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正理直论增注
作者:伍守阳 

    天仙正理直论增注

    伍冲虚

    直论起由

    予作《天仙正理直论》,仅仅九章,完全画出一个天仙样子,令有缘有志者见为顿悟。

    有志者不遇此书亦是无缘于道,遇此而不参悟亦是无缘于道。又或有遇之而无真学之心,唯图诈伪欺世者,亦当改恶从善而归正道”。

    非敢曰轻泄天机,妄拟无罪,只为度尽众生为自度计者,于是冒千天谴而直论。亦缘我老祖师张静虚真人得道后曰:“今日四大部洲,全无半个人儿知道,今当广开教门。”奉此仙旨故也。

    张真人法派名静虚,常携虎皮为座,故当时皆称虎皮张。初与三友寻访仙道,夜半见白毫光于西而冲天。次日西行,夜宿又见,日又趋之。三友去而独行,独见得光处,在蜀之碧阳洞也。人见仙师,而求度甚切,师遂授之道,命之修。数年成有始命出,曰:“今日四大部洲,绝无半个人儿知道,你与我广开教门。”张翁遂行。按四大部洲者,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衢庐洲,佛经所说者是也。张仙翁遂出西域,转北夷,还中国,见二大洲已无人矣。实起度人之念,止度得李虚庵一人而已。

    历十五年间,再传而递言于予。

    十五年间者,张真人于万历己卯年度李虚庵,至壬午年复至李家,助李银为行道之资。李真人于万历丁亥受曹还阳请,至其家。曹与三友各具贽六金助道、不足。戊子,曹三友又助师三十金而修成果矣。曹真人于万历癸巳与伍子遇。甲午年夏五月度伍子。计之已卯至癸巳,十五年也。至王子又十九年,曹复度伍子仙佛合宗全旨,以出三界之上者,并传以助道之方,嘱之曰:此《元史》所载邱真人助国之方也。唯默记之,倘护道要用则用之,否则闲置之可也。勿为世间作孽,取大罪也。予之十九年中,苦志苦行,或亦少仿佛于长春祖之苦志者,得全大道,敢不如命戒之哉?

    予初若为骇闻,

    骇世之学道者多,岂真无半个人儿知道?

    而久之真见同世斯人,不同闻斯道。

    得师度之后,遍考仙圣之书,圣圣同此一道也。同此修成正果也。差毫发尚曰不成,岂可有不同者乎?每考问于全真侣,不过只知御女采战,及却一病小工,为诡求衣食之计者,与仙道之保精、保炁、胎神之理者不同闻。考问于禅宗人,不过曰当下便空,以降魔转劫,仅为死后人道之说,与佛法空而不空之真空超劫之妙法不同闻。又考在家俗士之学道者,求假做黄白成富贵,求房术久战遂淫乐,并无学道之实而志不同。又考在家俗土之学佛者,妄自尊而诳人曰曾参学,手抱非忉利,身触悖天王;口称者当下就了,只就了得一席淫媾,何曾闻佛法可了?而闻实不同。世界劫坏如此,安容得不直论而一救之耶?又安容不直论留为后世圣真作正知见耶?

    故作此以指引后来。凡我邱祖门下符节正传弟子,得师口诀,凡药生内景,

    时至则神知为内景,药炁驰外别有景。

    采药真工,

    即达摩祖师所谓二候得牟尼者。

    行火工,

    小周天之候,即达摩祖所谓四候别神功。

    止火景。

    详后《仙佛合宗语录》中

    采大药工,

    自古圣真所不轻传,此以前,得百日炼精化炁之真法,行得全功,只成精满炁足之凡夫。知此而用得大药,方得长生。此先圣所以必俟百日功成者而后言之。

    得大药景,

    有六种震动之景也:丹田火炽、两肾汤煎、眼吐金光、耳后风生、脑后鹫鸣、身涌鼻搐。六根因其灭识、皆有景验。

    三关工。

    即名五龙捧圣者,从此超凡以入圣,乃圣圣不转传之秘法天机,世间之所不知不闻者,必俟百日功成者而后言之。

    服食工,

    度过鹊桥而下重楼,喻曰服食。非如饮食样之食。

    守中理,

    即大周天之初。古云:守似有,却如无,不有不无。故喻之曰守中,又闻胎息本在脐,而若不著于脐。养神本养中田之神,又若不离于下田,总若合二田成一座空境界,故亦喻之曰守中。正秘密天机,有不得显言者。

    出神景,出神收神法,炼神还虚理,

    此守出收还等五者,皆详后《仙佛合宗语录》中。

    历历秘授。

    历授者,次第尽传。上文十二句之秘法乃正传之所必有,而后圣真修之所当必受者。

    闻人世所不知。

    闻者,言后圣得遇圣师而有所闻者。人世者,彼后圣同世之人也。彼人所知皆世法中旁邪小术,唯圣所闻,皆彼不知,正与《直论》中十二句秘法同。

    见凡书所不载。

    见凡世前书已载者,皆古圣大略之言世。不载者,精切秘密天机,旧不载于书,而今得闻于圣师,正与《直论》十二句皆同,则师言可笃信奉行,《直论》可凭稽考。要知非遇仙者,无真闻见;非遇仙者,不能措一言为直论。

    当下工修炼时,要以《直论》相印师言。

    古圣之书,每言一句,又秘却二句、三句,何以得全印证?欲求全证,又要搜索多书,此贫者之愈难。唯此《直论》兼注,又后有《仙佛合宗语录》及门仁贤问答之要,以详《直论》注脚。尽露全旨。则后圣得此一书,足以全印,可无馀恨矣。

    得了然无疑无碍,直证天仙,唯史作书助道之一愿也。后来圣真未及得正传者,尤当从斯入悟,究其逐节功景违合,

    凡有所闻,即征诸此书,合则正,违则邪。作人天眼目者,唯此书耳。

    心则不为妖人邪说所惑矣。

    凡一切邪说旁门皆与此书相违悖。

    如有真志精修,不参此论,是自绝于仙佛正道者也。窃谓此论而行邪行以诳世者,

    如昔有一光棍,专以房术欺骗人者,乃借言曰:“铅汞不在身中取”。已明明说破。愚按贼此言,谓铅汞不在自身,是女人身上取的。铅汞者,喻阴阳。岂有阴阳二者俱在女人身上取之言?而可惑人取信乎?犹且言之,咦!

    天律王章共诛之,

    此书本代天仙救世,代佛破邪,尽是表明天上梵德至道之言,有天目共视,天耳共听,天律共护。若有邪人假借正言,行彼邪说,天有霹雳伐其性命,王有典刑灭其身形。

    并揭禁誓书未,以为诵书者知诫。

    后跋

    冲虚子跋云:道为天仙之秘机,

    天仙之道,唯天仙知之行之,凡夫去天之远,何以得遇?唯不可遇,虽曰不秘而亦是秘。若有得遇知其道者,必要体天仙之心,行天仙之德,而后可成天仙之道。

    凡夫之罕见。

    为今之凡夫者,前虽有善而或有小功,不足以得道,故难遇。若能从今起念学道时,全具善心,力行善事,绝其从前间有不善者,则道之罕见者犹可望见也。

    或百劫百年一传于世,

    如唐开元时之纯阳翁,始度王重阳于宋徽钦时,如六祖惠能止衣钵不传,而后竟无传法之七祖者。

    或片言数语密度于人,

    如钟吕二仙度燕国宰相刘海瞻,以卵垒为山而不崩堕,刘曰:“危哉”!钟吕曰:“汝宰相之位更危于此。”刘弃相从之而仙去。如虎皮座张真人以嘉靖帝强请之不起罪,邳州守请,曼及三年而后至京,延及徂落而不复命。远至六安州,召卢江县李虚庵而度之。命三诵三背其言,三日而别,李竟成真。县及邻封,皆称肉身菩萨。然张祖不肯见帝而度,乃召李而度之,此亦张祖密度之案也。如佛欲度迦叶,分恒河水为两断,而佛行其中之无水处。叶以舟救佛,佛从舟底穿入而舟底无孔。叶犹曰幻也。佛曰:汝未成不生死阿罗汉,何能如此贡高我慢?叶惊服,自不知所以不死,而归依之是也。

    三口不谈,六耳不闻,

    三人则三口六耳也,其中或愿学小成于人仙者,或愿学中成于神仙者,或愿学大成于天仙者。所愿者则重之而喜闻,所不愿者则轻之而厌听。或德止足以授小,而分不宜闻中、大二成,故不同谈,不同闻也。如许旌阳、吴猛二人,许为旅阳县令,吴为分甯县令也,同谒丹阳三湛母元君。母独传许以道法,谓吴德行尚未充;后当拜于许授。如世尊单传递叶为初祖,而以堂弟阿难未能离欲,令转拜叶传为二祖。俱是旧案也。

    不经纸笔。

    仙道乃天上人之所有,亦天上人之所用。正上仙口不谈之秘,鬼神觑不破之机。所以不载笔于纸。

    何敢浅其说,直其论而谆谆然数万言为镌哉?此大罪也。

    大道本不敢轻一言于非人之前,何敢浅说其精深,直论其秘密,令善恶贤否、正人非人一概混见之耶?但视世间无不可救化之人,倘有不从正而改邪者,是必从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出而初世为人,而恶心犹在故也。虽直论之,彼只见如不见而已矣。何嫌其混见?

    曾见一人截然向道,而竟无觅处。

    截然者,截断世法尘劳,决志学道。满目是万法干门,竟不见何者为仙道,不知向何处觅仙道?此甚可怜。

    举世多人谈道,而悉堕旁门。

    遍世界谈道,所闻所知,全在淫邪窠臼中,初学不能辨邪正。遇之焉不堕入?此又甚可耻。

    谓道不在世,而人必误陷于邪者也有。

    仙道原只蕴藏于仙胸中,世何得有?一切诸人,不遇仙度,皆只在世而学,焉能外世见而求世外之见?毕竟误陷于邪矣。

    谓人心自邪,不求闻道,而规正者也有。

    心邪之人,唯邪法是喜。口称是学仙之党者,只愿学房术御女,谓淫媾有如是快乐,是我所学之有证。而仙道高远,或者即此所致我何必舍此快乐而别求仙乐为能?故不求闻也。自称是学佛之党者,造断见之邪说而惑人,不知已为佛之所斥。自谓有了此一口高谈捷语,足取衣食名誉,何必效佛所修而六年禅坐以自苦?故不求闻也。予在金陵,所以绝不屑与人谈仙佛,见彼诸俗人谈仙者,皆志于房术御女,及却病小功,而即指为仙道。不务修德修道,故不必与为谋也。见彼众生谈佛法者,皆妄将佛说为行教无用之虚言,将已谈断见作佛法,不求如何如佛八千劫说一会《法华经》方已,不求如何得如佛八万四子劫坐一定方起。必执断常邪见,直趋死亡。为了生死,或学躲一轮回为自足,而且不能得,又不能承当正法。竟如石马,虽打不走,全似木牛,拽鼻不回,谓之下悬不移。何足救化?何足与言?所以只遵仙佛正法,为我自语师而已矣。我又为有相知者悯,而浅说劝之。佛昔云;“人相竖,畜相横。”世之俗夫,每以横相妄谈佛法。语人曰:“我知佛,我是佛。”此亦妄人也已矣。甘为横相,又何难焉?今而后谈佛者,请先改汝横相为竖相,且遵佛说,别作商量。庶免空劳妄谈,虚度一世。

    借令百劫、百年,生一圣真,将何人悟?

    言此论若不出世,倘有真修者不知如何修仙,不知如何修佛,故无趋向处。亦不知学何者为学,行何者为行?

    所以得圣真于学者,必由此论。

    及有此《直论》并《仙佛合宗语录》出世,若有一人精究此论及录,便见得此人是有志于此者。与论合志,即为学此道之圣真,不究者,则其志不学此,终于凡夫轮转而已。

    得圣真于师者,亦必由此论。

    诵诗读书而尚论古人者,固有人。诵此论而寻觅论此之人者,亦有人。未诵此论而寻觅已诵此论者,亦必有人。能觅此人,岂不得遇此人而得遇此道?故曰求师必由于明此论,所以张紫阳真人作《悟真篇》以访友,果得石杏林为之徒。其胜于奔走四大洲访师友者,不万万分便益哉?

    故钟离云:“吾之求人,甚至人之求我。”

    古云:“弟子寻师易,师寻弟子难。”盖弟子以初学之无知,故不知所遇之人有道无道,而拜之故易。师之有道者,上奉天诫,必选择同德同志,祖父善门。一不全,不足为弟子,故寻之难。昔钟离往九江府德化县度县宰吕纯阳,又钟吕往甘河镇度宋徽钦时领兵校尉王重阳,又钟吕往燕国度丞相刘海蟾,又虎皮座张真人行至六安州马神庙,召卢江县之李虚庵而度之,又昔世等往偷罗厥叉国度迦叶者,皆是师急于求人之案。

    人不及于求我,我不及于求人。

    世界如许大.学者相隔如许远,谁知我而求?由我非方外之士游遍四方者,亦非如所谓唐朝吕洞宾至今犹在寻人度者,亦非如世尊自谓行化时至,乃行而化之,至度一万八千九十四国人者,不过隐处一小小道隐斋而已。不及求人,所以亦不得为圣真学者之所遇。

    乃以一笔救天下后世迷。

    唯成书可以代面命,虽遍天下,尽后世,凡有见者,皆可救其迷惑。

    然而迷自轩辕氏御女保生之术一倡,

    轩辕者,君天下者,忌嗣子之少,故用后宫之多,淫媾之多,必不可不节欲。后世学者,岂可以节欲之人事,而遂误指为长生不死神通之仙道乎?

    而真伪争途四千馀年矣。

    仙道是出世间法,真也。御女术是在世间法而非仙,伪也。本不同者。凡学仙圣真,既有大志、有圣德,必不可学御女以招天诛。凡学御女者,轻纵淫乐,环女子之身,丧女子之耻,志极卑污,败仙佛根基种子。天律严密,又岂容于谈道?

    真者幸有天降异传而作仙佛,

    汉之张道陵、葛玄仙翁、寇谦之、于吉,皆太上降下而传。北汉时之钟离正阳,乃东华帝君之降传。唐之纯阳吕翁,乃钟离之降传。宋之王重阳、燕之刘海蟾,乃钟吕二真人之降传。世尊佛,乃阿私陀仙之降传。故《法华经》佛云:“昔者仙人授佛妙法,如来因之遂致成佛”是也。所以伍子言:“非仙不能度仙,非佛不能度佛。”此亦破迷之一说也。

    助者自愈炽说,遍天下而迷人。

    炽说者建立各种门户,曰三峰采战者、曰小采补者、大采补者、曰童男童女开补气者、曰对炉者、曰入炉者、不入炉者,千种淫秽无耻。此之为世事用,尚甚可耻,又安可妄诳人曰道乎?所以道隐评之曰:“尝见犬猿与阴者聚,则抚弄其二物,岂可以衣冠人物、有礼义廉耻者而如之乎?”又评之曰:“蠢动如蚊蛾虱类,人共见其不学而能相媾。岂有不蠢如人,反不如之而学人为媾乎?以速死丧命之事,而愚弄人曰接命不死、其迷于自愚,又迷于邪说之诳如此。予请诸人破迷改过,且自安生保见在之福。”

    以此大迷之世,而论说之宜直、宜浅,其可少乎哉?泄论说之功,岂不大哉?

    泄万古圣真密旨天机,书之遍与凡夫言,固有罪矣。但后来圣真,得明道于论说之所,岂不是此莫大之功乎?

    然泄道未必无干于天罪,敢望曰天不之罪而故竟冒干之耶?即此一点破家学道、慈心救世之为功抑可赎罪哉?得悟于天下后世劫,独超出大迷而为圣、为真者,又可无此泄道功之报哉?

    后来圣真得明正道于论说,不被邪说坑陷而竟成圣、成真,亦当报今泄道之功。

    见此者幸毋谓我一见是书,已尽见其道。见之因易,而生易见之心,靡不亦自轻易视其性命。

    书成道之粗迹耳,道之精真者曰理,道之实行者曰本。理可以书求,事未可尽以书行。必要真诚参师学道。凡未得师者,以此书考寻正门为引进,即此以为引进师也。已得师传者,以此书印证是否,而为信受奉行。此即是印证师也。若不求真师救度,专向书本上诵章句,偶见一斑,妄称全豹,愚谓只可言悟书,不可言悟性、悟道。由怀易见之心,不识为难遇难闻之天宝,则其轻易视性命而丧失者,将必不免矣。”

    毋谓我一见书,便见此道实可易行,正遂我畏难之心。即此易行而易行之,自执善悟不求师,而按图索骏,焉能了悟到至玄至妙之真实处而修证性命?

    书固载道,正欲使人明道而浅直之。古云:“得诀归来好看书。”若先得真师真诀,则见书真可尽见道,真知易行。若谓不必求师,道已了然,尽见易行,古云:“差毫发,不成丹。”恐难悟透,亦不免依然失性命也。古云:“性由自悟,或可由书。命要师传,必经口耳。”则信之真而行之勇,此我今所望于后圣后真也。故又诫之曰:毋轻忽为易。

    尤毋谓盗此为说,言可应世,理可惊人,足以师任之于己,以徒视乎其人。有此诳人之心为障、为碍,耻于低头实学,竟不自悟、自修、自证,而亦不免于失性命。

    有等人,不真实参师学道,唯见此书一遍,念几句,诳人曰:“我尽得传某人道矣,我今足为诸人之师,诸人只可为我之徒。”言至于此。即《楞严经》所云未得谓得,是为入魔。故必害己德而堕为魔民。昨有一人,即如此诚之说,见此未注旧稿,遍语人曰,我全得某人所传仙道之妙。斯言也,非赞扬,实贬词也。一则以忽仙道之为易,一则以增己学之为博。不谓染指吞海,曰海尽吞矣,而可乎?以芥壳量海,曰海尽量矣,而可乎?作是言者,可谓无正心,无大志。又一人在金陵淫恶无度,冒称为我虎皮张真人门下人。不知张门先戒绝淫事淫念为初功,彼何必自投清净门,讨个摈斥为哉?

    于是三者能不肯犯,

    即上三条诫词也。

    诚心参悟,即《直论》以究仙理,征《直论》以印师传,真修实悟。证圣证真,斯不负我染笔时一字一泣,

    当论时,欲不直,奈何今世正道已尽绝,恐无益于救正,不得不为仙佛宣明正法。欲直论,天则有谴而不敢言。终必直之而冒谴,故一泣。我自癸已至壬子,二十年参师护师,卖田舍,破家计,苦心苦行而得悟。后之参师者未必能得年之久,未必有可卖可破之家而可得,故一泣。人以一见论而即知,我以多年苦而轻泄。我以自苦代人之苦,我以所卖所破代人之以卖以破,故一泣。又或有人或有可费之资,而不学真仙道者,徒费耳。虽费而不求明如何修命得命之证,如何修性得性之证,泛然无著者,徒费耳。虽费而不苦心志、苦功行,以求必悟必成者,徒费耳。故一泣。我又为众言此以劝诫之。

    为终天地劫运之圣真直而论,

    泣而论者,既为参难泄易而割舍天机,又为世界既绝仙佛正道、愈传愈假,我独得悟,又焉敢不为仙佛正道留一线之真耶?令世世圣真,得所考据而为师资矣。

    将流行于天地之终而度尽仙佛种子为圣为真成仙成佛之心也欤?

    今世皆好房术淫欲,而仙佛正道则绝尽淫欲,心返正直。虽见之亦不能救正,间或有从救而不足。必成书流行以终天地,则尽未来之仙佛皆得普度,是我继诸仙翁救世度人,立三千功行为自修而已矣。即纯阳翁所谓度尽众生,世尊佛及地藏菩萨亦谓度尽众生,言自利利人之果。唯如是、而后圆满。

    增注说

    书有不必注者,谓已显明直捷,反复辩论之。若有注也,书有可以注者,谓宜发明书言,以己意逆合而注之也。必后之闻见与前之闻见同,前书得后注,理愈明而犹合辙若一,斯可不诳惑于世矣。若观者不知作者意,如注《参同契》为纳甲,注《悟真篇》为房术,注《穆严》、《楞伽》、《金刚》、《法华》以时文、训诂、套语,不能剖真修实义,各成门户,致有经自为经,注自为注之斥。出乖露丑则,亦何用注为?所以《天仙正理直论》既有《仙佛合宗》为之注,犹惧后人妄注错误,害超世之圣真,吾堂弟真阳子又加注之,予又辅之,同一师之学,并四瞳之见而为之者。其《合宗》二注,又皆出于录者之手,无非杜绝众口之妄,保全度世之真,则后世不必画足于蛇,倒屐于首,令未来无极劫中皆不失性命根宗、不迷超劫慧命,诚不谬注者之所赐也。故亦诫之,曰:毋烦后注!

    重修《天仙正理》书后

    伍冲虚真人《天仙正理》,书成于前明天启壬戌,至崇祯十二年己卯,鹊桥成渡日增注,姑苏弟子吴澄川命梓,金陵齐惠吉及南昌旧及门涂之芬辅成之,板藏南都灯市西廊之道隐斋。

    历年既久,原板世罕觏。国朝康熙八年己酉冬,新建涂叔朴诸君,再刻以广其传。序之者,邑进士黎博庵,名元宽,学使也。真人堂侄达行,复叙事略于篇首。康熙五十八年己亥,谢君嗣芳等,再刊于姑苏老君堂,汲引后学。既迁阊门外之崇寿道观,而人间遂鲜有知之者。

    予生年三十矣,每以迷昧本明,悲深涕下,而丹经万卷,读之又无异荆棘中行。久之,恍然曰:言也,象也,道之筌蹄也。以筌蹄获鱼兔则可,谓筌蹄为鱼兔则不可也。况大事因缘,又天实定之者耶。今年夏,闻北平王买痴先生韬光吴门,往谒之,告以度世本志。先生慨然良久,手一编曰:“此伍祖《天仙正理》也。天不爱道,此书传世久矣。子尚未之见耶?”急敬读一过,觉荆棘顿扫,心目豁然。呜呼,筌蹄诚非鱼兔也,乃竟具鱼兔于筌蹄之中,即谓筌蹄为鱼兔也,乌乎不可?爰偕弟玉井,友杨砥堂,遍访之。既得一本,全缺《道源浅说篇》,复请先生西江原本正之,而是书始为全璧矣。

    夫伍祖作书,距今百四十三年,其间授受非易。在伍祖当时,亦且弃田园,历艰险,从师十九年而始得全旨。而如予者,长于世胄,德薄孽深,只以一念坚持,仅五阅寒暄而已得探心源于百年之上,亦何幸也。因所得系老君堂原板,复踪迹之,始知迁于崇寿道院。而《浅说》篇第三、第四两页已朽蠹久矣,旋倩工镌补。又《增注说》一篇,亦系真人自定,目录中未曾载入,并更定之。从同志邹君之请,仍归板于老君堂,垂示久远。而自书其得书、重修之由于后。

    乾隆二十有九年岁次甲申金鼎满日晋阳私淑弟子铁蟾申兆定敬书

    伍真人事实及授受源流

    谨按:真人,故明嘉靖乙卯孝廉,维摩州刺史,讳希德,号健斋先生之季子也。世居南昌辟邪里,幼孤,家贫力学,持身高洁,一介不苟取。长而薄荣利,笃好道德之言,造次颠沛弗离也。性至孝,以母在,故岁授生徒博馆谷。母九十馀而卒,而先生世寿亦七十矣,遂隐迹仙去。所著《天仙正理》、《仙佛合宗》二书,扫尽旁门,独标精义,诚无生之宝筏也。真人为龙门嫡嗣,原序谓龙门授之张虚静,即俗所谓“虎皮张真人”者。李虚庵师静虚,曹还阳师虚庵,而真人为还阳弟子。据此,则真人为龙门四传弟子矣。间考龙门二十字派,真人适当第八字,即真人亦自书为龙门第八派弟子。然则博庵之序,果无据耶?因重修《天仙正理》,复以得之买痴先生及西江板原叙诸说,辑而志之,以存什一于千百云。

    越日铁蟾又书。

    伍冲虚

    此书稿成于天启壬戌岁,实欲藏之为门下学者,又非普度众生之心专于己而不兼乎众,并非善与人同之意。故此集注,以传后来。使世之留心性命、专心道德者,有缘遇师,传之口诀,得此书印证,自有悟入。如云开月皎,尘静鉴明,包诸幻以归真,总万法而归一。三元循于内,神自朝元。依此而行,精思不怠。乘白云而归故里,端从此始矣。

    (上出清傅金铨《证道秘书·天仙直论长生度世内炼金丹诀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