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谳卷三 春秋三传谳 春秋左传谳卷四 春秋左传谳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左传谳卷四    宋 叶梦得 撰宣公
  元年春
  公子遂如齐逆女
  元年春王正月公子遂如齐逆女尊君命也
  三命之大夫未有不氏者遂氏公子久矣何独于此为尊君命乎盖传不知一事再见卒名之例但见后书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妄以为尊夫人故于此复为之说于成十四年叔孙侨如事亦然而复著春秋之称其不知经可以类推矣不然晋人执季孙意如而后书意如至自晋晋人执叔孙婼而后书婼至自晋亦何所尊而称族舍族乎
  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按文十七年春经书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不言盟安得谓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六月公及齐侯盟于榖诸侯会于扈传曰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则安得为鲁讨齐二说皆自相伐据十五年晋侯会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此在齐人侵我西鄙之后为鲁讨齐当是此盟而传误以为此会其记事颠错类如此
  二年
  狄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
  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呜呼我之怀矣自贻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隠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赵盾非实弑君者也以其反不讨贼太史加之弑耳穀梁记董狐之言曰子为正卿入谏不听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讨贼则志同志同则书重非子而谁此葢原其志诛之也今直以亡不越竟反不讨贼曰非子而谁则是乃正弑君者传盖得其说而不尽也其载孔子之言谓董狐为书法不隠可矣既加盾以弑以为万世之训岂得以其为法受恶复称良大夫乎其言越竟乃免尤不然所以责盾者在讨贼不讨贼不以竟为限使盾越竟而复不能讨贼则遂可免乎若言遂亡而不反则无所畏责此亦因上亡不越竟之辞不察孔子之意而误记之也
  四年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书曰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权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无能达也
  公子宋得子家而后成其弑书宋则归生之罪不见书归生则宋本弑君者固无所逃矣若但责归生权不足而不及宋则宋之罪岂以归生而免哉
  五年
  夏公至自齐
  夏公至自齐书过也
  公出而书至此自常法既别无异文何以见其书过宣公本以济西之赂为齐所立传以为齐侯新立欲亲鲁而许公子遂之请止公者执公也于是别未有隙不应为大夫求婚而遽执公此事亦不足据
  冬齐髙固及子叔姬来
  冬来反马也
  反马于礼无见正使三月庙见归其送马自应遣使髙固与子叔姬俱来则何以谓之反马
  七年
  夏公会齐侯伐莱
  夏公会齐侯伐莱不与谋也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
  霸主征兵于诸侯而相与应命不过曰以某事讨某人此即谋也何与不与之有使不与谋则何名为会乎凡言会者以会礼合诸侯也此盖与会盟及盟同义左氏既不得于盟故并伐失之而妄为此义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黑壤
  盟于黑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黑壤之盟不书讳之也
  诸侯会盟而王臣临之者多矣未有不书柯陵鸡泽平丘是也唯葵丘之盟宰周公不与则复出诸侯盟于葵丘此会王叔桓公果在焉何以不书乎既已无据矣所谓晋侯止公而公不与故不书者尤非是诚或有之亦当如平丘书公不与盟何讳之云大抵经书会而传増言盟者不一皆无所考证要之当从经也
  八年
  城平阳
  城平阳书时也
  经书城平阳在十月葬敬嬴之后周之十月夏之八月安得为时盖误以夏正言之也
  九年
  秋取根牟
  秋取根牟言易也
  根牟不系国杜预以为东夷国者是也盖属之以为附庸故不言灭传拘于克邑不用师徒曰取故谓凡书取言易也不用师徒此自克邑之例尔根牟诚邑则当系国若以为国则必胜之而后能取于传例凡胜国曰灭之何以不言灭乎
  楚子伐郑
  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
  按经及传前皆无厉役之事杜预以六年楚人伐郑取成而还当之然传本不言厉何以知其即此役十一年传言厉之役郑伯逃归杜预复指前六年事皆无据特附会以成其说尔且既取成而还则何罪复伐此书在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会于扈之后盖郑既与楚成复叛而从晋故讨之是以十一年辰陵之盟郑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乃从楚是矣传盖横出厉役事以相乱也
  十年
  夏四月
  己巳齐侯元卒
  齐崔氏出奔卫
  夏齐惠公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髙国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崔杼举氏与书尹氏卒之义同皆讥世卿也左氏既失之于尹氏故并杼不能分周之强宗莫大于尹氏固不一矣然诗有言文武吉甫者有言尹氏太师者岂贤者则别之以见名不贤者则但识其族欤尹氏崔氏其初告之辞亦必以名氏并见矣春秋因之以讥世卿故去名而但见氏左氏求其说而不得但以髙国尽逐其族遂以为告以族而不名若以为不当然故春秋录之以为非其罪其失之逺矣诗言尹氏太师此周人之辞也不名自可知其人矣杼乃告鲁之辞若不名则安知其为谁乎不知经之弊至于如此且栾盈左氏亦以为以其族奔晋必亦以盈告而言其族矣经何以不书栾氏盈之罪未至如杼复入而弑君故告一也罪在族则去名而举族罪在人则去族而举名此非左氏之所知也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秋刘康公来报聘
  刘康公杜预以为王季子其后食采于刘盖据公子谱言然其释经书天王使王季子来聘复引以为天王之母弟字季子然公子谱言刘康公为顷王之子定王之弟王之弟不知其何据疑以左氏称刘康公而公羊称天王之母弟故参取之云尔然而天子之例称王子如诸侯之称公子王子朝是也亲言之则举重而以属道天王杀其弟佞夫是也传例凡称弟皆母弟王季子审为定王母弟何不书天王使其弟某来聘如齐侯使其弟年来聘而忽举字乎季与子皆字也言季则不得言子言子则不得言季经有以字为褒者矣未有以字为贵者也正使得称字亦不得冠王王者系子之称非系字之称以外传考之定王八年即宣公之十年与左氏合王季子固刘康公也然不得为顷王之子季者少也季子犹言少子盖讥王以㓜弱任大夫之事则刘康公当为定王之子非顷王之子方聘鲁时未为卿士故经特书以见讥也
  十有一年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
  丁亥楚子入陈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征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征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征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闻也反之可乎对曰可哉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也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故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书有礼也
  经书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陈入陈在杀征舒之后今此言入陈杀夏征舒则先后正相反矣盖楚子以征舒故伐陈虽入其国而杀征舒以正其罪与蔡人杀陈佗者同故与之以讨贼之辞而不言入及其欲县陈则因以利之是所谓贪其富者则亦入陈而已故复正其入陈春秋功罪不相掩犹柏举之战吴子始得称爵及入郢乱男女之别则以夷言之曰入郢楚事先后虽不同而其义则一左氏不知此是以违经而妄变其序也 按征舒弑灵公之明年经书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则陈成公固已君矣至十月而郑入陈中间成公未尝出奔则安得为在晋乎今叔时之言谓诸侯之从据此但楚入陈无他诸侯则其言之谬可知矣此盖传妄信尝欲县陈之说故谓成公先奔尔楚庄王贤君也辰陵之盟成公在焉是必尝请于楚以讨征舒故使公孙宁仪行父亦得伸其志则何惧而奔县陈及欲纳夏姬事皆不足据 公孙宁仪行父同君于恶者也义不得纳以其能请于楚而讨征舒故特以纳许之凡经书纳者皆与之辞何礼之云
  十有二年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
  据传例皆陈曰战未陈曰败某师经书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此皆陈也今传所记乃因楚子逐赵旃赵旃弃军而走晋人以軘车逆旃楚人误以为晋师至遂出陈进师车驰卒奔以乘晋师荀林父不知所为而败正所谓未陈者安得经书战乎与其例自相违矣传载邲战事其辞太靡此皆晋楚二史各记胜败庞杂之言未必皆实而不能辨也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淸丘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淸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诸侯及大夫盟而后不能守者固不一也未尝皆贬何独于淸丘而责不实言乎杜预谓宋伐陈卫救之为不讨贰楚伐宋晋不救为不恤病然而亳城北之盟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小邾子皆在焉其载书亦曰救灾患恤祸乱然而冬秦人伐晋明年楚公子贞侵宋诸侯皆未有救之者亦可谓不实救灾患恤祸乱之言矣诸侯何以复序而不贬且是岁宋以盟故以陈贰于楚而伐陈可谓讨贰矣则宋为无罪华椒何以亦书人传于明年楚子伐宋复言君子曰淸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盖自知其相戻故复为说以救之然而君子以为可免而春秋不免吾不知其说也杜预强为之辞言华椒承群伪之言以误其国宋虽有守信之善而椒犹不免讥传嫌华椒之罪累及其国故曰唯宋可免夫大夫将君命而出褒贬即其国之事安有与国为二者其附会尤可见盖不知贬大夫同盟之始也
  十有三年
  夏楚子伐宋
  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萧也君子曰淸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
  救萧之役在淸丘前若以是免宋则是时华椒犹未受盟若以宋见伐于楚而诸侯不救因以免宋则此罪在诸侯宋若无伐陈讨贰之事安可以诸侯之罪而得免谓之君子之言亦非矣此传急于免华椒之说以为之辞而不悟也
  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逹曰茍利社稷请以我说罪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明年卫杀孔逹则晋之讨也晋虽不救宋而能讨卫功罪葢相半不可谓全不实其言者益知前说之妄也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逹
  十四年春孔逹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
  说见前
  十有五年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将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隽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隽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怙其隽才而不以茂徳兹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徳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讨有罪曰将待后后有辞而讨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物为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为乏尽在狄矣晋侯从之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酆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赤狄狄之总名也其别为潞氏及甲氏留吁见于经者自三种各以其别言之故皆冠以赤狄今乃先言败赤狄而后言灭潞别而为二其义不可解意或以参见谓赤狄即潞潞即赤狄如大夫名氏与爵谥参书者要之赤狄非止潞也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
  王子捷杜预以为王札子不言子札𫝊文倒札字非也公羊以为长庶之号亦非是唯穀梁以为当上之辞者近之穀梁谓大夫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今春秋见书者三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亻丨匽 -- 偃帅此自以亲责之也若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与此榖梁皆以为当上之辞当上者谓専杀臣而任其君之事者也故曰矫君命而杀之非忿怒相杀也楚比非实弑其君者不可以讨贼之辞加之故言公子弃疾者以公子弃疾当上也召伯毛伯非得罪于君者不可以君杀大夫之辞加之言王札子者以王札子当上也弃疾不言楚人以其与蔡人杀陈佗者异故不变文而王札子言王子札则与王子虎王子朝同疑其为两下相杀故特变文加名于子之上见其亲贵如晋卓子卫伋子寿子云尔此榖梁之意而经之义也今谓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札子杀之札子为之杀而复立召伯之子襄使权不在札子不足以任其君之事失经意逺矣此盖不知札子变文之义也
  冬蝝生
  冬蝝生饥幸之也
  传例凡物不为灾不书今谓蝝生于冬不为灾以幸而书则他何以不书乎蝝者蝗子之入地而未成者也凡经书螽者十其四书秋其四别书在八月九月十月唯哀两见于十二月秋者夏之五月六月七月与书八月九月者同而十月者夏之八月此皆为场榖未登而害稼以灾书也十二月者夏之十月虽害稼然当蛰而未蛰以见司历之过若蝝以冬生在夏八月九月十月之间则与前十月十二月书冬者同以见螽虽蛰而蝝之在地者复出历三月并见在八月则害稼而为灾在九月十月则虽不害稼而为异合灾异而两书之故变文曰蝝生而经书饥不于秋螽之后而于冬蝝生之后则蝝之为灾可见矣此传误以夏正言冬谓场榖已登不为灾求其说而不得是以谓之幸也
  十有六年
  夏成周宣榭火
  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公羊榖梁皆以火为灾当从二氏作灾左氏不传经之误也何以知之经未有书火者人火有为之者亦不可胜记故不书天火以天事为重故书则此何独书乎传以为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则是不知经之义是以承文之误而不能辨也
  十有七年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天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
  太子之母弟公在虽太子犹系公称子岂有母弟而称太子弟之理乎自不必为此例其曰凡称弟皆母弟是矣然或褒或贬必有见焉如齐侯使其弟年来聘陈侯之弟黄奔楚之类然后以重书叔肸书弟盖以其贤榖梁尝言之矣传不得其事故但从母弟之例不然季友亦庄公之母弟何以止称公子友如陈哉
  十有八年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僖以公子遂如楚乞师书则此安得不书且鲁前此与齐未有隙何为而欲伐齐杜预谓公不事齐齐与晋盟故惧而乞师于楚此皆求其说不得而妄为之辞也按成二年六月传言臧宣叔如晋乞师盖谓是年春齐侯伐我北鄙故尔齐晋相与盟鲁惧而为之备可矣何遽乞师于人而伐之乎传误也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戕者辨杀之名非辨弑之名不应以内外为别自虐其君以君而言不可概曰杀故变其名谓之弑自外虐人之君不以君言则何害其言杀哉内必曰弑盗杀蔡侯申何以不言弑外必曰戕楚子诱蔡侯般杀之何以不言戕戕者贼而杀之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