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文钞引 中华文库
西京以来,独称太史公迁,以其驰骤跌宕、悲慨鸣咽而风神所注,往往于点缀指次,独得妙解,譬之览仙姬于潇湘、洞庭之上,可望而不可近者。累数百年而得韩昌黎,然彼固别开门户也。又三百年而得欧阳子。予览其所序次,当世将相、学士、大夫墓志碑表,与《五代史》所为《梁》、《唐》二纪,及他名臣杂传,盖与太史公略相上下者,然欧阳子所与友人论文书,绝不之及何也。又如奏疏札子,当其善为开陈,分别利害,一切感悟主上,于汉可方鼂错、贾谊,于唐可方魏徵、陆贽。宋仁庙尝谕庭臣曰:“欧阳修何处得来?”殆亦由此序记书论虽多,得之昌黎而其姿态横生,别为韵折,令人读之,一唱三叹,馀音不绝。予所以独爱其文,妄谓世之文人学士,得太史公之逸者,独欧阳子一人而已。而世之人或予信,或不予信,又或訾其间,不免俗调处。嗟乎!抑诚有之太史公之传仲尼弟子与循吏处抑岂能与剌容同工哉!观之日月,犹有抱珥,可知之矣!予读《唐书》、《五代史》,别有钞,今录其文集行世者,首上皇帝书疏六首、次札子并状五十三首、次书启二十二首、次书二十五首、次论三十五首、次序三十一首、传二首、次记二十五首、次神道碑铭墓志铭四十七首、次墓表祭文行状二十三首、次颂赋他杂着一十首,釐为三十三卷。噫!侄桂尝以序酷爱欧阳公,叙事当不让太史公迁,且前曰:“欧阳公撰《五代史》,当时将相特并龌龊不足数,况兵戈之后礼崩乐坏,故其文章所表见止此。假令同太史公抽石室之书传次,春秋、战国及先秦、楚汉之际,岂特是而已哉。譬之一人焉,入天子图书琬琰之藏,而陈周彛、汉鼎、牺樽、云罍以相博古;一人焉,特入富人者之室,所可指次者,陶埴菽食而巳。”予唯唯。嗟乎!世之欲览欧阳子之全,必合予他所批注《唐书》、《五代史》而读之,斯得之矣!归安鹿门茅坤题。
《欧阳文忠公文钞》引(《茅鹿门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西京以来独称太史公迁以其驰骤跌宕悲慨鸣咽而风神所注往往于点缀指次外独得妙解譬之览仙姬于潇湘洞庭之上可望而不可近者累数百年而得韩昌黎然彼固别开门户也又三百年而得欧阳子予览其所序次当时将相学士大夫墓志碑表与五代史所为梁唐二纪及他名臣杂传盖与太史公略相上下者然欧阳子所与友人论文书绝不之及何也又如奏疏札子当其善为开陈分别利害一切感悟主上于汉可方鼂错贾谊于唐可方魏徵陆贽宋仁庙尝谕廷臣曰欧阳脩何处得来殆亦由此序记书论虽多得之昌黎而其姿态横生别为韵折令人读之一唱三叹馀音不绝予所以独爱其文妄谓世之文人学士得太史公之逸者独欧阳子一人而巳而世之人或予信或不予信又或訾其间不免俗调处嗟乎抑诚有之太史公之传仲尼弟子与循吏处抑岂能与剌容同工哉观之日月犹有抱珥可知之矣予读唐书及五代史别有录今特录其文集之行于世间附唐书五代史小论而已而他遗者固多也首上皇帝书疏六首次札子并状五十三首次书启二十二首次书二十五首次论三十六首次序三十一首传二首次记二十五首次神道碑铭墓志铭四十七首次墓表祭文行状三十三首次颂赋他杂着一十首釐三十二卷噫侄桂尝以序酷爱欧场公叙事当不让太史公迁且前曰欧阳公撰五代史当时将相特并龌龊不足数况兵戈之后礼崩乐壤故其文章所表见止此假令同太史公抽石室之书传来春秋战国及先秦楚漠之际岂特是而已哉譬之一人焉入天子图书琬琰之藏而陈周彛汉鼎牺樽云罍以相博古一人焉特入富人者之室所可指次者陶埴菽食而巳予唯唯嗟乎世之欲览欧阳子之全必合予他所批注唐书五代史而读之斯得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