揅经室集_(四部丛刊本)/二集卷第七 中华文库
研经室集 二集卷第七 清 阮元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原刊本
|
研经室二集卷七
封泰山论
泰山者上古大山居天下之中者也封泰山者七十
二代易姓而王祭天刻石以纪号也上古淳质无史
册刻石纪号者著一代之史也〈说文后序云书者如也五帝三王改易殊〉
〈体封泰山者七十二代靡有同焉然则泰山石刻即七十二代之史书无此石则文字不别见于竹帛〉
〈代号不可考矣〉是故封禅为古大礼古者开创之帝王虽功
德有醇驳而皆得行之秦始皇汉武帝之求长生光
武帝之用谶纬宋真宗之得天书皆以邪道坏古礼
不足为封禅咎秦始皇晋武帝随文帝唐太宗议封
禅或行或不行非也此皆易姓一天下之君当刻石
纪号者也汉武帝魏明帝北齐文宣帝唐高宗元宗
宋真宗明成祖议封禅或行或不行亦非也此非易
姓一天下之君不当刻石纪号者也窃尝考之古矣
泰山曰岱岱者代也古帝王告代之处也〈后汉书注云太山者〉
〈王者告代之处为五岳之宗故曰岱宗〉所居曰齐州齐者中也居天下
之中也〈尔雅曰齐中也又曰中有岱岳列子汤问篇言齐州黄帝篇言齐国皆中州中国也〉上
古水土未平中国地褊泰山齐国地高而无水遂
为天下之中有王者起德教足以服众功力足以制
人即可以朝诸侯有天下登泰山而封之七十二代
岂皆如黄帝尧舜之德欤其以杂霸之力收天下之
权如后代秦隋者必有之矣其时文字始造史册未
兴设非大朝会升中于天刻石岱宗以纪之则天下
之权犹未一代兴之号犹未正且其君之姓名亦无
以传于后世也惟其盛衰兴废三古迭更受命易姓
必有封禅以定之是以管夷吾所记者十有二家不
能以受命易姓之辞穷齐桓公乃设为嘉祥未臻之
说呜呼岂知后世文人昧管氏之大义反以其所设
之辞侈为符瑞以饰封禅致迂儒疑封禅非古礼岂
不傎哉〈秦泰山石刻乾隆间始毁琅邪石刻今尚存其文辞亦载于史记所谓成功盛德纪号久〉
〈远者虽为李斯之文但其遗制必袭自三代以上秦石至今三干年尚存然则唐虞夏商之石秦时当有〉
〈存者〉
泰山志序
昔管子举封禅之典以告齐桓公葢以上古质朴未
有史策之文朝觐之礼故七十二代之兴咸合诸侯
于泰山下以定天位乃刻石其上以纪有天下之号
如后世之修史也然则刻石之制先于漆书七十二
代先于典诰又何论于诸史乎山经地志史家之书
也山莫大于泰山史亦莫古于泰山泰山之必当有
志重于天下山经地志远矣况以我
朝
列圣御跸时巡登祭之典天章之富照耀山岳垂示
万祀哉前明歙汪子作志既诠序混淆而查志隆
之重修岱史宋焘之泰山纪事萧协中之泰山小史
以及
国朝林杭学之泰山辑瑞集皆疏略浅陋不足以纪
岱宗余于乾隆五十九年奉
命视学山左试泰安毕登岱览其胜又遍拓其金石
文字为金石录而岱志之举尚望诸鸿通博览之君
子今休宁金太守棨来守泰安讼𥳑民和岁时丰稔
遂乃穷图经之幽𮟏悯旧志之残缺实始为修志之
举本聂鈫泰山道理记金石记朱孝纯图志而广征
典礼博采贞珉作纪三卷图一卷志十卷记五卷叙
录一卷总为二十卷经始于乾隆乙卯告成于嘉庆
戊午余喜得其书而尽观之序述赅备体例谨严兼
史家之三长考地理于千古善乎何异以古今为经
纬为岱宗勒成一史乎元旧为封泰山论一篇今太
守亦刋于卷中武断之论不足以质当世然为泰山
志发凡原始或有取焉
焦山定陶鼎考
西汉陶陵鼎以汉虑俿尺度之高七寸三分身高四
寸二分盖高一寸六分盖上有三环各高一寸二分
两耳高二寸二分三足高二寸铜质五色斑驳腹有
棱纯素盖凿隶书铭大字十五曰隃麋陶陵共厨铜
斗鼎盖并重十一斤小字四曰汧第卅五器凿隶书
铭大字十七曰隃麋陶陵共厨铜鼎一合容一斗并
重十斤小字十六曰汧共厨铜鼎容一斗重八斤一
两第廿一案汉书地理志隃麋汧二县属右扶风后
汉书耿弇传建武四年封耿况为隃麋侯续汉书郡
国志作渝麋又续汉志定陶在济阴郡本曹国后汉
属兖州刺史部郭璞日城中有陶邱史记云穰侯出
之陶即其地定陶共王康元帝子哀帝父永光八年
自山阳徙封汉书丁太后传建平二年上曰太后宜
起陵恭皇之园遣大司马票骑将军明东送葬于定
陶贵震山东共王传哀帝二年追尊共王为共皇帝
水经注济水自定陶县南又东迳秦相魏冉冡南又
东北迳定陶恭王陵此器云陶陵是定陶共王陵也
隃麋汧二邑合共此器故曰共厨铜鼎锺鼎款识汉
好畤鼎铭云今好畤共厨金一斗鼎汾阴宫鼎铭云
汾阴共官铜鼎上林鼎铭云上林共官铜鼎汉器体
制如是汉陵庙皆有厨三辅黄图昭帝平陵为小厨
裁足祠祝款识汉孝成鼎铭云长安厨孝成庙铜三
斗鼎是也此鼎盖与器铭辞不相应者当时共带正
多不知何时互错也器铭云并重十斤又云重八斤
一两云器重八斤一两则盖当重一斤十五两矣今
除盖以库平法马称之重五十三两七钱二分铭云
容一斗以今官仓斗较之得一升八合定陶故城在
今山东曹州府定陶县西南予得此鼎因思焦山祗
有周鼎若以汉鼎陪之经史引征可增诗事爰以官
牍达之镇江府丹徒县付焦山寺僧永守之并加册
于椟绘图榻款钤印纪之以诗时嘉庆七年季秋月
金承安重刻唐万岁通天史承节撰后汉大司
农郑公碑跋
汉高密郑司农祠墓在潍水旁砺阜山下承祀式微
不能捍采樵者潍沙乘风内侵其深及墙祠宇頺没
元率官士修之祠南门外积沙深远遂改门东向植
松杨行栗于西南以杀风势修齐正殿改书木主增
建旁屋三楹为官吏祭宿地建坊书通德门以复孔
文举之旧祠外田庐号郑公庄者三散据高密安邱
昌邑三县地郑氏苗裔百数十人居之务农少文而
谱系世守犹可考择其裔孙宪书请于礼部札为奉
祀生给田庐使耕且读是役也掘沙之工半于土木
赵商汉碑见于着录今求之不得得金承安重刻唐
万岁通天史承节所𢰅碑拓其文读之知承节之文
乃兼取谢承诸史非蔚宗一家之学其补正范书昭
雪古贤心迹非浅也碑高六尺三寸广三尺四寸文
廿九行正书承节以万岁通天元年奉敕于河南道
访察至高密因父老之请为文文成未书碑而卒开
元十三年八月密州刺史郑杳始命参军刘朏刻石
于墓唐所刻石今无存赖金承安五年三月所重刻
知之据金石录云承节碑乃双思贞行书今金碑改
为正书削唐人书碑旧名然其文则皆因唐旧无所
窜改元以范书郑康成列传校之传先始通京氏易
碑无先字传东郡张恭祖碑作钦祖传征为大司农
及与袁绍之会数事碑皆次于与子益恩书前传故
太山太守应中远碑作太山守传所注周易尚书毛
诗仪礼礼记论语孝经碑多周官无论语传答临孝
存碑作孝庄传不为父母群弟所容碑无不字传获
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咸从捧手有所受焉碑省
其文作大儒得意有所受焉传乃归供养碑作乃归
鄕传遇阉尹擅势坐党禁锢碑载其事入铭辞中传
举贤良方正碑作力正贤良传公车再召碑作再征
传其朂求君子之道碑无其字传末所愤愤者碑作
凡某所愤愤者传亡亲坟垄未成碑作吾亲凡此异
同比而核之可释学者积疑葢有三焉司农戒子益
恩书乃归老疾笃时事故宜在汉公车征为大司农
及袁绍邀至冀州诸事后而范书反载书文于前使
事迹先后倒置一也所注仪礼周官礼记范书无周
官案司农周官注完善无缺世所共学而范书遗之
二也为父母群弟所容者言徒学不能为吏以益生
产为父母群弟所含容始得去厕役之吏游学周秦
故传曰少为鄕啬夫得休归常诣学官不乐为吏父
数怒之夫父怒之而己云为所容此儒者言也范书
因为父怒而妄加不字与司农本意相反三也至于
易恭祖为钦祖者金避显宗允恭讳也孝存作孝庄
者唐碑本行书石或剥落金时不省而误存为庄庄
为汉讳未有不避者其他异同与范书可互校正故
急表而录之以告同志郑杳见宰相世系表北祖房
官至婺州刺史刘朏亦见表彭城房官至汴州刺史
知足斋诗集后序
诗三百篇雅颂之作皆古名臣大儒之所为也唐宋
以来名臣大儒多有诗集诗者志也可以觇其志而
不能揜诗者持也可以验其所持而不可拔性情心
术政绩遭遇皆可于诗见之顾古人诗集虽多而赓
飏之作究不能累牍叠见且古帝王有诗集者葢鲜
即有之而与名臣大儒言怀论道之作更不多见是
惟吾师大兴朱公知足斋诗集为最盛矣我师未弱
冠入词林与兄竹君先生竞爽早被
高宗纯皇帝任使扬历中外
纯皇帝深器德量
命
上书房侍
皇上讲诵有甘盘旧学之义焉方出使在外时
纯皇帝尝以
御制诗邮示往返命和褒锡甚渥
皇上望远寄怀专为师而发之歌诗者不下数十首
师亦皆赓雅音而敷至道都俞陈音何其盛也虽吾
师学䆳行修得以际兹
隆遇实由
两朝睿制旷古所无是以交庆
明良征韶成乐此集卷帙闲得以发其光华而极其
典重也元奉
命巡抚浙江师尝以诗寄示爰请于师得授全集将
刊之于板师复命〈元〉𨕖订之〈元〉乃与及门陈编修寿
祺等共商删存以癸亥年以前编为二十四卷师之
诗闳中肆外才力之大无所不举且吐胸臆真情
至性勃勃动人未尝求肖于流派而自观者衡量之
实于杜陵昌黎为尢近刻既成欣闻甲子春
皇上继美
前徽临幸翰苑师之资最深且掌院事
恩加太子太傅领袖淸班极一时词臣之荣遇西园
东壁𢰅献之作必多甲子后之新编更应美富古名
臣大儒之专集未有盛于此者然览者当知吾师之
志与师之所以持庶几于雅颂闲求之矣
菣厓考古录序
锺君菣厓甘泉人名褱长于余三岁余年十七时与
君同受经于李晴山先生之门君居二郞庙蔬田之
西左倚碧城右依绿圃花晨月夕毎相过论文史尝
雪后泛舟冲寒敲冰至小香雪后山又尝翦烛作诗
于海棠花下旧游固如昨也予入京师后菣厓以读
书自娱耿介谨厚以敦行自勉殊不汲汲于科名岁
甲子年四十四始受知于诸城刘学使举优行生员
明年秋余以丁忧归扬州君适病病遽卒余在苫次
未得见君伤哉又明年余从君子葵嘉索君遗书令
其就正于执友焦君里堂里堂为写录之成四卷更
为墓铭余遂刊之于板以付葵嘉少暇当再录其诗
续入英灵集也
毛西河检讨全集后序
萧山毛检讨以鸿博儒臣著书四百馀卷后之儒者
或议之议之者以检讨好辨善詈且以所引证索诸
本书闲有不合也余谓善论人者略其短而著其功
表其长而正其误苛论之虽孟荀无完书矣有明
三百年以时文相尚其弊庸陋谫僿至有不能举经
史名目者
国朝经学盛兴检讨首出于东林蕺山空文讲学之
馀以经学自任大声疾呼而一时之实学顿起当是
时充宗起于浙东朏明起于浙西宁人百诗起于江
淮之闲检讨以博辨之才睥睨一切论不相下而道
实相成迄今学者日益昌明大江南北著书授徒之
家数十视检讨而精核者固多谓非检讨开始之功
则不可检讨推溯太极河洛在胡朏明之先发明荀
虞干侯之易在惠定宇之先于诗驳申氏之伪于春
秋指胡氏之偏三礼四书所辨正尢博至于古文诗
词后人得其一已足以自立于千古而检讨犹不欲
以留于世则其长固不可以一端尽矣至于引证闲
有讹误则以检讨强记博闻不事翻检之故恐后人
欲订其误毕生不能也我
朝开四库馆凡检讨所著述皆分隶各门葢重之也
余督学两浙按试绍兴府说经之士虽不乏人而格
于庸近者不少陆生成栋家藏西河全集刻版请序
于余因发其谊于卷末俾浙士知鄕先生之书有以
通神智而开蒙塞人蓄一编以教子弟所藉以兴起
者较之研求注疏其取径为尢捷余曩喜观是集得
力颇多惟愿诸生共置案头读之足胜名师十辈矣
全谢山先生经史问答序
经学史才词科三者得一足以传而鄞县全谢山先
生兼之先生举鸿博科已官庶常不与试拟进二赋
抉汉志唐志之微与试诸公皆不及精通经史故也
予视学至鄞求二万氏全氏遗书及其后人慈谿郑
生勋奉先生经史问答来往返寻绎实足以继古贤
启后学与顾亭林日知录相埓吾观𧰼山慈湖诸说
以空论敌朱子如海上神山虽极高妙顷刻可见而
卒不可践万全之学出于梨洲而变之则如百尺楼
台实从地起其功非积年工力不成噫此
本朝四明学术所以校昔人为不惮迂远也
南江邵氏遗书序
馀姚翰林学士邵二云先生以醇和廉介之性为沈
博𮟏精之学经学史学并冠一时久为海内共推无
俟元之缕述矣岁丙午元初入京师时前辈讲学者
有高邮王怀祖兴化任子田曁先生而三元咸随事
请问捧手有所授焉先生本得甬上姚江史学之正
传博闻强记于宋明以来史事最深学者唯知先生
之经未知先生之史也于经则覃精训诂病邢昺尔
雅疏之陋为尔雅正义若干卷发明叔然景纯之义
远胜邢书可以立于学官在
四库馆与戴东原诸先生编缉载籍史学诸书多由
先生订其略其提要亦多岀先生之手先生又曾语
元云孟子疏为而陋今亦再为之宋史列传多讹欲
删传若干増传若干顾皆未见其书今先生久卒于
官所著书惟尔雅注疏先己刊行今令子秉华等复
刊南江札记四卷南江文钞干卷次第皆成尚有
南江诗钞十卷韩诗内传考一卷旧五代史考异宋
元事鉴考异大臣谥迹录方舆金石编目干卷未
刊将次第刊之以贻学者元既心折于先生之学行
又喜获交于令子秉华能辑先生之书俾元受而读
之得闻先生未罄之绪论也谨记数言以谂同学者
王西庄先生全集序
西庄先生编定诗文全集四十卷既成属元为之序
先生自归田后以经术文章发海内者数十年大江
南北承学之士知究心经术者实奉先生与竹汀少
檐为归焉古来为才人易为学人难先生少岁入词
馆出使车声华烂然既而杜门著述今全集告成元
尢幸得先睹先生生平论诗以风人为主在唐如玉
溪飞不失温柔敦厚之旨宋元古法渐失矣先生
诗上者法六朝次亦确守三唐规范以视世之抱韩
尊苏者超然远焉先生之文纡徐淳厚用欧曾之法
发郑服之学凡序记论说考议诸体皆高视今古天
台齐宗伯称其为文不名一体体各造极非虚言也
夫汉人治经首重家法家法亦称师法前汉多言师
法后汉多言家法至唐承江左义疏惟易书左氏为
后起者所夺其馀家法未尝亡也自有破樊篱者而
家法亡矣以先生之才倘吐纳众家自辟堂奥安知
诗文不将驾唐宋而上也乃斤斤守古不背厥宗者
盖深感家法之亡而于诗文寓其辙耳然当𣹢濡既
久其逹之者守古之法无守古之迹𥧲乎周秦汉
魏之间又足为私心自用者关其口而夺其气则才
学之卓绝所以矩范后来者岂浅末之可窥测哉元
学术愧未成立何足以知先生幸得序先生之诗文
阐明先生守家法之意挂名𥳑端有荣施焉元和
蒋氏征蔚最服膺先生其与元言先生者甚详今因
蒋氏之归书此质之先生不识先生以为知言否也
于忠肃公庙题壁记
于忠肃公于明室有再造功以徐石奸诬故遇害〈元〉
在京师闻馀姚邵学士〈晋𣹢〉云尝见明景泰间通政
司旧册内署某月日于某一本为太子事惜其年月
未能记忆〈元〉以此语仁和孙御史〈志祖〉御史云英宗
不当复辟则景帝之易储亦未为过惟景帝疾笃时
公上疏请复沂王为太子而景帝从之则仁至义
尽何致有徐石之事岂学如忠肃见不及此然则邵
学士所见通政司旧册有于某一本为太子事者当
不在易储之日而在请复沂王之时断断然矣文氏
漫钞谓宪宗于忠肃褒恤之典有加宪宗曾见公手
疏之故斯言更可证矣此前贤未彰之事特为揭之
西湖诂经精舍记
圣贤之道存于经经非诂不明汉人之诂去圣贤为
尢近譬之越人之语言吴人能辨之楚人则否高曾
之容体祖父及见之云仍则否盖远者见闻终不若
近者之实也元少为学自宋人始由宋而求唐求晋
魏求汉乃愈得其实尝病古人之诂散而难稽也于
督学浙江时聚诸生于西湖孤山之麓成经籍纂诂
百有八卷及抚浙遂以昔日修书之屋五十间𨕖两
浙诸生学古者读书其中题曰诂经精舍精舍者汉
学生徒所居之名诂经者不忘旧业且朂新知也诸
生请业之席则元与刑部侍郞靑浦王君述庵兖沂
曹济道阳湖孙君渊如迭主之诸生谓周秦经训至
汉高密郑大司农集其成请祀于舍孙君曰非汝南
许洨长则三代文字不传于后世其有功于经尢重
宜并祀之乃于嘉庆五年五月已丑奉许郑木主于
舍中群拜祀焉此诸生之志也元昔督学齐鲁修郑
司农祠墓建通德门立其后人是郑君有祀而许君
之祀未有闻今得并祀于吴越之间匪特诸生之志
亦元与王孙二君之志谓有志于圣贤之经惟汉人
之诂多得其实者去古近也许郑集汉诂之成者也
故宜祀也精舍之西有第一楼生徒或来游息于此
诗人之志登高能赋汉之相如子云文雄百代者亦
由凡将方言贯通经诂然则舍经而文其文无质舍
诂求经其经不实为文者尚不可以昧经诂况圣贤
之道乎
金沙港三祠记
西湖孤山六一泉之三祠权舆于前明南关榷使陈
公调元祀熹怀两朝诸贤我
朝太守张公奇逢复祀列代名贤于左庑分正气先
觉两堂又于西庑移前太守李公祀之则又遗爱堂
之权舆也鄕之人乃建遗爱堂奉相国李公之芳等
并附祀鄕贤孝义之士故先觉较多此三堂之始末
也乾隆间畺吏修六一泉改堂庑为佛宇遂以数百
栗主纳诸两序外夹室中地极湫隘吾师大兴朱公
曾倡修之刻碑书名今屋与主又且朽坏不可收拾
且地狭甚亦不能廓之也金沙港有大阁数楹甚宏
敞〈元〉遂有改迁之举因旧祀之人无定例集诂经精
舍诸生议之诸生言多可采而议各殊〈元〉遂以己意
定之曰正气之言始于楚辞远游而文丞相正气歌
实发明之非有死节至行如文山者不得与也先觉
之言始于孟子在畎亩则乐道任天下则觉民非有
任事如阿衡者不得以𩔖从也遗爱之言始于孔子
之泣子产非有功德及浙民如郑侨者不可也〈元〉今
所定金沙港之三祠较之六一泉有互迁者有除祀
者有增祀者六一泉正气阁列汉严公光唐褚公遂
良宋公璟张公巡许公远颜公真郭公子仪李公
泌陆公贽白公居易宋林公逋范公仲淹欧阳公修
苏公轼岳公飞韩公世忠公皓葛公邲文公天祥
徐公应镳明方公孝孺高公逊志于公谦孙公燧邵
公经邦万公燝杨公涟左公光斗魏公大中袁公化
中周公朝瑞顾公大章高公攀龙周公顺昌周公起
元缪公昌期李公应升周公宗建黄公尊素刘公铎
丁公干学夏公嘉遇林公日瑞陈公士奇崔公文荣
马公如蛟刘公熙祚卫公景瑗朱公之冯范公景文
倪公元璐李公邦华汪公伟王公家彦孟公兆祥周
公凤翔施公邦曜凌公义渠吴公麟征马公世奇刘
公理顺申公佳𦙍陈公纯德吴公甘来王公章陈公
良谟许公成公德金公铉蔡公懋德孟公章明蔺
公刚中陈公龙正刘公宗周祁公彪佳黄公道周余
公煌黄公端伯陈公潜夫王公道焜陈公子龙夏公
允彝陆公培杨公廷枢黄公淳耀顾公咸建吴公尔
埙姚公奇𦙍吴公闻礼葛公寅亮张公煌言朱公拱
辰
国朝朱公昌祚范公承谟陈公丹赤叶公映橊刘公
钦邻马公琾高公咸临钱公楞郞公斗金钱公嘉伦
徐公尚介王公万鉴徐公修一百五人今改严公光
郭公子仪陆公贽林公逋欧阳公修葛公邲邵公经
邦陈公龙正葛公寅亮皆归先觉堂正祀徐公修归
先觉堂㫄祀宋公璟李公泌白公居易范公仲淹苏
公轼韩公世忠朱公昌祚皆归遗爱堂六一泉先觉
堂列宋赵公抃杨公时张公九成王公十朋吕公祖
谦杨公𥳑元仇公远明宋公濂方公孝孺王公𤦺姚
公䕫陈公选章公懋李公明宋公应昌王公守仁卢
公雍卢公襄茅公瓒茅公坤凌公立高公仪劳公永
嘉陈公善柴公祥凌公登名凌公登瀛杨公廷筠张
公懋忠王公思任陈公云渠张公蔚然洪公瞻祖李
公元晖李公之藻李公流芳陈公肇卢公复柴公应
槐卢公昊卢公璋刘公宗周翁公汝遇闻公启祥闻
公启祯柴公绍辉柴公绍勋郭公嗣汾郞公兆玉徐
公尚勋艾公南英章公国佐柴公世埏吴公大冲钱
公喜起徐公继恩徐公复仪张公元征吴公之龙严
公调御严公武顺严公敕宋公贤徐公恕张公元
国朝茅公起龙凌公萃征陈公晋明汪公澄汪公沨
陈公丽明徐公继圣张公遂辰张公嵩朱公之锡胡
公亶赵公廷标高公偁虞公穆吴公矿詹公惟圣徐
公旭龄严公沆顾公豹文严公曾矩洪公秉铨洪公
吉臣卢公琦卢公琏徐公潮汪公霦虞公鈖应公㧑
谦王公修玉柴公绍炳陆公圻陈公廷会胡公介张
公右民章公士斐陈公祚明陆公嘉淑吴公震卫兪
公时笃王公至健陆公階陆公㙄孙公浣思王公佑
贤陈公张相陆公繁弨卢公之颐宋公鼎铨张公麟
严公曾𣙗沈公近思柴公谦张公颍荀郞公廷泰汪
公廷俊项公日永章公戡功章公抚功陈公曾篁陈
公曾藙卢公麰卢公𪌖洪公福星陆公进金公〈号〉跂
宋刘公〈号〉何实刘公万祺周公〈号〉于宣章公〈号〉长玉
赵公〈号〉梓木章公〈号〉程伯方公擢周公拱辰赵公〈号〉
逊志张公元吕陈公季方卢公必陞赵公启裕吕公
兰一百四十四人今改徐公复仪入正气阁改卢公
襄入遗爱堂方公孝孺刘公宗周本在正气阁兹重
出除之其栗主事迹未经考得者正气阁之朱公拱
辰先觉堂之公福星金公跂宋刘公何实刘公万
祺周公于宣章公长玉赵公梓木章公程伯赵公逊
志张公元吕十一人制成木主而别藏之楼侧俟考
得再列之左右今暂除之六一泉遗爱堂列明周公
新王公世贞王公在晋薛公应旗樊公良枢李公文
奎陈公仕贤甘公士价张公延登刘公一焜许公豸
陈公调元
国朝马公如龙李公之芳金公𬭎王公骘赵公士麟
王公国安崔公尔仰郑公开极周公淸源颜公光敩
金公之俊胡公作梅彭公始抟马公豫于公敏中赵
公宏灿王公世臣傅公泽渊高公熊征张公奇逢李
公洊德通判王纳公兴安黄公在中三十六人旧碑
附载项公景襄田公逢吉张公希良迟公惟培李公
铎吴公垣五人今改项公景襄入先觉堂金公之俊
通判王二人除之其定为增祀者于正气阁增宋张
公宪卓公敬沈公链翁公鸿业顾公王家许公文岐
王公锺彦宋公天显于公腾蛟翁公之琪杨公振熙
吴公正道王公志端王公缵爵赵公景和徐公石麒
张公国维熊公汝霖钱公肃乐沈公宸荃陈公函辉
朱公大典傅公岩兪公元良都公廷谏汤公芬周公
允吉二十七人于先觉堂增晋谢公安宋沈公括宗
公泽赵公汝愚朱文公熹王公应麟元许公谦明商
公辂
国朝固山贝子公福喇塔陆公陇其十人于遗爱堂
增唐李公德裕明胡公宗宪阮公鹗戚公继光
国朝张公鹏翮赵公申乔朱公轼李公卫八人或曰
互迁之义既以孔孟文山之义律之矣增也除也有
定例乎曰无之六一泉之三祠以先觉为稍滥其间
至有不可考其名籍者姑以有其举莫敢废之义多
存之而以实不愧为先觉者为南向正祀有事功者
为西向㫄祀有学行者为东向㫄祀其三祠主之位
次舛乱者为厘正之并悉标举其爵秩增者不胜其
增今则以己意所最重者增之未必尽符乎人意也
如以为未善则俟后之能修建者增损之此金沙港
三祠之事也三祠共为大阁五楹阁之上南向为正
气阁北向为遗爱堂阁之下南向为先觉堂北向则
水榭与花神庙隔水相向其工毕于嘉庆八年夏六
月浙江巡抚前浙江学政扬州阮元刻碑记之并列
序今所定三堂名位于碑后董斯事者盐库大使娄
县许元仲书丹者钱唐高垲
荆州窖金洲考
荆州江陵县南门之外大江之中有洲俗名窖金干
隆五十三年荆州万城大堤溃水入城大学士阿文
成公来荆州相度江𫝑以为此洲阻遏江流故有此
溃乃于江堤外筑杨林嘴石矶冀挑江流而南之以
攻其洲之沙今三十年矣元来阅荆州兵兼阅江堤
计自造矶后保护北岸诚为有力但不能攻窖金之
沙且沙倍多于三十年前矣昔江流至此分为二一
行洲南一行洲北今大𣲖走北者十之七八洲南夏
秋尚通舟冬竟涸焉议者多所策余曰无庸也惟坚
峻两岸堤防而已此洲自古有之人力不能攻也岂
近今所生可攻而去之者𫆀考北魏水经注曰江水
又东㑹沮口又南迳江陵县南县〈平声〉江有洲号曰枚
回洲江水至此两分而为南北江据此知此洲即古
枚回洲也沮口今在万城堤〈即古方城宋荆南置制使赵方之子葵守方城〉
〈避讳改万又讹为万〉外沮水入江之口千古不改枚回洲在沮
口之下江陵之南指地定名非此洲而何况沈约宋
书毛佑之击桓元于江陵枚回洲斩之是晋宋至唐
皆有此洲特今俗易其名耳百数十年后安知江之
大派不又行洲南𫆀姑存余言以谂来者〈或谓荆江旧有九穴〉
〈今惟南岸𧆞渡口调口二穴尚通北岸郝穴等口皆塞议开各穴口以分江流此又不知今昔形𫝑之〉
〈不同也虎渡调二口之水所以入洞庭湖也春初湖水不涨湖低于江江水涨则其分入湖也尚易〉
〈至春夏间洞庭湖水已涨由岳州北注于江则此二口之水入湖甚微缓矣湖涨而江不甚涨之时〉
〈则虎渡之水尚且倒𣻌而上至公安安能分泄哉余于丁丑立夏后亲至调察其穴水平缓竟有不流〉
〈之𫝑矣至于郝穴则内低于外更无可开之理惟冬泄内水于外尚便利耳〉
江堤说
古江自岷山导源会汉分三江入海故其就下甚畅
然其夏秋间挟泥载沙浑流而下几与黄河无异巴
蜀汉中陕西湖北湖南江西安徽之地方千万里泉
源雨潦刷涤于岩壑坡陀之间掘发于陇亩沟渠之
外腻泥细沙流入长江洪波大澜鼓之东下晋以后
先淤塞浙江之南江唐以后又淤塞高淳之中江今
惟有扬州北江一江而已金焦两山之东在汉皆为
大海唐以来渐淤渐远今远至海门外数百里矣扬
州江都县之𤓰洲唐在江心今连平陆矣焦山北之
佛感洲康熙间始渐淤高今成大鄕矣凡此江尾海
头所淤之新地皆江汉上游之泥沙所积而成之者
也自荆州下至江南两岸皆堤堤内民田古高于江
今则江高于田者盖因有田之处皆筑堤以防水水
所不到泥沙亦不得而淤之使不筑堤以防之则堤
内之地岁淤分寸之泥百年亦必积丈尺之土久高
于江矣故江水之所以日高者三江塞其二且江南
海口之远也江愈高田愈低堤愈险诚末如之何矣
黄河由大𥹭宋曹入淮北日见其高亦安东以下淤
远故也〈河若北行泛滥岱北若南下则淮扬之间积土矣故河必使中行云梯关尤为难治〉
广州大虎山新建礟台碑铭
广州省城南海中有大虎山为内外适中扼要之地
昔人未于此建礟台者以其东南弥望皆水漫无逼
束故也余于丁丑冬阅虎门水师乘兵船出零丁鸡
颈诸外洋遍观内外形𫝑及澳门夷市而归乃择于
大虎山筑建礟台或曰山前弥望皆水贼船不近
山岂能招之使来受礟𫆀余曰此即昔人所以不于
此建礟台之故也岂知水虽弥漫而沙厚积于远水
之底外潮内江急水深所浚涤而行者皆近此山
之根爰乘小舟亲测之近山者其深数十丈远至
百丈以外渐浅矣二百丈大舟不能行矣筑台周一
百廿丈高丈八尺女墙三十六 神庙药局兵房毕
具置大礟自七千斤至二千斤者三十位发之能击
三百丈之外此无异对面有山逼而束之使近出此
山之前也此台之外有沙角礟台为苐一门戸进而
横档镇远为苐二门戸此大虎为苐三门戸又于大
虎之内新建猎德大黄二礟台为苐四门戸方今海
宇澄平无事于此此台之建聊复尔耳然安知数十
年后不有惧此台而阴弭其计者数百年后不有过
此台而遽取其败者又山之内山之外或淤高而
耕为田或浚深而改其道则亦未能预料矣爰为铭
日
岭南薄海虎门洞开乘潮立壁冯山起雷声威所击
无坚不摧波恬风偃巍巍乎此台
通鉴训纂序
北宋学者当推司马温公于经史皆最淳正公于经
未有成书仅成𩔖篇小学一书以公之识力开宋
之经学则其流𣲖必更淳正矣公于史成资治通鉴
通鉴之后为此学者王应麟之地理史照之音释
司马康之释文胡三省之注严衍之补皆于此书为
有功至于温公当日领袖群贤博采载籍斟酌异同
弃取裁截后之学者望洋而叹几不尽知其所由来
安能全见其命意之所在且其中有无差异又安能
是正乎江君郑堂专治汉经学而子史百家亦无不
通于通鉴读之尢审就已意所下者抄成资治通鉴
训纂干卷皆取其所采之本书而互证之引览甚
博审决甚精昔胡梅磵等未能通经故仅立乎史之
后今江君由经子百家而及于史葢立乎史之前譬
如挽十钧之弓者更挽百斤之弓裕如矣使具此精
力学识在彼之时温公必引置刘范之右此江君所
以有古人不见我之恨也
史照通鉴释文䟦
通鉴释文宋史照𢰅照字见可睂州人尝为右宣义
郞监成都府粮料院其曾祖淸为缙绅所宗苏氏
兄弟以鄕先生事之资治通鉴释文在宋时旧有二一
本一为司马公休注刻于海陵郡斋者名为海陵本
一为史照𢰅为成都府广都县费氏进修堂版行以
释文附注本文之下者名为龙爪本自龙爪本行而
海陵本废自胡三省本行而龙爪本又废斋书录
解题称公休名康为温公之子史照之书与公休大
略同而加详焉照盖因其旧而附益之然则照书本
是康注宜得涑水著书遗意乃三省作辨误摭其一
二缺失诋史者且以诋康未免太过三省以地理名
家而小学不甚究心大率承袭史氏旧文偶有改易
辄成鏬漏此本近代藏书家鲜有着录惟吴门蒋氏
有宋椠本前有绍兴三十年三月左朝散郞权发遣
黎州军州主管学事缙云冯时行序与书录解题及
宋史艺文志卷数相同玉海称其绍兴三十一年上
则当日固进之于朝不可以胡氏一家之言而绌之
也
四史疑年录序
书之性近于史史传中遥遥华胄琐琐姻亚常娓娓
言之欲于史有所请业予检钱辛楣先生疑年录付
之曰曷广求之书之乃由两汉迄于两晋求之得数
百人写成七卷其中如因张汤之母而推汤传周阳
侯侯上脱懿字颜师古误为赵兼因曹大家传而推
知文选东征赋永初有七为永元有七之讹等事颇
有证据至于沈约之书则尚未能从事予曰南北朝
以后书籍渐多是须博览未可但据正史此非妇人
所能勿勉强为之反多遗漏也
宁波范氏天一阁书目序
海内藏书之家最久者今惟宁波范氏天一阁岿然
独存其藏书在阁之上阁通六间为一而以书厨间
之其下乃分六间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义乾隆
间
诏建七阁参用其式且多写其书入
四库
赐以图书集成亦至显荣矣余自督学至今数至阁
中翻所藏书其金石榻本当钱辛楣先生修鄞县志
时即编之为目惜书目未编余于嘉庆八九年间命
范氏后人登阁分厨写编之成目录一十卷十三年
以督水师复来宁绍台道陈君〈廷杰〉言及之陈君请
观其目遂属府学汪教授〈本〉校其书目金石目并刻
之刻既成请序焉余闻明范司马所藏书本之于丰
氏〈熙坊〉此阁构于月湖之西宅之东墙圃周回林木
荫翳阁前略有池石与阛阓相远寛闲静閟不使持
烟火者入其中其能久一也又司马没后封闭甚严
继乃子孙各房相约为例凡阁厨锁钥分房掌之禁
以书下阁梯非各房子孙齐至不开锁子孙无故开
门入阁者罚不与祭三次私领亲友入阁及擅开厨
者罚不与祭一年擅将书借岀者罚不与祭三年因
而典鬻者永摈逐不与祭其例严密如此所以能久
二也夫祖父非积德则不能大其族族大矣而不能
守礼读书则不肖者多出其间今范氏以书为教自
明至今子孙繁衍其读书在科目学校者彬彬然以
不与祭为辱以天一阁后人为荣每学使者按部必
求其后人优待之自奉
诏旨之褒而阁乃永垂不朽矣其所以能久者三也
观察刻目录既成即以板𢌿其后人庋阁下甚盛举
也余更有望者此阁所藏五万三千馀卷皆明天启
以前旧本若明末曁
国朝之书概阙焉范氏子孙若有能继先业而典
籍者以裒藏继之则书益以富矣且阁不甚高敞木
亦渐朽新而增之不益祎欤又案甬上耆旧传曰范
钦字尧嘉靖十一年进士知随州有治行迁工部
员外郞时大工频起武定侯郭勋为督𫝑张甚钦以
事忤之勋𧮂于帝下狱廷杖知袁州大学士严嵩其
郡人也嵩之子世蕃欲取宣化公宇钦不可世蕃怒
欲斥之嵩曰是抗郭武定者踣之适高其名遂得寝
稍迁按察副使备兵九江历迁副都御史巡抚南赣
擒剧贼李文彪平其穴疏请筑城程鄕之濠居村设
一通判以消豫章闽粤之奸复攻大盗冯天爵斩之
迁兵部右侍郞解组归张时彻屠大山亦里居人称
为东海三司马钦筑居在月湖深处林木翳然性喜
藏书起天一阁购海内异本列为四部尤善收说经
诸书及先辈诗文集未传世者浙东藏书家以天一
阁为第一卒年八十三因并录之以见司马事实又
黄梨洲先生有天一阁藏书记亦录而刻之于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