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二十八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己巳朔,世子率百官,行望阙礼于景福宫。百官仍诣时御所,进表里鞍马,诸道进笺。
○设丰呈宴。赐堂上官以上及耆老宰枢宴。
1月2日
○庚午,以渠为潭阳君,元乃仁司谏院左献纳,金统左正言。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前此一应犯罪者,断罪前又犯他罪,则罪状虽已启下,或因行移文字未到,或因故未断。因此前罪计除,然启下之日,已决其罪,而未纳收赎,则计除前罪,故奸诈之徒,延拖不纳,故犯他罪者有之。自今启下后未纳收赎,别犯他罪者,笞杖则不可叠论,收赎则非笞杖之例,勿并计除。”从之。
○吾都里都万户童亡乃等十一人、兀良哈万户娄时介等十人、骨看指挥李阿时阿等四人来朝,赐爵及衣带笠靴绵布有差。
1月3日
○辛未,议政府据兵曹呈启:“犯罪人谋避入居,切邻色掌及色吏通同,妄称独子,其妄冒情迹现著,当身及切邻色掌色吏,并皆全家入居。其亲老独子,令兵曹及所在官置簿,亲没后,随即入送,若亲没而不即告官,切邻色掌,亦并入居。”从之。
○囚舞队黄湜于义禁府。旧例,内宴时,娼妓等皆着黑色长衫,元日内宴,着灰色,故囚之。
1月4日
○壬申,世子朝时御所。
○京畿都观察使闵伸启:“今春道内救荒米,以全罗道十万石移给,然待三月风和漕转,则于正二月间,难以救荒,故臣曾请给七万馀石。今者只给京仓米十万石及道内杂谷一万石,恐不敷于救急。”上谓议政府曰:“往在丙辰年间,忠淸道失农尤甚,监司郑麟趾启:‘若给三十万石,则可救道内饥民。’予从其请。厥后人有言三十万石,不能以救之,郑苯代麟趾为监司,果如人言,多有饿莩者。今庆尚道失农,监司李季疄请给救荒米三十万石,只给十万石。予谓庆尚道地广民稠,非忠淸之比,三十万石,尚不赡于忠淸,十万石焉能周给于庆尚之民乎?且京畿监司请给七万石,但许二万石。我国岁比不登,经费不足,卿等撙节之意是矣,然视民之饥饿,不可如此。予则以为二万十万石之米,恐不足以救两道之民,卿等知悉此意。”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窃详军士试取之法,甲士取才时,外方则差使员、京中则训链观考其身役有无、家风实否,依法试取,录名传报后,曹与都镇抚训链观提调一同更试充差,而独别侍卫京外居生自愿取才者,本曹无时试取,故远方之人,裹粮云集,至为繁扰。本曹事务烦剧,累日磨勘,军务及期之事,不无留滞。今后依上项甲士例,京中及京畿则训链观提调、外方则各其道监司专掌试取,二才俱入者传报本曹,都镇抚、训链观提调,一同复试,口传充差。”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甲子六月传旨,节该:‘平安道贼变体探人,不顾死生,深入险阻,艰苦倍他,褒赏之典,磨勘以启。’敬此参详,平安道沿道各官各口子贼变体探人,以江边下番军士充补。甲士正军等和会,每一处十人为额,常时则分二番,有事变则合番,每体探一日,给别到十五,本家完护。其中正军则虽给到叙用之法未立,其江边元体探人五百十一名、南道当番赴防军二十九名,并五百四十人内,体探正军四百九名,每五十人一人,三年一次取到,多者八人,以次受六品以下散官职,以为劝励。”从之。
1月5日
○癸酉,世子朝时御所。
○江原道监司请救荒米豆九万石,命给一万九千六百石。
○议政府左议政申概卒。概字子格,平山人,高丽太师崇谦之裔。幼聪悟,善属文,岁癸酉,登第,补史官,累迁司谏院右献纳,转吏曹正郞,兼议政府检详,升舍人。癸巳,拜右司谏,明年,以言事罢,未几拜礼曹右参议,历忠淸、黄海、庆尚、全罗道监司、刑曹参判。辛亥,拜司宪府大司宪,壬子,知中枢院事,复拜大司宪。明年,拜吏曹判书,丙辰,擢议政府参赞,命修《高丽史》,俄进赞成。凡有议事,皆召入内议之。丁巳,上书请行盐法。己未,拜右议政,上笺辞谢,上曰:“此非予意,乃太宗遗教也。”甲子,赐几杖,乙丑,进左议政,至是卒,七十三。上震悼,辍朝三日,吊赙如仪,官庀葬事。谥文僖,学勤好问文,小心畏忌僖。概性度端严,处事勤恪,岁癸丑,野人犯边,杀虏人畜,上锐意讨之,大臣多以为不可,概揣知上意,上书请伐之,征讨方略,以至分道往击所经道路,无不纤悉,辞颇详尽,甚合上意。上览之,大悦,自是骤加擢用,以为得概晩也。尝谓左右曰:“概位不称才。”不数年,遂为首相,宠顾无比。为人颇伤苛察,及居相位,凡论议专务逢迎,其榷盐、入居、贡法、行城凡不便于民者,皆概建议倡之,时论少之。后配享世宗庙庭。子自准、自绳、自衡。
1月7日
○乙亥,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平安道合排,非他各驿之例,无元居驿吏,但以无恒产民户充之,若差秩卑驿丞,则必不能布置,请遣察访。”从之。
○全罗道珍岛郡人民上言:
本道人物,元非土着,皆自他郡移来,但百馀户而已。今刷流移人一百四十四名,勿令还出。
下兵曹。兵曹启:“依兴阳县例,两界逃亡人、他官有役人及公贱外,无役良人,癸亥年以前住居差役者,勿令刷出。”从之。
1月9日
○丁丑,刑曹启:“乙丑年京外死囚文案一百五道,依允二十七道,待时一,减等六,未决七十一。”
1月10日
○戊寅,世子朝时御所。
○咸吉道镜城府私婢丹之一产三男,赐米豆七石。
○谕京畿、忠淸、江原、黄海、平安观察使:
今年道内失农,民食不裕,又于立春之后,连日大雪,冱寒冰冻,恐有饥馑之民。既不能采菜于山野,又不能借贷于邻里,因而绝食,以致冻馁,予甚虑焉。卿其知悉,多方布置,广行赈恤,使失农之民得免饥馑,以副予怀。
○全罗道全州、泰仁、金沟地震。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野人赐给衣服杂物,本无式例,临时磨勘,非徒烦弊,或有增减,因此生怨。今后分诸种野人族属强弱、职秩高下,详定赐给物件之数,以为恒式。”下议政府,与礼曹同议。于是,以都万户都指挥以上为一等,上护军大护军万户副万户以上为二等,司直副司直司正副司正以至无职者为三等,定衣带笠靴绵布赐给之式,从之。
1月11日
○己卯,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咸吉道五镇入居人民,当时未能安心土着,每年行城石堡造筑,事甚烦剧。且野人归附未久,而所耕田地,差官打量,则不无浮动之理。行城毕筑人民安土后,更议打量。”从之。
1月12日
○庚辰,世子朝时御所。
○以金有让佥知中枢院事,李宁商司宪掌令,吴愼之守司谏院右献纳,尹重富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
○平安道观察使申:“壬戌二月受教,行移道内,无度牒僧人,时现推一百八名。右僧等,非本有善心而出家,或无父母族亲,或因生利穷困,削发为僧。今如此无赖之徒,江边入送,则非徒不安其业,随即逃散,必至潜隐越入彼土,实为可虑。乞除入居,本身及父母师僧里正长等,依律决杖,师僧还俗,各于其官,充定军役。”下兵曹。
1月13日
○辛巳,判中枢李顺蒙妻具氏死,赐米豆十五石、纸八十卷及棺椁。以顺蒙为永膺大君侍养,故特赐焉。
○传旨刑曹:
各司于凡干土木之役,每称奴子不足,以婢子定送,雇人代立,诚为未便。今后婢子定送一禁。
1月14日
○壬午,成均司成金钩上书曰:
伏睹主上殿下以圣敬日跻之德,尽缉熙精一之功,一念终始,常在于学,其所以躬行于上而使之观感于下者,可谓至矣。犹虑宗室子第生长富贵,怠于学问,创立宗学,自大君以下至于宗戚子弟,莫不入学,虽三代之盛,蔑以加矣。当其始立之初,有若金墩以侍讲经筵之官,首为博士,凡其僚下,皆以成均集贤禄官兼差,得与其选者,人望之如登仙,师道之尊,不言可知。不数年而入学宗亲,几至四十有馀,四五教官,难堪其职,增多其员,乃或以军职兼差。于是,博士之官,少异于前矣。岁在壬戌,圣上深知其弊,以省郞二员及他东班显官兼差,一新其制,振起文风,盖崇儒重道之盛心也。然不数月而变,因仍之渐,至于今日,虽本为宗学而设立成均录官,亦授他务,凡以摄副司直而兼教官者六人。臣窃观带军职执鞭末而随从诸君者,容或有之,名为师表,讲说圣经,坐于皋比,而乃与驺从之隶同官,臣恐非设官之本意。大抵人之贵贼,虽曰才行,实由爵位。爵位不尊,则人不敬慕,人无敬心,则其能逊志受学乎?《记》曰:“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则道尊,道尊则人敬。学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者。”盖谓此也。近年以来,凡为博士者,支连阀阅,则莫肯为之,虽或为之,不数月而迁。稍知经学者,一授军职,则虽过三四载,莫敢或迁,诚以训诰之劳,本非人情之所欲,又杂以军职而为当世之所轻故也。由是后进之辈,争相效尤,涉猎经史,专务词章者,则以为他日台省郞官可用之士也;一有专心经学,沈潜义理者,则乃曰异日博士教授之人也。嗟夫!不为则已,岂有明体而不堪适用哉?然使人心至于如此,非细故也。伏惟圣上断自圣虑,凡为教官者,其半皆以成均实职,其半或以集贤录官,随品充差,定为成法,如有违者,宪司纠理,则非徒为弟子者敬受其业,为博士者思尽其职,后进之士,亦皆则效,而圣上崇儒重道之德,虽久而不替矣。或以集贤之设,本为经筵,不可以他务兼之也。臣妄谓讲论六经,名为王子之师傅,而以集贤之官,分教于宗学,何有不可?臣伏思向日教下:“凡遇王子于道路,三品以下,皆下马拱立,至于师傅,不在此例。”圣上尊尚师儒之德,至于此极,而博士之职,渐至于此,臣以此知非圣上之本心也。臣以训诂末学,始授司艺,滥居师席,十有馀年,近又特蒙上恩,未满个月,擢拜三品,揆分逾涯,复有何望?但以博士之官,终始渐异。勤于经学,愿为博士者,由是而少,故敢陈愚衷,伏惟圣裁。
下吏曹议之。
○黄海道观察使请救荒米谷及稻种,命给八千石。
○全罗道观察使启:“临陂县令柳孝川拷讯窃盗三人致死,且以绵布六十匹、布二十匹授其奴,送于京家,中路为人所获。已令差官推之,请罢其职。”从之。
1月15日
○癸未,世子朝时御所。
○传旨兵曹:
今春欲令世子讲武于铁原、平康等处,然今年失农,而驿马从行者,必不下四百,其弊不小。昔予讲武于丰壤等处,一日所获禽兽至百馀,今使世子就此处三四日讲武,以供宗庙脯醢之备,拟议以闻。
○义盐色启:“今各道敬差官试验煮盐,江原道三陟铁盆九所,役船军六十名,四十日煮盐一百七十石,和卖得布七十三匹,杂谷三十二石,馀盐二十石。京畿南阳土盆十三所,役船军一百四十名,十八日煮盐六百四十四石,和卖得布二百四十八匹,杂谷三十一石,耕区牛价盐三十四石,馀盐七十九石。黄海道瓮津土盆四所,役船军三十名,二十八日煮盐三百五十九石,和卖得布六十七匹,牛价盐六石,馀盐五石。庆尚道东莱土盆十二所,役船军一百二十名,十四日;又土盆十九所,役船军一百九名,十五日煮盐六百十六石,和卖得布十匹,馀盐五百九十七石。忠淸道泰安盐井土盆十四所,役船军二百名,四十八日煮盐一千二十三石,和卖得布一百六十一匹,杂谷一百四十八石,馀盐三百九十五石。全罗道兴阳土盆十所,役艘军一百名,二十日煮盐六百八十一石,和卖得布一百七十八匹、谷一百石,牛价盐十六石,馀盐一百八十七石。”
1月16日
○甲申,世子受朝参于继照堂,吾都里都万户童加时波等五人、骨看万户所雍介等五人来献土物。
○世子朝时御所。
○司宪府启:“今春等,使世子代行讲武。臣等窃谓今年失农尤甚,各官虽给斗升之米以赈之,民皆不能自存,救生不赡,安能奔走服役,以供其事乎?且讲武之时供亿之费,虽出于司饔房,草料诸事,实出民间,不无其弊,请停之。”上曰:“讲武,国家大事,而近年停寝已久,故去秋使世子代行。如此大事,不可废也。”不听。
○礼曹启:“博学宏辞科与制科,即今之重试,岁丁亥始设,重试取卞季良等十人。大抵儒生登科之后,废业不勤,国家为设重试,以劝后进,实是良法,不可废也,请行重试。”以年歉不允。
○传旨户曹:
前年农事不实,民生可虑。今春等各道各官采金采银,并皆停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戎器,有国之先务,内而本曹,外而节制使专掌兵务,舟船火炮之备、链士训卒之策,纤实无遗。然我国长技,莫若弓矢,外方侍卫与杂色军丁平时操弓矢者,十无一二,当其点考之日,转相借与,以一弓矢,点至五六度,徒有点考之名,而无其实。一道弓矢,并皆如是,点考者亦莫论辨。非徒弓矢,诸色军丁有名无实者,亦皆类此。脱有猝变,以如是之军兵,安能御敌哉?比年以来,民狃太平,不习攻战,因循之弊至此,诚为阙典。自今各道节制使令各官侍卫牌预先修整军装,当其立番点考之际,考正上送,其不能者,罪及守令。兵曹镇抚所又点其可用与否,明白着标,甲胄枪剑,一应军器,坚实修整。军丁,亦令选拣,镇军则节制使,船军则处置使万户,杂色军丁则各其守令,如上项例点考,依《续》《兵典》,每年春秋,发遣曹郞厅镇抚点考,如有不实,监司节制使处置使,启闻论罪;守令万户,直行决罚,以励其馀,则外方军丁军器,自然精锐。”从之。
1月17日
○乙酉,议政府启:“正统六年,传旨:‘凡入居者,年满七十及有七十以上父母祖父母,而无他收恤者,勿令入居。’今流移人有上项等故者,虽不得入居,请发还元籍。”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大小军士于春秋讲武时,不肯侍卫,多般托故。今后讲武临近,服制式暇外,托故不参侍卫者,依他例,下番后准计立番,其不侍卫日数,明白置簿,以待后等讲武,乃令侍卫。”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江原道各官人民农粮,以军资义仓及庆尚道漕转救荒米谷一万石题给。又以鬼麦种二百七十石,分给耕种。”从之。
○赐吾都里万户童也吾大等十人、骨看万户刘时里主等十二人、兀良哈指挥李舍土等三人衣带笠靴绵布,加爵有差。
○赐祭于领中枢院事崔闰德。其文曰:
经纶黼黻,必资明相。折冲御侮,必赖良将。古昔致治,莫不皆然。至若全才,罕有人焉。惟卿禀资英毅,秉心忠直。辅以经史,益大见识。昔在先朝,知无不为。每当侍从,力进箴规。逮事寡躬,终始一诚。出入独劳,为国之桢。东征海寇,北伐野虏。扫靖疆围,民赖案堵。进长台司,用以仪刑。移领枢府,俾养性灵。谓将寿考,共图庶政。何知不起,遽此一病?栋梁之摧,干城之毁。天不慭遗,予痛曷已?呜呼!死生之期,固所不免。哀荣之举,宜备恤典。玆命礼官,庸陈一酌。灵其不昧,庶几歆格。
1月18日
○丙戌,吾都里司直童南罗等三人来献土物,赐衣带笠靴绵布,加爵有差。
1月19日
○丁亥,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去庚申年五月日,司宪府受教,节该:‘各官贡案付各司输纳杂物,并皆出自民间,所当撙节也。在先无式例各司颇多,凡百供用之物,只听匠人之言,以一时造作之数,称为前例,因循仿效。式例虽或有之,以一样之物而制造之式,或多或少,所入之数,随司不同,一件造作之费,倍于二三件,至于本国不产金银朱红,亦皆过多支用。非徒国用不敷,抑亦将来难继。勿论式例有无,一切改详定施行。’癸亥十二月日,府受教,节该:‘今式例详定各司内,日支月支岁支及无时连续造作物色外,经久供用之物,勿令试验。先王先后直前奠物进上馔俱及大小宴享所需杂物与酒米,若无嬴馀之数,则虽或触犯污秽,不无交排之弊,并仍前式例。’敬此。除奉常礼宾内资内赡等司所管油蜜果与凡干馔物,并皆依旧施行,其馀各司杂物,曹与提调同议,分五房以掌之。其有前式例杂物则仍以为据,而无式例之物,参考前用之数,并皆试验。如进献表筒与袱一件,画成泥金,前则四钱六分,而今则二钱八分;大驾仪仗一件,画成贴金,九千三百八十一张,而今则三千七百五十八张;贴银一千七百二十四张,而今则七百九张。阙内大朱帘与各陵丁字阁大朱帘,每一件着漆朱红,前则一斤八两,而今则七两五钱。朝会乐建鼓诸缘具,一部画成朱红,一斤九两六钱六分,而今入五两一分。应鼓诸缘具,一部朱红,一斤十五两二钱五分,而今入一两三分。傩礼所用大中小镜二百二十,取色水银四两,而今则一钱三分。所入之数,才十分之一二,而嬴馀之数则八九矣。其他纱罗绫段异土稀贵之物、䌷纱苎麻绵布与夫皮革铁物全漆杂彩木竹器皿柴炭等物,并皆类此。以此参详,贡赋之出,实有常数,而皆是民膏,不可妄费加敛,以为民病,第以素无供用一定之式,故诸工匠之徒,每当制造,虽一分一升之入,逆料本曹除减之数,必加倍以告,传报本曹,本曹亦臆量差减,上下相欺,岁支经费,多寡不等,甚非国家节用爱民之意也。逐物试验,酌定供用之数,而又加一分之馀,以备亏欠之资,随事告府,申闻取旨,修成案籍,凡四十三司。每司各成三件,一件本曹,一件架阁库,一件各其司藏之,以为永世出纳之式。且其未试验经久之物,倘于后日改造,则令其司报本曹,本曹又令郞厅一员依上项例试验,形止案续录。”从之。
1月20日
○戊子,木稼。
○传旨承政院:
各道义盐敬差官,今既毕来。然事未定,若遇一事,便立一法,至为未便,况此事郑重,不可轻易立法?隐漏盐户,推考无遗,而后可以立法,卿等其与政府徐议之。
1月21日
○己丑,司宪府不署朴忠至䆃官署令告身,满五十日,召台官问之。持平朴子晤启曰:“人臣不避艰险,是其职也。大抵有势者,或除久任,侥幸苟免,无势者得除久任,自以为幸。忠至前此授内资判官久任之职,俄迁䆃官署令,不数月,又迁户曹正郞。初,臣等以谓田制所与式例详定所别监,若除他官,随请随改,国家重其事而然也。以今观之,田制所别监牟恂为淮阳府使,康履知文川郡事,田制所请皆改差曰:‘若无此人,田制之事,无能为也。’康履今知白川郡事,暂无改差之请。式例详定所别监仁顺府少尹郑孝康、都官佐郞金晖,皆以本司事紧而兼治详定之事,军资副正权尚恭为平壤少尹,以个月未满二朔,还为军资副正,或请改差,或全不请之,是无他,有势无势而已。今忠至恃势,厌其久任,阴附请托,得遂所欲,情迹毕露,除授之际,诬上行私可知矣。故不署已满五十日。”上曰:“请托之事现著,则固当推矣,若未现著,则难以推矣。且予以某为某职,而汝等阻当不署,非也。若有未便之事,何不即时启之,而迁延至五十日乎?”子晤曰:“忠至初援䆃官署令之时,即启改正,则今日事,必不露矣。臣等徐观其势耳。”上曰:“好爵则欲为之,薄宦则欲避之,此常人之情也。如此辈,予甚恶之,若等岂不恶之乎?然不即启之,而不署五十日之故,汝其退议以启。”宪府启曰:“忠至本有痕咎,每遇除授,须越一二度,方署告身。今以久任,出迁他官,本府圆议不顺,且有相考事,故迁延至五十日耳。”忠至,礼曹判书金宗瑞姻娅,故子晤以为恃势。
○宪府又启:“任孝明以加资之事,饰诈请托,请收职牒,追身推问。”左承旨黄守身等启:“孝明前为掌令,其交代之官尚在,且其时率行仆隶,在其左右。追身推问,于义未便。且谚曰:‘率从之人,尝曰:“今虽宰相,后日必在吾曹掌握。”’是其验也。请移义禁府推之。”从之。
○义盐色启:“今各道各一邑,暂试煮盐三千四百石,和卖得布货七百匹、谷三百石。义仓补添之策,莫过于此,前日不为煮盐,似乎失策。今敬差官所刷一邑隐漏盐户甚多,监司守令不用心推刷所致也。来秋,更刷隐漏盐户子枝及沿海住居各司奴子与无役人,广置盐盆。”从之。
1月22日
○庚寅,礼曹判书金宗瑞启:“古有早朝晩朝之制,君臣相接之时数矣。今自移御以后,久废朝参常参之礼,大臣等未蒙接见获闻天语,皆有缺望。且视事之时,上有所言,下有所陈,其于时政得失,裨益弘多,今久停视事,君臣之间,似为疏隔。请于时御所,每月初一十六视事,以副臣等之望。若上未得视事,令臣等诣阙,得闻上之安否,则臣等之望,庶可塞矣。”上曰:“予有宿疾,常居深宫,使宦官传语予之所言,下之所陈,岂能尽传而无遗乎!且使世子裁决庶事,岂如予亲临哉!然势已至此,安能视事?予有所言,则命召大臣言之,臣有所言,则必来启之,何待接见而后可乎?”宗瑞更启:“臣职兼都镇抚,连续入直,又因本曹事繁,无时诣阙,得闻上体安否矣。其馀大臣则无由诣阙,每遇衙日,曾于时御所近处而已,皆未得亲诣阙庭,欲因视事,获睹天颜,此非独臣之意也,实是老臣之佥望也。”上曰:“每月初一日,政府则举司,六曹则参判以上各一员来问安,毋会近处。”
○判敦宁府事李皎卒。皎,安义大君[义安大君]和之子。洪武戊辰,以荫补官,四转为护军,国初拜元尹。岁壬辰,除左军同知摠制,壬子,授忠淸道都节制使,乙卯,知中枢院事,丁巳,为庆尚道都节制使,癸亥,判敦宁府事,至是卒,停朝,致赙致奠。谥良简,温良好乐良,平易不訾简。为人便侫,资产富饶,无他才能,自少以酒食声色为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每番铳筒卫八百人内,三锐筒三百人,四箭八箭铳筒各二百五十人分受,常时习放。入直侍卫时,毋得相换,出番则每日五十人习杖于训链院,依入直例给到。且弓矢虽非铳筒卫所业,然其自愿射侯者,镇抚一人、训链观官员二三人、兵曹郞厅一人率领,每当番,一次单百步射三矢,每一矢给到七,以尽其才。”从之。
○司宪府启:“今后如公宴阅乐等女妓聚会事,礼曹移文惯习都监。若礼曹于非处,擅自定送,则当该官吏及女妓,并皆论罪。虽公宴阅乐聚会时,郞听亦不得凭公招集会飮,违者痛理。”从之。
○时献议者欲将各官贡案付物件,计其时直,以民所耕多少,差等均分置簿,以凭科敛。领议政黄喜议:“贡赋均定,非是阙典,乃《六典》所载,守令尽职,则可得自为,不必新立烦碎之法。且更改成宪,未便。”右议政河演、左参赞李叔畤、右参赞郑麟趾等议:“《传》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聚敛之臣,有害于民生甚矣。各司纳贡之数,本无盈缩也,而守令临时任意分定者,是必使民昧于元数,莫知端倪,而告诉无由之术也。且交结商贾,代纳贡物,重敛分利,或公然防纳,或虽知其不可而欲富官家者有之,民之愁叹,职此之由。守令得人,则固无是弊矣,然三百馀郡县,尽得人乎?莫若明立禁防,俾守令于元定贡物之数,计民所耕,差科分授,户给文凭,勒成案籍。监司又考便否,又以所纳之期,定为月令,晓谕预备,明白开具,署印以给,至期愼勿失信,位案而收,毋得擅自加敛,以恤民隐。”上曰:“将于每道各数郡试验,令田制详定所磨勘以启。”
○前中枢院副使南宫启卒,致赙致吊。
1月23日
○辛卯,以宁边大都护府为都护府,革判官,以都节制使不兼任故也。
○礼曹启:“古之士大夫朝君时,必着朝衣。本朝遵用此制,大朝会着朝服,朔日之朝着公服,其馀会朝启及东宫朝参日,仍着常服,非独违于古制,殊无敬谨之意。自今堂上官以上,许用段子纱罗,依中朝之制,制朝衣一件,其或难备者,将本国布物黑染,务要藻洁。三品以下,皆用本国布物,依上项制造,常时袭藏,待朝竭乃许窄着。夏节衣服,尊卑通用苎麻布,冠带亦毋用污毁之物,以尊朝仪。”下政府议之。右议政河演、右参赞郑麟趾等议:“常时衣服,不要华靡,朝廷冠服,所以明等威辨尊卑,礼文之大节。朝服公服之制,既已行之,每月朝会及朝启赐宴等时服色混同,尊卑无别,实为未便。各品胸背,亦依时王之制为之。”领议政黄喜议:“崇俭朴抑奢靡,为治之先务,臣常虑国家似有文胜之弊。段子纱罹,非本土所产,而胸背尤为难备。且尊卑等威,既以金银角带而定制矣,何必胸背而后别也?说者托以野人,亦着胸背,而本国反不及焉为辞,然本国素称礼义之邦,岂与野人争华靡夸富贵哉?但朝服,只宜净洁。”上从喜议。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庆尚道稻种十九万五千二百石、黄豆种三万六千石、杂谷种六千一百石,全罗道牛料豆二万石题给。”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各道牧场,各以附近守令万户,兼差监牧,其忠淸道泰安郡秃津串、薪串两牧场,左道都万户兼之;洪州兴阳串牧场,洪州判官兼之;全罗道多庆串牧场,务安县监兼之;灵光郡珍下山牧场,咸平县监兼之;罗州押海岛牧场,罗州判官兼之;灵岩郡黄原串牧场,灵岩郡事兼之;珍岛南面女归山串牧场第一所珍岛郡事,第二所金甲岛万户,第三所南挑浦万户分掌;西面富支山串、北面海原串两牧场,珍岛郡事兼之;庆尚道巨济加罗山牧场第一所巨济县事,第二所知细浦万户,第三所玉浦万户分掌。”从之。
1月24日
○壬辰,以赵末生领中枢院事,金宗瑞议政府右赞成、兼判礼曹事,李正宁崇德大夫,黄裕、尹岩奉宪大夫,郑甲孙礼曹判书,权孟孙判汉城府事,杨厚工曹参判。
1月25日
○癸巳,议政府启:“鄕吏文武科出身外,须三丁一子,乃许杂科及各司吏典,入属从仕。国家欲两界之阜盛,入居鄕吏,姑从权典,不计丁数,并皆免鄕,恩莫重焉,而鄕吏者仅免鄕役,置父母于边邑,托从仕,率皆来京,非徒有乖于免鄕补军之意,离鄕未久,恋本土之人,必将带妻子而来,永不归边,徒损鄕吏,无益边备,况有武才则甲士取才,受职赴防,有文吏之才则道内土官除授,仕路实非不通。今后入居鄕吏,姑停从仕,以实边郡。若安心土着,互相婚嫁,所生子孙,所居官考入居年月,许令上京从仕,罢闲之后,例还入居之鄕。”从之。
1月26日
○甲子,世子受朝参于继照堂,朝移御所。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军器监权知直长习知火药之术者,去官后,散居其鄕,或有缓急,征聚无据。令所在官不时点阅,毋使沿边赴防及远方来往。”从之。
○上谓右赞成金宗瑞曰:“烽火,所以应事变也。前日烽火再举,而终无变,且或有边警,而烽火不报。是则烽火无益于事,不若不行之为愈也。如不可废,则不可如此缓弛。”宗瑞曰:“今烽火干,每处只有残亡一二人,且不以烽火为守令功过,故致此陵夷。若每处各定六名,分为三番,又择定监考,兼责守令,则庶乎可矣。”命更加商议以启。
1月27日
○乙未,庆尚道观察使请口食二十万石,命给十万石。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六曹录事中枢院六房录事承发禄事等,早暮奔走,勤苦有加,乞依宣差房知印例,差年十年以上,除启功郞;满三十朔者,越一二年,别例去官。”从之。
1月28日
○丙寅,传旨礼曹:
亲子亲兄弟内,大君皀隶四、诸君三,令着紫䌷头巾、红木绵斓带。
兵曹判书安崇善启:“昔孔子犹惜繁缨紫䌷冠,阙内别监所着,恐无上下之分。”不允。
○节日使同知中枢院事朴堧,初发会同馆,忘符验,馆夫得之,堧使通事金自安驰入觅来。及复命,堧欲匿之,书状官金重良以启,上谓政府曰:“今此符验,朝廷所颁降,关系匪轻。万一遗失,则非唯责在使臣,有累国家,亦大矣。”遂夺堧告身,从事官,罪之有差。
1月29日
○丁酉,移御衍禧宫。
○议政府启:“三医司兼官,以文官为之,欲其教训医生也。然兼任者,率皆六曹郞官,事务烦剧,未暇兼治。济生院惠民局,俱有提举别坐,典医监亦有文臣教官,请拣择差任,俾掌其事,提调以时考察,其兼官,并皆革除。”从之。
1月30日
○戊戌,司宪府请朝官出使者,勿私娼妓,下政府议之。右议政河演议曰:“昔以平安道监司尹坤之言立此法,行之数年,乃以妓古者为军士之无妻者而设寝之。然营镇军士率妓赴防者无几,而大小使臣及守令恣行淫欲,作弊多端,因而污染风俗者有之,有累圣明之治。请依宪府所启,以正风俗。”竟不行。
○议政府启:“外方守令闻父母有病,即报监司辄行,监司给暇,移关该曹。若两界咸兴、宁边以北,道路遐远,非旬日往来之处,监司依旧给驿骑以送。”从之。
○是月,咸吉道都事金得礼以本道军一千七十名,筑锺城府啸岩等处行城,自本月十一日起役,至二月初十日而毕。石筑三百七十尺,削土二千五百三十七尺,以里计者一百二十二步五尺。
二月
2月2日
○庚子,司宪府启:“近闻孝宁大君为子择妇,擅致崔允庸、赵瑞康之女于家,以观妍蚩,僭越无礼。且处女冶容就试,其于婚姻正始之道何如?大君则难以推劾,请劾崔、赵两家。”上曰:“大君此举,甚违于礼,然劾两家,不过辞以大君耳。如是,将何以处?”不允。
2月3日
○辛丑,日晕。
○世子还京城。
○知中枢院事李中至卒。中至,固城人勤之子。乙酉,中武科,庚寅,擢重试,累迁佥总制,历兵曹参判、知中枢院事卒,辍朝吊祭致赙。谥平靖,治而无眚平,宽乐令终靖。中至无他才能,以首阳大君为侍养,致位省宰,为人美风仪,喜容饰。自少好酒色,常畜娼妓,荒淫无节,待正妻如仇雠,晨夕之供,莫不计给,至或失时。晩年病风,手足不仁,犹沈酗酒色,时议鄙之。
○义盐色启:“谨按《禹贡》,以靑州为贡盐;《周官》设盐官,虽有官而未始不在民也。至管仲以鱼盐富国,厥后秦之盐利倍于古。自汉而下,或海租或鱼池。且宋庆历年间,朝议欲弛茶盐之法,范仲淹曰:‘国家用度,常患不敷。如减用度,则除茶盐之法可矣,如不能减损,则必取于农,孰若取于游手乎?’朝议遂寝。今中国亦行盐法,著在律令。因江海之利,以裕国用,以利民生,自古而然,其军旅之需、宾客之供、救荒之备凡国家大计,实关于此,盐之为利广矣。秦、汉以来,其法必禁榷私盐,而官独取其利,商税有定额,而增益收之,怨咨兴焉,盐之为害亦甚矣。是故论之者有云:‘因其见存之额而无所增加,择夫爱民轻利之人而为之官而已,他何容议?’以此观之,盐法之利害,只在一时设施之得失耳,岂有虑其害而并弃其利也?今之盐法异于是,非欲禁榷而取民私也,非夺民所占之处也,亦非增益其常税也,只于宜盐空地,设置官盆,优价易谷,以补义仓,或施之以赈恤,非如禁榷取利之类,盐利之在民,固犹旧也。然国家殷富,义仓盈溢,则奚待盐利?第因水旱相仍,年年失农,国无一年之蓄,救荒之策,将何以施之?肆于前冬试验便否之时,只审一邑,其隐漏盐盆数多,率皆官吏弄法之致然也。诸道隐漏之数,推此可知,明正推刷,其数岂啻百千?依法收贡,义仓补添之术,孰有加于此哉?若加现收贡之数,准补义仓,则官盐区设置与否,斟酌施行可也。今遣别监虽一二次,往复推刷,然不得终岁考察,故欺隐之弊,庶难禁遏。监司一方统察,生民之命系焉,利民之责,不可不深虑。与色官负同议布置,而后连续考察,以为恒式。若似前陵夷考察,因他条现露者,非但罪其官吏,并责监司。鱼水梁,亦如上项。”从之。
2月4日
○壬寅,日晕。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请给平安道牛料豆一万石、全罗道口食五万石、忠淸道七万六千四百石。”从之。
2月5日
○癸卯,黄海道观察使请加给救荒米谷,命给军资监二万五千石。
2月6日
○甲辰,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自古帝王,功成制乐,代各有名。谨按历代,唐尧则大咸大章,虞舜则大韶,商汤则大濩,周武则大武。降及近代,宋曰大晟,金曰太和,元曰大成,咸有厥名。我朝独无乐名,有违于古,乞定乐名曰钧和。”从之。大钧,天也,教化万民,如大钧之播物,大乐,与天地同和,取此义以为名。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宗亲驸马仪物丘史引卒,各有定数,而相尚简约,率丘史二三名,只令鞍笼把持人前导,瞻视不严,非徒行路无知之人,至于朝士犯马过行者,比比有之。今文武官道遇王子相接之礼,悉备详定,路次仪物引卒,尤当备具,庶无前日行路犯马之弊。自今仪物引卒,不依数赍率,宗亲则宗簿寺,驸马则司宪府弹纠。”从之。
2月7日
○乙巳,遣知印于京畿及黄海道,审察饥民。
○司宪府上疏曰:
君臣之分,天地之常经,固不可紊;婚姻之礼,人道之大端,亦不可乱也。是故备六礼,所以重人伦之始;严名分,所以杜僭拟之渐也。苟为人臣而犯分越礼,则国有常典,罪不可逃。今孝宁大君补以王室懿亲,爰自妙龄,颇涉经史,其于君臣之分、婚姻之礼,讲之熟矣,岂不知名分之不可紊、婚礼之不可乱也?良由崇居富贵,侈心一萌,不能自制。勒邀前副司直崔允庸之女,致之私第,亲阅妍蚩,为子择配,自以不满其意,更致卒参判赵瑞康之女,又自遴选,敢行宫禁之礼,僭端已著。我殿下君临一国,臣妾亿兆,故亲选处女,以配圣子,所以重婚礼衍宗支,非人臣所得而僭拟也。大抵妇人虽已从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况处女深居闺壸,亲姻且稀得见,岂可自售于人,以求其匹乎?古人有一与之姻,则男子虽或未娶而殁,女子终身不醮。赵既中选,犹可说也,如崔者,岂不为终身累乎?又况赵方居父丧,哀毁深至,释衰服被罗骑,冶容就选,岂其心哉?夺情起复,苟非将相大臣关系至重者,人君尚不忍为,补虽贵臣子也,安可擅脱衰服之女,欲自试阅,僭拟君上乎?其为犯分越礼,固已甚矣。若舍此不问,权豪贵势,继踵效尤,他日之弊,将不可胜言矣。伏望殿下命下宗簿寺,究问其由,以杜僭拟之渐。且其女家,既非草野编氓之比,俱是簪缨世家之裔,宿承家训,非不知女子之不可轻易售人,但欲骤贵其女,不顾礼义,使其室女䩄面就试,其鲜廉寡耻,亦已甚矣。特命臣等,穷治其罪,以励风俗。
不报。
2月8日
○丙午,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前此,义盐五斗准米一斗和卖,今市价盐二斗直米一斗。初以义盐属军资者,欲补义仓,以赈穷民也,况盐户艰苦燔煮,而过歇买卖未便。乞自今每朔,准市价例加盐一斗和卖。”从之。领议政黄喜曰:“前朝设义盐仓,置权务判官,属于版图,每春秋先自鳏寡孤独纳粗布一匹,受盐二十斗,谓之颁盐。本朝因而行之,逮罢义盐仓,移属司宰盐,自一品至权务平民鳏寡孤独,或纳布或纳楮货铜钱之受盐十五斗,后只给鳏寡孤独,不给各品。又变而属于军盐监,纳米一斗,受盐五斗。此义盐沿革之本末,而义盐之遗意则尚存。今欲准市价而为之,是义盐变为利盐也。臣窃闻义者,利之和也,而自无不利。乞仍已定之法,以存义盐之遗意。”不允。
2月9日
○丁未,传旨礼曹:
京畿外诸道每月所进生肉,限八月勿进。
2月10日
○戊申,世子还京城。
○遣守判司宰监事牟恂于黄海道,赈救饥民。恂性本愚戆,不快吏治,布置庸疏,不能赈恤,乃启曰:“麰麦靑靑,将受厥明。”士林讥之。是年,本道饥甚,死者甚众。
○倭人藤九郞、野人童伊麟哈来朝,赐衣服笠靴。
○赐祭于左议政申概。其文曰:
惟卿禀性温雅,行己端方。才忧经济,学富文章。早捷巍科,英名日彰。历仕华秩,施无不臧。观风诸道,人歌棠茇。提纲乌府,时慕霜节。久典铨曹,藻鉴洞彻。擢入岩廊,允矣良弼。爰立作相,倚为阿衡。年逾七秩,处决惟明。仍赐几杖,庶保颐期。云胡不慭,遽至于斯?追惟旧德,良用伤悲。玆遣礼官,伻陈菲薄。不亡者存,歆此一爵。
2月11日
○己酉,世子朝衍禧宫。
○司谏院启:“今年咸吉道外七道,皆失农,监司守令,虽或救荒,虑有未尽,请分遣行台督察。”下政府议之。佥曰:“监司守令可能救荒,不必遣之。”
○左承旨黄守身启:“全罗道流移人及欺隐税粮书员色吏等八百馀户,已发遣于咸吉道五镇。金宗瑞尝言:‘五镇入居已多,土地狭隘。’已发遣者,不可追还,自今不可更遣。”召礼曹判书郑甲孙问之,以曾为咸吉道监司也。甲孙对亦如之,即下谕书于咸吉道:“其入居者,龙城、镜城以南,量宜分置,勿入五镇。”
2月12日
○庚戌,都承旨柳义孙上书曰:
臣性本庸愚,学亦孤陋,行己处事,俱未得宜,动无裨益,所失则多,如臣者,不宜一朝居此职也。顷加以疾病,累旬在告,犹未痊平,心神昏耗,气力衰惫,将欲勉强仕进,则病根未断,因劳复发。又欲休暇调摄,则职任至重,一日难旷,进退穷蹙,若无所容。日臣父年今七十七,臣母年今七十有五,而母有宿患,常在床褥,喜惧之情,交激于中,寤寐兢惶,罔知所措。伏望睿鉴照怜,命罢臣职,俾小臣专精神谨医药,得保微喘,以尽臣子之职,以全忠孝之道。
不允。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近将孝宁大君犯分图婚事由,请核上闻,未蒙兪允,退而思之,义不自已。臣等窃谓三纲,天下之大闲,不可逾越也。念我国朝当其聘嫁之际,良家处女,命诣宫闱,精加选择,是诚宫禁之礼,非人臣所得而僭拟也。今补虽贵为大君,然其君臣之分则不啻若天地之不侔,为子求婚,擅召前副司直崔允庸之女,视其妍蚩,却以未满而辞之,更勒丧家卒参判赵瑞康之女,释服从吉,招致私第,自行拣择。以大君而言之,不顾君臣之分,敢行宫禁之礼,僭拟之罪著矣。以崔、赵两家而言之,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礼也,而贪冒荣贵,承顺大君之一招,略不可否,欣然命送,婚姻之礼毁,而男女之别紊矣。而况瑞康之妻,身在夫丧,未及服阕,使其年少无知之女冶容就试,有失丧夫之哀,为妇为子之纲益毁。此而不惩,他日接踵效尤之弊,恐不可胜。伏望大君则命宗簿辨明是非,瑞康、允庸之家则仍下攸司究问,并置于法,以正人伦,以正风俗。
不报。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有服之亲,从敦宁府所荐授军职,然窠阙有限,除授为难。请自五品至九品,给递儿十五以为数。”从之。
○京畿监司请加给救荒米六万石,命给一万石。
○议政府启:“今据咸吉道监司启本,节该:‘宣德八年受教:“平安道义州、朔州、江界、闾延、碧潼、昌城、理山、麟山、定宁、咸吉道庆源、镜城、甲山寺社,一皆毁撤;居僧移置南道,籍其鄕贯年甲,不得横行。若潜往彼土,则其所经过,知情故纵者、知而不首,并依律论罪。有能捕告者,论赏。”’今新设会宁、锺城、稳城、庆兴、富居等地,亦将此法,申明举行。”从之。
2月13日
○辛亥,世子还京城。
○司宪府请劾宗簿寺不能纠孝宁大君亲择处女之罪,不允。
2月14日
○壬子,日晕。
2月15日
○癸丑,世子朝衍禧宫。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内禁卫近侍精兵,待遇异常,近来与他军士无别,故人不愿属,虽已属者,皆求属别侍卫,甚为未便。其劝励之方,今更参定。
一,元额本六十,今加四十,定为百人,必先取富实衣冠子弟,以六两铁箭能射及八十步者,依已定格例,更令试之。递儿大护军一、护军二、司直五、副司直六、司正十六、副司正司勇各三十五,加设中军副司正十、左右军副司正各九。
一,入直每一日给到三,行幸侍卫日加给二,出番人侍卫则亦给二,经宿行幸则给六。参外到满四百五十,参上满九百,则加资至通训而止。
一,春秋链才步射六矢,每一中给画二;骑射十五矢,每一中给画一。不能制马,左执弓而右射的,右执弓而左射的者、放鞭者、执辔者、弓不满者、马钝者、手钝者,皆不给画。若不发箭,准减所中之画。骑枪一巡,每一中给画一。失势者、放鞭者、执辔者、马钝者、手钝者,皆不给画。击球一巡,马手俱快,备势击出球门者,给画五;马手快,横过球门者,给画三;马不疾者,不给画。以是计划,六画以下黜,七画削到二十,八画削到一十,九画无削无罚,十画给别到一十,十一画二十,十二画三十,以此而上,每一画加十。链才时,因公事未试外,托故不为者,罢黜。若众所共知疾病者则姑罢职待差。
一,观射时等第,明白置簿,或赐物,或给到,
一,三年一次分赐儿马。
一,外叙人递任后,待阙还差。”从之。
2月16日
○甲寅,江原道观察使启:“去正月江陵府城东门外,民家火,延烧大昌驿民户一百。”上即遣知印往审之,仍下谕书曰:
江陵府失火各户人民衣服口粮,以至种子,虑恐尽烧。其衣服,以营中神税布;口粮种子,以义仓米谷,酌量题给。所在守令常加考察,不至失所,如有焦烂者,使医救疗。
○日本肥前州及一岐州遣人,来献土宜。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忠淸道各官稻种,以其道军资义仓八万石题给。”从之。
○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右参赞郑麟趾问安于时御所,上谓曰:“今平安道农事不实,流移人入居此道者,二百五十户。若未上道,犹可及止乎?”宗瑞、麟趾曰:“今年饥馑太甚,新徙粮饷,深可虑也。请待秋入送。”演曰:“今若不送,当何时可乎?”上从演议。麟趾又启曰:“如不得已,平安道凶荒尤甚,乞二百五十户内,本自平安道流移六户外,其馀皆遣咸吉道。”上曰:“二百五十户,不可尽遣咸吉道。”即遣知印任山海谓曰:“若道遇入居人,则以一百五十户,便道移遣咸吉道。其间年老人在徙中者,皆遣还于家。”宗瑞、麟趾又启曰:“黄海道前年凶歉,今又发筑城军四千馀名,饥困可怜。愿先他道经罢。”上曰:“其减十日之役,各还其鄕,令县次续食,使无馑饿。”
2月17日
○乙卯,赐祭于判敦宁府事李皎。其文曰:
惟卿性度闲雅,风姿端洁。派连属籍,志存忠悫。事我昭考,优荷眷注。逮于寡躬,弥隆待遇。出典方面,入登枢府。功名终始,庶亨遐福。岂意微痾,遽尔不淑?伯叔之行,存者几何?言念及此,伤怀良多。玆遣礼官,伻陈一酌。英灵不昧,庶几歆格。
2月19日
○丁巳,世子还京城。
2月20日
○戊午,命世子,观射于慕华馆。
○台谏交章曰:
臣等各将孝宁大君补犯分越礼事由,请论如法,未蒙兪允,反复思之,义不自已。臣等窃谓人之大伦有五,而三纲为重,苟或废一,人道乱矣。今补望重属尊,为宗室仪表,固当动遵礼法,以保荣贵,顾乃自恃贵近,敢此不法,其失有三。夫名分,圣人所谨。为子择配,僭拟宫禁之礼,敢干君臣之分,一也。婚姻,人道之始,非受币,不交不亲,礼也,擅致室女,以乱男女之别,二也。丧制,人道之终,勒脱衰绖之女,冒凶加吉,以负父子之恩,三也。一举而三失礼焉,有累名教,罪不可贳。臣等弹章迭上,竟莫回天之意,深有憾焉。伏望宫庭之间,恩虽掩义,君臣之际,义胜于恩,殿下岂可以一时私恩废天下公义乎?今若宽贷,浸淫不悛,驯致骄纵,悔将何及?权豪势要,且将曰:“大君虽贵,人臣敢为此举,有司不得请,上亦不之罪。”接踵效尤,僭分越礼,殆不可胜言,而人亦以室女,自售权贵,恬不为愧,婚礼之坏,实滥觞于今日,诚非细故。伏望殿下廓回刚断,依臣等前日之疏,特命宗簿,以治其罪。其不顾礼义,阿承就试崔、赵两家,亦令痛绳以法,以正人伦,以励风俗。
持平朴子晤、献纳元乃仁将此疏以进,上览之,大怒,留中不下,使首阳大君瑈传旨曰:
中国虽以我国为礼义之鄕,然人心卑陋至矣。君王兄弟有犯,必欲致罪,不少假贷,若王子则不敢加问,予甚非之。自古帝王于兄弟之间,虽有叛逆,必曲加掩覆,不以加罪,今孝宁之事,非为故犯,乃是过误,台谏累日交请,或以为僭分,或以为势逼,必欲罪之,在予友爱,终必不听。虽孔、孟必不以予为非,尔等强请,何人心之陋至于此极耶?
仍谓承政院曰:“台谏若以此事来请,毋敢以闻。”子晤曰:“大君势逼位尊,一有僭越,其渐可畏。今若不惩,悔不可追。且古人云:‘有怀必达。’陈善闭邪,在臣职当然,愿更上闻。”首阳曰:“已有上旨,不可以闻。”即起入内,乃仁不措一言,俛首刮地而已。
2月21日
○己未,世子朝衍禧宫。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近仗入属三十年以上年满六十岁者,授敢官职去官。年虽未老,毛发班白者,不宜陪辇,请于防牌摄六十,随即移差。”从之。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今后如鄕吏驿子公私贱口有役人犯徒罪者,依律文工乐户及妇人例,决杖后,馀罪收赎。”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黄海道人民口粮杂谷三万石、酱一千石,江原道各官种食杂谷六万六千六百五十八石,并以军资义仓所储题给。”从之。
2月22日
○庚申,砺山府院君宋居臣等上书:
请忠义卫各品递儿,依内禁别侍卫甲士去官例,量宜加设。“不报。
2月23日
○辛酉,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平安道各官稻种三万九千二百八十五石、杂谷种二万四千六百石,全罗道稻种十三万四千七百二十八石,忠淸道杂谷种一千二百石,以其道军资义仓题给。”从之。
○初,义盐敬差官悉收民间所煮盐盆,又刷盐户子枝官自煮鬻,甚者禁民私卖,官擅其利,以取媚于上。于是,民间盐贵。义盐提调权孟孙等以为:“煮盐之际,必有民弊,请讲求无弊之术。”上令政府议之,有言:“其急于救荒,不可已也。”有言:“弊及于民,不可行也。”上即命停之,仍下传旨曰:“各道义盐,今以失农停罢,其当领船军煮盐,亦停之。”户曹判书郑苯遣佐郞安知归申:“各道仓库虚竭,救荒之计,莫急盐利,今皆停罢,甚为不可。”上于是,即收传旨,复令船军燔煮如旧。
2月26日
○甲子,以年饥停春等代行讲武。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黄海道各官谷种,稻五万五千九百石,黄豆四万八千八百石,杂谷二万二千六百石题给。”从之。
○议政府启:“近年以来,水旱相仍,连岁失农,各道人民专仰国库,而所贷米谷,又未充纳。因此国库虚竭,推移赈恤,尚且不赡。今年农事,如又不实,非徒民间赈贷无遗,国家用度,亦甚可虑,所系至重。水旱之灾,非人力所及,其堤堰防筑,耕耘播种,燥湿得宜,早晩不失,专在劝课勤怠、不夺民力而已。乞令守令参考曾降《农事直说》及《农事教书》,敦加劝课,日日考察。且令杂讼停寝事务稀少衙前人吏执事人外,并皆就农,且勿役农民,务要简静,专事农业,至如事神饭佛无益之费,一皆禁断。赈济监考不得擅率农民,不得受饷民户。监司于巡行时,亲自掷简,或首领官或检律教谕,分遣考察,十分用力,不违其时,以尽地利。”从之。
2月27日
○乙丑,世子还京城。
○对马州宗贞盛遣人请米豆药材,命赐米豆各一百石、人参五味子大黄黄耆黄芩杏仁莲子天麻等药材。
○赐祭于知中枢院事李中至。其文曰:
惟卿仪表魁梧,器宇磊落。长于武艺,且有学识。祗事昭考,特承恩渥。予益眷注,骤加陞擢。累任边阃,四朝上国。随所历扬,曰有声续。方期倚任,遽请养疾。晋接虽违,眷注冞切。谓将复起,奄尔不淑。追念旧德,玆深伤聿。爰遣礼官,伻陈一酌。卿其不昧,庶岁歆格。
2月28日
○丙寅,议政府据户曹呈申:“京畿各官早谷种一万三千五百石,平安道人民口粮杂谷四万二千石,咸吉道鬼麦种一百三十八石、牛料豆三千石题给。”从之。
2月29日
○丁卯,世子朝行禧宫。
○是月,议政府启:“《六典》,节该:‘义仓之设,本为赈恤穷乏。京外还上米豆,鳏寡孤独及贫乏平民,为先分给。大小两班内,或遭丧葬之事,或罹水火之灾及一里共知贫乏人,大中小户,分拣分给。’是则义仓之设,专为赈穷赒乏也。近年以来,各官守令不审上项成法,不核民之贫富,每当还上分给时,一依劝农正长都目状之数,计口支给,故虽富者亦以为还上非长利出息之比,其家谷食,或埋或移,掷简之时,使若绝食者然,冒受还上,甚者,至为贩鬻之资。又有为酒食,以共鄕徒及淫祀之费。富者横费其谷,贫者无谷可支,则又移他道之粟以继之。去乙丑年京畿人民二万五千馀户,分给义仓谷六十三万七千馀石;庆尚道四万二千馀户,分给三十七万二千馀石;全罗道二万九千馀户,分给四十三万四千馀石;忠淸道二万五千馀户,分给八十万一千馀石;黄海道二万五千馀户,分给二十一万馀石;江原道一万三千馀户,分给十一万五千馀石;咸吉道一万四千馀户,分给四万四千馀石;平安道四万四千馀户,分给十二万五千馀石。摠计二十一万七千馀户分给之数,二百七十三万八千馀石,馀在米谷,无虑五百九十一万二千馀石。今丙寅年各道分给米谷,多至一百十五万三百馀石,而请发义仓者,相继不绝,将来可虑。今后各官守令将境内民户贫富田地多少、宿积有无,备细核实,分为三等,明白置簿,其无田地无财产贫乏人,别为置簿。丰年则虽贫乏者,或佣身或丐乞,可以资生,中年则贫乏人,为先考其下等各户人口实田之数,义仓米豆,撙节分给,至于俭年,贫乏人则赈济,中下户则给还上。其中或因灾伤,或因疾病水火盗贼等事,众所共知饥困之人,守令亲审核实,不计其户等第、年分丰敛,并皆量宜分给。每月季,贫乏人几口,还上分给米豆几石、赈济分给几石;某等人几口分给几石,具报监司,监司启闻,以为恒式。”从之。
○筑平安道行城,自碧潼大波儿主路南峰至松林口子,石筑三万七千三百七十九尺,削土八千七十尺。役本道民一万五千四百七十名、黄海道民二千名。又自定宁玉冈洞口古长城基至东毛老,石筑二千尺,役本邑民三百名,又增筑义州邑城东面三千五百尺。役本邑民一千名,凡二十八里九十一步三尺。皆以本月初十日起役,至三月初十日而止。
三月
3月1日
○戊辰朔,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本曹事务繁剧,今后下番军士,改取才,令训链观专掌,本曹堂上郞厅各一、都镇抚一同试之。”从之。
○以年饥禁酒。
3月3日
○庚午,以安质知司谏院事,朴允昌守右献纳。
3月4日
○辛未,世子还京城。
○议政府启:“流移人以年老除两界入居还本土者,道路往还时,救恤及安接条件,已曾受教行移,令监司守令检举施行。窃念下三道及江原、黄海、京畿等道,地狭田少,绝无旷土。今方农月,不得及耕,必至失所,还给在先所耕之田,又给其无主田。各官数外屯田,亦诈陈告均给,务要安集,以复其业。”从之。
3月5日
○壬申,日晕两珥。
3月6日
○癸酉,世子代行别祭于健元陵。
○司仆寺启:“济州元放马三千八百一十匹,大静二千九十匹,旌义三千八百八十匹,而孳产惟一千一百六十匹,损失至一千九百九十匹。是无他,不用心牧养所致也。其群头群副及监牧官,令攸司劾问科罪。”从之。
3月7日
○甲戌,江原道观察使启:“流移人物,推刷为难,请复行户牌。”不允。
○孝宁大君买其第傍近民家,宪府方推之,召持平柳瞻曰:“何所据而为之?抑何不启于我欤?”瞻曰:“臣等常经过莲池洞,有民家十馀户徙居空旷。臣等移文本部,问其故,部报云:‘孝宁大君所买。’臣等召问家主,皆云:‘大君使人谓曰:“予欲作室于此,汝其卖之。”因输木石,不得已卖之,或依父母亲戚家,或从他处,结幕以居。’臣等以此知其非情愿也。”上曰:“买人家作室,士夫且为之,况大君乎?”瞻曰:“大君抑买民家,使饥冻之人迁徙无归,甚为不可,请令宗簿寺推核。”上曰:“卖家之人,如有所冤,必各告状,其勿推之。”时诸大君第宅逾制,撤汉城府,起平原大君第,穷极壮丽。又撤安国坊民家,将起永膺大君第,营缮之费,不可胜纪。
○黄海、平安、江原、京畿饥甚,京城绵布一匹直米三。
3月8日
○乙亥,世子还京城。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今以成均司成金钩上书而参考之,集贤殿禄官二十,既分任经筵书筵,而又兼宗学,则其数不足,宗学博士八人,并以已曾加设成均司成一、司艺二、直讲二、注簿三充差。而四部学堂教授官,或以军职兼差,亦为未便。前此四部学堂教授官军职递儿十、宗学博士军职递儿六并十六,皆革除,以上项递儿禄俸,加设成均直讲三、注簿四、博士一、进德博士一、学正一、学录一。并前加设直讲一及参外训导四,摠十六人,于四部各置教授官二人、训导二人、艺文馆参外八人。承文院参外八人及兼奉常一人并九人,校书馆参外八人及兼奉常一人并九人,今冬来夏,各一人去官,而成均馆则兼奉常二人并十六人,今冬来夏,各一人去官,迟速各异。今加设参外四人,而其去官仍旧,则不无淹滞之叹,今冬来夏各二人去官。首博士则京官,次博士则守令。”从之。
3月9日
○丙子,移御首阳大君第。
3月10日
○丁丑,世子代行别祭于献陵。
○中宫不豫。
○命除江陵府失火人乙丑年田税。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忠淸道稻种十万石、豆种七万二百五十石、口粮五万石,全罗道牛料豆八万,庆尚道口粮十万石题给。”从之。
3月12日
○己卯,传旨承政院:
中宫未宁,东宫与诸子欲祷于山川神佛,予亦以为然。且欲颁赦,何如?
都承旨柳义孙等曰:“精勤水陆与祈祷,往往现有获应。且近年雨旸愆期,连年失农,人心恐有冤抑,赦亦可。”上曰:“祈祷,当速行之。赦宥之事,予更思之。”即日分遣中使,祷于山川神祠佛宇。
3月13日
○庚辰,宥境内。
王若曰予以菲德,主乎群生。虽知夙夜以祗勤,宁免刑政之僭忒?容有冤枉,以致感伤。天灾相仍,家患亦继。今又中闱乃婴疾疹之作,莫效治疗之方。是虽节宣之偶乖,亦实厄会之交至。宜霈非常之泽,庶弭无妄之虞。自今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凡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呜呼!鸡赦载须,用导延于和气;鸿休茂迓,益延弘于遐图。
○是夜,会僧四十九于时御所西厅,设精勤祈祷,吹螺击鼓锺磬之声,振动街里,翼日申时乃罢,赐僧绢布有差。
3月14日
○辛巳,遣右议政河演于宗庙,右赞成金宗瑞于社稷,又分遣侍臣于名山大川神祠佛宇祈祷。
3月15日
○壬午,以中宫病剧,复聚僧八十于时御所,精勤彻夜。世子燃臂,诸大君及内竖争相燃臂。赐僧一云红段一匹、黄绢三匹、细䌷一匹、白绵布三匹,馀各有差。
3月16日
○癸未,日晕。
○月食既。
3月18日
○乙酉,命放徒流付处充军定役一百八十馀人。
3月19日
○丙戌,命还给犯罪人职牒。
3月23日
○庚寅,再祷于庙社山川神佛。世子自中宫病剧,勺飮不进,终夜不寝。
3月24日
○辛卯,王妃薨于首阳大君第。宗亲驸马文武百官,俱以素服入临,仍奉慰。自此至成服,每朝夕哭临。其仪:
成服前每日朝夕,宗亲及文武百官,俱以素服乌纱帽黑角带入就位。〈外庭拜位〉典仪曰:“跪。”通赞唱跪,宗亲及百官皆跪。通赞唱俯伏哭,宗亲及百官俯伏哭,十五举声。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通赞唱鞠躬再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兴平身。奉礼郞引宗亲及百官,移班近东。班首进名奉慰讫,次奉慰王世子如上仪。讫,奉礼郞分引以出。
○是日坤时袭,设惟及床,迁尸掘坎,乃沐浴袭。徒尸床置殿中间,设屏帷及冰盘。乃设奠为位而哭,乃饭含。卒袭,覆以衾,置灵座设魂魄。立铭旌,用红绡九尺,金书篆曰大行王妃梓宫。礼,二日而袭,时热,故薨日乃袭。大小敛殡,皆先一日。
○上移御于判礼宾寺事申自谨家,及夕,又移居于孝宁大君第。
○传旨承政院:
山陵制度,宜当同坟异室。昔母后三月而葬,今则五月而葬,其知之。
又曰:“令群臣为中宫,欲服衰十三日而除,又以白衣乌角带终期年,予以为未然。予则或服衰十三日,或素带三十日而即吉,群臣则服期,似为未便。服衰十三日后,以白衣三十日而除,何如?且予服除,群臣冒凶,当此之时,傥有中国使臣来见,则无奈以君吉臣凶讥之欤?以此议诸大臣。”佥曰:“中国谓我为礼义之邦者,重在丧制也。虽中国使臣来见,群臣为国母服期之丧,何敢讥笑哉?”左承旨黄守身等亦请以白衣终期年,上曰:“卿等与政府之言若是,予心以为未安。其使河纬地考诸太宗皇帝为皇后服期故事与古丧制以启。”
○置殡厅都监,以右参赞郑麟趾、佥知中枢院事卞孝文、郑陟为提调。
○朝夕哀奠及食时上食仪:
朝奠,王世子服其服,〈成服前素服,大君以下同。〉诣殡殿户外之东西向坐,俯伏哭,大君诸君在其后,重行西向南上俯伏哭。尚寝设盥栉之具于灵床侧,尚宫奉魂魄函,出就灵座;尚食设奠上香,酌酒奠于灵座前。王世子及大君以下哭尽哀。〈朝奠将至,撤夕奠;夕奠将至,撤朝奠。〉食时上食,如平时,不用肉膳,行礼如朝奠仪。
○议政府启:“尝申禀东宫之事,并皆启闻施行。”从之。
○礼曹启:“奉使出外诸臣及守令闻讣日,于公厅设香案,以素服著衰服入就位,四拜哭尽哀,毋得辄离任所。赴京应陈慰使臣及守令,许遣人奉笺陈慰,又于东宫奉状申慰。沿边守御官,不用陈慰。”从之。
○上命王世子及大君诸君,自初日至二日飮淡粥,自三日至四日食粥,第五日始食饭。
○礼曹启:“卒哭前,永宁殿春秋大享、宗庙、文昭殿、健元陵、齐陵、献陵四时大享,并皆停之,只行朔望及俗节祭,不用乐。显德嫔魂宫仲朔祭及俗节祭墓所俗节祭,亦停之。社稷大祭及他祭用乐处,陈而不作。祈雨祭则依前为之。卒哭后内外祭,皆用乐。期年前,京外断音乐,邻国客人馈饷,亦不用乐。卒哭前,禁婚嫁禁屠杀。邻国客人馆待及馈饷,四月以前用素馔,五月始用干肉及鱼物。徒流以下罪,十三日后处决;大辟,卒哭后断决,巷市五日。”从之。
3月25日
○壬辰,小敛:
内侍陈小敛床于西阶之西,施地衣褥席。先布绞之横者三于下,以备周身相结;次布缩者一于其上,以备掩首及足。绞用白细苎布,析其两端。次布衾,衾用复。次布衣,或顚或倒,但取方正,唯上衣不倒,摠十九称。举之,升自西阶,内人传举,置于尸南乃迁。夕奠,内人盥手,共举尸迁于小敛床,先去枕而舒其叠衣,以藉其首,仍卷两端,以补两肩空处。又卷衣挟其两胫,取其方正,然后以馀衣掩尸,左衽不纽,裹之以衾而未结以绞,未掩其面,别覆以衾。王世子西向,凭尸哭擗。大君以下在王世子之后,西向哭擗,公主以下东向,亦如之。王世子退于别室,以麻括发,大君以下亦退括发,公主以下髽于别室。内侍还迁尸床于殿中,设冰盘于床下,乃设奠。〈攸司进馔,尚食帅其属,传奉奠于灵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又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哭尽哀。大君诸君及公主以下俱入就位,哭尽哀。尚食诣香案前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
○置国葬山陵两都监,以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为国葬都提调,右赞成金宗瑞、中枢院事李蒇为提调,以河演为山陵都提调,李蒇及知中枢院事李思俭、大司宪姜硕德为提调,以刑曹判书南智为守陵官,宦官崔得龙为侍陵官。
○礼曹请王妃魂宫,上曰:“昌德宫之议政府与平原大君第,皆可矣。然议政府营造年久,势又低微,且予虽不复居此宫,不可以宫阙为魂宫。平原第,当初造成时,以政府所定尺度而作之,人有言过于壮丽。虽立平原后,为之后者,亦未能特守,今欲以为魂宫。但义禁府逼近,凡讯囚时,声必相闻,必欲以此第为之,则移义禁府于他所,否则可于他处营之。其与议政府同议以启。”
3月26日
○癸巳,集贤殿副校理河纬地稽古丧制以启,上曰:“高丽之时,君薨,群臣服丧三日,不足取法。逮至我朝,遂改其制,乃服期丧,其礼厚矣。且今以中朝之制观之,父母之丧,皆斩衰三年,我国之人,亦为母服丧三年。曩因母后之薨,国家仿古制及《文公家礼》,俾予服期。父在为母服期,自予而始,厥后臣庶因之。然此礼,予心未安,今当仪礼详定之时,欲改其制而未也。及至今日,予欲东宫与大君诸君服丧三年,因以改正丧纪,以为成宪,如何?”承旨黄守身等曰:“上教允当,然成服日逼,难以猝定,姑因旧制,后日更议为便。且此大事,不可轻以臣等所见议定,请议诸大臣。”即召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礼曹判书郑甲孙、参判尹炯议之。喜等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自天子至于庶人一也。孔、孟有训,垂法万世,为母服三年之丧,甚合情礼。”上曰:“东宫与大君诸君衰服,卒哭而除,以白衣终三年;群臣衰服,亦卒哭而除,以白衣终期年。予则素带三十日而除。”
○集贤殿直提学金汶等上书曰:
汉文崩,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纤七日。胡氏论曰:“孝文溺于小仁,短丧废礼,信有罪矣。三年之丧,所以尽生者之孝心,又非父之所得令者也。遗诏所论者,谓吏民耳,太子嗣君,岂吏民欤?而景帝冒用此文,乃自断三年之丧,薄于君亲,其罪益大矣。”周主邕诏曰:“三年之丧,达于天子,但军国务重,须自听朝。衰麻之节、苫庐之礼,率遵玆典,以申罔极。百僚宜依遗令,既葬而除,卒申三年之制。五服之内,亦令依礼。”胡氏论曰:“自汉文短丧之后,能断然行三年者,惟晋武帝、魏孝文、周高祖,可谓难得矣。然《春秋》之义,责备贤者。周高祖卒,三年之制,最为贤行。然推明通丧止于五服之内,不及群臣,非所以教天下著君臣之义也,由高祖不学,左右无稽古之臣以辅成之也。且永乐五年七日,大明皇后崩,十二月二十日,太宗皇帝以白衣角带受朝,举朝素衣乘素辇入内。又本朝世子诣文华殿,中官传令旨曰:”今在衰绖,不能见。“汉府殿下自外入内,其衰绖之制,同《文公家礼》。六年正月初一日,帝以素服受朝贺,乘素辇入内。又世子祭皇后殡殿,服斩衰者数十人立其后。臣等窃谓父母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无贵贱一也。天经地义,不容私意有所短长。自汉文短丧,历代因之,帝王遂无三年之丧,三网不明,千有馀年间,有贤主或以天性矫而行之,群臣谄谀,习常玩古,不能将顺其美,甚可惜也。我朝丧礼,不用易月之制,下至庶人,皆能行之。中国每称礼义之邦,靡不以此,况今凡所制作,动遵古昔,一新旧习,以为子孙万世之法?又况丧制,人道之大节,尤不可仍循苟且,不遵圣人之制。伏望特垂睿断,上自东宫,下至百寮,皆令以衰服终期年,申心丧三年,以正丧纪,以敦风化,万世幸甚。
○以王妃薨,告宗庙、永宁殿、社稷。
○礼曹启..“王妃卒哭前凡祭,令百官参之。”从之。
○日本因番守井大郞来朝,授护军。
○上谓承政院曰:“孟子言:‘墨子以薄为道,而葬其亲厚。’大抵臣子之道,宜以直事上,不可容其诈。然世人在家,奉佛事神,靡所不至,及对人,反以神佛为非,予甚恶之。昔侍太宗宴,卞季良亦与焉。太宗曰:‘卿何不食肉?’季良色变,终不告情,太宗曰:‘已知卿欲祭罗汉也。’因劝肉。季良好佛,人皆知之,犹讳不以闻者,恐人讥也。夫程、朱,天下大贤,辟异端甚力。当今或有真知其非,拒之如程、朱者,或据先儒所论,恶而不好者,或有己则笃好,而反责人者。彼二者善矣,至于己则好之,而反责人者,予深嫉之。今中宫即世,儿子辈为成佛经,予许之,议于政府,皆曰:‘可。’予惟我国连年饥荒,民不聊生,未可公办,因儿辈私畜与本宫所储为之。且东宫任重,已令大君监之,不为则已,为则当择干事者,使掌其任。予闻郑孝康好佛而有才行,其文学何如?”诸承旨皆曰:“可矣,但中宫未宁之时,说精勤内殿,臣等心以为未安,只缘情迫,未得以闻。佛若有灵,必有感通,至于今,益加诞妄,不足信也。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愿勿为之。”上曰:“尔等以造佛经为非,为亲不作佛事者谁?”右副承旨李思哲曰:“曩丧父行佛事,来者断不行也。殿下,观感所系,不可行也。”左承旨黄守身、左副承旨朴以昌、同副承旨李纯之曰:“成佛经,于中官宫无丝毫补,请罢之。”上曰:“尔皆明知义理,而我不知道者,误与尔等议。其召台省集贤殿。”司谏卞孝敬、执义郑昌孙、校理河纬地诣阙,上曰:“高丽之季,异端盛行,至我朝寝衰,至于予,收奴婢取田地,罢宫中诵经及安居会,弊之大者,半已除矣。昔予遭母后丧,三设法会,太宗又使予亲往大慈庵,适有故不往,实同予往也。今儿辈为其母,欲成佛经,予知非是,不得已可其言,若等知之。”昌孙曰:“殿下何出此言?以近日之事观之,足知诞妄,臣犹欲还取施物,何必更造佛经?昔殿下遭丧时,太宗命之,不获已也。今则进退在殿下,且知非是,何必为之?殿下虽革大弊数四,然重修兴天,又设庆讃,自是奉佛者多。今又成经,弊不可胜言。”纬地亦力谏,上曰:“若等谓昔之所谓太宗所命,不得已,今予命之儿辈,可但已乎?且太宗朝,寺院颓圯修葺者多,予亦修葺耳,创造则无之。兴天,太祖所创,不忍废坠,命修之。既修之,不可无庆讃。昔唐太宗时,皇后崩,太子为请立寺,今何不然?”昌孙、纬地力诤不已,上终不听,孝敬俛首而已。
3月27日
○甲午,大敛:
内侍置大敛床于西阶之西,陈地衣褥席于床上,先布绞之横者五于下,用白细纻布二幅,裂而为六,用其五。次布纵者三于上,用白细纻布一幅,裂而为三用之。次布衾,次布衣,或顚或倒,但取方正,唯命服不倒,摠九十称。举之,升自西阶,内人传举,置于尸南乃迁。朝夕奠,内人盥手,共举尸迁于大敛床收衾,先掩足,次掩首,次掩左,次掩右,取其方正结绞。先以杀,韬足而上;后以冒,韬首而下,遂结七带。前期,烂熟床米灰铺于棺内底四寸许,加七星板于其上,以厚低涂闭七星孔。设褥席于板上,乃举棺入置殿中小西,以敛馀衣裳,量宜铺于棺之底,内人共举尸纳于棺。又以衣裳铺于尸上,务令平满。将生时所落齿发及所剪爪盛于小帒,实于梓宫内四隅。王世子凭哭尽哀,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哭尽哀。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退,次公主以下皆退,次内侍召匠,加盖漆而三衽。衽以木为之,其形两头广,中央小。先凿棺边两头及中合处作坎形,以衽连之,令固底盖相合处,相合外面,以漆涂之。又以白绡束之,纵横覆以棺衣。乃设奠,遂殡于时御所西厅。前期,作攒宫于正殿中,依北向南。〈首阳大君第之西厅,以厅之向背为东西南北也。〉预量梓宫平床长广,四面各加阔一尺五寸,先以砖铺地,石灰涂其隙,作攅宫基址。次设地方木,竖四柱于其上,架梁拘椽,作壁如屋之状,唯虚其东壁,以竹簟贴其内。三面及上,用片竹纵横挟之,以钉钉之,牢固为度。又以厚纸涂之,以纸画朱雀玄武靑龙白虎,随方贴之。其外三面与上面,先以泥涂之,次涂正布,次涂厚纸,铺油芚地衣于内。设无足平床,施竹簟及褥席于其上。时至,内侍奉梓宫安于床上南首,覆以棺衣后,以油芚重裹用白正布纵横束之。〈内侍一人奉香卓前导,次二人奉魂帛遗衣函及交倚,次一人奉铭旌,次二人奉册宝。内侍共举梓宫乃行,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随之。就殡殿,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退次。〉预作东壁机,乃塞之加钉,务令牢固。泥涂之,内外涂排如上。设白绡满顶及白绡帐于外,〈欲具深邃也〉复设灵床于攒宫之东南,南向;〈设满顶置床褥席屏抭衣被之属于内,南首。朝夕设盥栉之具,皆如平时。〉设灵座于攒宫之西南南向,〈设平床褥席及屏,置交倚于褥席上,安魂帛遗衣函于交倚上。〉奉铭旌立于灵座之右,置册宝案于灵座东南,设盖扇各二于灵座前左右,〈盖扇皆用白纻布,盖制一檐。〉乃设奠。〈攸司具馔以进,尚食帅其属,传奉奠于灵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又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王世子入就殡殿户外之东,西向哭尽哀。大君以下在其后,重行西向南上俯伏,公主以下就户外之西,重行东向上坐,俱哭尽哀。尚食诣香案前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户外常设帷,曲折以隔西东。〉内人侍殡平时礼。王世子还丧次,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各归丧次。
○传旨承政院:
近日七十以上年老大臣,久未肉飧,予甚怜之。七日以后,其令劝肉。
承旨等启曰:“主上服素之内,大臣虽劝肉,谁敢食之?”上曰:“年老大臣,一日不可无肉,何待予终制乎?且予之此言,亦君命也,其使老臣子孙知而劝之。”又曰:“前日议定丧制,予更思之,昔汉文始自短丧,历代之君,皆有期年之制,逮至武后,行三年之丧。且孔、孟有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至于庶人一也。故今定为母服三年之法,然孔、孟之训,泛称三年之丧,无父母之别。至于宋朝,程、朱大贤也,而定为父在母殁,则为母服期之制。且予曩遭母后之丧,太宗仿古制立期丧之礼,以为万世法。今改定丧制,更变古礼何如?其使河讳地更考古制以启。“
○礼曹启:
王妃丧制,世子,齐衰期年,〈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衣裳〈依朱子家礼齐衰之制,用次等生粗布,缉其傍及下际。〉冠〈用生布为武及缨〉首绖腰绖〈用生麻,首绖以布为缨。〉带〈用生布〉桐杖〈上圆下方〉疏屦。〈造以白绵布。卒哭前进见时,白直领衣黑草笠黑条儿白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凡干丧事,著衰服。练祭,以练布为冠,去首禫负板辟领衰。自祥至禫,深染灰色衣乌纱帽黑角带。〈辉德殿行祭时及进见时使臣接见时同〉心丧三年。〈后衙日,依前受朝参;乐陈而不作。〉承徽,齐衰期年,背子〈即本国蒙头衣,用次等生粗布。〉长裙〈即裳,制用生布。〉盖头〈即本国女笠,覆以生布。〉布头𢄼〈俗名结介制,用生布。〉竹叙裹腮〈用白纻布〉手衣〈用白纻布〉带〈用生布〉疏履。〈造以白绵布〉卒哭后,白衣裳黑盖头黑带白皮鞋;祥后,以鹅黄靑碧皀白为衣履,不用金银珠玉,心丧三年。侍女,背子盖头带〈并用生布〉白皮鞋。卒哭后,白衣裳黑带黑盖头终期年。平昌郡主〈东宫亲女〉期年,服与承徽同。内侍司钥饭监书房色,并齐衰,圆领生布裹纱帽生麻布带白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终期年;祥后,灰色衣乌角带;禫后,通着黑衣及淡土黄衣乌角带。别监小亲侍,生布衣生布头巾生麻带。〈东宫进见时侍从则著白衣黑头巾〉卒哭后,白衣黑头巾黑带;祥后,灰色衣黑头巾;禫后,黑衣黑头巾。各差备人,生布头巾生布衣生麻带白绳鞋。卒哭后,白衣黑头巾黑带终期年。右内侍以下,卒哭后凡干丧事,还着衰服。牵马陪正阙达陪宝马倍衣带陪诸员等,白布直领衣白云鞋白行缠白笠熟麻带。卒哭后,白木绵𣍰注音衣黑草笠黑云鞋白全带白行缠;祥后,灰色木绵𣍰注音衣;禫后,黑𣍰注音。〈纻布木绵,随节穿着。〉盖陪桥子陪,白衣白头巾熟麻带白云鞋白行缠。卒哭后,白衣黑头巾白全带黑云鞋;禫后,与牵马陪同。红绡白旒标旗,代以白绡旗,期年后,用黑绡旗。白旒白衿乌杖,代以白漆杖终期年。阳伞,制用白纻布。期年后,用靑绡,柄黑漆。鞍辔桥子,皆裹以白绵布。期年后辇鞍子诸缘内朱漆之物,改用黑漆。金珠妆饰之物,裹以黑绵布。后宫两贵人两东室两别室,并齐衰期年,服与承徽同。淑容洪氏、尚食黄氏、典赞朴氏,并齐衰期年,服与承徽同。侍女,背子盖头带〈并用生布〉白皮鞋。卒哭后,白衣裳黑盖头黑带。上项贵人以下,时御阙内及进见时,着白衣裳黑带。三十日后,阙内浅淡服,进见时着吉服,出外着衰服。卒哭后,阙内吉服,出外白衣裳终期年。内侍司钥饭监各差备人别监小亲侍,并期年,服与东宫内侍以下服同。首阳大君以下、桂阳君以下,并齐衰期年,心丧三年,与东宫服同。贞懿公主、贞显公主及诸夫人,并齐衰期年,心丧三年,服与承徽同。大殿,白木绵团领生布带白靴终三十日。侍卫宫人成服后,白衣裳黑盖头黑带三十日而除。内侍司钥司谒书房色行首饭监别监小亲侍,并期年,服与东宫内侍以下服同。时御阙内及进见时着白衣黑带,出外着丧服。三十日后,时御阙内浅淡服,进见时吉服,出外着丧服。卒哭后,时御阙内吉服,出外白衣黑带,凡干丧事,还着丧服。各差备人,白衣生麻带白头巾。卒哭后,时御阙内吉服,出外白衣终期年。侍卫近仗,制尽前,白衣黑头巾白鹤掌白全带黑云鞋。牵马陪,着黑笠衣带云鞋,与近仗同。制尽后,皆着吉服。德寿宫小功,〈用稍熟细布〉大袖〈即本国长衫〉长裙盖头布头𢄼带竹钗裹腮手衣白皮鞋,十五日而除。宫主翁主,小功,服同上。侍女,背子盖头带〈并用稍熟细布〉白皮鞋。内侍司钥饭监,并齐衰,圆领布裹纱帽白靴。别监各差备人,白衣布带白布头巾,并十五日而除。仁德宫翁主侍女服,与德寿宫翁主侍女服同。内侍服,与德寿宫内侍服同。寿康宫、明嫔、懿嫔、昭惠宫主、义贞宫主、愼昭宫主、翁主,并期年,背子〈田次等粗生布〉长裙盖头布头𢄼带竹钗裹腮手衣白皮鞋,三十日而除。侍女内侍饭监别监服,与德寿宫侍女以下服同。王后缌麻以上亲,并服丧。守陵官,齐衰,服与诸君同。侍陵宦官,齐衰,服与诸君服同。陵直饭监服,与百官同。各差备人服,与东宫各差备人同。至练祭,守陵官及内侍以练布为冠,去首绖负版辟领衰。陵直饭监以练布裹纱帽,仍垂带。各差备人以练布为头巾,自祥至再期,着浅淡服。〈各祭时并同〉宗亲驸马文武百官,并齐衰,圆领〈用粗生布〉布裹纱帽〈用粗生布。又造角前系后垂。〉带〈用生麻〉自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凡干丧事,着衰服终期年。至练祭,以练布裹纱帽,仍垂带。自祥至禫,深染灰色衣乌纱帽黑角带。各道大小使臣及守令服,与百官同。有职事前衔各品及成众官,白衣白布裹纱帽生麻带白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终期年。军官五品以下,白衣白布裹纱帽〈若着笠军士,通着白笠及白布裹笠。〉生麻带白靴。十三日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若着笠者黑笠黑带〉终期年。议政府录事知印六曹中枢院录事及各司吏典,白衣白布裹头巾生麻带白靴。卒哭后,白衣黑头巾黑带终期年。前衔堂上官,白衣白布裹纱帽生麻带白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终期年。忠义卫五品以下,因本卫上请,白衣白布裹纱帽生麻带,至卒哭而除。京外前衔大小品官及生员生徒,白衣白笠〈生员生徒,学校内着白头巾。〉白带白靴。〈通着白鞋〉卒哭后,白衣黑笠黑带终期年。皀隶所由喝道杖首抄螺匠,白衣白头巾白带。卒哭后,黑带黑头巾终期年。两班妇女,白长衫黑帽笠,卒哭而除。庶人男女及僧徒,白衣笠带十三日而除,凡卒哭前禁用红紫金玉之饬。辉德殿入直宗亲驸马及内侍内直茶房殿直等,期年内入番时着衰服。祥禫服色,与百官同。凡祭祀誓戒用公服,致斋用吉服,散斋浅淡服乌纱帽角带。宗庙署官员文昭殿直月令别监内官及别监各差备人等,殿内着时服,出外着白衣。时御阙内入直侍卫大小人员及军士等,卒哭前,并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着笠军士等,黑笠黑带,出番时,依他例。大小臣僚衰服时若诣时御阙内及进见时白衣。三十日后近臣阙内浅淡服,进见时吉服,出外着衰服。卒哭后,进见时吉服,出外白衣。凡谢恩下直复命改衔时,期年前着白衣乌纱帽乌角带,诞日正至朝贺及拜表望阙贺礼时,着朝服。外方大小别常守令拜笺及朝贺时,亦着朝服。
○以国丧罢大小工役。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咸吉道入居新徙人谷种,以军资杂谷六万石题给。”从之。
3月28日
○乙未,集贤殿副校理何纬地稽古丧制以启。上谓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礼曹判书郑甲孙、参判尹炯等曰:“父在为母期年,乃太宗成宪,为子孙者,固当遵行也。且程、朱亦言之,然程、朱非以阅期即吉而短丧也。本国之人,不识丧制,昔予服母后之丧,才阅一期,而除凶从吉;当时朝臣,亦阅一期,仕官于朝,至为刑宪之任。此则不识丧制之所致也。曩者偰循言于经筵曰:‘本国母丧之制,非程、朱与《仪礼》之意。’予始觉悟,乃立阅期从吉之禁。今日卿等固请为母服丧三年,程、朱岂不贤于卿等,而有是期年之论乎?毋烦再请,但东宫阅期释服后服色,佥议以启。”喜等曰:“东宫至卒哭而释衰服,着白衣终期年后,以浅淡服心丧三年。”从之。
○集贤殿启:“昨传旨司宪府司谏院与本殿,谕以为王妃成佛经之意,臣等闻命,不胜惶恐。佛氏之害,殿下固已洞识,其是非,岂待臣等之言?今欲成佛经,是虽出于哀迫之至情,然今日成经,则明日必设转经法席。矧佛事,特一时之事耳,若成佛经,则流传万世,后世子孙称为某宗之所为,因此而大张佛法必矣。本国自太祖、太宗沙汰以来,至于殿下,排斥之法尤严,佛氏之教,几乎熄矣。朝臣沐于圣化,凡丧事不用浮屠法者颇多。今殿下若成一部佛经,四方观听者,靡然从风,佛氏之教,从此而复张矣。假令佛氏为灵,则近日王妃之病,再设精勤祈祷于宫禁,犹未感应,因此而可以知佛氏之虚诞矣。请停是命。”上曰:“尔等通达古今,排斥释氏,可谓贤臣矣,予则不知义理,崇信佛法,可谓无知之君矣。尔等虽烦固请,贤臣之言,必不合于无知之君;无知之君之言,必不入于贤臣之耳。矧予近年多病,坐于宫中,但待死日耳。尔等侍从日久,可以知予之信佛与否矣。尔等虽固执再请,予未接见,难以开说辨明;尔等如或上章,予未亲睹,难以洞识尔意,勿烦再请。”
○命集贤殿修撰李永瑞、敦宁府注簿姜希颜等,金书佛经于成宁大君第,又命仁顺府少尹郑孝康主其事。
○黄喜等启曰:“殿下服未尽,命使老臣等食肉,臣等安敢忍食?请待上制尽。”上曰:“礼有七十衰麻在身之文,又云:‘五十者,非肉不饱。’奚待予制尽之日乎?卿等勿复有言。”
○世子率百官成服:
其日,忠扈卫设东宫幕次于殡殿前,随地之宜。宗室以下文武百官,俱就次易衰服。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诣幕次,书云观报时,副知通礼诣幕次前俯伏跪,赞请邸下为大行王妃成服,赞讫俯伏兴。尚衣进衰服,王世子释素服易衰服,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皆易衰服。时至,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外庭排位如常〉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位如成殡奠仪,馀同。〉大君以下公主以下俱就位。王世子再拜哭尽哀,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俱再拜哭尽哀,典礼曰:“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副知通礼诣中门外,凡内外节次,皆指导。后仿此。〉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公主以下俱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王世子还次,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各归次。奉礼郞引宗亲及百官,移班近东,班首进名奉慰讫,分引以出。
○上以永膺大君、永丰、宁海、禫阳等诸君年幼,不欲使服丧,礼曹判书郑甲孙启:“虽年幼,既皆封君,义当服丧。”从之,独禫阳君年才八岁,最幼弱,不许服。
○山陵都监启:“今当农月,役使农民,使之失时,深可虑也。其防牌六十补充军别军工曹尚衣院匠人东西江兴利人市里商贾人各司奴子开城府各牌、京畿、忠淸、江原、黄海道当领船军依例赴役人外,姑从权宜。无度牒僧人,并令征聚役使,给度牒。欲受职者受职,欲完护所居寺社者听。”从之。
3月29日
○丙申,礼曹启:“请依元敬王后丧礼,于殡殿朔望祭及有名日祭,降香祝。”上谓承政院曰:“母后在殡,礼官稽古制,俾予奠爵,朝臣读祝。其后许稠言:‘母后之殡奠爵读祝之礼,甚不可也。’予亦以为然。今王妃在殡,与生平宫禁无异,不可使外人奠爵读祝,其勿降香祝,令宫人行之何如?”承旨等启曰:“《家礼》但有卒哭虞祭祝文,则其在殡之日无祝明矣。请勿降香祝。”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忠淸道各官谷种,加给军资五万九百十四石。”从之。
○设初斋于藏义寺。自初斋至于大祥斋,轮设于大慈、津宽、会岩、藏义等寺,令仁顺仁寿府内资内赡礼宾寺及内需所相递办之。每斋,大君承旨礼曹堂上各一人往参,饭僧小不下八九千,多至万馀人,杂客数千,丐乞人亦常万馀。
3月30日
○丁酉,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庆尚道失农三十三州县谷种,加给八千四百五十石。”从之。
○议政府启:“凡向化除职者,或因其族属强盛以招安之,或取其才干以任使之。其他或以俘虏,或为生利而来者,非徒无益于国家,反为有损,宜当置之外方,授之闲田,以为编氓。今倭人未也甫等,别无才艺,请分置陆地州县,授田安业。”从之。
○召山陵都监提调曰:“今欲以文昭殿御室为魂宫,然此与本殿逼近,每当朔望,两处致祭,一为奏乐,一为哭临,甚为不可。欲于御室之南,新作魂宫,何如?”郑苯曰:“上教允当。”郑麟趾曰:“若新作,则力役重大,以昌德宫报平厅为定。”上欲从苯议,既而曰:“今年凶歉太甚,加以山陵役重,若又新作魂宫,则两处工役,势必难当。其修葺报平厅,号曰辉德殿。”
○书云观择王妃葬日,以七月初七十九日为定以启曰:“初七日,有害于上;十九日,呼子之日。然是月之内,唯此二日,而馀无可用。”上令李正宁、郑苯及诸承旨风水学官议之。苯曰:“世俗葬父母拘禁忌,至有累年不葬者。太宗深知其弊,断以大义,自君上至士庶人,不得越期葬之,此法美矣,宜当遵守。初七日,虽不可用,十九日用之无妨。”柳义孙、黄守身、朴以昌、李思哲同苯议,李纯之及风水学高仲安等皆以两日为不可用,上曰:“五月而葬,不可违也,予欲以七日为定。然此大事,不可猝断,正宁与山陵提调同议以启。”
○对马州宗贞盛遣人请送投化倭也麿沙,其令与妻子相见,从之。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十一〉
夏四月
4月1日
○戊戌朔,行朔奠于殡殿。自是至赴山陵每朔望奠,百官哭临。朔望及俗节别奠仪:
前一日,内侍设王世子哭位于殡殿户外之东西向,大君以下在后,重行西向。典仪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如常。其日质明,攸司进馔,尚食率其属传奉奠于灵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又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以下从入就位俯伏。尚宫奉魂帛函,出就灵座,王世子哭,大君以下哭。典仪曰:“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文武百官鞠躬再拜哭。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哭止。通赞唱哭止跪,宗亲及文武百官哭止跪。尚食诣香案前,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通赞唱俯伏兴平身,宗亲及文武百官俯伏兴平身。王世子哭尽哀,大君以下哭尽哀。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文武百官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哭止。通赞唱哭止,宗亲及百官哭止。王世子还次,大君以下从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以次出。
○书云观奏:“日当食不食。”
○收卢重礼职牒,降属典医权知。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江华四牧场内水田可耕之地,三百七十结,给民耕作。”从之。
4月2日
○己亥,台谏启:“卢重礼专以医术,过蒙上恩,位至佥枢,宜当尽心竭力,图报圣恩之万一。今中宫违豫之时,不遍考方书,依违含默,必待上教,然后乃进药,罪莫大焉。请置于法,以惩后来。”上曰:“重礼进药,若有悔恨之事,则予何惜焉?但重礼,其心本自怠弛,稍有顽慢之态,故收职牒以惩之,且警其馀尔。大抵死生有命,岂一医所能救哉?若等勿复言。”再请不允。
4月3日
○庚子,都承旨柳义孙等启:“大抵人之血气,五十始衰。圣上本有宿疾,近以中宫丧,不进肉膳,臣等不胜惊恐,再请肉膳,尚未蒙允。伏望为宗社大计,俯从臣等之请。”上曰:“此事,平生不可得而再也。且期年之制,降杀至于一月,亦已甚矣。且予今无疾病,卿等勿复言。”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卒哭前,倭,野人馆待及诣阙时馈饷,并用素馔,停本曹馈饷。卒哭后,依前例馈于本曹,但不用乐。”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春秋两等军器点考时,聚于一所,但印衣甲,以识其标,或年久磨破,或潜削印迹,至于弓矢与剑,转借承点,考核无门。今后衣甲前面,明书姓名,弓弰亦书之,前期纳曹,各以其军字号铸火印。衣甲则用中篆,弓弰则小篆烙印,各还其主。中军右军于慕华馆东西,左军于训链观,各树其军之旗,击鼓三通,老牌及台谏政曹郞厅职带知制教兼春秋者则代身,其馀当身,并令着甲胄带弓剑骑马,各就本军旗下各字牌,以次列立,曹与三军镇抚巡行点视,击铮而罢。其犯令者论罪,以杜冒滥。”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军士须用壮勇,以充宿卫,忠义卫虽非他军士之比,然无年限,并令入番未便。今后六十岁以上自愿入番者外,毋令入直。”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全罗道豆种,以军资义仓七万五千五百九十三石题给。”从之。
○命取承政院表笺纸及造纸所奏本咨文表笺纸,尽入于内,盖为王妃成佛经也。
○上令让宁、孝宁两大君,并备进香于殡殿,次敬宁以下诸君,次李伯刚以下驸马,次王妃诸兄弟,轮日进香,议政府率百官进香,又令东宫及诸大君公主翁主亦各进香。且问便否于议政府与礼曹,皆以为可,书筵官私自议之。金汶曰:“王妃生时,王子得设丰呈浇奠,所以像平生也,何不可之有?”鱼孝瞻、河纬地等以为:“不可。”仍启曰:“朝夕奠,东宫主之;殷奠,主上主之。今东宫诸大君以下,于朝夕奠外,又设浇奠。若东宫参诸大君之奠,似为未便,以主丧而不之参,又为不可。昔唐德宗昭德王后崩,王公及大臣李晟等,相次浇奠,而亲皇子无殷奠之例。今东宫诸大君进香,又恐未安。”上谓承政院曰:“此礼,予亦疑之,书筵官亦言之。东宫及诸子公主,于山陵后或奠魂宫,或献山陵,抑亦奠于殡殿何如?”令礼曹议政府同议。政府以为:“殡殿进香,无害于义。”
○右议政河演启曰:“王妃之葬,须用石椁。比如作室,立柱础上,其柱不朽,立之于地,其朽甚易。且古人云:‘无使土亲肤。’”李蒇曰:“无使土亲肤者,言当用棺椁,非指为石椁也。”郑麟趾曰:“若用石椁,而内棺朽尽,骨栖石上,窃恐有害。”上曰:“向者吉川君之葬用石室,后因迁葬,破冢视之,棺浮于水,徒为无益。无已而必用石椁,当如太宗文皇帝之石葬,又当如始皇帝骊山故事。苟不如是,宁以藁草裹而埋之,水虽入侵,不得停留,使尸体安稳之为愈也。卿等若曰君父不可薄葬,必用石椁,则当凿石椁,覆冒梓宫之上。不然则用全石凿其腹,虚中无底,令四隅方正,覆以盖石,则水不得入,水虽入,亦不停留。卿等勿以实土时践踏其土为嫌,要使穴中牢固而已。又以木作栏干,勿用石羊石虎及翼石,卿等其议以启。”李蒇曰:“若以石棺覆梓宫,万一有变,事不可测。又若虚中无底,用以大石压之,则恐有破碎之虞。今当造石室,极其牢固,水汽焉能入侵?且葬当用隧道,至于栏干,以石为之,则永久,木必速朽,随毁随改,不可也。石羊石虎翼石,亦不可废。”上曰:“后世子孙,尽心修治,木虽易坏,补之何难!如其不然,虽以石为之,何益?”竟从蒇等之议。
○礼曹启:“中国则土地平衍,葬用柳车,本国道路险阻,而亦用柳车未便。今大行王妃梓宫启行时,依《家礼》肩担丧轝之制,精巧制造。”从之。
4月5日
○壬寅,议政府六曹进肉膳。
○司宪府启:“臣等闻王妃薨日,别侍卫入直景福宫,会飮食肉。臣等以为王妃升遐之日,一国臣民、举国皇皇,而乃于阙内,大备酒肉,安然宴飮,是臣子所不忍为也。请鞫之。”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京畿豆种,以军资义仓八万七千六百七十石题给。”从之。
○日本肥州太守源义遣人,来献土物。
4月6日
○癸卯,设二齐于津宽寺。时兴德寺住持僧一云,自祷病以至设斋,皆主设法,多得货。一日以绵布数匹,分送成均学官及诸生,仍寄诗曰:“孔、孟若遭吾佛氏,必然来谒跪于庭。”学官乃受,诸生却之。学官追于路夺之为酒,以馈诸生,诸生不之知也。
4月7日
○甲辰,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今当农月,雨泽未洽,将来可虑。请依前例,令中外修沟壑净阡陌,审理冤狱,赈恤穷乏,掩骼埋胔。”从之。
○以国丧,停春等武艺都试。
4月8日
○乙巳,司谏院启:“今闻将移御于让宁大君第。让宁得罪,太宗不许入京,已有遗教,今幸其第,举朝觖望。”上曰:“让宁,予常欲同处,且其家新构敞豁,移御之所,无如此处。况让宁移接他所乎?若言其罪,则似矣,谓其家不当移御,则未可也。若等,其勿复言。”
○赙故护军洪利用棺椁及米豆三十石、纸一百卷。利用,平原大君妇翁。
○世子进香于殡殿。
○礼曹启:“今当热时,预办奠物,经宿必变味。《记》曰:‘夏后氏尚黑,大事用昏;殷人尚白,用日中;周人尚赤,用日出。’乞依殷制,进香用午时。”从之。王世子及王子进香,依朝夕奠例,代奠无拜。宗亲驸马进香仪,与百官同。
4月9日
○丙午,领议政黄喜等率百官,进香于殡殿。前一日,典仪设文武百官位于殡殿外庭如常。其日质明,攸司进馔,尚食率其属传奉奠于灵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又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奉礼郞分引百官入就位,尚宫奉魂帛函出就灵座,典仪曰:“再拜。”通赞唱鞠躬再拜哭,百官鞠躬再拜哭。通赞唱哭止兴平身,百官哭止兴平身。奉礼郞引班首诣中门外北向跪,通赞唱跪,百官跪。尚食诣香案前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通赞唱俯伏兴平身,班首及百官俯伏兴平身,奉礼郞引班首还本位。通赞唱鞠躬再拜哭,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通赞唱哭止兴平身,百官哭止兴平身,奉礼郞以次引出。
○移御让宁大君第。
4月10日
○丁未,停诞日贺礼,议政府进表里鞍马,诸道进笺。
○传旨礼曹:
近日各司官吏因公事小错,互争是非,屡请避嫌,甚为烦碎。今后议政府政曹刑曹台省都堂官吏外,其馀大小衙门私事外,凡干公事,毋得避嫌,以待区处。若决事官公事劾实之际,间或有差被劾之人,固当辨明,亦勿避嫌,视事如旧。虽应避嫌者,毋得亲自启达。有郞厅衙门则郞厅,无郞厅衙门则令史来告承政院,政院分轻重,取旨施行。
○山陵都监启:“每当陵室修治之时,以不谙练秩卑官吏一二监之,实为未便。今后京畿诸陵室,大段修治,则议政府三议政中一、礼曹判书风水学为头提调,缮工监为头提调监之;中事则礼曹堂上风水学缮工监提调各一;小事,依前例为之。咸吉道诸陵室大事,遣礼曹堂上风水学提调各一,与其道监司同议布置;中事则遣风水学提调一人;小事,令所在守令传报监司,随即修治。”从之。
4月11日
○戊申,日晕。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铳筒卫近仗防牌摄六十,或以亲病,或以身病后至者及番上后请告者,于下番时,依甲士例,服制式暇外,请告日数,准计退立。”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忠淸道稻种,以军资五万九百四十石题给。”从之。
○都体察使皇甫仁启:“今春平安道沿边行城,自碧潼大波儿口子至松林口子,已曾毕筑,其南道赴防军士,使都节制使量减,以宽民力。”下兵曹。皇甫仁又启:“李善老所启和乙献之地,山高路险,土脊水涌,早霜极寒,五谷不成。且与鸭绿江相距遥隔,沿边防御,暂无干涉。若三水堡,与甲山、惠山相距悬远,倘有缓急,未及救援,须多置军马,以备不虞。且鱼面江、和乙外、中江等处,虽是甲山之境,然道远差役不及,因此无赖之徒,聚为渊薮。乞于三水堡,设邑置守,以中罗暖及茂昌之马尚和江、减兴之黄节波口子里、慈城之吾万余岘、别乙下、和乙外、中江、鱼面等地属之,以固边圉。
从之。
4月12日
○己酉,传旨承政院:
卢重礼当中宫未宁之时,有罪削职,为典医权知。今又首阳大君遘疟疾,予问以前日治予疟疾之药,重礼皆遗忘,不以其药治之,此则重礼之罪大矣。其令吏曹定为典医监令史。
又曰:
大抵人臣贵贱,在人君予夺。昔在太宗时,宦者金海得罪,编配海州,其官守令不从上命,置上房待之如宾,后败露受罪。然典医监以重礼已为堂上官而尊敬之,又为令史而使之,未便。且此人本有疾病,但着头巾,仕于令史房,毋比他令史之例。
○会宁节制使李仁和上书曰:
臣生长边鄙,不学无知,徒习弓剑之末艺,早充宿卫,思效犬马之劳,第缘老亲在北方,未获扈从,再守边任,以时觐省。终孝之后,心专效忠,思欲近侍,又承圣恩,滥受藩寄,未有丝毫之补效,常恐罪责之将加,反蒙乾坤之至恩,不数年间,迁至宰枢,荣幸逾分,感激无涯,但臣望阙岁旷,恒切葵倾。伏惟圣上谅臣至情,当五六月霖雨方深彼贼屏迹之时,许令小臣赴阙谢恩,获瞻天日之光,俾遂微恳。
不允。
○议政府启:“今入居书员色吏监考等,多年欺隐官粮,罪恶深重,幸蒙赦宥,仅得入居。今当农月,不即入归,留连路次,他人衣服杂物及官家米谷,擅自夺取,以至馆驿盖草马槽,莫不烧焚,悖逆莫甚。其不能督令上道,使之作弊守令,推考论罪。”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城底十里居民谷种,以军资监一千四百九十七石;平安道州县谷种,以军资义仓三万二百八石题给。”从之。
4月13日
○庚戌,贞懿公主进香于殡殿。
○设三斋于大慈庵。左副承旨朴以昌谓礼曹参判尹炯曰:“僧徒当斋夕,迎王妃灵轝于佛前,而后入安于灵室。观其所为,盖屈仙驭,以示归依之形,实痛于心。”炯曰“晩矣,足下之言也!殿下所押疏文曰:‘菩萨戒弟子。’此何足痛心哉?”
4月14日
○辛亥,传旨承政院:
古者国君之葬,不用金银者,虑恐后世有盗窃之患也。故我祖宗之葬,皆不用金银之器,而但用泥金,画成而已。显德嫔之丧亦然。昔汉之葬文帝,不用金银器,而只用瓦器,后世尚未免盗掘之患,甚可虑也。今中宫之丧,虽金银画成之物,亦欲勿用,其令国葬都监提调拟议以闻。
○幼学郑贤辅上书曰:
元从功臣子孙,曾以《六典》之法,承荫入仕。臣以元从之孙,欲属忠顺卫,艺文馆不许试取。愿从《六典》,许令承荫。
下吏曹议之。吏曹启:“忠顺卫设立时,元从子孙,不并举论。然功臣子孙弟婿侄承荫之法,载在《六典》,且功臣录券,亦有子孙荫职之语,请依旧例。”议政府驳曰:“《续典》承荫条,特举功臣及二品以上子孙婿弟侄实行三品子孙曾经台谏政曹者之子,而元从子孙,不别举论。是则所谓功臣,专指三功臣而言。借曰并论元从,元从中秩卑者之婿弟侄,亦令承荫,必无是理,吏曹别无受教,而亦并叙用,失于《六典》本意。且二品以上荫职,亦至亲孙,而元从则至于曾孙,并令取才,尤为未便。其秩卑元从功臣婿弟侄曾孙已曾取才给牌者,悉令追夺,亲子亲孙,乃许取才。”从之。
4月15日
○壬子,传旨承政院:
术士李阳达尝以庄义门临压景福宫且亦有害,不可通人迹,是以当路栽松,常关不开久矣,今常通行,甚为未便。自今承命出入外,常关不开。
上颇信阴阳风水之说,有此传旨。
○上谓承政院:“今为王妃设斋,但七七日而止,后不可得而再为之。今闻僧徒聚食者多,故杂僧皆黜之,礼宾判事申自谨赍私米馈之。今虽凶歉,以国家而设斋,不应如是。以斋僧有定数而斥之乎?或者不能供办而如是乎?尔等亲见而不告于予,又不早为之备,使至于此,予实痛甚。儒生若闻此言,必皆讥议,然僧人,其可不悯恤之乎?”承旨朴仲林等曰:“大抵水陆斋,皆以守戒僧参之,其不戒之僧,虽绝去之,皆馈于寺外。”上曰:“饭僧有数,诸司傥不备羡馀,将何以处之?”仲林等曰:“支应诸司,多赍羡馀,以待不时之需,是常例也。”临瀛大君自斋所来启,故上诘责之,既而乃知其实,遂不问。
○初,柳之礼为南原府使,府人金叔甫以事见忤,破家黜鄕。朴孝𫍯知丰德郡事,郡人黄得富不礼,亦令品官火其家而黜之,收其田。自部民告诉之法立,民有以守令过恶相告语者,守令辄坐以是律。是以当时守令,无所畏忌,专务贪残,争事掊克,百姓嗷嗷。李兴商为水原府使,年比不登,民间谷贵,粜米者多以布物代纳,兴商悉皆抑折其价,送于京家。又尝盛荏子二十馀斗于布袋,属诸吏,吏请其所送处,答曰:“其赍去京家,付吾儿,吾儿知其所处。”
○司宪府启:“吴倜为永春县监,以所垦田四十馀结,称为陈田,收税盗用,已经赦宥,虽不加罪,然欺隐田粮色吏,皆令入居,况倜以守令,盗用田税,不可不惩,请全家入居。”下议政府议之。
4月16日
○癸丑,降香祝于八道名山大川祷雨。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谨按古制,宋孝明皇后谥号,使百官议定,制下后行册之前,命官告太庙。今依此制,谥册宝,遣大臣告宗庙。唐元陵仪,大敛奠读祝文;《文公家礼》至迁柩,令祝告辞。今启殡以下各奠,不可无告辞,然无文而告辞为难。况谥册宝与哀册,必以文告,不可不宣读也。唐皇后受册仪,有尚宫称制宣册之文,依生时宣读之例,祝文与谥册宝哀册,皆令解文内人宣读,如无内人,令内侍宣读。”从之。
4月18日
○乙卯,行北郊祈雨祭。
○首阳大君〈世祖讳〉进香于殡殿。
4月19日
○丙辰,京畿监司闵伸启:“年比不登,明年稻种,须及今秋备之。各品科田租税,悉以新谷纳于州仓,以军资监米换给。”从之。时李延孙为交河县监,征纳还上,务令高重,率三四石剩得一石。是岁春,运下三道米,以赈畿县,延孙将其米潜移于家,以剩谷,实充其数,分给村民,又恐人知,敕四面里正长曰:“若有人来问受米乎否,则以受漕转米答之。”民皆啼呼。
4月20日
○丁巳,祷雨于社稷。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大行王妃谥号,奉常寺拟议牒呈,谨具启闻。昭宪,圣闻周达昭,行善有记宪。孝顺,秉德不回孝,柔贤慈惠顺。孝宣,秉德不回孝,圣善周闻宣。”上以昭宪为定。
○诚妃进上于殡殿。
○赐宗贞盛使送井大郞等二人衣服笠靴米豆细䌷绵布。赐一岐州真弓源吉及盐津留闻细䌷绵布黑麻布白苎布杂彩花席有差。
○野人五十馀名寇平安道茂昌郡,杀五人,虏十七人、马四匹、牛八头。郡事裵禶率兵越江追之,未能夺俘而还。时禶及都节制使金自雍不能严军令谨烽火,以至于此。
4月21日
○戊午,行蜥蜴祈雨。
○安平大君瑢进香于殡殿。
○传旨司宪府:
文孟俭与李善老,自始俱任山陵之事,今因私愤,托以善老为不通壬式,妄冒启达,其收孟俭职牒,禁身推问。
善老以儒士,兼治术数,与孟俭争能,互相倾轧,士林讥之。
○以旱徙市。
4月22日
○己未,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去壬戌年九月受教内:‘江界府土官,依他州土官例,以其元额,量设东班,以慰民心。’今以元额二百内都府,都司府从五品一奉议郞,丞一从六品奉职郞,直长一从八品直务郞。典礼局使一从六品,录事二从九品试仕郞。典酒署丞一从七品注功郞,录事二从九品。典宾署丞一从七品,录事二正九品启仕郞。正设局直长一从八品,录事二从九品。陈设署直长一从八品,录事一从九品。司仓署丞从七品,录事二正八品。支应簿直长从七品,录事一正九品。司狱署令一从八品,丞二从九品。营作院注簿一从七品,录事二从九品。凡二十八为东班。其西班之额,令兵曹准数减损。”从之。
4月23日
○庚申,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平安道人民口粮,请给义仓米二万石。”从之。
○纳广州天王寺舍利十枚于内。
○初,孝宁大君作佛事于桧岩寺,让宁大君亦往畋于野,燔煮所获禽兽于寺中,孝宁曰:“今当供佛,不宜如此。”让宁曰:“佛如有灵,君之五六月耳掩,何不为脱之乎?我则生为国王之兄,享有富贵,死亦为佛者之兄,诞登菩提,不亦乐乎?”孝宁无以对。孝宁将设会于是寺,聚僧徒作诗,令僧卍雨第之,有一僧云:“孝宁大君弥勒身。”孝宁有疾,虽暑月常着毛耳掩,故云。
4月24日
○辛酉,临瀛大君璆进香于殡殿。
○以旱雩。
○开英陵茔域:
前期三日,应行执事官,并散斋二日,致斋一日。祭日丑时,书云观于所得地堀兆,四隅外其壤,堀中南其壤,各立一标,当南门立两标。执事者设后土氏神位于中标之左南向,席以莞;设献官位于神位东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西向北上;谒者赞者位于献官西南,西向北上;奠祝版于神位之右;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设祭器实馔具。笾八在左,为三行右上;〈第一行,形盐在前,鱼次之。第二行,干枣在前,黄栗榛子次之。第三行,菱仁在前。芡仁鹿脯次之之。〉豆八在右,为三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鹿醢芹菹次之。第三行,兔醢在前,笋菹鱼醢次之。〉簠簋各二在笾豆间,簠在左簋在右,〈簠实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实以黍稷,稷在黍前。〉爵在簠簋前。设尊所于神位东南,北向,又于其东南,设盥洗二北向。〈献官洗在东,执事洗在西。〉行事执事官各具公服。时至,谒者赞者先就拜位,北向四拜讫就位,谒者引祝及执事者入就拜位北向。立定,赞者曰:“四拜。”祝以下皆四拜,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谒者引献官入就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献官四拜,谒者引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赞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赞〉赞执笏,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酒,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赞三上香。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赞执笏俛伏兴小退北向跪。祝就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俛伏兴退复位。赞者曰:“四拜。”献官四拜,谒者引出。谒者引祝以下就拜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祝以下四拜,谒者引出。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执事者彻馔。
4月25日
○壬戌,广平大君玙夫人进香于殡殿。
○都承旨柳义孙以疾辞职,不允。
○以郑甲孙为议政府右参赞,郑麟趾礼曹判书,权孟孙刑曹判书,南智知中枢院事,李坚基判汉城府事,柳义孙工曹参判,黄守身承政院都承旨,金有让同副承旨,康晋守司宪掌令。国制,都承旨以文臣为之,守身虽由门荫,有吏才,特授之。
○遣奉常寺尹禹孝刚于平安道,推劾野人入寇茂昌事由。
4月26日
○癸亥,祷雨于宗庙。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全罗道人民口食,以军资义仓杂谷四万石题给。”从之。
4月27日
○甲子,锦城大君瑜进香于殡殿。
4月28日
○乙丑,平原大君琳夫人进香于殡殿。
○聚巫祈雨。
○召右议政河演、左赞成皇甫仁、右赞成金宗瑞、礼曹判书郑麟趾,议王子议政坐次节目,仍曰:“王子,不可不敬,然过敬则必生骄慢之心;都堂,乃百官之长,不可不尊,然不可施其分外之尊。今日下议,非欲亟立此法也,但欲议之耳。”演等曰:“常时则议政及带正一品散官为一行,王子坐则与议政为一行,带正一品散官者东壁。”上曰:“可以此定法。”
○传旨汉城府:
前年禾谷不稔,今又农月,雨泽愆期,将来可虑,公处负债,待秋成征之。
○以江原道年前失农,放还山陵赴役船军,待麦熟后还赴役。
○庆尚道都节制使金义之以病乞免,上曰:“义之,予原从之臣。少以能射名,其才可任两界。其言有疾,非妄也,予亦知之。今欲换忠淸道差遣。”遂议于政府,皆对曰:“义之有疾,上已知其实,宜当改之,何必换任?且忠淸节制使李震未谙庶务,不可授重任,宜择可人。”上曰:“然。”
4月29日
○丙寅,谕诸道观察使:
当初义盐之意,非尽禁民间私煮之盐而全利国家也。只刷空闲宜盐之地,使游手船军趁时煮取,以补义仓,志在救民。今京外盐贵,民间未易得食。或云:“去秋因霖雨未获煮盐,国家设义盐色,禁民私盐。”或云:“盐干等恐其一录盐籍,则终身未免盐役。”或云:“守令虑国家将为煮盐,禁伐草木。因此盐干畏避废业,专不煮盐之致然也。”如此纷纭,予未之知,心实惊骇。其盐贵根由,详悉访问启达。
且令晓谕,依旧燔盐,以便民生。
○传旨司宪府:
前年农事不实,民甚艰食,而监祭分台、京市署,检察市廛,为使令者假威作弊,使艰食之民不得任意买卖,未便。姑令京市署依前例纠察,勿遣分台。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开城府,豆种一千五百石题给。”从之。
4月30日
○丁卯,永膺大君琰进香于殡殿。
○司谏院右司谏卞孝敬等上疏曰:
人事感于下,则天道应于上。比来水旱相仍,田禾薄收,民多缺食,又至今年,自春亢阳,来牟二麦,尽皆晒死;稻粱诸种,亦为枯槁,秋成之望,似未可期。虑恐民心未和,致此灾变,其弭灾之方、备荒之术,不可不陈,谨以管见条列于后。
一,贡法虽是良法,然我国山谿之险,异于中国平衍之地,良田少而薄田多。分品之官,瞬息经过之际,遽分六等之田,以良为薄,以薄为良。失误等则者,比比有之。且其灾伤之田,须连伏五结,方许免税,若所耕或一结或二结或三结或未满一结,而尽被灾伤,拘于连伏之例,未蒙免税,称贷纳仓,遂兴愁叹。乞依太祖成宪,随损给损,以安民生。
一,东西两界入居之法,实边良策,然本人等既离鄕土,又于道路,扶老携幼,艰苦莫甚,以兴怨咨。时未入居者,意谓来秋入居,不务农桑,徒增郁抑,以伤和气,姑停是举,以安民心。
一,两界筑城,备边长策,然于去年,诸道郡县,俱被旱荒,去春令平安、黄海两道人民计程筑城,民多饥困,上贻轸虑,致令攸司先放黄海之民。今若不停是举,来秋当次筑城之民,饥馑之中,预虑趋事之苦,必兴愁怨。请待年丰造筑,以慰民心。
一,义盐之法,虽是为民,然亦新法,人皆厌之。且私盐之人,恐将付籍,不肯煮卖。因此盐价陟峻,民悉病焉,姑停是法,以便民生。
一,诸处不紧供亿之费、公私土木之役,一皆停罢。
一,军士及成众官内自愿归农者,并从其愿。铳筒卫,虽是军国所重,然其铳筒,时未毕铸,且本人等,亦未闲习,徒费朔料,姑令放送,各务农业。
一,今当公廪未敷之时,赴役军人内当番防牌摄六十等,既受朔俸,又受一日两时料;下番防牌六十及僧徒,皆受三时料,糜费不小。今后上项当番军人,只给一时;下番军人及僧,亦给两时,以储公廪。
一,各道所造册纸,虽令春秋两等造纳,然其各道未易充纳,鸠聚农民,连续役使,不无防农废业之叹,姑令停之。
一,国家朝章,具载《元》、《续六典》及誊录。今京外官吏,争立新法,奉行之吏,眩于施为,犯法之徒,比比而出。自今《续六典》誊录外,毋立新法。
命下政府拟议。
○议政府启:“比年以来,水旱相仍,京外救荒,米粮殆尽,今又盛夏,弥月不雨,将来可虑。当番甲士一千五百内,放五百人;东西两界元居赴防甲士防牌等月俸,限今年以所居邻近官军资米题给;铸字所印出书册及外方册纸造作军器监月课一切工作,亦限今秋停罢;三军之职,厥数猥多,姑令兵曹量减东班各品内可并可汰者,亦令吏曹拟议。”从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旱气日甚,请再行诸处祈雨祭。”从之。
○平安道节制使金自雍请裵禶依律科罪。
○谕平安道都节制使金自雍:
茂昌郡出时介之地,路远孤单,而使农民结幕,恒居烟台候望,亦不检察,使彼贼如入无人之境,人物牛马,虏掠甚多。是卿措置失宜之故也。今后远处农民,须依郁密山麓结幕,傥有猝变,使得易避。守御诸事,曲尽布置。
○下书议政府曰:
古者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又曰:“卒践更辄与平价。”又曰:“君十卿禄。”又曰:“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庸,户调亦然。”以此而观,君上所用有限,不得任意为之。今则不然,征敛无艺,用度无节,故或因事而加敛,或引数岁之贡。朴訔尝请曰:“依唐租庸调法,略定制度。”于其时未即施行,后予于经筵,问尹淮等曰:“朴訔所言,意或有益。如此则民皆知其用力之限,而国家用度,自然有节矣。”淮等曰:“此法虽美意,而行之实难。”近日予又言之,承旨等言,一如尹淮所言。予谓敛民无节,则君之所用无极,而秦之箕敛、唐之进奉,自然之理也。当依唐制,立租庸调法,其数量时宜加减定法之外,不得一毫加敛。若有不得已而用度,当就定法之内,减有馀之物,增不足之物。如此则民志有定,用度有节,官吏贪污者,亦不肆其恶矣。若军旅卒暴之事与接待他国之使,不在此限。然此法至重,以一时所见而立之,则因此弊生,不可谓必无,故未敢举行。外军番上,言事者多欲放之,故近日立随年之法。此法,即古者用民力有限之遗意也。筑城之令,专为后世,欲及无事之时而为之也。今言者之众,予听之,于心未安。去秋忠淸道筑城,欲罢者有之,予不从之,于心亦有未安。今欲依前日所立外军番上之法筑城,用民之力,随年之分,上年役几日,中年役几日,下年役几日,某等以下,专不用力,往返道路,每三日当正役一日,出军当用所耕之数。如此则御寇之事,不必急遽,而自然有成,民志有定,迂儒所言亦息矣。若因事变及时之事,则不在此限。己亥年东征后,都统使请于海边,多筑小堡,李明德亦恳请之,太宗是之,即下旨施行。数十年间,官吏怠惰,专不举行,今但修举旧法而已,不可谓新法。辽东以北多筑小堡,以避胡寇,《辽阳志》极言其利。昨大臣等请缓小堡之令,予谓小堡之筑,不可终废,然大小之役,不可并兴,姑停小堡之令,而先筑大城何如?上项数条,拟议以闻。
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右参赞郑甲孙议曰:“租庸调三法,本朝施为,虽不尽如唐制,其大略则已具。如今田分六等、年分九等之制毕成,则租法可以正矣;各户贡物分定之制,今下田制详定所,此制如议得施行,则调法可以正矣;十月始役限二十日,丰年则加十日,下年则减十日之法已立,庸法亦得正矣。盖古之役民,不役则日输绢三尺而已,非每岁动众兴工也。方今两界行城,各道城子,皆御寇保民之道,须及无事之时而为之,不可缓也。然每岁动众,力竭财尽,则事功中废,亦可虑矣。咸吉、平安之民,分番更休,依定制,上三年正役三十日,中三年正役二十日,下上年正役十日,下中下下二年勿役。黄海之民,或隔一年,或隔二年就役,下三年勿役。江原道,本来地塉民贫,流亡相继,近年尤甚。且就役程途,几二千里之远,而今还本之民,亦未得安业,阜成为限,勿并役使。下三道之城,沿边庶几已筑,腹里诸城,亦依已定人夫尺数之式,道内各官分定出军,一年不过筑一城,使之更休。其年役限,如未告成,次年毕筑,下三年勿役。若小堡则中国平原广野,无林薮山谷之可避,胡骑之性,亦不好攻陷,但来往飘忽,以虏掠为事,故小堡之利甚多。至于倭寇,善用短兵,又能攻城。我国之地,高山深林,无处无之,仓卒之际,驱迫以入,民必窜匿山林,不肯聚入小堡,近年入保一事可见。今伏睹下书,有姑停小堡之令,反复思之,圣虑得矣。”左赞成皇甫仁议曰:“国初,先正田制,定其结负收租之法,使之不得数外加敛,此唐之租法也。今又田分六等,年分九等之法立,则租法可以得正矣。至于庸调之法,则国家已定役民之时,量限役日之数,出军之际,考其所耕多少,定其额数,分辨大中小户残户残残户,以定贡物之数,其间节目,虽不尽如唐法之详,然其大略则已具。今更磨勘各户在前贡物之数,酌定不易之制,考劾所耕出军之数,明立一定之法,则庸调之法,庶可得行矣。城郭沟池以固国,古今之通议;以生道役民,虽劳而不怨,前贤之所言。古者当其临敌出师之时,尚且筑城,以图后事者有之,况其无事之时乎?我国北连野人,南邻海寇,见侵之患,稽诸已往,昭昭可见。须及无事之时,预筑城郭,以备不虞,永固封疆,乃万世之长策也。今者两界筑城,虽云每岁,当其出军之时,审视道内各官农事,蠲除失农各官,只出农事稍稔各官之军,限三十日役使之,是实互相休息也,非尽动一道之民而驱役也。又于江原、黄海道,视年丰歉,量定军数,优给粮饷,越二三年而役使之,亦非每岁尽役一道之民也。下三道沿边城,亦视年之丰歉,一年不过筑一二城。大抵虽遇丰年,失农之处,间或有之;虽遇凶年,丰稔之处,亦颇有之。若论小歉,每停筑城之役,则因缘渐辍,终不得成大事必矣。又限二十日十日而役使之,则其年必不告成,而倘明年凶歉,则虽至数年,必不得筑一城,端可知矣。今国家升平日久,他无役民之事,固其疆域,贻厥后世,不于此时,而将何时乎?下三道沿边小堡之设,是非之论,纷纭不一,臣心以谓有利也。视年丰歉,每一年限三十日役使,固为得中也。于两界则依已成格例施行,于下三道,亦依此例,量其军之多少,或筑大城,或筑小堡,则利国安民之策得成,而永无后悔矣。”
○遣通事郑复,赍火者亲丧咨如辽东。上以风证手颤,难于押署,权印押字,遂以是意,兼咨辽东。
五月
5月1日
○戊辰朔,议政府据礼曹呈启:“王子与议政及带正从一二品散官相接坐次礼度,常时则议政及带正一品散官,一行行礼,一行坐。若王子坐,则议政以下先入行礼,坐次如常。王子入,带正一品散官以上俱隐身,从一品散官以下祗迎如常。议政与王子一行北向行礼立,带正一品散官以下,于王子就前行礼;从一品散官以下,就前行礼。议政与王子一行坐,带正一品散官东壁坐,〈曾经议政者行礼坐次,与议政同。〉从一品散官以下坐次如常,通政堂上官不许坐。王子出则从一品散官以下就前行揖礼,出祗送位;带正一品散官就前行揖礼隐身。议政与王子北向行揖礼隐身,王子乃出,〈凡行礼,王子皆答礼。〉议政以下出如常礼。”从之。
○谕平安道敬差官禹孝刚:
今茂昌被虏男女牛马,予欲奏闻请还,然江边人民等虏掠人口,每以为讳,若奏闻内人口牛马数,与中国推刷时人口牛马数不同,则非小事也,及时推考以闻。
○以新设三水郡,属咸兴道右翼。
5月2日
○己巳,议政府据户曹呈启:“黄海道豆种三千石,庆尚道豆种一万石题给。”从之。
5月3日
○庚午,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等上书曰:
臣等窃观《传》曰:“和气致祥,乖气致异。”此非迂语,理所必然。比年以来,灾变屡见,天示谴告,水旱相仍,人罹饥馑,推其所以,岂无自而适然耶?其必有致之者矣。臣等职叨侍从,不敢缄默,谨以耳目之所睹记,条陈于后,伏惟圣鉴。
一,两界筑城,国之大役。近岁江原、黄海等道,连年凶歉,民不聊生,其在乐岁,赴是役者,尚且难堪,间关道路,往来疲顿,马之僵毙者相继,人之死亡者亦多,言之,可谓于邑。况今饥饿之氓,驱而赴之远境,功役之苦,疫疠之侵,其不生还者,必倍于昔日矣。孤儿寡妻哭望边城,其冤怨可胜道哉?其得返者知其再往,则亦复如是,故贫者逃避;稍有生业者,尽卖田宅,雇人自代,赤身而立,无复生理,贫富胥而为流亡矣。又其流亡,刷移边城,东西彼此,四往皆穷,邦本其不摇乎?臣等虽不亲履而目睹,然包原隰山野首尾数百里之地,随坏随筑,其役不已,虽曰万世之利,亦有万世之弊。一城之筑,圣人必谨,况今时诎而举赢乎?
一,两界徙民,议者皆以为国家重事,不可已也。臣等窃谓安土重迁,常物之大情。今所徙之户,虽其自取,皆昔日安居土着者也。一朝去田庐,弃坟墓,捐亲戚,就平昔所不识数千里之地,其心之哀痛惨恻为如何也?去者如送尸,行者如就死,大山长谷之间,远驿脩程之上,扶老携幼,牵前挽后,哀号诉泣之声,顚顿匍匐之状,安得一经圣眼,洞见赤子之困苦乎?驱如此怨愤之民,以实边鄙,臣等未见其可。若曰国之大事,何恤民怨,则期以数十年,待其丰稔,渐以徙之,不犹愈于凶年催遣,以摇动民心乎?
一,义盐之设,本欲利民,然当试验之初,其弊已甚。往年民间以米一斗,授盐三四斗,或至五六斗。今市中以米一斗,仅换一二斗,比之往年,殆减半之半矣。往年只有私盐,今则加义盐,而其有馀不足如此,是必有由矣。且其燔煮之时,其弊多端,虽有后日万倍之利,亦不必汲汲于当此饥馑凋瘵之时也。圣鉴洞照,已命姑停,民之喜跃,不可胜言,然当停即停,岂可姑停?况试验,所以试便否也。试而不便,则终不可施行也审矣。古今利权,不在民则在官,不在官则在民,公私不两立。今虽名以义盐,而流至于榷,亦势所不容禁也。伏望特命永罢,无使后人复有盐议。
一,近年饥馑之灾,黄海尤甚。臣等近闻其道之民,饿莩相望,一日之间,行路所见,不下数四,其所未见不知几许。虽曰传闻之事,恒多失实,然众人所言,岂尽为诬?各官守令,畏被谴责,匿不申报,而监司敬差,亦不之检。近日敬差麰麦靑靑将受厥明之语,腾于人口,盖可知矣。殿下安知吾民饥馑死亡之至于此极也?伏望特遣台臣,不与监司敬差守令相接,出入民间,穷搜历访,则虽有隐蔽,庶得其概。
一,贡法之设,意非不美,制非不详,迹其行事,多有不可者,试险才经数年,民之怨咨日深。近年旱暵相继,凶歉尤甚,罄竭所出,尚未充税,至卖财产,力不能支,籴米义仓,以充其税。若纳一石之税,则于所籴一石,必添数斗,仅充其数,道途之费,亦不与焉。出之于官,纳之于官,及乎秋成,虚偿所籴,医疮剜肉,无所告冤。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贫穷困苦,转辗增倍,何时而苏息也!去年,下道之民击鼓上诉,望行踏验,委遣敬差,以审灾伤,为敬差者不体圣上恤民之意,灾伤虽多,诿之于例,漫不之察。国家更定其式,移文戒饬,犹复如前,民有诉者,折抑罔闻。或有守令据法争之,亦不之听,专不刈获,而征敛如古,无实有税,宁有是理!此百姓之所共愤、庶僚之所共识,独殿下未之知耳。立法之初,尚且如此,末流之弊,其将若何?伏望更令商度,以救其弊。
一,耳目之官,所系至重,时政之得失、民间之利病,皆所自任,物望归焉。居是职者,孰不欲刻励自奋,以无负国家委任之意乎?然观台省言论,颇有不快物议者。臣等尝求其故矣。当今台省言事之法,必举席同诺,然后乃敢上闻,一口不可,则众不能夺,如欲必言,必劾去其不肯者。夫劾去同寮,非事之平常,而不得已所为也。每进所言,必先去同列,非惟不胜其纷纷,而于自己保全之计,实为无策,所以依违相持,悠悠待代,而莫敢先发,以试危机也。夫台官自大司宪而下六人,省郞自左司谏而下七人。假令一人欲言,数人不肯则止,是以数人之庸劣而一人不得行其志也;数人欲言,一人不肯则止,是以一人之庸劣而数人不得行其志也。众置言官,所以广四目达四聪也,而今反如是,岂设官之本意乎?夫人之所见不同。古者大臣立朝,言论不必相同,而惟其无隐,期免于废职之讥耳。当今政府献议,亦犹是也,何独于耳目近职,反拘因循固陋之弊,必欲其同而不恤聪明壅蔽之渐乎?伏望特著为令,许台省官言事不拘众议同异,随所欲言,各自条陈,使不言者亦不避嫌,庶有志之士得自尽言,言路益开矣。
一,守令,亲民之官,民之休戚系焉。国家设六期之法,欲其久于其职,惠及于民也。然人之公淸者常少,而庸劣者常多。其庸劣者,因缘侥幸,久居其职,肆行贪污,无所不至,浚民膏血,聚之于官,或行贿赂,或营己产,至与邻邑交相赠遗,取其厚偿,世号易手。甚者,公然白日转输其家,恬不为怪。然监司之耳目有限,部民之告诉有禁,加以狡计万端,曲防巧掩,奸猾之迹,无由败露,贪饕日恣,六载之久,病民蠹国。部民何罪,虽至于剥肤捶髓,无所控告,言之痛心。近年以来,此弊尤甚。守令六期之法、部民告诉之禁,已非可革,若无拨摘之方,民之受病,何时而已?伏望特命台臣,无时发遣,暗行纠察,则虽未能尽得奸伏,庶几贪暴自戢而有所赖。谚曰:“猫畜之家,鼠不肆行。”此言虽鄙,亦实有理。
一,刑狱之失,致怨尤急,不可不愼也。近年法官,率皆务得刚明之名,不务平反,先设罪科,迫而纳之于中,如不承服,加以拷讯。此风已成,虽有慈祥之心者,不能独异,自士大夫而下,若一连逮,鲜有免者,非恶其人也,格例然也。士夫尚尔,况愚民乎?至其谳狱之时,或有可轻可重者,则以为宁失于重,情虽可矜,必致于法,纵知为非,姑从其重,以为上慈之资耳。故启下之日,未蒙上慈者,则抱屈称冤,此实积累之使然也。廷平之职,所以平其不平者也,岂宜故入人罪,以待君上之末减乎?此风不可长也。且闻徒流当赎,家贫不能自支者及在逃狱成者,并征其族,虽其疏远,例皆不免,公隶立督,坐荡财产,阖门冤号,罚惩非死,极于病,此亦人怨之不小者也。臣等窃谓虽当死罪,父子兄弟,尚不相及,况以罚惩之罪而延及亲族,以至疏远,岂合于理?若曰家贫及在逃者,置而不论,无以惩恶,则亲族何罪,亦罹此祸乎?欲惩有罪之人而反滥及无罪之亲族,其可乎?虽征其亲属,犯者何所惩乎!此正无意之甚者也。又闻凡盗贼赃物,收之于官,有主则给之,主若未见,则官自用之。由此吏缘为奸,虽其本主来欲物色,曲为沮抑。又当赃物推索之时,盗贼诬指所嫌之家,法官无问真伪,督令收取其家,更不分拣。以故民畏盗贼之口,虽在邻近,不敢告捕,是法官又助盗贼为民害也。如此琐细,难悉枚举。且法官凡诸征赎,没赃尽收而畜之,以为点心杂需之用,故因缘为奸,枉为推谳者,由此而甚,安有号为法官,亲临没入而坐食盗赃之物乎?臣等愿诸征赎没赃一钱以上,皆籍而归诸有司,法官需用之资,别有区处,则法官不得视为私物,吏之为奸者稍弭,民之受病大减矣。
一,凡诸奉使之行,为弊不少,虽在丰年,固当省遣,况当凶歉之时乎?饥馑荐至,使命不息,则邮传疲于奔命,吏民困于供亿,驿路日以凋弊,民瘼日以滋甚,非细故也。臣等愿诸不急之使,益宜停省。且大臣出使,其弊尤倍。一体察巡察之出,其驺从之烦、供顿之费,一道骚然。如两界体察之行,尤其可省者也,伏惟财幸。臣等窃惟率由旧章,不事纷更,乃帝王持盈守成之要道也。国家创立制法,本以益国裕民,贻谋燕翼,为万世建大计,其意甚盛,宜其一法立而一利兴,一制更而一害除矣。然而比年以来,一法始立,四民咸怨,其故何哉?岂非奉承国家之意者未得其道,过于轻率之弊耶?臣等窃观历代新法之立,其所立之法,出于人主,则大臣虽知其为弊,惟务承迎,无敢驳奏,出于大臣,则庶僚虽知其为害,亦皆附会,莫敢异论,至于任言责者,亦皆承望风旨,不立异同。且其奉使询访于四方者,亦皆先禀立法大臣旨意,务成其法,依阿奉顺之不暇,及其入对,则云:“闾阎小民,咸以为便,经久可行。”人主闻其奏对,粲然可行,以为此法果善,询谋佥同,岂复知下民之谤讟、远方之冤抑也?虽有言其法之不便者,复付之立法者,以决其可否,安肯以己之所建画为非,而以他人之所言为是乎?于是,执拗不回,务求新巧,增为条目,互陈利便,益肆簧鼓,期于必行而后已。既已施行,则自以为嘉谋嘉猷,入告我后,言听计从,能立一代之大典矣。言志之士,亦见其倚任既专而难以驳议,始结舌而不敢言矣。由是竞事媒进,争相和附,新法之设,纷纷并起,弊及于民,怨归于上,而身享爵禄自若也。至于四方灾异,不以闻曰:“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此实后世之所当鉴也。大抵法之初立,观其制度,虽若甚美,及其施行,贻害于民者多矣。固当先甲先庚,广询众谋,熟思无弊,然后立之可也,如有不可,则驳而废之可也。虽其益国裕民,无有一弊之可言,亦宜渐而行之,以安民情,况以未能无弊之法而必欲并行于一时其可乎?今日四方之民,无一安者,譬犹人之一身,四肢皆痿,乖气之召,靡不由此。凡此数事之弊,人无智愚,罔不知之而愤激于中,然而莫肯出一言者,以忤大臣之为可畏也。是以士大夫愤懑郁结,视屋切叹而不敢言;庶民饥寒憔悴,拊膺号泣而无所告。若谓此等法,既已施措,未可中止,必欲行之,则数世之外,生民之病,日加月益,富室既尽,公庾又竭,不幸更有数年之凶荒,将何以处之?臣等恐鸟穷则啄,兽穷则攫。羸者将转于沟壑矣,壮者其不起而为盗贼乎?啸聚群党,将必在鄕曲之间矣。此乃国家之深忧,而言议者自以为建万世太平之策矣。言之可谓痛哭者也。伏惟殿下察此至情,姑此数年之间,务为安静,凡诸可停之法,一皆停罢,以慰舆情,以顺天心,此臣等之至愿也。臣等复谓察迩言询刍荛,圣王之美德,治体之休否,实系言路之通塞。如以直言为邀名,正论为迂阔,或纵论辨,以难言者,则谁敢犯雷霆之威,以布腹心哉?此古昔之通患也。今逢不讳之朝,敢陈狂瞽之说,伏惟殿下更恢乐闻之量,益广进言之路,不胜幸甚。
召政府议之。政府以谓:“狂简之言,多所不取。”乃下教于政府曰:“近连岁旱荒,民不聊生,恐有人事未尽。今之筑城贡法入居,皆事之大者,一时并举,其间岂无怨咨?斟酌缓急,民不致怨之术,磨勘以闻。”执义郑昌孙从季甸借见疏藁,因题古人诗于其背曰:“并游英俊颜何厚?未死好谀骨已寒。”或有解之者曰:“并游英俊,指金汶也。汶初与上疏之议而终背之。未死好谀,或指当世建策新事之大臣也。”
○议政左赞成皇甫仁请平安道闾延城坡里、江界于乙外里、定宁、白吕子、尚乘里等处,与江边遥隔,其居民勿令入保,仍居安业,从之。
5月4日
○辛未,贞显翁主进香于殡殿。
○议政府启:“今承教旨,平安、咸吉道,冠在门庭,行城之筑,不可不急。然不计丰歉,不量财力,每岁役民,则事功中废,甚为可虑。本道之民,分番递休,渐次造筑,如遇凶荒,停其役。江原道土塉民贫,流亡相继,近来尤甚,且就役程途隔远,限人民阜盛,勿并役使。其馀各道沿边各官各镇之城,庶几已筑,腹里诸城,姑令停寝;小堡亦勿造筑。两界入居则强域开广,闲地亦多,只以本道人民,充实为难,是实不得已之事也。自今除犯罪入居外,平民入居,一皆停寝为便。两界及各道互相流移人等,各于元居处还本。贡法则前此量田时,或以膏为塉,或以塉为膏,分等失中。每年踏验之际,官吏所见不同,或致失宜。委官书员色吏夤缘用事,非徒自己盗用,任情轻重,富者税轻,贫者税重,是乃积年巨弊。故须行新定分六等之制,以正经界可也,而近因年歉,不可遽行,虽于下三道,已行贡法,然节目亦且疏略,不敢举行,亦姑停之,仍以前日分三等之田,年分九等定税,则失中之弊除,而收税轻重,庶得其宜。其可行节目,令田制详定所磨勘施行。”从之。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曾以转运色,属义盐色,今已罢义盐色,请复转运色。且司宰监兼副正兼注簿,亦为义盐而设,并皆革之。”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近来连岁不稔,今年又旱,国用军需,不可不虑。今当番甲士内,只留七百人,馀皆放遣。铳筒卫及忠顺卫,亦皆放遣。”从之。
○义禁府启:“东鹤正颀闻王妃升遐,略无戚容,横行州郡,奸林川、公州、水原官妓,忘哀纵欲,罪该杖六十徒一年。”命除徒杖,安置于平安道熙川郡。
5月5日
○壬申,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以闲良为甲士者,考其家风实否,取才充差,故不给奉足。其侍卫营镇船军则以五考三上,更试授职,故家风实否,初不分拣,若依闲良甲士例,不给奉足,则不无其怨。其率丁四名以下,仍给奉足。”从之。
○议政府启:“英陵在献陵图局之内,守陵军,不别定属。”从之。
○置辉德殿直、英陵直各二。
○礼曹启:“谨按《礼记》,孔子曰:‘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卒哭前,大小臣僚,毋得时祭。”从之。
5月6日
○癸酉,谕诸道观察使:
予闻盗贼兴行道路,院馆多有被盗者,以至持弓矢,群聚横行,劫夺人财者,亦有之。如此则不可不救其弊,考其已立条章,即令擒捕,而捕贼方略,如或未尽,具辞以启。
○谕平安道观察使:
推劾都节制使及闾延、慈城、茂昌官吏防御陵夷之罪。
5月7日
○甲戌,桂阳君璔进香于殡殿。
○以旱禁酒。
○再雩。
○以安止为艺文提学,李孝贞中枢院副使,金义之仁顺府尹,柳孟敷守司宪持平,权恭庆尚道右道都节制使。造纸所别坐黄坤、金三近,特加一级。时为王妃写经,令造纸所造经纸,其品过于表笺纸,功力甚艰,糜费不赀。
5月8日
○乙亥,传旨议政府:
予有宿疾,国家万几,难以亲断,除大事外庶务,已令世子处决,今世子方在忧中,事无大小,予亲听断。近来前疾稍加,摠治尤难,其事大交邻边警文武四品以上除授及科罪大小用军中外死刑新立条章内别有所议等事,予亲裁决,其馀事务,悉委世子听决。
又传旨承政院:
国家庶务,复令世子裁决。都承旨外,其馀五承旨,各以其事诣世子在处,申禀施行。
○传旨礼曹:
英陵同坟异室,其石羊石虎石马石人,以二室例为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黄海道各官救荒国库米豆一万四千一百十四石及漕转米豆八千九十石题给。”从之。
5月9日
○丙子,司宪府请东鹤正颀并妻子安置,绝其属籍,上曰:“罪及妻孥,甚不可也。罚既当罪,无以更加。”谏院亦请,不允。
5月10日
○丁丑,义昌君珏进香于殡殿。
○行司酝注簿李养老上书曰:“臣闻智者所虑,虑于未兆;达者所规,规于未形。若无扼项之计,则必有噬脐之患,因其时而善图之,观其势而预防之,乃国家之急务,古今之通义也。臣历观列国之世,或因饥而见侵于敌,或因丧而受祸于寇,是岂彼强于此,此弱于彼哉!诚以当国之忧而备御之策忽忘,故幸人之灾而敌国之怨易售也。我国家连年饥馑,国无所储,而调度寔繁;屡因大丧,国有忧色,而民力未舒。凡诸冗费,一切停罢,其谨天灾节财用之意,深且切矣,但北有野人之来朝者,东有倭奴之通信者,曾络绎梯航,以献方物,是乃圣上德化所及,非人力所能致也。然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安知来贡之际,已有窥伺之心乎?阳为朝聘,而阴怀谲诈者,古有其人,而今亦有其人,况于往来之际,驿路凋零;馆待之时,费用伙多,豺欲狼贪,征求无厌,则以有限之物,应无穷之欲,古之所难,而今尤所难者也。且往年蒲州之役,示威凯还,深可快也。然未能殄歼巨魁,其结衅于满住,可知也已。甲子之年,系颈贼倭,再献帝庭,彼曲我直,名正言顺,而天子嘉其义,史策增其光。我之礼则然矣,彼之衅则有之,若使彼辈闻我国有丧饥之虞,得无喜乎?自古中国之不幸,外夷之幸也,可不愼耶?汉闭玉关,是为良策。臣愿自今年野人之来、倭奴之贡,一皆不许,申严守御之备,以待数年之丰,则漏泄之患,不足虞也;费用之弊,犹可祛也。议者则东倭北虏,旧许相亲,一朝拒而不纳,则必生衅隙,侵陵无日也。然强盛之时则许其来而示弱,危弱之时则拒其来而示强,此兵家万世之奇策也。何者?拒而不纳,则虽有衅隙,时势之强弱,难以度,故其害小;许而相通,则虽无衅隙,国家浅深,易以窥,故其害大。害之少者,在于目前,固常人所易知也;害之大者,出于意外,非智者,莫能识也。目前小害,因一时私愤之所发,不足畏也,意外大患,实积年阴谋之所畜,大可惧也。司马长卿所谓祸故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忽者是已,可不戒焉?况臣于甲子秋,启曰:”数至丙寅,不火则必旱。“果至今春,大火燎原于分度,旱气太甚于云汉。数学之设,无足惩也,而或有惩之者。今年农事若不稔,则明年菜色,尤为甚也,可不虑耶?可不思所以备患也耶?臣谓天道之运于上者,不可容力;人事之修于下者,犹可以预图,故九年七年而民无捐瘠,以其畜积多而备先具也。我国之仓廪,今未及实也,府库今未及充也,莫如节用之为愈也。且水利之利于农大矣,而我国堤防之法旧矣。然各官居民,潜承水少之日;滥耕堤堰之内,水若多贮,则决以流之,以用其内,故虽有水多之地,缘此不贮,深可患也。令户曹更审各处防筑之数,量其基限,耕于内者重论,且不能防禁守令,亦皆征责,以为恒式,则虽有旱暵,庶无后患也。臣窃惟古者工执艺事以谏,而人无非之者,故言路大开,国无遗策。今则不然,在台谏者进其言而已,不在其位而言于上者,皆曰狂,皆曰僭也,故徇世苟容之人,畏此而不敢言;抗直不群之士,犯此而不能用,是我国之旧习,而今日之未革者也。臣性本愚戆,误蒙圣眷,但知忠于殿下,不顾慑于物议,辄触世讥,敢干昧死以闻,伏惟圣上怜之。
下政府议之。皆以为:”南倭北狄投化者甚多,不可如汉之闭玉门也。且我国但有数年之旱,不至于虚弱也。堤堰起耕之禁,著在令甲,不必更立新法也。当今言路大开,人有所怀,皆得上达,善老以为不在其位而言者皆曰狂僭,是皆过当之论也。“
5月11日
○戊寅,世子朝时御所,受裁决庶务之命,还庐次。初,中宫不豫,世子亲自汤药,暂不离侧,至于祈祷等事,无所不用其诚。及升遐,居庐殡侧,凡丧制一从礼经,哭泣哀毁,诚孝闻于中外,一国臣民,罔不叹服。至是,始复受命视事。
○领中枢院事赵末生上书曰:
臣以不才,过蒙圣恩,兼以老病,累次上言乞退,未蒙兪允。臣今年七十七,素有风疾,牵连日笃,况比年以来,每遇旱灾,禾谷不登,民食不裕,发仓赈恤,国库虚竭,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臣计其将来,中心是惧,天之示谴,必有所由。古者为事设官,未闻有为人设也。领中枢,是人臣极品,而为人加设也。臣受是职,虚受天禄,旱灾之兴,恐必由此。伏望殿下许免臣职,仍汰冗官,以答天谴。
不允。
○司宪府启:“兼判通礼门事金布尝守宁海郡守,潜奸郡妓,在逃蒙宥。其为淫邪至矣,叙于东班,犹为不可,况判通礼,乃近侍之任?请罢之。”上曰:“予固未知其实,更考罪案以启。”寻命注书权孝良,问布事于其时监司南智,智曰:“布之所犯,不至有累于仕路,亦非在逃也。”上曰:“若是则勿论可也,其令宪司知之。”
○遣通事崔伦于辽东,请刷还茂昌郡被掳人口牛马。
○兵曹启:“别侍卫元额三千,分为三番,每一番一千,每都目,四品递儿十二,五六品各十二,七品二十,八品三十,九品五十。今番上之数,不过四百,以上项递儿叙用未便,元额毕充间,姑以四五六品递儿各五,七品八,八品十四,九品二十为定。”从之。
5月12日
○己卯,祷雨于宗庙。
○命东宫五日一问安。
5月13日
○庚辰,汉南君𤥽进香于殡殿。
○山陵都监启:“石室两旁石北隅石门阈石下,掘土平正,除炭末,只将三物,厚一尺许筑实后,排列支石。其石间,亦用三物填筑,上置薄石,以立两旁等石。又石室外四面,除支石,用三物周回合筑于盖石上,厚四尺。又用炭末,亦周回合筑,厚五寸。其盖石及加置盖石,不计石之高低,各从其石上。三物与炭末,厚如上所定尺寸筑之,使其水势倾注,无停留之处,然后于满石围内,专用本土坚筑,至剡圆苫盖。右四面筑时,炭性浮虚,高筑为难,从石室四面石外,计三物厚四尺,立一筑板,计炭末厚五寸,又立筑板。〈两板厚,并计五寸。〉两板之内,用童子木支撑,虚其中。旁石与内板间,用三物,外板之外,专地间用本土坚筑,然后去其两板,用炭末填筑其中。如此筑上,〈尺用营造尺〉又石室内底满布铜网,其网四面,用铁叉钉镇之,置石砌于其上,石砌内,用黄土细沙坚筑,石砌外,用本土与粗沙相杂填之。
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黄海道两麦不实,明年种子可虑。以全罗道漕转二万石内一万石,题给回换。”从之。
5月14日
○辛巳,谕开城府留守及诸道观察使:
大抵农事,趁时播种除草,然后将有秋成之望。今年早旱,虑有未尽播种,而雨泽今亦未洽,虽立苗,杂草茂秽,必不胜锄除。凡所人为,宜当尽力,不可缓也,其除草劝课,考其已立条章,勤勤劝诱,使不失时,乃可得稔。然劝课之际,徒以苛虐为事,督令侵罚,亦不可也。卿知此意,曲尽布置,不苛不缓,处之得宜,以副予意。
○议政府左参赞李叔畤卒。叔畤,签书密直种学之子。年十六,中生员试,初补奉常录事,累迁司宪监察,以事罢。庚子,拜京畿经历,历司宪掌令,己酉,判宗簿,知刑曹事,辛亥,受兵曹参议,寻出为忠淸道观察使。癸丑,将北征,特命为平安道都观察使,飞挽刍粟,事期甚急,一无所失,以功特除工曹左参判,仍为监司。明年冬,召拜大司宪。时咸吉道监司缺,上难其人,庙堂以叔畤闻,上曰:“予固思之,久劳于西,难于再命,然无有如此人。”乃命为观察使。庚申,知中枢,寻迁工曹判书,辛酉,擢议政府右参赞,乙丑,升左参赞,遂兼判户曹。至是卒,年五十七。辍朝二日,吊赙致奠如仪。谥曰顺节,慈遍服顺,好廉自克节。为人风仪洒落,气度端雅,历任中外,处事精详,三思而行,鲜有败事。然善逢迎上意,凡议国事,必先伺候上旨,莫有异同,时议薄之。且性柔弱,为妇人所制,虽疾病汤药之时,不得近女奴。无子。
5月15日
○壬午,议政府据兵曹呈启:“鹰人三陴陴各三十,摠九十人。如此俭年,厥数猥多,每一陴各十,并计三十人外,其馀姑令减除。”从之。
○忠顺卫南陆等一百十七人上书曰:
今因年俭,各卫放遣,臣等恒居京中,素无归农之处,乞仍旧侍卫。
命令入番,其自愿归农者听。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京中各司,久任员吏,已曾定额,而各司争相论弊,加设甚为猥滥。若一司二三人为久任,则除授时,颇有防碍,除缮工二、典厩暑义盈库宗庙暑文昭殿、昭格殿、长兴库各一,仍旧久任外,礼宾寺三除二,典农寺司宰监各二除一,军器监三除一,都官三除一。上项久任员吏,依已曾受教,不拘品秩,择勤谨者差定。”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忠淸道豆种,以军资义仓五万石题给。”从之。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检尸状式,令本曹刊板印出,字号施行踏印,汉城府及各部分送,明白置簿。五部初检后检尸状,直报本曹。又汉城府复检,以其状移本曹。详覆司专掌初复检状内同异,相考施行。”从之。
5月16日
○癸未,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上欲遣兵往搜婆猪江野人潜伺我境者,召舍人卢叔仝,密议于政府。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曰:“贼路窥伺之迹已见,当往搜捕,使知畏詟。然若欲搜捕,不可专委土兵,京中操链军士与火炮匠等各人,须当并帅以行。今方年俭,民生至艰,又当盛夏,虽欲只用军兵,不可不并用农民,嬴粮亦难。臣等愿夏月之间,申严边备,益勤防戍,比及秋成,密遣间谍,详探声息,轻兵锐进,候其鱼猎近境之时,乘机掩捕,勿使累日淹留,令彼敛迹,我固万全。”左赞成皇甫仁曰:“贼徒素不畏忌,窥觇近境,今又犯边,抢虏而还,若不一惩,侵侮无穷,诚可痛愤。臣愿精择各口子万户及闾延、慈城、渭原等各官恒居素悉山谿险易贼路要害者三人为帅,各领精骑百人,赍走火二三柄;壮卒六十人内,火炮军三十人赍各色火炮;防牌三十人赍防牌与长剑,分道而进,一从闾延,一从慈城,一从渭原、理山之间,三道并进,出其不意,乘机锐进,掩捕剿杀。又须早图,若缓旬月,霾雨水涨,则往来阻滞,不可行师。其军士渡江后,令各官守令各口子万户,于江边要害处,屯兵待变何如?”右赞成金宗瑞曰:“贼虏狼贪,乘时劫掠,一有呵之者则畏死,鸟逝而莫近,故不可不惩以威之也。然虏性狡猾,工于探伺,以其新犯茂昌,知我有备,且虑往征,想必数月,不敢近塞。且夏月雨水时至,山险水深,跋涉艰辛,弓力缓弱,器械霑湿,是不堪用。愿候秋凉,乘彼渔腊之时,轻兵深入,分道搜捕。其粮饷器械与夫骑步多少出入之机,其详细节目,愿令皇甫仁与其方面谙练事变人熟议施行。”右参赞郑甲孙曰:“若贼徒虏去人马,寻从逐追,或犯境侵掠,事机逼迫,则不得已尔。今贼已犯境抢虏,敛迹遁去,旷日弥月。方俭年盛农之月,兴师出境,羸粮废农,实为未便。古有墨衰从戎,缟素兴兵,皆出于势迫,关系安危,不得不尔,今贼虏,鼠窃狗偸,历代皆有之,况大丧在殡,举国哀痛,哭声未绝,雨泽愆期,日暵风高,耀兵示威,又非其时?况贼徒惩艾癸丑之举,岂待今日经略,然后知我强弱哉?今虽举兵示威,班师之日,若有虚隙,则贼之狙伺犯边,未可保也。臣妄谓待农隙贼虏无虞,依旧往来近境,密纵间谍,适其机会,师出不意,擒捕剿杀,庶可有冀。
5月17日
○甲申,风雨凄寒,行路有衣襦者。
○召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郑甲孙等曰:“今闻山陵曳石,僧军压死者颇多,匿不以启,其提调及郞厅,欲皆拿来推之,若不实告,又令拷问。”演等曰:“山陵事剧,若皆拿来,则不无废事之弊,姑问领役官及率领使令为便。”下义禁府鞫之。又曰:“前朝之时,省五枢七,然各道按廉,皆以秩卑者遣之,故宰枢虽少可也,今各道监司赴京使臣、大邑巨镇,皆以宰枢差遣,此犹不足,况汰之乎?卿等不察,遽以臆意请汰,可乎?”演等曰:“开城府一留守尚治之,如汉城府,判府事一、府尹二,猥滥极矣。如此冗员,不可不汰。”宗瑞曰:“迩来年俭,国用不给,他无可为,惟沙汰冗官,撙节一事耳。”上曰:“将永汰乎否?卿等定议以启。”演曰..“永汰可矣。”仁、宗瑞等曰:“今因年俭,故请之,不必永汰。其可汰冗官,有阙勿补为便。”时议以旱欲汰冗官,故及之。又谓演等曰:“昔上官皇后父安叛诛,其母封爵不夺。今大夫人安氏爵,亦不夺,故丧三年大小祭祀,内需所福兴库供之。然三年之后,国家岂常行之乎?予欲给田地,以女婿主之。然女婿不可主祀,沈氏罪人,又安能主其祀乎?”演等曰:“沈氏之罪,非上官之比。妇人亦岂与闻?且主祭,乃承宗者之事,无干女婿。”上曰:“以沈氏之子使祭安氏,岂肯祭其母而遗其父乎?予欲以王妃奴婢,给沈氏之子以祭。”演曰:“此是殿下事,无关国家。且安氏有功宗祊,不可不给祭田以报之。”召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曰:“安氏奉祀,政府以为官给祭田,尔与同僚共议以启。”季甸与同僚议启曰:“安氏以连坐得罪于太宗朝,虽因太宗遗教,特蒙宽宥,然罪之所自,则不在赦例。妇人与夫一体,其不可官给祭田国行祀事也明矣。若以为中宫于平昔奉养,既尽其情,今于祭祀,何独不然?且于东宫为外家,礼当从厚,则是以恩掩义也。宜仿汉上官皇后使私奴婢守桀、安冢故事,以内需所臧获土田,量定其数,给其主祭之子,以资奉祀之用,则庶几私恩公义两全矣。”上曰:“虽云夫妇一体,然罪之有无,可以此言之。若固守一体之说,则夫有罪而死,妻亦从而死乎?故曰罪不及妻孥。父有罪而母无罪,则为其女者,于无罪之母,无义绝之理,当极其奉养。欲其奉养,则为一国母所用之物,非公物而何?生时既以公物奉养,则死后亦以公物奉养,一理也。然中宫生时则此说可行,今中宫既殁,国家于有罪之家,何必汲汲恩赐乎?然孝子不死其亲,世子之情,为其母死乎?此给田之议所以起也。然给田则予谓不可也。其母独享其祭乎?汝等之议,给内需所奴婢土田,此言是也。上官皇后母冢,置守护长丞奉守,祖父之冢则使奴婢守之,其父母之冢,不必同处也。”季甸曰:“臣等之议夫妇一体云者,谓夫妇同在一庙,即上教所谓其母独享其祭之意也。”上议于政府曰:“予谓桀、安冢,与皇后母冢同处,则其守护长丞,必不置矣,故曰给田不可也。内需所田土,尽革无遗,以中宫奴婢量给可也。所给奴婢之数,当给几口乎?”黄喜、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郑苯、郑甲孙议曰:“臣等谨按《汉书》,上官安,孝昭皇后之父也。封桑乐侯,食邑千五百户,日以骄淫,受赐殿中,出对宾客,言与我婿飮大乐。见其服饰,使人归欲自烧物,其不臣之心已著矣。知燕王旦以帝兄不得立亦怨望,安与其父桀,即记大将军霍光过失,与燕王令上书,上愈亲光而疏桀、安。桀、安浸恚,遂结党与谋杀光;诱征燕王,至而诛之,因废帝而立桀,至为逐糜顾兔之说,其谋乱宗社恶逆不道之状,已见于事,而宗族诛夷,尚尊后母敬夫人,置园邑长丞,奉守如法,此古昔帝王罪不及妻孥之义也。今三韩国大夫人安氏于平昔,安荣爵号,冠于命妇之列。中宫率臣僚就其私第,以国奉养,母子之礼极备,举国臣民以国母之母奉之,无有异议焉,何乃至于既殁,独疑置祭田一事乎?大抵名以命之,器以别之,古今之达礼也。安可有其名而无其器,生有爵而死无奉祭之典乎?议者曰:”敬夫人前死不在缘坐之例也。“臣等谓虽死有先后,其为逆臣之妻则一。又虽身有存殁,其为夫妇之义则同也,岂可以前死而免夫之恶逆乎?然则汉家之追尊敬夫人,其不为前死而为之明矣。且上官皇后立十岁,而昭帝崩,后年十四五,则宣帝虽尊为太皇太后,其母敬夫人,实非皇家之外亲,而其有关于汉家之宗社,似有间矣,尚且尊之而不废,况安氏,亲为中宫之母,而东宫之外家,则我朝鲜亿万年无疆之基,其不在玆乎?以言其亲勋,则此重于彼,以言其罪逆,则彼重于此,而奉承祀事,反不如敬夫人,则岂非有亏于事亡如存、报本追远之意乎?若曰夫妇同在一庙,安有其妻独享其祭乎?给田之议,不可行也,则臣等以为国家亲设奠于夫妇之庙,则独祭其妻,不可也,若置田则为其妻也,而子孙之并享其夫,非所恤也。其所受者既异,则国家岂谓之滥及于夫而不欲施恩于当享之妻乎?愿置祭田,以全终始之恩。”上竟从集贤殿之议,赐内需所奴婢二十口。
5月18日
○乙酉,密城君琛进香于殡殿。
○传旨承政院曰:
大君等为王妃成佛经,其难备之事则予乃助之。初,集贤殿皆以为予成此经,是不知实非予所为也。是经已成数件,欲转于大慈庵,以资冥福。其疏文祭文,若予为之,名实有异,大君为之,则有违初丧不祭之礼,如何?
都承旨黄守身、右承旨朴仲林、左副承旨李思哲启曰:“殿下押疏文,固不可也。无疏降香,亦有其例,今殡殿祭奠,亦无祭文,当依此例降香,而疏文则使大君主之,无祭文为便。”
○传旨礼曹:
各道每月进膳,文昭、辉德殿外,勿令进上,更待传旨乃进。
5月19日
○丙戌,传旨兵曹:
今后咸吉道北靑以北、平安道安州以北捉虎甲士及吹螺赤,除番上,各于其道赴防。
○谕平安道观察使节制使:
前者金允寿守闾延,野人犯境,越江穷追。其后甲子年,山羊会被逐贼徒,与今茂昌之贼,亦皆穷追。若此不已,则贼谋奸巧,善于伺料,必伏其党,示弱引我,而我以孤军深入,陷于术中,为害不小。且为将之道,以持重为贵,恃勇轻敌,追奔境外,以致其败,非予之所取。贼虽越江入我之境,毋得轻动,度己之力,量敌强弱,见可胜之势,则奋身以击,期于尽歼,贼若耀兵彼边,则必有其意,当淸野坚壁,以待其变。卿其知悉,傥有后变,审愼时宜,毋轻深追,亦毋怯退,临机善处,毋为所悔,若有失错,国有常典。
5月20日
○丁亥,上令桂阳君璔传内书于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曰:
古者宫人有罪者,皆囚之永巷。又考中古之事,或囚或杀或赐死或黜为尼则有之,未闻付之有司,囚之诏狱,报核施行如外人者也。太祖高皇帝时,正后之外数千宫人,皆断其手,车载而出,本国使臣亲见之。太宗皇帝时,宫人二千八百人,皆于帝庭亲呙之,时王之制,皆不以有司。予即位之初,宫人二人,下狱而死,一失礼于太宗者也,一失礼于中宫者也。其后又三人,下狱而死,一盗内府财物者也,一私通宦官者也,一教金氏者也。岁甲子,又一人出入宗亲之家,亵狎无礼者,下狱当死。予议诸臣曰:“大明之事,其惨酷之状,不可忍闻,诚不足法。然古法不付有司,必有深意。其人涉于不忠,则必付有司,肆诸市朝无疑。其中罪虽当死,或不得已而要当讳其恶者,或御君有子而不可见言诛之者。如此之人,必欲付之有司,势甚不便,故宫人有罪者,必付有司之说,经典不见。然外庭不知,而君独亲断,则后日之弊,不可不虑。予谓虽不付有司,必使大臣议当死与否,史官书其伏诛之由,然后内官监刑,则庶乎两全。此人虽无子,尝侍君者也。有司依外人之例,报政府施行,无奈不可乎?”大臣等曰:“今此人,已义绝于君,当依外人例施行。”予从之。今更思之,大臣虑后世人主滥杀之弊,献议如此,其意甚善,然罪当不赦,而必欲讳之者与必不可付有司者,后世必有之矣。于其时,今日之议,必不行矣。当思变通之道,密考古制以闻。
季甸稽古制以进,且曰:“臣谨稽诸书,后宫虽有大罪,无付诏狱而治之者,古人深意,必有在焉。贾谊曰:‘鼠近于器,尚惮不投,况贵臣之近主者乎?’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所以为主上豫远不敬也。今传旨所称所当讳其恶者、御君有子者,比诸贵臣,其重尤大。虽在大谴大诃之域,付之外庭,使人加刑,不合于义,断可知矣。然讳而独断,将必有后日之弊,诚如大臣之虑矣。司马温公曰:‘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士大夫尚尔,况人君乎?当讳者,所犯固不可播于外人,然人君所为,无大于刑人,至于大臣,亦可讳而不使之知乎?臣意使大臣议其可死,然后赐死自裁,则庶绝后世人主滥杀之源,而合乎豫远不敬之义矣。”上曰:“予悉尔意。”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忠淸道两麦不实,限早谷成熟,请发义仓八万石,以为口粮。”从之。
○议政府启:“山陵赴役僧,或受职或度牒或所居寺完护,各从所愿,山陵都监牒报该曹,豫先成牒,送于都监,随即面给。其中军丁及公私贱人避役为僧冒受者,并令还夺。”从之。
5月21日
○戊子,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5月22日
○己丑,寿春君玹进香于殡殿。
○赐堂上官以上及集贤殿司仆寺舍人检详注书知兵曹知刑曹马各一匹。
○平安道监司启:“百户张乙敬追茂昌入寇野人至罗里乃洞,得野人柏皮书,使人译之,其文曰:‘重治海子领兵将军卫斯河处重治上文书。前者随皇帝,归顺效力,二家为一家。忽剌温、亏知介、毛同古等掳掠之,故吾百姓尽了。是以报复而来。’译者曰:‘重治,李满住领兵中轴也。卫斯何处,乃满住时居秋子河城也。海子,未详。’”
○赐倭人罗看仇而罗衣服笠靴。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依癸亥年十月日传旨,平安、成吉道恒居人,其道万户千户除授,定为六期,然右人等家鄕近处,久居其任,不无其弊。且恃其家近,任情往来,傥有缓急,不及应变。今后其道人为万户千户者,除六期,依他满三十朔,随即递差。”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城底十里豆种五百七十一石,庆尚道木麦种一万四千六百九十四石,咸吉道木麦种二千三十石题给。”从之。
5月23日
○庚寅,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司宪府启:“大行王妃国丧,朝士入妓万唤来家,与本夫相逐,被夺丧服。且南部报状,虽不的指某人,然有引而不发之意,本府欲推问。然事涉风闻,请取旨施行。”上曰:“大抵暧昧之事,吹毛强推,实为未便,将议于政府。”召舍人姜孟卿谓曰:“官吏宿娼,实为污秽之行,然土风习以为常,予欲勿推。然南部报状,有可疑之言,宪府穷推南部,则可以得情矣,其议诸大臣以启。”佥曰:“上教允当。”
○以洪海为崇德大夫,郑苯议政府左参赞,黄致身户曹判书,洪约、李蓁并为中枢院副使,安止户曹参判,尹祥艺文提学兼成均司成,卞孝文庆昌府尹。
○祷雨于北郊。
5月24日
○辛卯,上谓承政院曰:“今全罗道漕转船六只,遭风覆败。漕运之事,予甚难之,思欲陆输,又欲移科田于下三道,何如?昔太宗时,各品科田,远在下道,许稠惩前朝私田之弊,建言:‘各品科田,远在遐方,则田主收租之际,弊滋甚焉。若移给畿内,则逼近京都,弊犹可弭。’后予以三道科田,悉移京畿者,非尽从许稠之言,诚以科田远在外方,则京中士大夫取给艰难故也。大抵国家衰微,则科田虽在近畿,弊不可抑。若当全盛之时,则化被方外矣,况于下三道乎?唯此两策之外,岂无无弊转输之术乎?”都承旨黄守身曰:“京畿土塉,所收不厚,若移科田于下三道,则恐田税入公者少矣。且京中从仕士夫仰科田者多矣,今若移给下道,则不无艰苦之弊。大抵漕转船败,实由节晩之致然也。臣意以为宜早督遣船只,须及风水调和之时漕运,庶无沈覆之患。”左副承旨李思哲曰:“陆输之弊,甚于漕运。臣以为科田,宜给下道。下道纳税之数,虽云倍剩于京畿,然漕运之际,没失之害、船价之费,足偿京畿塉薄之田所出之数矣。”上曰:“京畿地塉,率三结收三石,殆不可移科田于下道矣。”
○上以古书云观南路防塞便否,下风水学提调议之。李正宁、郑麟趾、李蓁、庾顺道议云:“《洞林照胆》云:‘四神有交路者凶,不交则可。’此路虽曰昌德宫白虎,然明堂已过尖垂直下处,且非交路,请勿防塞。”从之。
○传旨司宪府:
碧潼郡产出靑玉,民间服用,已曾禁之。其馀黄玉等各色玉,皆越江采取,无知之民,不顾大体,贪利往采,若遇彼贼,非小事也。自今各色玉,大小臣僚服用,一切痛禁。又下谕书于平安道观察使以禁之。
5月25日
○壬辰,议政府将服色详定条件以启,令集贤殿议之。集贤殿议曰:“第一条:‘工商贱隶鄕吏用木绵绵䌷苎布八升以下,不得用交绮绡子真水精珊瑚缨子云月儿。因此流品朝士及有荫子第外,亦禁真珊瑚缨子云月儿真水精缨子等物。今九升以上衣服,流品朝士及有荫子弟外,亦行禁止。’右条,依事目施行,但真珊瑚,非本国所产,品高价重,与玉无异,堂上官外,毋得用之。且以一般衣冠子弟而分别有荫无荫,虽公卿之曾孙,其祖及父,若无荫职,则与贱隶无别,实为未便。有荫子弟,改衣冠子弟何如?
弟二条:‘流品朝士及有荫子弟外毋得用纱罗绫段彩绢囊子护滕真丝带猠皮靴唐皮草鞋,女人亦毋用纱罗绫段鞋。违者,痛治。’右条,依事目施行,但有荫子弟,改衣冠子弟何如?
第三条:‘庶人各司诸员队长队副、外方日守两班及工商贱隶,除团领,通著帖里与腋皱衣直领衣。’右条,依事目施行。
第四条:‘一品两班子弟,皆著真草笠,其顶竹之数三十以下,坪竹十四以下。其馀各人,良贱勿论,皆著常草笠。其顶竹之数十五以下,坪竹单七以下,通著坎头。’右条,依事目施行。
第五条:‘大红入染价重,民间难备,然竞尚奢华,婚礼之家与常时大小男妇,皆以大红为衣裳,贫者亦效,深为未便。谨按洪武年间婚礼定制,不许玄黄大红紫色。以天下之富,尚且禁约,况我偏邦乎?且大红,进上服御之色,无别穿着,尤为未便。今后上自一品下至有荫子弟及妇女里衣外,红色上衣,勿许穿着。其馀各人大小男女衣裳,一皆禁止衣内丹木入染,小红勿禁。’右条,皇帝服黄色,臣庶虽里衣,一皆不得用黄。今大红,既是御服之色,虽里衣,悉宜禁断。其衣内丹木入染、小红,流品朝士及衣寇子弟外,亦不得用何如?臣等窃谓上项事目,既系定分变俗,皆可举行,但缓刑舍禁,荒政所先,今当凶荒之岁,所宜安静,其已成之物,实难猝改。行之若遽,犯者必多,乞期以数月,宽其禁限,庶乎便益。”
5月26日
○癸巳,召司宪持平柳孟敷曰:“官吏宿娼,诚可丑矣。然风闻之禁美矣,其不关纲常者不可随事变法。以是议于政府,政府亦以予言为是。若等须据南部所报可疑之端推之,勿以所闻强令摘发。”
5月27日
○甲午,翼岘君璭进香于殡殿。
○大会僧徒,转经于大慈庵。初,命集贤殿修撰李永瑞、敦宁府注簿姜希颜等,泥金写经于诚宁大君第,首阳、安平两大君来往监督,越数旬而成。至是,大设法席,大君诸君皆与焉。其赴会僧,凡二千馀,至七日而罢,糜费不赀。少尹郑孝康亦参是会。孝康性倾巧,外示淸净,内怀贪欲,凡诸佛事,尽心为之,以求媚于上,常称美奸僧信眉曰:“我和尚,虽处庙堂,有何不足乎?”
5月28日
○乙未,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谕咸吉道观察使李孟畛:
卿所报唐人金正能等,自野人地面逃来,渡豆满江,历庆兴至咸兴府乃觉。以此观之,境内守令,非徒不遵法令,纪纲解弛,虽反间之徒横行州郡,必至懜然不知矣。予惟守令委任一邑,都节制使专制一方,而陵夷至此,以负予倚任之意。上项各官守令及都节制使,卿其推劾以闻。“
六月
6月1日
○丁酉朔,谕忠淸、黄海、平安道监司,令寻觅全罗道漕运漂风船。
○司宪府申:“别侍卫金非彪等三十五人,国丧初日,忘哀会飮,不分首从,并杖一百,分卫充军。其中食肉者非彪等十六人,终身不叙。”从之,黄梁、继等十九人,以不食肉,命减二等。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以军资监谷七百石,分给京畿,令换两麦种。”从之。
6月2日
○戊戌,上览囚徒状,悯囚系者多,命分罪轻重保放。
6月4日
○庚子,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前衔别坐,虽满周年,不即转报,叙用之际,或致错误。今后前衔别坐,亦依个月衙门例,满周年后,传报仰曹,移文本曹,置簿待阙叙用。”从之。
○议政府申:“黄海道今年丰储仓纳真麦八百二十一石,广兴仓纳二千八百十二石,勿令漕运,并纳各官州仓,以补明年种。”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贡治之田,若被灾伤,连五结以上,田主告于守令,守令亲自核实,报监司启闻。且试验六县外,其馀田品,未分郡县每年起耕田内全陈者,亦据田主告状,亲审报监司,启闻免税。其作者告状,亦以七月晦日为限。”从之。
6月5日
○辛丑,议政府据户曹呈申:“黄海道救荒,以国库米六千一百十六石题给。”从之。
6月6日
○壬寅,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礼曹判书郑麟趾制《英陵志》以进。其文曰:
谨按王后姓沈氏,靑松世家。皇曾祖讳龙,高丽赠门下侍中、靑华府院君。皇祖讳德符,相高丽恭愍王,再为门下侍中,至我恭靖王朝,以议政府左政丞,封靑城伯。皇考讳温。皇妣安氏,封三韩国大夫人,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谥昭懿公天保之女。以洪武乙亥九月己未,生王后于杨州之私第。王后生而淑婉,维德之行。我殿下之出阁也,太宗大王妙选令族以求配。永乐戊子之岁,王后将筓,以德以容,乃得来嫔,封敬淑翁主。敬事两宫,笃承眷爱,宜家之日,正位于内,曰慈曰俭,致肃雍之美。后之进退,殿下必起立,其见敬礼如此。丁酉秋九月,改封三韩国大夫人。戊戌夏,文武百官上书言:“储宫不德,请择贤以建世子。”太宗大王从之,具奏于太宗文皇帝,册殿下为王世子,封王后为敬嫔。是年秋九月,殿下受太宗内禅即位,十二月,封后为恭妃。岁辛丑秋九月,太宗文皇帝遣使特赐段绢。自是洪熙、宣德之间,锦段纱罗之赐累至。岁壬子正月,有司言:“中宫有美称,非古也。”五月,改封王妃。后慈良圣善,出于天性,正位中宫之后,益自谦谨,礼接嫔媵,下及宫人,无不抚爱加恩,后宫有进见者,必加慰纳,若所宠引者,特赠隆遇,至情无间,所生诸子,皆令养之。后宫亦尽心奉育,过于己出。又委之以事,任之不疑,后宫亦披诚奉顺,无敢懈怠。由是嫔媵以下,爱敬如待父母,视庶出之子,皆如所生。御膳进则必躬自省视,务尽诚敬,母仪二十九年之间,有儆戒之助,无宴安之私。一不为亲戚求恩,又绝不与外事。虽宫中日用纤细事,必上闻,无敢擅为。壸仪克正,化流于外。教诲多男,必以义方,乃有麟趾螽斯之庆。盖天生圣人,必作贤匹,以成至治。周之太姒,播咏风雅,焜耀千古,今我殿下,既以至德至治,追踵文王,而王后又有如是之德之行,允为天作之合,而文王后妃,不独专美于前矣。正统丙寅三月初十日,王后感疾,殿下日夜临视,东宫以下侍侧,亲奉汤药,凡医疗祷祀,无所不用其极。是月二十四日辛卯,薨于别宫,春秋五十二。内而宫妾,外而大小臣僚,以至仆隶,莫不痛哭。天胡厚是懿德,独不寿考而至于斯欤!呜呼痛哉!殿下悲其早失良佐,不胜哀悼,以白衣素膳,终三十日,降册谥曰昭宪王后。治英陵于献陵之西岗,同宫异室,安庴于东室,礼也。王后诞八男二女。元子曰〈文宗御讳〉册封王世子,次曰〈世祖御讳〉封首阳大君,次曰瑢,封安平大君,次曰璆,封临瀛大君,次曰玙,封广平大君,先二年卒。次曰瑜,封锦城大君,次曰琳,封平原大君、先一年卒。次曰琰,封永兴大君。女长贞昭公主,早卒。次贞懿公主,下嫁光德大夫安孟聃。王世子嫔权氏,赠议政府左议政专之女,生元孙及平昌郡主而早卒。司则杨氏生一女,宫人张氏生一男,郑氏生一男,皆幼。首阳娶中枢院使尹璠之女,生一男二女。男曰崇、封桃原君,女皆幼。安平娶赠议政府左议政郑渊之女,生二男一女。长曰友直,封宜春君,馀皆幼。临瀛娶赠议政府右议政崔承宁之女,生三男一女。长曰澍,封乌山君。馀皆幼。广平娶中军护军申自守之女,生一男,幼。锦城娶赠议政府左议政崔士康之女。平原娶赠议政府左议政洪利用之女,无子。永兴娶司宰副正宋复元之女。贞懿公主生四男二女,皆幼。
初,麟趾具草以进。上览之,谓承政院曰:“志文,乃后世所共见。今王妃绝干谒之私,有逮下之恩,无所疑忌,其以此意谕麟趾,使并载之。”
○司宪府启:“南部录事成继性当国丧之初,奸吴永妾妓万唤来,被执于永。永及万唤来具言之,继性饰诈不服,请拷讯得情。”下义禁府鞫之。
○以李穰、权孟庆并同知中枢院事,延庆忠淸道水军处置使,马胜庆尚道处置使,裵桓判晋州牧事。司宪府启:“延庆庸劣,不合处置之任。”下政府议之,竟递之。
○故事,夜遇巡绰关牌者,虽台省,不得骑马而过。佥知中枢金何为巡绰节制使,监察河荥遇诸道不下马,何执丘史诘之,荥下马,何骑过不为之礼。至是,宪府请两罪之。上减荥罪四等,为笞四十,特赦何不问。掌令康晋更启:“金何丁父忧奸妓妾,不可立于天地之间者也。殿下原之,故至有今日之事,请须罪之。”上曰:“金何昔日之罪,予已宽之,汝等何追论乎?”再请,不允。
6月7日
○癸卯,下书议政府曰:
本国之俗,行百日之丧,自高丽之季,始行三年之丧。自后虽甚不肖者,皆勉而及之,于终制之内,或犯宴游之罪,物论排之,终不齿于士类。今闻中国之俗,遭父母之丧,未过数日,飮酒食肉,笑语宴乐,无异平昔,众论不以为怪,朝政不以为罪。仁宗皇后之崩也,内使到国,自闻丧之日,戏谑宴乐,笑语歌舞,无所不至。仁宗之崩也,内官金满回到辽东,已知天子之崩,而使人歌舞飮酒如常。向者本国立法,父在为母期,以吉服心丧三年。此法虽据礼经,而数十年间,不以为安,皆痛恨也,故近日因世俗之情,令世子以浅淡服,心丧三年。中国世俗之情,如彼其薄,制律者岂不知不孝莫大之罪而曰匿父母夫丧者杖六十徒一年?是因世俗之情,不得已而轻其罪也。高皇帝诏本国曰:“据数千里之地,自为声教。”建文时,本国请《大明律》,诏旨不许曰:“仪从本俗,法守旧章。”是则《明律》非本国要须遵守者也。故本国虽用《大明律》,因时俗事势,或轻之,或重之,或别立新条者多。孟敬子曰:“为君食粥,天下之达礼也。然我则食食。”其不忠之罪,载之礼经,至于今不泯。以此观之,匿父母夫丧之罪,止于杖六十徒一年可乎?予谓当今立法匿父母夫丧者及奉养父母有阙者,皆置极刑,然就其中或有情理之重与不重,推鞫之明与不明,是可虑也。故杀之则太重,以杖一百流三千里施行,何如?予之刑政,其效如近世所见,其于立新法,尤愼重之。然此法关于世教,终必无弊矣。太宗之丧有卓止,近日之丧有别侍卫,此辈之罪,闻者孰不欲其死乎?妇人之失行者,实背夫也。背夫之女,岂容于天地间哉?当杀之无疑,然人之淫欲,虽杀之无虚日,必不能禁,故罪止杖九十,制律不得已之意也。此,不孝之罪,人之所共愤,虽处以流罪,终必无弊矣。
黄喜、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郑苯、郑甲孙以为:“今承下旨,反复参详,扶植纲常,使民归厚之虑至矣。然《大明律》讲读律令条一款:‘凡国家律令,参酌事情轻重,定立罪名,颁行天下,永为遵守。百司官吏,务要熟读,讲明律意,剖决事务。’是则律令,天下之准则,而所当遵守者也。其匿不举哀者,杖六十徒一年,虽若罪重而律轻,然考之唐律及《至正条格》,或流或徒而无杖,或有杖而无徒流,皆不至杖一百流三千里,至《大明律》,流徒杖,参酌而制焉。但《至正条格》:‘杭州路推官高德懋父亡,不即丁忧,刑部议除名不叙。都省准拟《大明律》匿父母夫丧条一款,若官吏父母死,应丁忧,诈称祖父母伯叔姑兄姊之丧,不丁忧者,杖一百罢职役不叙。’照依此制,凡亲丧及国丧一应忘哀之罪,各照本律论断后,并皆除名不叙,以征薄俗。”
○平安道古延州民耕田见异鱼,色靑赤黄,体圆,长半尺许,跃入土。即掘土视之,鱼则未见,但草根下有石,色如雉卵,体如雁卵,长二寸二分,围四寸,遂取而献之,下典医监。
6月8日
○甲辰,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本朝之制,王妃称某妃,王世子嫔称某嫔,皆加徽号,有违于礼,故既遵古制,只称王妃王世子嫔。其印信,世传勿坏。”从之。
○黄海道观察使赵惠以母病来京,仍启曰:“今年本道大饥,国家移粟赈救,故民无饿莩。今两麦已熟,民又挼穗以食之,然道内恶病大行,民多死亡,臣令医员多方救护。”上曰:“闻其道饥馑而死者多,卿无乃指以为病死者乎?”惠曰:“臣与都事敬差官及诸州教官分道救荒,仍令境内曰:‘若有饥饥而死者,毋得隐讳。’而无一人来言民之饥死者。臣是以知无饥死者也。”时黄海连年饥馑,人民相枕而死,腐臭满路,行人为避之,惠皆隐匿,不以实闻。
6月9日
○乙巳,高安长璎进香于殡殿。
6月11日
○丁未,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谨按《唐书》《百官志》,太尉司徒司宫各一人为三公,佐天子理阴阳平邦国,无所不统。唐元陵仪,司徒帅羿梓宫官奉梓宫,司宫启攒涂,以巾拂拭梓宫,又覆土九锸。宋制,摄司徒帅梓宫官,升大升轝。总护使启攒,〈差执政一员为之。〉摄司宫覆土九锸。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奉梓宫官左议政,告启殡官覆土官右议政,若议政有故,则以左右赞成,称摄议政。”从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谨按《家礼》虞祭注云:‘葬之日,日中而虞。或墓远则但不出是日可也。’《仪礼经》《传通》《解续》《丧大记》:‘士三虞,大夫五,诸侯七。’注云:‘最后一虞与卒哭,例用刚日。’《通典》:’凡虞祭,天子九,诸侯七。葬日虞,弗忍一日离也。’注云:‘必用柔日者,取其安静。最后用刚日者,象阳动,以其将祔庙也。’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初虞,用葬之日;再虞至六虞,用柔日;七虞与卒哭,用刚日。”从之。
○昭悼公夫人沈氏进香于殡殿。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忠顺卫等希望仕到,争求任事,非徒互相争诘,士风不美。因此暗毁成法,实为未便。今后凡干给到事,勿许差任,不得已任事,则对番录上,不给别到。”从之。
○召国葬都监判官郑轼曰:“王妃葬期逼近,而雨潦不止,予甚虑焉。我国虽少,以人力不足,过期未葬,则岂惟愧于一时?实贻笑于万世矣。尔等之心以为雨若如此,则必未克葬,布置凡事,不无稽缓。迨其雨霁,恐不及期,急遽督役,则圹内之事,未得坚致。尔知此意,往告提调,圹内之事,务尽牢实,圹外诸事,虽随后为之可也。”
6月13日
○己酉,召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郑苯等曰:“今者连日下雨,江水涨溢。王妃发引之时,如此下雨,则何以处之?雨晴则虽今月二十五日发引可矣,卿等以谓何如?”演等曰:“诸侯五月而葬,今月发引,则是不待葬期而行也,其于后人之议何如?且以人事观之,近因雨水,伐石未尽转输,诸事恐或未及。若葬期远而梓宫预先发引,久在草次,则卑湿之气,亦可畏也。大抵天气,夏潦则秋旱,请七月望后发引,待八月初二日下玄宫。”上曰:“雨不克葬,《春秋》讥之,以其雨具不备也。今此之雨,维其时矣,不可谓灾变也。人君之葬,不可以雨而过期也,且母后三月而葬,今四月而发引,待五月而葬,何害于义?卿等若以今月发引,未及葬期,以为不可,则卿等所启待八月而葬,无奈过期乎?予未知卿等之意。且臣子于国母之丧,以诸事未备为言,是不可使闻于后人也。卿等所启草次卑湿之说,为梓宫而言欤?指东宫而言欤?傥为梓宫而言,则入于地下,尚不可避,安可以卑湿言耶?雨水,人力所不及,犹可说也,以人事不及言之,于义何如?予以葬日七月十九日为定,卿等更议以启。”演等曰:“葬以八月之请,臣错计耳。今月发引,甚为不可。”仁等曰:“七月内发引,吉日非一。观其雨晴与否为定。”上曰:“以七月初一日定之,诸事及期督办。”
○传旨山陵都监:
六七月,时方酷热,冒暑得病,常事也。故虽小事,尚不役民。今山陵之事至重,不得已聚众役使,若有触石木而伤者及以他证得病者,则必曲尽布置救疗,至于署证,劳役之人易得之,须臾不救,必伤人命,而官吏等不以为意,役民之际,徒为督役,以致伤人,其令监役官,咸谕此意。
6月14日
○庚戌,让宁大君禔、孝宁大君补进香于殡殿。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黄海道两麦种,回换杂谷不足,以全罗道漕运米豆六千六百九十八石题给。”从之。
6月16日
○壬子,世子朝时御所,还庐次。
6月17日
○癸丑,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咸吉道各官分定犯罪入居人及流移还本人,并七千六百三十馀名,全仰义仓以生。限早谷成熟,给杂谷二万石。”从之。
6月18日
○甲寅,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等上书曰:
臣等窃惟国家以踏验之法,任情轻重,积年巨弊,乃立贡法。臣等始观其制,亦以为美,试险数年,民之怨叹日深,恐非便民之良法也。是以臣等前者条上九事之时,以贡法居一而陈之,命下议政府,议更其制,然尚有可言者,更将管见,以烦天听,伏惟圣裁。
一,三等田行九等年分之法,其制甚悉,然我国之地,山川险阻,原隰回互,一区之田,肥硗或异;数里之地,雨露不齐,虽曰上上之年,必有下下之农,虽曰下下之年,亦必有上上之农矣。非惟一道为然,至于一邑皆然。非惟一邑,至于一村一里,亦皆如是,岂可概定年分,一例收税乎?虽在下下之年,其为农若在上上者,则纳其踏验之时,一结三十斗之税可矣,而只纳下下年分四斗之税,不其太轻乎?此孟子所谓多取之而不为虐者也。虽当上上之年,其为农若在下下者,则纳其下下之税可矣,而例收上上年分二十斗之税,不其太重乎?此孟子所谓称贷而益之者也。太轻,固不可也,太重,尤不可也。一年之中,一道一邑一村一里之间,大貊小貊大桀小桀之道,纷纷并行,是岂便民之良法哉?所谓莫不善于贡者,恐谓此也。收税轻重,未得其宜,则虽行九等年分之法,何救于失中乎?
一,灾伤连五结以上,方许免税。大抵一人之田连卜五结者寡,而间在他人之田者多矣。假令五结之田,五人耕之,而四人之田,尽被灾伤,以一人旁田之实而四人例收其税,甚不可也。一人之田连卜五结,而以一卜之实,并纳四结九十九卜之税,亦不可也。且灾伤之田,其主告于守令,守令审视,然后报于监司,监司核实启达,然后遣敬差以审之,其节目甚烦,而审视之期甚迫。若以一县言之,告灾伤者四面畓至,为守令者以簿书期会之急、使命迎送之烦,固无一一遍阅之暇矣。小县之守,尚且未能,况地广而事剧者乎?守令之慵且懒者,固不足论,虽其慈祥岂悌而勤于奉公者,势有所不能遍观矣。势有所不能,则虽有审视之法,不能不差人以代视之,所差之人,其果能体国家恤民之意而无爱憎前却之私者乎?踏验委官,犹是公差他邑之人,虽或徇情,不至于太为高下,今之差人,即皆其邑人也,徇私肆意,以为低昻,起陈换易,损实顚倒,有甚于委官者矣。是岂国家之所知也?国家之意以为守令审之,监司核之,敬差覆之,一一审视,至于再三,灾伤之地,必无不施矣。夫守令,但任一邑之事耳,尚未能遍观,况监司乎?况敬差乎?灾伤之人,赢粮告状,而终不得免者多矣。前年庆尚敬差之事是已。为民之病,可胜言哉?踏验之法,虽有徇情高低之弊,然每田而阅之,岂有以全损之田为全实之理乎?
一,正田有陈全科收税之法,恶其民之故为不耕也。然民天在田,不耕则无食,岂惮于勤力而故令陈荒也?其不耕者,意有在也。大抵民之为农,上以充赋税之供,下以为事育之资。若其硗薄,所出甚少,则非唯不足以资一己之生,赋税之纳,尚未赡焉,何故终岁勤动,肯为有损无益之事乎?不尔则古有一易再易之田,必其地力之可休者也。不尔,则必其死丧疾疫之故、人力之不足者也。凡此皆出于不得已,而仁政之所宜恤也。况于又征其税,以困民生乎?是又不便之甚者也。
一,我国土地塉薄,虽力耕种,所收不多,民业甚艰。每当秋成,新谷才登,各司贡物防纳之人,沿户收价,民既受侵,而义仓籴米与夫私债征纳之人,又从而督之,耕农所获,已至于悬罄矣。及乎春月,纳其上京之税,然后始收州仓所纳之税,民既无储,至卖田宅以纳之,或籴义仓以纳之。若未毕纳,则守令必受重谴,故其征督之严、鞭鞑之惨,民之痛楚,有不可忍言者矣。况近年以来,屡遭凶荒,上京之税,尚贷义仓而充之,况州仓之所纳乎?往年如是,今年又如是,陈陈相因,累年未纳,义仓之储,日至于耗,且其私债贡价,亦皆沓积。自此以往,虽有数年之丰稔,竟莫之偿矣。纵使税之轻重,皆适于实,民生尚忧不赡,况贡法之行,轻纳者少而重纳者多,赤子之愁叹,何时而息乎?臣等窃谓有子曰:“百姓不足,君谁与足?”百姓不足而日至于困穷,实君上之忧也。初立此法,一则曰试验,二则曰利民。立法以来,民之愁怨如此,岂万世经久可行之法哉?近日义盐之事,人争非之,而议者坚执,若非殿下之刚断,则生民之病,容有极乎?然盐法并施于近地,其弊易露,贡法只行于远道,其弊难知。若必以为可行,则姑停下三道,先试于京畿一道,行之数年,则贡法之便否、民心之好恶,不待论辨而自见矣。善乎!先儒苏轼之言曰:“方其未有贡也,以贡为善也,及其既贡,而后知其有不善也。”今不善之实,既已验矣,乃何固守而不变乎?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减一事。贡法本未为善,而尤不便于我国之田,故节目虽甚详,终必至于病民矣。若因仍不改,生民之困瘁,将无有纪极矣。伏惟殿下俯察哀矜,以纾小民之困,不胜幸甚。且臣等前日所上之书未行之条,如守令贪污之风、法官征赎之事、台谏圆议之弊,更令商确施行,亦臣等之至愿也。
书进。上览之曰:“集贤殿再上书,何无金汶之名乎?”遂引见季甸及应教鱼孝瞻、礼曹判书郑麟趾、都承皆黄守身于内殿,亲教曰:“昔予御经筵之时,常见集贤殿官,每说予心怀,彼亦陈所蕴,迩来身婴疾病,久未接见,予之心怀,未能悉知。今疏论贡法之弊,不识予立法本意,欲言其事召来。予自即位以来,立法多矣。不明所致,未究其终,必有后弊,如钱币户牌水车雅乐之类,难以枚举。立法之时,若预料其终而审处之,不至如此。抑思之,古之人君,有才逾弱冠,料事明断,以成功业者,不识彼何能如是哉?夫我则不能损实之法,不是我国创始,实前朝所行之法。我太祖因而行之,始行损实之初,民甚便之。予在幼时,亦以为是法即殷之彻法、周之井田之制也,及其久也,其弊滋甚。于是言之者多,贡法之议始起,然予未即施行。厥后申概始建议,欲行贡法。”仍呼郑麟趾曰:“卿等重试之年,亦发题策问。且卿为忠淸监司,上书请之,予遂决意行之。今几十年,未见其效,而利害之说纷纷。予之本意,非为厚敛,唯虑损实之法,任情轻重,末流之弊,将不可胜,故欲行此法耳。予若便忘之,置而不为,则于予病躯可矣。但古人云:‘身当其劳,以逸遗后。’此予之未能忘也。今集贤之疏,有连伏五结之语,予未详知其意,尔等言之。”季甸对曰:“连伏五结之田,假令五人耕之,而四人之田,尽被灾伤,以一人旁田之实,四人例收其税;一人之田连伏五结,而以一负之实,并纳四结九十九负之税。小民之田,不过一二结者多矣。一二结所耕之地,尽被灾伤,而国家必征其税,则其民将以何物充赋税,将以何物养父母育妻子乎?其民之愁叹,可胜言哉?此法决不可行也。
上曰:”此弊诚然矣。然未满五结,灾伤之地,必一一遍阅,则是与损实之法无异矣。“又曰:”今上疏云:‘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且昔年之疏,亦云:‘立贡法以充之。’予岂为厚敛而为是法哉?有如集贤之儒,不知予意,况其他乎?“季甸对曰:”臣岂谓厚敛哉?昔臣始仕之时,国家令百官各陈贡法便否,臣以为可行,及贡法始行之时,亦意其终无弊而可行也。数年之后,民之愁叹者有之,言其有弊者亦多,臣始疑之有年矣。臣家兄为庆尚道监司,臣随母而居,臣兄所使上京之人,必来见臣,候母安否而还,故所来之人,臣必见之。见之则必问贡法便否,皆答云:‘贡法不便。灾伤之田,一不刈获,皆输其税,民之受弊极矣。’又庆州所居中枢院录事金继祖之来,臣亦问之,答曰:‘贡法不便矣。每年无实而税存,民甚苦之。前年尤甚,率皆籴义仓之米,还纳州仓,以充其税,故前年州仓所纳,率皆陈米。国家欲知虚实,差人往视新陈之多寡,可知其实矣。’然此辈之言,犹或未可尽信。今舍人卢叔仝归觐庆尚而还,臣见而问之,答曰:‘庆州,吾族亲居之。语予云:“今年灾伤之田,虚纳其税,实为痛心。”’叔仝,不妄语人也,此必信然矣。法之不善,莫此为甚,此法终不可行也。“上曰:”贡法之弊,季甸之言为实。“麟趾曰:”此言,诚不诬矣。然此实非贡法之致然,乃岁后收税之故也。京畿亦已有之。今京畿有一邑收税未收,至于三百石者,若岁前收纳,安有此弊?“孝瞻曰:”纵使岁前收纳,民于无实之田,罄其所有,充纳其税,则无所食矣。国家若任其死亡而不救则已矣,若曰必须可救,则又还出州仓之米以赈之,乃可救也,其弊实无异也。是则非贡法使然而何?“守身曰:”集贤殿所言,诚是矣。然业已为之,须于今年行之可矣。“孝瞻又曰:”贡法之所以不可行者有之。自古帝王,子惠困穷,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以臣道言之,一夫不获其所,若己推而纳之沟中。且鳏寡孤独此四者,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然则惠恤穷民,乃帝王之要道也。今贡法之行,悦之者多,而不悦者亦居其半。其悦之者,乃富者也,其不悦者则实贫者也。而富者之田多膏腴,贫者之田多塉薄。富者一田虽损,而一田必实,贫者其田本塉薄而少,如遇灾伤,全不刈获,虽在丰年,亦不加稔。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则穷民一生,无复苏息之期,其苦奚可胜言!哿矣富人,哀此茕独。且臣于上德,得有土田,非止一二处。虽非良田,然间亦有美者,乃令奴婢耕稼,一田虽不实,亦有一田必实。昔损实之时,一结纳米三十斗,今则虽上等田,上上年只纳二十斗之税,其利可知。以臣一己之利言之,安有如贡法?而臣必欲勿行者,专以体上意,欲恤穷民也。今贡法之行,国家若徒欲勿为奸人所欺则已矣,果如上教欲为便民之计,则贡法亶不可行也。今国家之法,一民饥死,尚且惊骇,监司守令监考,无不被责,况今贡法若行,将见如一饥民之死者,不其几千人矣。如使此法之行,或致一民饥且死,则犹云谋大事者,不计小弊矣。今国家,穷民殆半矣。以圣人重一民饥死之念,岂不大可惊惧耶?“上曰:”所言诚是矣。然损实之弊,既如彼,而不可不立贡法,使后世犹有所持循也。“孝瞻对曰:”凡法令之行,但使纲纪明肃而已。若纪纲不明,虽用贡法,何救于弊乎?今当圣明之日,犹且奸吏用术,以起为陈,得罪者不绝矣。今日虽立贡法,以为防范,以遗于后,若遇纪纲不明之时,君弱臣强,奸臣用权,则必一朝毁其防范而为之。然则贡法与损实,奚择焉?若虑末流之弊,贡法,损实,实无异也,安有不善如贡法哉?愿必罢贡法。“于是,上默然曰:”予岂谓此法正无弊也?但损实之弊如彼,故为子孙之计,未能即从其请,召谕予意耳。然此法犹未克惬于予心,当更思之。“上又曰:”集贤殿前日之疏,守令六期之法,因许政丞之请而立之。其递代之频、窠阙充差等事,姑置不论,其下等而罢者,岁月未久,即复用为守令,其上等而来者,又未久复出为守令。以此观之,虽复立三载之法,前所用者,即复用之,其久任一也。又告诉之禁则昔者尝因内宴,许政丞请于予曰:‘前朝之臣,诉普塔失里王于上国,上国执王以归,无一人出救者。我国风俗之薄恶如此,其部民告诉之风,渐不可长也。’予问于诸宰相,朴訔政丞曰:‘可矣。’柳廷显政丞默焉而不肯。睦进恭曰:‘臣曾经监司之任,备知之矣,此法诚不可行。’故未敢轻易立法。其后许政丞于乐天亭丰呈日,泣请于太宗,太宗善之,乃令即立此法。然诸臣皆以为:‘此法,其终能无弊举行乎?’厥后以守令不法者多,朝议欲遣暗行察访,予问诸许政丞,许政丞云:‘若以君命下问则可矣。’此则许政丞轻易发言,似不持重矣。于是,乃遣暗行察访。察访李宗揆等反致有弊,其后暗行察访之遣,遂废矣,今亦未可举行也。但行台监察发遣之事,前日议之郑判书,则以谓:‘行台之行急速,未暇得实。’“麟趾对曰:”臣意欲其经时而还耳。“上谓守身曰:”行台发遣之事,更令磨链施行。“上又曰:”至于言官之事,疏意亦好矣。议不合者除之,其弊有之乎?“麟趾、守身对曰:”此风,前朝之季有之,今实无有也。“上曰:”我朝亦一二人,曾有之,今则无之矣。予虑言路之将塞也,其指言寡躬阙失者,则虽或失中,亦不加罪,故予即位以来,以言事被罪者鲜矣。间或有之,亦别有他故也。今疏意,予甚嘉之,但以新法固难轻易为之。“守身曰:”疏中亦言法官勿用赎罪之物。“上曰:”曾闻宪司捕犯罪之物,推问之际,下民讥其欲自用也。以法官而坐食赃盗之物,诚亦未安。“麟趾曰:”如此之例多矣。兵曹之盐、礼曹之进奉纸、户曹之纸价,皆此例也。“于是,上稍疑之。孝瞻曰:”臣等之请,非特以法官而坐食赃盗之物未便也。赎罪之征,法官甘于自用,故不时理出,弊及于民。如使不得自用,则民弊除矣。“上曰:”然矣。“孝瞻又曰:”非特此也。凡犯罪在逃者之收赎,法官例征其人族属,虽至疏远者,名为干连者,则必征之。今法虽死罪,而父子兄弟之亲,尚不延及,况以赎罪之征而滥及疏属,其拂人情逆天理甚矣。说者曰:‘若不征其赎,则何以惩恶?’此甚不然。彼为恶犯罪者,虽征其父子兄弟,固无足惩,乃征其疏属,顾何所惩?况元律奴在主家犯罪,则征于主家,不在主家犯罪,而无他可征者,则免征?古亦有免征之法,今之赎征,岂必不得已之事乎?“上曰:”予曾见犯罪收赎征于某处之语,未知所载之文,无乃《唐律疏议》乎?集贤殿,其详考古制以闻。“仍谓守身曰:”此事,亦宜磨链施行。“上又谓麟趾曰:”阴阳地理,予非谓不好其术而自贤也。迩来,其说并起,纷纷不一,难于适从。去年诸君吉礼之时,以阴阳之法诸方皆凶,无婿妇出入坐立之处。且昔定都之后,刘旱雨云:‘此都无作门之处。’太宗徐徐问之,旱雨渐说某处可作门,其终旱雨所说作门处,果非一二。又相地辈用心不公,虽有所怀,不肯出言。往日星原君之事,至被拷讯,乃免其罪。郑广元乃儒者而当该官也,闻其事,亦不言之。又昔作敦义门,今所出之路,乃直路也。但以出于李叔蕃门前之故,乃出仁德殿前路作门。及予即位之后,仁德殿幸寿康殿之日,因语次乃觉之,即令改作其门。然太宗终亦未识其故也,人主不无堕于其术中之理。今欲令遍阅地理诸书,考其同异,采其要语,简略成编,使之便于遵用,何如?“麟趾曰:”伏羲《先天图》八卦位数,文王《后天图》八卦位数,皆易置不同,然各有义理。地理诸书,其说虽不同,亦各有理,难以去取。且八卦之象,列见于峰头矣。“上曰:”八卦之象,列见峰头,岂至如是?但去取既难,则于中原问之而来,何如?“麟趾曰:”于中原遇其能晓是书者,亦难矣。“孝瞻曰:”其怪诞之说,表而出之,令勿用之可也。“上曰:”其说,例皆怪诞,何者,可择乎?“孝瞻曰:”昔我太宗以阴阳之说讹伪既甚,其怪诞之书,悉令书云观焚之,遂成《葬日通要》,以行于世。今观地理之书,不是名贤所著,乃尽凡庸之徒所为,果如上教,皆为怪诞。人主若欲悉焚勿用,亦不难矣。但既曰不得已而用之,则其中尤怪诞而易可见者,亦多有之,条录而令勿用之,有何不可?且其徒所相非之而不取者有之,此等之条,勿用可也。“上曰:”自成《葬日通要》之后,葬期之限遂定,今无违之者。孝瞻所言,其徒所相非之者,勿用之说诚可矣,但其书欲焚之而不用,则葬地专不择之,而国葬尚于往寻岵头,可得行之乎?“孝瞻对曰:”存亡一也。生人居处,必用藏风可居之地,况吾亲托体之处,臣岂谓宜用四通五达之地而不择其环抱可安者乎?但于眼量所宜者则用之,不用祸福之说可也。臣昔葬父之时,但用臣父所命之地,而不用地理之说。且臣于少时则或未能,自登第以来,于家内禁绝淫祀,虽至仆隶,亦皆禁之。然臣家祸福,视他家崇信淫祀愼择葬地者,犹不相殊。“上曰:”判书可听此言。“仍曰:”此儒葬其父,果于何如之地乎?山水果不回抱乎?“孝瞻曰:”臣用父遗命,藏于门庭前峰。此则判书已曾见之矣。“上谓麟趾曰:”然乎?“麟趾对曰:”臣见其地,果如欲泻之地也。“上曰:”然则葬之如此,何如?“麟趾对曰:”世人如此葬之者亦有之,金士淸亦于其家北之地葬之。然京畿则无可用之地,不得不尔也。“是日,日没而入,及罢而出,夜已二鼓矣。
○同知中枢院事尹得洪、刑曹参判许诩启:“近年漕转船败,无岁无之。且奸诈之徒,入泊无人岛,盗窃米谷,诈称败船。此无他,每一万石分载船,多至八九十只作运,散行大洋,进退无由。比如尾大难棹,加以不习水路,遭风辄败,奸术亦得以施。前者,京畿救荒米漕转时,择江华、乔桐船军之惯水者,每十只定一名,名曰镇抚,俾之押船以来。此辈备知风水之变,且谙舟人之术,故船无伤败,奸不得施,无斗升之欠,此已然之验也。乞今后漕转,一依上项施行,有能漕转者,或给到或授海领职,其不能者,依律论罪。如此则遮无遭风伤败之患,又无奸猾盗用之弊。
○日本国大内殿多多良教弘遣僧德模等二十五人,来贺东宫监抚,请《大藏经》,仍献金磨叠扇一百本、靑白练贯各二十端、胡椒八十斤、玳瑁轮花台二十枚、赤漆果子盆二十枚、楪子二百枚、金磨铫子提子二十具、金覆轮大刀二十腰、铜一千六百斤。命馈德模等于勤政殿西廊,回赐《大藏经》一部、鞍子一面、白细绵䌷一百十匹、白细苎布黑细麻布各十匹、蓝斜皮三领、豹皮二领、虎皮四领、杂彩花席十五张、人参三十斤、松子七十斤、淸蜜十斗。
6月19日
○乙卯,敬宁君𰨅等进香于殡殿。
○命除桧岩寺杂役。
6月20日
○丙辰,驸马李伯刚等进香于殡殿。
6月21日
○丁巳,功臣等进香于殡殿。
6月22日
○戊午,敦宁府进香于殡殿。
○刑曹申:“司宪府监察张季淑,其异母兄贵生犯死罪,称独子欲免,本曹问于季淑,其答书称异母曰女,而不称母,又直斥贵生,名而不称兄,心志奸险,罪该杖八十。”从之。季淑褊隘悻悻,士论薄之。
6月23日
○己未,遣右议政河演,赠大行王妃谥册谥宝。其册文曰:
体顺嗣音,助已多于内治;节惠定谥,礼宜光于后昆。肆稽彝章,用加徽号。大行王妃沈氏,禀柔坤之质,凝偃月之姿。实应立配之期,夙成懿德;来嫔在潜之日,允为好逑。洎绍瑶图,遂陞椒掖。克修阴教,益勤母仪。心无险陂私谒之非,道有警戒相成之美。《关雎》正始,式广《二南》之风;燕祺钟祥,永笃三韩之庆。谓共享于五福,何奄诀于中年?乘彼白云,顾真御之已远;睹玆彤管,怀良佐而长叹。载扬丕显之称,聿严追崇之典。是用遣臣右议政河演,奉册赠谥曰昭宪。想明灵之不昧,庶宝命之是膺。赫兮咺兮,耀贞辉于罔极;攸也久也,延洪祚于无强。
降谥册谥宝仪:
前一日,工曹判书捧谥册谥宝入内。其日,典仪设进册宝官领议政〈有故则左右议政〉位于殿庭道东,北向;举册实案者位于其后,东上;典仪位于东阶下近东,西句;通赞奉礼郞在南差退。奉礼郞设领议政及举册宝案者位于勤政门外道东,西向异位,重行北上。礼曹正郞陈谥册谥宝彩舆于勤政门外,兵曹正郞陈细仗于彩舆之南。时至,领议政及举册案者、举宝案者〈每案参外各二人〉具服,皆就门外位。〈凡行事执事官,皆著常服黑角带。〉传教官〈承旨〉及内直〈四人〉诣思政殿阁外,俟奉礼郞引领议政以下由东偏门入就位。判内侍捧谥册谥宝出阁门外,内侍举册宝案从之。判内侍以谥册谥宝,授传教官,传教官进跪受。内直传捧册宝案,〈每案二人对举〉进传教官前,传教官以册宝置于案俯伏兴,由勤政殿东边,降自东阶,诣领议政东北西向立。内直各举案从之,立于传教官之南,小退西向。传教官称有教,通赞唱跪,领议政以下跪。传教官宣教曰:“赠大行王妃谥册谥宝,命卿展礼。”宣讫,典仪曰:“四拜。”通赞唱俯伏兴四拜兴平身。领议政以下,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内直以谥册案,进传教官前,传教官取谥册函〈内直以案授举案者退〉授领议政,领议政进北向跪受。举册案者二人对举册案,进领议政之左跪,领议政置谥册册函于案。举册案者对举,退立于领议政之后。传教官取谥宝盝,授领议政,如授谥册函之仪讫,领议政俯伏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由东门以出,举册宝案者前行。领议政以谥册谥宝置于彩舆,细仗前导如式。领议政以下出光化门外,乘马而行。
进谥册谥宝仪:
前一日,忠扈卫设权置册宝幄次于殡殿门外,设领议政次于册宝幄次之南,随地之宜。其日,典仪设领议政进册宝位于中门外之东,西向;举册宝案者在南差退,西向;设同判内侍位于领议政位之西东向,内侍谒者又在其南。又设领议政拜位于中门外,北向;典仪位于领议政拜位东北,西向,通赞奉礼郞在南差退。内侍设权置册宝案二于殡殿阁外近限,〈册案在北,宝案在南。〉又设权置册宝位于殡殿阶下,北向设席。领议政至殡宫大门外,以谥册谥宝,权置于幄次,奉礼郞引领议政就次。小顷,奉礼郞引领议政入就中门外位,举册宝案者从入就位。内侍谒者引同判内侍,诣领议政前东向跪,举谥册谥宝案者以进领议政前,领议政取册函宝盝跪,授同判内侍,同判内侍,捧诣阁外,〈内侍助举〉跪置于案,俯伏兴退。举册宝案者,各以案授内侍,先置于殡殿阶下权置位。领议政以下,权退于次。尚宫诣阁跪取谥函,尚服跪取谥宝盝兴,置于权置位案上。攸司具礼馔以进,尚食率其属传奉入奠。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时至,奉礼郞引领议政,就中门外拜位,典仪曰:“四拜。”通赞唱鞠躬四拜兴平身,领议政鞠躬四拜兴平身。通赞唱跪,领议政跪,尚食进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俯伏兴还侍位。尚仪进香案前俯伏跪启称:“领议政臣某奉教谨上谥册谥宝。”启讫,俯伏兴还侍位。尚宫诣权置册案前跪,取册函兴,典言跪,取册案兴先升跪,置于香案前。尚宫从升,以册函跪置案,开函读册讫,以册还置于函,举册函小退跪。典言举册案,跪置于灵座前稍东。〈设席〉尚宫以册函跪置于案,俯伏兴俱还侍位。初,尚宫读册将毕,尚服诣权置宝案前,跪取宝盝兴。司记跪取宝案兴先升跪,置于香案前。尚服从升,以宝盝跪置于案,开盝读宝讫,以宝还置于盝,举宝盝小退跪。司记举宝案跪,置于册案之南。尚服以宝盝跪置于案,俯伏兴俱还侍位。通赞唱俯伏兴四拜兴平身,领议政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出。领议政诣阙复命如常仪。册宝于本殿奉安,至发引日,以腰轝奉行。平时宝,内侍捧出,以授尚瑞司官,藏于尚瑞司。
6月25日
○辛酉,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谨按《传》,称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谓同方岳之盟者,况臣子乎?今昭宪王后之葬,方面重任诸道观察使不会葬,有违臣子之义,各遣首领官会葬。”从之。
○传旨汉城府:
今连日下雨,若雨水涨溢,则民居沈溺,可畏。其城内水灾可及处及城底十里居民,并皆知会,使之预先备虑。
○传旨义禁府:
成继性及连累人,并皆释之。
6月27日
○癸亥,庆善公主进香于殡殿。
○以成抑判中枢院事、兼判兵曹事,崔士仪加敦宁府事,赵克宽兵曹参判,成念祖刑曹参判,李仁和同知中枢院事,赵惠、李明晨、金乙玄并中枢院副使,许诩仁寿府尹,闵伸汉城府尹,李先齐礼曹参议,奇虔兵曹参议,童罗松介佥知中枢院事,金世敏京畿都观察使,赵遂良黄海道观察使,李审江原道都观察使,权克和平安道都观察使,李升平判会宁都护府事,柳守刚制江陵大都护府事。罗松介,向化野人也。
○兵曹判书安崇善上书曰:
臣质本孱弱,且无寸识,谬蒙圣知,遍扬华要,骤迁崇秩,福过灾生,乙卯之春,慈母见背。忧患之馀,久罹伤胸之疾,积食不消,日至转剧,几滨死域,专荷圣恩,赐药医治,乃得再生,天地洪私,非臣殒首所能上报。岁在庚申,又遭父丧,复患风湿,右脚不仁,霍乱交攻,常资药饵,以延朝夕。才经大祥,禫期未过,特除同知中枢,俄陞为刑曹判书。以臣愚陋,宠眷之隆,前后益笃,未几擢授兵曹判书,委以兵柄,震惧无地,揆分逾涯,鞭责驽资,研磨钝器,仰报圣上罔极之恩,臣之分也,臣之愿也。然臣再罹疾病,神气昏耗,思虑短浅,临事健忘,若以一综之书,读遍数行,则头目昏眩,如在舟船之上;若行数十馀步,则虚汗满身,艰于趋步。凡此数证,皆非隐疾,人所共知。以此弱质,受此重任,正犹蚊背负山,蠡智测海,终至于顚越也无疑矣,而况近来眩晕尤重,气力日减,难堪职事,连致违误,仰愧圣鉴,俯惭物议,兢惶失措?伏望圣慈解臣职任,置臣闲散,以养病躯,以保馀龄。
不允。
6月28日
○甲子,太白昼见。传旨书云观:
今后太白昼见,则太阳相距、星之分度,并书启达。
○王妃诸兄弟进香于殡殿。
○司宪府启:“柳守刚曾为庆尚道监司,携妓纵淫,恣行无忌,本府推劾,适蒙赦宥,幸免其罪。前日除晋州牧事,臣等将此意来请,得蒙兪允,今又拜江陵府事。本邑迫处幽僻,剥民纵欲,必无所不至,乞还是命。”上曰:“守刚,大臣之后,固当优待。又曾为近臣,从我日久,情不遽绝。古者宰相不贤,则出为刺史,守刚以不贤出守江陵,其无愧耻?惩戒守刚足矣。”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十二〉
秋七月
7月1日
○丁卯朔,日本国筑前州藤源定淸遣人献猿。
7月2日
○戊辰,成均注簿李甫钦上书曰:
国家虑损实之弊,乃立贡法。然行之八年,民或怨咨,而纷纭莫定,使良法美意不能大明于一世者,盖由讲求古制,因时损益,恐有所未尽也。经世大法,虽非小臣之所敢知,然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阙,为其及身也。况为人臣,知而不言可乎?臣于贡法一事,常目其弊,未尝一日暂忘于怀,讲求古制,廉问田野,以求厥中,盖亦有日。以庆尚一道所闻所见,条列前日之得失,然后敢陈其愚衷,伏惟圣裁。
一,初立贡法也,以连伏十结一人所耕皆全损,然后许令免税,久远陈田,并令纳税,此其立法之未详也。今国家既知其弊而改之,臣不敢多论也。
一,自戊午贡法始立以后至于壬戌凡五年之间,臣以守令收税,戊午己未辛酉壬戌则收税之数,虽曰小重于损实,民间以为不善者鲜少,唯庚申一年,自五月不雨,至于七月二十日,又因八月初三日大风,百谷憔枯不实,灾伤尤甚九邑免税。其馀各官处处灾伤及一面灾伤,略不审免,使失农之民告粜而纳税,中道而呼怨,此民怨之所由大兴也。
一,庚申年始分各官上中下三等田税之数,随等而加减,此法宜若至精。然岁事之兴,膏泽是仰。军威以下大口、星州等官,虽曰上中田皆损伤,而乃从上等之税;安东、礼安、奉化、顺兴、闻庆等官,山雨时行,百谷用成,而乃从下等之税,使失农各官之民贸易于山郡,然后纳税,此分邑上下不可之明验也。
一,灾伤审检受教内,田畓并皆举论,而庚申年始审灾伤也,灾伤不甚,而州县守令以为:“水田则谓之憔枯可也,旱田则不可。”以憔枯论之,乃不审免。夫两麦根耕,旱田则虽灾伤,而不审可也,春耕旱田,赤地无遗,而不免其税可乎?其后遂以为例,凡有旱田虽赤地,而略不踏验,此奉法之未尽其道,民怨所由甚也。
一,己未年全陈田畓,许令免税,可谓得策矣。庚申年,又以片片内陈田,并令免税,为民之意,厚则厚矣。然一结之田,十卜起耕,九十卜陈荒,则审免其税可也,九十卜起耕,十卜陈荒,而亦令免税,则非徒惰农,不敃作农,其纸笔纷扰之弊,有同损实,此书员监考之所以容奸、所以得罪,而立法之未精也。
一,惰农不敃作农,片片内陈,尚且免税,穷民贷粟付种,终岁勤勤,乃以天灾流行,以失农功,此非小民之罪也,反拘于连伏灾伤之法,间有灾伤,乃不免税,此前后之相悖而民怨之所由兴也。
一,贡法之设,本不欲费一张纸也。然一有凶年,则灾伤田畓劝农监考以字丁都目,报于其官,其官守令掷简,而后改书其状,报于监司,监司乃定差使员,分道掷简。为差使员者,又据都目状掷简,然后改书其状,还报监司,监司报乎户曹,发遣敬差官。敬差官又据都目状掷简,然后乃敢改书其状,报于户曹启闻,然后各官书负聚会,磨勘收租,分遣其官,其凶年纸笔供亿之弊,反倍蓰于损实之时,此立法之未尽其策也。
一,一有凶年则以其灾伤,各道监司,报于户曹,启下政府,议得数日,然后移关吏曹,乃定敬差官,为敬差者,又因治装留数日,然后乃敢发行。及至其界,则十月几望,数多田畓,其能一一亲审乎?失农之民,恃其已曾掷简,盖为牛马而刈取其蒿草,又为明年而反耕其田,则敬差曰:“已曾刈取反耕,难以取实。”皆以实田施行,此则分遣敬差迟缓之失也。
一,凶年之势,急急收齐,犹恐不给,灾伤掷简,或至十二月而毕启闻行下,磨勘收租。收租之案,乃成于明年二月,使凶岁之民纳税于绝食之时,此民生之所由益病也。
一,癸亥之秋,因风损伤,迎日、长鬐等诸县,被灾尤甚,十分为率,几至八九。以损实计之,当免其租,监司乃不觉举,而全收其税。甲子乙丑,虽遣敬差,分道掷简,然一穗之内,容有一二粒稍实,所出之谷,虽不足于种子,乃曰:“此尚有实,不可以全灾伤视之。”臣伏睹甲子灾伤事目教旨,乃曰:“一田内损至七分者,并以灾伤施行。”此乃至公至正厚民之法也。然尚拘于五结连伏之制,法不信民,奉行之失中,至于如此,是可叹也。
一,癸亥之冬,分遣敬差,审定田品,中上之田,十倍前日,何前日不善,而今日皆善乎?以前日下等田制,尚未纳税,而民穷财尽,况皆升为上田,倍加其税,则其能便民而为后世之所法乎?此尤不可不虑也。
一,田地肥塉,实农夫之所知,朝廷贵游子弟鲜能知之;生于其土者,实能知之,风行经过者,莫或知之。朝士之目,实不及于田野之士,田野之士,实不及于亲耕之人。今乃生长阀阅之士欲定于过行之际,其不失其中者鲜矣,此尤不可不虑也。
一,臣传闻欲以年分九等,以救其弊,其为民之法,至矣尽矣。然臣窃观自古及今,未有分年九等者也。禹虽有九等之赋,盖以九州贡赋多少,摠计为九等,非以年分上下分为九等也。盖以年分而为九等,则其升降上下之际,村民罔知端倪,而书员监考用事其中,必矣。且下下之年所定之税既少,则上上之年所定之税必多,苟或后世若如成周之末不计丰凶而皆以上熟取之,则今日便民之法,反为他日虐民之端,是亦不可不虑也。
一,癸亥之冬,既以五等,审定田品,又知其不可而改为六等,其为民救弊,以求厥中者至矣。然臣以为地之膏塉,犹人之贤愚相距百倍,而定之以三等,自三代以后,未有五等六等而定其田制者也。观成周井牧之法及元朝三等之税,则可见矣。我国平田,既分以三等,其山上山腰则又有一甲二甲三甲四甲之之法,此乃尽曲我国土地之法也。今乃欲易久行良法,而更为六等新法,此所以骇于闻见而民之所怨也。
一,以起为陈而得罪者众,以陈为起者,莫敢纠察。守令欲免不能劝农之责而隐讳陈田,部民畏其告诉之法,莫敢发言者,容或有之,此民心之所怨也。以上十五之弊,遂以贡法为不可行,纷纭莫定。然善为法者,不患其有弊,而患其讲求之未周、救弊之未至,若不复行损实,永遵贡法,则其救弊之方,亦不可不虑也。臣妄谓宋、元以来中朝收税之法,固不如本国,昔日都田审检之制也。耶律楚材佐太祖定天下,上田一亩米三升,中田二升半,下田二升,水田一亩五升。以本国之法计之,可谓至轻矣。然贫民尚未纳税,故其踏验灾伤之制,自一亩以至一顷。自一顷以至二十顷,自二十顷以至五十顷,自五十顷以至百顷,以荒作熟,抑征民税,冒破官粮,则论罪之法,各有等级;岁极凶歉,则全免其税,然后可以行其法。大明之法,虽不可知,观诸律文,则其踏验灾伤条云:“凡部内有水旱霜雹及蝗蝻为害一应灾伤,其踏验官以熟作荒,以荒作熟,增减分数,通同作弊,瞒官害民者,各杖一百,罢职不叙。其失于关防,致有不实者,十亩以至二十亩,笞二十,每二十亩加一等,罪止杖八十。若人户将成熟田,冒告灾伤者,一亩至五十亩,笞四十,每五亩加一等,罪至杖一百。”,则盖亦不至于元制,而固不如国家十结五结连伏,然后审其灾伤,断可知矣。律文虽名为大明,自唐、虞而传,则历代帝王免税灾伤之制,推类而亦可知矣。且《周礼》司稼之属,视年上下,以出敛法,则不至于九等之多;夏禹虽有错出之法,亦未有错出九等也。臣以此妄谓一革三等各官之制,岁或上熟,则三等田畓,依已曾详定上等官例收齐,中熟则于下等官例又减一斗,下熟则于中熟例又减三斗。然则上熟之税,比之损实时,大略十分为率,三分之损也,中熟则五分之损也,下熟则六七分之损也。假令年分失中,虽以中熟为上熟,亦可企而纳税,虽以上熟为中熟,国用亦不至于虚竭也。而况得其年分之中正乎?又于各官,分为三等贡案。假令永川一官,除久远陈田,以时起耕元田畓七千馀结,上熟之年,纳各司布帛几匹、米𥸴几石,州仓米斗几石。中下熟,亦以此例而递减,成三等贡案,一件纳于各司,一件置于其官,监司每当八月晦时,视其各官岁熟上下,观察虚实,然后启闻,随即移文各官,使之亦随其年分收税,一革其都会磨链之弊,则得成周视年上下之遗意,又得孟氏粟米取之于秋之义,而固无称贷纳税之患,真所谓不费一张之纸,而可以定一岁之税矣。若夫上熟之官则唯审水灾而已。其中熟以下水旱风霜灾伤田畓则预于各道,并差经历都事,每有灾伤,虽一结二结,各官随即呈报监司,监司令经历都事分道掷简,以凭虚实,一依甲子年灾伤事目施行。然损至七分者,并皆踏验,则疑若过多而有似损实,亦依《元典》,损至八九分者,乃令免税可也。又有全陈田畓,亦于七月初吉,并令掷简,毋得隐讳,明立文案。每当岁熟上下启闻之时,各其官下自某月至大旱燋枯田畓几结、某日大风早霜全不结实几结、某日大水水沈几结、远陈几结、今陈几结,明白并录启达,然后移文户曹及各司各官,亦于纳贡陈省内,明白开写,使之相考而减税。其有加起田畓,以充元田之陈荒,如有馀数,则亦于州仓并录,移关户曹监司,考其虚实多少,以行黜陟,则其于劝农一事,守令莫敢不勉,而虽奸猾之吏,不得以容其奸矣。若然则守令必皆隐讳陈田,欲免其责,是尤不可不立法,以救其弊也。或者以为:“必差朝官,然后灾伤虚实,可以取信。”臣以谓此乃上下相疑之论,固非以信待人之体也。今日之监司,他日之宰相;今日之经历都事,他日之朝官,岂有为宰相朝官时尽可信,而为监司都事时尽不可信乎?而况经历都事,监司之耳目,与闻黜陟者也,守令固当畏服,不可以虚事而欺罔也。若夫不得已而改正田品,则又有说焉。以庆尚一道言之,晋州、河东、昆阳、南海、巨济、安阴、咸阳、山阴、陕川、草溪、镇海、固城、昌原、金海、东莱、机张、蔚山等各官人民,固非凶年,则以贡法为喜者多,盖其田税,有轻于损实之时也。他馀上道各官以贡法为怨者多,盖其田税,有重于损实之时也。臣妄谓考其地理志,以土地为肥者十分为率,上田三分,中田三分,下田三分,馀又有平地一甲田二十分之一。土地肥塉相半者,上田一分,中田三分,下田五分,平地一甲田一分。土地塉者则上田二十分之一,中田十分之二,下田六分,一甲田二分。大略以此为例,亲审土田,斟酌而损益,则其于国初三等之制,固已倍重,然不至骇于民之视听矣。又于审定之时,都巡察使率谙练从事官二三人,毋得风行经过,周视境内土地之肥塉、水利灌漑之多少,以上项之例,审定其大略。又得曾经其邑守令之人与时任守令,率其土居公廉品官,每田亲审,以定上下,虽不出于巡察审定之规模,亦当随宜上下,使不至于太重,亦不至于太轻。又使民自相告状,务委得正,则庶可以得正矣。若使泛以朝士,定其高下于经过之际,其不为后日之病者,几希矣。如或不可,则莫如因其国初以来田制之为善也。大抵苟从灾伤免税之法,则以前日之田品,行前日之贡法,少有不可。苟或不然,则虽为百法,恐无益于治也。出法而言,臣子所愼,然臣以此积虑,盖亦七八年于玆矣。不胜区区,仰渎高明,伏惟上裁。
下田制详定所,与政府同议以启。
○京畿观察使进香于殡殿。
○平安道都节制使朴以宁拜辞。自野人寇茂昌以后,上欲掩捕窥伺边境者,尝议诸大臣,至是命以宁,访问贼虏出入之路及掩捕方略以启,仍授事目以遣之。
7月3日
○己巳,国葬都监启:“国葬仪注,有挽士衔枚之法。今仪仗车轝炬火奉持军人,厥数甚多,不用衔放,必致喧哗,不得整肃,乞依挽士例衔枚。”从之。
7月4日
○庚午,大雨。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辉德殿朝夕上食,依文昭殿例,宗亲驸马轮日入直。”从之。
7月5日
○辛未,大水。
○上谓承政院曰:“今年凶歉之馀,疫疠甚多,水旱相仍,难以动众之时也。但山陵之役,不可废也,故不得已役民耳。予当其初,议诸大臣曰:‘石室外圹外诸事,从后为之何如?’大臣佥曰:‘臣子于君父之事,如之何其若是也?’乃欲一时俱成,役一万五千人,死者百有馀人,当今病者亦不少,安知死亡之尤多也?欲以速成功役为忠,而反使予心不安至此,是诚不知忠于君者也。且其石栏干与丁字阁,其不可追造者乎?石室造筑军外,其馀治圹外之事者,欲悉放遣。”遂召右议政河演、左赞成皇甫仁、右赞成金宗瑞、左参赞郑苯、大司宪姜硕德、判中枢院事李顺蒙议之。演、宗瑞等曰:“大事未就,难以放遣。”仁、顺蒙曰:“上教允当。”又令议于监督提调李正宁、李蒇、李思俭,蒇同演等议。正宁、思俭曰:“石室盖石安讫放遣。”上曰:“八千名外,并皆放遣;盖石安后,又放四千名。”
○开城府留守进香于殡殿。
7月6日
○壬申,下向化野人浪三波于义禁府,鞫其殴妻母之罪。
○忠淸道观察使进香于殡殿。
7月7日
○癸酉,行祈晴祭。
○司宪府请领中枢赵末生等宰枢二十三人不参殡殿朔祭之罪,下义禁府,寻释之,其三品以下不参者,皆罢职。
○以崔士仪同知中枢院事,李亨增司宪掌令,赵顼守司宪持平,朴培忠淸道处置使,李哗全罗道处置使。
○江原道观察使进香于殡殿。
7月8日
○甲戌,日晕。
○司宪府请成继性之罪。司谏院又启曰:“继性罪犯纲常,法当不赦,请按法科罪。”上曰:“继性之罪,本非奸所捕获,且干风闻。然事关大体,命令推劾,而未得其情,又是老狱,宜置勿论。”又启曰:“凡称指奸勿论者,但暧昧难明之事。今众证明白,固非风闻。继性当国恤举国臣民仓皇哀痛之时,肆情行淫,罪干不忠,请毋赦。”上曰:“若非拷讯,则难以得情,以棰楚定人之罪,岂其可乎?”遂不允。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唐制,皇后卤簿行障六具,坐障三具;〈分左右宫人执〉皇太子妃卤簿行障四具,坐障二具。元敬王后葬仪,依唐皇太子妃卤簿制造,行障四具、坐障二具,分立于吉仗之内,梓宫升降,则障梓宫;返虞时分立于仪仗,虞主升降时不用。显德嫔返虞班次,行障四具,左右分立,升降时内官捧持。臣等参详,吉凶异宜,不可混淆,行障坐障用于梓宫升降,又用于返虞未安。且发引时立于魂帛车前吉仪仗之间,未便。今行障坐障,两件制造,一件立于大舆前左右,升降时用以障梓宫;一件立于魂帛车前左右,升降时用以障魂帛及虞主。”从之。
7月9日
○乙亥,庆尚道观察使进香于殡殿。
○金海府民金思德妻一产一男二女,赐米豆。
7月10日
○丙子,司宪府启:“忠淸、全罗、庆尚道各官书员盗用税粮者六十四人,依癸亥年例,入居两界。其不能考察守令二十一人,亦令降资,并监司首领官罢黜。”下议政府。
○京畿安城、阳城、竹山等处大雨山崩,漂民家僧寺三十馀,压死十三人。
○黄海、平安道及咸吉道北靑以南蝗。
7月11日
○丁丑,全罗道观察使进香于殡殿。
○忠淸道忠州大雨山崩,死者九人。
7月13日
○己卯,咸吉道观察使进香于殡殿。
○遣都体察使皇甫仁于咸吉道,役本道军一万人,筑行城。自锺城府南甫罗大家烟台毛老至细川洞口,又自会宁府北细川洞口至斡朵里束时家峰头,凡石筑一万一千八百三十四尺,削土五万五千一百三十三尺,自八月二十日至九月十八日而毕。又发甲山、三水军一千,筑甲山因遮外石堡,周回二千四百尺,自八月初五日至九月二十日而毕,作里凡四十里四十五步四尺。
7月14日
○庚辰,平安道观察使进香于殡殿。
7月15日
○辛巳,谕黄海道观察使赵遂良:
今所启各官禾谷虫损风损海溢等事,具悉。其道累年失农,今又灾伤若此,予甚虑焉。其海溢风损非人力所致,无如之何,若虫损则尽心检捕,可以得救,卿其曲尽布置,昼夜不懈,期于尽捕。
7月16日
○壬午,丑时,昭宪王后梓宫发引,王世子率大君诸君及各司一员侍卫,至箭串川,雨水涨溢,梓宫乘维舟以涉,昼停于三田渡平。会风雨大作,不得渡,梓宫还次于乐天亭。军士百官,或前或后,仓卒之际,相失仆从,及夕不得食者颇多。上闻之人,输米酒以馈,又送王后奠物,仍曰:“今当大事,阻滞如此,是亦时运使然也。如有沾湿饥饿者,曲加救护,无令致死。”又使镇抚二人率军士往箭串及三田渡监涉。
○启殡葬仪:
前三日,告社稷宗庙,不设馔及牲币,只用香祝行礼。其日,司设设王世子哭位于殡殿户外之东西向,大君诸君在其后,重行西向。典仪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殡宫外庭如常,设领议政〈有故则左右议政〉位于中门外北向,设右议政〈有故则赞成称摄议政〉位于领议政之东。〈摄则在后〉执事者一人〈参外〉执拂拭梓宫之巾,陪其后。攸司具礼馔以进,尚食帅其属,传捧入奠。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奠祝板于灵座之左,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诸君从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典仪曰:“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诣中门外北向跪,通赞唱跪,宗亲及百官跪。尚食进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典言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奠文讫,还侍位。奉礼郞赞俯伏兴平身,领议政俯伏兴平身。通赞唱俯伏兴平身,宗亲及百官俯伏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还本位。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王世子权归于次,大君诸君出就次。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以次出。尚食帅其属彻馔,奉礼郞引右议政,入就中门外位。〈执巾者从入〉奉礼官赞跪,右议政跪。内侍谒者引同判内侍,诣右议政前南向跪。右议政俯伏跪,启曰:“右议政臣某等,谨以吉辰启攒涂。”同判内侍诣阁外传告尚仪,尚仪就攒宫南北向俯伏跪,启称:“右议政臣某,谨以吉辰启攒涂。”启讫,俯伏兴还侍位。奉礼郞赞俯伏兴平身,右议政俯伏兴平身。内侍一人传捧拭巾,同判内侍率诸内侍,升彻攒涂。〈初,诸内侍及宫人退避。〉彻讫,同判内侍以巾拂拭梓宫,覆以棺衣,内侍周回设维退。攸司具馔以进,尚食传捧入奠,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奉礼郞引右议政出就本班,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诸君从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典仪曰:“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诣中门外北向跪,通赞唱跪,宗亲及百官跪。尚食进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奉礼郞赞俯伏兴平身,领议政俯伏兴平身。通赞唱俯伏兴平身,宗亲及百官俯伏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还本位。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诸君出就次,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自后至发引,宫人代哭,不绝声。
○祖奠仪:
其日,司设设王世子哭位于殡殿户外之东西向,大君诸君在其后,重行西向。典仪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殡宫外庭如常,设领议政〈有故则左右议政〉位于中门外北向。攸司具礼馔以进,尚食帅其属,领捧入奠,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诸君从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典仪曰:“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诣中门外北向跪,通赞唱跪,宗亲及百官跪。尚食进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典言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奠文讫,还侍位。奉礼郞赞俯伏兴平身,领议政俯伏兴平身。通赞唱俯伏兴平身,宗亲及百官俯伏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还本位。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诸君出就次,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
○遣奠仪:
其日,司设设王世子哭位于殡殿户外之东西向,大君诸君在其后,重行西向。典仪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观察使或首领官,各从本品之末。〉如常。内侍权置哀册于殡殿阶下北向。〈设席有案〉国葬都监进魂帛舆及梓宫輴于中门外当中,南向;〈魂帛舆在南,梓宫在北。〉进魂帛车及梓宫大舆于外门外当中,南向;〈魂帛车在南,梓宫舆在北。〉陈吉仗于魂帛车前,凶仗明器于大舆前。攸司具礼馔以进,尚食帅其属,传捧入奠,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诸君从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典仪曰:“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有故则左右议政〉诣中门外北向跪。通赞唱跪,宗亲及百官跪。尚食进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典言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奠文讫,还侍位。尚宫诣权置哀册案前跪,取哀册函兴。典言跪取哀册案兴,先升跪置于奠东。尚宫从升,以哀册函西向跪置于案。开函读册讫,以册还置于函,俯伏兴俱还侍位。奉礼郞赞俯伏兴平身,领议政俯伏兴平身。通赞唱俯伏兴平身,宗亲及百官俯伏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还本位。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及百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哭止兴平身。王世子权归于次,大君诸君出就次,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尚食率其属彻馔。
哀册文曰:
维正统十一年岁次丙寅三月戊辰朔二十四日辛卯,大行王妃薨于别宫,越五月丙申朔十九日乙酉,葬于英陵,礼也。蜃卫宵严,龙輴晓发。明旌旖旎乎凄𩙪,素葆幡纚乎淡月。背枫禁之蜵蜎,指柏城之幽郁。主上殿下悲良佐之遽失,悼贞仪之永隔。爰出纶于銮坡,俾扬芬于凤册。
其辞曰:
乾坤合德,品汇资生。两曜齐光,万类仰明。母仪之端,王化攸基。涂山翼姒,渭涘佐姬。皇矣上帝,眷我圣王。迺作之合,载定厥祥。溥彼松土,蔚乎锺神。有美华阀,是诞硕人。伣天毓粹,偃月标奇。生知渊懿,性秉温慈。允为好逑,克著芳猷。潜德之助,丽轨维优。遂陟坤位,益谨阴教。鱼贯率履,鸡鸣申告。大练俭昭,樛木仁覃。善庆则笃,义训斯严。前星炳明,猗兰馥郁。化隆二南,教刑一国。五福云备,万寿宜永。地纪何亟于绝维!月御俄催于韬景。呜呼哀哉!噫始婴于疾疹,谓暂乖于节宣。庶勿药之有日,竟与龄之无天。悲缠列掖兮殉欲随,泪凝重朣兮恨不禁。百姓哀其妣丧,群僚怀其母临。呜呼哀哉!椒闱扃兮扣砌苔,香奁阁兮玉台尘。鸣瓒兮响已绝,脱簪兮规孰陈!象服徒设,驹隙易驰。玉露泣兮泫草,金风号兮惊枝。柳辂行兮逶迤,薤歌咽兮楚恻。汉水波兮增伤,阴云合兮惨色。呜呼哀哉!玄宫既卜,靑鸟不违。接献陵之旧冈,启佳城之新扉。山屏拥而峨峨,水环回而泠泠。维灵维宅,乃妥乃宁。厚夜不旸,终天莫晨。断烟栖兮松楸,荒藓涩兮麒麟。呜呼哀哉!振古以还,有生谁久!哲无不萎,仁未必寿。惟德配干,刚之丕范。与光侔日,临之徽踪。托靑编以不朽,后黄壤而无穷。呜呼哀哉!
○发引仪:
前一日,先告献陵。其日晓头,祈晴于社稷,又于城门,行五十神位解谢祭及桥梁祭。俟遣奠礼毕,宫人退避。舁梓宫官〈武官四品〉进輴,内侍进魂帛舆于殡殿阶下,摄判通礼进当殡殿户外俯伏跪,启请梓宫升輴,启讫俯伏兴。内侍捧谥册宝哀册及平时册,以授庆昌府少尹,少尹传捧,各安于腰舆。内侍捧香炉香合,置于香亭;〈香案授近仗〉内侍捧魂帛函安于舆上,〈交倚授近仗〉虞主匮置其后。〈前一日,奉常寺官捧虞主匮入,安于魂帛之后。〉内侍捧舆,内侍以行障坐障障舆,〈魂帛函虞主匮,每升轝升车降轝降车仿此。〉至外门外,内侍捧魂帛函,安于车上,虞主匮置其后。初,内侍捧魂帛函将出,内侍捧铭旌出。〈趺内侍捧出,授近仗。〉左议政〈有故则赞成称摄议政〉帅舁梓宫官及诸内侍,捧梓宫降阶升輴。摄判通礼前导梓宫,捧翣者〈内侍〉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宫,挽士捧輴〈挽士皆衔枚〉至外门外,摄判通礼进当輴前俯伏跪,启请升大轝,启讫俯伏兴。左议政帅舁梓宫官及诸内侍,捧梓宫升大舆,摄判通礼进当大舆前俯伏跪,启请灵驾进发,启讫俯伏兴退。仪卫以次前导并如仪。执铎护军俱振铎,〈凡灵驾进止,护军皆振铎。〉灵驾动,宫人乘马哭从不绝声,〈障以行帷〉内侍哭步从,亦不绝声,至兴仁门,皆哭止。副知通礼引王世子乘素辇,大君诸君及宗亲文武官〈观察使或首领官,各从本品之末。〉以次步从如仪。〈留都群官经至兴仁门外,进香奉辞。〉灵驾至宗庙前路,〈攸司先布席北向〉摄判通礼进当大舆前俯伏跪,启请灵驾少驻,启讫俯伏与,前导挽士回大舆北向,安于席上。少顷,摄判通礼俯伏跪,启请灵驾进发,启讫俯伏兴退。挽士捧大舆东向进发,〈过献陵前少驻同〉王世子辇至宗庙前,副知通礼跪辇前,赞请降辇,王世子降辇。过宗庙前,副知通礼跪,赞请升辇,王世子升辇,侍从如初。灵驾至兴仁门外灵帐殿,留都群官进香奉辞如别仪讫。摄判通礼进当大舆前俯伏跪,启请灵驾进发,〈耆老及生徒他徒先诣路祭所前前路南边序立,大舆将至,再拜哭,又再拜哭尽哀奉辞,过则哭止。〉侍从如初,〈留都群官奉辞后,侍从官皆乘马。〉魂帛车大舆至昼停所,摄判通礼进当大舆前俯伏跪,启请灵驾少驻,启讫俯伏兴退。内侍以腰舆捧魂帛函入,安于灵座。宫人并下马入次,〈前一日,忠扈卫设次于灵帐殿西南向,随地之宜。〉盥手就侍位。副知通礼跪王世子辇前,赞请降辇入次,王世子降辇入次。〈前一日,忠扈卫设次于灵帐殿东南西向,随地之宜。〉大君诸君下马入次。〈次在王世子次之南。〉宗亲及文武官,皆下马各就次,设昼奠如朝夕奠仪。昼奠毕,摄判通礼进当大舆前俯伏跪,启请灵驾进发,启讫俯伏兴退,宫人乘马以从。副知通礼跪王世子辇前,赞请升辇,王世子升辇,大君诸君及宗亲文武官侍从如仪。灵驾至陵门,大君诸君及宗亲文武官,并下马。副知通礼跪王世子辇前,赞请降辇从行,王世子降辇从行。魂帛车至灵帐殿前,小西权停。灵驾至灵帐殿前,〈前一日,忠扈卫设灵帐殿于玄宫之南南向,周回设帷,设宫人次于灵帐殿西南东向,随地之宜。国葬都监设榻于灵帐殿近北。时方霖雨,故预作殡殿于陵南近地。〉摄判通礼俯伏跪,启请降大舆升輴,启讫俯伏兴。左议政率舁梓宫官及诸内侍,捧梓宫升輴,摄判通礼前导梓宫,捧翣者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宫。挽士捧輴至灵帐殿,舁梓宫官及诸内侍捧梓宫安于榻上。内侍设灵座于榻前,内侍捧魂魄函安于轝,虞主匮置其后。内侍捧轝至灵帐殿,捧魂帛函安于灵座,虞主匮置其后。内侍捧铭旌植于灵座之右,内侍捧香炉香合谥册宝哀册及平时册,置于灵座前如仪。吉凶车轝及仪仗明器,停列于帷门外。宫人入次就侍位哭如常。副知通礼引王世子权就次,〈前一日,忠扈卫设次于灵帐殿前,东南西向,随地之宜。〉大君诸君就次。〈次在王世子次之南〉小顷,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官就帷门外近南,北向序立如常。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灵帐殿帷门内之东,西向俯伏,〈副知通礼止于帷门外〉大君诸君从入俯伏。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通赞唱跪俯伏哭,宗亲文武官俯伏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文武官哭止兴平身。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诸君出就次,奉礼郞引宗亲文武官出。设奠及上食如常仪。〈自后留日朝夕奠及上食内外,皆如殡殿哭。〉
○路祭仪:
前一日,忠扈卫设灵帐殿于兴仁门外,南向;宫人次于灵帐殿西南,东向;设王世子次于灵帐殿东南,西向,皆随地之宜。内侍设灵座于灵帐殿近北,南向。其日,攸司奠祭文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礼馔,设尊于灵帐殿东南北向,置盏三于尊所。仪仗将至,留都群臣,随地立班,文东武西,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以俟。灵驾至帐殿,摄判通礼进当六舆前俯伏跪,启请灵驾少驻,启讫俯伏兴退。内侍捧铭旌入,安于灵座。执事宫人下马入次,盥手就侍位,宫人内侍皆哭。副知通礼跪王世子辇前,赞降辇入次。通赞唱鞠躬再拜哭,群臣鞠躬再拜哭尽哀。通赞唱哭止兴平身,群臣哭止兴平身。奉礼郞引班首稍前北向跪。通赞唱跪,群臣跪。尚食进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典言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祭文讫,还侍位。奉礼郞赞俯伏兴平身,班首俯伏兴平身。通赞唱俯伏兴平身,群臣俯兴平身,奉礼郞引班首还本位。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群臣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尽哀奉辞。通赞唱哭止兴平身,群臣哭止兴平身,皆退。摄判通礼进当大轝前俯伏跪,启请灵驾进发,宫人乘马以从。副知通礼跪王世子辇前,赞请乘辇,引王世子乘辇。大君以下乘马,以次侍从如仪。
7月17日
○癸未,雨霁风止,江水犹泛溢。且忌历家不宜乘船渡水之说,梓宫至辰时犹未发,上遣人谓曰:“今日雨晴,虽曰不宜乘船渡水,然唐历无此忌,渡江如何?”于是乃发,乘维舟过三田渡,遂至陵所。
○黄海道海州康翎大风,且雨咸水,禾稼草木皆槁。
7月18日
○甲申,黄海道观察使进香于陵所。
7月19日
○乙酉,葬英陵,世子奉虞主还京都,入安于辉德殿,行初虞祭。
○迁奠仪:
前一日,忠扈卫设吉帷宫于玄宫之西南向,设王世子次于吉帷宫东南西向,随地之宜,大君诸君次于其南。其日,典仪设王世子位于灵帐殿帷门内之东,西向,大君诸君在其后;设宗亲及文武官位于帷门外近南,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又设王世子奉辞位于羡道东南,西向;设次大君诸君位于其后围帐内;宗亲文武官位,又于其南近东,俱每等异位,重行西向北上;设领议政进哀册位于羡道之东近北,西向;奉哀册官位,又于其南小退西向。忠扈卫设安梓宫幄次于玄宫门外,南向。国葬都监设褥席加大棺于其上,周回设帷。又于灵帐殿帷门,陈吉凶车舆及仪帐明器如发引仪。攸司具礼馔以进,尚食帅其属,传捧入奠。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奠于灵帐殿东南北向,置盏三于尊所。方相先至,入玄宫,以戈系四隅。明器及服玩赠玉赠帛等至,陈于玄宫东南北上。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官入就位,副知通礼诣王世子次前跪,赞请出就位,引王世子就位俯伏,大君诸君从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典仪曰:“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文武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文武官哭止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诣帷门外北向跪。通赞唱跪,宗亲文武官跪。尚食进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典言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奠文讫,还侍位。奉礼郞赞俯伏兴平身,领议政俯伏兴平身。通赞唱俯伏兴平身,宗亲文武官俯伏兴平身,奉礼郞引领议政还本位。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文武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文武官哭止兴平身。副知通礼引王世子权就次,大君诸君出就次,奉礼郞分引宗亲文武官以次出。书云观报时,摄判通礼进当灵帐殿前俯伏跪,启请升輴即玄宫,启讫俯伏兴退。〈初,摄判通礼将进,宫人退避次内,哭不终声。〉内侍捧谥册宝及平时册,安于腰舆;捧香炉香合置于香亭如初。内侍捧魂帛函,安于舆上,虞主匮置其后。内侍以行障坐障障舆,捧诣吉帷宫,安于灵座;香炉香合谥册宝及平时册,置于灵座前如仪;吉仗陈于吉帷宫之前,左右分列。又内侍捧哀册函,安于腰舆,立于輴前先行。右议政以巾进,拭梓宫,并拂棺衣。内侍取铭旌去杠,置于其上。左议政〈有故则赞成称摄议政〉帅舁梓宫官及诸内侍,捧梓宫升輴,摄判通礼前导梓宫。奉翣者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宫,挽士捧輴〈挽士皆衔枚〉将即玄宫。副知通礼诣王世子次前跪,赞请出次,王世子出次,哭从至奉辞位;大君诸君及宗亲文武官,皆哭从至奉辞位。輴至玄宫门外幄次,捧梓宫入安于大棺。〈左议政察其梓宫上下〉奉礼郞引领议政及捧哀册官〈庆昌府官〉捧赠玉帛官〈国葬都监官〉就羡道东,西向立。左议政帅舁梓宫官及诸内侍,捧梓宫入自羡道,安于玄宫内榻褥上北首。右议政再整棺衣铭旌,令平正。领议政以哀册入,奠于梓宫之东,又以赠帛玄六𫄸四及赠玉,跪奠于哀册之南。国葬都监捧服玩明器入玄宫,各以次逐便陈之,使有行列。其不尽入者,于门扉石外,别作便房藏之,黼翣黻翣画翣,亦树于梓宫之旁。初,梓宫入玄宫,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王世子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尽哀;大君诸君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尽哀。典仪曰:“再拜哭,又再拜哭。”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宗亲文武官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尽哀。奉辞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大君诸君哭止兴平身。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文武官哭止兴平身。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还次,大君诸君亦就次,奉礼郞分引宗亲文武官以次出。山陵都监鏁闭玄宫,领议政司宪一人并监鏁闭玄宫,右议政覆土九锸,山陵都监帅作工续以终事下志石,〈埋于陵南近地石床之北〉攸司祀后土如仪。大舆及輴之属,于柏城庚地焚之,其通人臣用者则不焚。
○谢后土仪:
俟覆土既毕,执事者于玄宫之左除他,设后土氏神位南向,席以莞;设献官位于神位东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西向北上;谒者赞者位于献官西南,西向北上;奠祝版于神位之右;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所于神位东南,北向;设洗于其东南,北向;诸执事洗,又于其东南北向。行事执事官,各具公服。时至,谒者赞者先就拜位北向四拜讫就位,谒者引祝及诸执事入就拜位北向。立定,赞者曰:“四拜。”祝以下四拜,诣盥洗位盥洗讫各就位。谒者引献官入就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献官四拜。谒者引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赞搢笏盥手帨手,赞执笏,引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举幂酌酒,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三上香,执事者以爵授献官,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赞执笏俛伏兴小退北向跪。祝就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俛伏兴退复位。赞者曰:“四拜。”献官四拜,谒者引出。谒者引祝以下就拜位。立定,赞者曰:“四拜。”祝以下四拜,谒者引出。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执事者彻馔,祝版瘗于坎。献官〈正三品〉祝史一、谒者一、赞者一、斋郞一。〈已上并参外〉
○立主奠仪:
俟闭玄宫将毕,典仪设王世子位于吉帷宫帷门内之东,西向;大君诸君位于其后;设宗亲文武官位于帷门外近南,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亲,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典仪通赞奉礼郞位于文官东北,西向。奉常寺官设卓三于灵座东南西向,具笔砚墨盥盘盥匜〈具香汤〉拭巾。〈用白纻布〉领议政及诸执事盥帨讫,诸执事先就帷门外以俟。〈待领议政将入,先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文武官入就位,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诸君从入就位俯伏。内侍盥手,升诣灵座前,开匮捧出桑主,置于卓上,以香汤浴主,拭以巾,卧置卓上。题主官盥手,升诣卓前西向立,题前面云昭宪王后。墨书讫,俯伏兴退。内侍捧虞主纳于匮中加盖,安于灵座,魂帛函置其后。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诸君从出就次,攸司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设尊于帷宫东南北向,置盏三于尊所,捧馔升奠于灵座前。内侍开匮,捧出虞主设于座,覆以靑纻巾,设几于后。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还入就位俯伏,大君诸君从入就位俯伏。奉礼郞引领议政〈奉礼郞止于帷门外〉诣灵座前北向跪,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酌酒三盏,以盏授领议政,领议政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连奠于案,领议政俯伏兴小退跪。大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祝文讫,领议政俯伏兴平身,出帷门外,奉礼郞引还本位。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通赞唱鞠躬再拜哭,宗亲文武官鞠躬再拜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通赞唱哭止兴平身,宗亲文武官哭止兴平身,内侍捧虞主纳于匮中。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诸君从出就次,奉礼郞分引宗亲文武以次出。攸司彻馔,祝版瘗于坎。题主官〈文官三品〉大祝〈文官参外〉执事二。〈参外〉
○返虞仪:
国葬都监陈仪伏如仪。俟立主奠彻讫,摄判通礼进当吉帷宫前俯伏跪,启请乘舆,启讫,俯伏兴。内侍捧谥册宝平时册,置于腰舆。内侍捧香炉香合,置于香亭。内侍捧虞主匮,安于舆上,魂帛函置其后。内侍以行障坐障,障舆。〈虞主匮魂帛函,每乘舆升车降车降舆,仿此。〉诸内侍捧轝,摄判通礼前导至帷门外,摄判通礼进当轝前俯伏跪,启请升车,启讫俯伏兴,内侍捧虞主安于车上,魂帛函置其后。摄判通礼进当车前俯伏跪,启请车驾进发,启讫俯伏兴退。车驾动,仪卫以次前引至献陵前,摄判通礼进车前俯伏跪,启请车驾少驻,启讫俯伏兴,挽士回车北向,安于席上。少顷,摄判通礼俯伏跪,启请车驾进发,启讫俯伏兴,挽士回车东向进发。〈过宗庙前少驻同〉副知通礼跪辇前,赞请升辇,王世子升素辇,大君诸君及宗亲文武官以次侍从如仪。〈侍从官去陵门百步许上马〉车驾至昼停所帐殿前帷门外,摄判通礼进当车前俯伏跪,启请降车乘舆,启讫俯伏兴。内侍捧虞主匮,安于轝上,诸内侍捧轝,摄判通礼前导至帐殿前,摄判通礼俯伏跪,启请降辇升座,启讫俯伏兴。内侍捧虞主匮,安于灵座,魂帛函置其后。伞扇侍卫如常,仪仗分列于帷门外左右。初,虞主匮至帐殿前,副知通礼跪王世子辇前,赞请降辇,王世子降辇引入次,大君诸君下马入次,宗亲文武官皆下马各就次,攸司进馔。副知通礼跪王世子次前,赞请出次,王世子出次,引诣灵帐殿帷门内之东西向俯伏,大君诸君从入俯伏。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内侍诣灵座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盏,连奠于案,俯伏兴退。王世子哭尽哀,大君诸君哭尽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诸君哭止。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诸君出就次。少顷,摄判通礼启请车轝升降进发,及导从如初。先是,殡殿都监设灵座于辉德殿当中,南向;设册宝案于灵座前稍东。留都文武官出城外,候虞主车,将至,班立道左。虞主车至,通赞唱四拜,文武官四拜讫乘马,文左武右前导。虞主车将至辉德殿门外,前导文武官,皆下马序立。〈虞主车至,鞠躬,过则平身。〉虞主车至殿门外,摄判通礼进当虞主车前俯伏跪,启请降车乘舆,启讫俯伏兴。内侍捧虞主匮,安于轝上。诸内侍捧舆,摄判通礼前导至殿阶上,摄判通礼俯伏跪,启请降舆升座,启讫俯伏兴。内侍捧虞主匮,安于灵座,魂帛函置其后,内侍捧册宝置于案。〈盖二扇二分列于左右〉王世子辇至外门外,副知通礼跪辇前,赞请降辇,王世子降辇。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斋室,侍卫如常。
○安陵奠仪:
俟覆土既毕,奉礼郞设山陵使位于丁字阁东阶东南,西向;设执事位于山陵使之后稍南,异位重行,俱西向北上;谒者赞者位于执事之南,西向。攸司奠祝版于灵座之左,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之庭,置盏三于尊所,奉馔升奠于灵座前。山陵使及诸执事盥洗讫,谒者赞者及诸执事先入就位。谒者引山陵使入就位,赞者唱鞠躬再拜哭,山陵使鞠躬再拜哭尽哀。赞者唱哭止兴平身,山陵使哭止兴平身。谒者引山陵使,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三上香,山陵使跪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酌酒三盏,以盏授山陵使,山陵使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连奠于案。谒者赞俯伏兴小退跪,大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奠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赞者唱鞠躬再拜哭,山陵使鞠躬再拜哭尽哀。赞者唱哭止兴平身,山陵使哭止兴平身,谒者引出,谒者以下以次出。攸司彻礼馔,祝版瘗于坎。〈开瘗坎于壬地,方深取足容物。〉
○英陵朝夕上食仪:
每日时至,陵司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近东。内侍告馔膳调熟,守陵官诣厨省视,实馔具毕。大君及守陵官入就陵室东南,西向再拜。内侍入户内西向俯伏跪,陵司诣户外西向俯伏跪,内竖举空案二就阶上,陵司传捧入户,以授内侍,内侍传捧,置于灵座前,次捧匙箸楪,次以盘盛九楪,列置于正案,次进膳。大君升自东阶入户,东向俯伏与,诣灵座前北向俯伏跪,陵司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炉,大君三上香,陵司奠炉于案。陵司一人酌酒,一人以盏酒授大君,大君受盏献盏,以盏授内侍,奠于灵座前,大君俯伏兴降复位。守陵官升诣灵座前献盏如初献仪,降复位。守陵官又升诣灵座前献盏如亚献仪,降复位。内侍彻馔,大君及守陵官再拜出。陵司帅其属灭烛,阖户以降。
○昼茶仪:
午正时至,陵司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捧茶甁及锺,置于尊所,户外西向俯伏跪。内侍入户内西向俯伏兴,诣灵座前俯伏跪三上香,小退跪。内竖举空案一就阶上,陵司传捧入户,以授内侍,内侍传捧,置于灵座前。内侍以盘盛两色餠各色实果淸蜜汉菜各一器箸楪,置于案。陵司以锺酌茶,以授内侍,内侍传捧,置于盘,俱出户外俯伏。如一食顷,内侍还入,俯伏跪彻馔。
○辉德殿朝夕上食仪:
宗亲驸马轮番直宿为献官。每日时至,殿司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设尊于户外近东。掌膳内侍告馔膳调热,献官诣厨省视,实馔俱毕,入就殿庭东廊西向再拜。内侍一人诣户外西向俯伏兴,入诣灵座前北向俯伏兴,卷帐彻虞主匮上盖袱,俯伏兴小退跪。殿司及内直茶房别监诣户外西向俯伏跪,内竖举空案二就阶上,殿司内直传捧入户,以授内侍,内侍传捧,置于灵座前,次捧匙箸楪,次以盘盛九楪,列置于正案。进馔讫,献官升自东阶入户,西向俯伏兴,诣灵座前北向俯伏跪,内直一人捧香合,殿司一人捧香炉,献官三上香,殿司奠炉于案。茶房一人酌酒,殿司一人以盏受酒授献官,献官受盏,以盏授内侍,奠于灵座前,献官俯伏兴降复位。亚献终献同。内侍撤馔乃退。昼茶仪,与英陵昼茶仪同。
○陵室制度:
同宫异室,王后室在东,寿室在西,圹深十尺,〈用营造尺〉东西二十九尺,〈炭末所筑东西各五寸,石灰细沙黄土三物合筑各四寸为九尺。并石室东西外面相距二十尺,为二十九尺。〉南北二十五尺五寸,〈炭末三物并九尺,石室南北外面相距十四尺五寸,并门倚石二尺,为二十五尺五寸。〉开南面以为羡道。其作室之序则于隔石及旁石隅石等四面石下支石博石入排之地,加堀深二尺五寸,仍筑其底本土,〈其南面博石,号曰门阈石。支石高一尺,博石高一尺五寸,凡二尺五寸。〉次入支石,纵排二行,与圹底元土齐面。〈支其博石两头隔处。〉其支石间用三物填筑,〈三物内石灰三分,黄土细沙各一分,和以楡皮煎水。〉石砌当处外四面元土,加堀深七寸,〈用粗沙与本土还填勿筑,当挟石处则坚筑。〉次布铜网各一于两室之内,〈铜网四边,覆于支石上各一寸。〉布油灰于支石上,次加博石。与门阈石〈凡两石相接处,皆以油灰涂弥,使无空隙。〉从西旁下隔石,置于两室间,次下两北隅石两旁石,各从其旁。〈隔石及北隅石之下博石,入圹内各二寸,旁石下博石入内各三寸;门阈石入内各五寸。〉隅石旁石相接处,皆以水铁锭凿入交牙,勿令退出。〈西隅石西端内边右旁石北端外边相接处及东隅石东端内边左旁石北端外边相接处,并凿入铁锭。〉次下石砌,四方皆置挟石,〈石砌距隔石及北隅石各五寸,距旁石各一尺一寸,距门扉石各八寸。挟石挟于石砌及四面博石之间,南北各一,东西各二。砌中空虚处,用细沙黄土坚筑,与砌齐平。挟石间用粗沙与本土填之,其地面与博石挟石门阈石上面齐。石砌入地一尺五寸,出地五寸,其石砌外面沙土更堀还布,勿令坚筑,以备渗漏水汽。〉次置两盖石,〈以空石盛土与沙砾,填两室内外,加土于其上,而后引入盖石。〉次置加置盖石。次于西室内隔石窗穴,用黄肠板防塞,用本土细沙粗石灰滓等净物,填于室内假门扉石,横排积塞,又用水灰涂隙。〈正门扉石门倚石则埋于陵山足庚方,刻石立标。〉次于北隅石两旁石西室门扉之外,各距四尺,周回束板,用三物筑之。讫,又升其板三物之外距圹边五寸内,用炭末筑之。〈筑至地台石下面相当处,于板内四隅,横立小板,截其锐端,使有空处,以备本土周回连筑,若不截其锐端,则恐四隅属于地台石,而本土之筑,不相连脉也。〉依此周回筑上于加置盖石,上中高,四下如覆釜形,如有渗水,无停留之处。〈其盖石及加置盖石上三物炭末之筑,不计石之高低,各从石,上依上项所定之数,筑之。〉其圹外平地上于东西北三面量其地台石排处坚筑其底。〈其盖石曳入时,东西面堀处,用支石与土填筑。〉先排初地台石,次以正地台石,加置于初地台之上,次以隅石面石,置于正地台之上,次以满石加置于隅石面石之上。又以引石加于满石连接上面凿处,于正地台石隅石面石满石相接处,皆用水铁引锭,其四面石内及炭末之上,用本土坚筑,未至满石上边五寸而止。中高四下,次于东室盖石仰扫黑作天形,〈哄油烟墨〉画日月于东西,星辰银何,皆以躔次圆画。〈日用朱,月与星辰银何,皆用粉画之、〉其天上之外及四壁,皆扫粉为质,隔石窗下画白虎,北隅石画玄武,旁石画靑龙,门扉两石画朱雀。〈分画两扉,合成一形。〉白虎靑龙头向南,玄武朱雀头向西。前期,置黄肠木板于石砌,设地衣褥席于其上。又砌外四面地上,铺芦簟与地衣,置轮舆于石砌上与玄宫门外以外,梓宫安于外轮轝,捧梓宫。又以轮轝,转至外梓宫上,用帛悬下,加盖纳衽,以漆布涂其隙,遂轮入安于玄宫北首,退出轮轝,赠玉帛陈明器等事如仪。遂垂帘于门内,〈门内两边隔石旁石盖石相接之隙,置小环,钩以悬之。〉闭扉石。先立西扉,次立东扉,涂油灰于两扉石鏬隙处,监鏁悬钥于鏁,遂加门倚石一于门扉之外、〈倚石内面满涂油灰弥之,当钥处断凿,使之吻合。〉于倚石外,以石作便房,藏明器。次筑三物于其外,厚四尺;炭末厚五寸,如筑三面之制。其四物之外,以石排列,间土填筑,排初地台石于两室前面,次置正地台石,次置隅石面石,次置满石,加置引石,〈其排石筑土引锭之制,并同三面。〉次置于三物满石之内,从满石上边末筑五寸而始周回筑之,形如覆釜,厚二尺五寸而止。〈其满石上面外边一尺石筑,三物代筑本土时并筑也。〉又筑本土于其上,至剡圆而止。其不正处削正之,盖以沙土满石上陵高十二尺五寸。又于十二面初地台石之外,先置栏干下地台石,隅石相间连排。初地台石及栏干下地台石隅石间,量两博石相接处,各置支石。其石间用三物坚筑,上置外博石,向外欹倾,使水不得停留。〈博石上端,入于初地台石及正地台石之间凿处五寸。〉以柱石立于隅石之上,次立童子石柱于地台石之上,〈童子柱立石柱之间〉横置竹石于石柱之间童子石之上,〈一端接于石柱仰覆连之间,一端接于童子石柱之上。〉以次周回连排,其接处,皆用油灰弥之。栏干一面长十五尺三寸,周回一百八十三尺六寸。每栏干隅石外面,堀土排外支石,使隅石不得出退。其地台石隅石外空地周回广三尺深二尺许堀取,坚筑三物,东西北三面,缭以垣墙,地台石高一尺,墙高三尺四寸。北面设二阶,初阶高四尺,广三尺,长五十尺;上阶高二尺,广二尺,长五十六尺。北庭广距北阶二十五尺。东西隅曲墙,长各四十二尺,〈曲墙阶高广,与北阶同。〉东西庭广距墙底各二十五尺。〈曲阶高方东西墙底,其间层[1]除筑墙。〉墙内列石羊四〈左右各二〉石虎四〈左右各二〉石羊在南,石虎在北,相间排之,皆外向。南设三阶,初阶广十六尺、长一百七尺。〈下二阶长,典此同、〉东室南七尺许堀地,五尺用三物筑底,厚一尺五寸。以志石内面四边,暂涂油灰,勿使侵近字画。盖石相合,又涂油灰于隙,以铜铁束之,〈缩一横〉置于其上,以三物,四方及上面,徐徐坚筑,厚亦各一尺五寸而止。又以本土填筑埋之,正中近南置石床,左右竖望柱石。中阶广二十尺,正中近北置长明灯,左右立文石人各一、石马各一,在石人之南差后。〈东西相向〉下阶广三十尺,左右立武石人各一、石马各一,在石人之南差后。自山足直南四十五尺间,建丁字阁八间,又于庭东构藏器库三间,丁字阁前路,立红门;案山东南,构斋室十七间。
7月20日
○丙戌,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英陵期年内别祭王世子行礼仪:
前期,王世子斋必三日,献官诸执事及侍从官并淸斋一宿。忠扈卫设次于陵所近地,西向。陵司率其属,扫除陵室。其日,赞者设王世子位于陵室东南,西向;亚终献官位于王世子位之后近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西向北上;监察位于亚终献官西南,北向;赞者谒者赞引位于执事之南,俱西向北上。未行事前,陵司扫除陵室,设灵座如常。典祀官陵司各帅其属入,奠祝板于灵座之右,〈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其日未明一刻,王世子具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出宫乘辇,导从如仪。王世子至陵所降辇,左中护引王世子入次,侍卫如常。时至,亚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具衰服盥帨讫,赞者谒者赞引先就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入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及诸执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以下各就位,谒者引亚终献官入就位。副知通礼诣王世子次前跪,赞请行礼,王世子具衰服盥帨讫,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西向立。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亚终献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从官以盏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一人捧香合跪进,从官一人捧香炉跪进,副知通礼赞请三上香,从官奠炉于案。〈进香在东西向,奠炉在西东向。进盏奠盏,准此。〉从官捧盏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盏献盏,以盏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事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亚终献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还次释衰服,侍卫如常。谒者引亚终献官出,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俱复拜位。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及诣执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以下出。赞者谒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陵司各帅其属彻礼馔,祝版瘗于坎。王世子乘辇还宫如来仪。
○期年内四时大享及朔望有名日别祭大君诸君行礼仪:
献官诸执事致斋一日于陵所。前一日,陵司帅其属,扫除陵室。其日,设献官位于陵室东南,西向;设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西向北上;监察位于献官西南,北向;谒者赞者位于执事之南,俱西向北上。未行事前,陵司扫除陵室,设灵座如常。典祀官陵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时至,献官以下具衰服盥帨讫,谒者赞者先就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谒者引监察及诸执事入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引监察以下各就位,谒者引献官入就位西上立,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献官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灵座尊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谒者引监察及诸执事,俱复拜位,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引监察以下以次出。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陵司各帅其属彻礼馔,祝版瘗于坎。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庆尚道两麦种,以军资义仓十一万九百石题给,趁时耕种。”从之。
7月21日
○丁亥,行再虞祭。
○传旨:
承政院,职掌喉舌,事无大小,皆由是出纳,干系体统,不可违越,近来大小臣僚,往往私见承传色宦者启达者有之。非唯政出不一,以致乖误,将来之弊,不可胜言。自今以后,不由承政院直启者,承传色毋得启达;非承政院,亦毋得宣命,永为恒式,违者启闻科罪。若秘密之事,不在此限。
初,礼曹判书郑麟趾因承传色将启事,都承旨黄守身呼司谒谓曰:“判书不由本院,欲启事,毋得入启。”又使人告麟趾曰:“须诣院以启。”麟趾竟不往,使宦者田畇启之。守身启曰:“若议政则直启,二相以下,皆由本院。今麟趾不由本院启事,实为未便。”麟趾曰:“臣欲启事,政院沮之,不可。”上皆不问。麟趾尝兼判兵曹,守身知兵曹,每除授,守身颇专,麟趾推官案于守身,正色曰:“承旨只出纳耳,至于除授,兵曹之任也。”守身深衔之。
○收宦者金得祥四品以上职牒。上制驭宦竖甚严,少有过失,略不宽贷,由是不得肆。
○江原道春川、狼川、杨口、麟蹄、旌善、平昌、原州、蔚珍、京畿杨州、杨根、砥平、加平、抱川、涟川、麻田、积城蝗。
7月22日
○戊子,咸吉道都节制使启:“斡朵里都万户童所老加茂来言:‘吾以酋长,特受印信,而用之无处。斡朵里等不告于予,请于会宁节制使,连续上京,甚为无统。乞依忽剌温酋长例,用所赐印信,移文会宁府上送。且臣既受京职,仍居境内,乞赐禄俸。’”命礼曹,与政府议之。议曰:“印信文移,将来生弊,不可从也。遥受禄俸,且无前例,随岁丰歉,量给米粮。”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平安道熙川、宁边以南山川道路平夷,州县相距不远,熙川以北江界、慈城以上,山川险阻,故与南道遥隔,赴防之苦莫甚。渭原、理山以下山川道路,虽间有险阻,距南道不甚相远,赴防军士来往之弊稍歇。若定处赴防,则劳逸不均。且沿边居民,须各于所居处留防,然后且耕且戍,防御农作,庶几两全。有贼变则亦各怀父母妻子,殊死力战,若次次移防他处,则边郡人民,并皆骚扰,必不得安业矣。且防御之紧,非徒慈城之池宁怪以上而已,江界以上皆然。甲士及充补甲士,最为精兵,而池宁怪以上,并皆分防。江界以下,只以南道正军,定处赴防,亦为未便。乞依前例赴防,其南道军士自所居州县至于江边州县,分道路险夷远近,循环赴防。”从之。
7月23日
○己丑,行三虞祭。
7月24日
○庚寅,传旨承政院:
卒哭后阙内用肉,百官亦当食肉,将降传旨乎?令礼曹知会乎?
都承旨黄守身等启曰:“阙内用肉则京外自然知之矣,不必传旨与知会。”
○初,英陵石扃既闭,司宪执义郑昌孙鏁闭玄宫,右议政河演当监鏁。俗以监鏁为忌,演托以行立主奠,未及监鏁,申达东宫,终不为之。昌孙启曰:“演职当监鏁,托故不为,请鞫之。”上曰:“演当仓卒之际,立主奠与监鏁,势难兼行,故申达东宫,其置勿论。”昌孙更启曰:“行立主奠后,良久乃闭玄宫,犹可及监鏁,演逡巡故避,不即监鏁,必有其情,请推核以治其罪。”上曰:“岂有他意!”遂不允。演闻昌孙请劾惶剧,及闻勿推之命,惊喜,经诣移御所谢恩,仍启曰:“非臣故避也。”上曰:“予已知悉,卿其毋嫌。”上竟不知演奸谋。
7月25日
○辛卯,行四虞祭。
7月26日
○壬辰,召礼曹判书郑麟趾谓曰:“我国在前朝五百年间,君臣上下,莫能行三年丧,亲丧则百日而除,君丧则三日而除,田猎宴飮,无不为之。自我太祖创业以来,讲明圣制,行丧三年,显妃之丧,百官始服衰,丧纪稍厚,至元敬王后之丧,群臣服衰日数,比显妃之丧,尤加厚焉,此我国丧制所以寖厚者也。然母后三月而赴陵,其返虞之际,臣子皆著白衣。今昭宪王后之丧,予意初欲依母后服丧之制,二十五日而除,大臣固执以为不可,五月而赴陵,返虞之际,臣子皆著衰服,至卒哭而后去衰,著白衣乌纱帽终期年,凡干丧事著衰服,丧纪之厚,无以过此。卿尝启曰:‘群臣虽权著白衣,然衰麻尚在其身。凡辉德殿祭,群臣皆著衰服,陪祭拜哭。’卿言厚矣。然予意以为凡正至朔日则东宫以下群臣,皆朝贺于予。如是则一日之间,东宫与群臣哭于王妃魂殿,挥泪未干,而来贺于予,有违于圣人哭则不歌之义。卿又启云:‘《传》曰:“妻亡三年,而后娶妻,达孝子之情也。”王妃三年之内,命除正至诞日及朔日朝贺,则可以申东宫终孝之心矣。’予意以为东宫与群臣为王妃,而不朝贺于予,实无是理,矧正至诞日,东宫不可不来问安于予。卿又启云:‘昔周景王有穆后之丧,诸侯会葬者,设宴乐以饷之。晋叔向讥之曰:“王有重丧而用乐,非也。”请三年内凡大小宴飮及朝贺,皆停乐。’此言是矣。然予则以为或宴上国之使,或宴邻国之使及正至诞日之宴、朝会之乐,非东宫群臣亲自宴乐也,皆为予也。虽用乐何害?若朝贺日舞蹈之礼则乃群臣自为之事,皆令停之,如何?且端午秋夕,虽是俗节,然本无贺慰之礼,至若正至,东宫不可不来贺。其辉德殿正至祭则前期择日,东宫亲行,百官以衰服陪祭而哭可矣。然正当令节,辉德殿不可阙祭,遣宗亲行香使致祭。无百官往哭之礼,三年之内朔望朝会,东宫无入班之理,若百官则各司一员,会辉德殿,侍东宫行祭,其馀百官,朝会于予,若何?卿又启云:‘三年之内,辉德殿,无四大享之礼,元敬王后及太宗时行四大享,不知何据?’予亦以为然。然如此大事,不可轻易是非,须稽古文议之。卿又启云:‘东宫期年后用浅淡服。夫浅淡云者,凡靑黄赤白黑通言之,请用浅淡黑色,即今半雅靑色也。用此色,则期年后辉德殿用乐时,东宫行祭服色,不骇于瞻视。’予闻此言,深以为是。然不可遽以为定,当更商议。”
7月27日
○癸巳,行五虞祭。
○庆尚右道海水赤黑,鱼多死。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黄海道两麦种二万二千六百四十四石,开城府一百四十六石题给。”从之。
7月29日
○乙未,行六虞祭。
○召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礼曹判书郑麟趾、兵曹判书安崇善、左参赞郑苯、右参赞郑甲孙、户曹参判安止、仁寿府尹许诩、佥知中枢院事金何等谓曰:“予欲奏请东宫冕服,然请于期年之内,则或恐有朝廷之议。卿等以为何如?若曰可奏,则请于圣节使之行乎?抑正朝乎?”喜、演曰:“此是大事,况世子方在衰绖之中,何汲汲奏请?”宗瑞曰:“明年节日使之行奏请,则期年制尽,无嫌于衰绖。”麟趾、崇善、甲孙、安止曰:“世子虽在衰绖之中,此非世子所自奏请,乃殿下为子孙万世之计而请,则虽于节日之行奏请,何妨焉?”诩曰:“殿下至诚事大,帝必兪允,虽或不从,亦非可愧之事。若请于正朝使之行,则期年将尽,而朝廷不以为怪矣。”何曰:“以日易月之制,中国行之已久。今上皇帝为太皇太后服二十七日之丧,中国臣民深服其厚。今节日之使,以白衣赴京,则观者必叹慕,安有讥议者乎?”上曰:“若以衰绖为嫌,则虽在今年正朝,同是期年之内;明年节日,亦是三年之内。以日易月之制,我国以为薄而不取,期年之丧,虽从古制,然三年之丧,乃天下之通丧,则世子虽过期年,尚在衰绖之中,汲汲遽请,于心未安,更议以启。”喜、演曰:“上教允当。三年免丧之后,特遣亲王子奏请,实为便益。”何曰:“今中国升平,胡尚书性本温雅,待本国甚厚,凡所奏请,尽心为之。傥或天下有变,胡尚书有故,一失其机,不可得也,须及此时奏请为便。”上曰:“金何之议是也。昔赵尚书性甚猜险,以我国为外夷,凡诸奏请,皆斥而不纳,其后吕尚书亦然。今胡尚书,凡我国之请,莫不曲从。若逢赵尚书之辈,则何事得请?然胡尚书之有故与天下之有变,实是变事,欲于三年之后奏请,卿等知之。”
○传旨刑曹:
正统二年受教:“官妓嫁良夫所生,不使从良。”然虽妓产,岂皆尽混其父,未变真伪乎!其中必有明白者,例以妓产,虽宰相之子,终身贱役,无所不为,予甚恤焉。然依《六典》从父为良,则虽暧昧者,或称己子,谋免贱役,不父其父,其渐不可不虑。若以自己奴婢,从自愿赎身,则谁肯赎他人之子,以为己子乎?自今京外女妓,流品朝士交嫁所生,以年岁相准奴婢,从父愿赎身免贱。
○兵曹请两界边将,勿令率子弟赴任,下议政府议之。领议政黄喜曰:“两界边将子婿及闲良人有武才者无几,其不才者率行,何益?在先立法详备,申明检举,似为便益。”右议政河演、左参赞郑苯、右参赞郑甲孙曰:“两界边将,京军士率行,弊固多端。乞依兵曹所启,勿令率行。”右赞成金宗瑞曰:“边将临陈对敌,若有骁勇服心之士与子婿亲戚之人,则如倚干城,勇气自倍。且臣粗知两界之事,边将辞家,千里赴镇,不有子婿亲戚及京军士亲爱者,则谁与共处乎!许令率行,亦慰抚之一事也,乞依前例施行。”
八月
8月1日
○丙申朔,行七虞祭。
○司宪府启:“尹处恭尝为平壤少尹,滥刑杀六人,残忍人者也。今除水原府使,甚为不可。”上曰:“予将考所行之迹以处之。”竟罢之。
8月2日
○丁酉,赐对马岛倭宗彦七子贞国米豆十五石,宗盛世子熊虎丸米豆十石,从其请也。
○日本国石见州周布和兼遣人来献土物。
8月3日
○戊戌,大风以雨。
○行卒哭祭。世子自初虞至卒哭,在辉德殿斋室,祭讫,朝时御所。
○虞卒哭祭仪:
前期,执礼设王世子位于东阶东南,西向;亚终献官位于王世子位之后近南,西向北上;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异位重行,俱西向北上;设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若内庭窄狄,则设赞者位于外庭东阶之西西向。〉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设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左,〈有坫。卒哭则云右。〉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斝彝一〈实明水〉黄彝一〈实郁鬯〉著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壶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为三行,〈第一行斝彝,第二行着尊。第三行壶尊。〉皆加勺幂,北向西上;〈凡尊实明水为上,虞则无明水。〉设瓒盘一于尊所;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有盘匜。〉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爵二〉设执事盥洗于亚终献洗东南,北向。时至,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诸享官及宗亲百官,皆就殿门外。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各就位。赞引引典祀官大祝宫闱令祝史斋郞,入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典祀官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宫闱令开匮,捧出虞主,设于座,覆以靑纻巾,设几于后。执事者诣爵洗位,洗瓒拭瓒,洗爵拭爵,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副知通礼进齐室前,赞请行第一虞礼。〈第二虞则改第一虞为第二。自第三虞第七虞仿此。卒哭则只云行礼。〉赞讫,引王世子出斋室,入就殿庭位西向立,〈从官翊卫从入〉执礼曰:“四拜哭。”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尽哀。亚献官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先拜者不拜。〉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诣盥洗位北向立,翊卫一人跪取匜兴沃水,翊卫一人跪取盘承水,王世子盥手。翊卫跪取巾于篚以进,王世子帨手讫,翊卫受巾奠于篚。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郁鬯,从官以瓒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一人捧香令跪追,从官一人捧香炉跪进,副知通礼赞请三上香,从官奠炉于案。从官以瓒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瓒灌地讫,以瓒授从官,从官受以授大祝,从官一人以币篚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币献币,以币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凡进瓒进香进币,皆在东西向;奠炉受瓒奠币,皆在西东向。进爵奠爵,准此。〉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醴斋,从官以酌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以爵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爵献爵,以爵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左,西向〈卒哭则东向〉跪价祝文讫,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讫,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盎斋,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受,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执礼曰:“四拜哭。”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尽哀。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亚终献官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还斋室,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赞引引典祀官以下诸执事,俱复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典祀官以下诸执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宫闱令纳虞主如仪,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彻礼馔,宫闱令捧魂帛埋于屏处洁地,〈藏于土藤箱,外裹以红绡袱。第二虞以后,无此节。〉大祝捧祝币瘗于坎。〈开瘗坎于壬地,方深取足容物。〉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昭宪王后卒哭后期年内衰服未除,有名日别祭及每月朔望祭时,百官礼当陪祭。然冬至正朝则有向阙礼及本朝贺礼,每月朔望则有致词朝贺,不可吉凶相干。其正至,别择吉日,百官陪祭;每月朔望,各司一员陪祭。”从之。
8月4日
○己亥,始用肉膳。
○司谏院启:“内赡直长赵淸老,其父石山当太宗国丧行淫,削籍忠义卫;敦宁府丞李淑仁,其父宏曾犯不孝之罪。不忠不孝之人之子,不宜齿于士林。且都镇抚,领军重任也。自古必以文武交差,今皆以武臣为之,亦为不可。”上曰:“予当商量。”
○集贤殿启:“古人讳名,不偏讳二名,而谥号及宫殿之名,皆不避讳。今东宫之字,若避辉德殿辉字而改之,则祖宗谥号宫殿名字,不可胜避,请仍旧。”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京畿两麦种四万六千六百十石、忠淸道两麦种九万八千三百四十石,以军资义仓题给。”从之。
8月5日
○庚子,以姜硕德为吏曹参判,李承孙仁顺府尹,李季疄司宪府大司宪,金义之汉城府尹,愼几户曹参议,成奉祖工曹参议,金古乙道介佥知中枢院事,金铫庆尚道都观察使,李思任全罗道都观察使,杨厚忠淸道都观察使。古乙道介,向化野人也。
8月6日
○辛丑,谕咸吉道都观察使李孟畛、都体察使皇甫仁:
今都节制使朴从愚启:“自骨看处逃来唐人舍吾将等三人,姑从权宜,还付骨看,以安反侧。”予唯此事,一则事关上国,一则或生边衅,实为难处。然身事上国,守以正道,不可行权。今舍吾将等,本上国之民,固当解送,其可虑生边衅,以敢行诈谲之事乎?其妻虽曰野人之女,固有从夫之道,且其子亦是唐人之子,尤不可不解送。以是议诸大臣,皆云:“解送为便。”卿说与骨看曰:“舍吾将等,汝所奴使者,固宜还给,然我国臣事大明,唐人投来,不可不送也。”若舍吾将等并妻子,计价给骨看,则弊将难支,只于舍吾将等三人,人各计正布二十匹、绵布四匹、盐三石,以给骨看,因抚之曰:“国家矜恤汝等,有是赐。”勿令知其计价而给也。
8月7日
○壬寅,谕平安、咸吉道观察使:
木绵切于民用,不可不种。诸道人民,举皆耕种,以收其利,独其道之民,素不喜种,是可恨也。其耕种之法,道内入居下三道人民,备尝知之,卿其备细访问,使民无不周知,劝课耕种。且勿令扰民,渐次广布。
8月8日
○癸卯,司宪府启:“昔元敬王后之葬,玄宫诸事,阅三月而告讫。今英陵之役,自四月至七月,当番下番防牌六十及京畿、江原、忠淸道船军侍卫牌,摠一万五千馀人,悉令赴役,已阅四朔,圹外诸事,皆不及焉。既安玄宫,而乃使役徒筑土其上,于臣子之心,深为未安,请劾监役提调及郞厅。且监役官等,功未告成,而反要职赏,书名呈于承政院,请并推鞫。”不允。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三军防牌摄六十,依甲士别侍卫例,去官当次者,于取才时,虽不中试,勿令作散,呈都目去官。”从之。
8月9日
○甲辰,黄海道观察使申:“今年饥甚,而本道州县米豆,只有三万五千七百二十四石,须得米四十七万四千五十石、造酱豆四万六千二百三十六石、盐一万二千三百二十六石,足以救荒。请于行船节忌之前,先输近道米豆。又本道秋等贡盐,毋令上纳以造酱。”下户曹议之。户曹请:“移忠淸道米豆三万三千石赈救,其造酱豆,以本道三千石给之;贡盐亦依所申。”从之。
8月10日
○乙巳,前汉城府尹杨厚上书曰:
臣禀性昏愚,谬蒙圣知,位至二品,恩荣既极,固无涓埃之补,徒有尸禄之讥,俯仰愧怍,夙夜竞惶。今又滥承圣恩,得拜黜陟之任,任大责重,罔知所措。愚臣不才,安敢能称是职?伏望圣慈代以贤能。
不允。厚,贵人杨氏之叔父也。既无学术,又无吏才,但以杨氏之故,累历淸班,至拜承旨,致位二品。今为监司,宪府以不宜黜陟之任驳之,下政府议之。领议政黄喜等启曰:“厚既历守令,又经六曹,若试此不堪,其职递之,未晩也。”上从之。厚闻之,上书辞。
○遣通事金有礼,押唐人金正能等九人,如辽东。初,正能被掳野人,潜渡豆满江,直入咸兴府。推鞫其境上不能讥察者,照律状已到承政院,承旨不即启。上知之,大怒曰:“国家之事,皆由此出,何不之虑而妄自持重乎?尔辈,皆年少者也。予选授此任,近日所启事几何?以正能事逮系者非一二人,亦非一二日,何不速启?予深居九重,专委尔等,尔等若是,国家之事,其谁治之?”都承旨黄守身等俯伏谢罪。时承政院下帖各司,滥作私物,自金有让拜承旨后,不务公事,营私尤甚。
○庆尚道庆州北斜罗岘产白磻石。
8月11日
○丙午,司谏院启:“臣等闻平安、咸吉道失农尤甚,请罢筑城之役,以纾民力。”上曰:“予将是事,委任大臣。若闻儒者之言,悉令更改,大事何成?”
○集贤殿启:“今闻赐饯诸道监司卒哭之后,虽脱衰服,尚服白衣,则丧服实未除也,请停之。”从之。
8月12日
○丁未,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全罗道两麦种二万四千五百五十石,以军资义仓题给。”从之。
8月13日
○戊申,传旨吏曹:
诸道监司首领官内一人,必差文臣,以为恒式。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松骨山东北隅大昌山西洞距义州威化、今音同两岛三息馀程,途道平易,乃要冲之地。请置体探人,以备不虞。”从之。
8月14日
○己酉,谕平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
兵曹请置松骨山、大昌山等处体探人,予已允之。然开原、辽东人民居处不远,采参围猎,布野常行,若体探人遇于无人之境,或生意外之变,是可虑也。且体探,本为野人也。辽东之人,但闻体探之名,而不知其实,则亦不可也。如遇汉人,必须远避,毋得接语,不得已相遇,则礼以待之。傥问来由,答以采参,勿露形迹。凡体探各处,并依此例,严加戒谕。
8月15日
○庚戌,世子诣辉德殿行望祭。
○以金何同知中枢院事。初,议请世子冠服,上谓领议政黄喜等曰:“因圣节使兼行奏请,恐有朝廷之议,欲别遣使,何如?”喜等曰:“上教允当,若别遣使,则无如金何。我国与中国,语音不相通,非知汉语者,不能道达上意也。何通晓汉训,可以任专对之责也,但秩卑耳。”上即以何为奏闻使,有是拜。
8月16日
○辛亥,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去六月日受教:‘灾伤田连五结以上者,核实启闻,减其租税。’然必连五结已上,然后方许踏验免税,则一邑之内,未满五结处虽多,未得免税,怨咨必兴。其些少灾伤外,全一田灾伤者,令劝农亲审,具报守令,守令须即亲审,报于监司,监司严加核实,置簿启闻后,遣朝官再检免税。”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别侍卫甲士捕贼别到,强盗一名给三百,窃盗一名三十,又捉一虎者一百,斫松木者,亦依窃盗例施行,给到之数,已为过多。数十人共捕一贼,则勿论功之有无,皆给别到,故奸诈之徒,闻有捕贼者,则争相请嘱,甚者当巡绰之日,使其奴故斫松木,执以告官,滥得别到。又如捉虎,或称一时先枪,或称一时先箭,捕捉一虎,五六人并得先箭先枪之到,猥滥莫甚。每番上六朔内入直巡绰讲武及门外行幸侍卫之到,多不过四五百,而别到之数则至于五六千,侥幸受职,故谋避职事,务得别到,有违国家设立仕到勤慢考察之义。大抵军政贵于和协,而大小军士,每因争到,自相诋毁,视若仇敌,尤为不当。今后大小侍卫及入直巡绰赴防田猎武艺都试武经考讲仕到外,一应杂到,并皆减除,以杜冒滥,而其中不得已论赏者,或特命除职,或临时赐物,以励其志。”从之。
8月18日
○癸丑,世子诣英陵上食。
8月19日
○甲寅,令京畿观察使推问杨州府使闵谨差役桧岩寺僧之故。
8月20日
○乙卯,赐英陵守陵侍陵官秋节衣各一袭,自是每节例赐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楮货复立之时,兴用之策,曲尽布置,而各衙门官吏不顾大体,先毁国法,使民间不得兴用,甚为不可。自今如前折纳布货等物者及不从自愿强征铜钱,不用楮货者,令纳者告于本曹,启闻论罪。且外方楮货,出处无由,兴用为难。监司守令,将官中不用故纸,随其多少,逐年上送,以京中各司所在楮货,量数分送民间,从自愿买卖,使之播用,令司宪府纠理。”从之。
8月22日
○丁巳,平安道观察使启:“本道今年禾谷不实,民之受粜者,三十八万二千四百七十九,而各官留库米粮,只有三十四万五千九百馀石。乞依甲子年例,以米豆十五万石,漕转于三和之虎岛,以赈饥民。明年种子,亦为可虑,其稍实禾谷,使田主不得收获,纳于官仓,以陈谷换给;田税还上,亦收以谷,为明年之种。且草食者,须以盐医交食,然后不至浮瘇。以本道陈豆三千石及黄海、京畿盐八百石题给,使之造酱,以为救荒之资。赴防甲士防牌等月俸,依前例给京仓,以储本道米谷。”下户曹,与政府同议。
8月23日
○戊午,改司膳食酱为录事。
8月24日
○己未,议政府据户曹呈申:“咸吉道咸兴以南州郡禾谷不实,救荒可虑。限明年秋成,兴利行商,一皆禁止。”从之。
8月25日
○庚申,领议政黄喜、右赞成金宗瑞、右参赞郑甲孙议启曰:“议者以为:‘令咸吉道南道失农人民赍布货衣服等物,就五镇及吉州、镜城换谷纳官,受龙津、镇溟仓米豆,则漕转之弊除,而贫民可以得食。’此说似可,而实不可也。安有贫民能将杂物赴远路,一一备纳乎?是必兴利之人,缘化僧徒,罔冒贫民之名,潜持玩好之物,诳惑愚民,换谷以纳。愚民不计将来,尽行买卖,而一仰赈救,五镇之谷,才入于官而还为赈代之资。南道之民,亦不得食,而如旧受粜,则似是惠民,而无益于公私矣。傥曰漕运为难,莫若换纳之为愈也,则南道漕转,非唯此时而已。如其粮饷不敷,则后日漕转,不可不为也,岂以此而永除其弊乎?五镇农事丰稔,不必汲汲漕转,则仍置镇溟仓,亦可也,何烦换谷,以资富人乎?”
8月26日
○辛酉,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东宫及大君诸君心丧服色,尝以浅淡服受教。今更详定,自祥至禫前,著深染灰色衣乌纱帽黑角带;自禫至再期,著无扬赤色黑衣乌纱帽黑角带;祥后禫前服色,百官同。”
○平安道都节制朴以宁启:“臣亲承内旨,密问野人往来渔猎之处,父老言:‘泥城歧及所温梁等处距闾延府六息,别浪浦、小瓮村、草田等处距江界府满浦口子五息,楡坡、多令等处距渭原郡四息,所土里距理山郡央土里七息,明干平距江界府高山里口子九息。其渔猎之时则自三月至于五月,又自七月至于十月,人数多不过三十,少不下十馀。须遣体探六人,的知渔猎之处与贼之多少,然后三人因留觇贼去留,三人即还报告,乃遣褊裨三人,各领精步卒三十人,持弓矢及火炮防牌长刀,乘其不意急进,庶可掩捕。马兵,山险不可用也。’或曰:‘野人渔猎者率以二十馀人为群,皆于郁密处结幕,每一幕三四人共处,昼则游猎,夜则困睡,积柴燃火,贼之多少,昭然可知。若率兵犯夜潜袭,可能捕获。’臣妄谓步卒九十,似若孤单,不用马兵,亦不可也。须以精骑五十继后,由直路而行,同力掩捕,庶乎便益。”谕以宁曰:
卿所启,已具悉。然卿赍去事目一款:“野人于我境隔远处渔猎,而我兵深入追捕,则彼必有辞,曲在于我,甚不可也。若密近我境,则必须征艾,使之敛迹。”今所启野人渔猎之处,或四五息,或六七息,以至九息,非唯与本国遥远,乃彼人常行之处,不可引兵深入,以起衅端。卿何与事目相反,而料事若此其舛乎?若其渔猎之处,与我境相距二三息,而非彼人常行之处,则非为渔猎也,窥伺本国明矣。体探之人,若见如此之贼而还报,则是门庭之寇,即如所启发兵掩捕可也。其渔猎之处,与我境相距过三息,而发兵掩捕,是无名之举,甚不可也。且山川险恶,引兵深入,其胜负亦未可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举兵攻伐,其可轻乎!攻捕之际,若遇采参唐人,戒勿犯,但彼贼知我国人不犯唐人,必诈为唐人,诱以致害,卿其更加审度。
8月27日
○壬戌,遣判汉城府事李坚基,如京师贺圣节,同知中枢院事金何,请世子冕服。表曰:
臣窃惟上之于下,要使言而无隐;下之于上,苟有怀则必达,此天下之通义也。窃念小国爰自箕子受封以来,谨遵声教,虽在夷裔之陬,得为冠带之俗。逮至高丽恭愍王王颛,钦遇太祖高皇帝,诞开景运,首先内附,获受九旒冕服,下至陪臣,亦赐冠服,比中朝臣下九等,递降二等,陪臣凡七等。一等秩比中朝第三等,赐以五梁冠服;二等秩比中朝第四等,四梁冠服;三等以下,以次递降。至于臣祖先臣康献王讳,特荷高皇帝眷遇之厚,既许王爵,仍赐国号,至臣父先臣恭定王讳嗣世,太宗文皇帝赐以九旒冕服。时朝廷议奏:“衮冕九章,亲王之服。宜用珉玉为圭,药玉为佩。”特降圣旨,既赐九章冕服,圭佩皆用玉,其所以曲垂恩私者至矣。永乐六年间,臣兄禔以世子赴京朝见,蒙赐五梁冠服,及至臣身,宣德三年十月日,宣宗章皇帝赐臣世子讳六梁冠;五年正月日,赐臣世子讳朝服玉佩玉带;是年五月日,赐臣以亲御条环宝带;正统三年八月日,又蒙陛下赐臣远游冠绛纱袍玉圭;九年二月日,又赐臣九旒冕服玉圭及翼善冠衮龙袍玉带。钦惟高皇帝以来,不以外国之陋而视同中国,不以藩王之踈而秩比亲王,故自祖父皆荷列圣之宠命,至于微臣,锡与便蕃,并及弱息,其抚绥之恩尽矣。臣之嗣守弊封,殆将三纪,虽切图报之诚,未效丝毫之补,复有何望,仰烦天听乎?但惟小邦自高丽仁孝王王徽世子勋、明孝王王颙世子俣,俱受衮冕之服于辽,用以世传,彼虽非受赐于中国,然国人之耳目,闻见已熟。今臣世子讳特蒙皇恩,为国储贰,既任监抚之权。陪臣固有臣道,而冠服之制相同,一国臣民,罔不闷然,咸愿敷奏。谨稽圣朝诸司职掌之书,乃载亲王世子七旒冕服之制,臣虽在要荒之地,欲昭尊卑之念,常切于中,思达冕旒,而不敢自拟亲王,嗫嚅迟回者,有年于玆矣。今遇皇帝陛下仁推一视,化隆无外,累赐亲王之服,殊恩异泽,虽天地之爱物、父母之保子,无以逾焉。臣于此时,徒以华夷之分而引嫌不陈,则是不以天地父母望陛下,而自外于一视之仁、无外之化也。况臣年齿已衰,而犹且含默,则摅抱之日无期矣,此臣所以冒昧敢陈而不能自已者也。伏望皇帝陞下恕臣无已之请,谅臣由衷之恳,特降兪音,澳霈殊尤之泽,遂令僻陋之区仪文等威,亦得粲然有序,则岂惟微臣欢欣感悦于一时而已哉?臣之子子孙孙,亦被宠光于永世矣。伏惟皇帝陛下矜察焉。
初,上命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等撰表,仍曰:“辽赐高丽世子冕服古事,并载之。”令春秋馆考之,不得。上曰:“昔尹淮亲为予言之,今尚不忘,淮岂妄言乎?”更令考之,乃载在实录,而于新撰史逸之也。
8月29日
○甲子,知中枢院事李思俭卒。思俭,阳城人,开城留后沃之子。乙酉,中武科,遂拜司直,戊子,让宁大君禔以世子朝京师,思俭从行,颇见亲重。一日,语及女色,思俭正色以对,由是寖踈之。上之在潜邸也,太宗命思俭从之,累迁至上护军,罢居平山。岁己亥,倭贼摽掠黄海之境,太宗特召为助战节制使,遇贼不战,贬瓮津。丁未,以进献海靑到辽东鹰死,思俭将死鹰至京,拜泣阙下,帝曰:“人之将死,尚不能医,况禽兽乎!朕不咎汝,毋恐。”思俭对曰:“臣之泣,非有他也,但恨未能全我王之忠诚耳。”帝嘉之,晹将军帽。己酉,拜左军佥摠制,寻为庆尚左道处置使。甲寅,授中枢院副使,丁巳,又为庆尚左道都节制使。甲子,拜工曹参判,乙丑,知中枢院事,至是卒,辍朝一日,吊赙致祭如仪。谥恭昭,执事坚固恭,容仪恭美昭。思俭美须髯,性宽厚,奉职不懈。一子徽。
8月30日
○乙丑,召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右参赞郑苯,密议事。中使曰:“史官避去。”史官郑臣硕因中使启曰:“臣职掌记事,不得不闻。若例于他人,使不得闻,恐不可也。”上曰:“若言避之,避之亦宜。”
九月
9月1日
○丙寅朔,世子诣辉德殿行朔祭。
○平安道顺安县民李成妻一产二男一女,赐米豆五石。
9月2日
○丁卯,护军崔濡上书曰:
吉州西北,境与东良北野人居处相近,而无城郭,人民八百馀户布野而居,况今凡察由东良北至蒲州江居焉,若黠贼以羸兵现形于五镇,而以精卒直趋吉州,一日之内,入寇而还,则后悔无益。上顷吉州西北口子,依会宁、茂山堡例置万户,以本官正军及衙前杂色军戍御,以备不虞。
下兵曹议之。
9月3日
○戊辰,司宪府请遣行台于京畿。承政院启:“今年农事不实,民力不裕,行台发遣,应行故事,徒为骚扰,勿遣可也。”从之。
9月5日
○庚午,平安道江界府民金连告承政院曰:“尝与里人到和乙献等处,见一石塔,从而寻之,有人家二百馀户,其服色言语,与本国之人无异。其中一家有称卓家,或称卓宰臣。我等寄宿此家,适端午设宴,卓坐于上,其里杂人坐于下。且居民结网获獐,酿黍为酒,酒肉甚多,留六日乃还。卓谓我等曰:‘此处,狂妄之人多在,愼勿出游。’”
○传旨承政院:
太宗时,席缘皆用木绵布,近用绵䌷,甚为不可,今后一禁。
○户曹启:“黄海道失农,民多流移,及至天寒,冻馁可虑。乞于大小要路,量作假家以处之,仍给米粮以救恤。”从之。
○司宪府申:“同福县监河纲地奸部民妻,恣行淫欲,聚敛米布,终无去处,及被推劾,逃还于京,奸贪莫甚。乞传驿下送,令其道严加鞫问。”从之。纲地弟集贤殿校理纬地、奉常直长纪地,俱辞职随去,亲执枷锁,出入讼庭,几至一年,时论多之。
9月6日
○辛未,以李坚基知中枢院事,尹炯判汉城府事,许诩礼曹参判,闵伸、赵惠、汉城府尹,李师孟、赵傅并佥知中枢院事,申自谨知兵曹事,郑之澹知司谏院事。
○议政府据户曹呈申:“江原道,麦种一千一百四十三石题给。”从之。
9月7日
○壬申,传旨礼曹:
进献布广,《六典》定为七寸,或半寸加减者,亦许收纳。今济用监官吏不加详察,广不准者,颇多纳之,自今愼勿如是。
○谕平安道都观察使:
江界民金连来言:“江界有新地。”然不可起军搜捕,但遣司正崔讷体探之。隐匿之民果多,而猝入其中,则恐或生变,愼勿漏泄,若附籍之民则可入归亲见,隐漏之户则登山望见,其道路远近、居民多少,窥度以来。
○司宪府启:“典农直长尹汭当国丧,潜奸向化野人之妻,见执于奸夫曺柔。凡父母丧,匿不举哀者,杖六十徒一年,然此辈败乱纲常,情犯尤重,只依本律治罪,则无所惩艾,渐不可长。汭杖一百,全家入居五镇,禁锢终身;柔杖九十。”从之。
9月8日
○癸酉,丧人吴靖上言曰:
臣于甲子七月,丁父忧,十二月,重遭养母之丧。去七月,父丧大祥已过,而养母义服未除,今当禫月。臣以独子,为因义服,遽废禫礼,于义未便,又在衰绖,释服行祭,亦为未安。是虽私事,实关风教,参酌古典,以定通规。
下礼曹议之。
○江原道观察使李审启:“今年久雨害谷,民失农业,道内国库米谷,除国用,只馀一万六千一百八十九石,而人口摠十二万一千四百九十九名,不足以救荒。请移京畿、忠淸、庆尚道附近州县米十一万石赈恤。”下户曹,与政府议之。议启曰:“一道州县,不必皆失农也,而不曾分拣,摠计一道人民之数以请,宜遣知印审验,然后更议施行。”从之。
9月9日
○甲戌,世子上食于英陵,入幕次,遍尝物膳,呜咽不自胜。
○上护军尹仁甫上书曰:
臣奉使,尝至对马岛,酋长宗贞盛及部民皆曰:“衣食专蒙上德,身在日本之地,而心与贵国之民无异也。”举岛之人,争持鱼酒来慰,其感上德至矣。博多人心亦然,一歧及上、下松浦等处,亦多向慕之人。至于大内持世教弘相传言:“我系出贵国。”迎送馆待,悉从本国之礼,极厚。且云:“自今连岁驰使纳款,以达微情。”去年春,亦披诚进香,不可无恩恤之命。上松浦鸭打呼子等于被虏人及贼人刷出之时,不无功焉,亦不可无恩命也。一歧及上、下松浦,皆盗贼渊数,因其向慕之时,加之以恩,使之心诚归附,实为便益。况沿海各浦船军,安枕无事,自今隔三四年,各处酋长处,因事遣使抚绥之,则船军亦自然惯熟矣。且癸亥年国家欲遣使慰日本新王,因其国使光严之言而不行;去年秋,又以其使正祐之说,未果报聘。臣窃谓通信回礼,古今通礼,不可废也。其进香之时,虽有未尽之礼,然其国俗,专事神佛,小知礼法,何足责乎?虽有中路战争之说,其于我国使命往来,固无患焉。今其国王年已长成,必重交邻之礼,特遣使交好,以示信义。又琉球国昔年遣使来朝,厥后无回礼。三岛之人及博多人云:“朝鲜国被虏人在琉球国而欲还本土者多矣。”臣窃惟交邻之义,古今所重。且其习俗风土,亦不可不审。幸无事之时,通信交好,仍使刷还被虏人。又各浦兵船,皆用木碇,木碇体大而实轻,不能即止水底,又不能深接泥石之地,虽至四五放碇,亦难停船。且唐、倭船,皆织蒿草为帆,柔韧完久,而风浪不泄,本国之船则专用茅草,易以破毁。自今依唐、倭船例,碇用正铁,席用蒿草,庶为便益。又日本三岛之人,不事农业,以盗窃为生,乍服乍叛者多,今虽无事,亦不可不虑。自今预择朝臣文武兼全二三人,或遣使彼土,或接待彼人,常令审其人心,察其险夷,专管其事。
下政府礼曹同议。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左参赞郑苯曰:“九州等处,兵难未息,遣使为难,若对马州则可以使人,然无故使人,亦不可。且以擒贼为辞,岁月已久,又无可赏之事,而赍币帛酒食而往,则恐彼反生疑贰之心,徐观后日之势,更议施行。”礼曹判书郑麟趾、参判许诩曰:“高丽之季,三岛倭奴作耗之患,不可胜言,至我朝始归附。是虽国势之强有以服之,亦缘累朝文德之致。近年,倭贼及被掳本国人搜索解送,诚古今罕闻,仁甫之言,实为有理。大内殿战争未息,徐观其势使人可也,宗贞盛则国丧制尽后,使如仁甫者赍酒馔,赐宴慰赏,彼亦以为稀世之荣。”命国丧后更启。
9月10日
○乙亥,世子诣辉德殿上食。
○绥禄大夫李伯刚上书曰:
臣先父臣居易遭时屯否,且自知不才,退居鄕曲,若将终身,幸遇景运,特蒙太祖简拔,得受江界等处管军万户,又拜谏官之长,转至汉城府尹,寻为江北节制之任。臣父深感知遇之恩,竭其补益之力,太祖嘉其劳绩,于洪武二十八年,特赐元从功臣,且降公主于臣兄臣薆。至三十一年,恭靖大王又赐定社功臣之号,逮我太宗即位之初,俾长廊庙,又赐佐命功臣,其教书曰:“惟我太上王明于得人,擢之闲旷之中,授以中外之任,随其所在,职无不举。太上王益以重之,策以元从功臣,釐降公主配亲男,联姻王室,宠眷日隆。当戌寅岁,权奸窥利,敢挟幼孽,图我正嫡,卿父子戮力勘定,使宗社再安,可谓社稷之臣矣。予亦重之,又以亲女配卿四男,卿于王室,义则君臣,亲为婚媾,休戚与同,安危所倚,实非他人之比也。顷者,权臣朴苞逞其邪谋,离间骨肉,称兵向阙,祸在不测而卿明见事机,奋义决策,平定祸难,人伦将变而再叙,宗社几危而复安,致有今日,皆卿之力。”褒奖如此。且臣兄臣薆再参山河之誓,祖宗宠遇之隆至矣。父为首相,而两子为驸马,一家之荣,冠于今古;圣恩之大,同于天地,虽至糜粉,难酬万一。臣父虽愚,其敢有二,以背天地之洪私,以就灭亡之祸乎?绝无他念,昭然可知。天日照临,臣敢诬哉?但盛满招损,天道之常,故岁在甲申,汉山府院君赵英茂构臣父以言语之失,臣父与英茂相语之际,傍无他人,无有左验,竟不得卞。其时朝臣请加重谴者,只缘臣家宠极,且臣父臣兄性本戆愚,为不附一二重臣之致然耳。尚赖我太宗明并日月,洞照臣父之心,不从朝臣之请,只贬镇川,俾全性命,乾坤再造之恩极矣。臣父在贬九年之间,累受赐米,自馀锡赉之便蕃,反居在朝勋旧之右矣。其后罪人职牒,并皆烧毁,臣父职牒,特命勿烧。当臣父之在殡也,殿下以潜邸扈从南行,乃与孝宁大君亲临丧次,优赐葬具,臣父于生死,蒙恩既极,结草难报,虽使死者有知,臣父则更无馀望焉。第臣念之,盛朝之制,二品以上,追赠三代,而臣与臣兄位极崇品,臣兄伯宽、伯臣、臣弟伯儇,皆蒙召用,亦至三品,而臣父则无爵,臣窃闵焉。臣自十九岁以至今日,凡诸衣服飮食与夫舆马器用,恒蒙恩赐,圣泽浑身,虽父母之爱婴儿,不足为比,常自惕厉,以逾分为惧。今又敢陈危恳,心悉惶悚,然臣又念臣父与祖,俱年六十有五而亡,臣兄弟,亦皆早逝。臣今六十有六,且疾病缠身,死亡无日,身死之后,无由上达,故敢以平昔之所怀,以渎天聪,伏望思太宗勿烧之命,念臣兄微碎之劳,依国家封赠之例,追赐臣父之职,以遂微臣显亲之至情,则岂惟微臣感激于一心而已哉?臣父臣兄九泉之灵,亦且感泣于冥冥之中矣。伏惟殿下俯察矜闵焉。
不报。
9月11日
○丙子,传旨户曹:
前此各殿各宫衣缠苎布,用十五十四十三升,自今改用十二升。
○以国丧停春秋等文臣赋诗及武艺都试。
9月13日
○戊寅,户曹申:“黄海道杂谷种,以国库米豆二千石,回换题给。其有畜积者,令纳谷于官,以忠淸、全罗道水边各官米豆计给。”从之。
9月14日
○己卯,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平壤府营知印四十人内二人、府知印四十人内二人,每式年一都目,一人去官。咸兴府则本无知印,但营知印四十人,每式年一都目,一人去官。两界营知印额数相同,而去官各异未便。咸兴府知印,依平壤府例,每式年一都二人去官。”从之。
9月15日
○庚辰,唐人押解官金有礼在辽东遣人驰启曰:“王都御史、曹摠兵官奉圣旨,已于海西野人处,刷出茂昌被虏人口,将送还。”上喜,赐来人衣一领。
9月16日
○辛巳,议政府据户曹呈启:“漕转船所载石数,不曾详定,故船主不计船之大小,多载米谷,暂遇风浪,易致败没。请自今长五十尺、广十尺三寸以上为大船,载米二百五十石;长四十六尺、广九尺以上为中船,载二百石;长四十一尺、广八尺以上为小船,载一百三十石,以为恒式。若数外加载者,并官吏论罪。”从之。
9月17日
○壬午,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
今闻野人都万户大秋郞介等请兵于野郞起罗野人,欲寇庆兴等处,约云:“隐于山谷,窥伺边将出猎,乘虚猝入,则虏掠无难。”此言似乎有理,防御诸事,不轻布置。且贼谋虽测,分兵突入,冲东击西,亦可虑也。卿等谨愼,毋或违误。
又下谕于平安道都节制使:
此贼性本奸猾,咸吉道防御牢固,不得乘间,则恐或经入其道,边镇防戊,益加戒饬,无堕其术。
9月18日
○癸未,议政府六曹诣时御所,贺刷还茂昌被掳人口。
9月19日
○甲申,以跻为玉山君,伯规花林君。
9月20日
○乙酉,议政府据兵曹呈启:“诸处监役官吏不察役人勤慢,不日之役,至于数十日,或终年不就。防牌则欲受日料,淹延不毕,虚费国廪。今自都城脩筑及一应工役,工曹与本曹同议,依古人量功命日之法,以工役轻重,用军几名,几日毕役,酌量定数,启达赴役。发遣郞厅,计日量功,其中功役陵夷者,令攸司推考论罪,以为恒式。”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平安、咸吉道居人,从自愿纳谷其道,以下三道州郡国库米谷换给。”从之。
○日本国筑州宗金遣人来献土物。
9月21日
○丙戌,同知中枢院事洪珚卒,命致吊致赙。
9月22日
○丁亥,司宪府启:“移川府使李好文,性本淫纵,不顾名节,招致邻官妓,恣行淫欲,犹为不足,媒求邻邑处女,致之公舍,白昼戏狎,反受陵辱,略无羞愧,又奸官婢盗用米豆之事已露,而终不承服。若以事在赦前不罪,则恶无所惩,乞令罢黜夺考身。”
从之。
9月25日
○庚寅,上谓承政院曰:“今年丰歉,与去年何如?且京中市价几何?”都承旨黄守身启曰:“今年视去年稍稔,然未可谓之丰。市价则绵布一匹,直米五六斗。”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朝觐会同,事莫大焉。言语进退之节、处事得失之机,专在通事,而近年徒以往来年月久近差遣,故一时所遣者,或皆新进,或皆庸劣,实为未便。令司译院提调将本院出身者,第其上中下三等,启闻置簿,每当入朝,以上等者为通事,中等者为押马押物,下等者为打角夫,兼考往来日月久近差定。中下等人所业日进,则临时启闻,以次而上。”从之。
9月27日
○壬辰,议政府据户曹呈启:“请以新营造尺,更定斛斗升合体制。斛容二十斗者,长二尺、广一尺一寸二分、深一尺七寸五分,积三千九百二十寸。容十五斗者,长二尺、广一尺、深一尺四寸七分,积二千九百四十寸。斗长七寸、广七寸、深四寸,积一百九十六寸。升长四寸九分、广二寸、深二寸,积十九寸六分。合长二寸、广七分、深一寸四分,积一寸九分六里。”从之。
○司宪府启:“赵寿山为洪州牧使,奸州妓小雎鸠生子。请收告身,永不叙用。”上以经赦,只收告身。小雎鸠,寿山妻弟朴从愚所尝私者。
9月29日
○甲午,以成胜为中枢院副使,李明晨仁寿府尹,成溥佥知中枢院事。溥,太宗潜邸同榜,故特授之,时年八十八。
○命加山陵国葬殡殿都监官吏资一级,录事令史仕满者去官,未满者给到。工匠,各以仕日多少赏职,赐米有差。辉德殿英陵丁字阁监役官,亦皆加资。
○司宪府启:“陵室监役官,未能及期营造,至下玄宫,筑土于陵上,实为痛心,既不推劾,反加赏职未便。”上曰:“大事何可欲速,以致后悔?予已商量为之,其勿复言。”
○是月,训民正音成。御制曰:
国之语音,异乎中国,与文字不相流通,故愚民有所欲言,而终不得伸其情者多矣。予为此悯然,新制二十八字,欲使人昜习,便于日用耳。ㄱ牙音,如君字初发声,并书如蚪字初发声。ㅋ牙音,如快字初发声。ㆁ牙音,如业字初发声。ㄷ舌音,如斗字初发声,并书如覃字初发声。ㅌ舌音,呑字初发声。ㄴ舌音,如那字初发声。ㅂ唇音,如别字初发声,并书如步字初发声。ㅍ唇音,如漂字初发声。ㅁ唇音,如弥字初发声。ㅈ齿音,如即字初发声,并书如慈字初发声。ㅊ齿音,如侵字初发声。ㅅ齿音,如戍字初发声,并书如邪字初发声。ㆆ喉音,如挹字初发声。ㅎ喉音,如虚字初发声,并书如洪字初发声。ㅇ喉音,如欲字初发声。ㄹ半舌音,如闾字初发声。ㅿ半齿音,如穰字初发声。ᆞ如呑字中声,ㅡ如即字中声,ㅣ如侵字中声,ㅗ如洪字中声,ㅏ如覃字中声,ㅜ如君字中声,ㅓ如业字中声,ㅛ如欲字中声,ㅑ如穰字中声,ㅠ如戌字中声,ㅕ如别字中声。终声复用初声。ㅇ连书唇音之下,则为唇轻音,初声合用则并书。终声同。ᆞㅡㅗㅜㅛㅠ附书初声之下,ㅣㅓㅏㅑㅕ附书于右。凡字必合而成音,左加一点则去声,二则上声,无则平声。入声加点同而促急。
礼曹判书郑麟趾序曰:
有天地自然之声,则必有天地自然之文,所以古人因声制字,以通万物之情,以载三才之道,而后世不能易也。然四方风土区别,声气亦随而异焉。盖外国之语,有其声而无其字,假中国之字,以通其用,是犹柄凿之锄铻也,岂能达而无碍乎?要皆各随所处而安,不可强之使同也。吾东方礼乐文物,侔拟华夏,但方言俚语,不与之同,学书者患其旨趣之难晓,治狱者病其曲折之难通。昔新罗薛聪始作吏读,官府民间,至今行之,然皆假字而用,或涩或窒,非但鄙陋无稽而已,至于言语之间,则不能达其万一焉。癸亥冬,我殿下创制正音二十八字,略揭例义以示之,名曰训民正音。象形而字仿古篆,因声而音叶七调,三极之义、二气之妙,莫不该括。以二十八字而转换无穷,简而要,精而通,故智者不崇朝而会,愚者可浃旬而学。以是解书,可以知其义;以是听讼,可以得其情。字韵则淸浊之能卞,乐歌则律吕之克谐,无所用而不备无所往而不达,虽风声鹤唳鸡鸣狗吠,皆可得而书矣。遂命详加解释,以喩诸人。于是,臣与集贤殿应教崔恒、副校理朴彭年、申叔舟、修撰成三问、敦宁注簿姜希颜、行集贤殿副修撰李垲、李善老等谨作诸解及例,以叙其梗概,庶使观者不师而自悟。若其渊源精义之妙则非臣等之所能发挥也。恭惟我殿下天纵之圣,制度施为,超越百王,正音之作,无所祖述,而成于自然,岂以其至理之无所不在而非人为之私也?夫东方有国,不为不久,而开物成务之大智,盖有待于今日也欤!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十三〉
冬十月
10月1日
○乙未朔,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辉德殿期年内朔望祭及有名日别祭王世子行礼仪:
前享二日,詹事院请斋戒一日,献官诸执事及从官应从升者,致斋一日于享所,宗亲文武百官及诸卫之属守卫殿门者,各淸斋一宿。前一日,殿司率其属,扫除殿之内外,王世子具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出宫乘辇,导从如仪,至殿门外降辇。左中护引王世子,权就齐室,侍卫如常。执礼设王世子位于东廊,西向;设亚献官终献官位于王世子位之后近南,西向北上;设内大君诸君陪祭位于神门之东南廊,西上北向;设执事者位于神门之西南廊,北向东上;监察位于其西;〈书吏陪后〉设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亲,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设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书吏各陪其后〉享日未行事前,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享日丑前五刻,〈即三更三点,行事用丑时一刻。〉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前二刻,宗亲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门外位。前一刻,亚终献官及诸执事具衰服盥帨,皆就殿门外。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凡执礼有辞,赞者皆传唱。〉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以下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宫闱令开匮,奉出虞主,设于座,覆以靑苎巾,设几于后。副知通礼进齐室前跪,赞请行礼,王世子具衰服盥帨讫,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西向立,〈从官翊卫从入〉执礼曰:“四拜。”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先拜者不拜〉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从官翊卫从升〉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从官以盏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一人奉香合跪进,从官一人奉香炉跪进,副知通礼赞请三上香,从官奠炉于案。〈进香在东西向,奠炉在西东向。进盏奠盏,准此。〉从官奉盏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盏献盏,以盏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少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执礼曰:“四拜。”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副知通礼跪白礼毕,引王世子还斋室,释衰服,侍卫如常。谒者引亚终献官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宫闱令纳虞主如仪。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属,彻礼馔,大祝捧祝饭瘗于坎。王世子乘辇还宫如来仪。
大君诸君行礼仪:
献官诸执事致斋一日于享所,宗亲文武百官及守卫殿门者各淸斋一宿。前一日,殿司率其属,扫除殿之内外。执礼设初献官亚终献官位于东廊近南,西向北上;设内大君诸君陪祭位于神门之东南廊西上;设执事者位于神门之西南廊,北向东上;监察位于其西;设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句;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设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享日丑前五刻,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前二刻,宗亲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门外位。前一刻,初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具衰服盥洗,皆就殿门外。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以下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宫闱令开匮,捧出虞主,设于座,覆以靑苎巾,设几于后。谒者引初献官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初献官以下及宗亲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引初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谒者引初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二人捧香合,执事者一人捧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以盏授初献官,初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少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初献官以下及宗亲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引初献官以下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宫闱令纳虞主如仪。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彻礼馔,大祝捧祝版瘗于坎。
○筑庆尚道东莱县城。
10月2日
○丙申,给京畿黄豆一千石,江原道六百四十石、盐四百八十石,令造酱救荒。
10月3日
○丁酉,世子行冬享于辉德殿。辉德殿期年内四时大享及腊王世子行礼仪:
前享四日,詹事院请斋戒三日。献官诸执事及从官应从升者,并致斋二日于本司,一日于享所;宗亲文武百官及诸卫之属守卫殿门者,各淸斋一宿。前一日,殿司帅其属,扫除殿之内外。王世子具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出宫乘辇,导从如仪,至殿门外降辇。左中护引王世子,权就斋室,侍卫如常。执礼设王世子位于东廊,西向;设亚献官终献官位于王世子位之后近南,西向北上;设内大君诸君陪祭位于神门之东南廊,北向西上;设执事者位于神门之西南廊,北向东上;监察位于其西;〈书吏陪其后〉设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设监察位二于文武官后,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陈币篚于尊所,设香合香炉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春夏鸡彝一、〈实明水〉鸟彝一、〈实郁鬯〉牺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象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为三行,〈第一行鸡彝鸟彝,第二行牺尊,第三行象尊。〉秋冬及腊斝彝一、〈实明水〉黄彝一、〈实郁鬯〉著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壶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为三行,〈第一行斝彝黄彝,第二行着尊,第三行壶尊。〉皆加勺幂北向西上;〈凡尊实明水为上〉设瓒盘一于尊所;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有盘匜。〉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瓒一爵一。〉亚终献洗,又于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在洗东,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爵二。〉设诸执事盥洗于亚终献洗东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具馔毕。赞引引监察升自东阶,点视陈设。前二刻,宗亲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门外位。前一刻,亚终献官及诸执事具衰服,皆就殿门外。执礼率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大祝宫闱令祝史斋郞,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就位。赞引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宫闱令开匮,捧出虞主,设于座,覆以靑苎巾,设几于后。执事者诣爵洗位,洗瓒拭瓒,洗爵拭爵,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副知通礼进斋室前跪,赞请行礼。王世子具衰服出,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西向立,执礼曰:“四拜。”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诣盥洗位北向立,翊卫一人跪取匜,兴沃水;翊卫一人跪取盘承水,王世子盥手。翊卫跪取巾于篚以进,王世子帨手讫,翊卫受巾奠于篚。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郁鬯,从官以瓒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诡,从官一人捧香合跪进,从官一人捧香炉跪进,副知通礼赞请三上香,从官奠炉于案。从官以瓒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瓒灌地讫,以瓒授从官,从官受以授大祝。从官一人以币篚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币献币,以币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凡进香进瓒进币,皆在东西向;奠炉受瓒奠币,皆在西东向。进爵奠爵,准此。〉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醴斋,从官以爵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以爵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爵献爵,以爵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讫,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盎斋,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爵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执礼曰:“四拜。”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跪白礼毕,引王世子还斋室释衰服,侍卫如常。谒者引亚终献官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宫闱令纳虞主如仪。执礼帅赞者谒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属彻礼馔,大祝捧祝币瘗于坎,王世子乘辇还宫如来仪。
大君诸君行礼仪:
献官诸执事致斋二日于本司,一日于享所;宗亲文武百官及守卫殿门者,各淸斋一日。前一日,殿司帅其属,扫除殿之内外。执礼设初献官亚献官终献官位于东廊近南,西向北上;设内大君诸君陪祭位于神门之东南廊,北向西上;设执事者位于神门之西南廊,北向东上;监察位于其西;设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设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属入,奠祝板于灵座之右,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春夏鸡彝一、〈实明水〉鸟彝一、〈实郁鬯〉牺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斋。〉象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为三行,〈第一行鸡彝鸟彝,第二行牺尊,第三行象尊。〉秋冬及腊斝彝一、〈实明水〉黄彝一、〈实郁鬯〉著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壶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为三行,〈第一行斝彝黄彝,第二行着尊,第三行壶尊。〉皆加勺幂,北向西上。〈凡尊,实明水为上。〉设瓒盘一于尊所;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瓒一爵三。〉设诸执事盥洗于献官洗东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属入,实馔具毕,赞引引监察升自东阶,点视陈设。前一刻,宗亲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门外。前一刻,亚终献官及诸执事具衰服,皆就殿门外。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就位。赞引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宫闱令开匮,捧出虞主,设于座,覆以靑苎巾,设几于后。执事者诣爵洗位,洗瓒拭瓒,洗爵拭爵,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谒者引初献官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初献官以下及宗亲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进初献官之左白:“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谒者引初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讫,引初献官升自东偕,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郁鬯,执事者以瓒受酒。谒者引初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一人捧香合,执事者一人捧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以瓒授初献官,初献官执瓒灌地讫,以瓒授执事者。大祝以币篚授初献官,初献官执币献币,以币授大祝,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谒者引初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醴齐,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初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官,初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与少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讫,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盎斋,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爵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初献官以下及宗亲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谒者引初献官以下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宫闱令纳虞主如仪。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彻礼馔,大祝捧祝币瘗于坎。
10月4日
○戊戌,雷雨。
○江原道观察使李审上书曰:
臣孤根单叶,茕茕孑立,朝无族亲朋友之扶拔者,但蒙圣上卵翼之恩,屡经华秩,以至特受方面之寄,臣非草木,敢不知感?到界以来,身虽在外,心驰阙门,安敢顷刻而忘于怀?但臣性本昏愚,又无学识,既乏办事之才,不知时措之宜,故欲转粟救民,则见疑于都堂,至使宣差点视,此非臣之本心,才有所不逮,虑有所不周耳。䩄面一方,食不下咽,待罪朝夕,仰望北阙,方寸所怀,可胜道哉?但恃圣恩耳。此道连年失农,民生艰苦,岂无人民之饿莩、牛马之毙死者乎?人言今年失农,倍于往岁,臣虽不见往岁之事,据今所见,可为长太息也。此道救荒之难,倍于他道,漕运之不通、道路之险阻、人民之久困、谷粟之罕少,亦非他道之比也。岁在甲子,京畿之民失农,至使大臣巡检而漕运,使民仅得免死,臣在畎亩,眼所见也。以京畿漕运之四通、道路之坦夷、国家之致虑至矣,而犹如此,况以此道道路之险阻、漕运之不通、人民之饥困、牛马之瘦弱,点亲往复之间,淹逾旬月,冰冻雪深,则虽有谷粟,将何以致之?恐有噬脐无及之患矣。今者都堂责臣不历举几户失农、几户不失农,但据一道人民摠数而计口磨链,然臣之不能历举某郡几户失农、几户不失农者,是乃臣之不逮,非民之罪也。欲立视其死,则恐陷于罪罟;欲致其事,则非臣之本心也。欲驱马如京,诉于阙门,则身拘方面,未遂所怀,盱望宸极,几何日耶!将拜书涕泣,不知所言。
下议政府。
○右参赞郑甲孙将政府佥议启曰:“佛氏诞妄,上所灼见。前朝之季,佛法大盛,及我太祖,始斥去之,然犹未尽革也。太宗尽收寺社奴婢田地,佛法汰之几尽,殿下尤加沙汰。前此士夫庶人亲死则饭佛斋僧,无所不至,乃命攸司,皆令立庙奉祀,庶人虽不立庙,亦皆立神主以祀之,臣等以为佛法庶几熄矣。曩者,中宫不豫,作佛事于宫中,遂以金银写经,至于灯笼,亦饰以金银珠玉。又闻果川等处,创建大寺,今又以转经,将作佛事于大慈庵。夫宫中佛事,以迫切至情,未暇言之,至于转经,既一为之,愿停此举。”上曰:“宫中佛事,此是精勤。精勤,自古而然,非始于予。昔太宗为诚宁写经及灯笼用黄金二锭,其时未知燔造珠玉之术,故灯笼亦用金也,今则灯笼用燔造珠玉,唯写经用金耳。然亦几何?且大君等为王妃为之,故予不能禁。是则予之过也。”甲孙曰:“今上崇信佛法,下民皆以为君王尚且如此,争慕效之,滋蔓不可制也。上虽以为大君等所为,然国人皆指于上,岂知大君之所为乎?”上命首阳大君诘责之曰:“吾君不能,谓之贼。当初写经时,三作佛事,计已定矣。今事欲垂成,乃言其不可,何阿曲至此乎?今此之言,卿独来启乎?抑佥议乎?”甲孙曰:“佥议以启矣。”上曰:“右议政曲矣。初既赞成之,退有后言,此虽小臣不为之,岂大臣之所为哉!今灯笼等物,既已成矣。将焚之乎?抑且已乎?卿其区处之。”甲孙曰:“若以已成之物,不可坏也,则但置之佛前;如曰珠玉可惜,不可空弃,则坏灯笼而取珠玉。焚不焚,只在上措置如何耳,臣但愿停佛事而已。”上曰:“今焚灯笼则当焚经及大慈庵,尽人其僧,而后可矣。何以处之?”甲孙曰:“经已成矣。大慈庵,祖宗所建,岂遽火之耶?且僧徒还俗,佛法兴废,自有其数,不可猝变。”上曰:“悬灯笼于佛前,又不坏经,只停佛事,于予之德,有何所加?”甲孙曰:“欲作佛事,从臣等之请停之,斯为美矣。”上曰:“卿以经与灯笼,皆不欲坏之,而独请停佛事,所谓枉尺直寻也。”甲孙曰:“臣所启,固非枉尺直寻也。上以经与灯笼不欲坏之,故臣承上旨,不忍斥言,如此云耳。臣若以写经与灯笼为是而赞成之,以佛事为非而谏止,则上教固然矣。”上曰:“予尝引唐太宗为长孙皇后,令高宗创寺故事,欲使大君为王妃成佛经何如以示意,向大臣皆以为可,故从之。既与君上密议,退而相与非议,似若不知,归咎于予,岂大臣之道乎?昔议欲录籍僧徒,诸大臣皆以为:‘僧人固非麋鹿,不可如此。’遂寝之。其后反归咎于予,请禁僧出入京城,予既好佛之君,卿等皆弃而忘之。然予不以异端之事而咎卿等,其知之。”
10月5日
○己亥,先是,世子于书筵,讲《丝纶要集》,以王后丧停讲,至是始御书筵,欲复讲,左辅德金汶、右辅德李季甸、左弼善鱼孝瞻、左正字李芮等申曰:“古人居丧读丧礼,请于期年内,姑停《要集》,讲《礼记》。”东宫曰:“上问看何书,我启以《丝纶要集》,上曰:‘是好书也。’以是欲讲之,今尔等所言是,当读《礼祀》。”
○议政府请停佛事,仍谢前日失言之罪,上曰:“君臣之间,犹元首股肱,必相须相济。予有过举,大臣谏责,理所当然,予何惮而不从?然已写经文,不可虚弃,如不披览,是乃弃前功而无益之甚也。予命写经,今已六七朔,若以为非,宜当预防而止之,不宜事已成而后谏止也。若知诞妄,何不早请皆人其人火其书,永绝根株乎?且果川创寺,予问诸东宫,对曰:‘不知。’安平曰:‘抚安君夫人为亡夫建寺于坟侧。’予始知之。然此情可矜恤,纵使早知,予必难禁。此寺之建已三年,乃至今日,因我之事而谏之,无乃不可乎?”右议政河演知上锐意为之,依违其间,良久不言,徐曰:“初上问于臣曰:‘为王妃成经何如?’曰:‘不可。’又曰:‘东宫及诸大君成之何如?’臣亦以为不可。然今佛经已成,何不披览?但连年失农,调度不给,未可大张佛事。如不得已,暂设为便。”右赞成金宗瑞曰:“臣爵位已极,圣恩至重,复有何望?非敢夸大言语,要誉钓名也。但以老臣置诸左右,目见不义,不忍含默,为烦睿鉴耳。惟在上斟酌行之。”左参赞郑苯同演议。右参赞郑甲孙曰:“臣之所极,已陈于前,无复馀蕴,更有何言?”上曰:“予欲会僧三四十,此极简略。不为则已,为之,何更减乎?虽减僧数,于予之德,有何彰乎?且孰谓大臣能谏而止之乎?其勿复言。”
○左副承旨李思哲启死狱,上曰:“予以佛事斋戒,待后日以启。”
10月6日
○庚子,遣户曹参判安止,如京师贺正。
○司宪掌令康晋启:“拜表时,主钱谷器皿官吏因佛事不参朝列,始知将设佛事于大慈庵。今年水旱虫蝗,灾变荐至,禾谷未稔,百姓嗷嗷待哺,而饭佛斋僧,非徒无益,且非其时也。若有益于国家,则虽害及于民,臣等何敢请停,以渎天聪?征诸往事则事佛无益,昭昭可见,请停之。”上曰:“前日政府之言,予犹不敢听,若等之请,何敢从也?”晋更启曰:“大抵天下之道有二焉,是与非而已。此事之非,臣虽未达,往古来今,孰不知之?况中宫未宁之时,上下至诚祈祷,终未获应,此亦事佛无益之大验也。殿下事佛之举,臣等曾不意也,乃于今日,崇信至此,臣窃憾焉。”上曰:“当今大小臣僚,皆贤而能行正道,予独崇信佛法。且予所为之事,有愧于心,无辞以答耳。”晋复请,上曰:“是非之间,所言顺则然矣,曲意巧饰之辞,予不乐闻。”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咸吉道咸兴以南各驿人马劳苦,倍于北道。自咸兴至镜城输诚驿,使客来往,只一路,输诚以北则富居、会宁分为二路。以此南北各驿路,劳逸顿殊。输城以南驿吏等避重就轻,陆续投属五镇。乞今年为始,自他道逃入者外,南道驿吏,并令刷还。”从之。
○议政府启:“烽燧之法,关系边警,利害不小,故历代之制,率以谨烽火为重。国家参酌历代之法,载在令甲,《续典》所载,其法至为详密,第因边方官吏检举不严,驯致陵夷,遂使紧关边报中废不至,诚为不当。近日野人寇茂昌之时,可知其失也,救弊之策,不可不周。各道沿边烟台一所,定烽火军十名、监考二名,分为上下番;腹里诸烽堠,定烽火军每一所六名、监考二名,亦分二番,昼夜恒在看望,依已成之法,昼烟夜火,以达于京。而各道水陆烽火,相准来路,令兵曹某处烽火准某处烽火,并山名息数水陆分拣,置簿兵曹承政院议政府,烽火所在各官观察使节制使处置使营,各藏一件,以凭后考。观察使节制使所管各处,差人掷简,如或阙点,初犯笞五十,再犯杖八十,三犯杖一百;不能考察官吏,初犯笞五十,再犯加一等罪,至杖一百罢职。若以老弱残疾不堪其任者,私自代替人,依《大明律》守御军人雇人冒名代替者各减二等条,替身杖六十,收籍充军;正身杖八十,依旧充军。其子孙弟侄同居亲属奉足人内,能堪其任者,自愿代替,则听许。常时昼烟夜火,若前烽不准,则依唐律,即时往告于次烽火所在官,辞缘推考,移文兵曹。其烟火不准之军,有变时则依律文凡飞报军情隐匿不速奏闻者杖一百条决罪,无事时则以违令论罪。若烽燧不谨,未及整兵,以致陷败户口军人城守者,当该烽火军,依律文望高巡哨之人失于飞报以致陷城损军者斩。若被贼侵入境内,侵掠人民者,杖一百,发边远充军条论置。京外罪人犯徒者,随即不拘烽火元额,定送供役,役满放遣。京城南山烽火五所看望军,在前十五名,今加五名,分为上下番,每一所定二名入直;五员依警守上直例,烽火在处,轮次昼夜入直。军人到未到及看望勤慢考察,依《六典》,每日事变有无,开写呈兵曹,兵曹又依前检举考察。且沿边烟台造筑之式,与腹里烽火排设之制及监考军人给到赏职劝励完护之条,令主将兵曹磨链施行。前此烽燧之法,一至陵夷,专是慢令所致。今虽如此立法,奉行官吏,束之高阁,不即晓谕,遂使愚民不知法律,遽陷罪辜,不可不虑。上项各条,于监考军人处,备细开谕,使不犯律,曲尽布置。”从之。
○给咸吉道陈谷二万石,使换稻。
○议政府据工曹呈申:“去春因年荒停各道金银采取,然本曹遗在金银数少,将来可虑。乞失农江原道外,于下三道各一邑,遣人采取。”从之。
10月7日
○辛丑,司谏院左正言尹培请停佛事如议政府所启,上曰:“汝等善言,予不之听,是予耻也。然视他人所为,从而拟效之,予实为汝等耻之。予之所怀,今春已谕于台谏,予更不知所言。”培启曰:“今春所教,乃水陆也,愿停此佛事。”上曰:“水陆,非佛事而何?”
○谕义州牧使柳江:
今闻茂昌被虏人,刷到辽东。若辽东差人押道,而其人受敕来,则南向坐,牧使西壁;无敕书,亦南向坐,牧使东壁。宴慰诸事,极厚为之,还时,厚加赠赆。
10月8日
○壬寅,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春秋馆史库文书,依科举式年例,隔二年辰戌丑未曝晒。”从之。
10月9日
○癸卯,召右赞成金宗瑞、左参赞郑苯谓曰:“吾都里、女真等,自我祖宗以来,素尝抚恤者也。其所耕田税,与吾民一体收纳,则有违抚恤之义,纵不得全免租税,当半减,然后庶几安业以生,其何以处之?”宗瑞等启曰:“大户则三十结,中户则二十结,小户则十结,定数免税为便。”于是传旨礼曹:
去乙丑年二月受教:“咸吉道境连彼土,粮饷不可不储,而壤地褊小,租税不多,仓廪无储。曩者投化野人等请免租税,第以怀绥之道而从其请,特赐蠲减。然无知细民图免常税,暗以其田,客籍向化,田税日减,后弊滋广,不可不虑。依成法三年后收租、十年后繇役等事,令攸司申明举行。”然吾都里兀良哈等,祖宗以来,特加存恤者也。三年后收租,十年后繇役,则怀绥之道未尽,其减税条件,磨链以启。
礼曹启:“向化田税无定数,全免则弊复如前。大户三十结,中户二十结,小户十结,定数免税,其馀田地,依例收税,而未满额数,则以所耕数免税。其特加优恤者,依癸亥年受教,军情紧急外,常时役并蠲。又吾都里、兀良哈、女真等诚心归顺,愿欲居境内,则依上项例,田税徭役,亦皆减除。”从之。
○司宪府申:“今据成继性告状,良女七月言:‘国丧,奸妓万唤来,被夺丧服于本夫吴永者,刑曹佐郞禹继蕃也。’所居西部推鞫具服,辞证明白,而继蕃尚不承服。请收职牒,追身拷讯。”下义禁府鞫之。七月,曾为万唤来雇工女而见黜者也。
○司谏院复请停佛事,不允。
○司宪府执义郑昌孙等上疏曰:
佛氏之所以怪诞幻妄,迷国误朝,稽诸史策,覆辙昭昭。然历代君臣,莫觉其非,靡不崇信者,诚报应之说、祸福之论,入人深也。间有卓然自主如魏帝、唐宗锐意沙汰,未几改之,识者恨焉。又以吾东方言之,爰自新罗,以及高丽,异端盛行,事佛弥勤,败乱相继,国亦不振,逮至国初,旧染之习,犹未顿除。恭惟太宗,英明威断,高出百王,遂革寺社,又收土田臧获,功德之盛,卓越千古。我殿下嗣服,克遵前烈,尤加排斥,自公卿大夫至于庶人,如遇父母忌日,只行家祭,不归于佛者,颇多有之。邪说稍息,世道归正,垂三四十年于玆矣,曩因兴天庆讃之日,佛法复萌。当是之时,侍从台谏,迭上章疏,守阙力争,未回天意,朝墅至今缺望。今春又当王妃大渐之日,招集缁流,再设精勤,尽诚祈祷,虽非正道,然以殿下靡神不举迫切至情,无所不用其极也,竟不少延,宾天斯迫。由是观之,佛不足信,断可知矣。殿下尚不觉悟,命台谏若曰:“东宫及诸大君欲为王妃追荐冥福。”臣等闻命惊骇,力陈不可,未蒙兪允。臣等无状,不能固诤止之于初,迁延至今,减默不言,臣等虽阖门屠戮,未足以塞旷职之罪。伏闻尊崇竺教,泥金写经,经背画以黄金,幡幢饰以珠翠,穷极侈丽。衣钵供张,凡百所需,无不备具,大作佛事,靡谷费财,不可殚记。近年岁比不登,今年水旱虫蝗,灾变荐臻,黄海、江原之民,生业荡尽,不厌糟糠,万口颙颙,朝不虑夕。无赖僧徒,百十为群,美衣玉食,浚民膏血;宗室贵戚,瞻奉舍施,惟恐或后,后日之弊,可胜言哉?彼虽福国利民,今当岁歉,尚宜停罢,况万万无此理乎?臣等窃念殿下高明圣学,岂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圣子诚孝,出于天至,殿下重违其意,敢为此举。臣等窃谓千万世之后,与历代好佛之主同垂于史策,臣等深窃惧焉,深窃痛焉。伏望殿下廓回刚断,去邪勿疑,亟命停罢,斯道幸甚,国家幸甚。
疏上,上大怒,引见都承旨黄守身、右承旨朴仲林于内,语祖宗宾天之后,讃经披览之例与今台省来谏之事。且曰:“非止台谏,当今大臣,皆若此。凡事当议可否之时则曰可,后日曰否,予若指言某也则可愧矣,是以不敢发言也。”盖指右议政河演也。及守身等出,上又使首阳大君谓掌令康晋曰:“以写经披览,传旨台谏,今已七八月矣。前政府请止佛事,明日宪府亦言之,是必闻政府之言而来启。自嫌后于人,诡曰:‘拜表时,因各司官吏有故而始知之。’谏院亦言:‘但闻水陆,未知为佛事。’予谓人臣爱君,欲格君心,当以直道行之,而先怀诈谖以欺君,如此憸小不肖之人,吾不能容也。君臣以义合,故道不合则去,若以予为不合,引身而去,则予何言哉?人臣而欺君至此,其可容忍乎?但因异端之事而罪谏臣,众必疑之,然避嫌,贤者不为。予虽不德,既为人君,见奸诈不直之人,欲避嫌而不之罪,则岂可谓好善恶恶之政乎?”遂下昌孙、晋及持平赵顼、柳孟敷、司谏院右司谏卞孝敬、知司谏郑之澹、献纳元乃仁、朴允昌、正言尹培、金统于义禁府,仍命左副承旨李思哲往鞫之。
10月10日
○甲辰,上数台谏之罪,以谚文书之,命宦官金得祥,示诸义禁府承政院。
○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应教崔恒、鱼孝瞻、校理朴彭年、修撰成三问、副修撰李垲、李芮、博士徐居正、韩弈、柳诚源、著作李克堪启:“台谏,耳目之官,今以言事不中而罪之,则言路塞矣,请赦其罪。”首阳大君传上旨曰:“尔等之言是矣。然尔等不知予心。”乃以谕义禁府谚文书示之曰:“所犯如此,其不罪乎?”季甸等启曰:“台谏之罪,虽云如此,固非私事,岂容一毫他念?第论国事耳。今若罪之,虽有可言之事,谁敢言之?言路通塞,系国家之女危,罪虽如此,宜优容之。”首阳大君怒曰:“奸诈欺君之人,不罪可乎?”季甸等对如前,首阳曰:“此事所关非轻,吾当书以启之。”即援笔书曰:“台谏奸曲,无礼于君,罪之固当。然罪之则言路不通,罪虽如此,宜优容之。”示季甸等曰:“尔等之言,如是乎?”曰:“然。”首阳又谓都承旨黄守身曰:“此事甚大,不可容易以启。其台谏欺君之罪,可恕乎?台谏本无此罪乎?”细问其故,季甸对又如前。守身曰:“季甸等之意,只恐言路之塞耳。”首阳大君入内。孝瞻谓季甸曰:“势必下义禁府,速取笠子可也。”季甸曰:“若下狱,则脱笠而去,何须笠子?”上寻谓季甸曰:“予知尔等之意矣,待毕鞫商量之。”先是,上诘责康晋甚严,季甸、孝瞻及直提学金汶适见之。孝瞻曰:“今日不为康晋之身幸矣。”季甸曰:“台谏以言事系狱,言路通塞,在此一举,非细故也。当与同僚议启。”翼日,汶诣季甸家曰:“上怒方盛,不可冒威以启。”季甸曰:“启此事有三节,听臣等之言,释台谏,上也;不听而谴责之,次也;以党于台谏,并下义禁府,下也。然亦臣等所不避也,何惮而不启乎!”汶终不与焉,亦有数人从汶者。
○左副承旨李思哲将台谏供辞以启,上令首阳大君宣旨曰:“尹培等所言,不至奸巧,昌孙等奸莫甚焉。其况甲孙,再以此事来启,固非不知政府之已启矣。卿以为何如?”思哲曰:“台谏之吏,日到承政院,闻见公事,政府之启,何不知之有?”上曰:“尹培,新进小儒,其所言安知不出于众议?今观供辞,亦直言之,其罪轻矣。罪既轻则谏官不须穷推,若昌孙则曾经近侍之官,且得端士之名者也。乃以后于人为嫌,启曰:‘拜表日,因各司官吏有故,始知佛事。’今供辞亦以是为言,奸诈不肖之人也。由是观之,则何事不可忍为哉?予欲虽至累月,必穷推得情,而后已,尔其知之。”遂释谏院。
○议政府启:“大抵外方农事,或遣知印,或遣朝官,巡历审视者,非尽疑监司,所以广耳目稽众论也。其来已久,非自今日而始也。且各道监司未尽区画之事,府及该曹布置施行,亦是旧例。今江原道监司李审启本,不分失农户数,摠举道内人口,实为阔略,措置无据,故本府启请遣知印掷奸,非疑监司而然也,乃欲详知其道失农,而后更议,实内外相维之义也。今审自以前日启本阻当不行,心怀憾怼,乃上书曰:‘孤根单叶,朝无族亲朋友之扶援。’又云:‘欲转粟救民,则见疑于都堂,食不下咽,待罪朝夕。’至欲驱马诉于阙门。凡公事拟议,乃朝廷之公议,固非因人而有所进退也,岂以孤根单叶而阻遏不行乎?据今知印亲审单子观之,岭东十一邑,不甚失农,岭西十邑则太半不实,五邑不至于失农。然则非是举道失农,其救荒之备,固宜酌量论请。审到界之初,慢不之察,泛称失农,摠计本道人民之数,启请移粟,已为误矣。及知印掷简则自生疑虑,反咎本府,乃叙愤懑之情,烦渎上聪,轻慢都堂,绝无体统之义,请令攸司推劾。”命勿问。
10月11日
○乙巳,上谓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应教鱼孝瞻曰:“《高丽史》,初撰甚略,后更添入,然多有遗漏之事。辽赐高丽世子冕服之事,尚不书之,可知其馀矣,今可更校。且桓祖以万户赴朔方,台谏请止之事,因《龙飞诗》添入;太祖升天府接战之状,虽有谚传,不载于史。以此观之,必有遗漏。尔等与诸史官详考史草,上自度祖、桓祖至于太祖行事之迹,搜索以启。”
10月12日
○丙午,左副承旨李思哲将郑昌孙等狱辞以启,上曰:“康晋请停佛事之初,讳其闻于政府者。再请之日,予诘之曰:‘郑甲孙已再来启,尔等岂不知也?’晋亦隐而不发,必有其情,虽至累日,欲穷推得情而后已。”仍谓承政院曰:“康晋于上疏之日,闻推核之命,路间辟除而行,无异平日,其日陪从吏卒,推问以启。”
○以国丧,命停冬至宴及丁卯年正朝会礼宴。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凡人剃发之禁,备载《六典》及各年受教,而无知之民,谋避军役,年少子弟,任情削发。京外官吏,专不纠理,游手之徒日增,其弊可虑。乞依成宪,京中则司宪府、外方则监司申明举行,无度牒僧人,并皆推究。”从之。
10月13日
○丁未,右议政河演、右赞成金宗瑞、左参赞郑苯启:“臣等以为宪府所启之意美矣,请赐优容。”命首阳大君持数台谏之罪谚文书数张示之曰:“卿等未知予意而来,若详观此书则可知矣。且昌孙等以为:‘大慈庵佛事,因拜表日各司官吏有故,始知之,又不知政府之已启。’夫写经而三披览,虽小儿亦闻知之,政府连日来启,都人尚且知之,彼岂不闻而云然?其为诈曲甚矣。又人臣谏君,当以直道,今诈谖若此,君上岂肯感动而从之哉?如此憸小之辈,予终不以士大夫而接之,亦不忍含容。卿等以为何如?”演等启曰:“臣等未知如此蕴奥,但以大义来请耳。今观昌孙所为,诈曲诚如上教,然彼辈自惭以言官而后于政府,故如此巧饰耳。然此乃言官之事,愿加宽贷。”上曰:“卿等必以异端之事而屈辱直言之士,不足于心而来言之,予岂不念优容谏官,为后世子孙之所法乎?但如此怀诈之徒,一于优容而不之罪,则彼必以为我之情实,彼不得知,无所惩艾矣。若此不禁,遂成风俗,则其渐不可长也。然大臣来请,予必从之。此辈之罪,当何以处之?”演等曰:“昌孙、顼、孟敷,当左迁;康晋有自错,宜罢其职。”上曰:“我国人心,大抵以奸巧相尚,至于儒生,当其蒙养之时,亦不能正心诚意,故至于如此。孔子曰:‘勿欺也,而犯之。’古人云:‘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今之举子,亦不于本郡赴试,而冒籍于他郡者有之。非徒此辈,俗尚之使然。昔汉元帝欲以定陶王为太子,史丹护太子家,乃以诡言解帝意,辅助有力,得不废。李齐贤传,忠宣王入朝,忠宣惑于唐女。及还途中,令齐贤复往候之,齐贤还即诡曰:‘女已与他人相悦矣。’史丹、齐贤之言,虽涉罔上,然为爱君计也。汉张良招四皓,以固惠帝之位;齐桓盟于首止,以定襄王,似若胁君父,然亦为人道大伦计也,故为此不获已之事。今昌孙等诈曲,其与史丹、齐贤等奏对,果比方乎?予欲穷推其情,断以大义。然卿等请之,敢不从?”即命义禁府,释昌孙、顼、孟敷,唯晋不释。演等初若营救,及承上教,反为言官照律而退。
○传旨吏曹:
既立守令及万户辞免者限年不叙之法,又立行公辞免者解任后未尽朔数准计不叙之法。假托疾病,欲免其任者,则累年不叙可矣,其有疾病呈辞者,亦限年不叙,沈滞郁抑,予甚悯焉。其呈辞解任者,虽未满限年,前任道内程途一样处差任。
○停平安道流移及犯罪人入居,因其道监司所启也。
10月15日
○己酉,以闵伸为户曹参判,安止中枢院副使,愼几兵曹参议,李师元刑曹参议,奇虔佥知中枢院事,郑赐守司宪执义,尹士昀守掌令,宋处宽、姜曦并守持平,郑昌孙、柳孟敷、赵顼皆左迁,康晋夺告身三等。
○大会僧徒于大慈庵,设转经会,七日乃罢,僧凡千馀人。掌设官吏奔走供办,昼夜不息,餠饵果食,积如山丘。初,上为王妃,命注簿姜希颜、修撰李永瑞,以金银写经,经衣皆用黄金画龙,又以珠玉为灯笼,极其精巧。至是,再设法会以转之。少尹郑孝康常居家,务为淸净如僧道,且以安平大君夫人从兄,因蒙上知,承候旨意,常在兴天寺,凡写经诸事,悉皆主之。希颜、永瑞,亦皆露顶拜佛,或朝士见之,则赧然不拜。
10月16日
○庚戌,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咸吉道,已筑行城,州郡之民,潜耕城外田地,被掳可畏,今后痛禁。且各堡五六品管军千户,与各翼千户职衔相似,野人必不疑畏,以守万户改差他道;各浦各口子千户,亦依此例施行。”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江原道救荒米谷,岭东则以庆尚道盈德、宁海等处军资米豆二万石,岭西则以安东等处米豆三万石,移转赈给。且以本道陈谷四千石,换给明年稻种。”从之。
10月17日
○辛亥,谕平安道都观察使:
道内盗贼兴行,群聚大城山,带甲持兵,公行劫掠,与营吏衙前通同,官欲捕之,辄逃而避。如此剧贼,不可不除也。若使滋蔓,党与以成,非细故也。捕获方略,何以处之?秘密以启。
10月19日
○癸丑,传旨吏兵曹:
承祀继后,人伦所重;有劳纪功,为国大典。贵臣勤劳国家,义当优奖,而嫡室无子,良贱妾之子,不得齿于朝行,遂为遍氓,终不得继其后,予甚闷焉。二品以上嫡室无子,而良妾长子孙承重者,许于忠顺卫及成众官,取才入属,依他例授职。贱妾长子孙承重者及嫡室虽有子,良妾众子孙,许于司律院司译院书云观典医监济生院惠民局入属,依例取才,良妾众子孙则各于其司受职,贱妾长子孙则于西班,限品对职叙用。嫡室虽有子,贱妾众子孙无武才不堪甲士者,许于司仆寺忠扈卫尚衣院司饔诸员及图画院时波赤,依他例限品叙用。右贱妾众子孙,属补充军后,去官取才,与近仗同例未便。铜壶水渴之间,走及二百步者、两手各持四十斤,行至一百步者、四书、《小学》、《律》、《元》、《续六典》、《家礼》等诸书中一册一处粗通者、步射一百五十步一矢入者、骑射五发二中者、行算乘除者,右六才内二才入格者,即授队副,于上项各司,从自愿属之。
○上谓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曰:“太祖、太宗待其踈属,或赐衣服,或除官爵,待之以厚。及至于予,又立复户之法,不限亲踈,一例施之,其间诈伪亦起,大臣议定为限制。予惟族属虽踈,本同一派,其在限外者,未蒙恩泽,至有差使到家,鞭鞑妇女,甚可哀也。昔汉高帝惩秦孤立而亡,大封同姓,且复丰沛,使世世无所与,非徒族属,亦及民庶也。又律文有议亲之条,博考前代待踈属故事以闻。”季甸稽古制以进,仍启曰:“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记》曰:‘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此天下古今不易之论也。我国家克尽亲亲之仁,至立贷罪复户之法,犹以制有定限,恩施未博为念,甚盛德也。然笃亲之情,虽曰无穷,先王之制,不可过也。”下政府议之,事遂寝。
○李贞根奸锦城大君妾,宁根奸临瀛大君妾,各杖一百。二人,皆明德子也。
10月22日
○丙辰,命曾经堂上官者,勿差司禁镇抚。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王世子期年内拜英陵仪,出宫导从如别祭仪。献陵南路近北,攸司设褥席北向。辇至陵口洞,左中护跪辇前,赞请降辇升平轿,王世子降辇升平轿。引至褥位,相距百步许,左中护跪轿前,赞请降轿,王世子降轿。左中护引诣褥位北向立,左中护赞请四拜,王世子四拜讫,左中护引诣斋室,至百步许,赞请升平轿,王世子升轿入斋室。上食:时至,〈午正〉王世子具衰服盥手讫,左中护赞请升平轿。至丁字阁外百步许,左中护跪轿前,赞请降轿。左中护引诣丁字阁东南近北西向立,守陵官从入就位。〈在王世子之后,近南西向。〉左中护赞请四拜,王世子四拜。〈守陵官亦四拜〉进案进果餠如常,次进汤讫,左中护赞请诣灵座前,左中护引诣止阶下,王世子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俯伏跪,从官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炉,王世子三上香,从官一人奠炉于案。从官一人酌酒,一人以盏受酒跪进,王世子受盏献盏,授内侍奠于灵座前。王世子俯伏兴,降自东阶,左中护引还本位。亚终献〈大君诸君守陵官中〉行礼节次如常仪讫,彻夹案。左中护赞请四拜,王世子四拜。〈守陵官亦四拜〉左中护引还斋室百步外,赞请升平轿,王世子升轿入斋室,释衰服反常服。左中护赞请升平轿,王世子升轿,至献陵南路当初降轿处,左中护跪轿前,赞请降轿,王世子降轿。左中护引至献陵南路当初升轿处,赞请升轿,王世子升轿。引至洞口,左中护跪轿前,赞请降轿升辇,还宫导从如初。
10月24日
○戊午,同知敦宁府事卢物载卒,致吊致赙。物载,右议政闬之子,沈温女婿也。以戚里,位至二品。子怀愼、由愼、思愼、好愼。
10月25日
○己未,传旨吏兵曹:
缮工监木工,本无递儿职,提调临时启达除职未便。今后给六品递儿一、七品一、八品二、正九品三、从九品三,令提调考其勤慢,各于当番,荐望除职,以为恒式。
○全罗道观察使启:“流移借耕人田,仅得生理,土著立军,而徒以流移之故,不拘年限,并还本处,民甚愁叹。况携老幼挈妻子,至旧居田园,家舍既为他人所有,虽中分还执,不能养育以生。因此辄复流亡,徒为骚动。大抵沿边各官因倭失土,元居者少,新接者多,若一从法令,数万馀人,尽令还本,则倭寇初程,防御虚踈,不可不虑。其人物数小江原、黄海道则已矣,本道及庆尚、忠淸道连境流移人物内,三十年以前,自其祖父母时,移来付籍,久远居生人,乞除还本,仍旧居住,以便官民。”下兵曹,与议政府同议。
10月28日
○壬戌,判中枢院事李顺蒙上书曰:
臣伏睹国家声教远被,边境无虞,生齿之繁、户口之伙,而军额不加者,以其民无定志而逃避差役者多也。其中公私贱口逃移他道,自冒两班,婚姻有荫之家,至有生子之后,见获还贱者,其为反常甚多。臣闻前朝之季,倭寇兴行,民不聊生,然其间倭人不过一二,而本国之民,假著倭服,成党作乱,是亦鉴也。今新白丁,与平民间居,相与作党,为盗宰杀牛马之利,耳濡目染,以为常事,或因嫌隙,故烧人家,将恐有难防之患。救弊之要,莫切于号牌。昔在太宗朝,号牌之法,试行数年,而流移鲜少,或议烦扰民间而废之。此弊小矣,当时盗贼流亡之徒日盛,不可胜纪。臣愿复行号牌之法,禁游手之辈,弭盗贼之源,则良贱自别,而军额日敷;狱讼弭,而民之生产物故,自明矣。
不报。时公私贱口及逃役良人彼此流移者,不知纪极。顺蒙,粗人,亦愤其弊,乃上此疏。
十一月
11月1日
○乙丑朔,谕平安道采访别监皇甫恭:
松骨,进献之物,关系至重,故捕捉器械与考察之方、论赏之条,详悉立法。且松骨不随岁有无,产出之数,亘古无减,捕捉多少,在人勤怠耳。今至十一月,尚未得一连,是尔不用心所致也,予甚不取。今年傥或未获,则进献将废,如之何哉?大抵人臣事君,以诚敬为主,若有受命之事,竭力尽心,期于必成,如或不然,是欺君父也。尔体予意,更加考察以捕。
又谕于监司都节制使。
○遣上护军李宗睦于咸吉道,督捕松骨,仍教曰:
大小官吏不识大体,悠悠度日,苟免罪责。国家务求捕之之术,其采捕户,专减杂徭,虽筑城重事,亦不与焉,欲人人乐于无事而尽心采捕也。国家又议曰:“其未捕者,宜征布以罚之。”行未数岁,民皆怨咨曰:“自七月始治器械,至于明年正月,无日休息,而又纳布。与其如此之苦,宁受筑城之役。”于是,又罢采捕户,委之烟户。烟户残劣,岂能捉之?当复立采捕之户,除纳布之法。予亦谓虽不纳布,既有赏职赏布之令,岂有怠者乎?然官吏以全减杂役,又不筑城,常加侵督,虽不纳布,必不乐为采捕户矣。采捕户与烟户,未知孰当孰否?尔其备细访问以启。外方官吏徒以鹰犬为玩好之物,不用心者有之。其中或有督民太过,使人徒思被督之苦,不计后日职赏之利,虽有可捕之机,故不捕之,并宜传谕。
又谕监司曰:
松骨捕捉,罚重赏轻。今后玉松骨一连捕得,监考勿论大小,赏布十匹;自愿受职者,学生则土官从八品,元有职者超一资。一年捕至二连以上者,赏绵布十五匹;自愿受职者,学生则正八品,元有职者超二资。捕杂松骨者,赏绵布五匹;特异体大者,加二匹。自愿受职者,学生则正九品,元有职者加一资。一年捕至二连以上者,勿论大小,赏绵布十匹。自愿受职者,学生则从八品,元有职者超一资。卿以此意,广加知会。
11月3日
○丁卯,以李完佥知中枢院事。
11月4日
○戊辰,命颁新营造尺四十于中外。
○刑曹启:“咸吉道咸兴囚强盗金得夫,依律处斩。”从之。
○谕咸吉道监司、都节制使:
野人特赐之物,监司给之,则道路遥远;犯法之事,监司决之,则滞狱生怨,况主将须恩威并尽,然后远人怀服?今后野人赐物决罚等事,皆令都节制使主之,如其大事,各镇依旧报监司施行。且吾都里来朝者,令童所老加茂磨勘转报会宁节制使,或报都节制使,更加磨勘上送。又所老加茂每年给绵布五六匹或十馀匹,以遂其生。
○初,有一童男年可十一二岁者,行乞里闾,偶至左承旨朴仲林第,奴仆见之,惊曰:“是乃主家奴金三所生金山也。年九岁时失之,不知去处。”仍问所寓,童指竹山县监宋重孙婢夫千长命家。金三往争之,长命曰:“是吾子千宝也。”不许。金三诉于刑曹,刑曹鞫两家父母及里人,以金三子为是,案几成,参判成念祖疑之。至是,刑曹请令三省交鞫,下义禁府,同三省辨之。
11月5日
○己巳,刑曹启:“咸吉道洪原住盲人金成吉刺杀人,罪当斩。”上以笃疾减死。
11月6日
○庚午,刑曹请避嫌,勿参金山、千宝之狱。司宪府启曰:“凡听讼,以先入之言为主。前日,刑曹既以为金三之子,则未可与同议推劾,愿从刑曹避嫌之请。”从之。
11月8日
○壬申,命《太祖实录》入于内,遂置谚文厅,考事迹,添入《龙飞诗》。春秋馆启:“实录,非史官,不得见。且谚文厅浅露,外人出入无常,臣等深以谓不可。”上即命还入内,令春秋馆记注官鱼孝瞻、记事官梁诚之抄录以进。
11月9日
○癸酉,议政府启:“各道牧场马匹,每当春秋,发遣点马别监,刷出马之良者,各官分养,其不良者,听民易换。今闻各官守令暗行请托,以其私马择换儿马二匹,留养衙中,又纳而又受二匹。每岁如此,以为殖货之本。于国家马匹易换之法,似无妨害,然守令,近民之职,民生休戚,皆系一身。刍豆供亿之费,固非鬼输神转,而浚民膏血,以养私畜,岂为民父母之道乎?况古人有悬鱼留犊者,今守令风节,一至于此,而不以法律戒其贪墨,则将来之弊,牧场儿马,反为公衙之畜,诚有累于士风。自今儿马易换时,令点马别监换马人姓名及所居州县,明白开写,申闻施行。守令冒法他人,汎滥易换者,以制书有违律论,毋或小贷。点马别监如有知情者,与犯人同罪,以养廉耻,以砺士节。”从之。
11月10日
○甲戌,复陞京畿富平县为都护府。
○传旨议政府:
侍卫牌番上,用贡法年分为之。各司奴婢身贡,亦用年分,所居州郡下下年则免其贡,下中以上收之,何如?
领议政黄喜曰:“贡法,臣自初未知便否,其奴婢收贡,亦何用年分!”右议政河演、左赞成皇甫仁、右赞成金宗瑞、左参赞郑苯、右参赞郑甲孙曰:“依传旨施行。”
○刑曹启:“平安道碧潼囚强盗每邑同等,依律处斩。”从之。
11月11日
○乙亥,江原道观察使启:“三陟府东山伊陵室,有人烧骨以葬,逮系可疑者十馀人鞫之。”回谕曰:
奸诈之徒,闻风水之吉盗葬,则其罪匪轻。然当严寒,囚系者多,予甚怜之,其情涉疑似者外,馀悉保放。其陵室代数,稽诸古籍。且三和寺所藏佛经,为某人所成、某人所书,并考以启。
初,前县监金启因孝宁大君启:“三陟故老相传云:‘东山伊陵,乃穆祖父母陵,而三和寺所藏金银字经,是穆祖手写经也。’”
11月16日
○庚辰,命中宦,分搜京城四山松木斫代者,得百馀户,下义禁府推劾,当该兵曹官吏,并令鞫之。
11月17日
○辛巳,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启:“咸吉道各驿,曾革察访三人,置驿丞六人,驿丞之数,倍于察访,各其所骑马匹,加于前日,不无官冗之弊。乞自安边高山驿至咸兴德山洞为高山道,自洪原咸原驿至甲山及端川麻谷驿为居山道,自吉州岭东驿至镜城输诚驿为明原道,自会宁石堡驿至五镇及富居为丰山道,差驿丞四人。
又启曰:”稳城府草岛距陆甚近,土且沃饶。然与骨看地面不远,海贼可虞。乞岛内居民,悉令刷出,令司仆寺放马。“皆从之。
11月18日
○壬午,司宪府请遣行台,上曰:“此事,予常念之。”遂议于政府。领议政黄喜、左赞成皇甫仁曰:“下三道,比年失农,勿遣为便。”右议政河演等曰:“守令恣行不义,请于一道发遣。”上从喜等议。
11月20日
○甲申,义禁府启:“向化野人童山,于路上关弓,劫百姓得春,夺财物及马。得春从童山奴问主名,奴以实告。童山恐事露,以马纳所居中部曰:‘吾得此无主马。’妄冒告状,请以强盗律论斩。”下政府议之。政府议:“若真强盗,则其奴岂肯直言其名而不讳哉?不可论以强盗。”义禁府启:“如初命减死,杖八十。”政府又启曰:“犯死罪者,皆下本府,拟议而定之,今义禁府固执以为强盗。大抵死罪者,无一毫可疑,而后三覆。今童山之事,疑迹颇多,而遽之以强盗论,固不可也。且以强盗照律而只杖八十,后世以为何如?”上然之,欲下义禁府改照律。都承旨黄守身曰:“政府之议,臣等未究其然,臣等以义禁府之启为是。且向化人减罪,国有常法,又何不可?”上曰:“此事,所系甚重,当更议之。”竟从政府之议,改照以白昼抢夺杖一百徒三年律,特命减之,只杖八十。
11月21日
○乙酉,谕诸道观察使:
部民告诉之禁,行之已久,民心习常,守令虽或贪污乱政,肆行无忌,而莫敢谁何。如此之言,中外喧腾,予亦屡闻,寤寐惕然。近日政府宪司请遣行台,巡察纠理,第因年险,民间多事,隐忍不允。监司摠一方专制之权,职兼风宪,一应非法,理宜风闻举劾,近来未闻监司推劾治罪之事。是徒以簿书期会为先,而激浊扬淸为馀事矣。然刑政之失,致伤和气,不可不愼。或闻暧昧之言,鍜链成罪,或至深劾,论刑过情,则有违钦恤之意。至若贪婪不法,虐害生民者,则宜当究治显罚,除民庶之蛊,崇廉耻之节,澄淸一道,以副予意。
○谕咸吉道观察使:
检汉城崔也吾乃初率管下一百五十馀户,投化而来,许于吉州北村阿干居焉。今有人来言:“抚绥失宜,颇多逃散。”卿知此意,秘密访问以启。
○谕开城府留守及诸道观察使:
近者良人徐自淸诈称大君书题,私奴内隐同、得守诈称大君家奴,相与结党,掠人财物,又夺其妻,正是强盗,已令依律施行。以此观之,或称大君奴,或称本宫奴,陵轹守令,虐害良民者,想必多矣。虽实其奴,依势作害,律有明条,如其诈称,罪尤匪轻。今后本宫奴及大君诸君奴骄横者及诈称者,捕捉痛惩。
11月22日
○丙戌,世子行冬至别祭于辉德殿。
11月25日
○己丑,百官行冬至望阙礼于景福宫,仍诣时御所,进表里鞍马,诸道进笺。
11月26日
○庚寅,下左承旨朴仲林、县监宋重孙于义禁府狱。重孙逃出狱门见获。
○义禁府鞫吴永及万唤来,皆云:“被夺丧服者,实成继性,非禹继蕃也。”良女七月亦变辞曰:“继性也。”于是拷问继性不服,令三省同义禁府更鞫之。
11月27日
○辛卯,刑曹启:“白丁若老三犯窃盗,依律处绞。”从之。
11月28日
○壬辰,领中枢院事赵末生上书曰:
臣素患风疾,年满七十,已为无用之物,特蒙圣恩,位至人臣之极,是岂平生之所望!其在膂力方强之日,愧无报罔极之恩,况今衰朽,何以仰答洪私之万一!念至于此,不胜涕洟。昔汉疏广、疏受年满七十,致仕而归。彼二疏年非至老,身非疾病,太傅少傅,任亦淸简,无朝夕奔走之劳,但以年满,据礼求去。如臣者,年今七十七,今年五月,风疾转加,动履艰难。老病之臣,怀禄忘归,以官为家,夫岂义乎!尸禄多年,惭汗之至。伏望谅臣至情,许归田里。
不允。
○刑曹启:“全罗道金堤囚强盗徐自淸、内隐同、得守,依律处斩。”从之。
11月29日
○癸巳,赐时御所旁近七十岁以上老人酒肉米布。
十二月
12月1日
○甲午朔,召右议政河演等曰:“徒役之人,定各司厅直,例也。今定捣砧军,然捣砧无日课,悠悠度日,有违惩恶之意。今中朝徒役者,或令煮盐,或令炒铁,皆有一日之课,以严惩恶之规。今依此制行之如何?”演等曰:“不独煮盐炒铁而已,炭木等事,亦可供也。”上又曰:“西班或考警守之劳,或记犯罪之数,拟诸褒贬,依东班例加资何如?”演等曰:“西班别无公务,食禄足矣,何必依东班之例加资乎?”右赞成金宗瑞曰:“待文武之道,不可有异,依东班例加资,似无妨害。”上又曰:“图画院尚衣院司仆寺诸员等,仍在其任,则不可过品。去官之后,或试他艺,则虽至三四品可乎?”演等曰:“诸员,职贱者也,随品去官足矣,何必通仕路乎?”宗瑞曰:“元非贱人,若有可用之才,未可拘于门地之微、出身之贱而不通也。自此而上,虽带金银,于用人之道,实为便益。”上曰:“予更思之。”
○下礼曹正郞崔庵、李坚义、愼诠、佐郞朴璘于义禁府,以入义禁府访朴仲林故也。
12月2日
○乙未,释成继性、禹继蕃等。
○司谏院启:“大抵职品,时散各异,故人情亦随而殊。今以金山、千宝之事,既罢宋重孙职,而不罢朴仲林。推鞫之时,连逮者从违,恐或有异,此乃纲常重事,关系非轻。乞罢仲林职。”从之。
○以尹炯为刑曹判书,成念祖判汉城府事,尹璠知中枢院事,柳义孙吏曹参判,闵伸户曹参判,姜硕德刑曹参判,李穰工曹参判,权孟孙同知中枢院事,安止中枢院副使,安质承政院同副承旨,安进佥知敦宁府事,申自谨佥知中枢院事,卜予司谏院左正言。
○命副司直金守温,增修释迦谱。
○收前平安道都节制使金自雍职牒,以前日野人寇茂昌也。
12月3日
○丙申,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辉德殿练祭仪:
前享四日,詹事院请斋戒三日。献官诸执事及从官应从升者,并致斋二日于本司,一日于享所;宗亲文武百官及诸卫之属守卫殿门者,各淸斋一宿。前一日,殿司帅其属,扫除殿之内外。忠扈卫设幄次于殿西阶上,东向设床席褥位于幄内。奉常寺先造栗木主并匮,〈体制并如桑木主〉盛以箱,覆以帕,安于腰辇,诣幄次,宫闱令奉安于褥位。又奉常寺官设卓三于灵座东南,西向;〈题主卓在北,次笔砚卓,次盥盘卓。〉具笔砚墨光漆,盥盘盥匜〈具香汤〉拭巾;〈用白细苎布〉设执事者盥洗于东阶之东近南,北向。王世子具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出宫升辇,导从如仪,至殿门外降辇,左中护引王子就斋室侍卫如常。尚衣院陈练服于斋室。〈以练布为冠,去首绖负版辟领衰。〉执礼设王世子位于殿东廊,西向;设内大君诸君位于神门之东南廊,北向西上;题主官宫闱令位于神门之西南廊,北向西上;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设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宗亲及百官,具衰服就门外。宫闱令整拂灵幄。执礼题主官宫闱令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执礼谒者赞者赞引就位。赞引引题主官宫闱令,诣盥洗位盥洗讫,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副知通礼进斋室前跪,赞请入哭,王世子具衰服出。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执礼曰:“四拜哭。”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尽哀。宗亲及百官同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卓前北向立。宫闱令升自东阶,诣幄次奉栗主匮,入置卓上,开匮奉出栗主,浴以香汤,拭以巾,卧置卓上。题主官升自东阶,诣卓前西向立,题云:“昭宪王后。”〈墨书〉讫,以光漆重模之,〈待墨书干,乃重模。〉乃退。初,题主将毕,宫闱令设桑主座于灵座之后,奉桑主匮,移安于座,奉栗主纳于匮,安于旧灵座。副知通礼引王世子权就斋室,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以次出,奉常寺官彻题主卓及盥洗卓。副知通礼进斋室前跪,赞请易服,王世子易服,宗亲及百官俱易服。〈内大君诸君练布为冠,去首绖负版辟领衰。诸宗亲及文武百官以练布裹帽纱,仍垂带。〉执礼设亚终献官位于王世子位之后近南,西向北上;执者事位于神门之西南廊,北向东上;监察位于其西。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鸡彝一〈实明水〉鸟彝一〈实郁鬯〉牺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象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为三行,〈第一行鸡彝鸟彝,第二行牺尊,第三行象尊。〉皆加爵幂,北向西上;〈凡尊实明水为上〉设瓒盘一于尊所,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瓒一爵一。〉亚终献洗,又于东南北向;罍在洗东加爵,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爵二〉设诸执事盥洗于亚终献洗东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赞引引监察升自东阶,点视陈设。前二刻,宗亲及百官皆就门外;前一刻,亚献官以下诸执事,皆就门外。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入就位;赞引引监察典祀官就位;赞引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洗讫,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谒者引亚终献官入就位。宫闱令开匮,捧出栗主,设于座,覆以靑苎巾,设几于后。执事者诣爵洗位,洗瓒拭瓒,洗爵拭爵,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副知通礼进斋室前跪,赞请行礼,王世子出,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执礼曰:“跪。”副知通礼赞请跪,王世子跪。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在位者同。〉执礼曰:“俯伏哭。”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哭,王世子俯伏哭。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诣盥洗位北向立,翊卫一人跪取匜兴沃水,又一人跪取盘承水,王世子盥手。翊卫取巾于篚以进,王子帨手讫,翊卫受巾奠于篚。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陛,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郁鬯,从官以瓒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一人奉香合跪进,又一人奉香炉跪进,副知通礼赞请三上香,从官奠于案。从官以瓒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瓒灌地讫,以瓒授从官,从官受以授大祝。从官以币篚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币献币,以币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醴斋,从官以爵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以爵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爵献爵,以爵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少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讫,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盎斋,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亚献官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爵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执礼曰:“四拜哭。”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尽哀。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还斋室,谒者引亚终献官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宫闱令纳神主如仪。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彻礼馔,大祝捧币瘗于坎。本殿官以腰舆捧桑主匮诣宗庙,埋于庙殿北阶间。〈前期,于宗庙行先告事由祭。〉王世子乘辇还宫如来仪。
英陵练祭仪:
享日未行事前,献官以下诸执事及守陵官俱衰服就外位;谒者赞者先就拜位四拜讫,各就位;谒者引监察典祀官及诸执事入就拜位;谒者引献官及守陵官入就拜位。立定,赞者曰:“四拜哭。”献官以下鞠躬四拜哭,哭止兴平身,谒者引献官以下以次出。谒者赞易服,献官及守陵官监察以下诸执事,俱易服〈献官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以练布裹纱帽仍垂带。守陵官以练布为冠,去首绖负版领衰。〉盥洗讫,就外位;赞者谒者及诸执事入就位;谒者引监察及典祀官入就位;谒者引献官及守陵官入就位。赞者曰:“跪俯伏哭。”献官守陵官典祀官跪俯伏哭,哭止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献官诣灵座前北向跪,三上香,献爵奠爵,俯伏兴少退跪,大祝读祝讫,献官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酌酒,诣灵座前献爵奠爵,俯伏兴平身,谒者引降复位。少顷,谒者引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赞者曰:“四拜哭。”献官及守陵官典祀官四拜哭,哭止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守陵官典祀官亦以次出。谒者引监察及诸执事俱复拜位,赞者曰:“四拜。”监察以下四拜讫,谒者引监察以下以次出,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
12月4日
○丁酉,司宪府启:“今释成继性、禹继蕃。臣等谓万唤来奸夫非一,而独以继蕃为言,多有可疑者。且继性行奸之状明白,请更推问,痛绳以法。”上曰:“情涉暧昧,得情为难。”再请,不允。
12月5日
○戊戌,命罢崔庵、李坚义、愼诠、朴璘职。
12月6日
○己亥,司谏院启:“成继性、禹继蕃,终不得情而释之,其有罪者则幸矣,无罪者,亦以此坎轲,实为冤抑。请更推鞫得情。”不允。
12月7日
○庚子,以赵世安为司谏院右司谏大夫。
○集贤殿直提学李季甸上书曰:
《记》曰:“赦从重,附从轻。”比附不可重也。今礼曹郞官等入义禁府,访前承旨朴仲林,罪之固当。然亲人入视,已有其法,此辈非亲,正合违令,而至杖八十,所附重矣,命减二等,恩至渥也,然有过于违令者之罪矣。前此亲戚交友之囚,或馈馔或入访,其来已久,虽违于法,亦风俗之美事也。今此之狱,所系匪轻,虽其亲子,亦不时时入见,此辈何人,敢此入访?只缘礼曹判书坐义禁府,因课公事,无时出入,且仲林知礼曹,有同僚堂上郞厅之义故尔。论其法则可罪,论其情则可恕,而附至于重,似为未安,依违令分首从,情理甚合。臣职在侍从,心怀未安,不敢含默,伏惟上裁。
是日,适有转动政,坚义皆还其职,但以庵为首左迁。
12月8日
○辛丑,召台谏曰:“尝以录用先王之后,议诸政府,佥曰:‘不可分别嫡庶。’今以李永瑞为兵曹正郞,其速署告身。”永瑞,李澄外孙也。
○同知中枢院事李恪卒。恪,德山县人。壬申,中生员试;壬干,擢武举,累迁至上护军。己亥,升中军佥摠制,庚子,除咸吉道都节制使,乙巳,拜兵曹参判,己酉,出为全罗道都节制使,壬子,判江界府使,癸丑,从崔润德讨婆猪江野人,以功进中枢院使,仍授平安道都节制使。丙辰,以野人犯境,贬结城,戊午,召拜庆尚左道处置使,辛酉,移全罗道处置使,癸亥,以同知中枢院事召还,至是卒,年七十三。停朝市,致吊奠赙如仪。谥襄靖,甲胄有劳襄,宽乐令终靖。无子。
12月12日
○乙巳,司宪府申:“故副知敦宁柳仲昌之子渊居父丧,奸妓小真珠,张乐宴飮,公然食肉,匿不承服,请加刑鞫问。”从之。
12月14日
○丁未,庆尚道观察使金铫献白兔白雉。
12月15日
○戊申,移御平壤君赵大临第。
○禹继蕃上书曰:“成继性之事,明白无疑,狱辞几毕,而命释之。臣专不干涉,而同受污名,臣实痛闷,乞令归一推究。”都承旨黄守身启曰:“若不归一科罪,仕路不通。必须某也曲,某也直,然后仕路通矣。”上曰:“予何必某也通、某也不通乎?今并不问,则自然而通矣。”继性,诚宁大君◼[2]姻族也。成氏以◼[2]之故,特蒙上恩,与功臣无异。
○集贤殿校理河纬地上书曰:
臣兄纲地为同福县监时,县人宋仲义有憾于兄,诉于都事元自直,自直亦有宿嫌,指嗾守令,多般虐刑,罗织成罪,请更阅实。
下刑曹。
12月18日
○辛亥,守集贤殿校理朴彭年上书曰:
臣父子俱以庸愚,叨蒙圣恩,福过灾生,臣父在狱,已逾二旬,抱冤郁抑,臣亦无以为心,敢昧死以闻,伏惟怜察焉。臣闻天下之事,是非不两立,曲直不相侔。若以是为非,以曲为直,则是变之大者也。至于父子之伦,本是天属之亲,此岂人之所可变易也?人事虽暗昧于一时,而是非曲直,终不得欺其天,嬴、吕、马、牛之变、伪朝般若之狱,播在史册,骇人听闻。今金山之事,其父奴金三,与宋重孙婢夫千长命初讼于刑曹,是非本明,曲直自现,而臣父无与焉。自移鞫义禁府后,以臣父为奴主,逮系问之,义禁府眩于是非,将变曲为直,臣窃痛心。臣父于此事,本无阿曲,专不说与于人。重孙自知其非,饰诈万端,眩惑众听,自非至公无我者,未免为饶舌所误。重孙应曰:“吾位卑势轻,彼位高势重。吾事本是,而将受屈于官。”今之习俗于论议,必抑尊而扬卑,以示己之正大,闻是说者,孰无投杼之疑、窃铁之见欤?而况一人议一事,定其是非?又一人议之,则反前所见,古今通患。今已先入之言为主,刑曹所议为非,凡诸立论,悉皆反之,一何偏也?刑曹之议是,则今日之论必非,今日之论是,则刑曹之议必非也,曲直之变,将必有所归矣。大抵鞫狱者,当虚心听察,以得其情。今欲决疑狱而先自生疑,不解疑端而经欲鍜链成之,徒以痴弱之童不记故里山川为证,先杖其父,次及证人,三日之内,连杖二次,期取诬服,重孙等疑辞曲设,皆蔽不问,是何不公之甚也?臣切痛心,臣切痛心,请一一条陈于后。如臣父子,文过饰非,以渎圣聪,则天地鬼神临之在上,质之在旁,焉敢诬哉!伏望殿下命他大臣,虚心听断,以决刑曹义禁府之是非,以伸冤枉,以正天伦,公道幸甚。
一,臣父于甲子年丁父忧,庐于全义县之南村。其年夏,木川接奴金三率其子金山,到全义本家置其子,见臣父于庐次,仍留数日。一日,其子亡去,不知所之,谓还其家,终不追蹑之,其父还其家,则无有也。旁搜未得者,于今三年矣。今年四月二十七日,日且暮,有一小童行乞于臣父之家,婢初见之,乃前所失金山也。其兄金禄见之,亦曰金山也,童亦然之,留而不去。臣父于是日,人定锺后还家得闻之,欲征其面,则臣父本不见之,问其所从来,则皆是也。虽然未敢保其然否也,翌日,令人率付其家,童故不直指其家。且须与里之管领同付之,以未见管领之故,三日乃赴之,其文字犹在焉。臣父若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则何必明白正大,与管领保授其家乎?此事理人情之明甚者也。
一,凡冒认他人奴婢,以为己使者,必先引诱掩匿,犹恐人知,或拘留之,或放卖之,如此无状小人,容或有之。至于京都辈毂之下,占他童子,执付其家,谓曰:“此真吾家奴也,非尔之子也。”为此举者,是天下猾贼,自古及今有几人哉?臣父虽无似,策名淸时,遭遇圣明,其肯为如此等事而不言乎?若初有冒认之心,当置诸远方,以待长养,则人自不知之,何必先付其家,然后招其父辨其是非,引木川诸人以为证乎?其为设计,不亦劳乎?此亦事理人情之明甚者也。
一,臣父招金三,往复之间,几十馀日,然后乃来,令往其家,验其是非,则略无疑辞。于是呈刑曹辨之。大抵为恶者,外虽不服,而心自先屈,此童若千长命之子,则其家何不先呈于官,自以为是,而坐待金三之来乎?金三若疑见,则亦先自退,何敢呈于刑曹,以待辨明乎?情理之明白者此也。
一,凡人之状貌、事之虚实者,未可以言语形容,虽使耳闻而舌话,若不目睹身履,则鲜有不相龃龉者。教诱痴童于立谈之间,而欲为他日之证,容可保乎?如欲教诱,则固当期以岁月,使之习闻,何急急还付其家乎?今在臣父之家才三日,而在长命之家,已数年矣。其教诱也,孰得而为之乎?在刑曹,其父以鄕邻皇甫恭证之,刑曹招恭问之,恭能识童之为金三子也,童亦识恭之为介同父也。假使恭为不可信也,童子何缘知恭之为某父也?况此童见知木川人颇多,假使能教诱名号,安能预集此人,使童子亲见面目而记之耶?若曰刑曹不公,使童子先见此人,则移鞫义禁府后,此童亦知木川人曰:“此某也,此某也。”此童常在府内,木川人自外至,童子何缘知之欤?事证之明日者此也。
一,刑曹征金三之妻三加于全义,又征长命之妻粉伊于竹山。两母至,群聚儿童列于前,使两母辨之,粉伊占刑曹儿为己子。刑曹再三诘之曰:“非是则何如?”答曰:“吾不知吾儿乎?”三加则:“群儿中,吾子无有也。”再三力辨之,此童果不在其中矣。且问身瘢有无,三加曰:“脐上有一小瘢。”刑曹未见其瘢,此女指视之,其言果验。粉伊不知其面,不记其瘢,其诈立见矣。说者若曰三加学而能言之,假使三加学而言之,粉伊何不知其子之面与瘢乎?相离虽在孩提之时,其母犹可仿佛也,况此童年逾七岁,头角已成矣,虽分离胡、越,以隔数十年,何不知之有哉?!其曲直可知也。
一,金三与其妻之愚惑,天下莫甚。长命与其妻,奸猾之尤者也。听言观色,其曲直不难知也。况长命者,其心若直,则固当自见,先卞是非,乃潜伏刑曹阶下,洞知事变,而见获于人,其曲亦可知也。
一,粉伊云:“此童之事,吾主能言之。”于是刑曹问千甫事由于竹山重孙,答曰:“辛酉年赴任时,付千甫于其父长命来。”其言不与长命所言合。又问之,则变辞曰:“辛酉八月,率以赴任。壬戌二月,其父还率去。”其前后所言各异。刑曹招重孙问童之形貌,重孙曰:“不知也。”至于穷诘,则乃曰:“此非吾家奴也。”长命所言,甚多违忤,其切邻供词所见千甫年月,亦多不齐。自移鞫义禁府以来,重孙曰:“吾在家时,此童在行廊,因早暮不见其貌。在竹山时,因务剧亦不见之,以故不识其面。”然在家时童年六岁,无处不到,虽在行廊,岂无可见之时?在竹山时则衙内房舍周匝,眼前务虽剧矣,退食于衙,守令常例也,岂无一见一语之时,而谓专不识其面乎?其奸回诈谖,莫此为甚。于是里之管领与切邻人等悉与同谋合辞曰:“此童之见,今已五年矣。”其曲亦可知也。
一,长命率来千甫于竹山年月,或春或秋,前后所说不同,其诈可知也。且如其子也则随其母安坐县官,飮食衣服,保无忧也,何必率来贫家,衣悬鹑之衣而糊口于人乎?此其诈,亦可知也。
一,重孙前后所言,自相矛盾,故反复穷诘之际,理屈辞穷,不能自明,犯夜开出狱门而逃,其情已露矣。追捕还囚,则托以致酒,此其说,可信听欤?又巧饰阳东之事以乱之,此尤臣之所深悯也。阳东之家,虽近臣父之家,实与重孙有好。阳东,康履之妻娚;重孙,康履之妹夫也,其情非泛然比也。况阳东所语全得水者与长命近亲?此事实主张造饰,以成其狱,虽甘言厚施,反复百端,其不能回心也,可知已。臣父虽愚,岂敢因阳东行赂得水以自助乎!虽三尺之童,亦所不为也。臣父与阳东所言,不过欲知千甫有无及见此童之年月,苟有直言者,则将告官行赏耳,非但与阳东言之。人有问此事者,言必及之,故阳东亦得闻之也。臣家亦不与衣于得水,而阳东先欲与其衣者,臣亦未料其意也。将以亲好于彼而欲乱于其间耶?将以邻家之事而欲知其情耶?然臣父事情之直,亦不可掩也。
一,此童之不知木川,臣窃疑之。前此此童于木川、全义之间,绝无骑马之行,但随人徒步耳。今拥置马上,驱驰之匆遽之,旧游之地,真若梦寻,迷前恍后,不能记忆,未可知也。率去之官,虽曰公正,从者受赂阴诅,故使迷惑,亦未可知也。若于全义所留才七八日,而所言山川形势树木有无,亦有合者,亦不可谓全然不知者也。于木川亦然,虽指申自敬之家为木川官也,其随父受还上之事,是其实也,何有长命之子随金三受还上于木川乎?是可疑也。
一,人臣受命出外,当夙夜而行,不知李重辈何缘还到龙仁,留一日犹不足,又明日日没后复命乎?若曰修启本云耳,则如今冬夜至永,可于数夜能修之也。金漑,重孙之故妹夫也;李重,漑妻之叔母夫也。臣不能无疑者,亦以此也。
一,今以此童不明晓木川、全义为据,于重孙逃出元情及多般饰辞,更不问讯。长命及切邻违端,初若不知,然恐吓小童,将欲挞之而问其父,则亦谓金三为父,其真情犹可知也,而反杖金三,又榜掠木川诸人,期取诬服,罗织臣父之罪,此岂至公不偏之论也?若以此童不知木川为据,则何不以不知竹山为辞,以鞫重孙乎?以童之谓金三为父,而反杖其父,则何不以谓长命非其父也,而杖长命乎?狱辞之决,在片言之间,而至今未决者,只以此童痴𫘤不明,而事关暧昧耳。今木川、全义之行,其可谓明证,而重孙之违端,终不得讯欤?一童也而知言父母则不信,未见故里则取以为证而反杖其父,童若不死以长,则终可定其亲也。天道若不无知也,岂不深可畏也?
不报。
○刑曹申:“今全罗道监司报:‘河纲地盗官谷二百馀石、绵布五十五匹,又奸部民女。’且司直李种欲捕逃奴于县人金得时家,记官姜周等党于得时,侵虐季种极惨酷,纲地坐视不救,故令杀死,其恶莫甚。今自知其罪,诈称疾痛,合眼不语,淹延岁月,窥伺逃避。又纲地已曾解任,县人连逮者,惮于久囚,恐或诬服,乞遣朝官,推鞫得情。”从之。
12月20日
○癸丑,移御副知敦宁金仲廉家。
12月24日
○丁巳,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咸吉道咸兴以北、平安道安州以北各官教导除授时,他道人则依旧加资,居本道者,勿令加资。”又启曰:“爵命,国家公器,不可以私议,擅自升降。三馆及承文院因循先后进古风,参外去官之时,不计职品先后,推让荐望,有违除授之法。今后一从职事先后去官。”皆从之。
12月26日
○己未,行腊享于辉德殿。对马州宗贞盛使送僧道訚等进香。
○遣广兴仓使郑轼、司仆判官朴元亨于全义、木川等处,详问金山、千宝之事。
○传旨吏曹:
今后吏科及吏典取才时,训民正音,并令试取。虽不通义理,能合字者取之。
○刑曹启:“知茂昌郡事裵讃不能御贼,以致人畜被掳。乞依失误军机律处斩。”从之。讃逃免。
12月27日
○庚申,移御驸马李伯刚第。
12月28日
○辛酉,骨看万户金时具等来献土物,加都万户,赐衣带笠靴绵布等物。
○领敦宁府事权弘卒。弘字伯道,初名干,参赞门下府事钧之子。洪武壬戌,登第,调春秋检阅,累转司宪纠正。戊辰,拜右正言,历吏兵曹佐郞,庚午,迁右献纳,以言事贬。庚辰,除左补阙,升司宪侍史,迁成均乐正。壬午,太宗纳弘女为嫔,遂封永嘉君。丁亥,以进献使赴京,弘再从祖母为元皇太子妃,元亡,为大明兵所获,自缢死。高皇帝惊叹,以礼葬之。至是,太宗文皇帝嘉权氏节义,温言宠待,赐御厨酒食,锡赉优厚。庚寅,知议政府事,乙未,判敦宁府事,戊戌,授礼曹判书,癸卯,领敦宁府事,寻致仕。弘性温雅,接人以恭。又工于篆隶,献陵及文庙碑,皆其所书。所居洞壑淸幽,虽城市中,隐然有山林之趣,幅巾藜杖,逍遥自适。每遇良辰,必邀宾觞咏,闲居怡养二十馀年卒,年八十七,停朝市致吊赙祭如仪。谥文顺,学勤好问文,柔贤慈惠顺。无子。
12月29日
○壬戌,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辉德殿祥祭仪:
前享四日,詹事院请斋戒三日;献官诸执事及从官应从升者,并致斋二日于本司,一日于享所;宗亲文武百官及诸卫之属守卫殿门者,各淸斋一宿。前一日,殿司帅其属,扫除殿之内外。王世子具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出宫乘辇,导从如仪,至殿门外降辇。左中护引王世子就斋室,侍卫如常,尚衣院陈禫服于斋室。〈深染灰色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执礼设王世子位于殿东廊,西向;设内大君诸君位于神门之东南廊,北向西上;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若内庭窄狭,则设赞者位于外庭东阶之西西向。〉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亲,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设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书吏各陪其后〉享日未行事前,宗亲及百官,俱练服就门外。宫闱令整拂灵幄。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副知通礼进斋室前跪,赞请入哭,王世子具练服出,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从官翊卫从入〉执礼曰:“四拜哭。”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尽哀。宗亲及百官同。〈凡执礼有辞,赞者皆传唱。〉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同。〈赞者亦唱〉副知通礼引王世子,权就斋室。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以次出。副知通礼进斋室前跪,赞请易服,王世子易服,宗亲百官俱易服。〈深染灰色衣,乌纱帽黑角带白靴。〉执礼设亚献官终献官位于王世子位之后近南,西向北上;执事者位于神门之西南廊,北向东上;监察位于其西。〈书吏陪其后〉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有坫〉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鸡彝一〈实明水〉鸟彝一〈实郁鬯〉牺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象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为二行,〈第一行鸡彝鸟彝,第二行牺尊,第三行象尊。〉皆加勺幂,北向西上;〈凡尊实明水为上〉设瓒盘一于尊所;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有盘匜。〉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爵一瓒一。〉亚终献官洗,又于东南圮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则又实以爵二。〉设诸执事盥洗于亚终献洗东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宫闱令整拂灵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赞引引监察升自东阶,点视陈设。前二刻,宗亲及百官皆就门外。前一刻,亚献官以下诸执事,皆就殿门外。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入就位;赞引引监察典祀官入就位;赞引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奉礼郞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宫闱令开匮,捧出神主,设于座,覆以靑苎巾,设几于后。执事者诣爵洗位,洗瓒拭瓒,洗爵拭爵,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副知通礼进斋室前跪,赞请行礼,王世子出,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从官翊卫从入〉执礼曰:“跪。”副知通礼赞请跪,王世子跪,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执礼曰:“俯伏哭。”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哭,王世子俯伏哭。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诣盥洗位北向立,翊卫一人跪取匜兴沃水,又一人跪取盘承水,王世子盥手。翊卫跪取巾于篚以进,王世子帨手讫,翊卫受巾奠于篚。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从官翊卫从升〉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举幂酌郁鬯,从官以瓒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一人捧香合跪进,又一人捧香炉跪进,副知通礼赞请三上香,从官奠炉于案。从官以瓒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瓒灌地讫,以瓒授从官,从官受以授大祝。从官以币篚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币献币,以币授从官,奠于灵座前。〈凡进香进馔进币,皆在东西向;奠炉受瓒奠币,皆在西东向。进爵奠爵,准此。〉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小顷,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醴齐,从官以爵受酒。副知通礼引王世子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请跪,从官以爵跪进,副知通礼赞请执爵献爵,以爵授从官,奠于灵座前,〈有坫〉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副知通礼赞请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讫,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幂酌盎齐,执事者以爵授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以爵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有坫〉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执礼曰:“四拜哭。”副知通礼赞请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尽哀。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副知通礼赞请哭止兴平身,王世子哭止兴平身。亚终献官及宗亲百官同。〈赞者亦唱〉副知通礼引王世子还斋室,谒者引亚终献官出,奉礼郞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典祀官诸执事,俱伏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监察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宫闱令纳神主如仪,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彻礼馔,大祝捧祝币瘗于坎,王世子乘辇还宫如来仪。
英陵祥祭仪:
享日未行事前,献官以下诸执事及守陵官,俱练服就外位;谒者赞者先就拜位,四拜讫,各就位;谒者引监察典祀官及诸执事,入就拜位;谒者引献官及守陵官,入就拜位。立定,赞者曰:“四拜哭。”献官以下鞠躬四拜哭,哭止兴平身,谒者引献官以下以次出。谒者赞请易服,献官及守陵官监察以下诸执事俱易服〈深染灰色衣,乌纱帽黑角带自靴。〉盥洗讫,就外位;谒者赞者及诸执事入就位;谒者引监察典祀官入就位,谒者引献官及守陵官入就位。赞者曰:“跪俯伏哭。”献官守陵官典祀官跪俯伏哭,哭止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酌酒。谒者引献官诣灵座前北向跪,三上香,献爵奠爵,俯伏兴少退跪。大祝读祝讫,献官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少顷,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酌酒,诣灵座前献爵奠酌,俯伏兴平身,谒者引降复位。少顷,谒者引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赞者曰:“四拜哭。”献官及守陵官典祀官四拜哭,哭止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守陵官典祀官亦以次出。谒者引监察及诸执事俱复拜位,赞者唱四拜,监察以下四拜讫,谒者引监察以下以次出,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