁酉,遣使告祭王国山川,以封建诸王也。

      ○诏天下守令询举有学识笃行之士礼送京师。

      ○左副将军李文忠、左丞赵庸败元太尉蛮子、平章沙不丁朵儿只八剌等于白海子之骆驼山,遂进次开平,元平章上都罕等降。

      ○都督孙兴祖及燕山右卫指挥平定、大兴左卫指挥庞礼等,兵次三不剌川遇胡兵,力战皆殁于五郎口。海宁卫指挥副使孙虎率兵至落马河,与元太尉买驴战,死之。

    兴祖,濠州人,刚毅有胆气。初从上取和阳,在行伍中无知者。比渡江下毗陵,皆先登,遂以功授右都先锋。克宣城、宜兴、马驮沙俱有功,又从取婺、越、舒、池阳,败陈友谅于龙江,升统军元帅。继捣瑞昌八阵营寨,进伐南昌,迁天策卫指挥使,镇海陵,敌不敢犯其境。升骠骑大将军、大都督府副使,移镇彭城。

    及大将军取元都,上以北州重地命兴祖戍守。兴祖至,纪律严肃,军民安之。

    至是,从大将军北伐以战死,年三十有五。

    事闻,上甚悼之,遣使往北平致祭,命配享于通州开平王常遇春祠,赠“推忠宣力效节功臣、龙虎上将军、北平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封“燕山侯”,谥“忠湣”。

    孙虎,不知何许人。始来附时,遣从诸军援池阳。下于潜、昌化、安辑、严州、诸暨,以功授千户。及克新城、取桐庐,皆与有劳,升海宁卫指挥副使。嘉兴盗起,虎领兵捕斩之,调征福建。及还,从大将军征沙漠战死。诏赠“镇国将军佥大都督府事”,追封“康安郡伯”。

      ○山西忻州官安时敏、静乐县丞谭章等,私通元四大王,阴泄军中消息,欲为乱。事觉,诛之。

      ○己亥,诏设科取士,诏曰:“朕闻成周之制,取才于贡士,故贤者在职,而其民有士、君子之行,是以风俗淳美,国易为治,而教化彰显也。汉唐及宋,科举取士各有定制,然但贵词章之学,而不求德艺之全。前元依古设科待士甚优,而权豪势要之官每纳,奔竞人夤缘阿附,辄窃仕禄,所得资品,或居贡士之上。其怀才抱道之贤,耻与并进,甘隐山林而不起,风俗之弊,一至于此。今朕统一华、夷,方与斯民共享升平之治,所虑官非其人,有殃吾民,愿得贤人、君子而用之。自今年八月为始,特设科举以起怀才抱道之士,务在经明行修、博通古今、文质得中、名实相称。其中选者,朕将亲策于庭,观其学识第其高下,而任之以官,果有才学出众者,待以显擢。使中外文臣皆由科举而选,非科举者,毋得与官,彼游食奔竞之徒,自然易行。於戏!设科取士,期必得于全才,任官惟贤,庶可成于治道,咨尔有众,体予至怀。”

      ○遣使颁《科举诏》于高丽、安南、占城。

      ○辛丑,左副将军李文忠师趋应昌,未至百馀里,获一胡骑,问之,曰:“四月二十八日,元主已殂。今自应昌往开平报国丧。”文忠即督兵兼程以进。

      ○癸卯,复遇元兵,与战,大败之,追至应昌,遂围其城。

    明日,克之。获元主嫡孙买的里八剌并后妃、宫人,暨诸王、省院达官、士卒等,并获宋、元玉玺、金宝一十五,宣和殿玉图书一、玉册二,镇圭、大圭、玉带、玉斧各一,及驼马牛羊无算,遣人俱送京师。惟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与数十骑遁去,文忠亲率精骑追之,至北庆州,不及而还。

    师过兴州,遇元将江文清等率军民三万六千九百馀人来降。至红罗山,又降其将杨思祖等一万六千馀人。师还北平,遣人送江文清、杨思祖等赴京师。

      ○乙巳,建斋宫于圜丘之西、方丘之东,前后皆为殿。殿左右为小殿,为庖、湢之所。外为都墙,墙内外为将士宿卫之所。又外为渠,前为灵星门,为桥三,左右及后各为门一,为桥一。

      ○丁未,诏行《大射礼》。

    初,上以先王射礼久废,弧矢之事专习于武夫,而文士多未解。至是,诏太学生及郡(影印本写作“群”)县学生员皆令习射。

    凡遇郊庙之祭,先期,命文武官、执事行大射之礼,乃命工部制虎中、鹿中及诸侯、卿、大夫射侯等器,命礼部考定其仪,斟酌古今,烦简适中。

    于是,礼部奏曰:

    按《周礼·大司马》之职,王大射则合诸侯之耦,其属有:

    射人掌张三侯,司弓矢掌六弓八矢之法,服不氏掌赞张侯,以旌居乏而待获。古大司马,今兵部之职也,宜令掌之。

    其射鹄有七:

    虎鹄,五采,天子射用之;

    熊鹄,五采,皇太子射用之;

    豹鹄,五采,亲王射用之;

    豹鹄,四采,一品、二品文武官射用之;

    糁鹄,三采,三品至五品文武官射用之;

    狐鹄,二采,六品至九品文武官射用之;

    布鹄,无采,文武官子弟及士民俊秀射用之。

    乏,又名“容”,凡射时置于鹄右,执旗及待获者以蔽身。

    设楅并韦,当射时,置于前以齐矢。

    设射中五:

    皮树中,天子大射用之;

    闾中,天子宴射用之;

    虎中,皇太子、亲王射通用之;

    兕中,一品至五品文武官用之;

    鹿中,六品至九品及文武官子弟、士民俊秀通用之。

    其职事:

    设司正官二员,掌验射者品级、尊卑、人力强弱而定耦,其中否,则书于算,兵部官职之;

    司射二员,掌先以强弓射鹄诱射,以鼓众气,以武职官充之;

    司射器官二员,掌辩(影印本写作“办”)弓力强弱,分为三等,验人力强弱而授之,工部官职之;

    举爵者,掌以马湩,授中者饮,光禄寺官职之;

    请射者,掌定耦射,射毕,再请某耦射,每鹄二人,侍仪司职之;

    待获者,掌矢纳于司射器者,以各隶仆共其役。

    执旗者,掌于容后,执五色旗。如射者中的,举红旗麾之;中采,举彩旗麾之;偏西,举白旗;偏东,举青旗;过于鹄,举黄旗;不及鹄,举黑旗。以军士二人掌之。

    设引礼二人,掌引文武官进退,命侍仪司舍人职之。

    制曰:“可。”

    仍命颁仪式于天下官府、学校,使遇朔望,则于公廨或闲地习之。

    其《官府、学校射仪》:

    前期,戒射定耦,选执事充司正、副司正、司射、司射器、请射、举爵、收矢、执旗。

    树鹄陈设讫,至日,执事者入就位,请射者引主射正官及各官员子弟、士民俊秀者各就品位。

    司射器者以弓矢置于各正官及司射前,请射者诣正官前圆揖毕,引诣司射器前,受弓矢讫,复位。

    司正执算入立于中后,请射者诣司射前曰“请诱射”,引司射二人耦进,各以三矢搢于腰带之右,以一矢挟于二指间,推年齿相让,年长者为上射,年幼者为下射,上射先诣射位,向鹄正立发矢,司正书“中”,投算置于中,举旗者如所射应之。射毕,退立于旁,让下射者诣位。

    射讫,请射者俱引复位,收矢者收矢复于请射者(影印本写作“射者”),司正取所中算。

    请射者次请士民俊秀射,次请官员子弟射,次请品卑至品高者射,其就射位,发矢、取算、书“中”、取旗、收矢、复位,皆如前仪。

    既毕,司正、副司正各持算白“中”于主射正官,举爵者酌酒授中者饮之,中的者三爵,中采者二爵。

    饮讫,请射者请属官以下仍捧弓矢纳于司射器,还诣主射正官前,相揖而退。

      ○戊申,夏至,祭皇地祗于方丘。

    先期,赐陪祀执事官明衣布,乐舞生各给新衣。

    前祀二日,诣仁祖庙告请配享,其祝辞曰:“孝子皇帝元璋敢昭告于皇考仁祖淳皇帝,今月某日夏至,恭祀皇地祗于方丘,谨请皇考作主配神。”

    至日,行礼,其器物、礼乐,悉仍旧仪。

    祝文,皇地祇曰:“嗣天子臣元璋,敢昭于皇地祇:时当夏至,万物咸亨,用遵彝典,谨率臣僚,以玉帛、牺斋、粢盛庶品奉兹瘗祀,皇考仁祖淳皇帝配神作主。”

    仁祖祝曰:“孝子皇帝臣元璋,敢昭告于皇考仁祖淳皇帝,时当夏至,万物咸亨,谨率臣僚恭祀皇地祗,奉以玉帛、牺斋、粢盛庶品,用修典礼,伏惟敬慎瞻仰,永为配位。”

    礼毕,驾还御奉天殿,百官行庆成礼。

      ○己酉,升兰州卫指挥使张温为大都督府都督佥事。

      ○辛亥,命礼部考定百官及内官于皇太子、诸王前所称。礼部(影印本漏写“部”字)尚书崔亮等会议:

    百官及内使监官于皇太子、亲王前称“殿下”,自称名。

    东宫及本宫内使于皇太子前称“殿下”,自称“臣”。

    王府官及本府承奉司官于亲王前称“殿下”,自称“臣”。

    百官在上前称“皇太子”,称亲王曰“某王”。

    从之。

      ○诏考历代服色所尚,礼部奏言:“历代异尚,夏尚黑,商尚白,周尚赤,秦尚黑,汉尚赤,唐服饰尚黄、旗帜尚赤,宋亦尚赤。今国家承元之后,取法周汉唐宋以为治,服色所尚,于赤为宜。”上从之。

      ○大将军徐达与都督冯胜、参政傅友德、左丞李思齐自徽州南出一百八渡至略阳,擒元平章蔡琳,遂入沔州。又遣禆将金兴旺、张龙由凤翔入连云栈,合兵攻兴元。兴元守将刘思中、知院金庆祥迎降,达留兴旺、龙镇守,还军西安。

      ○左副将军邓愈自临洮克河州,遣人招谕吐蕃诸酋。

      ○命罢寿星、司中、司命、司民、司禄等祀。

      ○夜三鼓,有星大如杯,赤黄色,尾迹有光,起文昌东,行至天船没。

      ○癸丑,礼部奏:“大明、夜明、星辰、太岁既从祀于圜丘,而五岳、四海、五镇、四渎亦既从祀于方丘矣。独风云雷雨及天下山川不得以类从祀,非通敬于神明者也。宜列于圜丘、方丘从祀之次。”上从之。

    遂命于圜丘坛下壝内增设坛从祭风云雷雨之神,于方丘坛下壝内增设坛从祭天下山川之神。其礼如太岁、岳镇。

      ○甲寅,礼部奏:“按古者礼神,每神币一,故今郊祀天地及岳镇、海渎等神,皆如其数,如五岳,则用币五是也。至于太庙,每室奉安帝、后二位神主,当用币二,而止用币一,恐于节文未称,各室宜增币一,庶为得宜。且天地、山川等神,币帛既依古制,天用苍、地用黄、日用赤、月用白,皆用本体之色,而五岳、五镇、四海亦各随其方色。其四渎及天下诸水,宜用黑色。”从之。

      ○湖广行省平章杨璟攻覃垕不下,遣使来请军饷。

    初,璟兵攻覃垕寨,贼众下山迎敌,官军击败之,乘胜追至半山。山势陡(影印本写作“陟”)峻,视其寨三面岩险而下俯江水,一面仅有路才通一人,官军不可上,乃回驻山下,而贼亦阻险自守。

    未几,以三千人下山挑战官军,又击败之,贼复遁入山。

    璟遂以兵逼之,覃垕乃遣人诈降,璟不悟,使部下黄永谦往报,为垕所执。由是,尽知我军虚实,拒守不下。

    璟欲为持久之计,使人来请军饷。

    上因遣使让之曰:“尔违吾言妄动而不能平贼,既已失矣,又中其诡计以陷部将,尔之智略何在?今再命参政戴德以兵从,凡诸小寨,限以月日平之。仍抚绥慈利等处人民,俾安生理,毋致惊疑。若再违朕命,并以潞州失利之罪治尔!”敕至,璟乃督将士尽力攻之,贼遁入溪洞,官军乃还。

      ○丙辰,免苏州逋负秋粮三十万五千八百馀石。

    先是,户部奏:“苏州所逋税,其官吏当论如《律》。”

    上曰:“苏州归附之初,军府之用,多赖其力。今所逋税,积二年不偿,民困可知。若逮其官,必责之于民,民畏刑罚,必倾赀以输官,如是而欲其生遂,不可得矣!其并所逋,免之。”

      ○山西蔚州定安县大风雨雹伤田苗。

      ○丁巳,上谕大都督府及中书省臣曰:“国初,设都先锋府及十大元帅、都尉、指挥之职,其人甚众。今思之,多有阵亡物故者,追念旧劳,怆然于怀。其有子孙承袭禄,足以赡给,茍无承袭之人,则其父母、妻子将何所赖?宜给存恤之禄以养之。有初同居而后离析者,分禄以赡,毋使失所。”

      ○上遣使复以书谕纳哈出曰:“曩因天革元命,四海鼎沸,群雄角逐,涂炭生民,朕以一旅之众,从淮渡江,姑孰之捷,尔实在焉。时朕未知天命所向,无必取天下之心,凡遇元臣忠于所事者,未尝不悯其劳,而惜其无成也。朕赖天地之灵、将士一心,旌旗所指,靡(没有,影印本写作“糜”)不服从。今天下已定,南极、朱崖、北际、燕云一时豪杰,顺天爱民,悉来归我。独河东渠帅拥众北奔,比之关中诸人,稍为崛强,然其顺天爱民筹算之良,殆不若李思齐矣。大将军徐达未至吐蕃,蜂屯蚁聚复来攻城,战败俘擒之馀,有若孤纯。故破竹之势,直指川蜀,云南、六诏使者相望,交趾、占城万里修贡,高丽称藩,航海来庭。于是,卢龙戍卒,登莱、浙东并海舟师,咸欲奋迅,一造辽沈。朕闻尔总其众,不忍重扰,特命使者告以朕意。使还,略不得其要领,岂以辽海之远,我师不能至欤?抑人谋不决,故首鼠两端欤?不然,必以曩时来归未尽宾主之欢,谓朕不能虚怀耶?何相忌之深也!昔窦融以河西归汉,功居诸将之右,朕独不能为辽东故人留意乎?兹遣人再往,从违彼此,明白以告,哲人知几,毋贻后悔。”

      ○凤翔府宝鸡县进瑞麦一茎五穗者一本,三穗者一本,二穗者十有馀本。

    上谓廷臣曰:“向者凤翔饥馑,朕闵其民,故特遣人赈恤,曾未数月,遽以瑞麦来献。借使凤翔民未粒食,虽有瑞麦何益?茍其民皆得所养,虽无瑞麦何伤?朕尝观自古以来天下无金革斗争之事,时和岁丰,家给人足,父慈子孝、夫义妇顺、兄爱弟敬,风俗淳美,此足为瑞世。若此麦之异,特一物之瑞,非天下之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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