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春渚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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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快意

先生尝谓刘景文与先子曰: 先生尝谓刘景文与先子曰 说郛本“先生”前有“东坡”二字。 “某平生无快意事, 某平生无快意事 “无”,说郛本作“于”。 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无不尽意。自谓世间乐事无逾此者。”

後山往杏园

建中靖国元年,陈无己以正字入馆,未几得疾。楼异世可时为登封令, 楼异世可时为登封令 “世可”,宋史作“试可”,卷三五四有传。夜梦无己见别,行李遽甚。 行李遽甚 “遽”,津逮本、讨原本作“匆”。楼问是行何之,曰:“暂往杏园,东坡、少游诸人在彼已久。”楼起视事,而得参寥子报云,无己逝矣。

坡仙之终

冰华居士钱济明丈,尝跋施纯叟藏先生帖后云: 尝跋施纯叟藏先生帖后云 “纯”,津逮本作“能”。建中靖国元年,先生以玉局还自岭海,四月自当涂寄十一诗,且约同程德孺至金山相候, 且约同程德孺至金山相候 “孺”,津逮本作“儒”。既往迓之,遂决议为毗陵之居。六月自仪真避疾渡江,再见于奔牛埭, 再见于奔牛埭 “埭”,疑是“塘”之误。按江苏武进县西三十里有奔牛塘,疑即此地。先生独卧榻上,徐起谓某曰:“万里生还,乃以后事相托也。惟吾子由,自再贬及归,不复一见而决,此痛难堪。”馀无言者,久之复曰:“某前在海外,了得易、书、论语三书,今尽以付子,愿勿以示人。三十年后,会有知者因取藏箧,欲开而钥失匙。”某曰:“某获侍言,方自此始,何遽及是也。”即迁寓孙氏馆,日往造见,见必移时,慨然追论往事,且及人间,出岭海诗文相示,时发一笑,觉眉宇间秀爽之气照映坐人。七月十二日,疾少间,曰:“今日有意,喜近笔研,试为济明戏书数纸。”遂书惠州江月五诗。明日又得跋桂酒颂,自尔疾稍增,至十五日而终。

邹阳十三世

薳一日谒冰华丈于其所居烟雨堂, 薳一日谒冰华丈于其所居烟雨堂 “华”下说郛本有“居士钱济明”五字。语次偶诵人祭先生文,至降邹阳于十三世,天岂偶然,继孟轲于五百年,吾无间也之句。冰华笑曰:“此老夫所为者。”因请降邹阳事。冰华云:元祐初,刘贡甫梦至一官府,案间文轴甚多,偶取一轴展视云:在宋为苏某,逆数而上十三世,云在西汉为邹阳。盖如黄帝时为火师,周朝为柱下史,只一老耼也。

紫府押衙

霅川莫蒙养正,崇宁间过余言:夜梦行西湖上,见一人野服髽髻,颀然而长,参从数人,轩轩然常在人前。路人或指之而言曰:“此苏翰林也。”养正少识之,亟趍前拜,且致恭曰:“蒙自为儿时诵先生之文,愿执巾侍不可得也。不知先生厌世仙去,今何所领,而参从如是也。”先生顾视久之曰:“是太学生莫蒙否?”养正对之曰:“然。”先生颔之曰:“某今为紫府押衙。”语讫而觉。后偶得先生岭外手书一纸云:夜登合江楼,梦韩魏公骑鹤相过。云受命与公同,北归中原当不久也,已而果然。小说载魏公为紫府真人,则养正之梦不诬矣。

裕陵眷贤士

先生临钱塘郡日,先君以武学博士出为徐州学官,待次姑苏。公遣舟邀取至郡,留款数日,约同刘景文泛舟西湖。酒酣,顾视湖山,意颇欢适,且语及先君,被遇裕陵之初,而叹今日之除,似是左迁。久之,复谓景文曰:“如某今日馀生,亦皆裕陵之赐也。”景文请其说。云:某初逮系御史狱,狱具奏上。是夕昏鼓既毕,某方就寝,忽见一人排闼而入, 忽见一人排闼而入 “一”,原作“二”,据津逮本、讨原本改。投箧于地,即枕卧之。至四鼓,某睡中觉有撼体而连语云,学士贺喜者。某徐转仄问之,即曰:“安心熟寝。”乃挈箧而出。盖初奏上,舒亶之徒,力诋上前,必欲置之死地。而裕陵初无深罪之意,密遣小黄门至狱中视某起居状。适某昼寝鼻息如雷,即驰以闻。裕陵顾谓左右曰:“朕知苏轼胸中无事者。”于是即有黄州之命,则裕陵之恕,念臣子之心,何以补报万一。后先君尝以前事语张嘉父,嘉父云:公自黄移汝州,谢表既上,裕陵览之,顾谓侍臣曰:“苏轼真奇才。”时有憾公者,复前奏曰:“观轼表中,犹有怨望之语。”裕陵愕然曰:“何谓也。”对曰:“其言兄弟并列于贤科”,与‘惊魂未定,梦游缧绁之中’之语。”盖言轼辙皆前应直言极谏之诏,今乃以诗词被谴,诚非其罪也。裕陵徐谓之曰:“朕已灼知苏轼衷心,实无他肠也。”于是语塞云。

墨木竹石

先生戏笔所作枯株竹石,虽出一时取适,而绝去古今画格,自我作古。薳家所藏枯木并拳石丛筱二纸,连手帖一幅,乃是在黄州与章质夫庄敏公者。帖云:“某近者百事废懒,唯作墨木颇精,奉寄一纸,思我当一展观也。”后又书云:“本只作墨木,馀兴未已,更作竹石一纸同往。”前者未有此体也,是公亦欲使后人知之耳。

裕陵惜人才

公在黄州,都下忽盛传公病殁。裕陵以问蒲宗孟,宗孟奏曰:“日来外间似有此语,然亦未知的实。”裕陵将进食,因叹息再三,曰:“才难。”遂辍饭而起,意甚不怿。后公於哲庙朝表荐先子博士备论云:“先皇帝道配周孔,言成典谟,盖尝当食不御,有‘才难’之叹。”其说盖出于此。

著述详考故实

秦少章言:公尝言观书之乐,夜常以三鼓为率,虽大醉归亦必披展至倦而寝。然自出诏狱之后,不复观一字矣。某于钱塘从公学二年,未尝见公特观一书也。然每有赋咏及著撰所用故实,虽目前烂熟事,必令秦与叔党诸人检视而后出。

书明光词

蒋子有家藏先生于吴笺上手书一词,是为馀杭通守时字,云:“红杏了,夭桃尽,独自占春芳。不比人间兰麝,自然透骨生香。对酒莫相忘,似佳人、兼合明光。只忧长笛吹花落,除是宁王。”既不知曲名,常以问先生门下士,及伯达与仲虎叔平诸孙,皆云未之见也。又不知“兼合明光”是何等事,或云是酴醾也。

论古文俚语二说

文章至东汉始陵夷,至晋宋间句为一段,字作一处,其源出于崔蔡。史载文姬两诗,特为俊伟,非独为妇人之奇,乃伯喈所不逮也。又俚俗语,有可取者。处贫贱易,耐富贵难;安劳苦易,安闲散难;忍痛易,忍痒难。人能安闲散,耐富贵,忍痒,真有道之士也。二段所书,皆东坡醉墨。薳家宝之甚久,后入御府,世无传此语者,故录于此。

题领巾裙带二绝

嘉兴李巨山,钱安道尚书甥也。先生尝过安道小酌,其女数岁,以领巾乞诗。公即书绝句云:“临池妙墨出元常,弄玉娇痴笑柳娘。吟雪屡曾惊太傅,断弦何必试中郎。”又于陶安世家,见为刘唐年君佐小女裙带上作散隶,书绝句云:“任从酒满翻香缕,不愿书来系彩笺。半接西湖横绿草,双垂南浦拂红莲。”每句皆用一事,尤可珍宝也。

营妓比海棠绝句

先生在黄日,每有燕集,醉墨淋漓,不惜与人。至于营妓供侍,扇书带画,亦时有之。有李琪者,小慧而颇知书札,坡亦每顾之喜,终未尝获公之赐。至公移汝郡,将祖行,酒酣奉觞再拜,取领巾乞书。公顾视久之,令琪磨砚,墨浓取笔大书云:“东坡七岁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即掷笔袖手,与客笑谈,坐客相谓:“语似凡易,又不终篇,何也?”至将彻具,琪复拜请。坡大笑曰:“几忘出场。”继书云:“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留诗。”一座击节,尽醉而散。

太白胸次

士之所尚,忠义气节,不以摛词摘句为胜。唐室宦官用事,呼吸之间,杀生随之。李太白以天挺之才,自结明主,意有所疾,杀身不顾。王舒公言:“太白人品污下,诗中十句,九句说妇人与酒。”至先生作太白赞则云:“开元有道为可留,縻之不可矧肯求。”又云:“平生不识高将军,手污吾足乃敢嗔。”二公立论,正似见二公胸次也。

赋诗联咏四姬

徐黄州之子叔广,十四秀才,先生与其舅张仲谟书,所谓“十三十四皆有俊性者”是也。尝出先生醉墨一轴,字画欹倾,龙蛇飞动,乃是张无尽黄州,而黄州有四侍人,适夫人携其一往婿家,为浴儿之会。无尽因戏语云:“厥有美妾,良由令妻。”公即续之为小赋云:“道得,姓称。浴儿于玉润之家,一夔足矣。侍坐于冰清之仄,三英粲兮。”既暮,而夫人复还其一,还乃阎姬也,最为所宠。公复书绝句云:“玉笋纤纤掲绣帘,一心偸看绿罗尖。使君三尺球头帽,须信从来只有簷。”

乐语画隶三绝

薳于扬州得先生手画一乐工。复作乐语云:“桃园未必无杏,银e终须有铅。荇带岂能栏浪,藕花却解留莲。”其后又作汉隶,书:“子瞻禹功同观。”真三绝也。

秦苏相遇自述挽志

先生自惠移儋耳,秦七丈少游亦自郴阳移海康,渡海相遇。二公共语,恐下石者更启后命。少游因出自作挽词呈公,公抚其背曰:“某常忧少游未尽此理,今复何言。某亦尝自为志墓文,封付从者,不使过子知也。”遂相与啸咏而别。初少游谒公彭门,和诗有“更约后期游汗漫”,盖谶于此云。

牛酒帖

先生在东坡,每有胜集,酒后戏书,以娱坐客,见于传录者多矣。独毕少董所藏一帖,醉墨澜翻,而语特有味。云:“今日与数客饮酒, 今日与数客饮酒 “与”,原作“有”,据津逮本、讨原本改。按据本条下句“是与客饮酒,私杀耕牛,醉酒逾城”,则应以“与”为是。而纯臣适至,秋热未已,而酒白色,此何等酒也,入腹无赃,任见大王。既与纯臣饮,无以侑酒。西邻耕牛适病足,乃以为■〈炙,肉代火〉,饮既醉,遂从东坡之东直出,至春草亭而归,时已三鼓矣。”所谓春草亭,乃在郡城之外,是与客饮酒,私杀耕牛,醉酒逾城,犯夜而归。又不知纯臣者是何人,岂亦应不当与往还人也。 岂亦应不当与往还人也 “不”,原作“才”,据津逮本、讨原本改。

馈药染翰

先生自海外还,至赣上,寓居水南日,过郡城,携一药囊,遇有疾者,必为发药,并疏方示之。每至寺观,好事者及僧道之流,有欲得公墨妙者,必预探公行游之所,多设佳纸,于纸尾书记名氏,堆积案间,拱立以俟。公见即笑视,略无所问,纵笔挥染,随纸付人。至日暮笔倦或案纸尚多, 至日暮笔倦或案纸尚多即笑 上十二字讨原本为注语。即笑,语之曰:“日暮矣,恐小书不能竟纸,或欲斋名及佛偈者幸见语也。”及归,人人厌满,忻跃而散。

写画白团扇

先生临钱塘日,有陈诉负绫绢钱二万不偿者。公呼至询之,云:“某家以制扇为业,适父死,而又自今春已来,连雨天寒,所制不售,非故负之也。” 非故负之也 “故”,津逮本、讨原本作“固”。公熟视久之,曰:“姑取汝所制扇来,吾当为汝发市也。”须臾扇至,公取白团夹绢二十扇,就判笔作行书草圣及枯木竹石,顷刻而尽。即以付之曰:“出外速偿所负也。”其人抱扇泣谢而出。始逾府门,而好事者争以千钱取一扇,所持立尽,后至而不得者,至懊恨不胜而去。遂尽偿所逋,一郡称嗟,至有泣下者。

寺认法属黑子如星

钱塘西湖寿星寺老僧则廉言,先生作郡倅日,始与参寥子同登方丈,即顾谓参寥曰:“某生平未尝至此,而眼界所视,皆若素所经历者。自此上至忏堂,当有九十二级。”遣人数之,果如其言。即谓参寥子曰:“某前身山中僧也,今日寺僧皆吾法属耳。”后每至寺,即解衣盘礴,久而始去。则廉时为僧雏侍仄,每暑月袒露竹阴间,细视公背,有黑子若星斗状,世人不得见也,即北山君谓颜鲁公曰“志金骨,记名仙籍”是也。

观书用意

唐子西云:先生赴定武时,过京师,馆于城外一园子中。余时年十八,谒之。问近观甚书,予对以方读晋书。猝问其中有甚亭子名,予茫然失对。始悟前辈观书,用意如此。

笔下变化

晁丈无咎言:苏公少时,手抄经史,皆一通。每一书成,辄变一体,卒之学成而已。迺知笔下变化,皆自端楷中来,尔不端其本,而欺以求售,吾知书中孟嘉,自可默识也。 自可默识也 “默”,原作“点”,据讨原本改。

马蹶答问

元祐三年,北国贺正使刘霄等入贺,公与狄咏馆伴锡燕回,始行马而公马小蹶,刘即前讯曰:“马惊无苦否。”公应之曰:“衔勒在御,虽小失无伤也。”

苏刘互谑

刘贡父舍人,滑稽辨捷,为近世之冠。晩年虽得大风恶疾,而乘机决发,亦不能忍也。一日与先生拥炉于慧林僧寮,谓坡曰:“吾之邻人,有一子稍长,因使之代掌小解。不逾岁,偶误质盗物,资本耗折殆尽,其子愧之,乃引罪而请其父曰:‘某拙于运财,以败成业,今请从师读书,勉赴科举,庶几可成,以雪前耻也。’其父大喜,即择日具酒肴以遣之。既别且嘱之曰:‘吾老矣,所恃以为穷年之养者子也。今子去我而游学,傥或侥幸改门换戸,吾之大幸也。然切有一事,不可不记,或有交友与汝唱和,须子细看,莫更和却贼诗,狼狈而归也。’”盖讥先生,前逮诏狱,如王晋卿周开祖之徒,皆以和诗为累也。贡父语始绝口,先生即谓之曰:“某闻昔夫子自卫反鲁,会有召夫子食者,既出,而群弟子相与语曰:‘鲁,吾父母之邦也。我曹久从夫子辙环四方,今幸俱还乡里,能乘夫子之出,相从寻访亲旧,因之阅市否。’众忻然许之,始过阛阓,未及纵观,而稠人中望见夫子,巍然而来,于是惶惧相告,由夏之徒奔踔越逸,无一留者。独颜子拘谨,不能遽为阔歩,顾市中石塔似可隐蔽,即屏伏其旁,以俟夫子之过。已而群弟子因目之为避夫子塔。”盖讥贡父风疾之剧,以报之也。

回江之利

先生元祐四年,以内相出典馀杭。时水官侯临亦继出守上饶,过郡以尝渡江败舟于浮山,遂阴画回江之利以献, 遂阴画回江之利以献 “画”,原作“尽”,据讨原本改。从公相视其宜。一自富阳新桥港至小岭,开凿以通闲林港,或费用不给,则置山不凿,而令往来之舟般运度岭,由馀杭女儿桥港至郡北关江涨桥以通运河。一自龙山闸而出,循江道过六和寺,由南荡朱桥港开石门平田,至庙山然后复出江道,二十里至富阳。而公诗有“坐陈三策本人谋,唯留一诺待我画”谓此。又云“石门之役万金耳,首鼠不为吾已隘。”又云“上饶使君更超逸,坐睨浮山如累块”者。知所议出于侯也。时越尼身死,官籍其资,得钱二十万缗。公乞于朝,又请度牒三百道佐用。得请,而公入为翰林承旨,除林希子中为代。有谀者言今凿龙山姥岭,正犯太守身,因寝其议,而迁用亡尼之资,遗患至今,往来者惜之。

翰墨之富

先生翰墨之妙,既经崇宁大观焚毁之馀,人间所藏,盖一二数也。至宣和间,内府复加搜访,一纸定直万钱,而梁师成以三百千取吾族人英州石桥铭。谭禛以五万钱辍沈元弼“月林堂”榜名三字。至于幽人释子所藏寸纸,皆为利诱,尽归诸贵近,及大卷轴输积天上。丙午年,金人犯阙,输运而往,疑南州无一字之馀也。而绍兴之初,余于中贵任源家,见其所藏几三百轴,最佳者有径寸字,书“宸奎阁记”,行书南迁乞乘舟表与酒子赋。又于先生诸孙处,见海外五赋,字皆如醉翁亭记,而加老放。毕少董处,见自虏中还得责吕惠卿词。于王信仲家人针箧中,续仲永处,见海外祭妹德化县君文,与余世宝东坡先生无一钱诗,醉草十纸, 醉草十纸 “醉”上原有“酒”字,据津逮本、讨原本删。龙蛇飞动,皆非前后石刻所见者。则德麟赵丈尝跋公书后,有“翰墨稽天,发乎妙定”之语,为不虚也。

龙团称屈赋

先生一日与鲁直、文潜诸人会饭。既食骨塠儿血羹,客有须薄茶者,因就取所碾龙团,遍啜坐人。或曰,使龙茶能言,当须称屈。先生抚掌久之曰:“是亦可为一题。”因援笔戏作律赋一首,以俾荐血羹龙团称屈为韵。山谷击节称咏,不能已。已无藏本,闻关子开能诵,今亡矣!惜哉!

赝换真书

先生元祐间,出帅钱塘。视事之初,都商税务 都商税务 说郛本作“都下司税务”。 押到匿税人南剑州乡贡进士吴味道,以二巨卷作公名衔, 以二巨卷作公名衔 “卷”,原作“掩”,据说郛本改。下同。封至京师苏侍郎宅。显见伪妄。公即呼味道前,讯问其卷中果何物也。味道恐蹙而前曰“味道今秋忝冒乡荐,乡人集钱, 乡人集钱 “乡”,原脱,据津逮本、讨原本、说郛本补。 为赴都之赆。 为赴都之赆 “都”,原作“省”,据说郛本改。以百千就置建阳小纱,得二百端。因计道路所经,场务尽行抽税,则至都下不存其半。心窃计之,当今负天下重名而爱奖士类,唯内翰与侍郎耳。纵有败露,必能情贷。味道遂伪假先生台衔,缄封而来。不探知先生已临镇此邦,罪实难逃,幸先生恕之。”公熟视,笑呼掌笺奏书史,令去旧封,换题细衔,附至东京竹竿巷苏侍郎宅。并手书子由书一纸,付示谓味道曰:“先辈这回将上天去也,无妨来年高选, 来年高选 “选”,原作“过”,据说郛本改。当却惠顾也。”味道悚谢再三。 味道悚谢再三 “悚”,说郛本作“陈”。 次年果登高第,还具笺启谢殷勤,其语亦多警策,公甚喜,为延款数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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