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
(壬子)十四年大明宣德七年
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辛酉朔,上率王世子及百官,行向阙贺礼,以日当食,乐部陈而不作,停本朝贺礼。

○传旨承政院:

前此救食之时,侍卫群臣与军士,分列左右,故或背日而立。今日食在午,其在西者,过午则当背日,宜令合侍于东。

上以素服,御勤政殿楹外阶上,救食如仪,竟不食,上入内,命书云观官,终日测候。召赴京回来通事李宴问:“中国亦言元日有日食否?”对曰:“中国亦言元日午时日当食。”

○贺千秋使禹承范回自京师。

1月2日

○壬戌,召谏官曰:“柳沂之罪,非是谋叛大逆,但乱言耳。且律无延坐之法,圣人亦云:‘罚不及嗣。’太宗朝,尹向以穆之弟,为政府堂上,况敌惠敌怨,不在后嗣!且至于今,年代已久,其可以汉为沂之弟,永收职牒乎?疏曰:‘夷其族可矣。’此言无乃过乎?予有是命,非予独断,稽古询今而还给之矣。忌晨斋则始于太祖,所见岂不及尔等耶?其勿复言。”

○传旨承政院:

文武科赴试者,或有痕咎,攸司临时停举,未及辨明,负屈者颇多。自今有痕咎者,攸司宜预分辨,使得及期赴试,以伸郁抑,其令详定所议启。

1月4日

○甲子,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讲《宋鉴》至理宗五年蒙古焚道士《化胡经》复僧舍二百三十七区,侍讲官偰循启:“读至于此,可知当时惑佛之深。僧徒,圣人所斥,宜亟辟之。本朝革寺社田民,其不惑于佛氏至矣,然尚未尽去者,无他,以其来已久,而习俗已成,不可遽革,以至今日。臣意以谓,上以除忌晨斋之法,下以禁僧斋之风,则佛法不劳自息矣。”上嘉纳曰:“以国君而为祖宗设斋,盛设作法何难!然今暂设斋僧,此亦因循旧习,而不革者也。”循反复力言,上然之。

○司宪府启:“书云观以元日为日食而不食,是推步不精也。请罪之。”上曰:“分数甚少,恐因密云不见,其移文各道问之。且中国亦言正月元日日当食,此非推步之罪也。待各道回报及入朝使臣回还,更议之。”

○阳德县监朴振、龙津县监林命山、礼山县监崔舜民、绫城县监崔郊辞,引见谓振、命山曰:“平安、咸吉两道,今因支待使臣,受弊甚多,民生骚扰,尤加抚存。”谓舜民曰:“忠淸道,去年农事不实,民皆艰食。”谓郊曰:“全罗道年谷丰稔,流移人民多就之,其各往愼乃任,安集民生。且刑罚甚重,不可轻用,虽不得已用刑,常存钦恤。”

○司仆寺启:“济州子弟进上马价,自今上等给米二十石,中等十五石,下等十石,以绵布相半给之。其中驯良特异者,临时优给。”从之。

○碧潼郡人姜敬纯得靑玉以进,遣司直蒋英实采之,命禁人采取。

○户曹启:“义州、昌城、碧潼、理山、江界、朔州等处居民,越江耕田便否及越耕田收租可否,议于政府诸曹,或言可,或言不可。”上曰:“上项诸郡居民,因越耕之禁,生理为难,可限十里,毋禁越耕。其收租,减常式之半。”

○吏曹启:“惠民局、典医监、济生院人等,依取才画数,次第叙用。取才同画,则考其救人功绩多少,若画数及功绩皆同,则考其仕日多少叙用。”从之。

○全罗道监司启:“道内沿海浦串流移人等,颇多隐接,请把截要路,使不得互相流移。仍令推刷有役者还本,闲良则于加定侍卫牌及各色军丁,随阙充定。”下政府诸曹同议,皆以为:“宜从监司所启。其元居平安、咸吉道者,推刷还本。”从之。

○平安道监司启:“道内各官人民,辛卯年以后,流移黄海道者,勿论付籍与否,并皆推刷,入居义州。他道人民移接道内者,除私贱外,勿许还本。”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礼曹据咸吉、黄海道监司关启:“道内人才辈出,请依江原道例,文科鄕试前数十,加五,生员鄕试三十,加十五。”从之。

1月5日

○乙丑,受常参,轮对,经筵。

○命缮工提调安纯、洪理、礼曹判书申商、地理李阳达,审原庙基于宫城之北。

○庆尚道监司曺致罢,以筑合浦、昆南、延日城稽缓也。

1月6日

○丙寅,御经筵。讲《宋鉴》,上曰:“贾似道,诚小人也。”侍讲偰循曰:“误宋朝者,此人。天下古今,才胜德者,未有不误国家。”上曰:“理宗春秋已高,不辨小人,此其失也。”安崇善曰:“自古小人善伺人主所好,乘间用事,人主不知而用之。若公以任之,明以察之,则奸邪之辈,无所逃于圣鉴矣。”上曰。“然。”

○命安崇善,考古营建原庙之制以闻。崇善启:“原庙之制,宋神宗就景灵宫作殿,在京宫观神御,悉皆迎奉入内,尽合帝后,而奉以时王之礼。今朝廷立奉先殿于阙北,合祭先代帝后;高丽亦于宫北,作景灵殿,合祭先代王妃,唯本朝文昭、广孝两殿,各立别处,有违古制及时王之制。乞仿上项仪制,就景福宫北,相地之宜,新构五楹合祀。”从之。

1月7日

○丁卯,视事。上谓左右曰:“令通事归辽东者,淹留传习汉语,无乃有益乎?”许稠对曰:“通事等寓于公馆,难以久留,何能广闻汉语?今设承文院,专习吏文,然未得其效。吏文可法者,令铸字所印之,常使承文院官吏读习,仍建学官厅,常考学生勤慢。”上曰:“凡言语,辨通曲折,而味趣存焉,今通事等,汎言其概而已,其曲折处,不能变通,是可恨也。”

○上曰:“家庙之法至重,大臣等议谓:‘小家则或祭于净室,或祭于寝室亦可也。’然混于居处不可,于前后庭,别作祭室如何?”稠曰:“小家无前后庭者,则安得别作乎?若司仆、司饔、尚衣院诸员之类,除五六品者盖多,岂可限品而督之哉?宜弛其限,使之观感兴起。”上曰:“更议诸详定所以启。”

○御经筵。

○平安道经历朴晓辞,引见曰:“本道地塉民贫,加以支使臣,生业尤艰。且前此不知水田之利,自往岁颁赐农书,始知水田之术,往勤劝课,以厚民生。”

○礼曹启养老宴仪:

仲秋之月,礼曹择吉辰启闻,先戒群老。年八十以上。其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县于殿庭,设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并如常仪。典仪设群老二品以上座于殿内东西,重行相向北上,四品以上,座于殿阶上东西,五品以下座于阶下,俱重行相向北上,庶人座于殿庭东西,重行相向北上,设判通礼及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阶下典仪位于县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在县之西北,东向。又设群老一品以下拜位于殿庭东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庶人位差后。奉礼郞设群老次于弘礼门内。茶房提调设尊于殿上近南北向,设坫加爵。有司设升殿者尊于殿阶上东西近北,设非升殿者尊各于其座之前。兵曹勒诸卫列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群老各服其服,品官纱帽品带,庶人时服。依时刻皆就门外次。通礼门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坐,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典仪率通赞先入就位。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柷,轩架作隆安之乐。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如常仪,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判通礼及典仪,升就殿阶上西向立,奉礼郞分引群老或杖或挟扶以次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临时有旨则拜,一坐再至。通赞传赞,群老去杖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启请迎群老升殿,俯伏兴退复位。代言前承教,退临阶西向立,宣教曰:“迎群老升殿。”代言还侍位。奉礼郞分引群老应升殿者,仍杖挟持如初由西阶升就座。其位于下及庭者,亦引就坐。典乐引歌及琴瑟升就位,司饔提调进案。乐作,近侍进花讫。乐止,执事官设群老卓。茶房提调酌酒第一爵,乐作,诣殿下座前,北向跪,置于座前。执事官行群老酒,举讫,茶房提调进受虚爵,复于尊所。乐止,凡进爵乐作,举讫乐止。司饔提调进食,乐作,执事官设群老食,食毕,乐止凡进食乐作,食毕乐止。次进酒,每茶房提调进酒,执事官行群老酒。次进食,每茶房提调进食,执事官设群老食。觞行五周讫,司饔提调进彻案,执事官彻群老卓。奉礼郞,分引群老上下,俱复拜位。立定,典仪曰:“四拜。”有旨则拜,一坐再至。通赞传赞,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郞,分引群老以次出。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协律郞伏举麾兴,轩架作隆安之乐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义,侍臣从至阁。乐止,明日,群老诣阙谢恩。

1月8日

○戊辰,御经筵。

○赐同知摠制尹重富,高阳柳堤水田二结六十负、小岛陈地十结。

○全罗道宝城郡进靑琅玕。

○礼曹启:“日本国王及左武卫、大内殿使人外,诸岛客人,则差使员,已曾备藏米豆盐酱酒米,或三日或五日一次给之,鱼物柴木之类,各其万户令船军,随宜备给。三浦到泊客人,虽由水路上京,必经尚州、闻庆、忠州、金迁江,故各官各驿之民,奔走失农,渐以流亡。自今客人到泊乃而浦者,由昌原、星州、沃川、淸州、竹山、龙仁、汉江;到泊富山浦者,经由东莱、梁山、密阳、淸道、大丘、仁同、尚州、闻庆、忠州、骊兴、广州;到泊盐浦者,经由蔚山、彦阳、庆州、安东、荣川、丹阳、堤川、原州、杨根、平丘入京。驿路民户,迎送劳逸,庶得均平。”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由盐浦来者,经蔚山、庆州、安东、荣川、丹阳、忠州、骊兴、杨根、平丘;由富山浦来者,经东莱、梁山、密阳、淸道、大丘、仁同、尚州、闻庆、延丰、槐山、阴城、阴竹、利川、广州、广津;由乃而浦来者,经昌原、星州、沃川、淸州、镇川、竹山、龙仁、汉江入京。其各浦供馈及解冰时水路往还,请依启目施行。”从之。

○礼曹启:“翁主印信,请依一品衙门印信体制铸成;公主印信,加一品衙门印信。”从之。

○庆尚道镇海县地震。

1月13日

○癸酉,还给杨春茂上护军以下职牒。

○骊兴府住私婢每邑庄一产男一女二。

○命安崇善,议于孟思诚、权轸、成抑等曰:“予欲以府尹黄子厚之子,妻安翁主女,或云:‘子厚之妻再嫁,不可与婚。’予意以为若世子大君之匹则然矣,诸君之配,无乃可乎?”思诚对曰:“上教诚然。”上曰:“欲以故生员尹太山之子,妻信宁翁主之女,何如?”对曰:“尹氏名门,宜与为婚。”

1月14日

○甲戌,详定所启:“江原、平安两道文武科鄕试之额同,而生员鄕试之额各异,请自今生员试,各取五十人。”从之。

○详定所启:“前此文科会试,用礼曹印,独于生员会试,用御宝未便。请依文科例,用礼曹印。”从之。

○礼曹启:“张守悛父蕴,尝为平壤教授官,犯赃刺字;陈瓘以祖母失行,方为宪司所劾,请勿令赴试。”从之。

1月15日

○乙亥,风水术者高仲安、崔扬善等启:“今相营建原庙之基,龙脉相破,阴阳所忌,神前佛后,古人不用。且临压宫阙,宜择他处。”安崇善曰:“臣以谓无如此地。”上曰:“其召李阳达,与仲安、扬善诘之。”阳达曰:“此地非正龙脉,无伤龙脉之理。神前佛后云者,邪神之谓也,岂谓如宗庙之神乎?况白岳之神,正临宫阙,此非神前乎?若以神前为不可,则当移白岳之神。”仲安曰:“此地非惟临压宫阙,破伤主山来脉。虽构一间茅屋,尚且不可,况渠渠厦屋,特临宫禁,动众经营,踏伤龙脉乎!又况庙制云:‘堂立正寝之东。’则此基正在阙北,有违古制。若城内则古汉阳客舍之基,城外则东北隅,营之可也。”扬善之议,与仲安大同,上曰:“明日朝启,予将亲教。”

○庆尚道都事郑赐、知瑞山郡事梁思逖辞,引见曰:“尔等皆有学问之功,其讲临民之事熟矣,其各尽心抚字。刑罚重事,不可不愼,凡官吏用刑之际,谁欲其失中,其或滥刑者,错见也。虽不获已用之,若存矜恤之心,庶无枉死者。”

○礼曹启:“各道都会生徒专务制述,不读经书未便。自今三月初一日至四月二十日,八月初一日至九月二十日,除制述,令讲读经书。且京中学堂,六月一朔,专不讲读,只令制述,亦未便。自今十五日制诗文,十五日讲读经书诸史。其制述讲论优等者,每一部五人录名报曹,直赴生员会试。”从之。

1月16日

○丙子,受常参,视事。上谓汉城府尹黄子厚曰:“蛊毒之术,有诸?”对曰:“臣常陈其无有。”上曰:“何以知其无也?”对曰:“试令蛊毒者毒臣验之。”上笑之。右议政权轸启:“义州境连上国,而人物逃散,将来可虑。请遣人推刷还本,以实边邑。”上曰:“卿策善矣。予令兵曹磨勘施行。”轸曰:“户籍,一以均赋役,二以禁流移。近因多事,中外户籍,久废不成,须令成籍。”上曰:“近来民弊实多,姑待丰年为之,未晩也。”申商启:“今见详定所移文,生员会试,除御宝用礼曹印。臣以为取士重事,宜仍旧用御宝,以奖文风。”上曰:“文科会试,亦用礼曹印,何必生员试,独用御宝乎?更下详定所议之。”商又曰:“文昭殿则用影子,广孝殿则位板。今移安原庙,则用影子乎?位板乎?”上曰:“予以影子为非。太宗亦曰:‘影子之法,甚非。’然令详定所议定。”上曰:“原庙坐向序次,将如何?”轸曰:“前朝则太祖居中,左右昭穆。”上曰:“异室则然矣。一室则太祖居中,太宗居西,次居东,俱向南,恐其失序,其与详定所议启。”子厚启:“前此风水之学,河仑、李稷主之,邪说不行。请自今勿使风水学者,妄有间言。”上曰:“卿言然矣。”

○前此刑曹都官,请用刑决事,命政府诸曹议之,互有可否。上曰:“岂可使曾不用刑之官,必用刑乎?”申商、郑钦之启:“都官,不用刑,故虽辞证明白,奸恶之徒,强讼不服,宜用刑。”上曰:“都官,号为父母者,以言辞究问得情也。今使用刑,则官或以威而取招,人或畏威而诬服。况刑罚,以省为美,今立古昔所无之法,以害民生,甚不可也。”

○咸吉道都节制使成达生辞,引见赐弓矢。

○以玙为广平大君,安孟聃延昌君,茂生元尹,欣副元尹,硕副正尹,洪裀摠制,李尚兴同知摠制,金孝贞集贤殿副提学,权缮右司谏,李思俭判义州牧事。前此宗室大君之妻,称三韩国大夫人;府院君诸君及功臣议政府院君之妻,皆称某韩国大夫人。然人臣之妻,称国未便,曾命详定所考古制,议启:“宗室命妇正一品之妻,称某府夫人,用都护府以上官号;从一品之妻,称某郡夫人;正从二品之妻,称某县夫人;正从三四品之妻,依旧称愼人惠人;功臣命妇正从一品之妻,称某郡夫人;正从二品之妻,称某县夫人;文武各品之妻仍旧。但二品以上之妻,例从三品以下之妻,吏曹给牒未便。吏曹佥议署合,启闻下批。且上项宗室功臣文武二品以上守信嫡母,依古制因子之职加爵者,加大字。”其命妇之爵则至是改下。

○礼曹启州府郡县养老仪:

仲秋,礼曹启闻,行移诸道,所在官择吉辰,前期,布告境内群老年八十以上者。其日,设守令座于厅事东壁,西向;群老二品以上座于西壁重行,东向北上;三品以下座于南行;若无二品以上,则六品以上西壁,参外南行。庶人座于庭东西;又设拜位于庭在东,群老拜位在西,异位重行东上,俱北向,庶人位差后。群老依时刻俱集大门外,守令出迎,入自西门,群老随入,或杖或挟扶俱就拜位行四拜讫,守令由东阶,群老由西阶皆就座。执事者设卓及盏斟酒,各于座前,俛伏跪执盏飮讫,俛伏兴就座。设食行酒,至五周后,执事收盏彻卓。守令与群老,俱复拜位行四拜讫,群老乃出,守令送于大门外。

从之。

○刑曹启:“江华人宋顺诟骂义母,律该处绞。”命减一等。又启:“咸兴人张甘勿伊,斗杀李上佐,律该处绞。”从之。

1月17日

○丁丑,生员汉城试开场之日,举子争先入门,有朴孝孙者躏藉死,下宪府鞫其由。持平李具商启:“今赴试生徒,成群发啸,擅自入门,恐有不合,应举者及借笔者,滥冒阑入,请改试。”从之。

1月18日

○戊寅,礼曹启:“谨稽古典,天子之配匹曰皇后,王之配匹曰王妃,历代之制,未尝以美号加之,至于宫人,则各称号以别名位。本朝之制,王妃称某妃,王世子嫔称某嫔,皆加徽号,有违于礼,今遵古制,只称王妃、王世子嫔。”从之。

○详定所提调黄喜等以为:“谨按《近思录》,伊川先生曰:‘家必有庙,庙必有主。’注:‘高祖以上,即当祧也。主式见文集。’又云:‘今人以影祭,或一髭发不相似,则所祭已是别人,大不便。’《文公家礼》祠堂注云:“司马公《书仪》云影堂,先生《家礼》改作祠堂者,以古人祭不用影故也。”设魂魄注:‘司马温公曰:“世俗皆画像,置于魂魄之后。男子生时有画像,用之犹无所谓,至于妇人,深居闺门,出则乘辎輧,拥蔽其面,既死,岂可使画工直入深室,揭掩面之帛,执笔訾相,画其容貌!此殊为非礼。”’臣等观此二书,古人祭不用影无疑矣。况我太宗始建广孝殿之时,谓曰:‘妇人,谁画其图像!’命礼官只立神主,太宗之命,合于先儒之说。臣等妄谓,原庙宜从太宗之成宪,只立神主。”郑招以谓:“谨按诸儒之说,祭不用影者,盖谓正庙耳,原庙则先儒非之矣。若唐、宋原庙,则皆奉容矣。且宗庙既有神主,原庙又有之,则是二主也。既祧之后祫祭之时,未审并设二主乎?取何主而祭,弃何主而不祭?此事之难处者也。乞依原庙本制奉睟容。”从喜等议。

○详定所提调黄喜、孟思诚、许稠、申商等以为:“原庙间数、侠室有无,则依永宁殿例,造四间除侠室。其坐向次序,依宗庙例,以西为上。”从之,但庙室之制,依已曾启下造五间。引见安崇善曰:“喜等用四间之议,何所据乎?若建四间,则后世必以奉安四祖为疑,而迁太祖,其于百世不迁之意何如?若建三间,则有国之君,只祭三代,与群下无异,于义未安。不尔则只建二间,以奉太祖、太宗何如?”对曰:“今日移建原庙者,以防后世各立之弊,与其只立二间,不如仍置文昭、广孝殿之为愈也。倘中国之人,来见二间之制,则笑之必矣,宜依前教建五间也。”上曰:“无改五间之数。”

1月19日

○己卯,前此文昭、广孝两殿大祭设礼馔,中有大卓,左右有侠卓,故其陈设之长,竟殿内。今原庙庙室非一,若具左右侠卓,则室小难容,若增构间阁,则庙制过阔。下政府议之,皆以为:“宜依平时进上例,只用中大卓及面侠卓。”从之。

○礼曹启:“国初社坛稷壝之制,有未备,请别筑社坛稷壝,其坛高广及四出阶级,一依古制。”从之。

○领春秋馆事孟思诚、监馆事权轸、同知馆事尹淮、申樯等进新撰《八道地理志》,上曰:“予将览焉。”

1月20日

○庚辰,司宪府启:“汉城参军权雍、崔秀民等,生员汉城试入门时,未能禁防,令诸生成群乱入,朴孝孙躏藉致死,请杖七十。”从之。雍以功臣之子原之。

1月21日

○辛巳,上护军朴堧上言:

宗庙庭内道东一边,为祭时行祭之场,功臣堂正居其处,地面甚狭。又于行祭之时,三等功臣,不得坐享于堂,出其位板作三行,设于乐悬之东、堂门之西,又设七祀位于其西,故承祀之际,诸执事行礼之位,与神位相逼,甚为未便。又今乐悬陈于庭中,一如朝会轩架之设,比往日尤为狭隘,故近日大祭时,文武退位处,合在于轩架之东,而地狭难容,与武舞同在轩架之西,七祀位亦移就于轩架之西,势皆未安。此功臣堂位不宜者一也。又以事理言之,则有功之臣,临祭入于庭内,配享祖宗足矣。岂有内庭之上六室之旁,自立堂宇,为常居之室之理乎?此亦不宜者二也。又以往事言之,则前朝之际,功臣之堂,在于庙外,祭时入陈,此法似为得体。既非庙享之臣,临时入陈,则不必堂在庭上,然后为配享也。此亦不宜者三也。幸今开广庙庭,功臣之堂,亦于庙外隙地移置,以肃庙宫,以便行礼,如不得已,则庙墙一面,凿开数尺,筑堂于外,置门于墙,则亦不害为庙内功臣之堂宇也。伏望圣

下礼曹。本曹启:“功臣堂,宜于庙庭外,量地移设。”从之。

1月23日

○癸未,御经筵。

1月24日

○甲申,受常参,视事。礼曹判书申商启:“详定所同议受教:‘成众官自中坐次,不计散官,但以除授先后为上下。’臣以为未便。”上曰:“成众官,指监察乎?”商曰:“非但监察,录事三馆奉礼皆然。”上曰:“前此三馆,虽有职者,皆以先后进之分为重,后进必序于先进之下。议者以为:‘官爵至重,何计其先后?’故元有职者,从自愿分三馆,此则以官爵为重也。今详定所以各司通政之尹,坐于通训判事之下为据而曰:‘监察,以散官为重,则旧房主或居新监察之下。’予则以为尹与判事,职事各异,监察则所任皆同,岂可舍官职高下,而以房主为重乎?详定所以为:‘此则古之遗风,不可遽改。’予姑从之。”商曰:“此乃前朝弊习,宜速改之,而今犹未革,请台之暇,监察等必就房主家,然后归家,此风亦宜禁之。”上曰:“予将更议。”

○刑曹参判高若海启:“讲武,即古大阅遗制,不可废也。然近于游戏,且近因支使臣,京畿、江原受弊尤甚。乞减讲武日数,且幸近地,以息民力。”上曰:“卿言甚嘉,然讲武,非游戏也。一以奉宗庙,一以宾客,一以习武艺,所系匪轻。近因使臣之来,一年不过一度,日数亦少,故宗庙之奉、宾客之待,有司告匮,加定各官,其弊亦巨。卿言虽美,然不可废也。岂予所乐!不得已耳。”

○轮对,经筵。

○礼曹启:“干朵里指挥权豆,欲葬其母,驰书求纸,请给五十卷。”从之。

○安崇善启:“许稠语臣曰:‘今常参太早,年老大臣,冒寒触暑,艰于趋造。且今升平日久,国家无事,何必五夜趋朝乎?日出受常参可也。’”上曰:“卿意以为何如?”对曰:“古人美君上之德,知曰:‘昧爽丕显。’称臣子之勤则曰:‘夙夜在公。’况今常参之设,希世美制,必待日出,则恐致懈弛。”上曰:“卿言善矣。”

1月25日

○乙酉,幸慕华馆观射。

○赐祭于都摠制朴实。教曰:

脩短之期,理数之难避;哀荣之典,国家之恒规。惟卿品性精刚,制行廉谨。系出衣冠之胄,身优将相之。早遇昭考之知,仍为寡躬之助。专制一道,而捍御有效;摠制三军,而宿卫久劳。玆倚任之方隆,奈疾病之遽笃!讣音忽至,恸悼良深。爰命礼官,节惠以易名,叙辞而致奠。於戏!君臣义重,敢忘卿之旧勋!幽明理同,谅体予之至意。

1月26日

○丙戌,受朝参。

○童猛哥帖木儿,遣人来献土宜,赐衣笠靴,回赐绵布十五匹。

1月27日

○丁亥,视事,轮对,经筵。

○刑曹启:“茂珍人鸟鹰,强奸年十岁女,律该处绞。”从之。

1月28日

○戊子,受常参,轮对,经筵。

○礼曹判书申商启:“每年讲,欲及二月二十四日懿惠王后忌辰回驾,故于二月初启行,今年亦然。然节候稍早,天气尚寒,殿下不可以冲冒风寒,跋涉草野。且随从人民,岂无寒冻者乎?纵値忌晨斋,在帐殿,则虽二月望后行幸,亦无妨也。太宗每于三月初乃行,殿下第以三月农事方兴,必用二月,然三月望前,农事未殷,三月而行,亦无害也。”上曰:“讲武之日,予必着裘,何患御寒?随从之人,何畏春日馀寒?”

○礼曹启:“今以上护军朴堧上言条件,与详定所提调同议。选各官年少官奴六十人,以备男乐及方响三件,量宜加造条,佥曰:‘可。’管弦盲人年少者,择授检职,四时赐米、士大夫子孙承重,而遘此疾者,亦加检职条,郑招以为:‘检职已革,不可复设。伶官,古者皆用瞽者,今可于典乐署,逐位加一二员,以授瞽者。前衔则四时赐米。残疾者,若不存恤,何以得活?’从之。

1月29日

○己丑,受常参,轮对。经筵。

○亲传朔祭香祝。

○以成揜为右军摠制,崔士仪开城副留后,朴安臣右军同知摠制,禹承范兵曹参判,崔蠲中军摠制,成抑全罗道都观察使。

二月

2月1日

○庚寅朔,受朝参。上命知申事安崇善,议于黄喜、孟思诚、权轸曰:“李公裕子直,潜谒尹凤,已下义禁府鞫之。然非特此人,妄称崔真族者,多不罪之,独罪此人,则恐不均,处之何如?申浩于壬寅年,以误引太宗梓宫之罪,收其职牒,今已十一年矣。太宗尝曰:‘申浩曾为全罗监司,扈从讲武,请勿走马,其爱君之忠至矣。’予从太宗之意,擢冠户曹。且其人恭谨,今又孙女连姻王室,还给告身何如?宗室正一品之妻,不宜称国封爵,故已令改称府夫人,其夫亡之女,姑仍旧爵何如?若曰可,则镇安、益安、抚安、昭悼君妻府夫人之爵,还收何如?”喜等曰:“直,罪人之后,不可与崔真之族例。亲真之族,虽有假托,不足算也。直之于凤,既非族人,且以不忠之后,不畏国法,邀见使臣,潜隐进退,宜问其罪,以惩后来。浩之罪则哀痛迫切之时,情亦可恕,宜给告身。夫亡之女爵,姑仍旧爵可矣。”从之。崇善启:“赵理之罪,与申浩同,并给告身何如?”上曰:“然。并还给。”

○以权蹈为京畿都观察使。

2月2日

○辛卯,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瓮津、丰川等城,已改筑乎?”兵曹判书崔士康曰:“臣闻瓮津城,敌人之矢可及,未可修筑。”都摠制曹备衡曰:“臣曾任瓮津,其城低浅,瓮岩山厌于东南,敌人之矢可及也。且在城外,尽见城中人物多小,不可复筑。旁有土城旧基,三面临海,险阻可恃,宜筑于此。”领议政黄喜曰:“两城可否,臣未知之,然沿海之地,不可不筑。”上曰:“龙城城子,已议筑之,宜更审城基,当秋始筑。”左右曰:“四达之地,不可不筑。”上曰:“前朝之时,咸兴以北,非国之有,尹瓘乘胜深入,立碑限疆域耳。”又谓代言等曰:“庆源防御之事,大臣或言:‘绝域之地,不可守之,宜退守龙城。’或谓:‘先祖之地,不可弃也,所宜坚守。’予意以为太宗时,太宗皇帝欲取庆源之地,太宗奏请切至,诏许之。今若弃之,则中朝闻之,必议之矣。庆源、镜城昔日防御之状,令政府六曹,拟议以闻。”

○轮对,经筵。

○礼曹启:“立庙奉祀,出于孝子之至情,宜不待令而行。今大小人吏不立家庙者颇多,请令宪府,来甲寅年正月为始,考察其不奉行者,依曾降教旨科罪。其中家贫无奴婢,所居庐舍不过十间者及闾阎间家基三四负以下者,许立一间,其力薄不能者,与本非衣冠士族者,姑令祭于其寝。”从之。

○兵曹启:“咸吉道军官等状告:‘本道境连彼贼,防御之苦,倍于他道,军民等一不受职,父子相继,或至战死,未免为百姓,不胜痛闷。’请以咸兴土官西班内司直二、司正二、副司正四递儿,移属于都节制使道。”下政府诸曹同议。领议政黄喜等以为:“勿移咸兴土官,依宁边府例,别设吉州土官。”从之。

2月3日

○壬辰,吏曹启:“详定所受教二品以上之妻,吏曹佥议署合,启闻下批,然检汉城,非实行二品之例,其妻仍旧给爵牒。”从之。

2月4日

○癸巳,大雪。

○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永柔县监朴去颃辞,引见曰:“汝兄弟中惟汝贤,授以牧民之任,往恤民隐,且愼刑罚。”

○礼曹启:“高丽太祖显陵,请拔去陵上杂木,每岁寒食省陵。显宗、文宗、忠敬王陵,亦禁耕樵,其馀陵,除守陵军,令所在官禁其耕樵。且于陵域,禁葬杂人。”从之。

○详定所启使臣与外方守令相接之礼,上曰:“春秋之时,王室衰微,故孔子专以尊君抑臣为重,秦制过于尊君抑臣,而识者非之,此各因其时,而为轻重之论也。今以中朝之制观之,则王人虽至微者,使于外,则序于一品外官之上,此取《春秋》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之义也。本朝《元典》,外官二品以上,则三品以下使臣,反行请谒,与中国之制不同。以大义论之,则使臣虽微,王命可尊,其交际亦可严也。然一于重使臣之礼,则无乃太重乎?”申商启:“本朝之制重大臣,故外官二品以上,则使臣相接之礼,异于中朝。”上曰:“然。”

2月5日

○甲午,受常参,轮对,经筵。

○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2月6日

○乙未,受朝参,视事,轮对,经筵。始讲《性理大全》。

○以崔府为开城府留后,权蹈仁寿府尹,崔士仪仁顺府尹。

○兀良哈千户而罗加茂等五人,来献土宜,回赐绵布二十六匹。

○传旨礼曹:

吏曹于东西各品禄课,用宣赐之印,官吏署于其末,且藏其印于本曹,未便。依行信宝例,用于阙内,无乃可乎?若必令吏曹成给,则更铸体小印信用之何如?其议以闻。

○命议中宫及王世子殡印信寸分,孟思诚、权轸等以为:“大宝广三寸五分,中宫印降为三寸四分,或三寸二分,王世子印三寸,嫔印降为二寸八分,或二寸六分,皆取阴数。”黄喜、许稠、安纯、申商、李孟畇、郑招等以为:“依汉、宋古制,中宫印信与大宝同,世子殡印,与世子印同,而量减其厚。”从喜等议。

○知申事安崇善启:“请令兼大司成兼司成等,数往成均馆,讲论劝课,令学者有所观感。”从之。

2月7日

○丙申,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甲士一千内二百,已为别侍卫递儿,又以一百作别侍卫递儿何如?予闻能射二百步者以百数,故欲添之,无乃不可乎?”权轸曰:“军士预养为贵,有何不可?”高若海曰:“今人才极盛,治事之才、武艺之士颇多,皆愿从仕,乞开进用之路。”上曰:“治事之才,则于吾小国足矣,武艺之士,不害其多,予嘉乃言。”

○轮对,经筵。

○亲传文宣王奠祭香祝。

○王洄妻等兄弟三人申诉云:“王琚妻临终,以租三百馀石,分与三兄弟,已用于琚妻丧葬。今汉城府因安望之妻许氏之诉,尽数催征,贫寒寡妇不堪支纳,痛闷。”上曰:“兄弟已用之谷,何可征纳?”顾谓左代言金宗瑞曰:“卿尝在宪府,必详知本末,其具陈之。”对曰:“臣为执义,与同僚论断云:‘许氏既得奴婢千馀口、家舍财物田庄租豆,不为不多,而又争财主生前分给之谷,是何义欤?征还丧葬所用之谷,不近情理。’遂不与许氏。其后宪府驳之曰:‘三岁前收养,即同己子,虽斗升之谷,不可与他。前日台员不并征给,必有其情,收其职牒,囚禁鞫之。’圣上宽贷,下义禁府,亦如宪府之意,论以知非误决,杨秩以先发言,杖一百、身充水军,永不叙用;臣以为从论,杖九十身充水军,不叙。特蒙圣慈,秩收职牒,赎杖一百,外方付处,臣只赎杖八十。前后宪府所见不同,而义禁府所见又如是,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臣虽受罪,犹执前意不悔也。”上曰:“此事虽干于安驸马,予何计较哉!今闻卿言,果如所言。财主丧葬已用之谷与夫兄弟所食之租,岂有还征之理?”即命汉城府勿征,还给秩职牒,寻命叙用。

2月8日

○丁酉,亲传社稷祭香祝。

○轮对,经筵。

2月9日

○戊戌,上率百官,遥贺圣节。

○御经筵。

○兵曹据黄海监司关启:“流移人年老无子息盲人及六十岁已上无子息扶护笃疾者,仍置时居处;虽年老者,有子息及弟侄,则并令还本。”从之。

2月10日

○己亥,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司宪府启:“掌令李迥,道遇惠宁君𧘿𧘿下马,迥骑而过,无礼。𧘿䌸迥根随,欲囚典狱,请治迥罪𧘿,上施行。”上曰:“惠宁狂妄,固不足责。迥于子弟,敢行无礼,古人云:‘投鼠忌器。’迥之所为,无所敬畏,又答劾辞,略无自责之意,反欲归罪惠宁,辞甚不恭,其下义禁府治之。”义禁府请杖迥八十,命减三等。

○上谓代言等曰:“我国之患,在于北方。野人不能侵中国之境者,畏火炮弓弩也。近来十馀年,野人不得侵掠我境,以田时贵、李澄玉、河敬复等,能战胜也。虽有贼变,若能高筑烟台,具备御之物而戍之,则野人必不得久留。其令兵曹,预备烟台信炮小火炮等事。”

2月11日

○庚子,受朝参,轮对,经筵。

○传旨京畿监司:

自今讲武,勿进飞禽走兽。

○左军摠制成揜,以疾辞职,不允。

○册封都监提调孟思诚、权畛、许稠、安纯、申商、李孟畇等议启:“中宫印厚,请用七分,王世子印六分,世子嫔印五分。”从之。

2月12日

○辛丑,受常参,轮对,经筵。上谓侍讲官权采曰:“我国三军摠制,乃依上国都督府而设,然都督府则掌治庶事,我朝摠制,但直宿而已,无治事之实,而带摠制之名,名不称,其博考古制以闻。”

○命黄喜、孟思诚、权畛、安纯等,议盲人朴生之事,佥曰:“此盲至恶,不可虚论。且以部民,扬说守令无实之过,宜置济州、巨济等边郡,给土田,令妻子完聚,使不饥寒。又令所在守令,常加存恤,禁其出入,并罪书告状者。”许稠以为:“废疾者,不可加罪,只罪书告状者。”申商以为:“废疾之人,不忍抵罪,以其残劣无告也。此盲桀骜无比,不可不惩,宜安置边郡。”上曰:“令义禁府,具罪以启。书状者,只因此盲,书字而已,不可推劾。”

○传旨刑曹:

宗亲子孙公私贱妾所产,虽在限前,勿令赎身,并皆从良。

○义禁府启:“盲人朴生诬告朴安臣受人奴婢财物,误决所讼奴婢。又诬诉郑容赍米布,赂宪府官员请托,至为奸恶。若谓笃疾,专不治罪,则无以惩恶,请移置边郡。”上曰:“毋置边郡,并妻子移全罗道,令所在官给田地,常加存恤,使免饥寒,仍禁出入。”

2月13日

○壬寅,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煮取焰,其功不易,所储不多。若用于攻城陷阵,则焰之费甚多,若因储费之少,不习火炮,则亦无以临机应变。如欲广备焰,日习火炮,将如之何?”赞成许稠、判书申商启:“焰硝煮取之所,庆尚、全罗、忠淸三而已。倭人性本巧,而居下道者亦多,若见其术,必能传习,祸将不测,宜于东西两界,亦皆煮取,常习为便。”上又曰:“水牛力壮,可使耕田,予欲奏请易换。但本国,与中朝南方风,气不同,恐或不盛。”商曰:“臣闻水牛耕田,倍于常牛。全罗道风气,与南方相似,可以畜养。”稠亦言其利,上曰:“高丽奏请,欲换驼驴,帝还其价,赐驼驴三十匹,仍谕曰:‘予欲颁赐中外,但畜养之数少而未果。’今请水牛,无害于义,可咨礼部请换,礼部不许,具辞奏达如何?”佥曰:“可。”

○大司宪许诚启:“朴信得罪太宗,见黜于外,固宜小心,罔有悛改。今命放还,臣以为不可。”上曰:“信提调营造,摭尹麟罪。且闻通事等,以姜尚仁之事告沈温,又不启达,故大宗只黜于外,不收职牒。皆非自己之事,其罪本小而黜外,今已十五年,议诸大臣命召。”诚再请,不允。

○轮对,经筵。

○传旨刑曹:

曾因本曹所启,逃亡、仍据执、容隐、招引、放卖奴婢等事,并令都官决之,自今毋移都官,本曹听断。

2月14日

○癸卯,受常参,轮对,经筵。

○亲传望祭香祝。

○孝宁大君𥙷[1]大设水陆于汉江七日,上降香,筑三坛,饭僧千馀,皆给布施,以至行路之人,无不馈之。日沈米数石于江中,以施鱼鳌。幡盖跨江,锺鼓喧天。京都士女云集,两班妇女,亦或备珍馔以供,僧俗男女,混杂无别。前判官吉师舜上书谏之,不允。

2月15日

○甲辰,受常参,视事。上谓代言等曰:“中朝尝议放马于济州,太宗忧之,欲移马江华,未遂。予命摠制成达生往视之,水草俱足,可放万馀匹。予谋诸大臣,皆以为:‘岛内迁民为重,不可遽行。’唯代言赵从生、郭存中,从予志而图之。今使参判郑渊、判事高得宗视之,乃曰:‘可放百馀匹。’何所见之不同也?予之有志者八年矣。迁民,一时之弊;放马,万世之利,欲俟秋成尽出居民,广筑马场,当更遣大臣视之矣。”

○轮对,经筵。

○大司宪许诚等上疏曰:

监司专制一道,职兼风宪,苟非其人,安能仪表吏民,而纲纪一方乎?是故国家每遣监司之际,莫不愼重其人。今以户曹参判朴坤,为全罗道监司,坤之妻家,丑行已著,布诸见闻,士林鄙之,而坤亦和流无节,每当施为,无所果决,其不合于监司之任审矣。伏望殿下,亟收是命,更择公淸慷慨之人,以任方面,以副舆望。

不允。

○吏曹启:“京畿、忠淸、江原、黄海、平安道站路察访等,因无褒贬,或不用心治事,请依守令例,令监司褒贬。”从之。

○命议于三议政曰:“宪府以朴坤不合监司,请递之。予以为妻党之咎似无妨,遣之何如?”黄喜、孟思诚、权轸等等以为:“监司任重,必无间言者,乃能当之。坤非特有妻党之咎,为人不合监司,请从宪府之请。”命吏曹改之。吏曹以摠制柳思讷、前摠制洪汝方、刑曹参判高若海荐之,上曰:“思讷有疾,汝方处事多误,若海递江原监司未久,其以同知摠制朴安信遣之。”

2月16日

○乙巳,御经筵。

○以柳汉为全罗道都节制使。

○野人班大等来献土宜,赐衣笠靴,回赐绵布十六匹。

○传旨刑曹:

检尸者,人之死生系焉,中外官吏,或不亲检,皆委于吏,甚为未便。其令中外官吏,亲自检视。

2月17日

○丙午,原平府使李菑、知永川郡事郑慥、知竹山县事罗敬孙、宜宁县监河孟晊、仁同县监朴霖等辞,引见曰:“国家小安,事务似简,然赋役烦多,衣食不足,守令若尽心治之,惟可除弊。且比年守令用刑过重,屡致伤生,予所轸念,尔等各守乃职,愼用刑罚。”

2月18日

○丁未,视事。

○礼曹启:“今壬子年忠淸、庆尚道贡羔一百口,请放于江华府煤岛孳息。”从之。

2月19日

○戊申,讲武于平康等处,王世子及百官,祗送于兴仁门外。次于枫川,京畿监司,进弓矢、鹰犬、雨具、马妆及酒果、鱼菜,咸吉道监司进诸色海物。

2月20日

○己酉,次于松折院,京畿监司进酒果。

2月21日

○庚戌,次于龙潭驿禾仓。

○上谓三军将帅判府事崔闰德等曰:“讲武者,欲令军士习射御也。今场内之兽,但令宗亲射之,虽溃围之兽,驱者不得射,殊无链卒之义。今驱军至多,欲令骑士从围后,驰射逸出之兽,何如?”闰德、曹备衡、申商等议曰:“骑士用三分之一,轮射溃围之兽为便。”崔士康、禹承范、洪约、安崇善、金宗瑞、南智、宋仁山、权孟孙、兪尚智等议曰:“逸出之兽,令骑士射之,不过数发而止,已有着令。假使从围后,而争射逸兽,则必有误伤人物者矣,莫如仍旧。”上曰:“除轮射,但申明前令。”

2月22日

○辛亥,次于石桥。

2月23日

○壬子,流矢入舍内,安崇善等启曰:“向阙发矢,曾有禁防。今大驾亲临,向内发矢,其罪匪轻,请鞫之。”上曰:“争射之际,误入围内,勿推。”崇善再启:“舍此不问,后无所惩。”命鞫之,乃宦者兪实也。上曰:“令内侍府论罪。”崇善又启:“姑待攸司论决,然后上裁施行。”从之。

○次于乃文,有鹿溃围,触伤侍卫牌金得富、高贵忠等,命内史金孟、内医朴允德赍药救之。上谓代言等曰:“三军所属医员赍药救疗,其法已立,今日左军医,何不赍药救之乎?”崇善启:“求其医而未得,请令兵曹推鞫。”从之。上曰:

得富正军乎?代立乎?若正军,则归葬于其妻子所居可也。“问之,果正军也。即传旨京畿监司曰:”得富,官备棺及敛袭之物,朝夕之奠,递送归葬,致奠复户。

2月24日

○癸丑,以懿惠王后忌辰,留于乃文。

○兵曹启:“兪实以近侍,不肯侍卫,驰骤逐鹿,有违敬谨之意,请治其罪。”命下内侍府笞四十。

2月25日

○甲寅,驱牧监山,有一大豕中箭溃围,触内厩马死。司仆提调崔闰德、郑渊等启:“诸员不谨看守,以致触死,请治其罪。”上曰:“出于不意,安知封豕之来,适当此马哉?其勿论。”

○次于马串场。

○赐左代言金宗瑞弓矢曰:“常佩射兽。”

○传旨全罗道处置使:

道内白山岛,人物非不通也。前此金斌吉因侦候倭人往观之,其时处置使不用心访问,但取丁仁己,不知本岛之言以启,甚为不可。今値农时,勿聚远人,姑问水边古老以闻。

2月26日

○乙卯,次于积山。

○议政府遣户曹判书安纯,问安进酒,赐獐及雉,又赐獐于留都宗亲及议政府。

2月27日

○丙辰,命停还宫日丰呈,次于积山。申商、崔士康、禹承范等启:“讲武日久,安稳还宫,丰呈献寿,君臣盛礼。今若停之,则留都臣僚未知其由,必皆惊惶,请勿停之。”上曰:“丰呈所以燕群臣,其来尚矣。况此行天气温和,且无欠事,宜设丰呈。然予上热,不可久处帐殿。太宗曰:‘丰呈,奚必设于路傍?’还宫隔两三日,设于思政殿,令随驾宗亲驸马及留都宗亲政府六曹参判已上大司宪等,入参何如?”崇善启:“上教甚当。”上曰:“随驾台谏,亦令赴宴乎?”崇善曰:“佥摠制以下,未得赴宴,五品台谏,不宜入参。”从之。

2月28日

○丁巳,引见江原道监司皇甫仁于帐殿,赐仁及都事李万干等衣。

○次于多也盏。

2月29日

○戊午,上谓崔闰德等曰:“予欲明日勿更驱兽,直抵每场院,初一日还京,何如?”闰德曰:“明日只驱宝藏山,直至每场院,翌日入京为便。”洪海、崔士康、洪裀、洪约、李君实、禹承范、朴信生等曰:“已画日期,又无遄归之故,如期即止为便。”从海等议。

2月30日

○己未,次于永平县前平。

○传旨三军将帅曰:

金藏山之驱,行伍不齐,兽多逸出。今年驱军倍于往昔,所驱之兽,减于前日,明日之驱,宜整行伍。

闰德曰:“臣实有罪。”

三月

3月1日

○庚申朔,次于每场院。有人误食毒菜死者二,命兵曹依物故船军例,致赙复户。又令谕军中,勿食野菜不知名者。

3月2日

○辛酉,赐京畿监司权蹈、都事安业信等衣。

○百官迎于兴仁门外还宫。

○户曹启:“赴京从事官等,赍尚衣院及各司之物,贸易回还,久置于家,不即纳官,甚为未便。请自今回到义州,即同检察官考其赍去之数及买来物件监封,入京日,辄呈手本于本曹,分纳各司,违者治罪。”从之。

3月3日

○壬戌,艺文奉教张莪、成均博士权七临、校书郞李从义等上书曰:

为治之道,莫大于得人,得人之术,尤在于选举。三代而上,闾师族师论其贤能,而升之于朝,司徒司马考其德行,而爵之于官,人材之出,于斯为盛。降及后世,鄕举之制遂废,而科举之法乃行,人材之盛,虽不及于三,而英雄豪杰之士,多出于其中者,盖重其选也。我国家祖述三代宾兴之道,斟酌汉、唐科举之法,设科目,以试其才艺,立三馆,以考其心行世系者,所以新一代之科目,正一代之士习也。今兴海人孙策之母,初嫁私贱李莘之子逢吉,再嫁良人孙兴发,乃生策。策虽非逢吉之子,以一妇而兼嫁良贱,其子之不合于选举审矣。岁在丁酉,成均正录黜孙策,以淸选举,策不顾世累,挝鼓申呈,太宗殿下,以乾坤之量,许令赴试,盖亦一时之教,非万世之定法也。策今又偕计而来,欲赴国试,臣等窃恐不可以一时之教,忝盛朝之士林也。别侍卫赵由智,丑秽已著金氏之孙也。金氏之事,人皆知之,故臣等共议,不录其名,欲其去污俗,而正三纲也。由智不自忖度,以兄弟登科,借口申呈,得蒙殿下纳污之恩。臣等伏承教下,妄谓其兄弟之登科,盖一时执事之所失,亦非万世之定法也。苟不去斯人,则妇道无自而正,妇道不正,则民风士习,何由而善乎?国家之弃此人,正犹九牛之去一毛耳。古人有言曰:“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惩。”劝善惩恶,莫过于斯,伏望殿下,垂离明之照,振乾刚之断,去此二人,以淸选举,使人人知失身者之子孙,不立于朝,则人皆惕然自警,以改其行,士习不期正而自正,科目不期新而自新矣。

命知申事安崇善,议于政府。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以为:“今读三馆上书,令人竦然,不可不允。”从之。

○宴于庆会楼下,王世子宗亲及二品以上侍宴。大司宪许诚启:“臣母丧才过一期,今日侍宴,心实未安。”上曰:“既是心丧,何妨与宴?”

○传旨兵曹:

蒐狩时三品以下侍卫军士,亲赍雨具,已曾立法,而不肯奉行,必令奴子赍持,非惟雨不及着,军令亦且不严。自今雨雪日,亲自马上赍行,如或犯令,考察治罪。

○司宪府启:“申概、成揜等,拜京官,则欣然就职;拜监司,则惮于出外,称病辞免,有违人臣奉职之意,请照律治罪。”不允。

○宗贞盛、宗茂直等,遣人献土物,回赐贞盛正布九十匹、茂直十五匹。

○正朝使通事宋成立,赍来誊写皇帝敕谕,辽东都司及所属卫所:

朕恭嗣祖宗之大位,夙夜寅恭,不遑暇逸。诚以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军民者,祖宗之军民。军民安,则天下治,天下治而后,有以仰副祖宗付托之重。爰自临御以来,惟以安人为心,近者犯人袁琦,因随侍日久,授以内监太监,辄肆其狡险,欺谩朝廷,假干办公务为由,曚昽差遣内官内史在外,陵辱官员,毒虐军民,恣肆凶残,贪赃狼藉,所得金银财物,动以千万计,人不聊生,含冤无诉。所在有司坐视军患,徒怀兢惕,默不敢言。赖天地不容、神人共怒,发其罪恶,其袁琦等,已明典刑,身家俱灭。已敕法司,榜示天下。敕至,尔等其体朕钦恤之心,务隆绥抚。夫民者,国之本也。代天理物者君,为国安民者臣,尔等勉之,必使军民皆安于下,而无叹息愁恨之声,庶几尽尔等之职,而不负朕之委任,尔等勉之。凡差出内官内史,其寄附赃物,在官员军民人等之家,许令出首归官,与免本罪,若隐匿不首事发,与犯人同罪。有投托根随内官内史,通同害人者,就拿不枷钉,差人解来。凡内官内史所干办公务,其合用一应物件,仍照例应副,不许稽违。

3月4日

○癸亥,兼成均大司成李孟畇启:“兼大司成,一国儒林之师表,自古必择人任之。如臣者,学本卤莾,加以老病,不孚物望,心实愧赧,乞择人代之。”不允。

○以尹愚为坡城君,郑招艺文大提学,申概都摠制。

○礼曹启:“奉常判官朴堧上言:

舞佾之位,考之古贤图说,乃在庙之中,不在乐悬之北,我朝陈之于悬北阶南,既失古制矣,又地窄位狭,无进退作变之理,诚为未便。今详乐舞进退之法,先儒谓:‘立四表于舞佾,舞人自南表至二表为一成,自二表至三表为二成,自三表至北表为三成,乃转而南,自北表至二表为四成,自二表至三表为五成,自三表至南表为六成,则乐亦六变,而天神皆降,此祀天神圜锺宫六变之舞也。又自南表至二表为七成,自二表至三表为八成,则乐亦八变,而地祇皆出,此祭地祇函锺宫八变之舞也。又自三表至北表为九成,则乐亦九变,而人鬼可得而祀矣,此享人鬼黄钟宫九变之舞也。’按此四表进退之节,即武舞之法也,于文舞则未有明说。先儒贾公彦以为:‘武舞有四表,文舞亦应有四表。’陈常道《礼书》云:‘贾公彦之言,于理或然。’又我朝去乙亥年冬亲行大祭时,提调郑道传、闵霁、权近、韩尚敬等所修仪轨内,文武二舞,各为四表,相距四步,然舞佾在于悬北阶间,无以为进退之节。愿依古制,舞佾陈于庭中,以尽六变、八变、九变之仪。

曹与详定所同审,上项庙庭设轩悬之处,实为窄狭,请从南阶,加广九步。”从之。

○司宪府启:“汉城试入格生徒姜汝玉,述疑义二道,书其已死族兄权约老名以呈,请勿许赴会试。”从之。汝玉平日梦见约老,叹曰:“汝玉!汝将为生员。予则未遂平生之志。”如是者数,汝玉怪之,乃有是事。汝玉后改曦。

3月5日

○甲子,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集贤殿副提学偰循等上书曰:

主上殿下运抚盈成,励精图治,礼备乐兴,文教大明,诚千载一盛际也。臣俱以庸材,久叨经幄,未有涓埃,少酬洪造,夙夜忖度,莫遑宁处,思效愚衷,仰尘聪听。窃念佛者,本裔戎无君无父之教。其术之贼人心、伤世道、败天常、殄民类,而诐淫邪遁之说,先儒固已讲明详尽,而我主上殿下之所灼知明甚,玆不必赘,姑以惑民蠹财、病人国家者言之,古今一辙,昭然可考。韩愈所谓事佛渐谨,年代尤促者,实非无据之言。自汉以来,世变日降,其说益肆,间有明君贤相有意排斥,而扑之愈炽,防之愈汎,历千百年,莫救其祸,可胜叹哉!丽季君臣奉佛尤谨,文殊法会,史不绝书;讲经饭僧,动费巨万,田民尽归于寺社,军国难支于经费,寇盗陆梁,民生涂炭,卒致妖僧乱政,宗社覆亡。每念前事,常兴叹息。我朝勃兴,革旧鼎新,太祖大王经纶草昧,日不暇给。太宗嗣服,熟知其弊,革去寺社,什存一二,土田臧获,俾充军须,山陵之制,亦不建寺,其所以辟异端回世道之意,呜呼盛哉!圣上继志述事,益加裁抑,止置禅教两宗,馀悉汰去。通国丧制,令设水陆,其馀节目,一依《家礼》,盖将渐次除治,必欲并其根抵而拔之也。士大夫上体圣意,丧制不用浮屠者,什已三四,而渐成风俗,我朝辟佛之化,超轶前古,奚啻万万而已哉!今之未尽刬除者,诚以消长有渐,不可猝变,然臣等窃念千五百年之弊俗,去之虽难,必世而仁之训,著在圣经,苟不当其可去之机,拔本塞源,则又安知涓涓不绝,成他日之江河者哉!窃见僧徒或称安居,或称讲堂,聚财敛粟,积如丘陵;经岁供亿,用如泥沙者,所在皆是。且臣庶治丧,设斋致客,妇女上寺,渐复旧俗。又闻今年二月十五日,闾巷群僧,大设水陆会于汉江之滨,幡幢蔽江,铙鼓振天。舟运车载,聚粟万计,以供缁流,无虑千万人,以至投食江中,以养鱼鳖。京都男女,无贵无贱,争持果食,施舍恐后,填委道路,如是者累日,而莫有谁何之者。无赖之僧,益无忌惮,攘袂踊跃,诳诱愚民,欲办来年之会,而四散经营者,亦甚众矣。呜呼!取农夫之粟,以馈游民;弃吾民之食,以养鱼鳖,释教之有害于王政,有如此,岂意圣明之时,乃有如此之事耶?臣等传闻,不胜惊骇。夫我国家,累圣相承,排斥异端,日消月脧,几至拔去,而一朝乃反,鼓舞而作兴之,成之于二纪之馀,毁之于呼吸之顷,臣等痛伤之。此风一起,其势骎骎,渐不可遏,正如火之暂扑而益炽,水之暂防而益汎,其不至于前代之弊者几希矣。然究厥所由,诚以根本未去,终当复生,势之必至也。方今国家忌辰,犹设水陆,则臣庶之设斋,不可禁也;宗门选法,尚循其旧,则僧徒之出家,不可止也。邪说肆行,蠹费财用,皆此之由。伏望殿下,令攸司祖宗忌辰,讲求古制,恭蒇祀仪,臣庶丧制,仰体国家成宪,俯取故宰相权近《详节家礼》,颁布遵行。水陆设斋,亦令停罢;宗门僧选,共议铨注。悉皆罢去京外僧舍,俾充公廨。游手之徒,如有把持劝文,诱民抽财,印经造佛,构寺设会,以至水陆斋、讲经堂、安居作法之事,一切禁断。其有违者,痛行科罪,籍其民财,以赡贫乏。人其人火其书,使鳏寡孤独咸得其养,实万世斯道之大幸也。夫攘斥佛氏,虽云儒者之常事,然臣等区区屑屑,而不惮烦者,第以遭遇圣上于千一之际,当事半功倍之时,不忍失其机会,使仁人志士,长吁扼腕于后世也。昔孟子告井地之利于滕文公曰:“有王者作,必来取法,是为王者师也。”盖泽被天下,功垂后世,诚圣帝明王道济天下之公心,不必待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而后快然自慊也。诚能回狂澜于既倒,障百川而东之,使尧、舜之至治,焕然如太阳之复明,佛氏之邪说,廓然如阴云之解驳,则二帝三王道统之传之续,天下后世,自有公议矣。臣等于玆,不胜至愿。

3月6日

○乙丑,受朝参,轮对,经筵。

○户曹据咸吉道监司关启:“道内住各司奴婢等去辛亥年身贡,请全失农者,全免收租,一石以下者,半贡。”从之。

○召领议政黄喜曰:“移设庆源城,廷议已久而未断,或以为:‘土地封,受诸祖宗,虽尺寸不可蹙,宜固守不移。’或以为:‘此虽确说,然迁都徙邑,当顺民情。今此庆源,地本塉薄,不宜耕稼,且一邑之民,只耕一面,其馀三面,则畏贼不垦。因此居计日艰,民之所望,皆在于古庆源、龙城之地。民之艰苦若是,不可不徙。’惟此二论,皆近理而难断。予心以为移庆源于龙城,以为巨镇,使良将固守,民人布散业农。筑石城于今庆源之基,令裨将率兵二三百,守城御变,且于贼路,筑烟台以候鼠窃,则于此二论,庶得兼全矣。然予未得目击,难以遥度,欲遣卿审定便否,然后决之。且吉州城基移设之处,河敬复、成达生所议不同,卿可兼审。”喜曰:“臣性本浅露,老疾俱攻,昧于施为。况此实国家亿万年无穷之计,以臣衰老,恐难独决,请与户曹判书安纯同往审定。”从之。

3月7日

○丙寅,受常参,视事,轮对。

○判义州牧使李思俭辞,引见曰:“久劳边陲,来京未久,遽授边邑,予心未安。然义州巨镇,非卿莫治,勿惮。”

3月8日

○丁卯,受常参,轮对,经筵。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曰:“倭人边相乱言之事,推鞫已久,相犹不服。予意相之乱言,欲害本朝,则死有馀辜,若以夸己之功而发,则其情可恕。”喜等曰:“今看义禁府狱辞,证佐具在,似难发明,宜置典刑。然罪疑惟经,圣王之政,屏诸幽僻之地,禁其出入,以保馀生。”

○吏曹启:“律学取才叙用之法,请依典医监前衔及权知例,满五十日者,许赴四孟月取才,已试四孟月取才者,年终荐叙。”从之。

3月9日

○戊辰,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前朝之季,士大夫畜京外妻,或并畜二三妻,皆谓之嫡,国家随其恩义轻重,以别嫡庶。今人或有妻娶妻者,其子孙,何以分嫡庶乎?”判书郑钦之对曰:“国家已有着令,有妻娶妻者,即令离异。虽不别立教条,后妻之子,何以嫡论之乎?”上曰:“国家若知有妻娶妻,则离异,而其子为庶矣。若或不知,则何以处之?且妾子承重者,授职无限品,至于赴试,何不通论乎?”右议政权轸曰:“登科则通仕路,而至为台谏,故不许赴试。”

○轮对,经筵。

○礼曹、成均馆,取生员郑孝昌等一百人。

3月10日

○己巳,受常参,轮对,经筵。

○左司谏金中坤等上疏曰:

民者,邦之本;食者,民之天。民食足,然后邦本固矣,不违农时,足食之道也。今遣大臣,往视城基,诚国家之急务也。然咸吉之民,近因水旱,生养不赡,又困于朝廷使臣之行,宜宽其力,俾遂其生。当此农月,大臣并行,则从行之徒非一二,支待之人亦非一二,奔走服事,废农必矣。安不忘危,睿谋虽切,经度城基,何必农时?臣等伏望姑停往视之命,以待农隙。

上曰:“尔等之言,阔于事机,未可从也。”正言金叔俭启:“臣等非以审定城基,为不可也。咸吉之民,既罹水灾,又困使臣,今当农月,又遣二大臣,则民之困悴甚矣。且今虽定城基,不可即筑,请待秋审定筑之。”上诘之曰:“今所视城基几处?所设烟台几许?彼贼经由来路何地?贼徒何时出来乎?尔等以为何时遣人审定?何时始筑则可乎?何不顾大体,而若是言乎?”叔俭曰:“臣等未知城基烟台之数,亦未知彼贼来路与出来之时,但恐咸吉之民疲困,敢言耳。”上曰:“尔等之意则美矣。然审咸吉道城基,今亦已晩,尔等执一以请,予不可从。”

○命判府事崔闰德、礼曹判书申商,往审江华城基及牧场之基。

3月11日

○庚午,轮对,经筵。

○领议政黄喜、户曹判书安纯发行,赐弓矢。

○传旨礼曹:

科场毋得隐挟书册,已曾立法,然生徒等平时不讲古文,至赴举时,挟册冒入,弊复如前,其申明考察。下教曰:“设科取士,将以致用也。今也赴试生徒等,非但不穷经史,至于《源流至论》、《策学提纲》、《丹墀独对》、《宋元播芳》等科场矜式古文,则专不依仿,传写侪辈所述,一切蹈袭,侥幸中科。新进之士,志趣早陋,无足可取。自今不习古文,抄录侪辈所述,剽窃披见者,令中外教官及掌试之官搜检考察,学中赍持见露者,限一式年;场中搜阅见露者,限二式年停举,以正学术。

3月12日

○辛未,受常参,视事。刑曹启:“亡吾赤见其妻与奸夫相戏,刃伤死。请论以欧杀。”上曰:“夫妇之义莫重,今亡吾赤若无故击杀,则以此科罪宜矣。其妻既失妇道,宜置于法,亡吾赤之罪,无乃过乎?”刑曹判书郑钦之对曰:“缘情则可恕,然非登时杀死,故以此科断。”上曰:“法虽如是,缘情减等可矣。当减几等?将听卿等之议而断之。”禹承范、柳孟闻、朴信生、许诚、李明德、许稠等以为:“其妻行恶,则当弃之,不至于死,然缘情减等足矣。”钦之、柳思讷、卢闬等以为:“其妻之行甚恶,登时杀死,则固当勿论,今乃扶执欧杀,宜减二等。”从闬等议。

○许稠启:“本朝仪仗制度,不合于古者颇多,须磨勘改正。”上曰:“其始制也,何所据乎?我朝礼乐文物多未备,幸赖祖宗之德,国家小康,礼仪与乐器,稽诸古文,质之中朝,大略已备,岂尽得其正乎?然礼乐,自三代以下,虽中朝未得其正,况外国乎?其稽《文献通考》以启。”稠又启:“科举之设,欲得人才而致用也。今闻儒生,不究圣学之渊源,徒抄侪辈所述,急于仕进。真儒罕出,职此之由,宜亟救弊。”上曰:“儒生挟持抄集,已令禁之。”稠曰:“此则末耳,当治其本。”上曰:“讲经试取,则儒生当自勤学,然自古秉文衡者,皆曰:‘自圣人之外,难公易私。’试以讲论,则两对之际,徇情行私,其弊不小,故不行讲经。”稠曰:“臣亦知其有弊,愿别立兴学之法,使真儒辈出。”上然之。

○轮对,经筵。

○司宪持平南简辞职曰:“臣以本职,得病呈辞,归江华沐浴,井浦万户都大平赠以白虾醢生蛤各一斗、真鱼四十尾,臣受之。今宪府劾大平万户时所犯,臣既受赠,安然行公,心实有愧,请免职待罪。”传旨承政院:“今简辞职,何以处之?”左代言金宗瑞曰:“所赠甚微。简虽在京受之,不害于义,况在浴处受之,有何罪乎?可令出仕。不然,则还给辞状,待后日改差为便。”上曰:“毋嫌出仕。”简启:“身既不正,焉能正人?况大平之事,本府时方推劾,臣之就职,心实未安。”上曰:“归第待命。”

3月13日

○壬申,视事,轮对,经筵。

○御勤政殿,放生员试榜。上谓左右曰:“每当生员试取之后,必曰:‘今年善制述,虽复取一二榜,非不足也。’今年何未闻如是言乎?无乃不讲经书,专务制述而然乎?许稠尝言:‘生徒不穷经书,故文章浅露。数年之后,虽教导之任,鲜有能堪者,须行讲经。’此则见其一端之言也。圣人以下,未免私情,当讲经面对之际,或亲戚、或故旧、或权势之子则岂敢强问乎?嫌而强问,亦非公心也。取人以公为主,讲经面对,予心以为未安。予闻河仑尝曰:‘掌试不公,必不善终。’然于后日,自通书场中请之。权近才德俱高,博通古今者也,亦请于场中。仑与近备知科举之事,岂肯请托,必欲其成乎?但人巧辞以请,不胜人情而为之也。高丽历五百年,专取词章,而人材尚多,上国自宋、元以来至于今日,科举并用制述,非独我国之所为也。侪辈之述,则宜令痛禁,讲经之法,不可复立矣。”

3月14日

○癸酉,轮对,经筵。

○亲传望祭香祝。

○还给李恪、尹处诚职牒。

○上谓大臣曰:“晋山君河仑之孙赴试可否,曾议于政府,议各不一。仑于社稷,勋劳甚大,非他功臣之比,而其子有良妾子,天幸也。欲许赴试,然不立通国之法,而特令仑之孙赴试,未便。其无嫡子,而良妾子承重者,许赴文武科与否,政府诸曹同议以启。”参判柳孟闻、朴信生、高若海、判书崔士康、郑钦之、李明德、参赞成抑、李孟畇、成许稠、右议政权轸、左议政孟思诚等以为:“妾子承重,一家私事;设科取士,一国重选,不可以一家私事,而忝一国重选,宜勿赴试。”从之。仑子久无适子,娶监察金音之女生子曰福生。音尝任砺山,盗用官物当刺字,命除刺字,只收职牒,其后仑启请还给。

3月15日

○甲戌,受常参,轮对,经筵。

○金沟县令金致明辞,引见曰:“汝受详定之任,外叙非予本心,闻有老亲在全罗,授以此职,一以治民,一以觐亲,则忠孝庶得两全。况尔有学问之功,守令之职,讲之熟矣,岂待予言而后知之?”

○召详定所提调孟思诚、权轸、许稠、郑招等议曰:“予即位以来,常以不改祖宗成宪为心,如有不得已之事,屡有更改,然奴婢之事,未尝更改,但公私婢嫁良夫所生从良之事,则大臣多言其不可,而予不允从。今更思之,公私婢屡更其夫,良贱混淆,暧昧难明。因此不父其父,败常乱伦,若之何则上不负太宗之成宪,下不败人伦之正道?其各熟议以启。”思诚等以为:“贱者随母之法,亦一代之良规,岂为增己之仆隶,而立此法哉?盖贱女日更其夫,行同禽兽,其所生但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此随母之法所以立也。今革其从父为良之法,复立随母从贱之法,则上策也。若曰不可更改祖宗成宪,则宜令公私婢,嫁良夫之时,各告本主,成许嫁文案,然后乃嫁,则庶合祖宗之成宪,而父子之伦亦明矣。”上又曰:“建官命名,历代所同。本朝都摠制之名,始于前朝,因循未革,予欲改之,更考古典以启。”思诚等以为:“摠制之名,诚历代所无也,宜复立国初所称中枢院以为号。”上又曰:“予闻平壤府太祖影殿,年久颓圯,令正朝使李蒇审视之,蒇报云:‘殿宇栏墙,悉皆颓毁,仪仗祭器,亦甚粗陋。’予心以为影殿不为则已,为则岂可如此?太宗尝曰:‘先王影殿,设于州郡,固无古制,宜勿构。’河仑启:‘州人感德思慕,而立殿奉祀,则不害于义。国家立庙州郡,以奉先王先后之神,不应古礼。’太宗然之。厥后语予曰:‘自我千岁之后,州县毋立庙。朴信曾于咸兴府立影殿,欲奉予真容,令亟破之。’太宗遗教如此。古人云:‘遗教,虽不义之事,尚且曲从。’况据礼经丁宁教之乎?太宗朝所建州郡之庙,不可轻革,然考历代影殿有无,酌其可否以启。”招、稠、轸等以为:“非独平壤,于庆州、全州亦有之。先王奉祀,非州郡所得而为之,况历代之制,亦所罕见!殿下所亲祭穆淸殿外,皆令革罢。”思诚以为:“已成之殿,仍旧修补为便。”上又曰:“六曹与汉城府,事务实繁,堂上有故不仕,则事多淹滞。欲于六曹,加设参判参议各一、汉城府加府尹一人,何如?”思诚等以为:“上教至当,况今改正摠制府,加设为便。”上从之,“但随父从良及影殿革罢,所系至重,予更商量。”仍召前判书赵末生,问以从父为良立法本意,末生对曰:“去甲午年,臣为代言,一日太宗御便殿,欲立从父为良之法,李叔蕃力陈不可,太宗不听,命臣执笔,亲教立法。”

○义禁府启:“私奴贵金谋杀人,律该处斩。”从之。

○传旨咸吉道都体察使:

前此下旨,令刷北靑以北军案不付之人,充定留防军,除咸兴以南留防军。今更思之,上项人物,于见推之后,或有连续流移者,况今年疾疫兴行,人多物故,又厌使臣支,谋欲逃散,宜将上项人等,或以八九丁或以十丁或以十一二丁,合为一户,限年蠲免杂役,督备军装马匹,俟其安接,心合力同,然后乃令赴防。倘有急变,上项新军,官给军装,率领赴防何如?其访问便否以启。

○传旨平安道监司:

今见启本,知各官守令用心晓谕农书,教民耕种,予甚嘉悦。遍谕穷僻居民,谆谆教语,以收成效,虽有不遵农书者,亦勿加罪。

○黄海道监司启:“今加设侍卫正军四百名,难以充定。本道侍卫军四十牌内,十二牌则各五十五名,八牌则各五十四名。乞依前例,以五十五名为一牌,以馀军一百九十二名,又加八名,加设四牌番上。”下兵曹磨链。本曹启:“上项加设侍卫牌,请依所启。正农时五六七月及极寒十二月,则各令三牌番上,其馀月,则各令四牌番上,使其一年一度番上,劳逸得均。”从之。

3月16日

○乙亥,受朝参。奉常少尹郑陟轮对,上谓陟曰:“庚寅年太祖祔庙时,王后仪仗,有阳伞靑红盖凤雀扇,其数不多。庚子年母后返虞仪仗则多,甲辰年太宗祔庙时,母后仪仗亦少,此盖嗣王尊奉母后之礼也。今中宫仪仗,但阳伞一、靑扇二,与母后生时仪仗无异。古人云:‘事亡如事存。’母后仪仗,平时则少,而返虞则多,予未知也。中宫常在宫内,仪仗虽伞扇可也。然移御时,瞻视无仪,量加制造何如?历代皇帝皇后仪仗之数及庚寅庚子甲辰三年母后仪仗,备书而进,予将览焉。”

○御经筵。谓参赞官权孟孙曰:“去秋礼曹议定会礼乐章,一曰《受宝箓》,二曰《觐天庭》,三曰《荷皇恩》,四曰《圣泽》,五曰《抛球乐》,六曰《牙拍》,七曰《舞鼓》。《梦金尺》、《受明命》,太祖、太宗乐章也,今皆不列于乐府。《梦金尺》、《受宝箓》,太宗尝以为梦中之事、图谶之说,不宜歌颂,河仑固请,只以《受宝箓》序于乐府,《梦金尺》则未尝登歌。岁己亥,太宗谓予曰:‘尝以《梦金尺》为梦中事,废而不举,然更思之,武王亦曰:“朕梦协朕卜。”今可登于乐府也。’太宗之教如此,若以《受明命》,为继世常事,而不当歌颂,则《荷皇恩》,亦不宜登歌也。且自高丽,受诰命印章之君盖少,至于太宗,乃能受之,是乃稀世之事,不可不歌颂也。《荷皇恩》则虽不登歌可也。”孟孙曰:“殿下即位以来,荷帝恩渥,古所未有,岂可不歌颂乎?”上曰:“若以《荷皇恩》为不可废,则《受明命》,当序于乐府也。今乐府改《圣泽》为《海瑞》者,盖指近日所得靑琅玕也。细碎之事,岂宜登于乐府?《抛球乐》则杂技也,历代无不用之。今中朝亦奏杂技,不可废也。曲折甚长,不合会礼之乐,废去何如?其令郑陟议诸详定所以闻。”孟孙曰:“《海瑞》亦并拟议何如?”上曰:“历世无穷,如此之事,皆得歌颂,则将不可胜记,其勿议废之。唯《梦金尺》歌太祖之功德,《受明命》歌太宗之功德,宜当举行也,令陟并议以闻。”

○详定所启:“建官命名,各因所掌之务,历代之制也。本朝三军都摠制府,未尝管辖军政,名实相乖。始于前朝恭让王时,因循未革,实为未便。乞罢三军都摠制府,依国初官制,置判中枢院事三员从一品、院使知院事各三员正二品、同知院事六员,副使八员并从二品、佥知院事六员正三品。已上,禄官首领官。经历一员正四品、都事一员正五品,亦依国初例,以他官兼之。六曹庶务烦剧,参判参议各一人,或因出使,或因身病,事多淹滞,加设参判参议各一人,分为左右。汉城府事务亦繁,加设府尹一员,三军加设知事一员正三品、佥知一员从三品。以上,大护军有武略者兼之,护军以下仍旧。三军都摠制府军录事典吏皂隶下典,并移属中枢院。”命下吏曹。

3月17日

○丙子,受常参,轮对,经筵。上谓参赞官等曰:“自古祥瑞之物,应于圣世,今中朝甚喜祥瑞,然以我朝观之,则前年讲武平康,白雉见于驾前;今年全罗、庆尚道屡进靑琅玕,礼曹称为海瑞,欲作歌颂,奏于会礼宴。予意以为圣人在世,而嘉祥应,则其为瑞明矣,以予寡德,何能致瑞应乎?瑞物之出,幸也,非应也,其勿复言。”

○崔闰德、申商回自江华启曰:“今审江华邑城移排处,前日择占古阙基,胜于背只平,臣等已尺量立标。请依下三道筑城例,令道内各官分受造筑。又审江华府牧场,本府虽在岛中,与海丰、通津,只隔一江,风气寒暖、草木枯荣、早晩节候,与京畿沿海诸岛无异,若过冬喂养,则备郊谷草及马厩实难。除已筑马场外,勿令加广,于风暖南方沿海州郡,依此牧场放牧,如有弱之马,备草料营厩舍,喂养孳息。”下兵曹磨勘。本曹启:“待来秋,依所申施行。”从之。

○大丘郡地震。

3月18日

○丁丑,受常参,轮对,经筵。

○参赞李孟畇上书曰:

臣衣缨衰緖,樗栎下材,侥幸登,实无学识,又于吏术,常在人下,幸蒙圣上之眷顾,荐历华要,至参政府,略无涓埃之补,徒速尸素之讥。省循非称,恒惧溢至,今复荷宠恩,得兼成均大司成,惊惶失措,愧汗交恤。窃惟兼大司成,为一国学者之师表。臣先祖臣穑始为之,自后相继者有若郑梦周、朴宜中、李詹、权近、赵庸、卞季良,皆经术文章,为世所重者也。顾如臣者,其于经书训诰之末,尚多不通,安敢承向之数君子,而冒居是职乎?深惧物议之交腾,诸生之指笑也。虽欲恬不为愧,冒居是职,诸生争以疑义,问难于前,将何以对之?此敢渎宸严,不避𫓧钺之诛,而陈其下情也。

且臣气禀素弱,拙于摄生,爰自少壮之时常罹疾疹,即今年过六十,百疾交攻,目甚昏耗,耳又重听,事多健忘,昧于施措,衰惫至此,理宜退休,岂可贪荣苟禄,久防贤路,以取欺于人乎?闲居自适,怡养精情,或可延生,伏乞圣慈,俾解臣职,以全始终之惠。

不允。

○以崔润德、李澄、河敬复并判中枢院事,成达生、曹备衡、徐选中枢院使,申概、李皎、李蒇知中枢院事,李顺蒙、柳殷之、文孝宗、成揜、元闵生、柳思讷同知中枢院事,李澄石、王麟、金益生、洪约、田时贵、尹重富、李尚兴中枢院副使,郑麟趾艺文提学,沈道源吏曹左参判,郑渊右参判,朴信生户曹左参判,朴安臣右参判,崔士仪礼曹左参判,柳孟闻右参判,李澄工兵曹左参判,禹承范右参判,高若海刑曹左参判,奉砺右参判,申穑工曹左参判,崔海山右参判,李中至汉城府尹,姜筹吏曹左参议,李竞右参议,朴坤户曹左参议,金孝贞右参议,尹粹礼曹左参议,元昌命右参议,朴瑞生兵曹左参议,权复右参议,皇甫仁刑曹左参议,李士宽右参议,李叔畤工曹左参议,卢龟祥右参议,张右良、金涉、赵赉、宋颀、延庆、张致温佥知中枢院事。

○吏曹启:“今设同知中枢院事以下职事,依三军例行职差下。刑曹既设左右参议,请革兼知事,依前例以右参议,分司都官决讼。”从之。

3月19日

○戊寅,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遣判事洪师锡于全罗道,护军朴讷生于黄海道,审视放马岛串。

○详定所启:“守令考绩之法,连三中庸劣之徒,仍令治民未便,请自今连三中者递差。通政之资,国初但五,代言左右散骑大司成六曹参议而已,资品匪轻。今京外通训考满者,辄加通政,猥滥莫甚。自今非有特旨,不许加授。前此六曹中,惟工曹用个月,殊无六曹体例,请除之。且各司行首,汎从下官之例,分掌所任,因此他房公事,多不用心,以至陵夷。请各司行首,摠治一司之事,勿令分掌。且公私月利,依律文十分为率,每月取利,毋得过三分,年月虽多,只取一本一利。月利取息之法,若行禁断,贫弱者无所称贷,固不可废,但汉城府受教内百日倍折之法,似乎过中,不可遵行。自今月利十分为率,每月许取一分。且公处月利,不可废也,又不可例从私债,姑从旧制,百分为率,每月许取二分,公私月利称贷,年月虽多,只取一本一利。”从之。

○上谓礼曹判书申商曰:“太宗尝言:‘江华牧场,水草俱足,无异济州。’卿今已往审,其水草丰耗、地刑便否何如?”商对曰:“臣与崔闰德留三日,反复看审,异于前闻。”上曰:“其地可耕,故予以放马为未便。”商曰:“马政,军国大事。若宜牧场,则虽捐数里之地,岂足为害?况江华距京都不远,司仆官吏往来考察为便。然以臣所见,水草则不可谓之美矣。臣又见摩利山醮坛甚卑陋,不宜祭所,且于京中昭格殿祭之,似为烦渎,乞罢摩利山醮礼。”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佛氏则与斯道为二,其来久矣。道家祭星,尤不知其是否。太宗尝建祭星殿于昌德宫中,寻命毁之。道家祭星之由,卿其稽古以启,予将议于大臣。”

3月20日

○己卯,幸西山等处观猎。

○赐唐人甫甫都乙昏等二名衣笠靴。

3月21日

○庚辰,受朝参,轮对,经筵。

○传旨司宪府刑曹:

大小官吏公私罪犯核实后,虽无罪责,各其司以为所司之劾,未得告课,被劾官吏,亦欲投闲,不肯出仕,因此旷官废职。自今刑曹宪府究劾无罪者,谕令出仕,其未敢擅便者,具由启达。

3月22日

○辛巳,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上谓代言等曰:“予闻刑曹狱囚多滞,若关系死生者则已矣,以不紧所讼,久在牢狱,冤抑不小,其召刑曹官吏问之。”佐郞李伯瞻曰:“近因台省交坐,郞官不齐。且先鞫久狱,故罪轻之人,或有滞狱者。”

○宗贞盛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六十五匹。

3月23日

○壬午,受常参,轮对,经筵。

○刑曹启:“副司正金昉,窃奸安崇直妓妾金莲,幼学卢怀愼亦与金莲通。昉率仆隶,欧打怀愼,击碎鞍子及珊瑚缨等物,计赃四十六贯二百文。请依律杖昉一百,追征其物;杖怀愼八十。”命昉收赎,怀愼勿论。

○传旨兵曹:

别侍卫,以两班子弟自愿者,取才加定,每一番以一百五十人为额。

3月24日

○癸未,幸东郊观猎。

3月25日

○甲申,御经筵。

○召详定所提调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郑招等议之,其一曰:

前日所议,从父为良之法,反复思之,未得其要。予意以为祖宗立法,虽未尽善,不可轻改。玆法之立,专以天之生民,本无贵贱,而前朝立贱者随母之法,使良人之后,反为贱人,诚不合于天理,非万世通行之法也。是故太宗与大臣,深思熟议,乃立从父为良之法,是万世之美法也。然至于今公私婢嫁贱夫所生,欲令从良,援引良人,称为亲父,因此不父其父,败常乱伦,此今日之巨弊,不可不救也。卿等于前日议曰:“公私婢子嫁良夫时,告本主成文案,然后方许交嫁。”此议似是而非。公处婢子,则当其嫁良夫之时,官吏非自己之物,犹或听从,若私婢则虽欲交嫁,必不许之。各告里正,成立文案,然后许令交嫁何如?

思诚等曰:“虽告里正长,不父其父之弊,亦不绝矣。从父为良之法,出于重父之义,合于天理人情,而天下古今之确论也。太宗革故鼎新,以立从父之法,诚一代盛典也,而奴娶良女所生,独不从父,甚为不通。奴娶良女所生,亦令从父为贱,以重天伦。”上曰:“是不可也。国家立法,岂可令仆隶娶良女乎?予意以为一禁良贱相奸,如有犯法者,依律断罪。其犯法所生,皆令属公,无奈便益耶?”思诚等曰:“上教至当,然有不通者。私贱背主,投托于公者,滔滔皆是。若立此法,则私婢乐其所生之属公,皆嫁良夫,令其所生,尽为公贱,不出百年,私贱殆尽。且犯法者颇多,难以尽治其罪。如不得已,则一禁良贱通奸,其犯法所生,各还于主,则私婢知良夫之无益于己,必不乐为矣。”其二曰:

稽诸古典,执政者之子孙,不得除授官职,本朝亦立相避之法,凡有干涉,悉皆回避,至于除授,独不回避,诚为未便。太宗时禁绝奔竞,岂无意欤?予之意此者有日,令集贤殿稽古制。侍中尚书之子弟,不得为吏者有之,予欲立此法,何如?若立法,则当从禁奔竞之例定限欤?抑从相避之例乎?卿等勿以当时执政为嫌,公议以启。

思诚等曰:“上教至当,此臣等平日所议之事也。若从禁奔竞之限,则得人为难,宜从相避之例,限四寸不许除授。”从之。

3月26日

○乙酉,御经筵。

○详定所启:“谨按东汉诏:‘侍中尚书中臣子弟,不得为吏察孝廉。’宋制,宰执子弟,倒不堂除。元史天泽:‘乞罢子弟之在官者,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子弟,即日皆解绂还私第,而张柔、严忠济子弟俱去职。是则执政者之子婿弟侄,不得除授官职,古之制也。且国家立相避之格,每事回避,至于除授重事,独不回避,似无廉耻。乞自今吏兵曹堂上郞厅官员,一应相避人,不许除授官职,兼带别坐差任。其已曾叙用个满依例当迁者,辞因具由,取旨施行。本朝之法,奴娶良妻者有禁,而婢嫁良夫者无禁,男女异禁,诚为未便。谨按《唐律疏议》曰:‘人各有耦,色类须同。良贱既殊,何宜配合?’《大明律》,良贱为昏者论罪,离异改正。乞依唐律及时王之制,自宣德七年七月初一日以后,公私婢嫁良夫者一禁,如有犯令者,依律论罪。犯法所生男女,不可从父为良,各还官主。其一品以下东西流品、文武科出身人、生员、成众官、有荫子孙公私婢子作妾及民年至四十而无子,娶公私婢子者,不在此限。永乐十二年六月二十八日以后、宣德七年六月晦日以前,公私婢子嫁良夫所生,亦不在此限。”从之。

3月27日

○丙戌,御经筵。

○召政府六曹,更议良贱相昏禁断事,孟思诚、许稠等以为:“勿论各品,作妾一皆禁断。”权轸以为:“依前日所议施行。”成抑、赵启生、李明德、郑钦之、申樯、李澄玉、崔士仪、郑渊、高若海、柳孟闻、崔海山、禹承范等以为:“前日之议当矣。但有荫子孙以上之人,虽有贱妾所生,从良无疑,若平民之于贱人,其尊卑相混,且其年满四十与否,亦难知之,其相奸所生,从良从贱,必未分析,请削此节。”上曰:“所议皆近似,姑从前日之议。”

○圣节使田时贵以书启:“张童儿今向白头山野人地面,捕海靑而去。昌盛、尹凤、张定安亦向本国,将捕鹰于咸吉道,并赍敕书而去,乃野人地捕鹰军四百名运粮事也。”上曰:“今张童儿自辽东直到后门,所率军人乃四百也。将必运粮,咸吉道国库所畜几何?若输他道之谷,则其弊不赀,处之如何?”思诚等以为:“计本道国库米豆之数不足,则本道两班有谷之处,以京仓米谷,换易支待为便。”

3月28日

○丁亥,御经筵。召谓详定所提调曰:“初作雅乐之时,予欲只设于朝仪,意未及于会礼,乃因申请,会礼乐器及工人冠服、文武二舞之器,亦令制造,势将不废。然二舞冠服之制、进退作变之节,或违于古,则必取笑于后。与其取笑于后,宁废而不用。欲以童男备六佾舞之,何如?且唐七德舞者,本秦王破阵之乐。太宗为秦王,破刘武周,军中相与作秦王破阵之曲,及其即位,宴会必奏之,谓侍臣曰:‘虽发扬蹈厉,异乎文容,然功业由之,被于乐章,示不忘本也。’今以《受宝箓》、《觐天庭》之词,被之雅舞,亦犹破阵曲之义也。然破阵曲声音节奏,未可知也,且其为雅乐与俗乐,亦未可知也。以长短句俗乐之词,被之雅乐,欲其声韵之和,则非独有叠累之声,七声之外声,亦必用之。如此则有乐缺之叹,而取讥于后矣。况《觐天庭》之词,与武舞命名之意不合乎?予知其由。”又曰:“摠制李蒇入朝,见中国朝仪,掌乐人幞头、绿衫、乌鞓,众工人冠状如覆榼、加红抹额,亦用牧丹花一朵,糊纸为之。插于当额抹额之上,衣用靑黑红三色,织圆纹红牧丹绿叶,其圆光边儿,靑衣则白连珠,红衣则黄连珠。内着之服,靑衣则红锦裳,红衣则靑锦裳,皆窄袖衣。今本朝舞队,职虽五品,而流品之外,不宜着靑袍,乐工冠服,亦未便。今依中国例,舞队靑袍,改用绿衫,乐工冠服,小变改正何如?”孟思诚、许稠、申商、柳思讷、郑招等以为:“《书》曰:‘舞干羽于两阶。’《诗》云:‘公庭万舞。’降及唐、宋之时,正至上寿,亦莫不用二舞,则文武二舞,历代皆用之,未尝偏废也。臣等生于千载之下,徒闻其语,未见其形容,今圣上命制雅乐,奏之朝廷,以成我朝鲜所无之大乐。圣上但以二舞冠服之制、振作之节,未尽合古,欲废而不用,臣等以为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制,故二舞进退作变之节,代各有异,不必相袭。今日二舞振作及冠服之制,虽或有可疑者,大体合于古,则宜修正存肄,若以制度未详,废而不用,则恐有乐缺之叹,而不可谓之备矣。愿勿用童男六佾之舞,一依古制施行。用童男女文武之舞,则亦未免于雅俗相杂之失矣,至于舞队乐工冠服,据中国之制改正,亦孚臣等之心。”上曰:“文武二舞,大臣皆请用之,则其乐章制述及舞队乐工冠服改造等事,更议以闻。”

3月29日

○戊子,亲传朔祭香祝。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五

夏四月

4月1日

○己丑朔,视事,轮对,经筵。

4月2日

○庚寅,上将行夏享,率百官诣宗庙斋殿,天阴将雨。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若行祭时雨,则霑服失容,行礼似难,其与享官诸臣议之。”孟思诚、许稠、李明德、崔士康、朴信生、禹承范等以为:“既以谒庙不可摄行,宜亟设幄以备雨。若大雨,则勿令群臣陪祭为便。”从之。

4月3日

○辛卯,雨。上冕服率群臣行祭,王世子亚献。还宫,设飮福宴于庆会楼下,王世子及宗亲侍宴。遂观宗亲射侯,赐诸执事宴于议政府。

○礼曹启:“赴试生徒,每场屋,请馈酱水八盆、酒三十甁。”从之。

○上命安崇善,议于政府曰:

尹凤族人金雨霖回自京师云:“凤屏人言:‘兵部奏辽东牛只请换事,凤在帝傍曰:“朝鲜自来不产牛只,且国王曾闻牛只易换之语,深用忧虑。”帝曰:“勿听辽东之奏。”’凤语雨霖云:‘勿泄此言,密启殿下。’”予闻此言深喜,欲赏雨霖,反思之,此言傥不实,凤后必羞愧,处之何如?

孟思诚、许稠、崔士康、李明德等议曰:“凤与昌盛之间,正是两虎,不和久矣。今先赏雨霖,则昌必闻之,以为:‘牛只事,余之所奏,尹公何焉!’且盛回还时,再三告殿下云:‘吾当力图之。’彼必以为己功,况今昌、尹同来,更闻其实,然后赏之未晩。”上从之。又谓崇善曰:“雨霖云:‘凤言:“张童儿率头目四百人,往捕海靑,四五六月之后,七月为始,尔国运粮,汝其知之。”’予问雨霖曰:‘运粮时,使本国人输之乎?使北方居接人载去乎?’雨霖曰:‘凤云:“尔国载粮,置于豆满江边,北方人传受而来。”’此说似谎。”崇善曰:“虽未知实否,须谕大臣。”即命议于政府。

4月4日

○壬辰,御经筵。

○司谏院上疏曰:

设科举,所以取人才;明嫡庶,所以正名分,一或失宜,选用不精,而名分紊矣。我国家记举子姓名之时,必取保结,方许赴试,取士之法严矣。今李宣获赴国试,其于重选之道何如?宣已至于三品,何必登第,然后见用于世乎?伏望命停赴试,以正名分,公道幸甚。上曰:“今见章疏,未知其旨。”右献纳李师曾对曰:“宣位至三品,虽不中第,自见用于世。且嫡庶之分,不可不正。”上曰:“汝等之意,予尚未知。”仍教曰:“汝等犯不赦之罪,勿复言归第。”

遂传旨义禁府:

谏员以李宣为庶孽,请停赴试。人君子孙,称为庶孽,欲蔽塞仕路,其鞫情由以启。命安崇善曰:明朝直诣义禁府鞫之。即囚左司谏金中坤、右司谏权缮、知司谏尹须弥、左献纳裵枢、右献纳李师曾、左正言金叔俭。

4月5日

○癸巳,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谏员以李宣为先王庶孽,欲停赴举,予甚非之。科举,人臣仕进之门,虽国家重选,然宣既为先王子孙,则其不可停必矣。况人君子孙,虽支庶,不可以人臣庶孽等论。予深体太祖、太宗之心,深加眷爱,宣亦好学不倦,予欲其登第者久矣。今乃例论人臣孽子,欲停赴举,以为宣官至三品,虽不赴试,可见用于时,其蔑视先王之遗体甚矣。予欲罪之。”赞成许稠对曰:“谏员状申,殆失之矣。”

○轮对。

4月6日

○甲午,幸慕华馆观射。

4月7日

○乙未,让宁大君禔自利川来见,宴慰于庆会楼下,令宗亲射侯,夜分乃罢。

○传旨兵曹:

水陆赴防物故者,复其家一年,已曾立法,而予未见有启复户者,此必万户千户等,置而不启。其谕各道,立法以后赴防物故者,无遗启达。

4月8日

○丙申,义禁府鞫司谏院官吏之罪,请杖中坤一百、徒三年,权缮九十、徒二年半,须弥、枢、师曾、叔俭八十、徒二年,从之,但减缮、须弥、枢、师曾一等,叔俭二等,并赎之。

○赞成许稠启:“前都观察使李贞干,年已七十有三,其母九十一岁,贞干每当寿席为杂戏,且自作歌歌之,尽心孝养,愿殿下叙用。卒府尹柳伯淳,儒林师表,满朝靑紫,俱是受训,其有功于国家大矣,乞录用其子。”命安崇善曰:“后当铨注更启。”

4月9日

○丁酉,移御昌德宫。

○传旨承政院:

常参之礼,不可废,然朝启厅狭隘,难以行礼,欲于仁政殿受常参,报平厅视事,如何?

崇善等启曰:“此宫狭隘,不可备礼,姑停常参为便。”从之。

4月10日

○戊戌,御仁政殿,受世子及群臣贺诞日礼。

4月11日

○己亥,御经筵。

○前知高城郡事崔値,与郡吏李自连,盗用国库米谷,遣监正赵克宽、刑曹正郞金连枝鞫之。

○礼曹启:“今按服制,令庶子为后者为其母缌,亦解官,申心丧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不杖期,亦解官,申心丧三年。本国父在为母期,行心丧三年者,或自求进用,或有司注拟除职,有违丧制。自今除特旨外,勿许受职差任,以正丧制。”下详定所拟议以启。

4月12日

○庚子,御报平厅视事,轮对,经筵。

○参赞李孟畇上书曰:

臣性本下愚,又无实学,误蒙圣眷,历尘膴仕,遂移调元之任,常怀非分之忧,复兼大司成,其为不合也,奚啻如狗尾之续貂也?是以曩者不避𫓧钺,敢陈下情,具书以闻,不赐兪音,仍命供职如旧,此实圣上怜其旧物,不忍遐弃也。臣非石木,岂不知感!然内自循省,倍深兢惕,备员旷官,为罪匪轻,肆烦天聪,再竭愚衷。臣年才十五,但习抄集,幸中末第,向学之心犹切,不幸年値十八,先父见背,当其衰绖之中,又得虚劳之疾,卧床呻吟,几至十年,日以拾方服药为事,不得专意读书。因之学问无成,年近三十,乃始平复。后历任中外,综治庶务是急,虽间或披阅经书,不因师授,徒自涉猎而已,义理之精,曚无所知,至于章句之浅,尚多未解。以如此荒疏久废之学,冒处师表之位,于臣有愧,于学者无益,又恐有愧于国家器使众材之道也。且臣以不才,久忝大臣之列,多招窃食之讥,矧今衰年多疾,飮食顿减,形气日以瘁,精神日以耗,目昏耳聋,临事茫然,诚不堪于应务,岂可安于苟容哉?抑臣非能辞爵禄者也,亦非诈谦钓名者也。而况逢有道之朝,如有才学,身无疾疹,固当尽瘁,死而后已,安敢以苟免自安之计,仰干难犯之威乎?逍遥陋巷,仍逃众谤,涵泳太平,以乐馀生,臣之至愿。伏望圣慈特回睿鉴,察其非伪之诚,成其知止之节,命解臣职,以全大惠。

不允。

○传旨吏曹:

往者大臣献议曰:‘各道程驿察访,本为除害而设,察访等徒费日月,曾无畏忌,宜令监司考绩责效。’予从其议,已令吏曹,立考绩之法。今议者又言:‘使监司考绩,则牵制于人,凡所施措,必不得擅,失于布置之方,宜除考绩。’其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礼曹启监察奉礼及成众官自中坐次,并用下批及入属先后条,令政府诸曹同议。判书郑钦之、赵启生、申商等以为:“凡朝廷以职事散官,为之高下,天下古今之通义也。前朝之季,知印及各司吏典等成众处,新旧之礼盛行,不论职次,但以差年先后为上下,至今监察奉礼,亦不用散官高下,实是弊法。若复立前朝之弊法,则非特有乖于朝廷职品高下之义,成众官新旧之礼,安知其不复如前日乎?”命从商等议。

○咸吉道都体察使黄喜等启:“一。龙城、獐项、僧袈院、要光院岘,乃贼人来路御防要冲之地,宜移庆源于龙城,筑以石城;割镜城、甫都县以北,加属之于僧袈院岘路,用土或石筑城,其人物可通山脊,则掘削之,又凿坑坎于其外,使不得通行。又于时设庆源之路、要光岘,亦筑城开堑。又当路筑小堡,又作军铺,定军人守望,以察出入。其庆源时设处,姑筑城,择有武略者,率兵屯戍,可耕之地,令当番留防军,随宜屯田,以补军需。一。龙城以北、獐项以南,陈地颇多,宜自獐项川东至大山麓五百馀步之地筑城,其水边难筑处,设木栅。又于獐项筑城作关,又筑小堡造军铺,量定斥候,且于东峰突起处作烟台,或以烟火信炮,乘机飞报。其内闲旷陈地,令庆源新徙之民开垦,自龙城至甫都县闲旷之地及镜城、龙城人旧居多占之田,量减以给庆源新徙之民。其要光院岘、獐项两把截军人,则以庆源居人定体。一。自时设庆源至吉州,相距九息八里,其间可置烟台信炮之所,凡二十七。每一烟台,定守望人十馀名,则摠计二百七十馀名,其军丁所出,固已甚难,况无恒心之人,若于风雨晦冥之日,闻见失期,则差毫厘而谬千里,难以取信。且道内防筑,专为北狄,而都节制使常领军士,退守吉州,则其距时设庆源九息八里,距龙城七息八里,信炮虽捷,固难致远应变,甚非御狄之策。宜陞镜城郡为都护府,以都节制使兼判府事;移吉州判官于本府,改吉州为单牧,则声息易通,而要害可守矣。一。时设庆源屯守军及龙城主守所率军兵,则北靑以北各官曾付军籍正军,摠一千九百三十六名,今现人丁,五千五百九十五名。以加现人丁,每五六丁为一户,刷曾定奉足内,族别壮实之户,定为正军,以加现人丁内子婿弟侄,给其奉足,以各官所在军器衣甲,准当番军丁之数,输置于庆源府,每当递番,相授防御,悉除咸兴以南留防军,若加现人丁不足,则令庆源附近军人,一年两度轮次立番。一。庆源府,宜退建于龙城斤洞、夫里下;镜城郡,宜移设于本郡朱村洞古城基。俟秋筑城移之,割吉州亏承里、加夫里民六百三十一户、田六千二百十结,加属镜城。且庆源、镜城,一时移设未便,宜待新移庆源府坚设口子之后,徙镜城于古城基,筑城,姑令都节制使,仍在旧石城防御。一。吉州邑城,自所占明堂之地,距西水冲破处二里一百四十步,距东水冲破处一里三百五步,势非切近。然此界水势急𫘝,土性虚浮,筑城置邑,殊无长远之计。若白塔里,则虽无水患,然已凿三井,水亦不足。曾筑多信城,则水灾切近,不宜民居。今审西之里有城基,四千四百六十尺,公馆仓库,可悉排置,请于此地移设。”命下兵曹,与政府诸曹三军都镇抚,同议以启。李澄玉、禹承范、柳孟闻、崔士仪、崔士康、郑钦之、李明德、申商、河敬复、李孟畇、权轸、孟思诚等,皆欲移镇龙城,赵启生、成揜等以为:“今已徙民实边,不可退缩,宜仍旧防御,以守祖宗封疆之旧。”承范、孟闻、士仪、明德、揜、孟畇、商、敬复、轸、思诚等以为:“宜移都节制使营于镜城。”澄玉、士康、钦之、启生等以为:“都节使营于吉州,多历年矣。其后庆源、镜城,贼变屡作,两邑之兵,足以制之。且甲山之路,数十百年之后,不可不虑,一朝弃而迁北,似为未便,姑停此议。”稠以为:“国与家,其体为一。大抵人家,外门虽固,必设内门者,诚以外侮之来,守外者虽失其策,守内者可以当之也。国家置都节制使之营于吉州,始于太祖、太宗之代,臣妄谓必有深意也。今以都节制使之营,深入四息,置于朱村,是毁内门而合于外门也。且臣闻吉州民户,无虑近万,咸吉道之雄籓也。今分裂二三,则窃恐威分力弱,势不如古,无以振威于彼疆也。今见澄玉等四臣之议,深得其理,仍旧如何?但置营处,宜从宣德五年议政府六曹同议,定于白塔里下端,馀条,并宜从都体察使启本施行。烟台利害,问于敬复、澄玉,皆曰:‘不宜。’伏望更问两臣施行。”澄玉、士康、钦之、敬复等又以为:“都节制使营,宜仍旧。”澄玉、士康、钦之、明德、启生、揜、孟畇等又以为:“吉州城基,宜于已定白塔下端移设。”商、敬复、轸、思诚等以为:“白塔下端有水泉,可置新邑,已曾同议受教,今不更审此地而议之,未便。宜更差人审视,然后议之。”上更问黄喜以咸吉道防御要害之地,喜对曰:“龙城贼路险阻,又有闲旷之地,宜于此置镇。”上曰:“筑烟台备信炮,无时纠掷,使烟台信炮之人,常伺彼贼来往可也。或以为大将置镇,宜在深邃,不宜极边,此议何如?”喜曰:“置深邃之地,则彼贼数往数来,何以追及?但劳军马耳。置极边要害之地,示以威武,则彼贼自当畏缩,虽欲鼠窃狗偸,不可得矣。”上曰:“白头山近处有一地,太祖高皇帝属高丽。予看地理志,有一古城之基,衡于白山之前,疑是其地,须知为我国之疆可也。”喜曰:“上教至当。”上又问曰:“城堡者,欲以御外而守内也。置镇龙城,则宜筑石城?”喜曰:“昔日设木栅而守之,木栅易朽,不经年而颓北,欲筑石城,则以鲜少之民,筑之亦难,姑筑土城御之为便。”上曰:“捕土豹鹰子使臣支待米谷,庆源、吉州之畜,可以当之乎?”何敬复对曰:“吉州之粟,六万馀石,可以待之。”上谓左右曰:“置镇与待使臣事,卿等议献良策。”

○刑曹参判高若海启:“谏院前日之疏,虽云过矣,然亦职分之当为,臣意以为加罪似过重。”上曰:“台谏,不可以他官例论,今谏院自作无礼不敬之罪,且有奸诈不直之实,故罪之。初欲逐之于外,但为年老不谪耳。”若海启:“臣非有私也,但心中所蕴,皆欲启之。”上曰:“予已悉矣。”读券官孟思诚、郑招、郑麟趾、对读官安崇善、兪尚智、偰循等,请命策题,上曰:“太宗时,殿试策题,在下者论议而启,及予即位以后,皆承予命。予近日思发策题,未得其要,然义仓之设,本为赈民,今则散先豪富,敛先贫弱,未见实惠,予甚忧之。古者天子之财,藏于海内;诸侯之财,藏于一国,则虽非义仓可也。然非义仓,则水旱凶荒之岁,无以救民,若之何则得敛散之权,而民受实惠欤?粮饷,备不也。平安、咸吉两道,土地本瘠,民又鲜居,租赋数少,而用度实多;全罗、庆尚二道,土地沃饶,民居稠密,租赋颇多,而调度稍省。今欲输送于北,若之何则使民不劳欤?禁奔竞,虽抑躁进之风,徒使大臣不接士大夫,人才贤否、时政得失,莫之及知,不禁可也。如不禁之,则冒进者,日在执政之门,若之何则使大臣闻见开广,而士无奔竞欤?禁风闻,所以尊风化也。然禁之则恣慢之俗兴,不禁则有司好事穷推,以至闺门隐密之事,亦且暴扬,是以祖宗痛禁之。然此等条,予非欲立法而策之,将以观诸生之学耳。”思诚等启:“风闻之事,终虽不举行,发策诸生,甚非美意。乞除此条,以居下凌上,渐不可长,策之何如?”上曰:“然。”思诚等议曰:“辨尊卑,古今之常经也。近来人情浇薄,本不如古,有司存抑强扶弱之心,凡民与士夫对讼者,率多右之,顽嚚成习,渐致陵上之风,如使民不得伸讼,则寡弱含冤,未免有愁叹之声。若之何则使民知礼让,而有敬长之行欤?”上曰:“此条可矣。”

4月13日

○辛丑,兵曹启:“今以由慈悲岭开路设新站事及朝廷使臣,则由黄州路、本国使臣,则由慈悲岭路往来便否,议于政府诸曹。参判奉砺、崔海山、柳孟闻、朴信生、高若海、崔士仪、李澄玉、判书崔士康、郑钦之、李明德、赵启生、参赞成抑、右议政孟思诚等以为:”宜以岊岭、洞仙、敬天等站,移排直路旁。“赞成许稠以谓:”王公设险,圣经所载。古人于险处开路,不无深意,然以今日之势观之,则永世通行之策,莫若移排直路旁耳。但近年使客至繁,黄海一道,受弊莫甚,举行新法,恐非其时,况洞仙、敬天之人,亦必安土重迁,宜待本道事简,民物阜盛之后移排。“命本道监司,访问移排便否及可移之时以启。

○传旨吏曹:

义州,国之门户,事倍他郡。近来民人,困于支使臣,弃其田庐,流移相继,纵使刷还,旋即逃匿,户口日减,诚为可虑。议者言:‘宜以平壤、宁边土官,分设于义州,使之食地,禄资俯育,以系其心,则人皆乐慕,永怀安土之志,忘其移徙之心矣。’若曰两处土官,事务烦剧,不可分设,则宜量设义州土官,其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参判奉砺、禹承范、柳孟闻、朴信生、崔士仪、李澄玉、申樯、判书李明德、参赞李孟畇、判书安纯、赞成许稠、右议政权轸、左议政孟思诚等以谓:”宜量减平壤土官,移设于义州。“判书赵启生、参赞成抑、判书申商、领议政黄喜等以为:”宁边土官一百十七,减十七,又加设十三,共设义州土官三十。“从喜等议。

4月14日

○壬寅,轮对,经筵。

○取文科金吉通等三十三人及第。

○亲传望祭香祝。

○唐人押送官唐梦贤回自辽东启:“使臣昌盛、尹凤、张定安相继到辽东;张童儿率采捕军四百,自辽东已向白头山。”

4月15日

○癸卯,幸慕华馆观射,中者,赐弓矢有差。

○传旨承政院:

阙内宣饭,予所及见者,尚不丰洁,况目所不见者乎?予欲革内官,以朝官典司饔,何如?“知申事安崇善等曰:”虽用朝官,疏虞之弊,不可除也,宜仍旧。如有不谨者,痛绳以法。

宋仁山曰:“用朝官为便。”从崇善等议。

○以判汉城府事卢闬,远接使。

○吏曹启:“咸吉道,乃使臣及野人来往之地,而以秩卑驿丞差下,未便。请自安边府高山驿至洪原县平甫驿为一道,自北靑府居山驿至龙城为一道,分遣察访。”从之。

○赐新及第李宣米十石。

○礼曹启:“前此封崇日,不行宴享,未便。乞依古制,当册封王妃及王世子之日设宴享,其乐章,令惯习都监,被之管弦肄习。”从之。

○上谓安崇善曰:“李贞斡年过七十,孝行超群,欲加资宪,以为终身之职,特赐几杖,备论孝行,仍致教书,何如?且镜城郡事柳衍之赴任已久,今欲递差。工曹参判崔海山,可使临民,欲以此人代之,何如?且予尝启太宗,当劝李宣学登第,其后累举不中,予使就集贤殿学制述,果今高中科第,深喜,宜授集贤殿副提学。且李思招,予之袒免以上亲也。幸今中第,虽在十人之外,特授七品何如?且宰相之职重矣。汉家刑不上大夫,以成四百年之大业。今司宪府请罪宰相之时,虽小事,并云照律论罪,是岂美哉?今后细琐之事则以上裁施行申请,何如?”崇善曰:“不特此也。六典内,大臣,不追身问、备收赎,然则细细之事,岂可一一请罪乎?大臣嘉言善行不见于史,微过小失,悉书于策,臣恐后世以今之大臣,俱为罪人,是岂可乎?今后若小事,则有司未申前除举论何如?”上曰:“然。凡此数条,更与政府及吏兵曹参判以上议启。”

4月16日

○甲辰,受朝参,轮对,经筵。

○掌令李思任启:“前府使柳之礼,残忍酷吏也。曾为差使员,推金自怡宿娼之事,滥杀二人。臣等以谓十年之内,必不叙用,才未经年,遽为造船别坐,任用之路,自此而开,请改之。”上曰:“予将改差。”

○前光阳县监姜希吕上书曰:

南海岛南面如弥助项、獐项、冬毛浦等处,可泊兵船,然曾不设防,倭变可畏。请罢不紧赤梁兵船九只,移泊于弥助项,又除一只,移泊于獐项,又除平山浦泊立兵船九只内二只,移泊于冬毛浦,则倭寇退缩,岛内未辟陈地毕垦,农民无畏惧叠入之叹。赤梁泊立船军,不顾大体,惮于弥助项之远,不乐移泊,虽经万户之任,不察弥助项移泊之便益,一无献策者。小臣以为赤梁元立船军,分移于附近各梁,以境内昆南及河东、珍城之人,泊立于弥助项,则民皆便之。弥助项新泊船军,与扑岛、蛇梁相对戍御,则倭变遁息矣。

下兵曹,与政府诸曹同议以闻。

○兵曹启:“尹谏、廉顺良,俱中武科会试。谏赴殿试,但射二百四十步,以父病下鄕;顺良,以病未赴殿试。”命与政府诸曹同议。右议政孟思诚等以为:“顺良,宜依文科例,更赴后年殿试;谏则虽但试二百步,已赴殿试,宜从分数第之。”从之。

4月17日

○乙巳,视事。上曰:“入中朝禁私贸易,已曾立法,然其弊尚在,予甚轸虑。但国家须赖中国之物,不得已而贸之,其贸易之物,付于入朝之行,则固乖于专为事上之义,若专为贸易而送,则似有烦渎之嫌。本朝乐器、书册、药材等物,须赖中国而备之,贸易不可断绝,如之何而可?卿等商议以启。”

○轮对,经筵。

○吏曹启:“平安、咸吉道监司,以府尹兼任,独节制使以京职兼任,未便。请依监司例,平安道节制使,则兼判宁边,咸吉道节制使,则兼判吉州,下批节制使,则依他例落点施行。”从之。

○遣宣慰使中枢院副使尹重富于安州。

○下详定所曰:“内侍茶房,向上别无职事,但文昭、广孝、昭格殿与行幸时,衣襨差备而已。若别侍卫、内侍府、三军五员,亦可行也,各殿月令,何必使此辈为之?既无职事,革之何如?其议之。”

○庆尚道监司启民间弊瘼条件:“一。岁在壬申详定贡赋之时,上道诸郡则多定布货,陆路上纳;沿边各官则多定米谷,海路遭运。丙戌年始革转,并令输赋于忠州金迁江,上下道米布,更不均定,遐远下道,米谷多而人马劳毙,不胜其苦。请以米布,分定上下道,以均赋役。一。曾降便民条画内,十月始役,限二十日,丰年加十日,下年减十日,春节毋得役民。然因春秋两等贡𫓧炒链,方春农务最紧之时,役于铁场,或二十日或三十日,裹粮往来,失时废事,诚为未便。幸今新都完备,营缮稍减,乞但于秋节,一度炒铁,以副民望。一。支待使臣羔豚,远道各官未易充纳,或给绵布七八匹,兼以衣服,仅买以纳,其弊不细。请于京畿左右道,量地之宜,设场四五处。又于忠州、稷山两处设场,以礼宾典农寺奴婢,定为牧子。又择勤俭品官,差为监考,分放羔豚,看养孳息,以除遐道之弊。”下户曹磨勘以启。

○大司宪许诚闻前日解官心丧三年之议,引嫌不仕,召诚曰:“毋嫌就职。”诚启:“臣当初授职时,未得敢请者,诚以国法已立,不得已就职。然终制之心,岂敢忘乎?幸今改议,诚国家千万世之美法也。况臣职在纠察百僚,任然行公,心实未安!请解臣职,以副平生之至愿。”上曰:“卿之授职,乃特旨,非他比也,毋嫌就职。”

○城基看审使朴坤启:“今审丰川、瓮津城基,丰川镇邑城,周回土石城并二千五百十一尺,而城中隘窄,地又不平,脱有敌变,则民无叠入之所,城中只有二井,而水源不深。若于南面平地,退筑六百二十八尺,则水根有馀,而人吏官奴,亦得入居,宜令新旧基,并筑石城。瓮津镇邑城周回一千四百三十六尺,而城西南隅,有广岩,直压城中,矢石可及,而水泉亦少,若于城中西南大岩山外,周遭筑城,则水泉亦足,而城基可占二千四百二十尺,官舍仓庾,移构为易;人吏官奴,亦无移徙之弊。愿并新旧基,并筑石城。”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工曹启:“今访问庆尚右道盐仓移排便否,昆南郡人,则欲于城内合属,将汰场官而兼有之;盐干之徒,则惮于合属,欲别立场官而专事煮盐,两处情愿各异。然观其地势,则吉岸古基距昆南及水路不远,乃盐干所居之中,而便于贡盐之输。且外有兴善岛、南海岛、蛇梁、露梁、赤梁,四面要冲,皆有兵船,固无倭寇之忧,宜从盐干之愿,徙于古基。”命与政府诸曹及本道监司已行二品已上同议,皆曰:“宜从所启。”从之。

○义禁府启:“司译院直长玄如砺请于使臣张定安,愿以正官带己以行,及闻称疾自退之教,不即还家,更与头目李良言:‘本国咎我。’令良达于使臣,请处斩。”命减一等。

4月18日

○丙午,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

○以李贞干为中枢院使,柳衍之工曹左参判,赵赉中枢院副使,李宣集贤殿副提学,琴柔左司谏,成达生判吉州牧事,崔海山判镜城郡事,文贵判宁边大都护府事。

○大司宪许诚辞职曰:“臣本不才无行,不合大司宪之任,况母丧期年虽过,然二十五月之内,身衣朝衣,例参朝列,日坐官府,弹劾临刑,有违心丧之制,中心有愧。但以期年从吉,曾有定制,且感圣上任用之厚恩,黾勉就职,惭赧行公。今已立解官心丧之法,是乃国家永世美法,愚臣所望,愿递臣职。”上曰:“后日代言更启。”

○详定所提调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郑招等议谓:“谨按宋五服年月,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为母齐衰、杖期者、为人后为其父母不杖期者、若庶子为父后为其母缌者,并解官,申其心丧。本国父在为母期,行心丧三年者,或有司注拟除官,有违丧制。请自今一依丧制行之,其中关系要务者,依起复例夺情何如?”从之。上曰:“中宫叔父沈澄,缘坐沈温罪,见收职牒,未受而死,例不在致赙致奠。然私恩公义,并行不悖,处之何如?”安崇善启:“同姓之亲,不可恝然,况当人道之大变,宜当哀恤!使礼官致赙致奠,则不可,可赐中宫所属内赡米豆并三十石,又备奠物,遣内官致奠,庶合情意。”郑渊、赵启生、孟思诚等启之亦然,上曰:“然。”

4月19日

○丁未,视事。上谓左右曰:“大司宪许诚,可置要地者也。父在为母服期之法已立,予欲不允令就职,然诚之意善矣,是用允之。”

○轮对,经筵。

○兵曹启:“军士取士,非除授之例,且骑步射,众人所共见,非他取才取舍之比,固无嫌焉。然马手钝快、弯弓满不满分辨之间,不甚相远,故曹与镇抚所训链观吏等掌试者,于相避之人,不无嫌焉。请将上项相避之人别试。”下详定所议之。

○兵曹启:“侍卫军士数少,请别侍卫,改称别侍左卫、右卫,每一卫分设四番,每一番定为八十人,以前别侍卫二百人,分其有无职,均分于八番。七品则四十岁以下,八品则三十五岁以下,学生则三十岁以下,皆以闲散人试才定属。”从之。

○刑曹启:“洪州囚私奴长守击杀百姓仇侧,律该处斩。”从之。

4月20日

○戊申,轮对,经筵。

○掌令赵遂良辞职曰:“今立吏兵曹官吏相避人不许除授之法,臣父为吏曹判书,义当辞避。况臣居弹纠之任,心有未安!乞解臣职。”上曰:“尔职除授,在立法之前,毋嫌就职。”

○领议政黄喜辞职曰:

所欲必从,惟圣人之大度;不能者止,乃微臣之至怀。敢陈悃幅之诚,仰渎高明之鉴。伏念臣性质朴陋,学术荒疏,谬蒙太宗之简知,获与群贤而混进,未有涓埃之补,徒切夙夜之勤。福过灾生,事乖罪及。甘心数载,幸保全于穷村,岂意一朝,复收用于圣代?恭惟乾坤其量,父母之仁。特念旧物于众谤之中,擢置无状于具瞻之长。纵至糜粉而难报,敢以盛满而遽辞?因循迨今,黾勉从事。耳聋而眼亦暗,听察惟艰;腰痛而脚不随,步趋辄踬。盖因元气之衰飒,遂致百疾之侵陵。况臣初度之辰,已满七旬之岁,老而致仕,国有常规;病而求闲,情非虚饰。伏望怜臣年迫于迟暮,谅臣诚出于深衷,涣发兪音,许免职位。臣谨当优游圣泽,少延性命于馀年;恒祝遐龄,庶答生成之洪造。

不允,批答曰:

克艰厥后,所赖辅弼之贤;图任旧人,岂宜去就之易?惟卿德器宏厚,识局沈深,善断大事,明习宪章。适际会于昌期,夙遭逢于昭考。蚤膺喉舌之职,旋置股肱之司。蔚为邦家之光,寅亮三事;展也经纶之器,允釐百工。予以眇躬,纉承丕緖。渊冰以惕,夙夜惟寅。要当专任大臣,庶几克笃前烈。顾诸公之衮衮,渐至星稀;唯一老之堂堂,巍然山立。揆时之望,舍公其谁!玆冠位于公台,用表位于臣庶。谋猷告后,方深眷倚之情;明哲保身,遽露燕间之请。昔者召公、方叔,元老而在官;汲黯、相如,多病而治事。况卿年未及于耄耋,病未至于缠绵,气力犹强,可乘铨衡之任;疾疹如作,当加药石之治。纵非虚饰而求闲,岂拘常规以致仕?卿之自谋则善矣,予之所倚者谁欤?庶抑谦怀,速践职位。益赞寡德,永图持守之方;勉思古人,毋有退休之志。所辞宜不允。

○传旨刑曹司宪府:

二品以上所犯,虽小并称,照律论罪,甚为未便。今后小失,毋得如此。

○刑曹启:“罗州、茂珍分囚韩士礼、士智等,杀其祖复婢妾子义及信,分其财物。士礼又于父丧妾,又奸父妾,律该凌迟处死。淸州囚倭奴甫罗欧杀船军姜松万,律该处斩。”从之。

4月21日

○己酉,受朝参,轮对,经筵。

○传旨诸道监司:

民间疾疫救疗条件,累曾立法,各官守令不察教旨,今年疾疫尤甚,而不肯救疗,其考曾降各年条件,用心救活。

○上谓代言等曰:“尚衣院内帑,珍宝所聚,关系非轻。予闻提调因本司务烦,曾不谨愼奉职,事多陵夷,予欲革提调,但以郞厅分掌,庶乎尽职。”安崇善对曰:“上教至当,然提调不可无也。提调存则上下相畏,事无滥滞,宜选慷慨宰相为提调,又以代言一人,为副提调,勤仕摠治,使郞厅分掌诸事,各供其任,则事无缺矣。”命罢李蒇提调,以参判郑渊代之,同副代言兪尚智为副提调。

4月22日

○庚戌,视事。上问:“咸吉道支待使臣粮饷,可从水路漕转乎?”左议政孟思诚、判书安纯、申商等对曰:“水路险恶,易漕也。”上曰:“然则何必强运,俾使臣知水路之通乎?”

○刑曹参判高若海启:“有子加伊子孙未现推者百馀人,请发急骑,移文各道拿来。”右司谏琴柔启:“此讼下刑曹者已十七年,下台谏者四年,其淹滞如此。且今支待使臣事烦,又当农月,牵连被推者,岂止数百人乎?况台谏辨其大体而已。玄进子孙五百馀人内,其明文的实者四百;以限前诉良未毕,勿问是非,悉属补充军者百馀人;以限前从贱役使,未呈误决,仍旧从贱,未毕推考者九十馀人,宜令当该官辨正。又以一人所生,而限前呈者为良,不呈者为贱之法已成。庚戌年传教云:‘有子子孙,非发明一己良贱,乃发明有子良贱也。其明为有子子孙者,悉属补充军。’前后用法不同如此。”上曰:“然。”遂谓政府六曹曰:“琴柔所启,有子子孙区处之事,予以为当,其共议以启。”佥曰:“柔之言然。”

○轮对,经筵。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议曰:“今以崔海山判镜城郡事,有一大臣曰:‘海山出外,则军器监之事,必至凌夷。’何以处之?”喜、思诚等曰:“如此之人,不可不知阃外之事。且本监药匠,已习其术,海山虽一二年在外,亦无大害。”轸、稠等曰:“勿任边境,专任火术为便。”又曰:“赐大臣几杖之制,前此皆用倚子。”许稠曰:“有违古制。今观《周礼几图》,其非倚子明矣。然用倚子者,以其便身也。今何以制之?”喜、思诚、轸等曰:“用倚子为便。”稠曰:“宜从古制。”上曰:“稠之言诚是,然曾用倚子,仍旧可也。”

○前户曹判书申浩上书,上览讫,下承政院曰:“卿等见而入内乎?乃诉参议尹粹妻赵氏争夺奴婢事也。”金宗瑞等对曰:“实封之书,何敢开拆?臣等以为大臣所申,必是国家重事、民间弊瘼也。且曾传旨曰:‘外人所申,毋先开见。’”上曰:“予亦以为卿等必不见也。浩恃其秩高,谓虽不从,必不抵罪,冒滥申呈,其踞慢甚矣,宜署于尾:‘下宪府曰:“以私事实封申诉,实为泛滥,其鞫以启。”’”

○上曰:“今以安平、迎昌之家观之,京中大疫可知,其令五部,用心救疗。且城中营缮非一,畿甸船军,亦来趋事,倘此辈离家得疾,必不免矣。其来月赴役在途船军,移文放还若何?”宗瑞等曰:“疫气善炽于群聚之中,臣等虑未及此,上教然矣。”上曰:“赴役船军,意谓给料,必不粮而来。若令赴于船所,则是使之饥也,其悉放还若何?”宗瑞等曰:“当番船军退休于家,亦是圣恩。”即命兵曹放还,仍命悉停京中不紧营缮。

○礼曹据司译院别斋学官等状告启:“前此学官十三人内,给本院递儿四及军职递儿一。去戊申年,吏曹革其递儿,与本院和会,取才叙用后,每当岁抄取才陞转之时,蒙学递儿二、倭学递儿二、只通递儿一,取才入格者,与臣等职品相同,则因其递儿,次次陞转。臣等虽取才入格,及其受职之时,压于递儿,未得陞转。请上项取才入格受职当次而压于倭、蒙、只通递儿,未能受职者,并于六月都目,叙用劝。”从之。

○刑曹启:“礼宾寺奴文天,盗私婢大伊财物,击伤大伊,律该处斩。”从之。

4月23日

○辛亥,轮对,经筵。

○上虑疾疫者无救护,或至伤生,使人巡视闾阎,有昭格殿婢盲女福德抱儿绝粮几死,上惊骇,即下殿直宣崇烈、北部令柳悦于刑曹鞫之,命给福德米豆各一石。谓代言等曰:“尽食赐米之后,亦复饥饿,则何以救之?”安崇善启:“访问诸处,则如此者非一,此人幸闻天聪,特赐米豆。自今以后,何可继乎?宜付族亲,又令其司救护为便。”从之,仍传旨汉城府曰:

非独疾疫者,流离绝粮之人,悉访以启。

○司谏院上疏曰:

包容狂瞽,优纳谏诤,人主之大德也。是故古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以求忠谠之言,其时所言,岂皆合于义哉?但择其善者而取之,其不善者而舍之耳。殿下每下求言之教,乃曰:“言虽不中,亦不加罪。”诚以下情不可不达,言路不可不广也。今金中坤、权缮、尹须弥、裵枢、李师曾、金叔俭等,昧于大体,言事失当,以渎天聪,宜受其罪。然岂有他心哉?只供言官之责耳。若不宽贷,窃恐后之欲言者,志气摧折,嗫嚅缄默,而言路将不广矣,伏望特垂宽大之恩,恕其狂瞽之罪,给还职牒,以广言路。

不允。

4月24日

○壬子,轮对,经筵。

○召右司谏琴柔等曰:“尔等之疏意则嘉矣。然近来谏官之言,或迂阔不中,然予不之咎,欲不蔽言路也。昔太宗时,李续惮结婚王子,发不道之言,叛逆何加于此?太宗按律科罪,废为贱役。今李宣,亦太祖外孙也,金中坤等论以庶孽,欲蔽仕路,其设心,岂异于续哉?且当会议之际,始则枚安玖子知归,与宣并论,终则置知归不论。其时自相诘曰:‘殿下若问:“何不论知归?”将何以对之?’中坤曰:‘臣等未知知归赴。’又诘曰:‘殿下若问:“知归既中汉城试,尔等既见榜目,可谓不知乎?”则将何以对之?’中坤曰:‘殿下岂如此悉知乎?’其阿曲不直,置予于聋昧之中,厥罪不下于续,然以谏官之故,特从宽典。臣子之心,宜请加罪,何反纵释,而请还职牒乎?若等之意,欲钓名也。”柔等对曰:“若赦此辈,则言路自此而开,不赦则言路自此而塞。臣等备员言官,但欲尽职耳,安敢钓名乎?有钓名之心,而就言官之职,臣等不敢也。”上曰:“予嘉其意。”

○司谏院以吏曹违相避之法,授申仲舟、金遵礼等监察职,乃劾文选司郞厅,左议政孟思诚、判书赵启生、参判郑渊、参议李兢、姜筹等,引嫌不仕。上召思诚等曰:“毋嫌就职。”仍谓谏院曰:“遵礼、仲舟,已在叙用之例,固无嫌矣,勿劾。”

○详定所启:“中国朝仪堂下俗部乐工之衣,用靑黑红三色,织圆纹内红牧丹绿叶。其圆文边儿靑衣则白连珠,红衣则黄连珠,皆窄袖衣。又里着之服,靑衣则红锦裳,红衣则靑锦裳。今本朝乐工之衣,大体仿中国例,外着之服,用靑红两色,里着服色,各从所宜。其衫制及画花之制,仍旧造作。”下礼曹。

4月25日

○癸丑,视事。左代言金宗瑞将死刑以启,上曰:“罪人得情甚难,虽强暴之人,入于刑狱,则怯而诬服,以往事考之,可见。前朝之季,守令擅杀人命,岂无谬杀者乎?此其乱法,何时禁之?”判书申商对曰:“自我太祖而禁之。”

○上曰:“会礼用男乐,不用女乐,诚美意也。然音乐所以兴起人心也。文武二舞,似无养耳目之意,姑以童男,依倡妓之舞,间用若何?”赞成许稠对曰:“以古文观之,文武舞有步尺之法,非止立一处而舞也。”上曰:“使人中朝传习何如?”稠对曰:“正朝君臣会礼,无文武舞,但未知祭享之用否耳。”申商曰:“武舞,高丽弩院也。前朝太祖殿用之,吾东方以为盛事争观之,善妆年少,如今之中禁也,后改为武工房。若熟习之,则庶几近之矣。以娼妓之舞,杂于锺磬之间,似乎不可。”上良久曰:“当召乐官议之。”

○礼曹判书申商启:“臣以都镇抚,诣训链馆[训链观],试取别侍卫凡一千四百馀人,外方之人闻之,争先来京,络绎于道,恐致失农。别侍卫取才,非今日急务,姑待秋节,更试为便。若曰已来京者,更俟秋成,反有往还之弊,则以已呈单子者,分试两处,不过数日毕试之。其未呈者,亟令归农,并谕诸道,使不废农。”从之。

○轮对,经筵。

○以金时遇为中枢院副使,成达生领吉州牧事,崔海山中枢院副使,田时贵判镜城郡事,李尚兴同知敦宁府事,崔士柔、南简左右献纳,郑箴持平,李谦之、禹孝刚左右正言。

○赐几杖于领议政黄喜、中枢院使李贞干。教喜书曰:

相臣既为耆英,人主宜加优宠。玆乃令典,非惟私恩。卿辅世宏,经邦伟器。智足以综万务,德足以镇百僚。岿然位望之崇,俨若典刑之旧。身事四世,忠义益敦。寿登七旬,达尊斯备。诚国家之柱石,而寡躬之股肱。其在倚赖之深,盍旌老成之懿?庸锡几杖,俾稳兴居。其扶气体以养和,竭心力而辅治。

赐贞干书曰:

尊高年、褒有德,国家之令规。稽诸古昔,唐崔郸一门孝友,宣宗赐堂名以宠之;宋徐积事母纯笃,仁宗授官爵以旌之,皆所以崇奖节义,砥砺风俗之道也。矧卿以累代之耆英,有过人之高行,孝顺之风,闻于一时!卿年既过七旬,卿母已逾九。母子怡愉,同老莱之娱戏;家庭辑睦,如杨播之纯厚。其为士族之所宗,而有关于风教,岂浅浅哉!夫既有稀世之美,则当加异等之恩。是用超陞爵秩,特赐几杖,以致夫嘉尚之意。卿其安身养和,益播休声,以副予崇孝理、化民俗之至意。

○兵曹据咸吉道节制使关启:“今以野人处马匹交易便否,与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布物则可易。’”从之。

○司宪府启:“前判书申浩不畏邦宪,敢以自己私事,干渎天听,有乖大臣之义,请上。”留之。

○兵曹启:“今已立除授相避之法,请别侍卫取才时,兵曹镇抚官吏相避人,不许取才。”命当取才时相避官员,避位试取。

○详定所启:“各品禄牌行使宣赐印文,改以颁赐,其体仿议政府印改铸,令吏曹仍旧用之。其禄牌内王命准赐,改称奉教赐。”下礼曹。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等议曰:“许稠言:‘曾以咸吉道节制使成达生,依监司例,兼判吉州差下。臣心以谓前次河敬复以京职赴任,再加资级,待以厚典,崇奖之意至矣。今达生赴任未久,遽改判牧事,前后似未相符,臣恐达生失望,仍旧为便。’予则以为以臣子委质之义论之,则何嫌乎?京外职高下,但立法而遽改未便,将加资改下乎?从稠之言乎?姑从今法乎?处之何如?”喜等曰:“法若不通,则虽朝更夕变可也。今此法不害于义,且立之未几而遽革,不可,姑加资改下。”又曰:“李贞斡母年过九旬,子孙繁盛,诚可嘉赏,予欲加宠渥。”代言等曰:“宜赐宴与表里,此则似重,如何则可?”喜等曰:“上教至当,然年高可赏者,非独贞干之母,独加异赐,未审其可。”安崇善曰:“今此夫人,非独年老,一门孝友之风,士林感慕。今其孙礼长中科第,必设荣亲宴,遣内史别赐酒果慰之为便。”又曰:“崇善言:‘三子登科,则前朝封母爵,以示劝励,矧今崇文之日,当加旌异,以振文风,且本朝三子登科,不过四五家而已,宜加褒赏。’此言何如?”喜等曰:“玆法诚美矣,宜当旌异。然前朝封爵之恩,独加于母,不及于父,有违于理。今宜父在赏职,父没追赠,则其母之爵,从夫爵秩,依例施行为便。”从之,“但三子登科事,予更思之。”

4月26日

○甲寅,受朝参,轮对,经筵。

○知博川郡事朴旃、知龙川郡事崔安沚辞,引见曰:“平安道居民,艰苦倍他道,以其支待使臣也。若守令尽心图之,弊不及民矣。且刑罚至重,不可不愼,近来守令有滥刑伤生者,尔等常以是为念,以副予望。”

○礼曹启:“谨按唐制,皇后卤簿、伞扇、华盖之数颇多,而本朝中宫仪仗之数过少。请加设孔雀扇六、画圆扇八、靑红盖各二。”从之。

4月27日

○乙卯,移御景福宫。

○亲传桓祖忌晨祭香祝。

○赐文武科恩荣宴于礼曹。

○御经筵。

4月28日

○丙辰,御经筵。

○新及第文科金吉通、武科赵石冈等,进笺谢恩,笺曰:

乾坤大度,曲遂群生。樗栎散材,谬霑殊泽。佩铭曷已!糜粉难酬。伏念臣等铅椠微才,介胄贱士。萤窗雪榻,顾乏穷理之实功;豹略龙韬,安知御侮之长策?既临轩而赐第,复超资以拜官。何图逾分之荣,更纡锡宴之宠!醉酒饱德,沦肌雨露之香;鼓琴吹笙,咽耳韶钧之乐。洪私至此,振古所稀。玆盖伏遇乃圣乃神,允文允武。立经陈纪,极隆泰平之基;任贤使能,广开兼收之路。遂令孱琐之辈,亦被优渥之恩。臣等敢不移孝为忠,庶益坚于素节?俾昌而炽,倍申祝于遐龄。

○礼曹启:“新设中枢院二品以上散官职事中,正二品东壁,从二品西壁,佥知事南行序坐。”从之。

○礼曹启:“前同知摠制金时遇,虽居父丧,本是译学提调,事大要务。且今朝廷使臣出来,御前传命之任,不可阙,姑从权典起复。”从之。

4月29日

○丁巳,亲传朔祭香祝。

○艺文大提学郑招制进新铸锺铭,其辞曰:

今上即位之十五年壬子夏,新铸锺,将以悬于宫门,群臣请铭,上以命臣招,臣招谨再拜稽首献铭。铭曰:于皇太祖,聪明神武,顺天应人,奄有东土,下民之王。桓桓太宗,克明克君,昭事天子,诞有令闻,而邦其昌。今上继緖,益笃前烈,励精图治,咸中罔缺,不显其光?事大以忠,交邻以诚。天子锡宠,友邦输平,民用平康。遐稽典籍,兴礼修乐,文物涣然,笙磬交作,和气致祥。天不爱道,甘露汍澜;地不爱宝,海出琅玕,申锡无疆。乃作景锺,乃置宫门,以严朝会,以限晨昏,厥声喤喤。群下同辞,请勒隆功,臣拜稽首,用铭于锺,垂示永长。

五月

5月1日

○戊午朔,谒献陵,王世子亚献。

5月2日

○己未,御经筵。

○上护军朴堧、奉常判官郑穰等,进会礼乐工人及童男冠服。御思政殿,观二舞作变之节、俗部男乐之伎,乃曰:“男乐之事,太宗时河仑献议,未施行,今觐天庭舞鼓之伎,其舞蹈之容,犹胜于倡妓。且文武二舞,大臣等皆言不可偏废,然予心以为冠服之制、进退之节,如或未得其制,则与其取笑于后,莫若姑阙其疑,以待后来知者之厘正,故予欲更议以定。今冠服之制,二舞振作之容,皆可观也。其间进退曲折,虽未尽合古制,然历代帝王不相沿袭,则予何不更议制作?宜日加习,用于朝会。”仍谓穰曰:“文武二舞及男乐革带,饰用朱色,虽古之制,然朱漆,禁物也,代用绿色何如?议于详定所提调以启。”黄喜、孟思诚、许稠、柳思讷等议启:“中朝荔枝金带及革带之饰用绿色,今文武男乐革带之漆,宜亦用绿色。”申商曰:“器皿朱漆,则上下不可通用。工人之饰,虽用禁色,何害?用粉红色,不失古制为便。”上曰:“文舞及执器人革带用绿色,男乐革带用粉红色。”

5月3日

○庚申,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黄喜进笺谢恩。笺曰:

圣主应时,诞敷生成之化;愚臣际会,偏蒙雨露之恩。揆分逾涯,措躬无地。伏念臣性品朴鲁,器识庸疏。位冠百僚,才乏济世之用;年高七秩,病缠垂死之躯。肆陈悃幅而乞骸,反蒙勉谕以就职。冞增感惧,罔知云为。岂意几杖之颁,又及尪之质!乌皮鸠刻,端合凭倚之便;紫泥华笺,昭示眷奖之训。异数沓至,竦身即惊。玆盖伏遇度扩包容,仁敦涵育。不忍遽捐于旧物,特此曲轸于深慈,遂令孱质,获遇宠锡。臣敢不力策驽蹇,庶输霞诚?涓埃甚微,期补助于万一;桑楡纵晩,勤祝颂于寻常。

李贞干进笺谢恩。笺曰:

乾坤洪造,不遗樗栎之材;雨露恩深,特霈桑楡之晩。宠非意及,涕随言零。伏念臣朴直寡能,痴顽无取。幸以衣冠之末裔,久玷簪绂于累朝。顾乏微劳,遂退安于私室;早违严训,唯侍奉于慈闱。复有何心,获纡异渥!玆盖伏遇性敦仁孝,德洽生成。怜老母年已近于期颐,谅愚臣养粗勤于晨夕。既授以中枢之使,骤躐班资,矧推极品之班,优锡几杖!鲐背稳于乌皮之倚,凫胫赖于鸠刻之扶。岂蒲质之光华!实是鹤发之慰悦。恍如梦寐,祗自惊惶。臣敢不益竭丹心,恒切如冈之祝?虽至粉骨,犹怀结草之忠。

○右议政致仕柳宽启:“前此越三四日朝启,犹恐圣体之劳,今则日御朝启,又行常参之礼,过于忧劳,臣心未安,愿除常参。”上曰:“予已知之。卿强将老体诣阙,予实惧焉,自今如有启达之事,使人以启,益安身养和,以保衰龄。”

○执义赵瑞康启:“前日将申浩之罪,具疏以闻,留中不下。臣以为浩本无才,官至二品,又犯重罪,不受职牒者,十馀年矣。今特蒙圣恩,才受职牒,诚宜谨惧安分,顾将自己私事,冒滥申呈,罪固不细。若不加罪,无所惩戒,乞依前疏,依律论罪,以戒后来。”上曰:“然。予更商量。”上谓安崇善曰:“浩之罪,诚如瑞康之言。”金宗瑞启:“不可不罪。”上曰:“年老之人,不可加罪。且近日才给职牒,不可还夺,宜付处以示王法。”遂付处京畿。

○上曰:“近因支待使臣,不行会礼宴。今年使臣亦来,供费弥烦,必不得为也。”崇善曰:“使臣之来,无岁无之。若待无使臣之时,安有可行之日?朝廷之礼,以敬为主;君臣之分,以严为主。君臣同宴,上下之间,情志交孚,不可废也。今国家财用充足,何可以使臣之故,遽废盛礼乎?”上曰:“当更议行之。”

5月4日

○辛酉,受常参,轮对,经筵。

○亲传端午祭香祝。

○赐酒肉于李贞干之母,仍赐乐。安崇善启:“新及第荣亲宴,亦赐乐,然但遣歌妓五六人,此乃特赐之乐,宜并赐乐器以荣之。”命赐三呈才。

○传旨礼曹:

老病大臣早诣常参,未便。自今日出后一刻打鼓,以为恒式。

○礼曹据兵曹关启:“今改三军府为中枢院,请宿卫警备等事,令本院佥知事以上一员入直,一员监巡,轮番递代。虽带行上大护军者亦然,判院事则勿监巡。”从之。

○兵曹启:“今与政府诸曹三军都镇抚同议,庆源府则仍旧,镜城郡移于石幕,称都护府,俱设判官。其疆理自龙城至云加卫大川大路迤东属庆源,迤西属镜城,令节制使常留御敌,判官则专治民事。其留防军,以北靑以北各官元定,加现人之数,分其远近,依前额定之,都节制使,则本无留防军,宜仍住吉州,当春秋贼人出来之时,领马兵进屯龙城,以为两镇声援。”从之。

○日本国王使人梵龄,在富山浦死。

5月5日

○壬戌,御经筵。上曰:“地震,灾异之大者,故经传每书地震,不书雷电之变。雷电,常事尔,是以春秋书震夷伯之庙,是知雷电为常事也。我国地震,无岁无之,庆尚道尤多。去己酉年地震,始于庆尚道,延及忠淸、江原、京畿三道。其日予适观书,未知为地震,及闻书云观启达,予乃知之。我国虽无地震,至颓屋者,然地震甚多于下三道,疑有夷狄之变。”权采对曰:“雷电,天变之小者;地震,灾变之大者。然必曰‘某事得,则某休征应;某事失,则某咎征应。’则牵合不通之论也。”上曰:“卿之言然矣。天地灾异之应,或近或远,十年之间,未可谓之必无也。汉、唐诸儒,皆泥于灾异,牵合附会,予不取焉。”

5月6日

○癸亥,受朝参,经筵。

○惯习都监使朴堧启:“今以童男年十一岁以上者习乐,今虽可用,至其成才之后,体貌已壮,不可复用。请选用八岁以上十岁以下。”从之。

○遣刑曹判书郑钦之于咸吉道,审定镜城城基。

○镇海县雨雹。

5月7日

○甲子,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今会礼文武二舞乐章,朴堧以为:‘宜歌咏当今之事。’予思之,大抵歌辞,象成功而颂盛德。予观周武王以武定天下,至成王时,周公作大武,历代皆然,未可以当世之事,而咏歌之也。况予但继世而已,安有功德可以歌颂乎?太祖当前朝衰季,百战百胜,功德洽人,拔乱反正,创业垂统;太宗制礼作乐,化行俗美,中外乂安,宜为太祖作武舞,为太宗作文舞,以为万世通行之制也。然或以武先于文为未便,历代亦有武先于文者乎?若必以当时之事作歌,则继世之君,皆有乐章矣。岂其功德,皆可歌咏乎?其与朴堧、郑穰等同议以闻。”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等以为:“当为太祖作武舞,为太宗作文舞,兼歌当代之事。”左副代言权孟孙以为:“宜如上教,太祖、太宗,分为文武二舞,若当代之事,后必歌咏。”

○轮对,经筵。

○密阳府雨雹。

5月8日

○乙丑,亲传太宗忌晨祭香祝。

○对马岛六郞、次郞,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二十匹。

○内禁卫金孝𫍯告承政院曰:“故署丞赵汝平妻,与其夫弟护军赵吉通,争臧获相诘,吉通曰:‘汝母再嫁,亦人乎?’汝平妻曰:‘母非失行,再嫁何害?况后夫乃一品金南秀也?’吉通曰:‘南秀,庸汉也。一品官职,何足贵乎?我岂特一品?将为王耳。’”下孝𫍯及甲士赵圭、赵汝平妻等于义禁府,命大提学郑招、左承旨金宗瑞,同三省鞫之。

○昌宁、玄风、灵山、蔚山、昌原等官雨雹。

5月9日

○丙寅,以吴陞为中枢院使,申概大司宪,黄裕怀川君,权恭花川君。

5月11日

○戊辰,礼曹启册封王妃仪注:

临轩命使,将行册礼,吏曹启请领议政为使,户曹判书为副。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设册印案各一于殿下座前,册在北,印在南。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设协律郞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东向。司仆陈舆辇及马于庭。典仪设王世子位于殿庭道东,西向,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王世子位之后,近南,皆重行西向北上,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当文官,皆重行东向北上,宗室,每品班头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典仪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设册使受命位于殿庭道东,副使又于其东小退,俱北向,举册印案者,在南北向西上。忠扈卫设王世子次于勤政门外道东近北,西向,又于东宫门外,设宫官次如式。奉礼郞设宫官位于东宫门外如常,奉礼郞设宗室及文武群官门外位于弘礼门内,如正至仪。其日,依时刻,宫官俱集于此,各服其服,仗卫陈设如常。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大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有司陈册印彩舆于勤政门外,宗室及文武群官册使副以下集朝房,俱就次,各服朝服。左中护赞请中严,宫官各就位,右中护负印如式。侍卫之官,俱诣阁奉迎。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门外位。左中护白外办,王世子服朝服以出,左右侍卫如常仪。左中护引就勤政门外次坐,有司奉册函印绶,各置于案上。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冕服,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率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率通赞先就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入就位。佥知通礼白王世子出次,引入就位,诸位率左中护以下从入者,跪于王世子之后,西向北上。奉礼郞引册使副以下立于勤政门外道东,西向。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仗举麾兴,工鼓柷奏隆安之乐,殿下乘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及群官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郞引使副以下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册使副以下皆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传教官知申事前承教,由东门出,执事者内侍别监举册印案从之。每案二人对举传教官降诣使者东北西向立,称有旨,通赞赞跪,册使副皆跪。传教官宣旨曰:“册某氏为王妃,命卿等展礼。”宣讫,通赞赞搢笏,册使副皆搢笏。执事者以册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小退俱西向。传教官取册函,内侍执事,以案授举册案者退。西向授领议政,领议政跪受,以授户曹判书,户曹判书跪受,以授举册案者,举册案者进跪,受置于案,对举退立于册使之后。执事者以印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传教官取印绶,内侍执事,以案授举印案者退。西向授领议政,领议政跪受,以授户曹判书,户曹判书跪受,以授举印案者,皆如受册之仪。通赞赞出笏俯伏兴四拜,册使副皆出笏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传教官还侍位。奉礼郞引册使副出,举册印案者前行,由勤政门东偏门出,册使副随行。初册使副将出,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及群官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还本位。协律郞俛伏举麾兴,乐作,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协律郞偃麾,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出,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

王妃受册:前一日,忠扈卫于王妃正门外道西近南,随便设领议政户曹判书等次,东向北上。又于正门内,设内命妇次如常。尚寝率其属设座于王妃正殿北壁南向,又设王妃受册位于殿庭阶间,北向,司乐展轩悬之乐于殿庭,设麾于殿上西阶之西,东向,并如常。内仆进舆辇于正门外道东,西向,以北为上。其日,依时刻,有司列仗于王妃殿正南门之外如常仪,典仪设册使副位于正门外之西,东向北上,设内侍二人位于使副之南,举册案及印案者位差退,俱东向。又设内给事位于北厢,南向,又设内谒者监位于其东南,西向。司赞设内命妇及内官非供奉者位于受册正寝之庭东厢,西向,重行北上。又设命妇等朝位于殿庭左右近南,嫔及贵人以下在道东北向,王世子嫔及公主翁主簿人承徽以下在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以东为上。又设司赞位于东阶东南,典赞二人在南差退,俱西向。尚仪启请中严,命妇等依时刻俱集次,各服其服,内谒者监先置二案于正门外近限。领议政户曹判书既受命至勤政门外,备仪仗鼓吹如式。其册函印绶,各以彩舆载而行,内侍之属与所司守掌之,至王妃宫门外,谒者引入,举案者前行,掌次者俱引入次。司乐帅女工人入就位,典乐升就举麾位,司赞帅典赞先就位,谒者引领议政以下就正门外,内谒者监引内给事就南向位,内谒者监退复位。司宾引内命妇等应陪列者,就陪列位。尚仪启外办,王妃首饰翟衣。司言引尚宫,尚宫引王妃出自正殿西房,侍卫如常仪。首饰翟衣宫司先进典乐举麾,奏正安之乐,王妃至两楹间南向。立定,乐止,内给事既就南向位,领议政进内给事前北向跪,称:“领议政臣某、户曹判书臣某奉教授王妃备物典册。”讫,俛伏兴退复位。内谒者监引内给事诣殿门,传告司言,司言入诣王妃前跪启讫,兴还侍位。初,司言入,举册函印绶者以次进,当户曹判书前,户曹判书取册函印绶,以次进授领议政,举案者以次退。户曹判书授讫,退复位。内侍二人进领议政前西向,以次受册函印绶,东向授内谒者监,印以内谒者等助举之退复位。内谒者监二人持册函印绶,进立于正门外,跪置于案,俛伏兴。初,司言启讫,尚仪赞王妃降,司言引尚宫,尚宫引王妃,初行乐作,立定乐止。初,王妃将降,又尚宫诣门跪取册函,尚服诣门跪取印绶兴进,俱立于王妃之右西向。司言司引各一人进立于王妃之左小前,东向。尚仪赞跪,王妃跪。尚宫称有旨,尚仪赞俯伏兴四拜兴,王妃俯伏兴,乐作,四拜兴。乐止,尚仪赞跪,王妃跪,尚宫宣册讫,尚仪赞俯伏兴四拜兴,王妃俯伏兴,乐作,四拜兴。乐止,尚宫奉册进授王妃,王妃跪受,以授司言。尚服又奉印绶,以次授王妃,王妃跪受,以授司印讫,尚仪赞王妃升座,伞扇侍卫如常。王妃升,初行乐作,即座南向坐,司言司印奉册印置于座前,有案乐止。司宾引内命妇等陪列者,以次进就北向位,司赞曰:“四拜。”典赞传赞,舒安之乐作,命妇等四拜兴。乐止,司宾引为首者一人诣西阶,为首者升,进当王妃座前北向立。典赞赞跪,命妇等跪。为首者跪启:“妾姓等言。伏惟殿下肃雍夙著,至德应期,凡厥兆庶,不胜庆忭。”讫,典赞赞俯伏兴,命妇等俯伏兴,司宾引为首者自西阶降复位。司赞曰:“四拜。”典赞传赞,乐作,命妇等四拜兴。乐止,司言前承令,降自西阶,诣内命妇西北,东向,称令旨,典赞赞跪,内命妇皆跪。司言宣令答云知讫,典赞赞俯伏兴四拜,在位者皆俯伏兴,乐作,四拜兴,乐止,司宾以次引出。司言启王世子贺讫,又启群官贺讫。尚仪前跪启礼毕,还侍位。王妃降座,乐作,乘舆入内,乐止,女工人退。册命使者至勤政殿庭道东,北向西上立,传教官于册使副东北西向立。领议政等跪复命曰:“奉教授王妃备物典册礼毕。”四拜。传教官启闻,领议政等退。

王妃笺谢:先是,宫官具谢笺,王妃受命妇等朝贺讫,司言引尚宫,尚宫引王妃诣正殿两楹间北向立,尚仪以谢笺授王妃,又尚仪以函俟于前,王妃置笺于函,尚仪受函置于案上。尚宫赞四拜,王妃四拜讫,尚仪以笺降殿授内侍,内侍诣阙,因承政院以闻。初,内侍奉笺出门,王妃降殿还寝如常。王妃受王世子贺右如正至贺仪,唯辞云:“王世子某言。伏惟殿下肃雍夙著,至德应期。令月吉日,光膺册宝,不胜大庆。”王妃受群官贺右如正至贺仪,唯辞云:“具官臣某等言。伏惟殿下肃雍夙著,至德应期。令月吉日,光膺册,不胜大庆。”群臣上礼册王妃。翼日,宗室及文武群官具朝服就弘礼门内位,奉礼郞引就勤政殿庭,进笺四拜,代言受笺入进,奉礼郞引宗室及文武群官退。

从之。

○上冕服御勤政殿,册封王妃。册曰:

人伦之重,必严配匹之尊;王道之行,当始闺门之正。载稽古典,爰举彝章。某氏禀德柔嘉,宅心渊静。恭勤自饬,允孚宫壸之仪;儆戒相成,克笃邦家之庆。既黄裳之协吉,宜玉牒之扬辉。玆弘内助之规,庸锡中闱之号。於戏!螽斯继美,俾昌本支之繁;樛木推仁,永绥福履之盛。

○册封王妃乐章曰:

天生淑质,克配我王。德同坤厚,内治以彰。诞育圣子,庆衍宗祊。曰寿曰康,益延炽昌。

○王妃奉笺谢恩。笺曰:

庭扬宝册,光加缛礼之荣;位正椒房,难副宠章之异。循省匪称,惶惧悉深。伏念早以贱资,叨应妙选。心专儆戒,虽殚夙夜之勤;德乏承顺,敢同乾坤之著!未效鸡鸣之义,猥增翟笰之华。玆盖伏遇道备阴阳,明符日月。谓王化实由内助,爰整宫闱;而国治必先齐家,聿严壸则。遂令愚昧,祗荷渥恩。谨当庶嗣音,永观二南之化;长怀宸极,恒申万寿之祈。

○御思政殿设宴,诸宗亲入侍。王妃设宴于内,宗室公主翁主及诸夫人入侍。

○中宫赐册封使领议政黄喜、副使户曹判书安纯一表里。

5月12日

○己巳,领议政黄喜率百官奉笺称贺。笺曰:

圣君抚运,昭示人伦之常;宝册扬辉,聿严邦礼之重。庆衍宗社,喜溢臣工。窃惟后妃之贤,实是风化之本。重华基于沩汭,文命肇于涂山。焕此彝章,著在方册。恭惟聪明睿知,刚健粹精。礼备乐和,克底丕平之治;乾始坤作,式彰内助之隆。爰当缛仪之班,益拥纯禧之集。伏念臣猥将庸质,幸际昌辰。正始之诗,愿赓周雅;多寿之祝,功效华封。

5月13日

○庚午,礼曹启王世子嫔册封仪注:

临轩命使,将行册礼,教命使者,吏曹承以戒之。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设册印案各一于殿下座前近东。册在北,印在南。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设协律郞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东向。司仆陈舆辇及马于庭,典仪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殿庭道东重行,西向北上,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道西皆重行,东向北上,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典仪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设使者受命位于殿庭道东,俱北向西上,举册印案者,在南北向西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屯门及陈仪仗于殿庭如常仪。有司陈册印彩舆于勤政门外,宗室及文武群官使者以下集朝房,俱就次,各服朝服。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门外位。有司奉册函印绶,各置于案上。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远游冠绛纱袍。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先行四拜如常仪。典乐率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常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率通赞先就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于勤政门外道东,西向。判通礼跪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柷,奏隆安之乐,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使者以下皆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传教官知申事前承教,由东门出,执事者内侍别监举册印案从之。每案,二人对举。传教官降诣使者东北西向立,称有旨,通赞赞跪,使者皆跪,传教官宣旨曰:“册某氏为王世子嫔,命卿等展礼。”宣讫,通赞赞搢笏,使者皆搢笏。执事者以册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小退,俱西向。传教官取册函,内侍执事,以案授举册案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举册案者,举册案者进跪,受置于案,对举退立于使者之后。执事以印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传教官取印绶内侍执事者,以案授举印案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举印案者,皆如授册之仪。通赞赞出笏俯伏兴四拜,使者皆出笏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传教官还侍位。奉礼郞引使者出,举册印案者前行,由勤政门东偏门出,使者随行。初使者将出,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鞫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还本位,协律郞俛伏举麾兴。乐作,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协律郞偃麾。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

嫔受册:前一日,忠扈卫设使者次于东宫大门之外道西,南向。其日,奉礼郞设使者位于内门外之西,东向北上,内侍位于使者之南,举册案及印绶者在南差退,俱东向,设典内二人位于内门外之东,西向。掌筵设嫔受册位于内殿庭中,北向,设赞二人位于东阶东南,西向。典内先置二案于阁外近限。诸卫帅其属,布嫔仪仗如常。使者既受命,至勤政门外,备仪仗鼓吹如式。其册函印绶,各以彩舆载而行,至东宫大门外,典谒引就次,举案者前行,掌次者迎入次。初,使者将至,司则跪请嫔内严,赞者先就位,典谒引使副以下入就内门外位。立定,奉册印案者以次进当副使前,副使受册印,奉案者退复位。副使以册印进授使者,退复位。内侍进使者前,西向受册印,东向授典内,退复位。典内持册印入,立于阁外之西,东向,跪置册印于案,俛伏兴。司则白外办,嫔服命服加首饰,司闺赞嫔出,引立于庭中受册位北向,侍从如常仪。掌书诣门跪取册印兴,进立于嫔前南向,典内还复位。司则前赞嫔四拜,还侍位,嫔四拜。司则进掌书前北向跪,受册印兴,进嫔前南向授嫔,嫔跪受,以授司闺,俯伏兴。司则又前赞嫔四拜,还侍位,嫔又四拜讫。掌筵设嫔座于内殿东壁西向,司则前请嫔升座,还侍位。司闺引嫔升座,宫官以下,俱降立于庭,重行北向,以西为上。立定,赞者曰:“再拜。”宫官以下,皆再拜讫,诸应侍卫者各升,立于侍位。司则前白礼毕,嫔降座,司闺引嫔还寝。使者至勤政殿庭道东,北向西上立,传教官于使者东北西向立,使者复命曰:“奉教册王世子嫔礼毕。”四拜。传教官启闻,使者退。

嫔朝谒:其日册讫,王世子嫔,服命服、加首饰,诣殿下所坐殿如常内朝之式。至阁,司宾引至殿庭北向四拜。司宾引退诣王妃所坐殿庭,北向四拜,司宾引出还宫如常。

从之。

○御勤政殿,册封王世子嫔。教曰:

建储副,所以固邦本;正配匹,所以重天伦。爰举彝章,载扬徽册。惟尔某氏,生于世族,嫔于我宗。性禀柔嘉,系关雎之好善;行敦静一,得家人之利贞。宜俪位于元良,庶有资于风教。是用命尔为王世子嫔,授以册印。於戏!每进鸡鸣之戒,永肩小心;聿观麟趾之祥,茂膺多祉。

5月14日

○辛未,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赃吏之后,或用或否,宜立一定之法。如用之,则授何等职?”安崇善曰:“赃吏之后,例皆叙用,则贪污者无所惮,虽不用可也。”金宗瑞曰:“宜用之。”命议于三议政。黄喜、孟思诚等以为:“古人云:‘率德改行。’又云:‘父贱而行恶。’古之用人,不系世类尚矣。虽赃吏子孙,苟贤而可用,则何限政曹台谏,而必用于军职乎?且立限用之,于用人之义,岂不隘乎?若台谏不署告身,则亦国家惩恶之道,不可废也。用人之道,岂可以祖父之犯赃,而终身不叙耶?”权轸以为:“赃吏,古人所不赦,然不可以祖父之贪污,而锢其子孙。若台谏政曹则议论人物,未可以有咎之人,而居是任也,赃吏子孙,勿除政曹台谏,用于军职。以此立法为便。”上曰:“用之可也。”

○上曰:“今尹凤语卢闬云:‘宜预输米谷于庆源之境,以备所需。本道米谷若少,则移邻境之粟于咸吉道。’今闻此言,不预输粟,诚为未便,何以处之?”安纯曰:“今方盛农,不可预输。且其官所在之粟,可支此行。使臣入京之后,观其事势,量加输转,犹未晩也。”从之。上又曰:“牛只之事,许稠、崔士康等曰:‘本国牛只,自来不敷,宜当奏请蠲免。’此议何如?”安纯、李孟畇等曰:“宜当请免。”命崇善议于三议政。权轸曰:“宜为半进献,为半请免。”孟思诚、黄喜等以为:“自来敕进牛马,则依数办进,今乃请免未便。”崇善亦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中国每称我殿下,为至诚事大,牛只本国不产,又切于农,诚可爱惜,然不可不从。”上曰:“予意亦然。待使臣入京后更议。”崇善又启:“郑招语臣曰:‘今谢恩使之行,宜遣崔致云,质正律文。’”上曰:“然。宜移咨礼部,质问而来。”崇善曰:“往者欲遣金汗,传习推步之法。郑招与臣言:‘遣人上国,习问天文,似为不可。’”上曰:“招之言然矣。天文,未易习也,算文校正,则何嫌之有?”

○轮对,经筵。

○遣宣慰使云城君朴从愚于黄州。

○传旨义禁府:

赵吉通乱言,岂有意而发?乃妄发之辞耳。予欲放之,然其母丧,飮酒大醉,且谓兄妻曰:‘枕膝而卧。’汝平妻之受此言,亦其自取也。以郑和为证,而言端亦异,此三人,不可不拷讯也。’乃拷讯吉通及汝平妻二次,和一次。

5月15日

○壬申,遣军器监正权专,致祭于梵龄。

5月16日

○癸酉,受朝参,轮对,经筵。

○安崇善启:“铨选,重事也。今于除授左右议政,大则参之,小则不参,未便。请自今无大小,皆令左右议政参之。”从之。

○右副代言权孟孙启:“日本国王新即位,尝命朴瑞生通信,及瑞生之还,日本不即答礼,云:‘后当遣人报聘。’今之来使,盖报瑞生之行也。今又欲遣回礼使,臣意以为宜将礼物,就付来使。”上曰:“太宗朝,与日本连岁修好,使价不绝,及其后也,每以礼物付来价。彼以诚而通信,我以诚而报礼,何害之有?”孟孙又启:“曾有上教云:‘船匠及水牛,将奏请上国。’今谢恩之行,奏请否?”上曰:“前朝恭愍王时,奏请火药,高皇帝特赐火炮火药,此乃一视同仁之大度也。我国东邻倭贼,不得已而备战舰,未逾岁月,已至朽败,盖以工匠未尽造船之术也。今宜先录高皇帝赐火药故事,继请造船良匠,以为御倭之备。朝廷虽不欲奏请,然有高皇帝赐火药之事,必不能防之矣。若水牛则或以为珍禽奇兽,不当奏请,然此物不是奇兽,耕田服车,所系甚重,但今朝廷所求牛一万只,若未措办而请免,则不可奏也。其令李兢、金听等,议于承文院提调以启。”

○命安崇善议于政府曰:“参判李澄玉言:‘判镜城郡事田时贵曾任庆源,与兀良哈战,斩馘颇多,兀良哈含怨报复之心,嚣然未已。且时贵年逾六旬,武才稍不如古,不合镜城之任。’予闻此言,深以为然,递差如何?若递则谁可代者?”黄喜、权轸等对曰:“处置使池有容可任,其次判事洪师锡,其次安边府使金孝诚。”上曰:“予亦闻有容之能,宜加资以遣。”

5月17日

○甲戌,受常参,轮对,经筵。

○以赵赉同知敦宁府事,李尚兴中枢院副使,鱼变甲知司谏院事。变甲以母老辞职归养者久,上嘉其孝行,特授是职,又辞不就。

○义禁府启:“护军赵吉通居丧酗酒,与兄汝平妻小比相诘,扬言兄妻之母为再嫁。小比与夫弟吉通同坐寝房飮酒,扶执衣裾,殊无男女之分,请并杖八十,小比单衣决罚。”命赎之。

○春秋馆启:“史官史草,记人主得失、宰相贤否、时政美恶。若于当代收纳,则其在圣明之时,虽无可疑,然于披阅之际,恐或以史草而得罪,史官遂无直笔记事者,宜勿令当代纳之。其征银禁锢之法,请令更议。”乃下详定所。

○传旨吏兵曹:

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古之厚意。今赃吏子孙,抑而不用,虽欲惩恶,有违于古。自今其有才行者,随例叙用。

○庆尚道监司启:“道内兵马都制节使、左右道处置使、道掌务录事,但掌营中军料杂物及告课公事而已,请自今革掌务录事。公事则令营中有职镇抚告课,杂物则令廉勤口传军官及留营镇抚掌之。”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公事告课粮料出纳等事甚重,而使口传军官留营镇抚掌之,未便,宜仍旧。但录事,无口传受差牒,而依别常例,率陪吏骑铺马,或至凌辱守令未便,宜一依教谕例。”从之。

○上谓孟思诚、赵启生、安崇善等曰:“地理李阳达,爰自开国之初,迄至于今,有功于国家,年已八十,予欲授判事职,何如?”佥曰:“上教允当。”上曰:“其除书云判事。”

5月18日

○乙亥,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知申事安崇善启:“京中褒贬之法,徒增谄谀之风,况决事官郞厅褒贬,尤不可也,请革之。”上曰:“然。”遂传旨详定所曰:

献议者言:“自立褒贬之法,下官敬畏长官,黾勉从事,固亦有益。然寻常公事,则一从长官之指,犹可也,至若刑狱决讼,则事变无穷,而所见不同,长官之意,未必尽是,下官之论,未必皆非。大抵刚毅不屈者常少,柔懦谄从者率多,其不从长官之颐指,而不变所守者,百无一二,况黜陟之权,又在掌握,则谄者益谄,刚者少变,公议自戢,而谀悦之习滋蔓!以此观之,褒贬之法,适足以害公而无益矣。今吏曹于刑官决事官,择之既精,又考其决讼多少,每当月季,录名申闻,虽无褒贬,不至于旷职,宜革决讼官褒贬。”此意何如?其议以闻。

佥曰:“刑曹法官都官分刑曹新旧交代,既无解由,宜除两官褒贬。”从之。

○义禁府启:“高元、韩珍、衣大与、朴万,于辛亥四月,到伐儿岘草幕,明火作贼,分其财物,律该处斩。”从之。

○刑曹启:“淳昌囚崔安赫从母言,欧其妹死,罪虽当斩,实从母教,请依弟妹欧兄姨折伤例,杖安赫一百、流三千里。”命减一等,且赎徒年,令养其母。

○礼曹判书申商启:“入朝贸易可否,曾已议启,臣意以为中朝既有贸易之禁,未可易也。”上曰:“太宗尝移咨礼部,请易书册,帝命赐之,还其价,贸易之禁,非为我国而设也。然行买卖,似为未便。但书册药材等不得已之物,不可不易也,若四书五经之类,我国亦刊行广布,其杂书不必易也。但我国不产之药,不可不易,若每行移咨请易,则嫌于烦数,有时贸易,则无以继之,将何处而可?予意以为每行略赍布子,不烦贸易,又于辽东易之可也,其更议以启。”

5月19日

○丙子,受常参,轮对,经筵。

○礼曹启:“凡大小朝贺及迎诏敕习仪,止行一度,及其行礼,未得整齐。乞依朝廷之制,重事三度,轻事二度肄仪。”从之。

5月20日

○丁丑,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庆尚道处置使李澄石听权孟庆之请,给驿令捉逃奴,命义禁府拿来鞫之。

○上谓代言等曰:“龙见何处乎?太宗时,有龙从田中涌出。龙亦禽兽之类,未可谓之怪异也。”代言等对曰:“臣等所知者,忠淸道平泽、牙山、全罗道万顷、临陂、龙潭等处,有时而见。若广问,则见者必多矣。”

5月21日

○戊寅,受朝参。

○上谓安崇善曰:“己酉冬有敕云:‘自今朝廷所遣内官内史等,但以礼待之,毋赠遗以物。’故钦遵敕旨,专不赠遗。庚戌秋,使臣到国,因时寒冷,听使臣之请,只给头目襦衣。辛亥秋,降敕云:‘前去官军所用粮食,烦王供给。如或天道寒冷,合与衣鞋之类。’承此给官军襦衣毛冠等物于使臣,亦行赠遗。今使臣之来,将遵己酉之敕,专不赠遗乎?将依庚戌年例,俟其自请,略行赠与乎?辛亥降敕,既开其端,将缘此而赠遗乎?何以处之?若行赠与,则依己酉降敕以前各年例行之可也。且冬夏之衣,一时皆给耶?将先与单衣,继给襦衣欤?其议于政府六曹以启。”参判奉砺、高若海等以为:“依辛亥年例,给衣服为便。今当盛夏而来,夏衣不可不给,冬衣则临时造给,毋给布子等物为可。若衣服则何待自请而后与之?先给为便。”参判禹承范、柳孟门等以为:“依辛亥年降敕给冬衣,毋给夏衣与布子等物。如其不请,则冬夏衣服,并不给为便。”参判郑渊、申樯、判书李明德等以为:“依辛亥年例,只给冬衣,夏衣则因请造给,毋给布子等物。衣服则虽不请,称天寒给之,则庶合人情。”判书赵启生、参赞李孟畇、赞成许稠、右议政权轸等以为:“冬衣依,前例造给。夏衣亦强请,则随宜造给为便,宜当预备,因请即与。”左议政孟思诚以为:“今使臣之来,虽无敕书,冬深则依前年例造给。”领议政黄喜以为:“衣服造给,一依辛亥年例。今若无赠衣服之敕,则虽冬衣,必待使臣援例强请,然后造给。”上曰:“冬夏节笠靴衣服,并依前例预备。”

5月22日

○己卯,遣宣慰使兵曹参判禹承范于瑞兴。

5月23日

○庚辰,御勤政殿,见日本国王所使副官人而罗于殿内曰:“沧波险阻,艰难远来。上介才入我境,缠疾殒命,予甚悼焉。”而罗对曰:“小人之情,难以尽启。”国王书曰:“贵国密迩于我,舟楫往来,通问修好,自古而然,不止一时,比者三数岁,以封内事殷,间缺报信,非缓也。今遣梵龄,讨释氏大藏二部,冀赐兪允。”礼物:佛像、水精珠、画扇、甘草、胡椒、铜大刀、枪、屏风、朱盆、玳瑁托子、黑漆托子、梅花皮、砂鱼皮、练绡、藤。“石城宗金致书礼曹曰:”往岁衔命往拜,虽慰平日跂望之志,烦贵朝将命,不为不多。今我国遣梵龄修好,就求释典,令仆幼子副之。“仍献土物,回赐正布十五匹。

○以旱放轻系,禁酒。

○亲传太祖忌晨祭香祝。

○礼曹启:“今当农月,旱气太甚,请沈虎头于汉江杨津及外方有龙处。”从之。

○赐日本国王使送副官人,而罗衣笠靴及䌷苎麻布各三匹、杂彩花席五张、人参五斤,馀人赐物有差。

5月24日

○辛巳,雨。

5月25日

○壬午,传旨户曹:

凡农事,趁时耘耔,虽有早旱,尚亦有秋,无识惰农,小有旱气,不急芸苗,草盛苗弱,以致失农。自今如遇旱气,令守令巡行劝课,亟令芸耔。

5月26日

○癸未,忠淸道监司启:“道内安富、丹月、用安等三驿,在大路旁,残弊莫甚。请依佐赞分行例,令属察访道,使之阜盛。”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户曹启:“永乐十九年六月初九日吏曹受教内:‘京外官换差者及外官相换者,相往解由,其弊不小。自今京外换差者,则京官与同任官,已曾请台计数者及因旧封不开者,勿更开库,知数具由,录于解由。”各司官吏等因此教旨,仍旧封不开者,专不开闭,及至交代之时,亦不开视,且违用旧畜新之意。请自今交代之际,勿令仍旧不开,考其入库年月,先用旧谷开闭之期,已满一年,则亦并开闭,计数交付。命与政府诸曹同议,佥曰:“钱谷交付之法,依今详定六典施行,毋得仍旧封传授。”从之。

○义禁府启:“权孟庆压良为贱,律该杖八十,身充水军。前摠制曺致、前司直安质、前驿丞郭璘、晋州牧使李季卿等,意涉阿曲,杖一百。都节制使李澄石,给孟庆驿马二匹,杖八十。”命依所启,但孟庆赎身充水军,致、质外方付处,澄石罢职。

5月27日

○甲申,昌盛得疾,遣集贤殿副提学李宣、内医朴允德,赍药问安。

○礼曹启:“本朝诸宝,皆非传用之宝,宜令销镕。若启运神武太上王之宝、仁文恭睿上王之宝、顺德王大妃之印、圣德神功太上王之宝、厚德王大妃之印,请令尚衣院别藏,以传永世。”从之。

5月28日

○乙酉,命知申事安崇善,议于政府六曹曰:“牛只,本国稀小之物,措办为难,且于农最切,宜奏请蠲免。然中朝每言朝鲜事大之心,至诚无二,今牛只措办虽艰,然不系于社稷安危,而烦为奏请,恐生嫌隙,处之何如?将为半备进,其馀未备者,奏请蠲免乎?请除其价,为半备进何如?”奉砺、柳孟闻、崔士仪、李澄玉等以为:“请除其价,措办以进,则恐有朝廷之议,宜从帝命,为半贸易以进,其馀请免。”郑招、许稠、权轸等以为:“牛只,农家重物,切于民生甚大,宜奏请。且此非海靑之类,但因辽东奏请而已。臣等闻前年已准请,至今年乃下敕,非皇帝致虑之事明矣。为半贸易以进,其馀奏请蠲免,必无生嫌。”崔士康以为:“今折以进,其馀待孳息备进事,奏请为可。”孟思诚以为:“甲申年换牛之后,至今年乃有此敕,不可不依数。”上谓崇善曰:“大臣等以为:‘牛只宜进其半,具奏未得尽备之由。’今更见敕书,辞旨委曲,势不可已,依数备进可也。”崇善曰:“臣亦以为义难陈弊,宜从敕书。”

5月29日

○丙戌,上率百官,迎敕于慕华馆,至景福宫行礼如仪。敕曰:

近辽东都司奏屯军缺牛耕种,已敕山东布政司,运布绢诣辽东附近王国之处,收顿听候。王可令国中人民,选堪用耕牛一万只,赴辽东市内货卖。俱照永乐年间例,给与布绢,庶几官民两便,故敕。

又敕曰:

今遣太监昌盛、尹凤、监丞张定安前来,王可于国中,量发人马,委的当头目管领,与之一同采捕海靑土豹,回日令人护送,毋致疏失,故敕。

又敕曰:

近遣内官张童儿等,率领官军四百员名,往白山等处公干,约用食粮四百八十石,欲于辽东运去,人力艰难。闻王国与白山等处相近,玆遣太监昌盛、尹凤、监丞张定安,赍敕谕王,王可如数差人输运,同昌盛等送至东梁地面,交付张童儿等收用。如昌盛等往来东梁地面公干,王可分付守把人等放行,故敕。“

又敕曰:

王恭事朝廷,自永乐至今,前后一诚,可谓卓然贤王矣。肆朝廷待王,亦前后一诚。所遣使臣,虑其中有小人,任情轻率,不顾大体,妄有需求,凡其所言,非敕书所谕者,王勿信从。前命山东布政司,运布绢于边卫,与王国人民收买耕牛,给辽东屯军。今得王奏,国中所产不多,朕已具悉,可随见有者,送来交易,馀即止之。但海靑飞放所用,而产于国中,若遣人来采捕,王可应付,故谕。”

○上幸太平馆,设下马宴。

5月30日

○丁亥,亲传朔祭香祝。

○三使臣使人启:“今日雨雨,殿下若行,则扈从之臣,冒雨霑湿。虽不亲宴,吾等醉饱。”命议于政府,佥曰:“此非温斟之例,乃礼宴也,不可不亲。”

○上幸太平馆,设翼日宴。

六月

6月1日

○戊子朔,司宪府上疏曰:

故犯之罪,固所不赦;阿曲之行,渐不可长。权孟庆恃势忘义,良人仇万,冒称逃奴,阴诱郭邻,以良为贱,据夺家财,多行不法,无所忌惮。曺致、安质等,非不知仇万之为良也,依阿势家之子,靡然从欲,为遣驿丞捕获。又当仇万发状之时,犹不推核,其为阿曲不公之迹,彰彰自现矣。澄石既知给驿之为不可,而冒称公事,滥借驿马,使孟庆横行州郡,以逞其欲,非惟乱法,阿曲之情,亦不可掩也。此而优容,则其于惩恶戒后之义何如?伏望更命攸司,将孟庆、致、质、澄石等,阿曲故犯之罪,按律科断,以杜请托枉法之弊。

上曰:“孟庆之罪,予已不赦,令依律决杖,但政丞已老,赎其充军耳。致、质则终知其非,更令分辨,不宜加罪。澄石之罪尤轻,罢职亦足矣。”持平郑箴更启,上曰:“前日之律甚当,勿更言。”孟庆,轸之子也。

○命内官金淳,赍别膳赠三使臣。

○传旨承政院:

有官守前衔员,于使臣时,各着品带,行其所任,太宗时已曾立法,有司不录于籍。因此每当使臣时,临机取旨,然后着持。自今前衔人员,宜着本品之带,以行所任,其令详定所同议以闻。

佥曰:“宜着本品章服。”从之。

○中枢院使曺备衡以疾辞职,命下吏曹。

○尹凤往其弟重富家,命内官崔湿,赍别膳赠之。

6月2日

○己丑,视事。

○昌盛进纻丝八匹,中宫、东宫各七匹,嫔宫六匹。赠孝宁大君𥙷[1]、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临瀛大君璆各二匹。尹凤进纻丝四匹,中宫、东宫、嫔宫各二匹。张定安进纻丝五匹,中宫、东宫各四匹,嫔宫三匹。赠孝宁、晋平、安平、临瀛各二匹。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三使臣。

6月3日

○庚寅,视事。上谓左右曰:“昌盛、尹凤等言:‘吾辈但传敕书而已。其牛只为半易送,或依数进献,断在殿下之心。’其心以谓年前回还时语曰:‘牛只之事,当奏闻蠲除。’今愧不如心,故乃有如是之言。”赞成许稠启:“昌、尹之意,诚如上教。牛只之事,势难获已,然今年毕送,则民受其弊,宜于今年先送三四千头,馀待明年为便。”上曰:“然。”判书申商启:“农民所用,牡牛为重,牝牛为轻。牡牛宜备十分之二,馀皆用牝牛。”上曰:“牝牛有生生之理,岂无其利?牡牛虽重,但资其力耳。”商曰:“民间牝牛甚多,而牡牛鲜少。”上曰:“依前日佥议,以牡牛四千头、牝牛六千头为定。”

○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州县御容殿事,予欲待黄喜回还更议,然更思之,诚敬之心分,则不专。既有穆淸、浚源二殿,于此两处,春秋遣香祝,其馀庆州、全州、平壤奉安影子,革之为便,令礼曹考古制立法以启。”上曰:“尹凤到重富家,语崔湿曰:‘牛只事,亲奏于帝,已允,适予不在而奏下,故未得更奏。礼部尚书胡溁言曰:“朝鲜小国,今运粮与捕海靑、土豹等事,亦以烦扰,加以牛只贸易奈何?”予曰:“既谓如此,胡不奏闻?”溁曰:“帝不听群下之言,难于奏请。”朝臣皆不以帝为是,今若敷奏牛只不产之弊,必蒙奏准,不尔则为半请减,亦可也。’设使溁浅露,岂与本国宦官发如此言乎?必无是理。以凤之言观之,具弊请免似可,但帝待本国甚厚,视同一家,命除金银贡,又赐世子梁冠,加以赏赉便蕃。自甲申年牛只贸易之后,几至三十年,今若陈弊请免,恐不顺理,依数备进,庶几便益。一心以为一二运入送,则辽东必以体小而还之,当是时,具奏难办之意何如?其议于黄喜、孟思诚等以启。”喜等曰:“上教至当,臣更何言?”上曰:“诸大臣或言宜请免,或言宜减数。今若以凤之言,则恐靡然从之,故独与喜、思诚议,不及诸臣耳。”崇善启:“老张率来采捕军四百名,粮料小米六百四十石内,并给白米十石,已曾传谕咸吉道监司。臣更思之,六百四十石,皆供采捕军之食,其白米十石,供何人乎?若供老张,则军人之粮,恐或不赡。且北鄙无大米,使臣皆知之,何必并给白米?深恐每行以大米为例而请之,请除大米,皆以小米给之。”上曰:“卿言然矣。更谕咸吉道监司,皆给小米。宣慰使之行,将并给白米三四石,其预知之。”上曰:“卿尝言:‘宴慰使臣之际,并馈代言乐工女妓,不合于礼。’予考古礼,侍卫之臣,亦令馈饷,故不革。今更思之,卿言有理,更考古礼以启。”

○崇善启:“近来升平日久,军令稍弛,然兵革之事,隐于无形。乞自今军士违期不至者,皆罪之,以严军法。”上曰:“然。”

○庆尚左道处置使田时贵辞,引见曰:“闻卿年高,改授此任,往勤乃职。”

○宗贞盛遣人献土宜,回赐正布二十五匹。

○三使臣诣木觅祈祷。

○庆尚道黄雾损麦。

6月4日

○辛卯,张定安进暗花磁楪。

○王世子诣太平馆,宴慰使臣。

○中枢院副使金时雨卒,致吊致赙。

6月5日

○壬辰,视事。上曰:“今日本国王遣人来聘,欲遣使回礼,然曾闻日本自相争国,莫适为主,遣之乎否?”兵曹参议朴瑞生启:“去己酉年奉使日本回还之时,闻与侄争国未定。”

○户曹启:“各司奴婢之贡,请以钱收纳。”上曰:“奴婢多而铜钱少,督纳所无之物,不亦难乎?更议以启。”上谓副提学偰循、少尹郑陟曰:“详定所提调原庙体制之议各异。予谓构寝于后,奉安太祖、太宗,以供朝夕之膳;营殿于前,请出两室神主,以祭四时忌日,太祖座北向南,太宗坐东向西何如?太祖自寝出殿,仪仗何以导之?太宗压尊,可无仪仗也。且《朱子家礼》,忌日设一位;《事林广记》中朝公侯品官祀先凡例,祖考忌日并祭祖妣,祖妣忌日并祭祖考,皆必有所据,稽诸古典以闻。”又谓陟曰:“前日中宫受册后,受命妇贺仪,贵人在殿东,世子嫔在西,公主、翁主、府夫人在嫔之后。详定所提调谓:‘世子嫔,尊同世子,位在贵人之上,然贵人乃庶母也,嫔当在西。’初以为然,予更思之,公主翁主于世子嫔有尊长,又妇人无爵,从夫之爵,则大君府夫人,在公主、翁主、族长之上,甚为未便。唐礼何如?”陟启:“开元礼皇后受册仪,命妇先贺,次外命妇入贺,大长公主以下在道东,大夫人以下在道西。皇后于正至,受皇太子妃朝贺,而于皇后受册,则无皇太子妃贺位。臣窃以为皇后初受册矣,安有皇太子及妃乎?今仪注依唐例正至贺仪,中宫受内外命妇贺讫,世子嫔入贺,则似合古礼。”上曰:“尔言合于予意,更议于详定提调以闻。”

○命议于大臣曰:“参判高若海,曾为江原道监司,推高城郡宰崔値之罪,未得详尽,今更推値,而若海以谢恩副使赴京,无乃不可乎?”右议政权轸等以为:“如有所失,虽已发程,亦可拘留,况今未发,宜改之。”遂以汉城府尹李中至代之。

○命内官崔湿,赠别膳于三使臣。

○户曹启:“京畿各官税米豆收纳之时,监考色吏各寓私处,托称三价,滥收米豆,请论罪还征。自今除监考色吏,令差使员诣所纳各司近处亲监,令纳者自量纳仓,随即放还。每年自十月初一日,至十二月十五日,监司分各官纳税多少,量定日限,预晓各官,具录所纳人名及米豆之数,及限上送,以为恒式。”下政府诸曹同议。判书赵启生以为:“田税米豆,虽定限收纳,若至限日纳仓,则先至者,有留连之弊。”赞成许稠以为:“京畿无恒产之民,若因事故,或先或后,收纳不齐,则此法徒立而不能遵守,必复改之矣。曩因陈言,使守令亲监纳之,久留未纳,其弊尤甚,故复使鄕吏监考收纳。若于四十二州,只定差使一员考察,窃恐前日留连之弊复作矣,宜从前例。”命留之。

6月6日

○癸巳,受朝参。

○命内官,赠别膳于三使臣。

○咸吉道都巡察使郑钦之启:“石幕上院平近北之地,乃阿木河东良北贼人出来要害之路,且广阔平夷,四无临压之处。今定城基,周回二千三百二十尺,但东北水路稍高,而城基卑下,水灾可畏也。庆源、镜城之地,若以路东路西分属,则海边之地,皆属庆源,而鱼盐之利,不及于镜城矣。若以云加卫大川为界,则镜城郡,既择防御最紧之处移设,而以明管、强勇有实土兵,割属他邑,未便。宜自龙城鱼游涧至路西夫里下,则属于镜城,镜城地下鱼游涧、吾里洞、吾村、场平、古之津等处,则属于庆源,其明管等处,则以獐项、黄节伐等处人民入居,阜盛为期,仍旧属镜城。且自龙城至时设庆源及至石幕,道路远近如一。北靑正军五百九名、端川正军三百二十名、吉州正军五百七名,共一千三百二十六名内,吉州一百名则定为随营军,令都节使赴防龙城时率行,其馀一千二百三十六名及三邑加现人丁三千八百五名,六丁为一户,五十名为一牌,分为三十六牌。防御最紧四月五月八月十月十一月,则两处各二牌,不紧正月二月三月六月七月十二月,则两处各一牌赴防。如此则劳逸平均,而防御有实矣。且镜城则其军人当防御紧时则合番,不紧则上下番。庆源则不论紧慢,常时合番,故不顾生业,至为艰苦。镜城则宜以正军二百九十九名及加现人丁一千四百六十一名,六丁为一户,二百四十二户,共五百四十二名,分为十一牌。防御紧时则六牌,不紧时则五牌立番。庆源则以正军三百二十九名,六丁为一户,五十五户,共三百五十六名,分为七牌,每朔六牌立番,一牌下番休息。又自时设庆源及今定石幕城基以北及南至龙城路边,宜设烟台十七所,使其烟火相望,炮声相闻。每一所定火㷁肄习人一名、军人三名看守。并置信炮二三、大发火四五柄、白大旗等物,如有贼变,昼烟夜火,又放信炮发火,期以相应而止,或以白旗,悬之长,随宜报变,监司及都节制使不时纠摘。一。咸兴以南定平、预原、永兴、高原、文川、龙津、宜川、安边等各官,翼属正军摠二千二百七十八名,以五十名为一牌,共四十五牌,当防御紧要时,则每一朔二牌,都节制使率到龙城待变,不紧时则每一朔一牌,赴防于庆源。庆源军人则一牌轮次番休。”下兵曹。

6月7日

○甲午,尹凤往高阳,观前岁所赐土田,命内官崔湿,赍酒肉往慰之。

○吏曹启:“斋郞元额三百,除预差六十人外,每二十人,给一递儿去官。今加设五十人,请除预差十人,每二十人,给一递儿去官。”从之。

○传旨礼曹:

前此三品以下各品及军官军民等,因公殒命者,但行致赙,不加吊恤。自今令所在官致祭,其祭品,详定以启。

○进献色启:“今朝廷易换牛只,请令时散各品及受田无受田人,以至经师巫女富居人工商,科等收纳。”从之。

6月8日

○乙未,命知申事安崇善,邀三使臣。至,上迎入庆会楼,设温斟宴。

○生员尹太山之子岩尚愼宁宫主女。

○三使臣求绳床、双六、竹扇等物,命给之。

6月9日

○丙申,以尹岩为坡平君,卢闬为议政府赞成事,安纯判中院枢事,许稠吏曹判书,崔润德判中枢院事,李澄中枢院使,吴陞判汉城府事。

○集贤殿新撰三纲行实以进。序曰:

天下之达道五,而三纲居其首,实经纶之大法,而万化之本源也。若稽诸古,帝舜愼徽《五典》,成汤肇修人纪,周家重民五教而宾兴三物,帝王为治之先务,可知也已。宣德辛亥夏,我主上殿下,命近臣若曰:“三代之治,皆所以明人伦也。后世教化陵夷,百姓不亲,君臣、父子、夫妇之大伦,率皆昧于所性,而常失于薄,间有卓行高节,不为习俗所移,而耸人观听者亦多。予欲使取其特异者,作为图讃,颁诸中外,庶几愚妇愚夫,皆得易以观感而兴起,则化民成俗之一道也。”乃命集贤殿副提学臣偰循,掌编摩之事。于是自中国以至我东方,古今书传所载,靡不蒐阅,得孝子忠臣烈女之卓然可述者,各百有十人,图形于前,纪实于后,而并系以诗。孝子则谨录太宗文皇帝所赐孝顺事实之诗,兼取臣高祖臣溥所撰孝行录中名儒李齐贤之赞,其馀则令辅臣分撰,忠臣烈女之诗,亦令文臣分制。编讫,赐名三纲行实图,令铸字所锓梓永传,爰命臣采序其卷端。臣采窃惟君亲夫妇之伦、忠孝节义之道,是乃降衷秉彝,人人所同,穷天地之始而俱生,极天地之终而罔坠,不以尧、舜之仁而有馀,不以桀、纣之暴而不足。然先王之时,《五典》克从,民用和睦,而比屋可封,三代以后,治日常少,而乱贼之徒,接迹于世者,良由君上导养之如何耳。今主上殿下,以神圣之资,尽君师之道,功成治定,万目毕张,而以扶植纲常、维持世道为本,凡有关于名教者,无不讲究商确,著为彝典,所以化民于躬行心得之馀者,既极其至,犹虑兴起之方有所未尽,乃为此书,广布民间,使无贤愚贵贱孩童妇女,皆有以乐观而习闻,披玩其图,以想形容,讽咏其诗,以体情性,莫不歆羡叹慕,劝勉激励,以感发其同然之善心,而尽其职分之当为矣。盖与帝王敦典敦敷教之义同一揆,而条理有加密焉。由是民风丕变,治道益隆,家尽孝顺之子,国皆忠荩之臣,《南陔》、《白华之什》、《汉广》、《汝坟》之诗,将继作于委巷之间,王化之美,当无让于二南,而王业之固,实永传于万世。后之君子,益体宸衷,服膺敬守于无穷,岂不韪欤!

笺曰:

人伦之道,固无出于三纲;天性之真,实有同于万世。宜集前人之行实,以为今日之规模。窃观作之君、作之父、作之夫则本乎天,为之臣、为之子、为之妻则原于地,惟天经地义之定理,无古往今来之或殊。百世可知,仰宣尼之示训;蒸民有则,思吉甫之作诗。孝为百行之源,仁是五常之首。慈祥恻怛,根于秉彝之良能;爱敬顺承,由乎至情之不已。岂惟在家而尽道!亦可许国而移忠。义莫大于事君,忠必期于委质。在平时而陈力就列,犹可行焉;居乱世而舍命持危,是难能也。历观古人之说,莫如王蠋之言。人无信则事无成,女必贞而行必笃。父母不能夺其志,昭然天日之照临;刀锯安敢摧其心!澟乎冰霜之皎洁。在丈夫而未易,为列妇者颇多。乃何世道渐微,人心稍薄,纲常几乎沦斁,习俗靡然崩颓!子或悖逆于家,臣或奸谀于国。罕见《江》《沱》、《汝》《汉》之美,或有《桑》、《濮》、郑、卫之风。然而天理未有泯灭之时,人情岂无感悟之日!恭惟德敦仁厚,学就缉熙。燕翼贻谋,缵丕基于列圣;励精图治,敷文教于四方。尚虑风俗之污,涣起宸衷之断。命臣循稽诸历代,及乎本朝。上自帝王后妃,下至公卿民庶,属三纲而可述,谨类聚而成编。令文士著赞诗,善摹写其义烈;俾画工成图像,真仿佛其形容。将欲颁于国都,而遂及于闾巷。凡诸寓目,孰不竦心?庶见感激而熏陶,终臻鼓舞而于变。揭民彝扶世教,幸亲睹于明时;遵王道致时雍,期可传于永世。

○上谓左代言金宗瑞曰:“卿知崔闰德乎?”对曰:“为人虽无学问之力,操心正直,亦无显然之失,武材则特异。”上曰:“直实无伪,谨愼奉职。是以太宗器之,试用于政府。前朝及国初,或以武臣为相,岂皆过于闰德者乎?虽为首相亦可,但多言而不切。河仑为相,断决庶务,赵英武无所可否于其间,若得一相,则国事可无虞矣。”

6月11日

○戊戌,受朝参,视事。上谓判书郑钦之曰:“今闻庆源居民甚贫,一日一食。卿已视之,何如?”钦之对曰:“去岁失农,果如是也。”上曰:“地瘠故欤?”钦之曰:“地本瘠薄,加以失农,舂碎皮谷,一日一食耳。”上甚怜之,色变。上谓左右曰:“赠使臣头目以衣服,卿等尝曰:‘帝敕禁人情,何不从命乎?’予意以为敕禁之命,虽曰可从,前年之敕,给采捕军衣鞋。因此而赠,何害,且以古今之事论之,古者中朝待我甚薄,今则帝加赐表里,以至仆,待之之厚如此,而我之待王人,但以敕禁而略无赠遗,无乃大薄乎?若家财之类,不可赠遗,顺时寒暑,赠以衣服,何妨?况主之于宾,固有相赠之义,今使臣淹留过冬,岂可恝然而不赠暖衣乎?予心以谓使臣则仍旧赠之,头目稍减与之可也。”许稠启:“臣等前日之议,以前此使臣多不顾廉耻,恣行求请,以有限之物而应之,其弊不赀,故冀从敕谕勿赠耳。今闻上教,甚当。古人相见,必有执贽,宾主之间,赠物表诚,礼当然也。”

○上谓代言等曰:“今待日本国王使人之礼,意以为薄也。初,客使欲留京都,大臣议谓:‘使臣适至,若知交通日本,必闻于中朝,宜移处广州。’予乃从之。彼必谓我国薄待,予心未安。昔朴訔、朴信等献议太宗曰:‘交通日本,不可使闻于中朝。其被虏日本、唐人逃至我国,不可刷还中朝。’河仑以为:‘慕义而来者,不拒而待之。虽中朝闻之,何害?’近者唐人张淸被虏日本,随我回礼使而来,欲遣还中朝,大臣之议,颇有不同,卞季良独以为:‘交通日本,中朝闻之,无害于义。’予从其议遣还。今来日本使客,虽留东平馆可也,而因大臣之议,移处广州,接待之礼,无乃薄乎?礼曹判书久居其职,凡待使客之礼,悉知之矣。既往则固无所失,但待此客,意其薄也。”安宗善启:“张淸遣还之后,被虏唐人,连续解送,何至今日而讳乎?宜令礼曹郞厅亲往广州待之。”上曰:“卿与诸相议之,待之极厚可也。凡事,付之有司,而莫肯奉行,故于事大之事,予必亲之。”

○司宪府启:“井浦万户都大平,卖鱼物得绵布二十馀匹,匿不以报,又滥用绵布四匹,又多行赠遗,又以妓妾及女,留置任所。其藉公营私,荒淫无节,贪污乱政,莫甚于此。律该杖一百免刺,发各卫充军。”以功臣之子,命只收职牒,外方付处。

6月12日

○己亥,遣宣慰使艺文直提学裵桓于广州,宴慰日本国王使人。

6月13日

○庚子,裴桓回启:“副管人修书,请改差馆伴李孟常。”即议于政府及许稠、申商等,佥曰:“监护之任,诚以待之,以示厚意;严以守法,使不至冒滥。今孟常徒固执法,见忌于客,虽无所失,宜即改差。”乃以缮工监正安玖代之。

6月14日

○辛丑,视事。上曰:“详看《六典》,琐琐条件,多有错误。卿等更看,亟令印颁。”左议政孟思诚对曰:“上教诚然。”

○上曰:“自古帝王,揖让而得天下,则先奏文舞;征伐而得天下,则先奏武舞,今于太祖奏武舞,太宗奏文舞可也。太祖应运开国,太宗继志述事,礼乐文物,粲然大备。予则但承祖宗之业,持守盈成,补不足而已。”

○上御思政殿,引见郑陟曰:“予见尔等所抄古制。”陟启:“古礼藏神主于庙,藏衣冠于寝,未见藏主于寝之文。”上曰:“《朱子家礼》,藏主于祠堂,遇时祭则奉出正寝。朱子制礼,岂无所据乎?予依《朱子家礼》为定,今但营寝三间,以奉太祖、太宗何如?毕构五间何如?且于前殿太祖、太宗两室,依宗庙以西为上何如?依《家礼》奉主出就正寝,以西为上,除龛室何如?忌日祭依《朱子家礼》,只设一位亦可,其令详定提调会议以闻。”

○命尹重富,密语尹凤曰:“今闻大人欲以段子换盖瓦,绡子换人参,碌砂换绵布,是皆不难,若人参绵布贸易之言,及于他使臣,则无乃不可乎?参与绵布,本国所有,何必相换?”遂以人参五十斤、绵布一百匹密赠之。

○兵曹启:“今以玉浦都万户移差乃而浦便否,议于政府诸曹,佥曰:‘玉浦都万户则仍旧,于乃而浦,别遣秩高万户。’”从之。

○刑曹启:“自今杀人强盗,咀咒奸事、守御边境逃奴婢,现捉付官,他人奴婢据执

一。侵损于人,关系风俗等事,虽当务停,并令听理。”从之。

○刑曹启:“私奴朴莫同三犯窃盗,律该处绞。”从之。

○分赐杠轴于异姓诸君府、议政府、敦宁府、六曹、汉城府、司宪府、宗簿寺。

○兵曹启:“石幕上平,造筑石城,称为宁北镇,差遣节制使,以在前镜城正军守城军及龙城留防军定属,镇属奴婢则以庆源、镜城住公处奴婢定属,不足则换私处奴婢以属,分番立役。镜城郡陞为都护府,置判官,以宁北镇节制使兼差;都护府使判官,则仍在古镜城,专治民事,节制使兼管其事,有无相资。又筑石城于龙城,每于春秋,令都节制使率军赴防,以为声援。”从之。

6月15日

○壬寅,京畿监司启:“道内察访等,只满一期而递,故各站布置之方,未及设施,有乖设立之意。请以京职时行者差遣,期以三年,考绩叙用,以为劝惩。”下吏曹。

○全罗道监司进靑琅玕十二枚。

6月16日

○癸卯,月食。

昌城求马装,命给之。

○详定所启:“史草遗失者,征银禁锢之法,未知起于何代。以今观之,恐不可变,仍旧何如?”上曰:“禁锢之法太重,其下政府更议。”黄喜、孟思诚、权轸等以为:“当身及子孙遗失者,除禁锢,征银二十两,己身不叙。”上曰:“令春秋馆立法以启。”

6月17日

○甲辰,京畿监司启:“前此建都留后司时,靑郊驿骑,日隶兵曹行李,不得递马,故乃设招贤驿。移都之后,靑郊依他递马,而招贤犹在,常时修及支待使臣,其弊尤甚。请革招贤,其元属各驿吏,并还本驿,以纾各官无名之弊,以除驿吏入居之劳。”下兵曹,与议政府诸曹同议。黄喜等以为:“元属驿吏及奴婢等,分属于迎曙、东坡、马山、碧蹄等四驿。右四驿入居下道驿吏,量宜放送。”从之。

6月18日

○乙巳,命议于议政府六曹曰:

“今小斤召史奸其义子卞得斐而有身,天地所不容,罪在不赦。然律文曰:”非奸所捕获,指奸者,勿论。明有身孕,则只坐本妇。“小斤召史奸状虽著,然非奸所捕获,则只坐其妇而已。若奸夫则依律文,宜不受理,然有二疑。若两班正妻失行,则岂忍以非奸所,而不听理哉?如不遵律文推劾之,则又有其弊。大抵常人之情,爱亲尤笃,虽远亲,待之无内外,且服其丧。傥有仇嫌者告曰:”某也奸某。“从而加刑,则有违律文,处之何如?”申商等以为:“律虽如此,然此关系纲常,不可不罪,而况此妇,不下一杖,一一输情,非诬服也。宜加重刑,以征薄俗。”又议曰:“今张使臣言:‘曾因敕书,造给衣鞋于头目。今虽无敕书,头目臂鹰之苦尤甚,请赐衣鞋。且闻本国赍进献鹰者,亦许衣服,乞依此例造给。’今若造给,则独给张使臣头目乎?并给三使臣头目乎?”安纯、许稠等以为:“头目依庚戌年例,只给襦衣一;使臣依辛亥年例,赠衣一袭及毛衣一。”从之。又议曰:“昌盛言:‘将往全罗道。’若更说,则何以答之?”孟思诚等以为:“令馆伴告曰:‘全罗道,本不产鹰,虽往无益。’为便。”从之。

6月19日

○丙午,左副代言宋仁山殁,赐米豆并三十石、纸一百卷、棺椁、松脂、石灰等物,又命礼曹致祭。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申商,复议小斤召史之事,佥曰:“议下义禁府,鞫其言端出处、非奸所捕获,然后乃放。”从之。又议曰:“乳母洪仁富之妻,自昔至今,常请其子从良,然予重贱者为良之法,迨今不听。所生五人三女,曾嫁良夫,从良之路开矣,二男则无从良之路。如从其愿,将赎身为良乎?免赎为良乎?”喜、思诚、轸、稠等以为:“宜论乳母之功,免赎为良。”又议曰:“中宫乳母之子,皆嫁贱人,无从良之路。其一女明月自少至长,常入宫中,奉使其母,欲良此女,何如?”喜等曰:“从良为便。”从之。

6月21日

○戊申,以旱宥徒罪以下。

○昌盛邀僧十二人,设佛事于馆,命内官金淳,赍绵布三十匹、麻布十匹赠之。

6月22日

○己酉,右议政权轸以老病辞职,不允。

○命放付处都大平。

○判镜城郡事池有容上言:

庆源则贼路要害之地,令端川以北附近有实军马及下番甲士赴防,古镜城则退设不紧处,虽安边以北不实之兵,可使御敌,今者深入要害之处,置镇防御。请下番甲士则分番,留防军则和会遐近赴防。且有紧急声息,营无驿马,及期飞报为难,请依他道营例,常置驲骑。又镜城贡物之纳于各司者,计年蠲除。

下兵曹磨勘以闻。兵曹启:“留防军则以北靑以北军马,于宁北镇及庆源府,每一朔一百名,轮次赴防。随营诸事,依下三道都节制使例为之,贡物减除,则令户曹磨勘施行。”从之。

○义禁府启:“今鞫小斤召史及邻人管领等,事迹不明。且律文内:‘非奸所捕获及指奸者勿论。奸妇有孕,罪坐本妇。’况今六月二十一日,徒罪以下,并皆原之,请放遣小斤召史。”从之。

6月23日

○庚戌,雨。赐提学郑麟趾马一匹,以祷雨得雨也。

○张童儿到阿木河,命兵曹参议权复,赍酒果往慰。复诣太平馆,辞于昌盛,盛曰:“入境则使人可也,境外则不可。”

○命放付处申浩、曺致、李穰、安质等。

○云峰、长水、镇安、龙潭等县蝗。

○吉州大雨,溺死者十三人,山颓压死者十人,家舍漂流者七户。

6月24日

○辛亥,雨。命司宰判事许倜,行蜥蜴祈雨祭。

○永兴府猪岛大雨,山颓压死者九人。

6月25日

○壬子,大雨。

○咸吉道都节制使成达生上笺辞职。

○赐许倜马一匹,童子八十人米各二石,以祷雨得雨也。

○召三议政及许稠、安纯、申商、郑招等议曰:“崔値尝守高城,滥用州仓米谷,诈云:‘库直偸用。’严刑取招,报监司。监司高若海令江陵判官崔安善、歙谷县监延庇推劾,安善等取招,亦与値同。因此狱死者二人。若海巡至高城亲劾之,亦不辨曲直,一如安善之劾,移牒刑曹,刑曹疑事迹不顺,令更劾之,若海满期见递,皇甫仁代之。予以春等讲武至平康,仁来迎于境,仍言曰:‘请遣朝官劾之。’予曰:‘姑即明劾以闻。’反而思之,昔平壤府库直滥刑之事,可以鉴矣。遣司宰监正赵克宽、刑曹正郞金连枝往劾之,前等所劾皆伪也。若海、安善、庇等之罪,何以断之?前日以旱,原徒以下之罪,若海等但罢职可乎?”黄喜等曰:“法者,不可轻改。今既赦徒罪,若海等罪不过徒流,何可失言而加罪乎?且若海等初非有心而为之,乃不明所致,宜只罢职。”从之。上曰:“値盗物入己,行贿权门,値之罪固不可赦,受赂者,予皆赦之。値言:‘以文鱼二尾,赠大司宪申概。’概云:‘不受。’此即疑事也。若常员则宜勿举论,概居风宪之官,而有如此事,于物论何?迁官乎?仍旧乎?”郑招、申商等以谓:“虽无明迹,概在纠察之任,恐人以此借口为言,迁官似可。”安纯、许稠、权轸、孟思诚等以为:“权势之人则一门仆隶,皆称势家之奴,或滥受赠物,私自用之。如是者滔滔,概非庸人也,岂阴受其赠,而阳言不受乎?若无实而迁官,则过重,宜改下。”从思诚等议。上曰:“今使臣张童儿到白头山,欲遣权复,赍宣酝往慰之,昌盛曰:‘何烦使人于境外?’昔金声到阿木河,遣人慰之,今不如是,则童儿闻之,无乃生嫌乎?且在此三使臣,皆赠表里,若童儿,何以为之?”喜等以为:“判事任孝信,将领军粮交付,可兼赍宣酝往慰之。表里则待三使臣会见童儿于阿木河之时,遣人赠之。”从之。上曰:“咸吉道都节制使成达生启:‘有崔仲生、韩玉者,每称派连宗室,谋避军役。仲生等亲属竭矣,如此不禁,则效而蜂起者,将不胜计,请论罪充军。’何以处之?”喜等曰:“袒免以上亲及特命复户外,馀皆充军为便。”上曰:“太宗虽至远之亲,皆可矜恤,太宗时复户者,宜皆复户。”上曰:“摠制尹重富近欲纳婿,为凤赐以鞍马何如?他使臣若闻,则无乃以为独厚于凤乎?”喜等曰:“重富,我朝之臣,赐重富,非赠凤也。何谓独厚于凤乎?”从之。

○镜城郡大雨,溺死者十人,山颓压死者八十四人。

6月27日

○甲寅,视事。右司谏琴柔启:“永兴府使柳承渊率妾赴任,既已蒙赦,其妾不可在衙,宜速黜之。”上谓大臣等曰:“予意以为无室家者,不可独居六年,似无害也。卿等以为何如?”权轸、许稠等对曰:“不可率妾赴任也。”柔又启:“若不禁,则弊自此生。”上曰:“卿等更议以启。”柔复上疏曰:

夫守令者,一邑之长,民所矜式,家道正,然后可以治民。高丽之时,称守令为外所司,其妻必待三司给牒,然后同赴食禄。至于我朝,守令不得率妾,虽正妻,有痕咎者,尚不得同赴,以至辨明嫡庶,指此为证。大抵为妾之徒,苟利主翁一时之爱,妒宠怙势,凡所利己,无不为之,苟不立法以止之,则馈饷纺绩之需、干谒贿赂之行,乘间抵隙,纵欲无已。庸劣守令,无足论焉,其有刚肠而能不为所惑者几希,后来之弊不可杜,宜即黜遣,以正风俗。

从之。

○杖金士信一百、流三千里、刺字。盖士信,尝守闾延,盗官物入己者二十馀贯,与人赃十馀贯。

○户曹启:“镜城郡以今壬子年田税,悉纳于宁北镇。请来癸丑年以后田租,半入本郡,半输宁北镇。”从之。

○兵曹启:“卒判府事李和英于依式奉足三十户外,隐占一百二十三户。和英殁后,妻童氏犹领上项人户,每春秋送人渔,虽欲从仕,禁不得行。请有才能者,侍卫于京,馀皆赴防于庆源。”下政府诸曹同议。禹承范、崔士仪、李澄玉、申樯、崔士康、郑钦之、赵启生、卢闬、权轸等以为:“悉刷隐占人户,差定军役。其三十户则童以寡妇,传使国民未便,并令推刷定军。其他向化人等数外滥占人户,亦令推刷定军。”黄喜以为:“虽前给三十户,寡妇仍传役使未便,宜从他例,分给和英子等,如有馀户,属军。”安纯、许稠、申商、成抑、李孟畇、孟思诚等以为:“定给三十户仍旧,馀户依所启施行。”命曾给三十户内,仍给童氏十户,馀二十户及漏户隐丁,并定军役。

6月29日

○丙辰,百户崔真发向咸吉道,诣辞,遂进纻丝五匹,回赐细麻布二十三匹。

○济生院提调上言:

昔神农氏播百谷以代民食,尝百草以有医药,后世圣帝明王,莫不以务农养民、医药济生为重焉。吾东方自前朝设典医监、惠民局,各有僚属,专掌医药,然人不称任,惠不及民,名实相殊。开国之初,崇重医学,增置员额,施药非一所,治病非一手。岁在丁丑,太祖大王以天地之心、好生之德,别立济生院,乃以仁济徒为名,亲押其文,纳米布为宝,存本取利,以为买药之资,属奴婢若干,足任使唤,又为采药之人,且令诸道州郡所产药材,采取以纳,蓄积既多,故凡有求者,不待价而与之。顷者,献议革弊之时,独有本院药材上纳之数,太半减削。臣等窃念外方各官,皆有医院,有生徒焉,有采药人焉,趁时采药,固无难焉。且本国药材,无乎不在,与其虚弃于山林,孰若采取救人之为愈也?乞令攸司将本院原定贡案施行。

下礼曹磨勘。礼曹启:“请因本院元贡,分其紧慢,移文户曹加定。”从之。户曹启:“今考各道所纳贡物,京畿则比他道杂贡颇多,平安、咸吉道则近因支待使臣,事尤烦剧,其馀各道,则济生院、典医监、惠民局药材及各司所纳贡物甚多,加定药材未便。请上项各道所纳药材,勿以贡物施行,以进上所馀及各官医院所蓄,每年依式上纳。”从之。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六

秋七月

7月1日

○丁巳朔,传旨吏兵曹:

自今未满个月别例移差者、不循资超级者,佥议密封以启,议有不同,具由以闻。

7月2日

○戊午,以成抑为参赞,李兴发知敦宁府事,李顺蒙知中枢院事,郑招艺文大提学,金益精吏曹左参判,沈道源礼曹左参判,南智、李孟轸刑曹左右参判,申樯工曹左参判,柳殷之、文孝宗并同知中枢院事,王麟、权蹈、权希达并中枢院副使,崔士仪仁寿府尹,申概大司宪,奉砺庆昌府尹,李叔畤兵曹左参议,赵赉工曹左参议,殷阿里行佥知中枢院事,偰循集贤殿副提学,辛引孙左司谏,尹炯知司谏院事,朴瑞生判安东大都护府事,池有容判镜城府事,裵惠镜城判官。镜城之有判官始此。

○亲传秋享香祝。

7月3日

○己未,还给李湛职牒。

7月4日

○庚申,大司宪申概上言:

刑曹据崔値所供,劾臣以値前在高城,赠生大口鱼二尾,臣惶恐惭赧,待罪于家,命复臣职事。臣虽不才,长于风宪,横罹诬罔,不宜含忍,玆用昧死,渎冒天威,兢悚战栗。臣所辨明之辞,详具刑曹劾案,玆不备举,値之诬罔,尤著者有四。初见劾简,未能记忆其由,问之家人,皆云:“未见。”又虑或有冒名行诈者,遍问族亲之家,亦未寻得。唯有奴亡达者,臣之从兄申丁道家奴也。去四五年间,行向江原道,将行买卖,以其主与値连族,故到高城留数日,至五月初吉告辞,値以生大口鱼二尾与之曰:“路神告祀之费。”亡达面受,行至神祠用一尾,又到淮阳,遇相知人,与一尾。时有见知者数人,与亡达俱在。然则此鱼,别有受者,明有置处,其不干于臣也明矣,其诬一也。生鱼易为腐烂,况当五月盛热,尤难致远,今高城去京,将十日程也。生鱼岂能得达乎?其诬二也。若邻里族亲,则虽为微物,容有相馈之理,为外官者不行赠遗则已,如有求媚,而欲致勤厚之意,则高城,物产最饶之郡,岂宜以数百里之远,将生鱼二尾,行贿于达官长者乎?其诬三也。臣于戊申己酉年间,闲废屏迹,无一事权。且与値素无半面之知,又于内外婚姻等亲,并无连系,何缘行赂于臣乎?其诬四也。臣谓此不难辨,但使値来对亡达,与用鱼时见知者,听其面诘,则片言而情见矣。臣欲令催督对辨,告乞刑曹,至于再三,刑曹不为疾速施行,乃缘赦例,不复究问,遂至暧昧。臣窃惟风宪,耳目之官,虽为微辞讥讽,犹当避位待辨,今値之言,物虽甚微,而诬罔甚著。然已达于天聪,已播于众听,虑有倾险之徒将侮之曰:“受赠事发,蒙赦司宪。”则臣安能人人而解说,又安可䩄面而纠百僚,玷己而格庶物乎?伏望圣慈怜臣取侮,递臣职事,不胜幸甚。

命令就职。概又启:“刑曹已分辨,则就职犹可也,未决正而蒙赦,有疑物议。且风宪之任,职在纠理,尤有嫌焉,请递差。”上曰:“毋嫌出仕。”

○命左代言金宗瑞,问安于三使臣。张定安曰:“张童儿处,须令本国人运粮给之。”宗瑞曰:“运粮之事,诸大人皆曰:‘张童儿所率军人牛马甚多,鹰网未设之前,可令率来头目受去,以除输转之弊。’殿下闻而喜之。”定安曰:“然则分二运出来受去为可。”又问:“柳宰相,何日发京?”宗瑞曰:“初六日将发。”头目崔真谓宗瑞曰:“运粮事,张童儿虽使本国输转,吾将止之曰:‘今朝鲜捕海靑土豹事多,若加运粮,则小邦之民,不胜其弊。朝鲜之民,亦是皇帝之民,不可不恤。且大人率来军人,时未设网,并皆游手,宜使来受,’则必从吾言矣。”

○传旨详定所:

官吏犯公罪杖以上还任之法,一从律文。京官虽累次迁转,每年两考,至三十个月通考。外官亦每年两考,至三十个月通考,至六十个月,又通考所犯次数轻重而罢黜之,已曾立法。然京官虽无罪责,每居上等,或窠阙不足,则不得已而散,独守令三犯杖罪者,仍职不罢,则顽慢无耻者,顾无惩戒,必有陵夷之弊。且近年之赦,全在喜悦人心,宥徒罪以下耳。上项赦前已决杖罪,并论罢黜,则有违示信之意,不论守令赦前之罪,则京官之无罪者,亦或置散,似厚于守令。杖罪三犯以上守令罢黜便否,其议以闻。

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郑招等以为:“窃见京官无故而散者,窠阙不足故耳,非得已也,不可援以为例。外方守令罢黜有三例,四中连三中及下等是已,非以有罪为不胜任也。若三犯杖罪者,通考所犯次数,轻重罢黜,则乃是科罪,其在赦前者,固不可并计也。且赦者,荡涤瑕垢,与之更始,岂可追论,以失大信?”从之。

7月5日

○辛酉,柳殷之辞于三使臣,使臣馈酒,殷之不食肉曰:“母弟死。”使臣曰:“柳相弟死,宜改遣他人。”命安崇善告使臣曰:“岂无他人?但捕进献海靑,大事也。殷之年前往东北界,已知捕鹰之事,不可不遣。”使臣曰:“柳相有忧色,故言之耳。”

○司宪府启:“朴仁崇、李光明,其妻父柳衍之病苦无子,不即往视,及其卒也,又不汲汲护丧,请杖八十。”命依所启,但光明,功臣之孙,只付处外方。

○司宪府启:“崔淑井、朴廷信等,盗用进上獐鹿,又行赠遗,至以公物换易蓑衣,及其劾问,不即输情,请收职牒囚鞫。”从之。

7月6日

○壬戌,受朝参。

○头目李亮、崔真等七人,以捕海靑及运粮,往咸吉道,以判司译院事任孝信为伴送官,兼管运粮事,并赍赠张童儿酒肉以行。

○大司宪申概上言:

风宪之职,上而朝廷得失,下而中外庶官是非邪正,靡不得言,其任大责重如此,而臣以庸碌,承乏长官,已多愧意,今又被诬,安然复职,义所未安。前日具陈鄙怀,乞解职事,未蒙兪音,惶恐陨越,措躬无地。天地神祇,昭布森列,崔値赠遗,锱铢之物,未尝及于臣之家;只字片,未尝及于臣之眼,但以攸司拘于赦例,不使受者对诘于値,终未释然,此臣之所以痛恨也。事既未明,人言可畏,伏望圣慈,怜臣惭赧抱痛,递臣宪职。

命就职。

7月7日

○癸亥,命安崇善邀使臣于太平馆,昌盛、张定安等至,上迎入庆会楼,设温斟宴。尹凤疾未来,命郑苯赍酒肉往慰之。

○震男女六人于积善

○以酷暑放轻系。

○吏曹据京畿监司关,启各道程驿察访,授以京职久任便否,议于政府诸曹。金益精以为:“宜差遣京官,满三年递代。”南智、奉砺、皇甫仁、柳孟闻、朴信生、申樯等以为:“察访七内,给西班递儿四,限二年相递受职。”崔士康、郑钦之、赵启生、成抑、李孟畇、申商、卢闬、安纯等以为:“有所建立者,则临时以京官久任,其馀仍旧。”许稠、权轸、孟思诚、黄喜等以为:“以时行差遣满三年递代,则可见成效,站驿必能阜盛。但八道首领官递儿,每患难得,若加察访七人,则递儿甚难,宜皆以前衔遣,待满二期递代。”从喜等议。

7月8日

○甲子,视事。

○亲传元敬王后忌晨祭香祝。

○咸吉道经历韩瑞龙辞,引见曰:“本道之民流移者众,近因使臣,骚扰尤甚,往勤抚恤。”

7月11日

○丁卯,受朝参。

○以奉砺为兵曹右参判,皇甫仁刑曹左参判,李孟畛庆昌府尹,禹承范工曹右参判,卢龟祥刑曹右参议,尹璠工曹右参议,郑苯右副代言,辛引孙左司谏。

○传旨刑曹:

各官或不造犴狱,境内罪人,移系他官养狱,甚为有弊。虽已营构,或颇隘陋,罪囚群聚,每遇寒暑,生病致伤。自今各官无狱者、新构隘陋者改修,区别男女及轻重,罪囚所处,令其冬燠夏凉,以广钦恤之仁。

○朝廷易换牛六千只,分六运解送辽东。咨曰:

宣德七年五月二十九日,钦差太监昌盛等官,赍捧到敕书:“该近辽东都司奏屯军缺牛耕种,已敕山东布政司,运布绢诣辽东附近王国之处,收顿听候。王可令国中人民,选堪用耕牛一万只,赴辽东市内货卖。俱照永乐年间例,给与布绢,庶几官民两便。”钦此。窃照,小邦自来牛只孳产鲜少,又且矮小,缘系钦奉事理,不敢有违,除令在城大小官吏军民及在外各道州县官民,但是有牛之家,选拣到堪用雌雄牛只,分运陆续起解。先将初运牛一千只,差陪臣上护军金乙玄管押,前赴辽东都司交割外,今将牛只毛色雌雄齿岁开坐,合行移咨,请照验辅达施行,希文回示。

7月12日

○戊辰,受常参,视事,轮对。

○赐中枢院副使尹重富米豆并四十石。

○命移金陟于家鄕近地,以其母上言也。

○张定安求铜罐子二,命给之。

7月13日

○己巳,受常参。

○命议于政府诸曹曰:“刑曹断崔石伊、元忠吉等销钱铸器之罪以为:‘石伊父子,宜以只坐尊长论;刘乙夫,以为从论。’似未合义,处之何如?”南智、柳孟闻、朴信生、申樯、金益精、郑钦之、赵启生、成抑等以为:“石伊先意图谋销钱铸器,宜置极刑。仁世之罪,虽不可与石伊等论,然家人共犯,坐家长律有定制,仁世亦不可不刑也。唯波回为从,宜免罪。刘乙夫则所犯各异,宜与石伊同罪。”李孟畇、安纯、许稠、权轸轸等以为:“石伊首谋,其父仁世只是知情,不可以家人共犯之律处决,当以首谋石伊置极刑,仁世勿论。至若乙夫则所犯各异,不可以从论。”上曰:“放仁世,馀皆照律以闻。”

○户曹判书申浩卒,辍朝三日,致吊致赙。

7月14日

○庚午,尹凤求磁甁二事,命与之。

7月15日

○辛未,昌盛求鞍笼三件,尹凤求油芚,张定安求箭筒及妆刀之物,命与之。

○差判司译院事赵忠佐,管押二运牛一千只,解送辽东。

7月16日

○壬申,受朝参,轮对。

○尹凤发向咸吉道,命右议政权轸、判书郑钦之、左代言金宗瑞,饯于普济院。以兵曹参判李澄玉为接伴使。

○教旨:

诸君势家奴隶散居外方者,各官守令未得差役。因此赋役不均,实为未便。上项各处奴隶,并令差役,如有抗拒者,论罪;守令不差役者,并治其罪。

7月17日

○癸酉,轮对。

7月18日

○甲戌,受常参,视事。上谓大臣曰:“近日销钱铸器者,政府六曹皆曰:‘父则知情,子则首谋。以其子,置之极刑。’是合予意。然一家之内,父亦与知,且律文有家人共犯,只坐尊长之言,则释父不论可乎?”右议政权轸启:“子之销钱,其迹甚明,岂宜舍子而加父?不须更议。”上曰:“然则当从众议,然事关死生,更议以闻。”

○左代言金宗瑞启:“庆尚道镇军,欲依骑船军受职,再三击鼓,此非冤抑之事,而烦渎天聪,罪之何如?”上曰:“既失所愿,又被其罪,诚可怜悯,虽为烦渎,勿令治罪。昔元肃为知申事,有以非义击鼓者,肃请论罪,予不罪之。如以不顺之事,连烦击鼓者,诘而罪之可也。”

○上曰:“今从敕旨,不听使臣所求,然当冬月,造给暖衣,则前已行之,今岁暑气太甚,而不给布衣,予心未安。今虽入秋,馀暑尚存,赠以布衣何如?”权轸、许稠对曰:“今已入秋,虽不给可也。”

○上曰:“人言:‘造狱则其祸属上。’此语何据?”金宗瑞启:“古典所无。”上曰:“修治犴狱者,乃欲罪囚得其寝食之安,初非好刑而为之也。何祸之有?此必世俗之言,甚无理也。”

○轮对。

○遣宣慰使李兴发于咸兴。

○司谏院启:“详定所录事吴征越六级受职;柳规、郑韶等以启功超受宣务、县监。请依成法,亟命改差,以杜冒滥之弊。”命吏曹改差。

○义禁府启:“私奴龙大打杀私奴其金,律该处斩。”从之。

○刑曹启:“永兴囚百姓金行廊打杀妻兄沈莫同,律该处斩。”命减一等。

○江原道监司启:“使臣经过诸郡,请藏冰支待。”上曰:“予亦常谓使臣咸吉道之行,赍冰奔走,其弊不赀,欲于道边州县,藏冰以供,今有是启,宜允之。”

○先是,襄阳人百姓朴坚内等,杀记官有智,监司高若海核其实,移牒刑曹,刑曹以为未悉,请令赵克宽、金连枝等并鞫以启。克宽等劾若海等所推不实,若海悉书坚内打杀有智之状,投诸代言金宗瑞曰:“事之明白如此,克宽所推,未知何意。上若有问,其悉以启。”宗瑞直以其书启云:“若海心欲发明。”下义禁府。

7月19日

○乙亥,轮对。

○传旨户曹:

咸吉道近因支待使臣,民弊固多,而今又筑宁北镇城及烟台等事,民生甚困,其减今年田租三之一。

○礼曹启:“宗贞盛因宗贞澄,使人付送进上之物及书契,请勿纳之。”下详定所议之。黄喜以为:“彼虽不识礼义,不可不一例待之。前此宗贞直因人付送进上之物及书契,不受,今受贞盛请托之物,臣恐未安。”孟思诚、许稠、郑招等以为:“岛夷不识礼义,不足与较,受之何如?”从思诚等议。

○囚舍人金复恒于义禁府。以复恒尝任宁越郡,推鞫坚内之事,而高若海投书金宗瑞之时,复恒亦与其议也。

○张定安求皮帒,昌盛求印经纸,命与之。

7月20日

○丙子,轮对,经筵。

○遣宣慰使李尚兴于吉州。

○黄海道平山府大雨,山颓压死者凡十人。

7月21日

○丁丑,轮对,经筵。

○亲传敬顺王后忌晨祭香祝。

○昌盛、张定安往少卿韩确家,命礼宾寺设宴。

○礼曹启:“中外大小臣僚,于中宫朝贺,辞谢、进膳等事,请依古制,并令称臣。”从之。

○刑曹启:“前司正李英德烧钱铸器,队长金春捕以告官。春以私忿捕告,非凡人捕告之例,不宜赏给。”下政府诸曹同议。皇甫仁以为:“金春知英德烧钱之事,非一朝夕,若无争财之忿,则终不发告,宜从刑曹所议施行。”黄喜等以为:“当依受教赏给。”从喜等议。

○律学别坐朴有典上疏曰:

辨正误决,不可以久淹也。如其正决,则虽不辨可也,误决,则久未伸抑,岂无召怨乎?今者状告误决之法,决事官吏递代以后,许令告状,以简辞讼,诚为美法。然其房掌,虽若递代,必待同官吏皆递以后,许令听理,则或积年而犹未伸抑,至于殁身,冤及子孙者有之。或不知官吏递代,不及告状,亦或有不及亲著之限者,其冤不少,愿自今都官误决,则令刑曹汉城府辨正,刑曹汉城府误决,则令司宪府辨正,以解冤。今私贱避役逃亡,相隐于父子之家,若依亲属相为容隐律,勿令推考,则甘心逃亡,隐于父子之家,终不现役者颇多。自今避役容隐者,推其父子。

下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宗贞盛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四十匹。

7月22日

○戊寅,受常参,轮对,经筵。

○亲传度祖忌晨祭香祝。

○安崇善问安于使臣,使臣曰:“吾头目四十一人,请造靴给之。”答曰:“殿下已知之矣。”

○义禁府启:“舍人金复恒,律该杖八十。”再请若海之罪,从之,若海勿论。

○差司译院注簿吴贞贵,管押三运牛一千只,解送辽东。

7月24日

○庚辰,张定安放鹰子汉江等处,命同知中枢院事李蒇,赍酒肉往慰之。

○昌盛求弓鞬矢服,头目三十,各求油芚,命皆与之。

○吏曹启:“国初承前朝之制,于社稷宗庙大祭,摄行太尉则两府,其馀司徒太常卿光禄卿,皆以职事正三品充差。司徒,即今之荐俎;太常卿,即亚献官;光禄卿,则终献官也。司徒以六曹典书,受落点差定。永乐十三年详定诸祀仪式之时,社稷宗庙荐俎官亚献官,皆以二品为之;洪熙元年受教,荐俎官、终献官,以正三品差定。然六曹参议,员数不多,故以诸寺监判事差之。今加设六曹参议,而诸寺监事务烦剧,且判事不如堂上之尊,请自今社稷宗庙摄行大祭,荐俎官终献官,皆以参议以下副提学以上堂上官,受落点差定。”从之。

7月25日

○辛巳,昌盛求《楞严经》三十件所妆常纸、白奏纸、靑薄纸及经匣等物,命与之。

○礼曹启:“迎春东郊,本是天子之礼,唐、宋朝贺仪,并无立春贺礼。请自今停立春贺礼。”从之。

○大提学郑招上书:

臣谨按古之祭社祭石主,设席以拟神座而已,后世乃有神位牌,非古法也。伏观《洪武礼制》州县社稷图,社稷同坛,设石主坛中,挟石主左右设神位牌。窃寻制作之意,以州县之坛,当降杀于朝廷,不为异坛而同坛,以石主不专为社主,而为社稷二神之主。以是不以石主置于社位,而置于社稷二神之位中,至于祭时,当祭二位,不可设二位奠物于一主之前,故夹左右设神位版。虽其制作不师古法,出于一时之见,然而社稷并尊,无有失尊之病,则犹古意也。今我朝社稷坛,既仿古礼,社稷各为一坛,以专其尊,置石主于社稷之中,则当依古礼,以祭石主也。今乃移社位,就于东偏设神牌,以后土氏神牌,设于西偏,稷坛亦然而曰:“此依《洪武礼制》也。”臣愚以为《洪武礼制》,既不合古,而今之所为,又失《洪武礼制》之意也。《洪武礼制》,社稷同坛,而以石主居中,社稷并尊之位,不可一偏一正,故夹石主设神牌,犹之可也,今社,社与配位后土,夹石主,而分处东西两偏;稷坛,稷与配位后稷,分处东西两偏,是正位为配位所屈,不得当尊其中矣。岂合于《洪武礼制》乎?今之所以使社位不得当石主,稷位不得当中者,其说有三焉。一则以配位在西陛之北,未便也;二则使酒尊依唐、宋礼,在于坛上也;三则使控揭歌工,依唐礼登坛也。臣愚以为皆未可也。配位在西陛之北,诚为未便。然而大凡卑者,为尊者所压,而未伸则有矣,未闻欲伸卑者,而使尊者失尊也。今欲使配位不在西陛之北,使正位失当中之尊,无宁使正位当中,而使配位被压乎?无已则移东西陛,使小北三尺,则配位得在西陛之南矣。至于酒尊陈设,随地之宜耳,非有一定不易之义也。唐、宋礼,天子之制,坛广五十尺,则酒樽在于坛上。洪武礼州县之制,坛广二十五尺,则酒樽在于坛下,其意可见矣。今以二十五尺之坛,欲仿五十尺坛之制,何异圆凿而方物乎?其执樽者所处,去配位仅一步馀耳。立而临视,似不敬,况缘此而使正位失尊哉?若歌工登坛,则非惟不可,固不能容矣。唐礼以节鼓、歌锺、歌磬、控揭、琴瑟、歌工,登于坛上,持匏竹者立于坛下,使一部之乐,半在坛上,半在坛下者,以五十尺之坛,尚不能尽容也。宋礼不用乐,高丽《详定古今礼》,歌工并在坛下矣。今社稷坛,广二十五尺耳。神位及奠物排设,约十许尺,献官酌献位及执事往来行礼之所,约十许尺,只馀五尺耳。登歌陈设节鼓二为一行,歌锺、歌磬、控揭为一行,琴六为一行,瑟六为一行,歌工二十四人为二行。以行计之,则合六行;以人计之,则合四十二人。虽蜂屯蚁集,促如束,安能容之?假使容之,逼迫神位太近,工人衣服洁净者少,污垢薰蒸秽恶,恐神亦厌闻之矣。又况缘此而使正位失尊哉?至于执礼,唐、宋礼,皆在坛下,无在坛上者。未知今之使处坛上者出何典记?微臣愚,非固执所见,必欲胜之者,诚以社稷至尊至重,不可失尊。今当一依古礼,改筑坛壝之初,职在礼议,所有管见,不敢缄默,伏惟睿裁。

○差司宰副正兪兴俊,管押四运牛一千只,解送辽东。

7月26日

○壬午,遣上护军李艺、护军金久冏,回骋于日本,答国王书曰:

我两国世修邻好,常敦信义,今又专使报骋,喜慰喜慰。所惠礼物,敬已领受,玆遣臣李艺等,往申谢意。不腆土宜及所示《藏经》,俱在别录,切希领纳。中国板印《大藏经》二部、白绵布幕一座、白布帐二条、杂彩花席夹地衣一副、黑细麻布、白细苎布各二十匹、白细绵䌷三十匹、满花方席、满花席各一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虎豹皮各一十领,蓝红斜皮各五领、人参一百斤、松子四百斤、淸蜜二十斗。

礼曹致书大内多多良公曰:“今者贵国殿下专使修好,我殿下差人回礼,冀拔船护送。不腆土宜,白细绵䌷苎布各一十匹、杂彩花席一十五张、豹皮二领、虎皮四领。”致书九州都元帅源公如右,赠白细绵䌷苎布各五匹、彩花席一十张、豹皮一领、虎皮二领。致书关西道大友源公,赠白细绵䌷、苎布各五匹、杂彩花席一十张、豹皮一领、虎皮二领。致书左武卫源公曰:“我国人民,曾为寇贼劫掠,转传鬻卖,散居九州等处,父子悬望,为日久矣。惟冀启达殿下,推刷发还。土宜白细绵䌷黑细麻布各一十五匹、杂彩花席一十五张、豹皮二领、虎皮四领。放回拘留对马、一歧等处住人男妇共二十三名。”致书西海路一岐州太守佐志平公,赠白细绵䌷苎布各五匹、杂彩花席一十张。致书对马州右马助宗贞澄,赠白细绵䌷苎布各三匹、杂彩花席五张。致书对马州太守宗贞盛,赠白细绵䌷苎布各五匹、杂彩花席十张,刷还被留男妇共六名。

○知申事安崇善启:“许稠语臣云:‘中枢院,即古三军府也,事甚卑下,礼曹郞厅则甚高。或値宴享之日,郞官等招致倡妓,醉戏失度,一品宰相,反居卑下之所。常为判府事,心常愤之。’近缘中枢院之启,给礼曹郞厅。窃谓中枢院堂上,得处礼曹郞厅,必与礼曹堂上互生嫌隙。前朝之季,文武群臣相猜不靖,遂致大患,中枢院与架阁库,换给为便。”上曰:“相换可也。”崇善曰:“不可勒令相换,宜听中枢院之议施行。”上曰:“呼本院郞厅,议问以启。”崇善又启:“筑城大事,必不得已而后为之。然吉州、镜城等官,今因水灾,人民压溺死者,几五十馀名;覆沙之田,一千八百馀结。请姑停宁北镇筑城之役。”上曰:“吉州以南,禾谷稍登,当此时,役民筑城为便。”

○昌盛、张定安等,请看杂戏,命义禁府军器监,率众技陈戏,盛等乐观,极欢而罢。

○张定安求盛佛像绵布帒,昌盛求写《金刚经》黄藁纸,命与之。

7月27日

○癸未,召三议政议曰:“曾令咸吉道筑宁北镇城,永兴、安边、高原、预原、龙津等官居人状告:‘近因蝗虫水旱之灾,全失农业,民皆仰食义仓。今年六月,又値霾雨,损伤禾谷,而加以筑城宁北镇,交割易换牛只于博川,又备贡物及铁物,又设捕鹰机械,筑孳息牛场,兼以支待使臣捕进献年鱼等事,一家之人,尽数出役,则非唯未备救荒之资,禾谷亦未收获,产业艰苦,请于春节始役,姑停今年筑城之役。’今观此书,不欲一事役民,然春不役民,其法已立,于今秋始役,来秋毕役何如?”黄喜、孟思诚、权轸等以为:“非独此弊,吉州、镜城等官大雨,人多死亡,禾谷亦伤,不可役民。春不役民,虽有成法,然不得已之役,则何计春节?而况从民愿役民,王政美事,从状告施行。”又曰:“永兴伯崔氏内外孙,复户乎否?”佥曰:“凡立法,须有依据。王室袒免以上亲则复户,其馀则不复矣。”又曰:“近者谏员以录事吴征,越六级受职,请罢其职,以守成法。予意亦谓凡别例受职者,如本职九品陞八品,八品陞七品,七品陞六品,随品除职,似为便益。岂宜超资,以乱爵位?然前此如此受职者非一,至吴征别立新法,亦未便,处之何如?”佥曰:“成众去官之法,不拘本品。且录事之辈甚众,不有别蒙,去官之路不广。况录事七八品递儿之职,轮次除授,故不要拜职受录,只要去官,宜仍旧勿罢职。”又曰:“刑曹启:‘本宫奴郑万、百姓金奇等,于头目及采捕军处卖马,请依教旨施行,其牙人宫奴尹天,杖一百、流三千里。’予意以为宜不置死刑,然即今决杖乎?待使臣回还杖之乎?”佥曰:“宜各减一等,即今决杖为便。虽使臣闻之,不为之轻矣。”从之。

○礼曹启:“使臣张童儿所送头目,因他事以来,求盐酱鱼藿,请答以边塞军门艰苦无储。若使臣专委送人,则给盐酱一二石、鱼藿一二駄。”从之。

○兵曹启:“咸兴以南各官各色军户内,请推刷漏挟人丁,依北靑以北加现人例,充定正军。”命与政府诸曹同议。参赞李孟畇等以为:“宜从所启。”领议政黄喜等以为:“本道连年支待使臣,今年又筑宁北镇城,又设烟台,下民事多。姑以北靑以北加见人丁,依教旨作牌。”从之。

○赐香酝及烧酒于让宁大君。

7月28日

○甲申,张定安谓馆伴卢闬、通事艾俭曰:“殿下敬上之心至矣。委差宰相,馆待吾等甚勤,惟尔在下之人,何不敬朝廷,讥笑吾等耶?”传旨承政院曰:“李明德启:‘昨日昼奉杯,昌盛因使酒,打尹凤房守人。臣问诸金宗兴,答曰:“酒风。”头目闻之告盛,盛大怒。’予欲加罪,如何?”知申事安崇善曰:“上教允当。”即命义禁府,鞫明德、宗兴等发言不恭之由以闻。

○使臣闻明德、宗兴等被囚,遣李边启:“明德等失言,自是醉中小过,不足论,请勿罪。”命安崇善答之曰:“今请勿推明德等,为我国宽容之意则美矣,然外人莫不致敬,而馆伴及都监员,乃发无礼之言,宜当痛惩之,未敢从也。”盛曰:“须从吾请。”命释之。

○解送被虏逃来唐人金俊、徐弥贵等于辽东。

○吏曹启:“今之损实敬差官,即古之军须察访也。察访与按廉,职任匪轻,太宗朝至以六曹参议差遣,近来或遣庸劣之辈,故有志之士,皆耻为之,至有革除敬差之议。请依旧制,台谏六曹以下各衙门,勿论个月,拣择差定。”命留之。安崇善曰:“已往差遣者,岂皆庸劣之辈?今吏曹所言太过。”上曰:“所见如此耳,何足怪乎?”

7月29日

○乙酉,命安崇善告使臣曰:“李明德、金宗瑞等不礼于使臣,将欲鞫而惩之,使臣请勿推,故姑令释之。然未可进退于使臣处,改以刑曹参判皇甫仁、大护军兪信代之。”昌盛曰:“须启勿罪。”

○礼曹启:“使臣昌盛欲游金刚山留二日,其供僧诸事,请听使臣指挥,临时应办。”从之。

○礼曹启社稷摄事仪注:

曹与仪礼详定所更议时日,书云观预于隔季,具时日春秋二仲上戊及腊日报礼曹,礼曹启闻,散告攸司,随职供办。

斋戒:前祭七日,行事执事官,受誓戒于议政府。其日未明七刻,通礼门设位,初献官在北南向,亚献官终献官、荐俎官、在南北向西,上,监察在西东向,执礼、典祀官、大祝、祝史、斋郞、协律郞、掌牲令、雅乐令、捧俎官、谒者、赞者、赞引在东西向,每等异位,俱重行北上。未明五刻,奉礼郞分引行事、执事官就位,引初献官就位。通赞就初献官,之左西向立,代读誓文曰:“今年某月某日上戊,祭于社稷。腊日宗庙享官,同受誓戒,当云:”祭社稷。“、”享宗庙。“凡行事、执事官不纵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预秽恶事,各扬其职,其或有违,国有常刑。”读讫,通赞赞再拜,在位者皆再拜乃退。凡行事、执事官,并散斋四日,宿于正寝,致斋三日,二日于本司,一日于祭所。凡散斋,治事如故,致斋,唯行祭事;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诸卫之属守卫壝门者队长每门各二人,每隅各一人。各于本司淸斋一宿。工人二舞淸齐一宿于奉常寺,前致斋一日,并集议政府肄仪;前祭一日,并集祭所。凡预祭者,皆前祭二日,沐浴更衣,令汉城府淸所行之路,不得见诸凶秽衰绖,其哭泣之声,闻于祭所者权断。陈设:前祭二日,忠扈卫设诸祭官次于齐坊之内,社稷丞帅其属,扫除坛之内外,设馔幔于西门外,随地之宜。前一日,雅乐令帅其属,设登歌之乐于坛北,设轩架于北门内,俱南向。社稷丞帅其属,设国社国稷神座各于坛上近南,北向;后土氏神座于国社神座之左,后稷氏神座于国稷神座之左,俱东向,席皆以莞。掌牲令牵牲诣祭所,典祀官设祭器位于尊所,凡设祭器,皆藉以席,加以巾盖。以俟告洁。既毕,权撤。执礼设初献官位于北门内,当坛南向,设亚献官、终献官、荐俎官位于西门内道北,东向;执事者位于其后,每等异位,俱重行东向南上,设监察位于北门内西北隅东向,书吏陪其后,设执礼位二,一于壝门内,一于壝门外,俱近西东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壝门外执礼之后稍北,东向南上,协律郞位于社坛下近东,西向,雅乐令位于轩悬之南,南向,设初献官飮福位于稷坛上神座之东北,南向,设门外位祭官及诸执事于西门外道北,每等异位,俱重行南向东上,设牲榜于西门外当门东向,以北为上,设掌牲令位于牲东北,设诸大祝位于牲西,各当牲后,祝史各在其后,俱东向,设亚献官省牲位于牲前近南,设监察位于亚献官之东,俱北向,监察位稍却开瘗坎二于坛之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南出陛,设望瘗位于瘗坎之南,初献官在南北向,执礼、大祝、赞者在西,俱重行东向北上。祭日未行事前,典祀官帅其属入,奠祝版各一于神位之右,各有坫陈币篚各一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每位各笾十二在左,为三行右上,第一行,形盐在前,鱼干枣栗黄次之。第二行,捺子在前,菱仁、芡仁、鹿脯次之。第三行,白餠在前,黑餠、糗饵、粉糍次之。豆十二在右,为三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菁菹鹿醢次之。第二行,芹菹在前,兔醢笋菹鱼醢次之。第三行,脾析在前,豚拍、酏食、糁食次之。俎三,二在笾前,一在豆前,笾前俎一实牛腥,一实羊腥七体、两脾两肩两胁并脊,而髀在两端,肩胁次之,脊在中。豆前俎实豕腥七体,其载如羊。宋释奠仪云:“凡言在前者,皆谓南也。”豆右之俎三。一实牛熟肠胃肺,一实羊熟肠胃肺,一实豕熟肤。豕在前,羊牛次之。凡俎皆有牲匣。簠簋各二在笾豆间,簠在左簋在右。簠实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实以黍稷,稷在黍前。铏三在簠簋后,实以和羹,加芼滑爵三在簠簋前。各在坫又设尊罍国社大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著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山罍二一实玄酒,一实淸酒。为三行,第一行大尊,第二行着尊,第三行山罍。皆加勺幂,在坛下西北隅。后土氏象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著尊二一实明水,一实蛊齐。、山罍二一实玄酒,一实淸酒。于国社酒尊之西,俱南向东上。凡尊实明水,玄酒为上。凡祭神之物,当时所无者,以时物代之。国稷后稷氏尊罍,并如国社后土氏之仪。设福酒爵有坫胙肉俎各一于国社国稷尊所,又设国社俎一于馔幔内,设洗于壝门外之西北南向,盥洗在西,爵洗在东。罍在洗西加勺,篚在洗东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篚,则又实以爵,有坫。设诸执事盥洗于献官洗西北,南向,执尊罍篚羃者位于尊罍篚羃之后。受香祝:前祭一日,昼漏上水一刻,有司设香祝案于勤政殿当中,南向,香案于其前,设殿下拜位于月台当中,北向。通礼门设典仪位于东阶之东,通赞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设左右侍臣位于东西阶之南,相对异位重行,俱北上,设初献官以下应行事执事官位于殿庭道东,异位重行,北向西上,设卤簿于阙门外。侍臣各具朝服。三刻,献官以下应行事执事官,并集阙门外,殿下具冠袍。校书馆员以祝版捧进,近臣传捧以进,殿下署讫,近臣捧祝版及香,置于案上。五刻,奉礼郞分引左右侍臣入就位,次引献官以下入就位。奉礼郞引初献官升自东阶,奉礼郞止于阶下判通礼导殿下,出就拜位北向立,启请再拜,导殿下诣香案前启请跪。近侍一人捧香合西向跪进,一人捧香炉东向跪进,判通礼启请三上香,近侍奠炉于案。近侍捧香祝东向跪进,判通礼启请取香祝授初献官,初献官西向跪受兴,还置于案上。判通礼启请俛伏兴,导殿下复位,启请再拜,导殿下退立于月台西东向。初献官捧香祝降自西阶,判通礼启请鞠躬,初献官没阶,殿下平身。初献官出门,置香祝于舁担。亚献官以下,随初献官以次出门上马,军士捧舁担卤簿前导,至齐坊门外,下马入门,各就齐所,香祝安于卓上。

省牲器:前祭一日未后二刻,社稷丞帅其属,扫除坛之内外,执事者以祭器入设于位,加以巾盖,如陈设仪。未后三刻,亚献官以下应省牲器者,俱以常服就西门外,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入坛下,掌牲令牵牲就位。赞引引监察诣社坛西阶升,行扫除于上,升稷坛,亦如之,降行乐悬于下讫复位。谒者引亚献官,赞引引监察诣社坛,升自西阶,视涤濯。执事者皆举幂告洁,升稷坛,亦如之。讫,引降省牲位北向立。掌牲令少前曰:“请省牲。”退复位。亚献官省牲,掌牲令又前举手曰:“腯。”复位。诸大祝各巡牲一匝,东向举手曰:“充。”俱复位。诸大祝与掌牲令以次牵牲,诣厨授典祀官。谒者引终献官,诣厨省鼎镬,申视涤漑,监取明水火。取水于阴鉴,取火于阳燧。阴鉴未能猝办,以井水代之。火以供爨,水以实尊。赞引引监察诣厨省馔具讫,各还齐所。晡后一刻,典祀官率宰人,以銮刀割牲,祝史以盘取毛血,置于馔所,遂烹牲。连皮煮熟,其馀毛血以淸器盛贮,祭毕埋之。社稷丞帅其属,扫除坛之内外。尊币:祭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即三更三点。行事,用丑时一刻。典祀官帅其属入,实馔具毕,退就次服其服。社稷丞服其服升,设国社后土氏国稷后稷氏神位版于座。赞引引监察诣社坛,升自西阶,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升稷坛,亦如之,还出。前三刻,诸祭官各服其服,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入自西门,先就悬南拜位,重行南向东上四拜讫,各就位。雅乐令帅工人二舞入就位,文舞入陈于悬南,武舞立于悬北道东。谒者赞引各引祭官,俱就西门外位。前一刻,赞引引监察、典祀官、大祝、祝史、斋郞、社稷丞、协律郞、捧俎官,入就悬南拜位,重行南向东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传喝,凡执礼有辞,赞者皆传喝。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赞引引监察就位。赞引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讫各就位。赞引引斋郞诣洗爵位,洗爵拭爵讫,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谒者引初献官,赞引引亚献官、终献官、荐俎官入就位,执礼曰:“四拜。”众官在位者皆四拜。先拜者不拜谒者进初献官之左白:“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协郞俛伏举麾兴,凡取物者皆跪,俛伏而取以兴。奠物则跪奠,俛伏而复兴。工鼓柷轩架作《顺安之乐》,烈文之舞作。八成,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凡乐,协律郞跪俛伏举麾兴,工鼓柷而后作,偃麾戛敔而后止执礼曰:“瘗毛血于坎。”执礼曰:“再拜。”众官在位者皆再拜。执礼曰:“行奠币礼。”谒者引初献官诣盥洗位南向立,赞搢笏盥水帨手。盥手帨手不赞赞执笏引诣社坛,升自北陛,诣国社神位前南向立,登歌作肃安之乐,烈文之舞作。赞跪搢笏。执事者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神位前。大祝以币篚授初献官,初献官执币献币,以币授大祝,奠于神位前。凡捧香授币,皆在献官之右,奠炉奠币,皆在献官之左。受爵奠爵,准此谒者赞执笏俛伏兴,引初献官诣后土氏神位前西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一人捧香合,一人奉香炉,谒者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神位前。大祝以币篚授初献官,初献官执币献币,以币授大祝,奠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俛伏兴。登歌止,谒者引初献官降自北陛,诣国稷后稷氏神位前,乐作,上香奠币,并如国社后土氏之仪。讫,登歌止,谒者引降复位。进熟:初献官既升奠币,赞引引典祀官出,帅进馔者诣厨,以匕升牛于镬,实于牲匣,次升羊豕,各实于牲匣,每位牛羊豕,各一匣。入设于馔幔内。谒者引荐俎官出诣馔所,捧俎官随之,俟初献官奠币讫复位。执礼曰:“进馔。”谒者引荐俎官,捧国社之俎,捧俎官各捧牲匣,典祀官引馔入。国社、国稷之馔,入自正门,配位之馔,入自左闼。俎初入门,轩架作《雍安之乐》。国社、国稷之馔,升自北陛;配位之馔,升自西陛,诸大祝迎引于坛上。荐俎官诣国社神位前南向跪奠,先荐牛,次荐羊,次荐豕。诸大祝助奠奠讫,启牲匣盖。次诣后土氏神位前西向跪奠,先荐牛,次荐羊,次荐豕。诸大祝助奠奠讫,启牲匣盖。谒者引荐俎官降自西陛,诣国稷后稷氏神位前俸奠,并如国社后土氏之仪。乐止,谒者引荐俎官以下,降自西陛复位,诸大祝还尊所,执礼曰:“行初献礼。”谒者引初献官,诣国社尊所东向立,登歌作寿安之乐,烈文之舞作。执尊者举幂酌醴齐,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初献官升自北陛,诣神位前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官,初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俛伏兴,少退南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西向跪读祝文。讫,乐作,谒者赞俛伏兴。乐止,引初献官降自北陛,诣后土氏尊所东向立,乐作,执尊者举幂酌醴齐,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初献官升自北陛,诣神位前西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官,初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俛伏兴少退西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北向跪读祝文。讫,乐作,谒者赞俛伏兴。乐止,谒者引初献官降自北陛,诣国稷后稷氏神位前,乐作,升献并如国社后土氏之仪。讫,曲终乐止。谒者引初献官降自北陛复位。文舞退,武舞进,轩架作《舒安之乐》。舞者立定,乐止。亚终献:初献官将复位,执礼曰:“行亚献礼。”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南向立,赞搢笏,盥手帨手,赞执笏,引诣国社尊所东向立,轩架作寿安之乐,昭武之舞作。执尊者举幂酌盎齐,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升自西陛,诣神位前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以爵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俛伏兴。谒者引亚献官降自西陛,诣国稷后稷氏神位前,升献并如国社后土氏之仪讫,乐止,引降复位。亚献官献将毕,执礼曰:“行终献礼。”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执礼曰:“飮福受胙。”大祝诣国社国稷尊所,以爵酌罍福酒,合置一爵。又大祝持俎进,减国社、国稷神位前,俎肉合置一俎。谒者引初献官诣稷坛,升自北陛,诣飮福位南向立,赞跪搢笏。大祝进初献官之右东向,以爵授初献官,初献官受爵飮卒爵,大祝进受虚爵,复于坫。大祝东向,以俎授初献官,初献官受俎,以授执事者,执事者受俎,降自北陛出门。谒者赞执笏俛伏兴,引降复位。执礼曰:“再拜。”众官在位者,皆再拜。执礼曰:“彻笾豆。”诸大祝进彻笾豆。彻者,笾豆各一,少移于古处。登歌作雍安之乐,彻讫,乐止。轩架作顺安之乐,执礼曰:“四拜。”众官在位者,皆四拜。乐一成止,执礼曰:“望瘗。”谒者引初献官诣望瘗位北向立,执礼帅赞者诣望瘗位东向立。诸大祝取黍稷饭,藉用白茅,束之以篚,取祝版及币,各由其陛降坛,置于坎,执礼曰:“可瘗。”土半坎,典祀官监视。谒者进初献官之左,白礼毕。谒者赞引各引初献官以下,以次出。执礼帅赞者还本位,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俱复悬南拜位。立定,执礼曰:“四拜。”监察及诸执事皆四拜讫,赞引以次引出,雅乐令帅工人二舞出,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悬南拜位,四拜而出。社稷丞藏神位版,典祀官帅其属彻礼馔以降乃退。复命:初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各还齐所住一刻。坎有司陈卤簿于齐坊南门外如来仪。初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至外门外,以次上马,行至阙门外下马,入门序立复命,四拜讫退。

从之。

7月30日

○丙戌,命安崇善赍襦衣一袭、貂裘、毛冠、耳掩、护膝、靴套,赠两使臣,又以襦衣及靴,分赠头目等。昌盛曰:“前日但请给采捕头目衣靴,今并赐吾等。吾等年前已受美衣,今何敢望!”崇善答曰:“制造甚粗,然以使臣往后门冱寒之地,故殿下赠之。头目等衣靴,亦并赍来。”昌、张受而感喜。盛曰:“今来刻经僧二人,请给度牒。”崇善曰:“度牒之法,已有立限,未易成给。”昌曰:“何限乎?”答曰:“公私贼人要避赋役,削发者多,故国家曾立限以禁。”盛曰:“中国亦有如此之法。太尉王生佛,自西天出来,人人逃役削发,故定限以止之。然则吾等之请,亦非矣。”又曰:“先往后门头目等衣靴,何以为之?”答曰:“已备,将遣人送之矣。”

○承政院启:“司成金最家疫疾大作,最死,子女二人又死,奴婢之死者亦多,死者相枕,独最妻及奴婢一二生活,邻里不相通,至今未得安葬。臣等闻之,不胜悲悼。常人得此疾身死者,已立收葬之法,但有职人收葬之法不立,请令汉城府收葬何如?”上曰:“其谕汉城府,最及子女等,给棺收葬;奴婢,依已详定之法收葬;其生存人,并加赈恤。”

八月

8月1日

○丁亥朔,受朝参。

○礼曹启:“被虏兀良哈还来金小所及妻三庄一时偕来女小阿里等,未知根脚及父母兄弟居处,请于田地闲旷忠淸道泰安等处许接,限三年给衣粮,且与闲田,复户完恤。”从之,仍命其家舍及农牛什器,并皆备给,虽过三年,常加存恤。

○传旨江原道监司:

妇人上寺,已曾有禁,而往来金刚山寺者颇多,况今使臣来往,其亟痛禁。

○上曰:“今养老宴,虽未逮古者养三老五更之法,然于群老出入,予欲下坐立待,何如?”孟思诚、许稠等启:“宜在御座立待,以著敬老之义。”安崇善等曰:“群老之数近百,若自入庭时立待,则恐劳圣体,群老升阶时立待为便。”命详定所更议,思诚等曰:“宜自升阶时立待。”

○差佥知司译院事李含,管押五运牛一千只,解送辽东。

8月2日

○戊子,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无度牒僧人颇多,何以禁之?”孟思诚对曰:“年十五以下剃发者,罪其父与师僧,则自无矣。”

○吏曹判书许稠启曰:“各道损实,不遣敬差官未便。”上曰:“曾遣敬差官,官民两便,故民皆好之。敬差之法已久,民间或有恶之者,故令监司考察,若百姓好之,则别遣朝官矣。”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窃惟太上立教化,其次明政治,政治得失,系于士夫,士夫淑慝,由于劝惩。劝惩之方,虽曰多端,而不行明讨,不加显戮,而断其恶萌,长其善心,恶者以惩,善者益劝,未有如告身者也。夫攻人之恶,势有难易。凡阳必刚,刚必明,明则易知。人之所为,有光明正大,疏畅通达,磊磊落落,无纤芥疑者,阳之类也。其过也,人皆见之,故攻之为易。凡阴必柔,柔必暗,暗则难测。人有心术之微、操行之秘,似德而非德,似才而非才,若大奸之似直,大巧之似拙,或依阿淟涊,回护隐伏,闪倏狡狯,不可方物者,阴之类也。如欲纠治,则无言可执,无迹可寻。其非也,人未得见,故攻之甚难,矧今弹纠,禁用风闻,虽有情迹见验之事,如无文凭,不敢发焉!有此二难,故为攸司者,虽有骨鲠介特之操,莫能为也。惟告身之法,不必斥言人之心术,不必显扬人之隐匿,斧钺不加,诘责不行,而竦动思省,惭赧悔悟,不仁不义之事,自然潜消于冥冥之中。虽为阴类,一遭秋霜烈日之论,则消沮闭藏,心丧胆落而知自改矣。岂非士风之药石,诛心之斧钺,而其效侔于教化也哉?其视刑法之惨,不啻有间也。前朝盛时,告身谓之朝谢,大小庶官,并令署经台省,其法甚严,非前朝所自创也,乃祖古昔良法遗意而制之。其称为风俗之美,而维持五百年之久者,未必不由乎此也。至其衰世,处台省者,多出权门,猥劣无知,凡所署谢,憎爱任情,是非顚倒,徒区区于世系之高下,而不论心术之邪正。我太祖素悉台省苟且之为,且当创业之初,以英雄豪杰、忠义群士杂沓于朝,故欲以网罗镇服,审时度势,权用官教,然四品以下署谢犹旧也。我太宗轸念士风,敕令一品至九品,一体署谢,改而罢之,厥后行而复罢者,至于再矣。乃至四品,亦用官教,署谢止于五品以下。大抵人之有初,克终者鲜矣。士方筮仕,官卑则率皆砺行取名,及其久宦位高,则多致损名亏节,尤宜署谢以示警也。法之美与不美,观诸物论则可知矣。署谢之法,立则识者欣欣,废则识者戚戚。然则旋作旋罢者,非法不美也,特有司者不能善用之耳。何者?古之圣贤,不系世累尚矣。所以用人者,非尚其世族之美,特取其才德足以建事利物也。苟其贤也,虽荜门圭窦之贱,不害为公卿,不害为台阁,苟不才也,虽奕叶阀阅之胄,何益于国,何益于民生?往日台谏,狃于前朝衰季之习,偏见窒塞,昧于大体,专论父祖暧昧之咎与其琐屑不紧之事,而不为持循远猷,好作激昻高论,遂致异议沸腾,龃龉莫合,竟使良法不行盛代。以此观之,非国家不欲行之,实台阁废之也,可胜叹哉?臣等窃复惟念,近来官吏连犯贪墨,置诸重典者有矣,然而赃贿犯藉者继踵。又有若欺罔浮诞,淫逸荒怠,残暴傲虐,放僻奢侈,懒慢谮贼,谄侫奔竞等罪例科条,非惟载诸律文,亦且著于令甲,靡不痛治,然而前车覆,而后车继覆。然则欲兴至治者,不可徒恃刑法,而必以风俗为急,欲求转移神捷之机,必以署谢为重。古人所谓护风俗如护元气,重名节如重鬼神者,舍此何以哉?伏望殿下,下教庶官,悉令署谢,明敕台阁,除工商贱隶庶孽,为众所共知外,毋或议及世系,暗昧琐末不切之事,直论自己心行善恶关于士风者,善者先署,恶者后署,若其恶重者不署,以示激劝。执此之法,坚如金石,至于永久,则将见奸化为直,邪化为正,士风丕变,相率为君子矣。若曰二品以上践历既久,爵齿俱迈,不必署谢,则以命官制词行之,亦可也。命官制词,其源出于殷、周,自《说命》、《康诰》、《微子》、《蔡仲之命》以来,历代靡不行之。非止命官,至于罢黜,亦有词焉。又有封还词头不草制者,则制词署谢,名虽异,而其所以奖善惩恶则一也。今上国亦用诰命,乞依前代与时王之制,二品以上,以制行之,则国家幸甚,士风幸甚。

命留之。

○司宪府启:“进士申孝昌曾被罪流窜,幸蒙赐环,尤宜谨愼,顾乃夸示豪富,营建家舍,穷奢极侈,池台楼阁,连络造筑,间阁之数,几至百馀,础砌垣墙,并用熟石,比拟宫阙,僭分越礼。及其劾问,诈以其半称为子家,奸谲莫甚。前县监潘汀家内阶砌,多用熟石。请并杖一百,撤取加造间阁,官没熟石。”

命依所启,但赎其罪。

○以李中至知中枢院事,许晐为仁寿府尹,崔士仪汉城府尹,曹沆司宪掌令,崔蠲判黄州牧事。晐以户曹参议,置散有年,除嘉善、判定州牧事,拜辞,上以其老病,命改差。至是,王子有疾,避寓晐第,医药祈祷,晐能尽心,及病愈,上喜,有是命。

○罢李明德职。上曰:“尚衣院提调,虽前衔,亦为之。然明德,其母年过九十,在伊川,宜令下去侍药,遇名日来京见我。”遂罢之,并罢尚衣院提调。盖明德贪位慕禄,忘其老病之母,不曾下去,其有一日之爱于其亲乎?

8月3日

○己丑,受常参。

○传旨礼曹:

各道监司擅刊书册,或刊他道已刊之书,或刊不紧之书,徒费财力,实为未便。自今必令启闻刊行。“

○礼曹启:“敬德宫提举司提控、副提控、司涓各一,请于景福宫依旧复立。景福宫录事二,移差于昌德宫;昌德宫直二,移差于敬德宫。”从之。

8月4日

○庚寅,受常参。

○遣内官金淳于咸吉道,赍酒果及衣一袭、貂裘毛冠耳掩护膝赠尹凤,仍以衣靴,分赠头目。

○传旨礼曹:

自古所令,因民所好而导之,民自乐从。今之士族,皆知佛道诞妄,鲜有剃发者,唯愚民狃于习俗,或窥免身役,为僧者颇多。虑有悔悟前非,欲还归俗,而惮于军役,不能长发,自今虽有度牒,自愿还俗者,除自愿军役外,毋得据定。其本无度牒,或冒用度牒,例当还俗者,若不待推劾,能自还俗者,亦依上项例,俾免军役,令所在官司,仍给免军文案,广开还俗之路。自壬子十一月初四日以后,无度牒为僧者,不在免军之限。

○礼曹据平安道监司关启:“檀君、箕子、高句丽三殿祭器,初仿图画体制造作,并不如法。请三位祭器内簠簋等,改以铸器;笾篚,令奉常寺造送;瓦㽅,本道见样燔造。”从之。

8月5日

○辛卯,受常参,视事。大司宪申概启:“前日疏请告身之事,不可不行。”上曰:“卿言甚详,但成宪不可轻改,吾将思之。”

○镜城判官裵惠辞,引见曰:“镜城新设之官,尔能谙链武事,故遣之,往尽乃心。”

○前摠制李恪上书曰:

置战舰守要害,所以固边疆也。惟我本朝三面滨海,水陆之戍、守御之方,无不得宜,可谓算无遗策矣。然全罗处置之营木浦万户,守在浦口,而深入大堀浦,距海几二息。在平时出入,尚且再经潮汐,不幸遭风,则未能一二日达于海,倘有仓卒之变,安能及期而应变乎?况处置使兵船,率多坚利,其数倍于各浦,常泊深浦,未易出入,则将为无用之器,此臣所以常以为忧,而愿陈者也。臣窃闻移营近海,而又不出海门,才移旧所。果若所闻,则臣恐徒费民力,无益于应敌矣。臣尝受其道都万户之任,粗知海道之事,又受兵马节制之任,且知陆守之方。若多庆浦、末讫浦、木浦、周伊浦等处,道内要冲,水势亦顺,战舰出入便易,可谓乘机应敌之所。愿遣朝臣,审其便否,择守要害,以固边疆,臣所望也。

下兵曹,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上曰:“前朝之法,遗失史草者,禁锢子孙,征银二十两。予谓子孙禁锢之法太重,更令春秋馆议之。”乃曰:“禁锢子孙太重,且银非本国所产,当依《大明律》弃毁诏书条,杖九十、徒二年半;子孙传受遗失者亦依此律罪之。予以为此则太轻,无以惩后,更议以启。”

○左代言金宗瑞启:“闻庆县监卢任,道见私奴时仇知犯马,令官奴升老击其腰背致伤,任又令决笞,因以致死。升老律该处绞,任杖一百,并征埋葬银。”上议诸大臣,许稠曰:“守令,一邑之君。时仇知犯马,固有罪焉;升老承差下手,不可处死。”上曰:“然。减升老一等,征埋葬银,任勿征。”

○差司译院判官唐梦贤,管押六运牛一千只,解送辽东。

8月6日

○壬辰,昌盛、张定安,率头目二十九人,发向咸吉道,命右议政权轸、兵曹判书崔士康、左副代言兪尚智,饯于普济院。以卢闬为接伴使。

○曲宴于内殿。

8月7日

○癸巳,礼曹启:“行幸时别监差备人,着幞头紫䌷衫,有同朝官;尚衣院赍奉御服人,着白笠、白裹衣、靑塔兀,有似螺匠。请别监等着紫䌷衫,少窄其袖,幞头则垂角,尚衣院人,依近仗例,着紫䌷头巾窄袖紫䌷衫云鞋。”从之。

8月8日

○甲午,前中枢院副使李澄石上言:“父母俱年老,愿许臣归养。”从之。

○传旨礼曹:

时散三品以下人员以病来告,则遣医救疗。

○赐前吏曹判书朴信田六十五结,永传子孙。信尝赴京赍诰命而还,例当赐田,寻被罪见流,故至是赐之。

8月9日

○乙未,日本国王使人四郞等辞,御勤政殿,引见四郞等。

8月10日

○丙申,移御于昌德宫。

○上尝览《高丽史》,传旨春秋馆曰:

以《纲目》法修撰,则于小事重叠,难以悉记,然便于观览。以编年法修撰,则观览虽难,叙事则详,何以处之?“

孟思诚、权轸、申樯、郑麟趾、金孝贞、偰循等议启曰:”大抵《史记》有编年,而后有《纲目》。“上曰:”予意亦然,以编年撰之。宁失于烦,毋令疏略没实。“

○昌、张两使臣,到金刚山表训及正阳寺,饭僧三百,发向咸吉道。

8月11日

○丁酉,上率百官祭于文昭殿。

8月12日

○戊戌,率百官祭于广孝殿。

8月13日

○己亥,受常参,视事。上曰:“甲午年以后嫁良夫所生,权轸以为:‘宜别作军,役于京中。’或以为当属驿吏,论议未定。嫁良夫所生,既得从良,幸莫大焉,虽役于京,何怨之有?其议以启。”

○刑曹据开城府关启:“补充军水丁,曾于本主潘闰家供役,今已赎身,视闰如途人,至手执相斗,不道莫甚。陵上之风,渐不可长,请杖水丁一百,赎流三千里,令本主还执役使。自今赎身奴婢,与本主诟骂相斗者,依上项例论罪,还其主役使。”从之。

○右献纳裵寅以母年七十八岁,乞辞职归养,从之。

○赐祭于镜城节制使柳衍之。累年守边而卒,故特命祭之。

○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士大夫妇女,不得乘平轿子,已在令甲,今颇乘之,与奴隶比肩并行,甚为未便。自今依中朝之制,两班妇女,许乘有屋轿子,制从简约,先造一二,令臣庶取式。”仍传旨宪府,禁两班妇女乘平轿子者。

○刑曹启:“龙宫囚学生张思德伪造官印,律该处斩。”从之。

○赐祭于左副代言宋仁山。教曰:

脩短之期,固难逃于理数;哀荣之典,当无替于始终。惟尔禀性端方,操心直谅,恪恭职事,更练朝章。居宪府则振弹纠之威,任监司则着旬宣之惠。中外备历,绩用克施。是以擢为近臣,久咨庶政。夙夜匪懈,出纳惟明。方深眷注之怀,益资承弼之力。何疾病之俄作,致讣音之遽闻?今遣礼官,往致菲奠。於戏!良佐已逝,慨旧绩之难忘;恤章斯加,慰灵魂之不昧。

8月14日

○庚子,受常参。

○亲专望祭香祝。

○春秋馆启:“自今遗失史草者,征银二十两,不叙。子孙传受遗失者,亦依上项施行。”从之。

○上谓郑陟曰:“养老宴,士大夫年老者得与焉,命妇年老者,未得与焉,实为未便。且谓之养老宴,则庶人男女,当尽得与,其议于提调以启。”黄喜曰:“妇女年老者,难以举动,阙内出入,似乎未便,宜赐酒肉于其家。”上曰:“古有骑马阙内者,乘轿直入于坐,使婢扶侍,中宫亲临以宴,无害于义,其议士大夫与命妇庶人男女宴享,仪注以启。”

8月15日

○辛丑,御庆会楼下,观让宁大君以下诸宗亲投壶,仍设宴,夜分乃罢。

○户曹启:“敦化门锺铸铁,请以庆尚道革去寺社锺磬用之。”从之。

8月16日

○壬寅,受朝参。

○司谏院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心志狂惑,多行不义,得罪君父,见绝宗社,太宗殿下放逐于外,且命曰:“自予千岁之后,不得往来于京。”遗训严矣,今殿下召见于内,入夜乃还。此虽殿下友爱之至情,其如太宗遗训何?伏望断以大义,勿复召见,上遵太宗之训,下副臣民之望。

不允。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获罪于君父,我太宗欲使保全躯命,乃命放置于外。既云放置,则虽于边外之地,不宜恣其游行,比年以来,公然入京,已为不可,今又无所顾忌,留宿京城,有违垂训斥远之意。矧其狂悖勇悍之资,岂宜纵恣至于此也?大小臣民,罔不惊骇。此虽殿下友爱之情,出于至,然不遵祖宗之训,岂得为孝?伏望殿下克遵大孝,抑绝私恩,只通存问,断其往来,则禔之馀龄,可以得保,至诚友爱,可以永终,宗社幸甚。

上曰:“收拾陈言,书疏而来,前后章疏,悉皆火之。”安崇善、郑甲孙等启:“台谏之言,未尝不是,而上之不允,亦非不是,何焚谏疏,以贻后世之议?虽焚此疏,史官皆书之,何益之有?”上曰:“然。”

○礼曹启:“各官养老宴,妇女则守令及妻,亲见馈饷,未便。请有职人之妻,给米一石、酒五甁;无职人之妻,米一石、酒三甁于其家,并分鱼肉。”从之。

○汉城府启:“僧徒等于都城内外,兴贩横行,窥免军役。自今除禅教宗归厚所埋骨、书册妆褙、铸字所刻字、汗蒸别窑僧外,无所任僧,并论罪充军。”从之。

○右议政致仕柳宽上言:“臣年过八十,见弃昭代之日不远,愿还给臣子季闻职牒。”命吏曹还给曰:“季闻任事不恪,今为老父给之。”

○宗贞盛、宗贞澄等,遣人献土物,回赐贞盛正布三十五匹,贞澄五十匹。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安纯、申商议曰:“去甲辰年,使臣金声到斡木河地面,我国遗以衣服,今古孔州来张童儿若闻此事,必怒其不给,赠以毛衣毛冠及靴何如?”商、轸、思诚等以为可,纯、喜等曰:“金声之时,无禁赠遗之敕,今赠昌、尹、小张以衣,亦凭前年敕书耳。境外使臣,何必赠遗?若援金声为言,则答以敕禁赠遗,故未敢耳。”从喜等议。又曰:“咸吉道向化人等婚姻之时,多送牛马于妇家,甚为不可,痛禁此风。又令本国人相婚何如?”佥曰:“可。”下礼曹立法。

○礼曹启:“今与详定所同议原庙之制,营后寝五间,使后世不得加造。每间作壁龛为室,设扇盖,小其体制。前殿不为龛室,通三间,太祖在北向南,昭二位在东向西,穆二位在西向东。别作仪仗,藏之别处,至祭日,设扇盖各二于太祖座前近南,昭穆各位仪仗,压尊不敢别设。若忌日则设仪仗于本位前,奉太祖及昭穆神位,出就前殿,及忌日,奉一神主出就前殿。祭享时,前后殿间甚近,不用仪仗。后寝前殿间,营月廊以备神道。”从之。

8月17日

○癸卯,上不豫。

○承政院启:“老人贱者,请勿赴宴。”上曰:“养老,所以贵其老也,非计其尊卑也。虽至贱人,皆许入参,其犯赃被罪刺字者,勿参。”

8月20日

○丙午,命内官韩龙凤,赍酒果往赠昌、张两使臣。

○礼曹启:“会礼《隆安》、《休安之曲》及宴兄弟之曲,请载诸乐部。”从之。

○兵曹启:“平安道各翼千户万户等,各处节制使毋得擅差。所居官选可任者,荐于都节制使,都节制使试其可否差定,其褒贬则令监司为之。咸吉道亦依此例。”从之。

8月21日

○丁未,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比者具疏,请行告身与制词之法,敬蒙圣谕曰:“朝谢,祖宗皆不用,如用之,须去风闻之禁,然后可行。然风闻之禁,亦祖宗成宪,必不可去,则署谢亦难行也。且此法之行,弊必生也。二品以上制词之法,予将议之。”臣等言不达理,诚未动天,兪音阻滞,兢惶陨越。然以区区管窥有所未悉,忘其迂陋固滞,敢用再渎天威,冒昧万死,以摅所怀。臣等窃惟草创之时,与守成之世不同,草创贵乎行权,盈成贵乎守正。非行权,无以摠统物类;非守正,无以培养国脉。权以开其业,正以永其世,祖宗之斟酌时宜,乃所以胚胎乎子孙之矫枉以正也。帝王之道,固其法之善不善耳,何必拘泥胶固为哉?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然所当改者则改之也。祖宗之法,有不可变者,有可变者。经常之法,垂永世而不可变者也;损益之法,循时宜而为可变者也。今五品以下,皆行署谢,苟非风闻,何所劝惩?故风闻不行于弹纠,而用于署谢,自祖宗以来,至于今犹尔也。然风闻之禁,不必去,而署谢固可行也。岂可行于卑官,而不行于大官乎?况大臣者,邦国之柱石,而治乱之所系,有非趋走小吏各执一事,如其才则不取其行之比也。古人云:“一法立,一弊生。”古今天下,岂有无弊之法乎?虽唐、虞三代之法,行之今世,则不能无弊也。惟权其法弊之轻重而治之,则为善法矣,奉行者执其中而施措之,则为可行矣。今以署谢之弊,与官教之弊较之,署谢之弊轻,官教之弊重,何也?为士者或以行己不法,署谢停滞,则虽其心仇疾,而外为知惧改行,及升官教之品,则意气自得而慢骂曰:“尔辈今日亦署谢乎?”恣行不义,无所顾忌。然此狂妄狡童之为耳,至于任重官高者,尤无畏惮,溺情恣欲,或至丧厥心者多矣。若乘其履霜之初,每当除官,必加箴警,则必不至于坚冰矣。以此论之,官教之弊,岂不反重于署谢之弊乎?借曰台谏于署谢之际,任情好恶,则亦有说焉。木必自朽,而后虫生焉;人必自失,而后人毁之。虽至阴狡徇私者,必不以无根之恶,敢加于人,况台谏之风,执法持正,直言义色,澟冽之气,生于其中矣。设有不肖混于其间,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岂至凿空提出,陷人于恶?被诬者,亦岂肯缄口而受恶乎?假使阴诬者有之,痛治其罪可也。以此观之,发伏阐幽之弊,虽略行于士大夫之身,劝善惩恶之益,大有关于风化之机,其弊也其益也,轻重利害,不待较计而明矣。伏望殿下,念草创盈成之异宜,察国脉元气之所关,勿以小弊,废其大益,特降兪音,一如前章行之,如有疑难,则下询元老大臣及诸有见识者,其物情所归,亦可见矣。臣等又观各品官教,用纸裂幅,草书而降,虽为简质,恐非所以重爵命之义,亦非盛代文明之制也。又凡教敕,出于九重,播于四方,礼当极重其制,极美其文,使之悚动观听,敬仰如天,今用白纸,不加文饰,无知民庶之观,稍同官府之文,殊无风动鼓舞之意,视诸古昔与上国之制,似有嫌焉。乞凡教敕与命官制词体例,命有司参考历代与时王之制行之幸甚。

上曰:“予观疏意,令人感动,然此非小事,不可遽行。疏末一条,将议之。”

○礼曹启王妃养老宴仪注:

每岁仲秋之月,礼曹择吉辰启闻,先戒老妇年八十以上。前一日,有司设老妇女次于宫门外,随地之宜。其日,尚寝率其属,设幄座于王妃正殿北壁,南向,铺老妇女等之座于殿上,公主翁主于王妃座东南,重行西向,大夫人夫人王妃座西南,重行东向,设不升殿老妇女座席于东西廊下,皆如上仪,庶人老妇女座于殿庭东西重行,相向北上。司乐展轩悬于殿庭,设麾于殿上西阶之西,东向。司赞设老妇女拜位于殿庭,公主以下在东,大夫人以下在西,俱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老妇女,从夫之爵,无夫,从子之爵。庶人老妇女拜位差后。内谒者设老妇女位于正门外东西俱重行,相向北上,设司赞位于东阶东南,西向,典赞二人位于司赞之南差退,俱西向。尚食设尊于殿上近南北向,设坫加爵,设升殿者尊于殿阶上东西近北,设不升殿者尊各于其座之前。诸卫勒所部屯门列仗及陈布于正门外如常仪,老妇女等依时刻集到宫门外次。尚仪启请中严,司宝奉印依式,俱诣内阁奉迎。司乐帅女工人入就位,典乐升就举麾位,司赞先入就位,内典引老妇女俱就正门外位。尚仪启外办,王妃出,伞扇侍卫如常仪。王妃将出,典乐举麾,奏正安之乐,王妃升座,司宝奉印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典乐偃麾,乐止,司宾承引老妇女以次入就位。立定,司赞曰:“再拜。”典赞传赞,舒安之乐作,老妇女再拜兴。乐止,司言前承令,退临阶东向立,宣令曰:“迎老妇女升殿。”还侍位。司宾引老妇女应升殿者,由西阶升就座,其不升殿者,亦引就座。尚食进案,乐作,尚仪进花讫,乐止,设老妇女卓散花,尚食酌酒第一爵,乐作,诣王妃座前北向跪,置于座前,又行老妇女酒。举讫,尚食进受虚爵,复于尊所。乐止,尚食进食,乐作,又设老妇女食,食毕,乐止,次进酒,次进食。觞行五周讫,尚食进撤案,又撤老妇女卓。司宾分引老妇女上下,俱复拜位。立定,司赞曰:“再拜。”典赞传赞,乐作,老妇女再拜兴,乐止,司宾引老妇女以次出。尚仪前启礼毕,遂还侍位。王妃降座,乐作,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乐止,老妇女谢恩而退。

从之。

8月22日

○戊申,右司谏琴柔等上疏曰:

臣等前日,以让宁大君禔勿复引见之意,仰渎聪,未蒙兪允。臣等反复深思,太宗殿下防微杜渐,为子孙万世计者,至矣尽矣。殿下特以友爱之私恩,不念祖宗之遗训,屡召接见,此一国臣民之痛愤者也。乃当回还之际,宿于女子之家,出入自如,其渐不可长也。伏望殿下一依前疏,勿复召见。

○又上疏曰: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何以为国?崇礼义砺廉耻,使士习正而民风厚者,莫切于告身之法,唐之告身、宋之封还,莫非使人人砥砺名节也。前朝盛时,亦遵此法,忠邪廉耻,靡不察议,故人各自砺,罔不矜愼,惟恐细行之亏,以致风俗之美盛,其维持五百年之久者,良以此也。惟我太祖开国之初,务在网罗,三品以上,皆用官教,此乃创业之大权,非持守之常经也。其后告身之法,行而复废者再矣。以至四品,亦用官教。臣等以为为臣之道,任愈大而心愈小,然后乃能尽职。告身之法,只行于五品以下,故带大夫者以为己之得失,公论所不及,无复忌惮,廉耻不行,士风不立,岂不有亏于明时之盛典乎?况守成之时,固与创业之日不同,伏望署经告身之法,一依宪府所申,以张四维,以正士风。

上曰:“予已知之。”

○礼曹据忠淸道监司关启:“今请还倭人公州住阿道古、彼古时罗、伊老时老等,皆愿留居,请勿刷遣。”从之。

8月26日

○壬子,吏曹判书许稠启:“前大提学李行,今承召来京,惩其婿金训之事,乞骸居江阴者有日。今其孙李孜为让宁大君之婿,恐有后患,复欲退归江阴。欲问古迹,无如此老,请留京城。”上曰:“其留之。”

8月27日

○癸丑,御勤政殿,宴年八十以上老人。群老入就殿庭,命知申事安崇善除拜礼。四品以上老人以次升殿,上起座。二品以上分坐殿内东西,右议政仍令致仕柳宽、检校左议政致仕李贵龄等六人,四品以上坐于月台上,十七人,五品以下至庶人贱隶,坐于殿庭,凡八十六人。命子婿弟侄,扶持就位。宴罢,群老皆复拜位,命除礼。上谓代言等曰:“今日适淸和,宴事无谬,予心喜焉。明日宴老妇,亦当如是。”

8月28日

○甲寅,礼曹启:“老妇人出入阙门时,一二品担轿奴四名,从婢三名,九品以上,担轿奴四名,从婢二名。赴宴时,一二品,挟扶婢二名,能自行步者一名,三品以下,挟扶婢一名,能自行步者,勿令挟扶。”命良贱并令一人挟扶。

○中宫御思政殿,宴年八十以上老妇。二品以上卒都巡问使庆仪妻郭氏等十四人,分坐殿内东西,四品以上妻三十人、九品以上妻六十六人、公私贱妇一百十八人,分坐左右廊及庭。

○同知中枢院事柳思讷上书曰:

伏睹《宋鉴》,有书赐高丽燕享乐,是高丽睿宗时也。《东人文》备载其受赐乐器之数,登歌琴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各二面,瑟二面而已。今会礼乐器内,琴六面、瑟六面,乃与宋制不同,臣窃有疑焉。徽宗虽曰播迁之王,宋之文献,岂无足征者乎?矧惟元朝至正己丑,新安林宇所撰《大晟乐谱》内,琴五制,自一弦至九弦,各有图谱,如指诸掌,则琴之有五,其来尚矣。臣闻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制作,制礼作乐,诚不易矣。今殿下正雅乐定律吕,复古燕享之乐,宜遵宋、元之制,以成一代之乐。臣非不知成事遂事不可谏说也,然面从退言,臣实不为也。

下详定所同议。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郑招等启:“谨按《东人文》所载《大晟乐》,有琴一三五七九弦各二面,瑟亦二面,又有琴一弦五面、三弦十三面、五弦十面、七弦十六面、九弦十六面,瑟四十二面。夫《大晟乐》,本不合古,徽宗之赐,亦无陈列之法,而其数之多少不伦如此,恐非一部合陈之乐也。又按《文献通考》,有曰:”大晟府尝罢一三七九,唯存五弦,谓其得五音之正,最优于诸琴也。“盖琴本舜五弦,后加文武二弦为七弦耳。今会礼陈设乐器内,琴六面、瑟六面者,本陈氏《乐书》天子会礼登歌图,有琴十二面、瑟十二面。诸侯之制,常半天子,故琴瑟合六面而已,恐不可异也。

○礼曹启:“宗贞盛欲重创寺刹,请米谷。若因歉告粜,则宜给之,今以修寺为辞,宜不许。”命与详定所同议,佥曰:“可。”从之。

○兵曹启:“闾延郡小甫里口子军人李元奉率义子朴江金,擅骑小船,渡江刈稷,指挥林加罗等五人虏江金,呼口子别差云:”汝等匿我逃奴,我亦虏去。“加罗居于近地,朝往夕还,至乞盐酱以生,而虏去人物,至为奸恶。请遣有武略人及通事,量给护送军,举义开说,夺还江金。”命与政府诸曹同议。南智、皇甫仁、柳孟闻、申樯、申商、安纯、许稠、孟思诚、黄喜等以为:“遣人谕云:‘金小所等,元是我国人,非汝奴婢,汝等虏掠役使,既为非义,今还本土,固其情也。汝何反生愤恨,潜掠我人物?宜即送还,俾无后悔。’”金益精、赵启生、权轸等以为:“遣人晓谕虽切,贪利之徒,必不听从,姑勿遣人,待彼告争,以上项之辞,反复晓谕,彼若不听,愤恨尤甚,则给还金小所等为可。”从喜等议。

○张定安求草笠二、竹榼一,命与之。

8月29日

○乙卯,传旨礼曹:

今稽《六典》,父母年七十以上者及八岁以下无继母者,皆从旧制施行,产三子以上从国役者,免其父役,五子以上从役者及笃疾之人有一子者,年虽未及七十,亦给侍丁一人,其中九十以上者,仍复其家,其于养老之义,似有未尽。父母年七十以上及笃疾者,虽年未满七十,给侍丁一人,若诸子先亡,则众孙内给一人,无亲孙,则外孙给一人,无外孙,则侄子侄孙内给一人,八十以上,仍复其户,率居人丁十口所耕田十结以上,不在复户之限。八十者之子从仕人,使之归养,若父母愿为从仕者,亦令一二人归养,诸子先亡者,亦令亲孙归养,九十以上诸子,并给侍丁。虽有从士者,并令归养,不计人丁田地多少复户。无继母少儿十岁以下者,免其父役,三子以上从军役者,亦免其父役,五子以上从军役者,其父年虽未及七十,给侍丁一人。

○吏曹启:“各司吏典正一品衙门,则七品去官,今敦宁府已革领敦宁,而典吏则仍旧七品去官,未便。请依从一品衙门例,八品去官。”从之。

九月

9月1日

○丙辰朔,受朝参。

○宗贞盛遣人来献土宜,回赐正布十一匹。

○右议政仍令致仕柳宽、左议政致仕李贵龄等上笺谢恩。笺曰:

善养老者,圣人之大政也。自伯夷、太公归文王之后,千有馀年间,罕有继之者,及汉明帝,临雍拜老,其后虽有养老之名,亦不过赐帛、赐絮、赐米、赐肉之令而已。恭惟主上殿下,德合乾坤,恩同雨露。无一事不稽古典,无一念不在生民。酌古今施措之宜,建万世不刊之典,赐臣等六人于殿内,三品以下老人于阶上,以次而坐,至于庶人,悉皆登进于庭,令攸司设盛馔,奏仙乐以侑之,皆得醉饱而归。闾里欢呼,宗族相贺,实旷世之盛事也。臣等俱以庸材,生逢盛代,旧沐恩波,获睹盛礼,不知手舞足蹈,共祝主上殿下,享尧、舜之寿,行文王之政,子孙万世,永保无疆之业。

○刑曹启:“私奴龙大杀私奴其金,私奴莫同杀私奴作金,倭奴甫罗杀船军姜松万,律并处斩。”从之。

○礼曹启:“考核僧徒度牒有无,已有着令,中外官吏视为文具,不肯举行,或有无度牒,而擅自剃发者,或借物故者度牒,瞒官改名,以他人之父为父者。又因僧尼无籍,彼此横行,群聚幽僻,恣行非义。乞自今京外各寺僧,悉录名置籍。或因父母师僧之故,移往他处者,告所在官,移文所往官,所往官于其所依寺籍名。其本无度牒者及冒用度牒者,年四十六岁以上,征丁钱,仍令为僧,年四十五岁以下,论罪还俗当差,收取冒名度牒,自愿还俗者,勿罪。各官每春秋季月,以考察度牒录籍等事报监司,移文宪府,本府纠察。僧人出入在路者,关津官吏及所在官,监考里正长,悉行考察。又禁重创寺社古基及新造庵院草幕,明有法令,无识僧徒,各以便私,创新居住,愚惑妇女及年老畏罪者,不顾邦宪,竞为擅施,以至破产,中外官吏不加考察,甚为未便。请自今一依曾降教旨施行。”从之。

○礼曹启:“今以集贤殿所启坛壝之制,佥议可否。一。”《元史》,坛广五丈,壝广三十丈。朱子州县社稷坛说曰:‘坛方二十五尺,壝方二十五步。’以丈计之,六尺为一步,则为十五丈也。今壝内东西南北,皆不过十丈,规模狭隘,乞依古制增广五丈为方十五丈何如?“孟思诚以为:”初依朱子说,以周尺二十五尺为坛广,以周尺二十五步为壝内相去,其于陈设之际,坛上狭隘,不能容馔器,故不得已而依《洪武礼制》,以营造尺二十五尺为坛广,然后仅可容馔数。坛广既以营造尺为之,壝之相去,亦以营造尺二十五步为之,乃可相称。若曰周尺外营造尺无用步之法,则其于量田三等之尺,皆以步数计之,是不可谓无设也。然则壝之相去,以营造尺二十五步为之,何害?壝高亦以营造尺为之。“一。”《元史》,坛高五丈,壝高五丈。朱子曰:‘坛高三尺,壝高三尺。’壝之高皆与坛齐,今坛高三尺而壝高二尺半,坛壝高下不齐,亦依古制如坛高为三尺何如?“权轸等以为:”本以周尺造筑高三尺,今集贤殿官,以营造尺度之,以为不准三尺。“一。”《文献通考》社壝注曰:‘四边委土为壝。’朱文公曰:‘四角筑土为壝,不用瓦盖,但以砖两面砌之,使其走水,尤为坚固。’今社壝皆用砖,似非古法,然《元史》坛垣,以砖为之。朱子亦云:“坛饰不用砖砌,无所考,南方土疏,不砌,恐易毁。’今仿此说,仍旧为之,但毋用白色石灰涂隙何如?”佥曰:“古制不论壝之色样,宜仍旧。”一。“朱子曰:‘坛高三尺,既言坛高三尺,又言坛分三级,则是以一尺为一级也。四出陛,此陛之级,即坛之级也。但于四面陛之两旁,各以石砌作漫道隔断,使其中为陛级,外为坛级可也。坛面二丈五尺,乃最上一级之数。下面更两级,一级须展一尺,即坛脚须经二丈九尺。’今坛高,但直下三尺,而无三级之限,殊失体制。乞依朱子之说,最上坛二十五尺为一级,高一尺,又一尺为第二级,高一尺,又一尺为第三级,高一尺,使其中为陛级,外为坛级何如?”轸等以为:“唐制诸州祭社稷仪、宋政和新仪、陈氏《礼书》,并无三级,宜仍旧。”一。《元史》,大社大稷二坛广五丈,社东稷西,相去五丈,今坛广二十五尺,而两坛间五尺,似乎太近。依元制两坛间相去,亦如坛之方广为二十五尺何如?“佥曰:”元制坛高五丈,故相去亦五丈,宜矣。今坛高三尺,相去八尺,庶几得中。“一。”朱子曰:‘四门同一壝,当中开门,须阔一丈馀,庶几行礼执事之人,往来宽展,不相妨碍。两旁各立一华表高丈许,上以横木贯之,如门之状。’华表,于礼无文,但见州县有如此者,恐或易得损害,不作亦得。今壝门六尺馀,似为狭隘,乞依朱子之说,不作华表门。虽或作门,稍增阔二三尺何如?“轸等以为:”门阔已用周尺,依式造排。今以营造尺度之,曰不准。“一。”朱子曰:‘北门壝外空地,须令稍宽,可容献官席位。’今若增壝广,则壝外稍隘,北外垣,亦随宜增广何如?“申商以为:”壝广已依古制造排,何用增广?“一。”章图壝垣有四门,而外垣唯有北门,以瓦盖之。今壝外垣四面,皆有列戟红门,亦依朱子之说,外垣但说盖瓦北门何如?“佥曰:”唐制及《洪武礼制》,府州县社稷图,皆有四门。“一。”元制外壝内北垣下屋七间,南望二坛以备风雨。朱子曰:‘壝外空地之北,乃作斋厅,以备风雨,设献官位。’宫南向行事今无斋厅,乞依此制,壝外北门内作斋厅,以为雨雪日行事之所何如?“思诚等以为:”如有雨雪日,或设幕或用伞行事,何必造屋?“许稠以为:”谨按《文献通考》,朱子州县社稷坛说,四门同一壝,注云:“四角筑土为壝,高三尺许。两旁各立一华表,高一丈许,上以横木贯之,如门之状。北门壝外空地,须令稍宽,可容献官席位。”考之唐、宋大社大稷行事仪,则无壝焉。臣窃疑二仪规模所以不同,反复参详,唐、宋行事仪略,无一路及于壝之内外者,大社无壝明矣。历考唐、宋前后历代之制,汉光武建武二年,立大社稷于洛阳,在宗庙之右方,坛无屋,有门墙而已,高丽社稷坛,亦无壝,臣尝亲见之,其遗基今尚存。高丽凡所制作,必法唐、宋,于社稷不设壝,岂无所见乎?国初立社,亦不设壝。臣妄意天子诸侯社稷之制,与州县不同。夫三代远矣,制度之详,无得而考,其可考者,唯唐、宋文籍而已,今立制度,不法唐、宋,臣未知其可也。况今朝廷州县社稷不设壝,臣窃谓壝之有无,不干于祀事,非如配位之不可不合祭,社稷坛之不可不各筑,则虽依《洪武礼制》,不复设壝,无缺于祀事,不遵其制而筑之,无乃不可乎?国初所立社稷坛,不设壝,而四面有门墙,犹有唐、宋大社之遗制,今复筑壝,无乃与王侯之社不同,而近于州县乎?其坛之上用营造尺,坛下用周尺,一坛上下,用尺各异,尤为未便。且宗庙社稷,礼法之所自出,议礼之时,虽毫发不可以臆见增损于其间。社稷坛若成,则殿下必亲祭之矣。礼官撰仪注之际,臣不识将依唐、宋大社之仪乎?依朱子州县社稷坛说乎?殿下位版,设于壝内乎?壝外乎?轩架设于壝内乎?壝外乎?何所据而定制乎?伏望命礼官,略抄《文献通考》内《白虎通》陈氏之说及汉光武社稷之制、唐、宋大社行事仪、唐州县社稷仪、朱子州县社稷说与高丽社稷之制、《洪武礼制》府州县社稷之式,并图其体制,特赐睿览,令攸司去其壝,而存四面门墙,则不背于唐、宋及时王之制,而太祖代所筑社稷坛之规模,尚存矣。命从思诚、轸等议。

○详定所启:“我太祖以神武应运开国,太宗继述,文致太平。方今治定功成,礼备乐和,文德既敷,岛夷来宾,野人情服,武功又著,宜歌太祖武功为武舞,歌太宗文德与方今盛德为文舞,庶合舆望。”

下详定所议之。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郑招等议云:“谨按周之文王,始受天命,至武王遂克商而有天下。武王崩,周公相成王,制礼作乐。今以见于诗篇者考之,正风则乃采文王之世风化所及民俗之诗,被之管弦,所以著明先王风俗之盛也。正《小雅》所谓三者,燕宾客、劳使臣、遣使臣之诗也,正《大雅》会礼之乐,皆言公刘、太王、王季、文王、武王以及周姜、太妊、太姒之德也,颂则美盛德之形容,亦多祭后稷、太王、文、武之诗,唯《昊天有成命》与《执竞》二篇,则康王、昭王以后之诗也。是则周公作乐,无美成王之德之诗也。后世汉高祖作《安世房中歌》,楚声也。汉武帝获朱雁及渥洼马以作歌,唐太宗为秦王时,有《秦王破陈乐》,后改七德舞,是则美当世者也。臣等窃谓帝王建中和之极,作为歌舞,以遗万世,当以周家为法。乞褒讃太祖圣文之德为登歌,发扬神武之略为武舞,称扬太宗圣德神功,撰成歌词,以为文舞。至于奏乐,先奏登歌作文舞,次奏轩架作武舞何如?”又启下内,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以为:“文舞武舞,若以世代次第言之,则述太祖开国之功为武舞,述太宗继述之德为文舞宜矣。”今于宗庙之乐,既以先文舞后武舞,则其于会朝,不可先武后文明矣。讃述太祖、太宗文德为文舞,兼述太祖、太宗武功为武舞,以定先文后武何如?若曰兼述二代功德为无据,则《诗》《大武》首章曰:“于皇武王,无竞惟烈。允文文王,克开厥后。嗣武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其三章曰:“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绎思,我徂攸求定。时周之命,于绎思。”以此观之,追述二代功德,岂无其义?大提学郑招以为:文武舞歌词,周文舞,象也,言文王之德,武舞,大武也,言武王之功。象,一名象箾,南吴季札观周乐,见舞箾、南龠者曰:“美哉,犹有憾。”龠者,文舞所执也,言文王恨不及致太平也。孔子语宾牟贾以大武曰:“始于摠干而山立,终于道四达。”《记》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干戚者,武舞所执也。或曰:“勺,周之文舞也。”其词亦颂武王而已。两汉文始之舞,文舞也。本舜韶舞,更名曰文始,以示不相袭也。武德之舞,武舞也,以示除乱也。唐文舞,功成庆善乐也,后改九功舞。武舞,《秦王破阵乐》也,后改七德舞。二舞皆太宗事也。宋文舞,玄德升闻之舞,取《书》玄德升闻,乃命以位之意也。后改化成天下之舞,取《易》化成天下之意也。武舞,天下大定之舞,取《书》一戎衣天下大定之意也。后改威加四海之舞,取汉高祖威加四海也。二舞皆太祖事也。臣谨按周、汉及唐、宋文武歌词,无兼取二代而陈述者,惟《大武》之首章曰:“于皇武王,无竞惟烈。允文文王,克开厥后。嗣武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其三章曰:“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时周之命,于绎思。”其言文王克开厥后。又曰文王既勤止者,若兼言文王之德矣。然寻其语脉,盖推本之说,归重于武王也。朱子亦曰:“周公象武王之功,为大武之乐。”文武舞先后,陈氏《乐书》曰:“汉舞先武德后文始,唐舞先七德后九功。”其意以谓武以威众而平难,文以附众而守成,夫平难在所先,守成在所后。臣谨按汉文、武先后无所考。前汉孝景元年,诏高皇帝庙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后汉明帝熙平四年十月,蒸祭光武庙,奏文始五行武德之舞,景帝则先德后文始,明帝则先文始后武德,二汉之制,似不同矣。唐、宋之礼,郊社天地,享宗庙,一皆先文舞、后武舞,会群臣亦先文舞后武舞,非如陈氏之说也。陈氏又言:“教国子先文,教野人先武,以野人朴而武故也。”其说驳矣。今以历代已行之制言之,后汉及唐、宋先文,唯前汉先武而已。本朝社稷宗庙,皆已先文矣。从喜等议。

○兵曹启:“今详定内,永乐十二年六月二十八日以后,公私婢子嫁有职人所生,依各品贱妾子孙例,立补充军役,限品受职,嫁平民所生,依前朝判定百姓例差役,毋令从仕受职,而不言役处。请公私婢嫁良夫所生,称为续白丁,定正奉足分四番,依补充军例,轮次立役于京。年满六十则除役,而其子孙及女孙,每三年成籍。”命与详定所同议。佥曰:“永乐十二年六月二十八日以后、宣德七年六月二十九日以前,其间十九年内,公私婢子嫁良夫所生有限,非相继而出,又皆贫寒,其嫁有职人所生,依补充军例立役,限品受职,已曾受教,其嫁平民所生居外方者,定为津尺、仓库直、牧子干、急唱等役。居京者有实人,则定为阙内差备,已曾受教,其馀人则定为缮工监营缮干,载籍称为白丁,女孙勿并录。其立役者,正役一名,给奉足二名,年十六始役,至六十除役,一依补充军例。”还下兵曹。

○引见安崇善、金宗瑞曰:“外祖骊兴府院君闵霁,无奉祀子孙,故岁癸卯,欲以骊江、骊城、骊原、骊山等罪轻者之子孙奉祀,议于政府,领议政柳廷显、左议政李原、右议政郑擢等皆曰:‘以嫡子孙奉祀为可。’廷显性本严厉,尚从宽典,以骊江之子为奉祀,况骊原、骊山之罪,不与二兄同,其子孙依他例叙用何如?其与三议政、许稠、安纯等更议以启。”黄喜以为:“太宗常教无恤、无悔等曰:‘尔等宜以王导为法,王敦为戒。’无恤等不从太宗之教,反附其兄,罪诚不细。且在太宗朝,未蒙赦宥,恐不合叙用。”孟思诚、权轸及稠、纯以为:“罪不及妻孥,圣王令典,宜从他例叙用。”

9月2日

○丁巳,前大提学李行卒,辍朝三日。

○右正言禹孝刚启:“闻有讲武之行,今年节气稍晩,禾稼未收,请延日期。”上曰:“春秋讲武,国有常典,近年每因使臣,停秋等讲武。今虽使臣又来,然往后门未还,此宜讲武之时也。予岂不念农事,而敢行此举乎?”左司谏辛引孙等上疏曰:

伏闻讲武之行,谨以节候之,请延日期,未蒙兪允。臣等窃念春秋讲武,诚不可废也。然今岁节气稍晩,禾谷被野,早谷尚未尽收,且困于使臣支待,耘耔不时,不可谓之丰稔也。宜急救荒之需,以备将来之乏。今当秋耕拾栗,惟恐失时,殿下虽减日数,尽除供顿之弊,大驾所经,岂无烦扰损伤之事乎?伏望亟收成命,以待收获之毕,则蒐狝之礼、子惠之仁,庶几两得矣。

不允。

○传旨礼曹:

济州所产车渠海马,酌一岁用药之数,令本州逐年收纳。

9月3日

○戊午,上护军朴堧上书曰:

谨按《虞书》,堂上之乐,有鸣球琴瑟咏歌之奏,而无笙管等器;堂下之乐,有下管鼗鼓笙镛柷敔之作,而无弦歌之音。中古以来,其法浸变,堂上堂下之乐,其数虽异,然各具八音,自能成章,而歌无不在,此虽非上古之制,亦不害为条理之察、声容之盛矣。汉制有所考,自隋初至唐、宋,堂上则八音略备,而歌者为多,堂下则与歌工,其数相等。其位列布置之法,隋则众音与歌面各十人,唐、宋则未有明说,元朝则列于北悬之内,而歌工为四列,其二列在通街之东,二列在通街之西,每列八人,恐三十二人。我朝雅乐,初依上古,不设琴瑟歌工于堂下,然今日用乐之法,不合于古文与后世者亦多,如四淸之用、建鼓之饰之类是也。然则今朝会之乐,堂下悬间琴瑟歌工,亦当加设。且武舞属于堂下之奏,而有歌词焉,则尤当被之八音,而和以人声也,但其人数多小位列布置,则不可无据。若依隋制,面各备列,则殿庭狭隘,未免攒戛之弊,姑依元制,琴瑟歌工列于北悬之内,而歌工之列,半其四八之数,为十有六人,分列于东西。其琴瑟之数,虽未的知,其多少,亦当酌其施用之宜制造。

下详定所议之。

9月4日

○己未,传旨承政院:

予比年以来,风疾缠身,中宫亦患风证,多方攻治,常不见效,尝欲浴于温井,恐其烦民,默不敢言者有年。乃今病候续发,欲于明春幸忠淸道温水,其议弊不及民之策以启。且其支待之具、工缮之事,悉令今冬务闲之时预办。虽构室宇,不令侈大,图其体制以进。

代言等图三殿浴室与寝室体制以进,上览之,减其数,令判事裵桓赍图往温井,与本道监司更议便宜以启。

○命安崇善、金宗瑞,议于政府曰:“今刑曹所启销钱铸器崔石伊、刘乙夫等,并置极刑乎否?”孟思诚、李孟畇等曰:“律是比附,宜从末减。”黄喜以为:“刘乙夫,宜置极刑,但崔石伊,以家人共犯律文施行,则此人当免罪,小臣前日之疑,犹未解。”权轸、许稠、安纯等以为:“潜销钱者,恐多有之。今从宽典减等,则为恶者无所惩,宜置极刑。”从轸等议。又议曰:“武科等欲设荣亲宴,从之乎否?”佥曰:“士夫子弟,率皆怠于学文,乐于武艺,故设文科荣亲之法,以劝向学之心,岂可援此例,又令武科荣亲乎?宜勿听。”从之。

9月5日

○庚申,判中枢院事河敬复上言:“母年今七十五岁,愿许臣归养。”上曰:“年未满八十,且敬履时宰金海奉养,是用不允。”

○礼曹启:“乐学非诸学取才之例,专管斋郞武工乐工等,常时习乐。本人等,因无赏罚,多般托故,不勤肄习,祭祀朝会之乐,未得中律,不可不虑。请上项斋郞武工乐工等,四孟朔取才时,通者给别仕十日,略通者七日,粗通者四日,常时习乐则给别仕一日,每祭享则别仕三日劝励。学官日与奉常寺乐悬官员,同坐乐学,纠察勤慢。”从之。

9月6日

○辛酉,泗川、固城县地震。

9月7日

○壬戌,以黄喜领议政府事,吴陞中枢院使,徐选判汉城府事,皇甫仁兵曹右参判,奉砺刑曹左参判,李万干左献纳。

○礼曹右参判柳孟闻,以父年过八十辞职。

○赐唐人七名麻布各二匹。

○礼曹启:“曾下传旨:

三品以下各品及军官军民,因公遇变陨命者,只令致赙,于义未尽,宜令所在官致祭,其祭品详定以启。

曹与详定所同议,从二品依正二品致祭例,油白餠三行卓九味馔物;三品以下,油白餠三行卓七味馔物;无职军民,油白餠十一果卓五味馔物。祭文则三品以上教书;四品以下至军民,京中礼曹、外方所在官,奉教撰文行之。虽四品以下,若受命统事,为国亡身者,临时取旨,赐以教书。”从之。

○司宪府启:“上护军崔淑井、朴廷信受命行猎,盗用进上獐鹿,律该处斩。”命各减二等。

○礼曹启:“讃述太祖、太宗文德为文舞歌词,兼并述太祖、太宗武功为武舞歌词,用于会礼。”从之。

○汉城府启:“京中横行无职僧,除两宗外,并收职牒,治罪充军。”上曰:“虽非两宗僧,有职则启闻施行。”

9月8日

○癸亥,礼曹右参议元昌命以其父年过七旬辞职。

○礼曹启:“会礼乐内,《隆安》、《休安》等乐章,取《南山有台》音节,用六句成一章;文武二舞乐章,取《皇皇者华》音节,四句成一章,二舞各制二章。”从之。

○兵曹启:“巡官于警守所,一夜但纠摘一度,故直宿者,亦不勤警守,甚为未便。请自今造木栍,自初更至五更,书某所某更栍,以本曹言的火印,分给各所,而巡官随更取栍,翼日早朝,纳于本曹,本曹仍考巡官等每所再三巡行真伪,以为恒式。”从之。

9月9日

○甲子,上不豫,百官拜贺千秋笺。中枢院副使李尚兴奉笺以行,赐尚兴衣一袭、毛冠靴药。

○遣都巡察使郑钦之于全罗道,看审大窟水营移排之所。

○兵曹据平安道都节制使关启:“前此下教:

义州、昌城、碧潼、理山、江界、闾延等处居民,禁鸭绿江彼边耕田,故生业甚艰,限十里勿禁,其收租则减常式之半。

今也兀良哈指挥林加罗居于近处,而虏去人物,将来可虑。请义州外昌城以北居民等,彼边耕田,督令收获,来癸丑年为始,依旧禁之。”命与政府诸曹同议。朴信生、申樯等以为可,赵启生、申商、安纯、许稠、权轸、孟思诚、黄喜等以为:“理山以上各官,与蒲州江野人居处不远,彼人移接之间,禁耕为便。”许诚以为:“初为民生严密立法,不可卒变,依曾定规画施行为便。”命从诚议。

9月11日

○丙寅,详定所启:“各道有妓各官,考其奴婢多少,除不得已各处外,请皆革除。”从之。

9月12日

○丁卯,赐祭于判书申浩。教曰:

死生之期,固难逃于理数;哀荣之典,当无间于始终。卿以纯悫之资、谦恭之行,早遇知于昭考,仍逮事于寡躬,中外宣劳,夙夜无怠。观风则尽诹咨之责,典郡则施子惠之仁。遂登枢省之班,蔚为搢绅之望。顷当休致以养性,期享淸闲于晩年。夫何不延,遽尔乘化?今遣礼官而致奠,又令节惠以易名。於戏!旧劳难忘,叹耆英之奄逝;精灵不昧,谅恤典之斯加。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9月13日

○戊辰,礼曹启:“庆尚道醴泉郡人金牣,家贫无臧获,事父母至孝。父没,欲守坟,适母遘疾未果,及母死,庐于墓侧,朝夕哀思,期而食粥,再期而蔬食,尽其丧制。恨未得庐父墓,仍居三年,终始如一。昌原府人金孝良年十五,父得狂疾,医治不效,闻生人骨最佳,自断手指,炒干为末,和酒飮之。善山府人田佐命,母全身不遂,卧床七年,佐命常自汤药,亲奉溺器,及没守坟。明年,父又殁,合葬,居庐四年,制终犹不去,里人举法谕之,又留三月,哀哭不辍。山阴县人梁郁事父母谨定省,尽心供甘旨。父没,三日不食,庐墓三年。母没合葬,乞贷宗族邻里,尽卖家产以奉祀,又庐墓三年。知礼县人尹殷保、徐骘,皆受业于张志道。尝约云:”人生于三事之如一,况吾师无后,百岁之后,当庐墓以终三年。“及死,告其父母,玄冠腰绖,庐于冢侧,躬执炊爨备奠物。一日,殷保父遘疾,归家侍药,暂不解衣,病愈乃还。庐墓月馀,殷保梦不祥,即还家,父果得疾,越五日死,擗踊哭泣,不离殡侧。一日遇狂风失香合,数月,乌含香合来自北山,置坟前,其受业人沈澄、裵现等取视之,果前香合也。殷保虽庐父墓,犹为其师,遇朔望必祭,骘独庐师墓,以终三年。京中住任柔年弱冠,母寝疾,侍侧汤药,未尝少怠,及没,三日不食,三年悲哀。外祖父母相继而没,柔代父居丧,哀慕尽诚。父发丹毒几死,闻人血为佳,即刺臂取血涂之,果逾。康叔全自幼游必有方,及长不离侧,定省告面。父母年皆八十五,俱患风疾,叔全侍居奉药十馀年,犹不瘳,陪到温井浴,三年而病愈。父母感其孝诚,欲与家产奴婢,叔全固辞曰:”侍药疗病,子职当然,请均分。“父母从之。高用礼家贫,母年七十九,奉养甘旨,定省温凊必谨,及没,丧事一从《家礼》。庐墓,朝夕奠及种木营坟,无不躬亲,啜粥终制。忠淸道天安住副司正朴忱,父母皆老,弟四人俱仕宦,忱侍亲侧,尽诚奉养,小有疾,旁求药饵治之。每遇俗节,必备酒食,会鄕党宗族以亲。稷山县住卞袍年十一父没,守坟三年,不食盐酱,不服暖衣,常伏藁脱袜,啜粥尽哀,昼夜呼泣。又侍母,晨昏甘旨,莫不亲尝。龙仁县住吴旼庚,父母相继而没,庐墓六年。兄及妻早没,儿子六人无所归,旼庚爱之如子,具资装婚嫁二人。阳川县住别侍卫赵旋,家贫养母尽孝,母病卧床累月,旋躬自汤药,奉溺器。母将终,呼旋曰:”吾以独女子,有九十四岁老母,而未得终养,汝能孝我。其以孝吾之诚,孝吾老母,则吾死无恨矣。“既没,旋哭擗,行丧皆从礼制。孝养外祖母,无异亲母,及没,葬于母坟近地,庐墓三年,食粥寝苫,未尝见齿。黄海道平山府住故司直宋乙生妻曹氏,年二十五,夫亡终制,母欲夺志,曹氏不从,今已二十三年,遇俗节及朔朝必祭。又侍母奉甘旨,及没,服三年丧,家于近墓之地,每日朝夕上食。庆尚道军威县住李奇年十九母死,藁葬之。谓父曰:”吾欲守坟。“父曰:”吾今鳏居家贫,汝之昆弟,亦不堪军役,谁助汝守坟乎?“奇泣曰:”吾母有二子,兄今任军役,我独无事,非我而谁?将乞粮守之。“结草为庐,独泣殡侧。翌日,父往见感之,遂不禁,助构草庐。既葬,朝夕之奠,乞诸鄕闾继之。未再期,父又死,并葬一丘,负土石营坟,守之。京畿杨州人李奇遇,事父母孝,奉甘旨以诚,母没,三日不食,哀恸居庐。服才阕,父又殁,合葬,又守三载。亲族悯其鳏居,备资装与之,昏期既定,奇遇以嫁季妹。上项人等,宜加旌异。”命与详定所同议。佥曰:“牣、郁、旼庚、殷保、袍、柔、叔全、旋、奇、孝良、佐命、奇遇、骘等,旌门叙用;用礼、忱叙用;曹氏旌门复户。”从之。

9月14日

○己巳,受常参。

○亲传望祭香祝。

○咸吉道都节制使启:“本道之民,率皆入居之人,无恒产无恒心。又因水旱风霜,屡致凶荒,流亡相继,若不刷还,竟无殷阜之期。请壬寅年以后流移他道者,并令还本。”下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宜从所启。”从之。

9月15日

○庚午,掌令曹沆以病辞职。

9月16日

○辛未,受朝参。

○黄海道凤山郡雨雹,大如拳,多伤禾谷。

9月17日

○壬申,受常参,视事。

○上谓左右曰:“曾闻童猛哥帖木儿等,将欲徙居。年前,其徒凡察,随使臣到中国,于回还路上,亦言移居之事,若移居则于我国无患矣。予意以谓猛哥帖木儿,虏中国人以居,岂肯移居辽东近地乎?”黄喜对曰:“臣意亦谓必不移近中国也。”

○以黄子厚为中枢院副使,权蹈汉城府尹,宋箕司宪掌令。

○传旨礼曹:

尝欲改称原庙为文昭殿,今更思之,文字有贲饰之意,未协于意,欲改孝先殿,何如?若曰不忍遽改文昭、广孝旧号,则改以昭孝何如?其与详定所同议以闻。

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等以为:“宜号奉先殿。”郑招以为:“昭孝之称,亦合二殿旧名,其破碎苟简,亦文孝之类耳。必欲不弃旧,则文昭之号,岂不可仍也?奉先之意亦浅露,不若奉诚之精深也。”命礼曹改号奉诚殿。

○刑曹启:“百姓张加勿刺杀李上佐,李金刺杀金界生,私奴崔勿金打杀李忠,律并处绞。”从之。

○三军都镇抚启:“厥初义兴三军府、承枢府,称为义兴府,专掌军事。今已革义兴府,复立镇抚所,与兵曹同掌,其未尽事宜,磨勘以启。一。前此凡军令,大事则兵曹堂上与都镇抚,偕进承命,小事则兵曹郞厅及镇抚,偕诣承政院承命,两司必须同禀而后行之。去戊戌年,兵曹始代代言之职,奉宣旨宣传,镇抚承命出令,遂成格例。军令至重也,而兵曹郞厅一人,诣承政院承命,镇抚又诣兵曹承命,传传承命,故军令或稽缓、或差误,有违谨重之意。请依前例,兵曹与镇抚同承出令。一。凡军法,大小衙门以次移文,故靡不通知而行。今兵曹军令,只移文三军,而不移文本所,本所既掌军士,而虽干军事者,亦不晓谕,但以胥吏闻见,取实举行为难。请六曹受教,凡干军务法令,依他例移文本所。一。镇抚之任,掌察军士,实为军中所司,故前此镇抚有犯,则本所启达,下攸司论劾,今也镇抚有犯,虽非取旨之事,兵曹擅取供招,甚为轻易。请自今有犯镇抚,依前例都镇抚核实启达,下攸司论罪。大阅及讲武时有犯镇抚,亦依前例,下义禁府治罪。”下详定所同议。佥曰:“谨按周制,卫王左右者,虎贲氏师氏之属,而大司马制其命。汉未央宫、建章兵有尉掌之,城门兵都尉掌之,而大司马司其出入,唐初禁兵十六卫,折冲果毅上将军大将军统之,而兵部实号令之;宋侍卫亲兵殿前司三班摠之,而枢密院实进退之。是则历代兵制,无有专摠禁兵,而上无维制之者。本朝镇抚所职掌兵柄,若无禀制之处,非所谓兵权散主也。今之镇抚所,即周之虎贲师氏、汉之未央、建章两宫卫、唐十六卫上大将军、宋殿前司也。今之兵曹,即周、汉之大司马、唐之兵部、宋之枢密院也。令镇抚所为兵曹所属,受其制命,合于历代兵权不专之义。”下政府诸曹同议。

9月18日

○癸酉,受常参。

○亲传贞淑王后忌晨祭香祝。

○传旨详定所:

宪府上疏云:“四品以上告身署经之法,如未复行,则乞依历代诰命,以制词行之。且今各品官教用纸,裂幅草书而降,殊无崇重爵命之义,请命攸司,考古制改之。”乃令集贤殿稽之,《书》《说命》,记高宗命说之言,《蔡仲之命》、《微子之命》,亦犹是也。后世命官制词,其源盖出于此。唐、虞至周,皆曰命,秦改命为制,汉因之。颜师古谓为制度之命,唐王制书,大除授用之,迄于宋、元,皆有制命。今朝廷亦用诰命,则以制词除授尚矣。然命官任职,屡更迁移,若皆制词,似为烦碎,未得称实。且因此而劝惩改行,岂可知乎?其仿古之制,从今之宜,熟议以闻。

○京畿监司权蹈以疾辞职,以刑曹右参判南智代之。

○兵曹启:“今以加设别侍卫八番各品递儿及去官递儿之数,议于政府诸曹。”佥曰:“每一番四品去官二人,今冬来夏,分半叙用。递儿则每一番五六品各一、七品三、八品四,一年一度除授。”从之。

○传旨详定所:

老病军民侍丁复户之法,已曾详定,唯公贱侍丁之法及私贱复户之法未备,其依军民例详定以闻。且《大明律》妻妾欧故夫父母条云:“奴婢欧旧家长及家长欧旧奴婢者,各以凡人论。”右律反译时,骂旧家长者绞罪,减二等,欧旧家长者斩罪,减一等施行。旧主奴之间,不是一样,而无辨施行未便。自今主奴之义未绝,典卖奴婢与他奴婢赎身放役及属补充军奴婢等骂旧家长者,于奴婢骂家长绞罪,减二等,欧旧家长者,于奴婢欧家长斩罪,减一等。典卖奴婢与他奴婢外,赎身属补充军及放役奴婢等,并令旧主还执使用,告诉者杖一百、徒三年论罪勿受。旧家长欧上项奴婢非至死,勿论何如?并议之。

9月19日

○甲戌,命工曹参判申樯,制《献南山之曲》,下惯习都监。辞曰:

华岳嵩齐苍穹镇海东,祥云瑞气氤氲接两宫,巍巍盛德,荡荡难名,父临万姓臻隆平。后配至尊,惟德之行,母育一国涵仁恩。位正少阳,祥凝铜禁,渊冲玉裕孚元良。紫宸殿前,温温诸君,因心友爱日彰闻。上笃慈祥,下敦孝思,春风和气溢宫墙。明继明应运生协舆情,惟我圣上盛德抚盈成,朝野熙熙乐太平。中宫懿德,克配圣神,麟趾振振宜景福。以亲九族,既臻雍穆,臣庶蔚然皆效则。主圣臣贤,风云盛际,恍然舜日升中天。以事一人,克尽忠诚,宠赉年年降紫宸。东海不波,北门无警,献琛络陈森罗。圣不自圣,戒谨持盈,旰食宵衣劳圣情。泽洽黎民,四境晏然,处处农桑雨露春。日吉辰良,称我寿卮,仙霞潋灔浮春光。乐奏《咸英》,声彻九天,金殿当头日照明。琼筵秩秩,和乐融融,君子宜之福禄崇。拜手稽首,恭献南山,两宫万年为父母。天一淸地一宁运泰亨,圣神应期亶聪明。作民父母永休养,荷天之眷福履成。日之升月之恒明并陞,前星荧荧光益增。金枝玉叶共辉映,振振蛰蛰且绳绳。两宫宁三乐成四美并,九重仙乐奏新声。愿言两宫寿无期,千秋万岁享升平。

初,东宫及大君等,请于两宫献寿,别制歌词奏之。于是,上依古调,亲定长短章句之数。

○刑曹启:“鞍匠吾麿知密语头目昌顺:‘将造给鞍子。’受其段子,律该杖一百、身充水军,准徒三年收。”从之。

○详定所启会礼乐:

殿下将出,轩架《隆安之乐》;王世子拜,轩架《舒安之乐》;王世子献寿,轩架《休安之乐》;群官拜,轩架《舒安之乐》;议政献寿,轩架《休安之乐》。进案,轩架《休安之乐》;进食,轩架《受宝箓之乐》。第三爵,登歌名文明之曲文舞入作,三成止出。进食,轩架《觐天庭之》乐。第四爵,登歌《荷皇恩之曲》。进食,轩架《海瑞之乐》,改《受明命之乐》。第五爵,轩架名武烈之乐武舞入作,成止出。进食,《瑞鹧鸪之乐》。第六爵,荷皇恩之伎,改梦琴尺之伎。进食,《水龙吟之乐》。第七爵,抛球乐之伎,改五羊仙之伎。进食,《黄河淸之乐》。第八爵,牙拍之伎。进食,《万年欢之乐》。第九爵,舞鼓之伎。进大膳,《太平年之乐》,仍歌《靖东方之曲》。王世子及群官拜,轩架《舒安之乐》;殿下将入,轩架《隆安之乐》。

下礼曹。

9月20日

○乙亥,以李尚恒同知敦宁府事,许诚、奉砺刑曹左右参判,南智中枢院副使,姜筹汉城府尹,卢龟祥礼曹右参议,李士宽兵曹左参议,李叔畤、辛引孙刑曹左右参议,张友良工曹右参议,李烈佥知中枢院事。

9月21日

○丙子,对马岛宗贞直,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三十匹,别赐米豆各三十石。

○亲传神懿王后忌晨祭香祝。

9月22日

○丁丑,右正言禹孝刚启:“今年京畿不稔,且困于支待使臣,今又讲武事烦,乞停今年量田。”上曰:“将议于大臣。”

9月24日

○己卯,幸箭串观放鹰。

9月25日

○庚辰,受常参,视事。议于诸臣曰:“崔石伊、刘乙夫等烧钱铸器之罪,前日已允二覆,然予心未协,其熟议以启。”黄喜、郑招等以为:“依只坐尊长律,崔仁世以随从减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崔石伊、破回勿论。”皇甫仁、柳孟闻、许诚、申樯、申商、安纯、许稠、权轸、孟思诚等以为:“崔石伊之罪重,崔仁世之罪轻,依只坐尊长律,重论仁世未便。其子当受重刑,其父勿论为便。”从思诚等议。

○亲传恭靖大王忌晨祭香祝。

○刑曹启:“私奴姜长寿打杀百姓仇则只,律该处绞。”从之。

○礼曹启:“太祖外祖考永兴伯崔氏子孙及太宗外祖考赠门下府事韩氏子孙同姓袒免以上亲及异姓有服之亲外,疏远族属,请勿复户。”从之。

○命集贤殿直提学权采,制进因公殒命四品以下致祭文。其辞曰:

臣之事君,固委质而效节;上以体下,当叙情而记功。此古今之通义,非死生而有间。凡厥臣民,从于王事,夙夜匪解,勤劳尽悴。怀靡之忧,念不遑之叹。或挺身于戎陈之间,或鞅掌于行役之际。一切因公,以罹死亡者,吊恤之道,有所未尽,予甚悯焉。先王之制,以死勤事则祀之,诚为盛典。自今如有因公遭变而殒命者,除三品以上别行致奠外,四品以下至于军民,令所在官随即优加赙赠,仍使致祭,以为恒式,庶副予恻然怜愍之意。敬此谨备请酌庶品,用伸祀仪,灵其不昧,仰悉圣怀。尚飨。

9月26日

○辛巳,凤山郡雨雹。

○赐井大郞兵卫及唐人张华等衣笠靴。

○礼曹启:“金小所改名自还及妻三庄族女小阿里等,请依向化野人例,赐家舍及铺陈什器樵奴一名,春秋各给绵布一匹、正布二匹。”从之。

9月27日

○壬午,讲武于杨州,次于月介田,京畿监司南智、咸吉道都节制使成达生、监司金孟诚、平安道都节制使文贵、黄海道监司沈道源等,进鹰犬及方物。

9月28日

○癸未,次于月介田。

9月29日

○甲申,次于月介田。上所御马,食人禾一握,上曰:“农人耕甚艰,予马取食,当收其直,赐米一石。”

○掌令赵遂良、正言禹孝刚等启:“今令让宁大君禔扈驾,此虽殿下友爱之至情,然太宗遗训至严,召见宫禁,尚且不可,况于郊外乎?请命还家,以副臣等之望。”左代言金宗瑞答云:“此事,已命,勿启。”

9月30日

○乙酉,次于中甫浦。

○赐柳宽、黄喜、孟思诚、权轸獐各一口。

○议政府参赞李孟畇来问安,进酒百甁,分赐扈从群臣。

○掌令柳遂良、正言禹孝刚等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召诣行在,已经三日。臣等谨以禔之不可侍从,期欲启达,不及闻天,痛愤退还,反复思之,自古亲爱之情,或渝于宗社之计者,盖大义至重,而私恩不能掩也。禔得罪君父,义绝宗社,不可以宗戚待之明矣。虽在寻常斯须之顷,固不可接见,况于行在昵侍左右,已有日乎?不唯臣等徒切愤念,扈从大小臣民,谁不缺望?伏望殿下念宗社万年之计,断一时友爱之情,敬遵太宗明训,亟命归第。

代言等启:“前日台谏闻让宁大君随驾,偕进陈请,臣等既承上教,未得启达。今又更进交章,台省之疏,不可擅退,臣等昧死以闻。”上曰:“近日让宁扈从,温恭和悦,予亦爱敬之,悔去春讲武不召偕行也,勿更启。”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七

冬十月

10月1日

○丙戌朔,次于中甫浦,传旨兵曹:

自古行幸门外,则赍小阳伞小扇,门内则大阳伞大扇。

○京畿监司南智进酒肉,分赐扈从群臣。

10月2日

○丁亥,赐南智及经历黄守身等衣。

○百官迎驾于兴仁门外。

10月3日

○戊子,设宴于思政殿,王世子及诸宗亲随驾,二品以上侍宴。

10月4日

○己丑,受常参,视事。上曰:“每赴京之行,禁行贸易,令监察纠察,中国亦称本国不贸财货,但有监察之行,则固然矣,无监察之行,或恣意贸易,以贻中国之笑。虽无监察,不得贸易之事,其议以启。前此,药材书册等物,若私自贸易者之,亦为未便,药材与书,不可不贸也。自今药材书册,移咨礼部,公然贸易可也,并议以启。”孟思诚、许稠、申商、郑招、申樯等以为:“经书药材,咨请贸易为可。”权轸以为:“药材,不得已之物,宜令贸易,经书,非药材之例,勿易可也。”黄喜以为:“经书药材,咨请贸易,似乎急遽,姑待后日。”从轸议。

○知申事安崇善启曰:“让宁大君禔,许扈从讲武。臣等以为让宁狂惑已甚,见黜于太宗,虽顷刻不宜共处,况于讲武,累日接见,臣实惧焉。”上曰:“当初废黜,非与我有隙而然,乃得罪于父王,父王废之而立我,吾兄弟之间,固无疑贰之事。且其狂惑,只在鹰犬声色,无他大过。倘曰当初有憾,废立之后,今已久矣,未见有愤怒之心,岂可以此,而废兄弟之情乎?”

○刑曹启:“知高城郡事崔値,借用国库米谷,以一百六石移录还上分给之数,四百三十五石录于贼人偸取之数,计赃九十七贯二十文。赠人米豆、盐酱、鱼藿、淸蜜等物,计赃四贯四百九十文,亡妻斋祭所用租豆二十二石,盐酱、纸藿、油蜜等物,计赃六贯七百五十文,戊申己酉两年钱谷出纳,并去文书。请论以监守自盗处斩,征其滥用之物。记官朴节杖一百、流三千里、刺字,其受赠及事干者,并在赦前,勿论。”命値减一等,节勿论。刑曹更启:“値既以监守自盗论,请刺字。”命勿刺字。

10月6日

○辛卯,谢恩使铃平君尹季童、副使李中至等,赍敕回自京师,上不豫,命世子率百官迎于慕华馆。敕曰:

王恭事朝廷,自永乐至今,前后一诚,可谓卓然贤王者矣。肆朝廷待王,亦前后一诚。所遣使臣,虑其中有小人,任情轻率,不顾大体,妄有需求,凡其所言,非敕书所谕者,王勿信从。前命山东布政司,运布绢于边卫,与王国人民收买耕牛,给辽东屯军。今得奏,国中所产不多,朕已具悉。可随见有者,送来交易,馀则止之。但海靑飞放所用,而产于王国,若遣人来采捕,王可应付,故谕。

百官进贺,不受。上欲令世子,宴慰季童等于庆会楼下,知申事安崇善等启:“圣体违和,世子设宴宫内未便,令议政府慰宴何如?”上曰:“予疾不重,代宴何害?”命崇善议于政府及六曹判书以上,佥曰:“圣体虽暂违和,设宴禁内,甚为不可,令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代言等慰宴为便。”从之,宴慰季童等于议政府,命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左副代言兪尚智、同副代言郑甲孙等参之。

10月7日

○壬辰,上护军任孝信往咸吉道,输军粮于张童儿。头目千户李让,与孝信言:“斡朵里指挥凡察,告使臣云:‘圣旨内,杨木答兀所掳唐人,令刷送朝鲜。吾等交易使唤奴婢及作妾人等,逃至庆源、镜城界者,悉还中国。因此吾辈无使唤之人,故不得已将虏掠庆源、镜城、甲山、闾延之人,为奴使唤矣。且吾等族亲在婆猪江等处,将往以居。’使臣答云:‘朝鲜殿下敬事朝廷,唐人入境,则虽三岁小儿,悉皆送还,独于汝等不然乎?何含怒也?’凡察不服曰:‘要夺朝鲜人物,以报吾仇。’”又野人千户月下来谒使臣,谓孝信曰:“吾辈奴婢逃至庆源者,依唐人例入送中国,甚不可也,然我则不怨。凡察怨其妾女被夺,常欲报仇。”孝信至咸兴谒昌盛,盛怒曰:“汝何不尽输军粮于大张,而妄称吾语?何不与归孔州,头目等仆马?何不许头目,率行小通事而留之庆源乎?”令脱孝信帽,将打之,赖接伴使卢闬及监司金孟诚等营救,乃止。

10月8日

○癸巳,传旨礼曹:

文武二舞,曾以三变肄习,其以六变习之。

○召承文院提调黄喜等议曰:“尹凤,本国人也。每岁有别赠之物,今有敕旨,不可赠遗。以凤在此所用之物密给,何如?”喜等曰:“可赠绵布三百匹、米六十石。”上曰。“然。”

10月9日

○甲午,镜城住私奴金每邑方捕靑花海靑一连,命依他例赏之。

○赐祭于正尹末生妻李氏。教曰:

寿夭之期,虽已关于理数,敦睦之志,固无间于幽明。惟尔李氏,禀性贞嘉,凝姿端淑。生从世族,早知维德之行;来配宗亲,已著宜家之则。方期寿考,永享安业。何图妙龄,遽然长逝?讣音忽至,伤悼悉深。爰命礼官,庸致菲奠。呜呼!生则联属,常申爱护之情;死而殊途,特加吊恤之礼。

○咸吉道监司驰报:“愁滨江野人,将欲尽杀张童儿军马及斡朵里、兀良哈等,整军待变。”

10月10日

○乙未,受常参,视事。

○礼曹启:“朝会乐,自隋、唐至于元朝,轩悬之内,皆有琴瑟歌工乐章,请加设堂下轩架琴瑟歌工。”从之。

○传旨兵曹:

军士进退,专听兵曹镇抚所之令,今讲武驱兽之际,无兵曹镇抚主将之令,而以杂人传言,或进或退,军令不严。自今常时及讲武,须听兵曹镇抚主将之令,然后进退,杂人虽称传教,勿听。

○工曹据修城都监所报启:“五部各坊人家稠密处,请令家设两三门。”命政府诸曹同议。南智、皇甫仁、朴信生、赵启生、申商、成抑、李孟畇、权轸、孟思诚等以为可,许稠以为:“多不过两门。”安纯、黄喜等以为:“接屋连墙之处,每户必设北门,非惟势难相通,亦恐无地可开,烦扰难成。”命留之。

○大司宪申概启:“近日本府纠摘成均馆生徒多少,只九十馀人,学者甚少。此无他,师儒之仕者,不过三员故也。”上谓申商、许稠曰:“以闲官加设兼官,使之劝学何如?其议以启。”

○申商启:“前监察南季瑛,学通经史。受训者百馀人,状告本曹,愿授季瑛师儒之任,臣以季瑛之失,闻于天聪,故不敢启耳。”上曰:“季瑛曾附孝宁大君,教训大君之子,大君请予叙用,予曰:‘母丧三年内娶妻,士子之行亏矣。’季瑛自言:‘迫于父命,不得已而娶妻,非予心也。’然以义固辞,则父安得强之乎?假使父命为不可拒,则父亦安得违国法,而擅短其子之丧乎?季瑛虽有训诰末艺,殊无孝行,岂可荐用,以累风化乎?”

○权轸启:“各道筑城人丁,田一二结,令出一二人,三四结出二三人,民甚苦之,乞减其数。”上曰:“人皆言:‘升平之世,何汲汲于筑城乎?’予则以为不然。安不忘危,为国之道,焉有寇至,然后筑城之理乎?筑城之事,不可缓也。然因所耕多少出军,已有令,果如卿言,则太过矣。其令兵曹考前受教,申明举行。”

10月11日

○丙申,御经筵。

○吏曹启:“今加设六曹参判,请分为各司提调。长兴库吏曹右参判,义盈库户曹右参判,广兴仓礼曹右参判,景福宫提举司兵曹右参判,丰储仓刑曹右参判,䆃官署工曹右参判,皆以实案摠治。”从之。

○礼曹启:“前此二品以上入朝时,差遣书状官,请三品使臣入朝时,亦遣书状官。”从之。

10月12日

○丁酉,受常参,经筵。

○以李兢为吏曹左参议,金孝贞右参议,金孝诚户曹右参议。

○赐赙佥知中枢院使赵师米豆并十石、纸六十卷。

○礼曹启:“新百丁,既杂处平民,相为婚嫁,差定军役,其子弟愿读书者,请许赴鄕学。”从之。

○礼曹启:“历代帝王玺宝之制,汉六玺、唐八玺、宋八玺,随事施用。若唐之神玺、宋之镇国神宝,以镇中国,藏而不用,其信玺信宝,用之于事神发兵等事;行玺行宝,用之于封国册封等事;其他玺宝之文与用之之事,代各不同。我朝帝赐大宝之文,称朝鲜国王,不宜用于境内常事。乞依古制铸成国王信宝,用之于事神教宥贡举等事;国王行宝,用之于册封除授等事;其帝赐大宝,除事大文书外,勿用。”从之。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崔士康等议曰:“前少尹金土,予所旧知,太宗称主上爱护之人,授以少尹,厥后有疾,不仕者累年,予命医治疗,今闻病愈。此人谨愼迂拙,且年至七十,不宜用于繁剧之地,欲超授闲官,又给土田,何如?”喜等曰:“不忘旧人,人君大德。且土已老,馀生无日,宜授终身之职。”从之。上又曰:“郑渊言:‘江华牧场入放之马,本一千七百馀匹,去今年死者几至六十匹。是无他,冬月无所食而然也。每当冬月,宜放场外,或食稻根,或食麦根,使之常饱,则不至于死。’此议何如?”佥曰:“散放场外,践啮粟麦,则民怨不小。臣等以为宜减入放之数,或分养近郡,或分赐军官。”上曰:“将更议定。”

10月13日

○戊戌,受常参,视事,经筵。上谓参赞官权孟孙等曰:“予闻中国不唯武臣佩剑侍卫,虽宗王辅臣,莫不佩之。太宗时,赞成郑易回自京师启云:‘中国臣僚,皆佩剑。’”孟孙对曰:“中国之制,内外皆佩大刀侍卫。”上曰:“我国则武班宰相,皆羞佩剑,至于行幸之际,亦令伴人佩之,其与中国大不相似。夫佩剑者,非独为应变也,以为仪耳。集贤殿官,其稽古典以闻。”

○刑曹启:“白川囚船军朴忠宝妒杀其妻,平山囚白丁朴所乙进斗杀白丁柳成己,律该处绞。”从之。

10月14日

○己亥,受常参,视事,经筵。

○左正言李谦之启:“今金土以四品授判事,臣等不知所由。”上曰:“尔等之疑然矣。然以四品授三品,何大过之有?且土性禀鲠直,予所曾知,今除此职,乃特旨也,勿言。”

○右司谏琴柔等上疏曰:

爵禄,人主之大权,不可轻也。是故国家于除授之际,虽一资一级,不敢滥施,其所以重官爵之法至矣。今金土以前职四品,超授判事,非唯惊骇人听,实有违于明时之令典,如有功德出众,不次擢用之者,殿下将何以待之?伏望姑收判事之命,循资叙用,以重官爵。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孟子论用人之道曰:“共天位,治天职。”然则爵禄予夺,不可不谨也。窃见金土无奇功异能闻于人者,今以四品之资,超授典农判事,士林莫不惊骇。异日如有功能优于土者,何以酬赏?伏望殿下,以天位天职之言为戒,免土判事之职,称其才品,从宜以叙。

不允曰:“予之知土,非以医术,非以射御,专以学术也。予在潜邸,判书李随来往进讲而已,土则与我尽日讲论。因此深知性禀正直,非因执政大臣所荐而用之也。若等循资叙用之请是矣,然今日除单三品,明日加判事,则其事曲矣。况土年已七十,从仕之日尚少!予欲除此职经岁,则命还其家,俾保馀龄,勿更言。”赐土科田三十结。

10月15日

○庚子,御经筵。

○上率群臣,拜贺正朝及谢恩进贺表笺。中枢李兴发、刑曹参判奉砺奉贺正表笺,日城君郑孝全、参判皇甫仁奉谢恩进贺笺表以行,各赐衣笠毛冠靴套。

○传旨礼曹:“辽东贸易通事,许赍私布十匹以行。”

10月16日

○辛丑,受朝参,经筵。

○传旨户曹:

咸吉道连年支待使臣,受弊不少。本道纳大口鱼、年鱼、牧丹皮、甘藿及麝香二十部外馀贡,限癸丑年蠲免,尚衣院所纳貂鼠皮,亦限癸丑年减半。咸吉道监司道所纳鱼藿税,亦限癸丑年减半,咸吉道上纳神税布及监司道所纳布子等,均给驿吏及各官奴婢之贫寒者。

○户曹启:“江原道附近庆尚道庆州、兴海、迎日、淸河、盈德、宁海、靑松、真宝等各官丰储仓、广兴仓纳米谷,移纳于江原道三陟以南各官;咸吉道附近江原道江陵、襄阳、通川、杆城、高城、歙谷等各官丰储仓、广兴仓纳米谷,移纳于咸吉道安边府。咸吉道各官济用监纳往岁未纳人参,请并蠲减。”从之。

○传旨礼曹:

咸吉道正朝冬至诞日方物,限癸丑年勿进。

○传旨兵曹:

咸吉道驿路,尤为凋弊,进献堆昆海靑外,其馀鹰子,限癸丑年勿进。又因支待使臣,驿马多困死,其给本道所养国马。

○兵曹启:“《六典》内:”虎符颁藏,尚瑞司受上押封藏,当命送各道观察使水陆节制使之时,以右符亲授。如或发兵,则本曹启闻,以左符颁送相合,然后发兵,事毕还纳。“汉、唐之制,凡发兵,非独以虎符相合,必有诏敕羽檄。请自今如有征兵,本曹启闻,左符并教书,曹奉教行移关字等,发骑马人以送,受符官参考相合,然后施行。教书则依《洪武礼制》敕符丹符例,不许先期报知,亦不许本处官司迎接,直至本衙门开见。”

从之。

○顺兴府地震。

10月17日

○壬寅,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前此敕谕,勿赠使臣私请之物,我朝遵行之,然行装之物,或有遣之者。今又敕谕,不许私请之物,使迎接都监知此意不许,何如?今来使臣求佛经鞍子琵琶等物,许之乎否?若佛经,非为计阔之心,专以崇佛而求之,行装则赆物,从之可矣。虽然皇帝申明敕谕,不可不遵,卿等议启。”礼曹判书申商对曰:“上教至当。”上曰:“如海靑土豹进献之物,予无一毫忌惮之心,但虑我国人民疲劳耳。张童儿为捉海靑土豹到阿木河,畏草贼备军威而行,其有戒心,我国之大幸也。”上又曰:“僧人还俗者,从僧职,依检校例除职,以开还俗之路,何如?”许稠启:“前既乱伦为僧,今知其非而还俗,且国家除水陆斋,则僧道自然日革,何必滥除官职,以开后日滥授之端乎。”

○御经筵。

○礼曹启:“今与详定所同议,前此文昭、广孝殿祭乐,无歌词,未便。请今原庙乐,初献堂上用唐乐,亚献堂下用鄕乐,制其歌词。终献堂下乐,则兼用鄕唐乐,依前例合奏《靖东方曲》。”从之。

○命放付处前判咸从县事徐系陵,以其子上言也。

10月18日

○癸卯,受常参,经筵。

○遣宣慰使吏曹左参判金益精于吉州,以尹凤还也。

○赐咸吉道监司金孟诚、都节制使成达生、镜城节制使他有容、知端川郡事全信、镜城判官裵惠、吉州判官李中孚等衣各一袭,以捕海靑也。

○礼曹据乐学牒呈启:

“今以加设堂下轩架乐琴瑟歌工之数,考古制。隋时,宫悬四面,面各十人,唐、宋则未有明说,元朝则歌工四八分立于北架之下,琴瑟不言其数,则意必与歌工之数相等。今加设人数,若半元朝宫架之制,则当加设琴瑟并二八、歌工二八矣。但其初轩架众工之数,依陈氏《乐图》,埙缶篪篴凤箫笙竽管龠等器,皆以十数作行,设于左右,上项二八十六之数,于纵横位列,未得整齐。请取隋制,一面之数,依陈氏乐悬之列,琴瑟并一行、歌工一行,各加设十人。”从之。

○上谓上护军朴堧曰:“文武二舞歌词一章之内,颂太祖、太宗功德未尽,更加一章何如?”堧曰:“上教诚是矣。”上曰:“磨勘以闻。”堧曰:“一章之内,兼颂太祖、太宗功德未洽。愿各颂功德,别为二章,词各八拍,作舞时,第一变颂太祖,第二变颂太宗,相次颂德,至第六变,终于太宗,乐阕而退。”从之。

○庆尚道星州地震。

10月19日

○甲辰,受常参,经筵。安崇善启:“参判郑渊语臣云:‘赴京之人,不顾大体,以金银作钱,隐挟赍去。’恐或生变,宜禁之。”上曰:“此言甚然。后日见三议政,议其禁防条件。”遂传旨谢恩正朝书状官曰:“入朝大小人,不顾大体,金银作钱,或置怀中,或密藏囊里以行,互相贸易,非徒不畏法令,生变可畏,宜于过江时,出其不意,穷极搜检,又当回还时,所易物色,悉皆搜探。”崇善又启:“前正郞李师纯稍解地理书,愿命师纯,益看地理书。”上曰:“缙绅子弟不好地理书,宜加劝读。”即命师纯看读。

10月20日

○乙巳,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药材和卖之事,已命承文院提调拟议。我国所产已足矣,然唐药鲜少,或有未剂者。今皇帝以厚礼待我,往来络绎,和卖药材,救民之病何如?我国买卖,中国已曾痛禁,然药材虽移咨礼部,不以为渎,且诸史百家,亦欲并买五经四书,已颁中外,何烦奏请?”右议政权轸启:“药之贵者,虽求请,于义无妨。”上谓礼曹判书申商曰:“朱砂龙脑,虽曰贵药,求之中国,则犹可得也,沈香则虽中国,未易得之。往者倭人赍沈香来者比比有之,我国折价甚轻,故不更赍来。沈香不产倭邦,乃旁求他国而来,虽倍其价可也,礼曹其议以启。”

○召直提学权采曰:“前者制进《三纲行实》序,有远迈二南之语。自古人臣之赞君上也,过情溢美者有矣,观齐驱尧、舜、超轶三代之辞,则可知矣。然予则以为远迈之语太过矣。光武于制诰,令不称圣,岂无意谓?改远迈二字以进。”采即改远迈为无让。

○上曰:“烦民力之事,予不欲为。”安崇善、金宗瑞等启:“薄石多在煤岛,宜当事简时,遣左右水站及司宰监船只载来,铺之殿庭。”上曰:“其谕诸缮工监,待事简时为之。”

○御经筵。

○端川人学生黄信之捕进堆昆一连,上谓代言等曰:“今捕堆昆者,依捕海靑例赏之乎?减半乎?”知申事安崇善以为:“捕堆昆者,依捕海靑例赏之,已谕中外。堆昆之品,虽异海靑,然若减半,则是失信于民也,宜从前数给之,待使臣回还,更议减半为便。”左代言金宗瑞、右代言权孟孙、左副代言兪尚智、右副代言郑苯、同副代言郑甲孙等以为:“堆昆之品,与海靑不同,宜减半以给。”从崇善议。

○传旨刑曹:

《大明律》斗欧及故杀人条云:‘凡斗欧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故杀者斩。’今官吏等未能辨斗杀故杀,任意行之,非惟轻重不中,若会赦,则生死之间,关系至重。虽因斗用刃杀者,即有害人之心,以手足欧杀者,初无杀人之意,同置绞刑,甚为未便。考诸唐律,斗欧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者斩,虽因斗而用兵刃杀者,与故杀同。疏议曰:‘斗欧者,元无杀心,因相斗欧而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者,谓斗而用刃,即有害心及非因斗争,无事而杀,是名故杀,各合斩罪。虽因斗而用兵刃杀者,本虽是斗,及用兵刃杀人者,与故杀同,亦得斩罪,并同故杀之法。’自斗欧故杀人罪,依唐律施行何如?其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全罗道都巡察使郑钦之启:“本道水营移排于木浦,木浦兵船移泊于黄原南面周梁,而于珍岛西面苏可浦,以水营兵船三四只,每朔轮番泊立守护。”命下政府诸曹三军都镇抚同议。佥曰:“宜从所启。”从之。

○命义禁府,杖宦者玄录八十,收职牒,定本官军役。

○赐祭于艺文大提学李行。教曰:

老成之臣,心既一于终始;哀荣之数,义无间于存亡。惟卿禀资端方,持身淸俭。博雅好古,学究三才。廉静无华,行高一代。宏材实优于经世,利器可试于盘根。昔耽罗之陆梁,承王命以招谕。视溟渤如视坦道,奋不顾身;抚顽民犹抚婴儿,蔚有声绩。名闻于世,人服其功。由是因缘列圣之奖知,践历华联于中外。分符典郡,克施字牧之仁;揽辔观风,慨念澄淸之志。以至朝帝庭而专对,尹京兆而弭奸。遂登崇班,用镇雅俗。顷以年齿之迟暮,固请骸骨而退休。出处无愧于古人,风猷可仪于后进。属当养老之日,特命召卿而来。正有待于乞言,辅予寡德,何不吊而捐馆,使我衋伤!俾节惠而易名,又遣官而致奠。於戏!耆英已逝,慨旧绩之难忘;恤典斯加,慰贞魂之不昧。

○赐别膳于让宁大君禔。

10月21日

○丙午,受朝参,经筵。

○京畿点马别监大护军赵惠启:

“仁川住学生河逸云:‘昔有一舟人与我言曰:“忠淸道德山县有枫岛,岛中有小池,有黑白二马,常见于池边,人或窥之,则忽焉无形,但见踪迹而已。”近年其池湮塞,马亦不复见。又近来黄海道海州涎泙岛,有黑白二马见形,有人见之,则忽隐不见。’舟人疑昔人所见黑白二马,今移于涎泙岛矣。”上曰:“令黄海道监司访问以启。”

10月22日

○丁未,受常参。

○传旨京畿、忠淸、庆尚、全罗、江原、咸吉、黄海、平安道监司:

道内各官岛串,如有见海马龙马见形者,其见形日月及形状,访问以启。

○兵曹据平安道监司关启:“江界府江边不远里民,则令各入保附近木栅,邑城近里之民,则入保本邑,高山里口子屯守军人,则合入万浦木栅,并令守御。”命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可。”从之。

10月23日

○戊申,受常参,经筵。

○头目戎得、史贵等捕鸦鹘十八连,回自咸吉道。

10月24日

○己酉,受常参,视事。右代言权孟孙启:“《续六典》内毋役僧徒条,可削。”上曰:“何必削之?方今所行,后人知之,何害!”谓诸大臣曰:“僧徒虽异端,各守其道,毋役僧徒,太宗朝,已有着令,但京中营造,则供给役之,何害!”申商曰:“此乃游手之徒,至于外方役之可也。”上曰:“外方则不可役矣。”

○轮对,经筵。

○艺文提学郑麟趾上书曰:

臣年十三,远离父母,游学成均,继而登第奉职,未暇申养,而慈母早弃。今父年既七十,馀龄无几,而道途阻隔,音耗疏阔,瞻望之思,益切于中,出守一州,以近时省,臣不胜区区之愿,伏愿圣鉴曲照,俾申孝志。

不允。

○惯习都监提调孟思诚、金自知、柳思讷、别监朴堧等启曰:“《觐天庭》歌词内,贝锦消沮之句,乃言太祖皇帝侵辱本国之语,今则四海一家,我以至诚事大,中国亦一诚待之。后世观此贝锦之句,则必以为疑,改之何如?”上曰:“然。令礼曹磨勘以启。”

○召黄喜、孟思诚密议曰:“今者义禁府言:‘全罗监司朴安臣为兵曹参判,安东府使朴瑞生为参议,以全思义、李侃、朴用等,移差近仗,请拿来推之。’何以处之?”喜等启:“如金宗瑞例用力荐用,则拿来而推可矣,若不知而参,则依他堂上例施行可也。”上曰:“姑勿拿来。”又曰:“宗瑞以代房代言,初入政房,听朴用请托,移差仕少处,甚为不当。然问前例之时,安修己答以已有前例,宗瑞不知而移差,则情亦可恕。”喜等曰:“待毕推,可得其情。”上曰:“吾闻当初事发移关宪府之时,宗瑞通书于判书崔士康,欲止之,士康不听而移之。宗瑞缘何人而知移关之意乎?其并推传通者以启。”

○命尚衣院,造二品以上妻所乘靑色有屋轿子、三品以下妻所乘黑色有屋轿子,欲令士大夫见样造作,以示喜等,喜等曰:“如此则可矣。”

10月25日

○庚戌,御经筵,谓参赞官权孟孙曰:“昔让宁年十六,太宗命学射,及为狂妄之日,大臣以早习弓矢为咎。盖其狂妄,非以早习弓矢而然,溺于声色,至于逾垣出游,靡所不为,岂其习成耶?今世子不令射御,为其废学也。今年几二十,且性本好学,一日之间,朝昼夕三讲之暇,问安两宫,未有废学之时,近因问安,又受《易》于予。念世子年既壮,虽无强勇之质,不合驰射,然时时射的,以养气体宜矣。予当问安讲书之馀,欲教以射的,不是废学也。况射御,予祖宗事乎?尔以闲话,说与世子师。”傅黄喜曰:“学问须于年少时勉强,臣意以谓世子习射,恐其早也。射御之事,年壮乃可学也。”孟思诚曰:“上教固是。曩者上教曰:‘世子纯质,宛如妇人。’若射的宫中,臣意以为无妨也。”上曰:“予已知之。”

○御思政殿,宴慰原庙造成提调及郞厅,王世子及诸宗亲侍宴。又赐酒肉于监役及工匠等。

○命以镇江场入放瘦马二十二匹,分赐两京间及江原道各驿吏之贫穷者。

10月26日

○辛亥,御经筵。

○命囚舍人赵瑞安、吏曹正郞李师孟、兵曹正郞安修己、佐郞杨继元、世子右司经李伯黔于义禁府,以摄六十李侃、全思义、朴用等,皆仕多者,而滥差于仕少近仗也。上已知其实,而各人同辞隐讳,不以实对,故怒鞫之。

○吏曹启:“江华都护府使,请兼任监牧官。”从之。

○兵曹启:“春秋讲武,军国重事,而每当行幸,大小军士托故不随驾,以致侍卫亏疏。宣德六年正月日本曹受教:‘忠义卫及别侍卫内,不得已就仕禄官者,勿令随驾。’故忠义别侍卫禄官等,竞托故不随驾,自今台谏政曹决事官学官春秋馆知制教外,并令随驾。其内禁忠义别侍卫甲士等,以杂故不随驾者,内禁别侍卫甲士,则每日削前到五,忠义卫连等不随驾者,时行则罢职,前衔则当叙不叙,其不得已未得随驾者,本曹核实启闻施行。”从之。

○兵曹启:“忠义卫因无仕到春秋讲武及常时侍卫,或有不进者,请依内禁卫例,考其仕日多少勤慢叙用。”从之。

10月27日

○壬子,宴于思政殿,王世子及诸宗亲侍宴。

○命囚兵曹判书崔士康、工曹判书赵启生、中枢院事李中至、左代言金宗瑞、前礼宾寺尹金宗兴等于义禁府,以辞连李侃、朴用等事也。

○分遣量田敬差官于京畿。

○镜城人韩贵宝,捕进海靑一连。

10月28日

○癸丑,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10月29日

○甲寅,受常参,视事。卒检参议韩拣妾上言:“夫以太祖、太宗元从,受功臣田及别赐田三十结。功臣田则已依他例还官,但别赐田牌云:‘使传子孙。’今户曹还取,心实痛闷。”上谓左右曰:“贱妾则不得递受乎?”户曹判书安纯启:“贱妾不得递受,已有着令。”上曰:“虽妾不适他,是亦妻也。况拣以正嫡待之乎?可还给之。”

○刑曹启:“吉州人金加勿妻,强取其夫弃别之书,私李实之子居焉,加勿挟憾,火实家,射实牛亡走。适实家近官府吏等奔往救火,见牛中矢而死,四散寻逐,有一人独行,吏等将执之,其人潜解佩囊弃路傍,取视之,燧在囊中,囚鞫射牛之故,无辞以对。因问:”弓矢置何处?“答曰:”神堂林下。“视之果然。问弓矢之主,答曰:”矢则得于人者也。“乃召矢主示之,果见借加勿者也。事证明白,宜处斩。”上曰:“金加勿火实之家,果明白无疑。然前此每见势若无疑,间有失实之事。其置囊林下者,恐谓其有燧而然也;藏弓矢于神堂者,恐谓其射牛而然也。虽非纵火之贼,无乃事势适然耶?予实虑焉。”吏曹判书许稠启:“以此事证观之,有何疑焉?”

○上曰:“今方天寒,义禁府所鞫崔士康、金宗瑞等事,何累日不决乎?予初以为安修己,听宗瑞之请而擅行,实非修己听请托也。况以队长为近杖,已有前例,何咎之有?但修己不告判书为可罪,修己外,馀皆释之。”

○轮对,经筵。

○礼曹启:“文昭殿两位、广孝殿两位,请移安于新建原庙,仍号为文昭殿。”从之。

○兵曹启:“谨稽古制,《初学记》:‘古者天子二十而冠带剑,诸侯三十而冠带剑,大夫四十而冠带剑。’杜氏《通典》汉高帝承秦制佩刀注云:‘自天子至庶人,皆带剑。’《韵会》:‘汉仪,诸臣带剑,至殿阶解剑。梁制,自皇太子至监州刺史,皆腰剑。隋群官客使入就位再拜,上公一人诣西阶解剑升贺,降阶带剑复位。唐皇太子佩玉贝剑,一品服金玉饰剑,二品银妆剑,三品饰剑,四品靑绶金饰剑,五品黑绶金饰剑,九品以上革带剑。’《登瀛秘录》:‘秦始加剑,魏氏惟朝服得佩剑,晋以木代之。’以此观之,则历代率循是制。今朝廷大小武官,并皆佩剑,惟本朝武官,于入直及侍卫时,只持元带兵器,而不并佩剑,至于二品以上武官别云剑外,不带剑,有违历代与朝廷之制。自今大小武官入直日,并令带剑,行幸元带兵器,仍令佩剑侍卫,以为恒式。大小儒臣职带武官者,亦依上项例佩剑。”从之。

10月30日

○乙卯,受常参,轮对,经筵。上曰:“历算之法,自古帝王莫不重之。前此我国未精推步之法,自立历法校正以后,日月之食、节气之定,较之中朝颁历,毫厘不差,予甚喜之。今若罢校正之事,则二十年讲究之功,半途而废,故更加精力,以为成书,使后世,知今日建立朝鲜无前之事。其治历之人,精于术者,超资加职以劝勉之。”讲罢,上谓左代言金宗瑞曰:“卿辞连朴用之事,数日在狱,虽可哀,然予之必令改推,有意也。朴用移近仗,例当修改,兵曹移关宪府,必有其由,穷治则事迹必露矣。以此下义禁府推之。以队副陞为近仗者,判书崔士康请十馀人,其馀兼判事以下,皆有请托,不下十馀人,何独于朴用之事为误欤?是兵曹憎卿而构之也。前夕,代言等启:‘宗瑞于昨夜,移宿妾家。’予不实听。”对曰:“昨夜与士康等同囚一房,达曙不寐,安有移宿妾家之理?臣虽无状,以近臣系狱,正恐惧无暇之时。且士康疾我欲害,百计攻之,臣虽至愚,岂与士康同囚,而更犯一罪乎?若天日不照,臣无得脱罪罟。”因呜咽不止,上曰:“臣而为上任用,同类恶之,自古而然,卿无愧焉。勿以此事摧挫,而益砺心气,奉公如昔。”

○上命缮工监,造屋三间于三角山上峰,将以冬至遣书云观官,候日出入也。

十一月

11月1日

○丙辰朔,受朝参。

○宗贞盛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三十匹。

○大司宪申概以疾辞职,不允。

○御思政殿,观宗亲打球。

○上谓代言等曰:“历象日月,古今帝王之所重。”召大提学郑招、提学郑麟趾等曰:“历法官员,嫌其沈滞,不勤历法,且其文臣,亦厌军职,今欲超资,或迁华秩,何如?”招等对曰:“宜如上教。”翌日,安崇善、金宗瑞等启:“郑招、郑麟趾等言:‘今仕历法校正前监察南季瑛,学术详明,又精历算。以居母丧娶妻,沈滞不达。’臣等以为中国以天下之大,犹惜人才,况于本国人才之少,如季瑛者不多,且其父南绩狂疾,勒令娶妻,非季瑛之罪。季瑛娶妻之时,年才十七,不识事理,宜优容叙用。”崇善仍启:“季瑛为人,可取者多,乞须叙用。”上曰:“予曾不知,其实果可用之才也。况年十七则不识事理,可恕也,后当叙用。”

○御经筵,谓侍讲官等曰:“予本风疾,每当冬节,不得沐浴。古云:‘吾不与祭,如不祭。’若以摄行为常,则予恐后世懒慢之君,以摄行为例而不亲祭矣,尔等稽古斋沐与祭之法以启。”

11月2日

○丁巳,受常参,轮对,经筵。

○百户崔真回自咸吉道。

○吉州人学生金简捕进海靑,命从愿赏之。

○上谓左代言金宗瑞曰:“义禁府所鞫金龙吉、金乙夫、每邑金等罪何如?”宗瑞对曰:“龙吉、乙夫等云:‘尝往耕田,忽见鼎釜等物在林下,喜而赍来。’其后里正长知而告官,官以其物,示境内,有僧海玉云:‘前日草幕明火贼持去赃也。’官即囚龙吉、乙夫等推之,未得其实;臣同义禁府提调鞫之,亦未得其情。龙吉等但云:‘耕田时,幸得此物,初不为盗。’其里正证佐之言,未为明白。”上曰:“龙吉等所得之物,乃草幕之贼持去赃也,则似为贼人矣。然天下之理无穷,贼若持此物,弃之林中,而龙吉偶得之,则以为明火贼而置之极刑,无乃不可乎?予创若是,已颁恤刑之教书曰:‘罪疑惟轻。’若杖讯证佐,而犹未得其实,则不若不罪之为愈也。”

○原庙成,上亲往观之曰:“壮丽矣。”

11月3日

○戊午,受常参,视事。时击鼓申呈者或告误决,或告未蒙赏职与赐与者颇多。吏曹判书许稠曰:“近年妄告误决者,亦不之罪,故申呈者蜂起,至以微劳希望官职赏赐者,未有纪极。今之官吏,砥砺心节,当其决事之时,朝思暮绎,犹恐毫厘之失,安有知非误决者乎?彼奸诈之徒,恃圣上生育之恩,小不得意,辄自申诉,苟不罪之,何以惩乎?至于希望官职者,尤为无耻。人臣唯当尽己所当为之事耳,安有望报之心乎?周公有大勋劳于天下,成王赐鲁以重祭,王安石议曰:”周公能尽人之所不能为,成王之赐,亦其宜也。’程子则曰:‘安石不知君臣之义,故有是言也。周公之事,臣职当然,何有报赏之义乎?’我国臣僚如有微劳,援例希进,实为过当。今也司仆理马等,但以往来辽东为功,而冒滥击鼓,宜令科罪以惩。“上曰:”冒滥申诉,予亦知之,然当国家议事之时,甲可乙否,未循一辙,况无知之民,岂能度事之是非乎?不可以冒滥一一罪之也。奸诈之徒,冒滥再呈者,业已治罪。高皇帝谓元朝委事中书等官终以失御,即以千官万机,亲自决,是将何术以处之乎?“许稠曰:”臣观上国之事,不可则效者多矣。六部官吏,罗立庭中,皇帝高拱如天,至于刑决,绝无拟议,一言决了,不知几人无辜受戮,是不可取法也。“上曰:”然则刑决甚不精微,果不可法也。“稠曰:”我国得一罪辜,议之非一人,推之非一所,终取上裁,然后施行,此诚良规也。“上曰:”然。“稠等出,上谓代言等曰:”申呈之徒,何以处之乎?“金宗瑞曰:”官吏误决之事,因申呈而发者或有之,岂可防之乎?“权孟孙曰:”妄告误决之罪,当令宪府治之,然岂可防其路耶?希进慕赏,亦人情之常也。然有识之人,虽蕴于中,不形于言,若无耻之徒,固难禁之。且因申诉,知其功而用之者,或有之,岂可拂人之情,以绝侥幸之门乎?臣以为告误决者,推其妄而罪之;求爵赏者,考其功而用之,则庶达下情,而侥幸奸诈之风渐息矣。“上曰:”尔言是矣。其谕宪府,凡妄告者,以妄告误决之律科罪,俾人人知之。“

○御经筵。

○百户崔真诣阙,引见于思政殿,命同副代言郑甲孙馈之。

○遣慰使云城君朴从愚于咸吉道,将以至日宣慰三使臣也。

○命知申事安崇善、右代言权孟孙诣原庙,与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申商、郑招、洪理等议曰:“前殿,将何以妆之?予思之,未得其要。前日提调等以为:‘太祖神位,宜于北壁差退,当补檐设之。’予以为不可,熟议以启。”招、商、稠等以为:“臣等今观前殿体制,正殿三间,四面补檐。补檐则为蔽风雨而设,若于北面补檐,中心设倚障,奉安太祖神座,则似非正大肃穆。且奉诸位神主,自后殿从心廊,由倚障北出入,亵近太祖之座,尤为未便。臣等以为四面补檐,皆勿修妆,正殿东西北三面,皆作全壁,南面三间,各置一门于北壁中心,设太祖神座;东西壁分作昭穆神座,奉诸位神主。自北补檐,分由东西补檐,来至南面,太祖则由中门,左昭则由左门,右穆则由右门入就本位便易。”纯、轸、思诚、喜等以为:“太祖神座,若于正殿,依全壁奉安,则必窄。若曰”补檐,非正殿之例,而设神座未便。“,则勤政殿楹外御座,亦何以设欤?臣等以为北面补檐,中心倚障,设太祖神位,奉诸位神主,由倚障北分左右入就本位,于太祖神位,犹未亵近。”从稠等议。又议曰:“入朝之人,挟持禁物,潜行买卖者,比比有之,严立禁防,载在令甲,然或有不畏法令恣行者,将何术以禁之?”喜等以为:“入朝之人,千虑万谋,挟持禁物,虽当过江时,监察搜检,尚未明白。臣等以为回到东八站,检察官出其不意,再三搜探,则所贸之物,庶几尽得矣。”从之。

○刑曹启:“北靑人金加勿火李实家,律该处斩。保宁囚百姓卞者古大发殡取物,律该处绞。”从之。

11月4日

○己未,受常参,经筵。

○领敦宁府事仍令致仕权弘上书曰:

臣窃念树碑以颂功德,垂训以示后世,古今帝王之令典。恭惟主上殿下,诞承丕緖,制度文为,动法乎古,建原庙,设宗学,崇孝悌,重耆旧,立箕子之碑,制朝廷之乐。又纂集古今忠臣孝子烈女之传,以训万姓,其化民成俗之要,舍此书,何以哉?自三韩以来贤君明主所未及为之事也。臣愚伏睹盛事,不胜感叹,真千载一盛际也。古者人君一有希世之美,则人臣必讃美其德,或铭锺勒鼎,或被之管弦以歌咏之,是盖欲使不忘其隆功盛烈之义也。老臣生于豢养,图报无由,谨以管见,渎天聪。伏愿于原庙宗学,各树碑碣,首讃太祖、太宗累仁积德,应天顺人,创业垂统,垂裕后昆,次讃殿下以天纵之圣,重光继述,而持盈守成,致治雍熙,民安物,四方宁一,上国有褒嘉之命,邻邦致纳款之辞。如斯盛德光辉,宜当勒碑刻铭,垂耀后世,传之亿万年无疆之休美,臣之愿也。

上曰:“语多荒谀,不可施行。”

○吏曹判书许稠启:“向化人受本朝官职者,欲受科田,若考族派,则未知其根;不辨族类,则有违于法,何以处之?”上曰:“向化之人,受本朝之职,则自此而为类士矣。虽未知宗派,给田可也。”

11月5日

○庚申,雨雷电。

○受常参。

○观宗亲打球,设酌将终夜守庚申,以雷电罢。

11月6日

○辛酉,受朝参。

○六郞次郞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九十匹。

○御经筵。

○以韩有纹为中枢院副使,李渐为全州府尹。

○密阳府地震。

11月7日

○壬戌,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虽识理之人,必待按律,然后知罪之轻重,况愚民何知所犯之大小,而自改乎?虽不能使民尽知律文,别抄大罪条科,译以吏文,颁示民间,使愚夫愚妇知避何如?”吏曹判书许稠启:“臣恐弊生也。奸恶之民,苟知律文,则知罪之大小,而无所畏忌,弄法之徒,从此而起。”上曰:“然则使民不知,而犯之可乎?民不知法,而罪其犯者,则不几于朝四暮三之术乎?况祖宗立读律之法,欲人皆知之也。卿等稽诸古典,拟议以闻。”又曰:“中朝使臣,或有请除族人官职者,若是亲族,则犹可也,本非亲戚,而请之者亦多,若皆听之,渐至难防。近日昌盛请除职,卿等皆曰可,故从之,然前朝之时,犯罪者,多依使臣出入中国,其托使臣要官者,惩之何如?”稠启:“昌、尹之间,固有猜忌。尹之亲戚,既皆除职,而昌之请者,独加罪责,则昌必谓:‘尹是国人,故待之异我矣。’宜置不论。”上曰:“然。予亦知昌、尹之不同心也。”稠出,上曰:“许稠之意以为:‘民知律文,则争讼不息,而有凌上之渐。’然须令细民,知禁而畏避也。”遂命集贤殿,稽古使民习法之事以启。

○功臣都监提调启:“忠义卫依内禁卫例,考其仕日多少叙用,然非他成众官例,其前衔勤仕满三十朔者,请依诸处口传人例加资。”从之。

11月8日

○癸亥,受常参,经筵。

11月9日

○甲子,上率王世子及群臣,拜贺节日表。汉城府尹姜筹奉表以行,赐筹衣一袭、毛冠笠靴,例也。

○轮对,经筵。

11月10日

○乙丑,受常参,轮对,经筵。

○传旨礼曹:

大小朝会及常参朝启,风寒之日,老疾之臣触寒行礼,未便。自今大小臣僚,依中朝例常著耳掩,副提学以上,用貂皮段子;司谏以下至九品,用鼠皮靑绡。

○刑曹启:“前此烧钱铸铜者,依私铸钱律论罪;新造铸铁器皿者,杖一百、身充水军。然而无识之徒,不畏法令,以一时谋利之计,潜烧钱宝铸器,又新造铸铁器皿,以无告举者,未能惩之。今金春所告烧钱铸器崔石伊、刘乙夫,并置极刑,春依例赏给。然犯者相继,自今烧钱铸器者,依律论断;有能告者,赏绵布一百匹;自首者,免罪;虽同谋烧钱,而反自捕告者,亦免罪,赏绵布一百匹。京中管领色掌、外方监考里正长,知而不告者,杖一百;不用心捕告者,以违令论;新造铸铁器皿者,依律治罪。令京中管领、外方监考里正长,随即捕获付官,如有知情不告者,杖一百;不用心捕告者,以违令论;能自捕告者,赏绵布五十匹;同谋铸成,而自相捕告者,免罪,赏绵布五十匹;自首者,免罪;私相买卖者,以不应为事理重论,其所卖器皿没官。民间破毁铸铁器皿,并令纳官,从自愿给价;旧铸铁完器,毋得私相买卖;其或卖者,亦令纳官,从自愿给价,违者依律治罪。”从之。

11月11日

○丙寅,上率百官,行贺千秋礼。

○御思政殿,观宗亲打球。

11月12日

○丁卯,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御思政殿,观宗亲打球。

○赐耳掩于百官。

○传旨礼曹:

群臣着耳掩之法已立,然望阙礼之时,予不着之,群臣亦勿着。

○工曹启:“明春营构太平馆之时,京军少,请刷诸道僧徒,官给资粮役之。”从之。既而谓安崇善曰:“僧徒不自力农,而饱食游手者也。太宗下教禁役僧徒,以守令劳苦役使之故也。太祖爱护僧徒,而营景福宫则役之,太宗营昌德而又役之,大役则役之,祖宗旧例也。然近日已下推核度牒之令,又从而推刷役之,恐其烦扰无所容矣,其令详定所提调同议以闻。”佥曰:“游手僧徒,役之何害?且国有大役,则役僧徒,载在《六典》,宜从工曹所启。”从之。

11月13日

○戊辰,受常参,轮对,经筵。

○知申事安崇善启:“谨稽《元典》,凡断狱者,多不晓律文,私意出入,刑罚不中,冤抑无诉,致伤和气,以召灾沴。《大明律》时王之制,所当奉行,然国人未易通晓,宜以俚语译之,颁诸中外,使之讲习,一笞一杖,必依律施行,以示仁厚之德。”

11月14日

○己巳,受常参。

○亲传望祭香祝。

○判典农寺事金土轮对,赐土毛衣毛冠。

○御经筵。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窃惟芳干,敢行乱逆,几危宗社,罪及妻孥。其女婿李大生,得列朝班,已为不可,今除监察,罪逆之家,无由知戒。伏望殿下,追免大生监察之职,以戒后来。”上曰:“太宗许大生为婚,至今从仕,非他人可比,虽拜监察,不害于义。”掌令赵遂良更启:“大生,王室懿亲,不可不用,然监察之职,纠人是非,宜选其人。请改差。”上曰:“予将议诸大臣。”

11月15日

○庚午,受常参,轮对,经筵。

○司宪府请决讼官吏淹延之罪,下详定所同议。黄喜、孟思诚、许稠、郑招等以为:

“决讼之法,考阅文书,推核证佐,非旬日可判。今讼者或诉淹延,宪府核问,虽仕至十日者,皆论以官文书稽停之律,非律文本意也。盖讼者视官吏听理势,若不利于己,则窥伺衅隙,必欲排摈,辄诉淹延,一人被核,司避嫌,未暇决讼,避嫌之日常多,听讼之日常少。是则名为矫弊,而实致淹延也。其听讼官吏,两边文书俱纳、证佐俱到之后,听讼满百日淹延不决,然后许令告状,核其当该官吏,移文刑曹,依律收赎,再犯者罢职,行首勿论。”

权轸以为:“两边文书俱纳、证佐俱到之后,满五十日淹延不决者,令吏曹取讼者告状,核当该官吏,移文收赎,再犯者罢职,行首勿论。”从喜等议。

11月16日

○辛未,受朝参。

○御思政殿,观宗亲打球。

○昌盛、张定安回自咸吉道,命右议政权轸、判书郑钦之、右代言权孟孙,设宴于普济院。命知申事安崇善,问安于太平馆,张定安曰:“易换牛只,得免乎?”崇善曰:“免矣。”昌盛曰:“奏闻乎?”崇善曰:“奏之。”盛曰:“敕书,已谕中外乎?”崇善曰:“已谕之。”至夕,定安对柳殷之、金益精,呼都监使裵屯跪之曰:“随我头目皆饱,毋馈酒食。到咸吉道,吃一钵小米饭、一盏浊醪与鱼耳。我于辽东一路,但一二日吃小米,馀皆食白米。殿下虽敬事朝廷,汝等反欺殿下,前日薄待,亦是监司任意支待也。”盛曰:“我非求衣食求金银,为帝捕海靑也。”定安又呼副使偰衟叱曰:“养鹰之器,皆漆之,我之衣柜,何不漆乎?”盛等又云:“行李诸装,虽千万杠,皆令汝国,输至辽东。”

○命议于政府曰:“曾以柳殷之同使臣进鹰,今差遣参议权复,则无乃以为卑官乎?改遣两府以上何如?”佥曰:“称使则虽参议,中朝待之如一,无害于义。然是不难,改差为便。”遂以户曹参判朴信生代之。

○礼曹启:“尚衣院所藏太宗大王世子封崇竹册及太宗大王封崇玉册、贞嫔封崇竹册、静妃封崇玉册等,请依他例,藏于宗庙六室。”从之。

11月17日

○壬申,幸太平馆,宴慰使臣。上至后楼,见海靑五连,上指白鹰二连曰:“是芦花鹰欤?”张定安曰:“一白花鹰,一白芦鹰也。”昌盛曰:“殿下捕进黑海靑可也。”上曰:“黑海靑有无,曾未知之,曩因陈内官之言,图形广求。”盛曰:“殿下又捕进白海靑可也。”上曰:“予曾见白鹰一连,举体纯白,唯两翼长羽尖端,小有黑点耳。”仍曰:“使臣多获海靑,予甚喜之。”盛、定安曰:“实由殿下至诚,多捕之耳,我辈何功?”盛又曰:“今敕书称小人之言,不是为我辈说。我辈自少侍从,至今为官人,奉命到此,如有不义,安得掩之?国人至小民每称敕书恐动之。易换牛只之事,我亦奏帝,今得蠲免,我辈曾受金银几许?”上曰:“我国本无所产,敕书之来,适当使臣到国之时,深切兢惶。”

11月18日

○癸酉,受常参,经筵。

○命领议政黄喜、判书申商、左代言金宗瑞,迎慰尹凤于普济院。

○初三使臣来,欲捕海靑于咸吉道,令政府六曹佥议便否,判书申商曰:“去年使臣四人,到咸吉道捕鹰,今年又来,安知后日之不来?如此不已,非唯咸吉之民失所,举国受弊,将至衰耗,不可不虑。潜谕咸吉道,故为难捕之形,虽捕亦放,以除永世之弊。”佥议皆然。上曰:“此诚难事,然大臣等既为远虑,予难止之,令谕咸吉道。”既而悔之曰:“予事大至诚,自有知识以来,无一毫行诈之事,天地神明所共知也。况于此事,敢有欺妄之心乎?”即传旨咸吉道都巡察使接伴使管事官及守令等:“若见海靑,尽情捕之,即告使臣。”后镜城人捕海靑一连,李澄玉故放之。

○左代言金宗瑞启:“造印在逃金寿岗有小儿,无收养者,族亲畏官推寿岗去处,不肯收恤。”上曰:“亟令刑曹嘱其族人,勿令冻馁。”

○右议政权轸启:“昌盛、尹凤不协,若崔真行间言,则甚可惧也。赐真妹米谷,又听真勿役咸兴妓之请,以悦其心。且于三使臣,托以回赠,优给赆物,以充其欲何如?”上曰:“当与诸大臣更议。”

○接伴使参判李澄玉,回自咸吉道复命,引见于思政殿。澄玉启:“尹凤到庆源府,请狗于节制使宋希美,臣止之曰:‘既有敕书,又有国令,义不可从。’又到镜城郡,令头目夺民狗,甚爱之,臣潜嘱其主窃去,凤怒曰:‘宰相岂不知之?何惜一只狗乎?’分遣头目,还夺其狗,又夺民狗四只以来。凤求狗食,臣又不与,凤益怒,还二狗于主,臣又令狗主悉将去。凤到吉州大怒,逼其主牵狗来,怒不纳,送臣所处,臣匿不出。又求头目等毛套不得,怒益深,杖通事郑安中,又使头目争打驿吏,凤亲自弹射,垂死乃已。都巡察使柳殷之初语臣曰:‘海靑获三连则足矣,过则不可也。’后镜城人捕海靑一连,臣匿林下,密使鹰师见之,诈曰:‘此非海靑,乃提纲也。’令飞放,适有人捕白提纲以来,凤见之曰:‘惑哉,此岂海靑耶?’速令飞放。

上曰:”往年卿与殷之,匿一海靑,予乃惊骇,取来进献。卿知予意,何乃巧诈,以起疑端乎?况殷之辞日,予语之曰:‘前年多获海靑,今年不多,则是可虑也。虽获数十连,无伤焉。’予之本心如是,何不启而用诈擅放乎?“澄玉启:”小臣愚惑,深厌多数,故飞放之。“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申商等曰:”予即位以来,事大之事,无丝毫行诈。今澄玉致误大事,奈何奈何?前年使臣以权豆所进之鹰为疑,予指天地日月而辨之。予若有小嫌,则愧天怍人而心不自安矣。往年有献议云:‘若多捕则后日之弊无穷,不如小捕之为愈。’予不取之,前朝大臣累行诈谲,太祖高皇帝谴责不贷。开国之后,率先归附,事之弥勤,帝待之以厚,至太宗皇帝,我太宗敬事甚笃,传至寡躬,至诚臣事,累蒙褒奖之恩。近来敕书丁宁切至,前后所无,当此之际,若有非违,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必为天下笑矣,可不寒心乎?欲将澄玉、殷之置大刑,告诸使臣,斯无愧恨。若然则使臣必疑往日,亦有如此之诈,若秘不发,则恐后日传闻于朝廷,处之甚难,熟议以闻。“思诚、轸、稠等以为:”若以放鹰声罪,则盛等闻之,必疑曾有如此之诈,姑置放鹰之事,以窃狗为罪而治之,则可矣。“喜、纯等以为:”直论其罪,后无悔焉。“上曰:”大臣之意虽若是,予之已往所为,无有行诈,天地神明,实所共鉴。依喜等议,以实施行何如?“喜、纯等曰:”此言不发,则姑置勿论可矣,万一发露,则悔将无及。若以声罪放鹰为难,则责以‘海靑相似之鹰,何不报国家而擅放乎?’,则似合于理。“思诚等强之曰:”为国不可无权,请乞从臣等之议。“上曰:”诸大臣之议如此,予何舍众而从少乎?“时夜向三鼓,上犹坐殿,下澄玉于义禁府。

11月19日

○甲戌,议于政府曰:“明日冬至宴,使臣至则予当行礼,世子至此,行礼固不可,未行礼而行酒,亦不可。前此正至,世子于使臣,行再拜贺礼,明早,世子至馆行贺礼何如?”佥曰:“上教至当。”

11月20日

○乙亥,上率百官,行冬至望阙贺礼,御勤政殿,受群臣贺礼。百官就勤政殿西庭,行中宫贺礼。内官承命称有旨:“履长之庆,与卿等同之。”中宫贺礼有答辞,自此始。

○王世子诣太平馆,与使臣行礼,三使臣各进段子一匹。

○命知申事安崇善,邀三使臣至。上迎入勤政殿设宴。三使臣各进段子二匹,东宫一匹,回赠细麻布各三十匹。

○义禁府鞫李澄玉之罪以启,命收职牒,外方付处。

11月21日

○丙子,受朝参,轮对,经筵。

○尹凤言:“李澄玉于险远地面,艰苦来归,今闻受罪,心有未安。前日任孝信运粮北边,极为劳苦,及还罢职。虽皆有罪,乞赐宽贷。”命知申事安崇善答云:“一狗儿非重宝,特一时玩好之物耳,澄玉诱愚民偸去,奸诈莫甚。欺诳使臣,实是欺天,非他错误之比。孝信专管运粮,当依敕书而输,使臣再诘不输,罪固不细,然不至奸诈,故只罢职。二人之罪,使臣虽请,予不可赦。”凤曰:“殿下不贷,无如之何。”

11月22日

○丁丑,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传旨刑曹:

公处奴婢所生三口以上者,免父母身贡,五口以上者,免一子身役之法已立,而无侍丁归养之令,实为未便。自今公处奴婢内,年满九十以上者所生,皆给侍丁;八十以上,给侍丁一口。外方居住无继母少儿十岁以下者之父及七十以上者之独子、虽未满七十,而有笃疾者之独子,并勿令选上立役,八十以上者之人丁未满四口、田不满四结者,勿论公私贱,并令复户,以安其生。

○大司宪申概等启:“听讼之际,事干朝士,则以书劾问,巧饰答通,不即输情,甚为未便。请依前例,三品以下亲进劾问。”上曰:“待朝士不可轻贱,故已立亲问之禁,何可轻改?”概曰:“自立相为容隐之法,未尽推劾,决事为难。”上曰:“然。”遂传旨刑曹:

官吏推劾罪人之际,相为容隐之亲,亦皆拿来凭问,伤恩败伦,实为未便。谋反以上外,毋得拿来推考,已曾立法。若其立证受罪之事则已矣,至于相考之事,亦拘容隐之禁,未得推问,以致淹延,亦为未便,其立证受罪事外,相为容隐族亲推考条件,令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11月23日

○戊寅,受常参,轮对,经筵。

○命左议政孟思诚、知申事安崇善,修宗室谱牒。

○上闻甲山郡捕土豹,命安崇善告于使臣,昌盛曰:“无乃捕海靑乎?”崇善曰:“甲山地面捕土豹一只,殿下喜甚,令臣告之。”盛曰:“十只土豹,那似一连海靑?土豹则吾不喜。”崇善又告张定安,定安曰:“若海靑则予当往迎,土豹则遣头目赍来。”又云:“柳宰相来示画海靑,予云:‘予解看生海靑,不解画海靑也。’”崇善曰:“本国不知海靑之形,曾问于陈内史画之。大人深知海靑品色,故殿下令质问耳。”盛与定安曰:“若捕海靑,则吾等虽至辽东,须及送之。”崇善曰:“苟捕之,殿下岂容留耶?”

○御思政殿,观宗亲打球。

11月24日

○己卯,受常参,轮对,经筵。

○百户崔真辞,引见于思政殿,命左副代言兪尚智馈之。真谓尚智曰:“吾族崔宣、尹得生,愿启完恤,母兄年过八十,若死,乞令厚葬。”尚智以启,即传旨成川,赐得生海菜一百束。

11月25日

○庚辰,咸吉道镜城郡捕海靑一连,命知申事安崇善告于使臣,昌盛曰:“何以来?”崇善曰:“镜城府捕得海靑,殿下至喜,令臣告之。”盛大喜,促呼尹凤、张定安,相与喜跃。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三使臣。

11月26日

○辛巳,镜城都护府使池有容上笺谢,赐衣。

○尹凤归弟重富家,命内官崔湿,赍别膳赠之。

11月27日

○壬午,尹凤邀昌盛、张定安,宴于重富林亭,命内官崔湿,赍别膳赠之。馆伴卢闬、金益精及柳殷之、朴信生、韩确等与焉,有命也。

○同知春秋馆事郑麟趾上书曰:

今进欧阳脩论奏,甚得史官之职。今我国家礼义政刑及可否论议,一依欧阳脩所论,令春秋馆逐时修撰,名曰时政记,其馀机密事及人物贤不肖等事,自如成法,以待后日,则国史庶几不至于疏漏。

下议政府同议。佥曰:“法立弊生,宜仍旧。”上又曰:“予于前日,欲以工曹参议赵赉授行上护军,兵曹启:‘以佥知中枢行上护军,则已有前例,以参议行军职者,未之见也。’予姑从之。今更思之,曾经佥知者,则虽行上护军,自有其实,不经佥知,而授行上护军,则其称佥知,似乎检职。以东班行西班职事,无乃不通之法乎?”喜等曰:“以西班行东班,以东班行西班,已有前规,何独于参议不通乎?”上又曰:“律学虽差教官训导,亦未尽得其要,且厌贱辱。欲以刑曹正佐郞,兼差律学,使之考验。”喜等曰:“依礼曹检详官例,兼差一人,则必有相益。其职衔则称为律学检详官为便。”上又曰:“怀安君女婿李大生,今拜监察,宪府不署告身,疏请改差。予则以为怀安受罪之后,太宗许大生为婚,意欲通仕路也。且朴景武曾经监察之任,而独于大生不通何如?”喜、思诚等曰:“在太宗朝虽若此,在今日不可以太宗之例待之,宜授他官。”安纯曰:“他官亦过矣,何必授监察?”从喜等议。

11月28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礼曹判书申商启:“前朝士民居父母之丧,以日易月,不能行三年者多矣,或有庐坟三年者,世皆称美而旌表之。今则皆行三年之丧,庐墓者比比有之。或折指以药病亲,或不作佛事,一从《家礼》。今下褒奖孝子之命,详定所不论轻重,并令旌门除职,至为无等。乞一等则叙用旌表,其次录用。若割指等事,虽过中制,出于至情,乞依上等施行。”上曰:“学者尚未知道理邪正,况愚民不知学问,其为亲惑于佛事,惑于巫觋,以至断指之类,虽不合于正道,然其为亲心切者则取之可也。”商又启:“向者回赐倭客之布,因其所献多少,给以十数,而亦有零数,所献甚少,则或无十数,而但有零数。承文院提调以为:‘所献之物虽薄,给以零数,甚为猥碎,宜从成数。’臣意以为大内殿使人,则当用成数,若宗贞盛之类,则地邻我国,利其兴贩之便,执些少土宜,一年之内,数往数来,络绎不绝,岂可常以成数给之乎?请依前例并用零数。”上曰:“粗布,我国所产,所进虽微,回赐之布,不下十数可也。更议以启。”

11月29日

○甲申,受常参,经筵。

○命知申事安崇善,回赠昌盛黑麻布七十匹、石灯盏三事、彩花席六张,尹凤、张定安各黑麻布四十五匹、石灯盏三事、彩花席六张。东宫遣左辅德崔万理,回赠盛黑麻布五十匹,凤二十匹,定安二十五匹。

○命内官韩龙凤,赍别膳赠三使臣。

○令馆伴告昌盛、张定安曰:“欲诣馆饯尹大人,偶得泄泻,令世子代行。”告尹凤曰:“泄泻之疾,今已小间,然恐复发,未进慕华馆。饯宴,礼之大节,予当出饯,姑令世子进焉。”

11月30日

○乙酉,轮对。

○王世子诣太平馆,饯尹凤。

十二月

12月1日

○丙戌朔,受朝参。

○使臣等各遣头目问安,引见于思政殿。

○尹凤使人曰:“殿下明日勿饯于慕华馆。”上曰:“送别大礼,不可废也。”

○以金淑利为广兴仓副丞,李汀义盈库副直长。淑利,重富之女婿,汀,重富之妻族也。

○遣宣慰使宜山君南晖于留后司,同知敦宁府事赵赉于瑞兴。

○吏曹启:“今于庆尚道冬乙背串,已设牧场,请以迎日、长鬐两官,兼任监牧官。”从之。

12月2日

○丁亥,幸慕华馆饯尹凤。

○遣宣慰使中枢院副使尹重富于义州。尹凤,本国火者也。初在瑞兴甚贫贱,永乐年间,被选赴京,出入禁闼,于今三世。欺诳帝聪,以捕海靑、土豹、黑狐等事,连年来我,贪求无厌,恣行己欲。于瑞兴起第,将为退老之计,土田臧获,䩄面求请,以备家产。使弟重富位至中枢,至于族亲,靡不受职。其蒙国家之恩至矣,犹为不足,鞍马布币,亦区区请之,无耻甚矣。本国之人,为本国之害,使吾民奔走疲毙,其于昌盛、张定安,何足责乎?自古天下国家之乱,由于宦寺,奉使而来者,皆此辈也,则上国之政,可知矣。

12月3日

○戊子,受常参,视事。许稠启:“冒滥击鼓者,圣上特以爱民之仁,不加罪责,故击鼓申呈者颇多,宪府刑官案牍云委,不能遍察,宜惩冒滥之徒,以省疏讼。”上曰:“然。元朝置中书省,凡欲击鼓诉讼者,不得越次而奏。由是下情不达,终致大乱。皇明太宗皇帝鉴元之失,令民直入殿庭诉冤,帝皆亲决之。”稠云:“臣观中国之事,臣民突入殿庭,奏闻于帝,帝于顷刻之间,一言而决,岂尽得其情乎?宜择任贤良,辨其是非,然后复与大臣,决其可否如我朝今日之事可也。中国之事,容有不足法者。”申概曰:“臣劳于下,君逸于上。以人主之至尊,亲决细微之事,岂其然乎?有司存焉。”上曰:“律文有妄告误决之语,宜以此律,罪其冒滥之徒。河演尝为大司宪,有一二冒滥之徒,演按律惩之,决讼官狱讼稍省,卿言然矣。”稠又启:“昔王荆公云:‘周公有大勋劳,赐鲁重祭。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成王赐人臣不当用之乐。’其后程子非之曰:‘荆公,不知人臣之道者也。居周公之位,行周公之事,有何劳焉?”今养马辈押领牛只,交付辽东。以如此之微劳,欲受官职,乃敢击鼓申闻,亦何心哉?在圣上虽不遗小功,在臣下固不当如是。“上曰:”此辈实为冒滥,宜下攸司,推考惩之。“上曰:”各品科田,既收租又收藁,是祖宗成宪,不可轻改。然太宗时受科田者,除收税外,横敛他物者,比比有之。故议者以为:‘收税外,令勿收藁。’卞季良以为:‘从仕者专以科田之藁养马,欲勿收藁,未便。古人云:“视百姓犹吾子,视群臣犹吾四体。”视臣视民之别,从古则然,何不使收草,以致臣庶之穷乏乎?’国家皆从此议,迄至于今。收藁之法,前朝亦有之乎?“申商曰:”前朝之时,非唯收藁,笼山络野,以为私田,弊不可纪。“上曰:”果是前朝衰季之事也。今之收藁,有定数乎?“申概曰:”从其实数,十负收藁一束。“上曰:”既收税,又收藁可乎?若曰不可不收藁,则依颁禄之制,公收其藁以颁若何?“概及黄喜对曰:”以收藁为有弊,则只收租税可也。何必公敛以颁之乎?“上曰:”量减前数,公收以颁,则庶几士不患乏,而民亦无弊矣。当更议之。“喜等出,上谓代言等曰:”科田收藁之事,何以处之?“金宗瑞曰:”臣受田六十馀结,然岂能恃此以为养马之资?岁刈野草,或用田庄藁秆,以支经费耳。收藁之法,徒使贪人,侵渔小民耳。当收藁之际,如或不足,则代纳米豆,尤为无艺。臣非自谓淸白,而有是启也,不若只收税耳。“权孟孙曰:”臣心以为收藁之法,不可为无益于日用。然虽不收藁,从仕之人,亦可度日。臣未受田之时,亦能从仕,且今之从仕者多矣,岂皆受田者乎?京畿徭役,倍于他道,近年加以支待使臣,民户骚扰,不可胜纪。十负一束之收,虽有定制,而因缘侵暴,贻患于民者,容或有之。公收以颁,似为除弊,然一民之户,税收于私,而藁收于官,反有烦扰奔走之弊,宜除收藁之法,以革民弊。且内资内赡等公处收藁者,亦令减数,以裕民生。“上曰:”公家不得已用藁处,则依司仆之例,分定上纳,不使佃客纳之,则亦可除弊矣。“佥曰:”上教固是。“郑甲孙曰:”请立除收藁之法。“上曰:”尔等之言,深以为然,其议于详定所。“

○御经筵。

○赠昌盛、张定安人参各三十斤。

○命内官金淳,赍别膳赠两使臣。

○日本国源融刚遣人献土物,回赐正布七十五匹。

12月4日

○己丑,幸太平馆,饯两使臣。

12月5日

○庚寅,御思政殿,观宗亲打球。

12月6日

○辛卯,幸慕华馆,饯昌、张两使臣。

○命义禁府,囚鞫使臣房守小通事匠人等。

○司宪府启:“同知中枢院事柳殷之,随使臣归咸吉道,擅自先来,请罪之。”命外方付处。

12月7日

○壬辰,御经筵。

○领议政黄喜辞职曰:“臣老疾交攻,聋暗日加,况今冬暖无冰,实由臣备员而然,乞罢臣职。”不允。

○遣内官严自治于平安道,看养海靑。

12月8日

○癸巳,以韩昌寿判敦宁府事,崔士仪同知敦宁府事,禹承范吏曹右参判,郑渊兵曹左参判,李兢工曹右参判,赵末生同知中枢院事,李尚兴庆昌府尹,李孟畛汉城府尹,金孝贞吏曹左参,尹璠右参议,琴柔刑曹右参议,辛引孙工曹右参议,尹炯同副代言,裵屯右司谏,李坚基司宪执义,权克和知司谏院事。

○宾客郑招等启:“书筵官员,请兼春秋馆职事。”从之。

○传旨吏兵曹:

凡除授荐状及告状者,预呈吏曹,详加磨勘,已曾立法,而冒滥者尚多。自今七月都目,则六月十五日以前,十二月都目,则十一月十五日以前,预呈荐状,铨曹磨勘启闻施行。过限后,虽击鼓申呈,式例勿启。

12月9日

○甲午,受常参,视事,经筵。

○传旨承政院:

大阅,祖宗之成宪,国家之大事,不可废也。每因使臣之来,以军额之小,不得阅兵,至于累年,然使臣之来,无岁无之,不可不习,欲停明年番上侍卫及温水幸行时侍卫牌。待九月征兵诸道,以行大阅,何如?其与政府大臣议启。

黄喜以为:“何必尽征诸道之兵?每年以番上军士阅兵,则诸道之兵,迭相递代,无不肄习者。虽中国使臣见之,必谓番上军耳,不尽征兵于四境也。”思诚、轸等以为:“明年则尽征大阅,其后则以番上军士,年年讲习,似为便益。”上曰:“将议于兵曹及三军都镇抚。”

○平安道监司驰报:“野人四百馀骑突入闾延之境,摽掠人物,江界节制使朴础率兵追之,还夺被掳人二十六口、马三十匹、牛五十只。我国人战死者十三,中箭者二十五。日暮未得穷追。”上怒甚,即召黄喜、孟思诚、权轸、入番都镇抚赵末生、兵曹判书崔士廉等议曰:“野人之发忿者,无他,以其摽掠人民,逃来我境,若系本国则仍还其业,系上国则随即发还,以此含怨。即今作变,本国未得穷追者,以不可擅越上国之境也。具此意奏闻何如?”喜、末生、士康等以为:“当女真来侵之时,我师虽追入中国地面,是乃御之,固无害于事大之义,帝何咎哉?今中国待我甚厚,然以举兵入境,预先奏达,于义未便。且野人至顽,人面兽心,不可校也。若欲扫除种类,则不可。驭戎之策,古昔圣贤已详言之矣。”思诚、轸等以为:“依上教奏闻为便。”

○遣上护军洪师锡于江界、闾延,审察接战之状,赐战亡军官各米豆五石,军卒三石。

○郑氏上言:

曾嫁前夫兵马使李阳实,生三女,二女先死,一女独存。及阳实殁,女子来祭之,嫡妻南氏及子继孙、承孙等,撤取奠馔,黜于门外,状诉宪司,宪司因阳实遗书,称无妾子之语,决之曰:‘知子莫如父,而遗书明白。’以女子为非阳实之子,实深痛闷。

命政府六曹同议以启。

12月10日

○乙未,受常参,经筵。

○司谏院上疏曰:

赏罚,国家之重典;廉耻,士夫之大节。赏罚不重,则劝惩之道不明;廉耻道丧,则贪污之风日滋,诚不可不重也。曩者赵末生特蒙上恩,幸执政权,多受贿赂,以至卖官,凡所利己,靡所不为,上负圣恩,下污士风,其为犯赃,不止于死。岁在庚戌,还授职牒,得齿宰列,凡在见闻,莫不缺望,今又除显秩,仍授兵权,其劝善惩恶之典何?砥砺名节之道何?伏望殿下,亟收是命,以正士风,以戒后来,不胜幸甚。

上曰:“前日还给职牒时,已言末生不可永废之意,勿复言。”

○司宪府上疏曰:

廉耻,臣所当砺;贪污,法所痛惩,不可轻宥也。赵末生本以寒微,过蒙上恩,位至宰辅,久居权要,宜当小心敬谨,图报万一,不此之顾,纵肆己欲,压良为贱,私通书状,密收船价,土田臧获、白银段子,公然受赂,卖官鬻爵,靡所不为。至在丙午,事觉推核,赃至绞刑,殿下特从宽典,只收职牒,窜逐于外,得全首领,以保馀生,实末生之幸也。不数年间,召还京都,又授职牒,得列宰辅,大小臣僚罔不缺望,今反加爵位,又兼镇抚之权,䩄面周行。臣等不胜惊骇,反复思之,开国以来,大臣贪污不法,以累士风,未有如此其甚者也。此而优容,则贪墨之徒,终无忌惮,廉耻之道,将自此而丧矣。伏望殿下还收是职,以砺士风,以戒后来。

不允。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崔闰德、许稠、安纯、赵末生、郑钦之、崔士康等,引见安崇善、金宗瑞于思政殿更议。其一曰:“前日所议奏闻可否何如?”钦之、纯、思诚等以为:“奏闻则野人闻之,必有畏服之心。本国受辱至此,不可忍置,宜奏闻。”轸以为:“野人之怒,无他,中国人来则入送,本国人来则纳之,以此含怒来攻。且今金小所,倘是辽东统属之人,则不可不奏。”士康、末生等以为:“虽不奏闻,当接战之时,不分彼土,追逐无妨。”稠以为:“彼与禽兽无异,虽奏不畏,且准不准,亦难必也。固我边境,以待二三年,则必来请和,宜厚加抚绥。”闰德以为:“臣曾知其处,行兵甚难,虽得奏准,难以制之。且不准,则彼人闻之,必更肆毒,宜停此举。”喜以为:“此辈乌合之众,制之甚难。且唇亡齿寒,古人所戒。攻初面野人,则深处野人,必来扶援,同力战攻,必有后患。”其二曰:“如未得奏闻,则遣使致问何如?”士康、等以为:“今洪师锡往闾延,探知事变,回还后,更议施行。”喜以为:“受辱含默,似不可,待师锡之还,更议遣人诘问。”钦之、末生等以为:“遣使责还所掠人民,彼若回心投降,则待之如旧,不还则姑置勿论,自固封疆,守御为便。”纯、思诚等以为:“遣使致问,深恐反见拘留,甚为不可。且诘逃人所在,则何以对之?宜固守封疆以待之。”稠以为:“高皇帝闻本国攻辽,似若不闻,其谋之宏远如此。宜含默不言,自固封疆。”上曰:“大臣之议,予已知之。”谓安崇善曰:“明日召承文院提调李兢、判事金听等,成奏草以启,然后更议诸大臣。”

○命大提学郑招、参判申樯、提学郑麟趾,制会礼文武乐章,歌咏太祖、太宗功德。文舞曰:“于皇太祖,应天顺人,奄有大东。武威既戢,文治以隆。深仁厚泽,垂裕无穷。”武舞曰:“桓桓圣祖,受天之龙。既走纳氏,又捷云峰。义旗言旋,取彼凶残,耆定武功,东民以安。”文舞曰:“于昭太宗,继序增功。德由敬明,治以仁隆。畏天事大,终始一诚。亿万斯年,永底隆平。”武舞曰:“于赫太宗,丕承武烈。拨乱反正,群情胥悦。野人是惩,岛夷奔命。四方无虞,惟功之盛。”

12月11日

○丙申,受朝参,轮对,经筵。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赵末生手握政柄,十有馀年,怙宠逞欲,欺天罔上,弄权卖爵,凡于营生贪婪之计,靡所不至,富商大贾,出入家庭;趋赴之徒,不绝其门。役兵卒如奴隶,斫伐木石,崇侈室家。凡为士林,罔不鄙贱。天厌人怒,终以败露,赃赂狼藉,罪至于死,特蒙矜宥,止于流窜,固宜置之边裔,以终其生。流窜未久,乃蒙召还,召还未久,又受职牒,不厌人望,物议纷纭。诚宜痛自刻责,悔悟改行,乃与姻亲吴侪妻,又争金带财货,吝惜久借之物,以至斗讼于官,其肯悔过自新,以尽节于上者乎?今者遽爵命,宜当悚惧逊避,以谢前恶,而乃从容自得,齿立朝班,䩄然不愧,尊卑大小,孰不嗤诋?实小人无耻之大者也。臣等窃恐此人复用,则贪墨之风,由是日滋;廉耻之道,由是日丧,污浊者无所惩,身洁者无所劝,而纲纪不立,赏罚无章矣。臣等又念殿下用此人者,必以其改行自新也。今观于丧败之馀,争不争之物,无异前日秉权之时,殿下试察其情,其为悔过者乎?抑为顽然如昨者乎?伏望殿下,察末生往日贪渎罔上之情、今日不改旧恶之心,追收爵命,置之散秩,公道幸甚。

不允。

○端川郡捕进海靑,遣鹰师赍赴进献使朴信生之行。

○召崔闰德、许稠、河敬复、郑钦之、赵末生、李蒇、崔海山等,命安崇善议事。其一曰:“去年送火炮于闾延、江界等处,以备不虞,然虑数少,欲遣军器监官员,加送教习,何如?”士康、海山、钦之、蒇等以为:“已送火炮亦多,姑先遣官吏及匠人,教以放用之术,又送铁弹子为便。”末生、敬复等以为:“前送火炮虽多,恐或年久不用,量宜加送为便。”闰德以为:“姑勿加送,先遣火炮匠,试其可用与否,然后加送皮翎箭授官员往教之。”其二曰:“防御之所,不筑城子未便。于口子或筑石城,无石则设木栅,以固备御何如?”海山、士康、钦之、蒇、末生、敬复等以为:“多石则用石,无石则设栅,多备火炮,以固边域。”闰德以为:“沿边筑城,又设小堡,臣已上疏。筑石城设木栅,臣之素志也。”其三曰:“大阅之法,诚不可废,每因使臣之来,以其军少未得阅兵,然使臣之来,无岁无之,不可以此而不习也。且前者以姑息之计,并停各道侍卫军番上,至去年乃令番上,此亦美法也。予欲停明年番上侍卫及温井行幸侍卫,至秋并征,以行大阅,何如?”海山以为:“上教至当。”士康、蒇等以为:“温井行幸时侍卫军士,亦不可少,宜仍旧番上后放之,至秋并征。”钦之、敬复、闰德等以为:“只用当番军士行大阅,有同儿戏,甚为不可,宜征兵诸道。但温井行幸之时,军数之少,亦为不可,依旧番上,以卫行幸。”末生以为:“军数虽少,无妨于理。以番上侍卫与京中军士,每年阅兵,则侍卫之徒,迭相递代,无不讲习,虽使臣见之,必谓其番上军士,不谓尽征兵也。”从敬复等议,唯侍卫牌除番上,当更思之。

○石见州藤观心遣人献土宜,回赐正布三十匹。

12月12日

○丁酉,受常参,轮对,经筵。

○召掌令宋箕、正言李谦之曰:“尔等再上疏以为:‘赵末生,不可复用。’以言官而固请宜矣。然疏曰:‘末生手握兵权,十有馀年,怙宠逞欲。”然其时所劾,但徐佛背子除授队长而已,馀事皆已经赦,未可论也。且黄海道换盐事,但于今有令耳,在昔日则人人常事,予不咎焉。况末生曾收职牒,窜逐于外久矣,去年议于大臣,还给之。其时谏官再三申请,予不允从,矧玆末生,先王旧臣,非予私用,尔等所言,断不听之。“

○左副代言兪尚智殁,赐米豆并三十石、纸一百卷、棺椁及石灰四十石。

12月13日

○戊戌,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近来使臣久留京师,交结本国之人,憸小之辈,或相漏言,今因头目海全之言,始知卖银之滥至于此极,谋利之人,不畏𫓧钺,若不重论,无所惩戒,宜置极刑,以防后奸。”左议政孟思诚启:“宜须惩恶。”

○御思政殿,观宗亲打球。

○司宪执义李坚基、掌令宋箕、持平杨脩等来启曰:“赵末生不可复用,再疏陈请,未蒙兪允。臣等披阅文案,所犯不小,释此不罪,谁畏邦宪?况末生所受土田获,至于金银,已满死刑,理宜置法,殿下特以太宗旧臣,只逐于外,得保性命,诚末生之幸,而朝廷之不幸也。今又授以相位,得齿朝班,臣等未知所由,不胜痛心。若曰太宗之旧臣,不可不用,则臣等又有说焉。末生以太宗之近臣,过蒙上德,位至宰辅,宜当敬谨尽节,不此之念,冒胧天听,公然受赂,靡所不至,诚所谓大贪若廉、大奸似忠者也。倘其时太宗及知,则必置之于法。且国家之所以为国家,朝廷之所以为朝廷,以其纲纪立而风俗正也。今末生之罪,纵释不论,则是纲纪不立也;赃吏之辈,得列宰辅,则是风俗不正也。风俗不正,则朝廷何由而尊乎?此臣等之尤切痛心者也。前朝之季,林、廉之辈,谓之贪婪,至今传闻,虽鄙夫莫不寒心。然林、廉之事则时至衰季,犹可说也,末生幸逢圣明之代,职忝近臣,其用心至于如此,是优于林、廉者也。大抵用人,必观心行之正不正,不取其容貌举动,今殿下取其容貌举动,不观心行而用之,则后必有山川为标,据执土田者,继踵而起矣。其于防微杜渐何?况末生罪目,昭昭于史册,今无功德,而遽授爵命,则后人何以为观?前者教臣等曰:‘非予私心,议于大臣。’臣等窃谓议复用末生者,亦贪墨之辈也。臣等请,合于公道,益于朝廷,愿殿下允从,以正士风。”不允。坚基等反复申请者十一,犹不允。

○命安崇善,往议政府,议于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崔闰德、河敬复、赵末生、郑钦之、崔士康等曰:“今义州官吏,欲捕逃僧,遣人于连山把截,虽为捕僧遣之,然擅发人至上国之境,似违于法,将加罪责乎?姑置勿论乎?”喜等曰:“义州官发差批送人辽东,已有前例,今不立法,辄加罪责,似为未便。”又议曰:“筑江界、闾延等城,待洪师锡回还,然后布置乎?若待其还,则节气必晩,何以处之?”喜等曰:“待师锡来,则节气必晩,宜亟送人。且师锡不为城子而往,虽还必更遣人看审城基,然后布置,则尤为晩也。”又议江界、闾延郡守递差之事,遂以前摠制李恪,为江界节制使,护军朴讷生知闾延郡事。

○崔闰德启:“臣闻闾延等处口子居民,每为野人所掳,臣愿亟择地筑城,以谨防御。”上曰:“近因使臣,西北人民,困弊尤甚,因循未筑。”闰德曰:“方今上德深重,虽不筑城可也。子孙千载,倘有不贤之主,则必为狄人之侵,边患必大矣。且使臣无岁无之,安得无使臣之日而筑之乎?”上曰:“予将熟思之。”闰德曰:“臣当寝食,犹思边鄙之事,筑城置敌台,已曾立法,然敌台之设,无异于筑城,一石之转,皆用人力,愿勿筑敌台,以减民役。”上曰:“予将议于大臣。”闰德曰:“闾延、江界,境连野人,要害之地,须用有武才者。”上嘉纳,即命安崇善,选有武艺者以启。

○大司宪申概启:“赵末生贪婪,罪至赃满。自开国以来,未闻复用犯赃者。”上厉声曰:“末生但受人奴婢,其时宪府并以人计赃,实为太甚。予之所见,虽或不是,卿等此请,断不从之。”

12月14日

○己亥,受常参,轮对,经筵。

○亲传望祭香祝。

○执义李坚基、左献纳崔士柔等,进交章曰:

赵末生贪污所犯,具疏以闻,累次申请,未蒙兪允,不胜愤切。末生贪婪,非止一二,受洪忠所赠田二结十四负、许忠田一结五十三负、任友田一结十八负三束,并皆授职,若吴溥田六十五负、韩会田三结十六负,则托以未纳田租而夺之。又受徐哲段子银甁,父子并授职。宗门佛器白银五两七钱,犯夜消泥而盗用之。又受金道链奴婢四十一口,授其子职。又受许盘石奴婢四口、梁敏奴婢三口,又以良女加勿所生,妄称逃奴婢,压良为贱。又通书瓮津等官,船载贡盐烧木,收用船价。已著之事,尚且如此,其掩藏不露者,未知几何。贪污之行,至于如此,而特蒙上恩,得保首领,宜当改行自新,乃与吴侪妻申氏,争取金盏、金带、银䦅、银合、𨱎钵、吐环等物,称子之收养,䩄面辨诘,物主欲还,宜即与之,不悛其心,贪人财物,至欲与申氏公庭对讼,其忘身循欲,贪利无厌极矣。如此之人,齿于宰列,窃为圣代耻也。末生欺天罔上,肆行贪欲之罪,若发于太宗之朝,则必不宽宥,而依律断罪矣。殿下但以久侍太宗,不断以义,臣等尤切痛愤也。殿下命曰:“广询复用。”臣等窃谓如此贪墨之徒,力争申去,以正朝廷,为臣之职也。不此之念,唯唯诺,此是党不廉之言,不可从也。伏望殿下,一依前章所申,罢末生职,终身不齿,以塞贪墨之路,培养国脉,不胜幸甚。

上曰:“疏中所言,但金道链奴婢受赠,为可言耳,予不允从。”宋箕等更请,上曰:“可从之事,则奚待再三?尔言亦有过情,断不听从。”

12月15日

○庚子,御经筵。

○书云观以月食启,传旨承政院曰:

当食而食,古人不以为灾。况今日月已落,食与不食未可知,不可以为灾,不必救食,如何?

安崇善等启:“上教至当。”

○同知中枢院事赵末生引嫌不仕,召曰:“卿毋嫌就职。”末生曰:“臣之无才,臣亦知之。殿下以老臣久侍太宗,俾列宰辅,今谏臣再三申请,不胜愧耻。虽无小臣,不亏于圣代之治,愿乞骸骨,以终馀年。”仍上书曰:

体元者,人主之职;调元者,宰相之事,则宰相者,人主所与天位共治天职者也,苟非读书识理通达国体者,固不宜居是职也。臣早事儒业,晩无所成,且无高识远见,暗于治体,加以丙午岁,宪府文治不一之罪,率多冤枉,以经赦宥,进不能明。今台谏蹈袭前日文治之罪,累次上章,请罢臣职,含忍就职,䩄面何施?伏望殿下谅臣愚昧,怜臣危恳,别选贤能,改授臣职,不胜至愿。

12月16日

○辛丑,受朝参。

○执义李坚基、掌令宋箕、左献纳崔士柔、持平杨脩、正言李谦之等启:“臣等再陈赵末生贪婪之实,请还罢黜,未蒙兪允。臣等谓末生之贪污,昭昭文案,赃物亦已没官,开国以来,未有若是其甚者也。愿殿下特垂允许,以惩后来。”上曰:“若等之议,虽合于义,予之不从,亦有以也。何其强请乎?”坚基等又启:“凡赃吏虽经赦宥,不叙载在《六典》,请殿下允许。”上曰:“予亦未得解惑。”坚基等又启:“明日又有犯赃者,何以处之?”上曰:“随其人而处之。末生有功于太宗,不可视同常例。”坚基等又启:“有何功欤?”上曰:“予惑难解。”竟不允。

12月17日

○壬寅,受常参,经筵。

○执义李坚基、献纳崔士柔等,复请赵末生之事,不允。坚基等曰:“赃吏不叙之法,著在令甲,臣等若解职则已,居是官则不可不请。愿殿下俯从臣等之望。”上曰:“尔等以法言之,予以权行之。”又启:“询问大臣之时,请复用者谁欤?愿殿下,下谕臣等,俾问情由。”上曰:“大抵议事,各言其志,予折衷从之,尔等此言,无乃无礼乎?”坚基等曰:“俾臣等居是职,则请黜末生,使末生得列宰辅,则请罢臣等。”竟不从。

○以沈道源、朴信生为户曹左右参判,朴安臣礼曹左参判,李恪江界节制使,安九经佥知中枢院事。

12月18日

○癸卯,受常参,视事。吏曹参判金益精启:“松木,战舰之材,国家曾立法,禁其斫伐。每当岁季,令各道州县计其条数以启,以为烦数,中废不行。从此禁防稍弛,松木殆尽,诚为未便。”上曰:“卿言是矣。”又启曰:“计户口田籍,以定贡赋,国家之法美矣。然守令之定贡赋,或不计户口大小、所耕多寡,故贡赋不均。且贡赋之纳,付之监考,不自亲检,收纳之际,渔取多端,民间之弊,不可胜言。臣尝为忠淸道经历,河仑谓臣曰:‘往者朴訔为忠州牧,计户口残盛、所耕多寡,明立文案,以定贡赋,民庶便之,汝往忠州,审其遵守与否。若遵守其法,则诚为贤守令矣。’臣往审之,已废不行矣。又闻赵启生为水原府使,定其贡赋如訔,民亦便之,其后守令未几而废之。此无他,訔、启生之法,虽便于民,而不利于官也。伏望殿下,令诸道编户口大小所耕多寡,明立文案,以定贡赋,使民遍蒙仁泽,幸甚。”上曰:“昔者朴訔将此意,陈于太宗,予亦闻之,卿言然矣。”益精出,上谓代言等曰:“益精之言甚善。唐、虞、三代贡赋之法,不可行于后世,李唐庸调之法,行之如何?但恐新法未易举行。”知申事安崇善启:“上教至当。”左代言金宗瑞启:“臣曾经守令,因其大中小户,以定贡赋,则甚便于民。益精之言,非指言租庸调,乃欲以户口田籍,明置文案,以定一定之法,使贪吏不得过取也。”上曰:“令益精草事目以启。”

○知中枢院事李蒇,力陈船只坚造之术,上曰:“近者造作船只,易致朽破,卿与尹得洪提调其事,坚致牢固,使不至于易毁。”

○上又谓金宗瑞曰:“义禁府之事何如?”宗瑞启:“滥行贸易,犯死罪者,李达、上佐、朴得从、古音龙、徐文殊等十六人。其中证迹明白,自服其罪者,九人;证迹虽明,不服其辜者,七人。前日上教曰:‘须以立春前行刑。’然臣以为死罪至重,穷诘尤难,服念徐察,灼知情状,而后乃可刑之。且使臣明年必来,甚为不可。臣与义禁府提调等议,诸大臣皆曰:‘不待时行刑为便。’”上曰:“予亦以为不可待时也。比诸待时之律,而不待时,于义未安,比之他律,何如?”安崇善启:“谋背本国,潜从他国之律甚合。”上曰:“此辈但以贪利之心,滥行贸易,初岂有谋背之心乎?且潜从他国之律,罪及妻孥,似乎过重。”崇善启:“以此律不待时施行,其妻孥则在上慈如何耳。”崇瑞启:“金银不产,矢言上表,今潜持禁物,与中国人买卖,罪诚不小。”上曰:“待使臣之时,亦用金银器,但进献品好金银,殆尽无遗,虽誓言无愧于心,然此等汎滥贸易之罪不小,尔等精核以启。”

○执义李坚基启:“赵末生贪婪之事,虽妇人小子,无不知之,特蒙上恩,召还京师,仍给职牒,宜当谨愼,以盖前愆。不此之顾,乃与吴侪妻,交争金银带,臣未见其改心易虑也。往者赃吏不复叙用之法,著在《六典》,独于末生废此法,无乃不可乎?”上曰:“前日所献封章,辞意详悉,虽不面陈,予已知之矣。”

○台谏阖司辞职曰:“臣等以赵末生之事,再三上疏,未蒙允许,臣等不宜居言路,愿罢臣等职。”命召台谏就职。

12月19日

○甲辰,受常参,经筵。

○大司宪申概、左司谏裵屯等进交章曰:

窃惟人臣欺罔之恶,朝廷所不容,王法所必诛。贪婪之恶,国家之蟊贼,士林之粪土。自古犯此者,或诛灭其身,或迸诸四裔,或废锢终身,或不录子孙,未闻以此等之人,忝冒官职,以乱邦宪,以污朝廷者也。赵末生身犯大恶,得保首领,亦足矣。流窜未久,遽蒙召还,宜当自新,以报再生罔极之恩。曾不虑此,乃与吴侪妻忿争金银财货,至欲对讼公庭,顽然无耻,朝廷所鄙,士林所讥。曾不数年,复受职牒,士林愤之,民庶骇之。今乃位列大官,职掌军务,未知其有何勋劳,足以赎大罪,有何才德,足以庇大恶?臣等深恐国人将曰:“犯大恶、负重罪者,得为高位大官,奸邪何害?廉洁何为?”此风俗升降美恶之机也。臣等窃为国家惜之。孔子曰:“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欺罔甚于骄,贪黩甚于吝,况无才美,而欺罔贪婪,将何以哉?古人云:“不廉之吏,如蒙不洁,虽有他美,莫能自赎。”况不廉之吏,不复叙用,已为著令,殿下何至末生,毁弃成宪乎?近日殿下谕臣等曰:“末生,太宗随从之旧,是以用之。”臣等以为随从,人臣之职,假使有旧勋,不足赎欺罔,太宗与殿下之罪也。殿下以臣等之言,为是耶?为非耶?臣等之言非,则臣等固当罢黜,臣等之言是,则末生不宜在朝。伏望殿下鉴古今小人乱政之由,念盈成小人履霜之戒,一如前章依允,国家幸甚,风俗幸甚。

○江原道监司禹承范进笺,谢除吏曹右参判。

○乐学启:“雅乐署典乐冠服,与典乐署典乐冠服无等,未便。请副典乐冠服,用绛公服、幞头,绯白大带、金铜革带、乌皮履。”从之。

12月20日

○乙巳,受常参。

○命囚左司谏裵屯、礼宾尹崔宗理、佥知承文院事李边、护军韩磌、正郞金何、前注簿郑霑、闵士和、琴淮、录事李自干、徐孟达、丁克河、金安土于义禁府,以为迎接都监官吏,不严禁防,令杂人出入买卖禁物也。

○中枢院副使崔海山启:“谋利之道,燔造靑白色珠,专用焰,恐有私自煮取者。且留后司人燔造最多,军器权知直长金成美详知之,愿遣此人捕鞫之,京中则令刑曹捕之。”即遣成美于留后司,仍传旨留后司及刑曹。

○吏曹启:“谨按国初所定官制,司宰监掌河海山泽之利,司水监掌营修战舰监督输转之事,既有司宰监,而复设司水监,其意深矣。自革司水监之后,无专掌衙门,臣恐战舰之事,渐至凌夷,乞依国初之制,复设司水色,使专掌战舰,凡干培养松木、修造船只等事,以时检察。都提调一、提调二、别监二、录事二,恒置不罢,出入中外考察,其别监,有事则加设,事毕则革除。且其所掌,即是军务,如有其人,勿论相避差定。”从之。

12月21日

○丙午,亲传腊享香祝。

○御经筵。

○平安道都节制使驰报:“蒲州江住李满住管下兀良哈千户刘乙哈等二人,赍汝屯指挥文牒,率被虏男妇七名,到闾延郡言:”满住承圣旨入深远处,捕土豹空家之时,忽剌温兀狄哈,领兵百馀,到闾延、江界作乱,掠男妇六十四名以还,满住率六百馀兵,把截山谷要路,尽夺而留养之。“宜遣人率还。”命召政府诸曹及三军都镇抚,御思政殿,令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等议事。其一曰:“李满住之言如此,使人便否,同议以启。”柳孟闻、郑渊、申樯、金益精、赵启生、成抑、李孟畇、河敬复、安纯、许稠、黄喜等以为:“宜遣江界等处解知言语颖悟人,率来为便。”赵末生以为:“国家佯若不知,以本道节制使之言,率来为便。”其二曰:“予初欲奏闻,然未详知被掳人数,姑停待之,今略知之,奏闻何如?”孟闻、樯、益精、抑、启生等以为:“奏闻为可。”渊、孟畇等以为:“洪师锡回还后,细知事变,更议奏闻为便。”纯、敬复、喜等以为:“李满住诡言忽剌温兀狄哈,不无疑焉,姑停是命,知忽剌温虚实,然后奏闻,犹未晩也。”稠以为:“事重难奏,且未知忽剌温虚实,奏闻未可。”上曰:“予欲汲汲奏闻,卿等乃曰:‘细知忽剌温真伪,然后奏闻。’予更思之,此贼虽忽剌温之所为,本国实未知之。知非忽剌温之所为,然后以婆猪江兀良哈为咎,不亦通乎?其更议以启。”樯、益精、抑等曰:“贼谋难测,安知后日复有如此之变?即行奏闻为便。”渊、启生、孟畇等曰:“细知忽剌温真伪,然后奏闻为便。”末生以为:“不奏则已,奏则此时奏闻为可。”稠、喜等以为:“此虽满住所为,悔过还送被掳之人,亦云可恕,况实是忽剌温之所为,而满住夺还,则尤有功焉,何可未知虚实,而汲汲奏闻乎?”上以速奏为上策,即命上护军金乙玄为奏闻使,仍命安崇善,明早召承文院提调,修正奏本安印,夜已四鼓矣。其奏本曰:

臣窃照,永乐八年三月间,有兀狄哈、毛怜卫、兀良哈等类,领军潜入本国咸吉道庆源府地面,将兵马使韩兴宝并军士一十馀兵打杀,抢夺牛马回去。本道察理使赵涓,领兵追到豆门地面,与上项野人等对手厮杀时,分内中兀良哈八乙速等指挥四名也,中箭身死,系干边警。臣父先臣恭定王某,谨具事因奏闻去后,陪臣韩尚敬、通事元闵生等,回自京师,本年月日,奉天门钦奉太宗文皇帝宣谕圣旨,节该:“恁这坌高丽,坌高丽,吃他手里著道儿了恁杀的正好,这野人他的模样,是人一般,熊狼虎豹心肠,著好军马绰他一绰务要杀了。他这野人,每受了朝廷的大赏赐,与了大职分、金带、银带,这般按抚了呵也。忘了我的恩,这里打海靑去的指挥拿了,做奴婢使唤。这一遭也,知我根底来他搅有恩的,尚或是这般呵,尔那里莫说了,这已后还这般无礼呵,不要饶了。再后不来打搅呵,两家和亲了罢。”钦此。钦遵施行外,窃详本国西北地面,邻近婆猪江迤北白山等处,散住野人等类,虽或到来本国边境,未敢私与相通。上项野人等虏到军民,逃来本国边郡江界、闾延等处,审问根脚,委系上国军丁,差官解送,本国人口,仍令复业。野人等因此积年含愤,节次往来作耗,为害不小。乃缘接连上国地面,未敢擅便追捕。臣钦检到洪武十八年月日太祖高皇帝诏旨,节该:“不分化外,一示同仁。”本国既在同仁之内,如蒙圣慈明降,今后野人等似前作耗,许令本国,钦依太宗文皇帝宣谕圣旨事意,从宜策应追捕,一国幸甚。今将上项野人等,虏掠累次、逃来人口及野人等类,来往边境,含愤作耗事,因逐一开坐,谨具奏闻。

○礼曹据文昭殿移安都监牒呈启:“太祖康献大王、恭靖大王、太宗恭定大王祔庙时,王后神主,并安于象辂。盖《周礼》经图五辂,一曰重翟,二曰厌翟,三曰安车,四曰翟车,五曰辇车。今文昭殿移安时,王后位牌,请依古制,用厌车奉安。”从之。

12月22日

○丁未,御经筵。有疑难处,上问经筵官,皆不对,上曰:“此言可疑,阙之可也。大抵知其可疑而益究之,则庶有得焉。凡学者自谓不知者,然矣,自谓无所不知者,斯其所谓庸流也,尔等毋嫌其不知也。”

○申商、郑招等启:“臣等前日议得,未及参与,今闻上教,乃知奏闻之意。臣等以为彼人侵我疆域,则门庭之寇,利用御之,为边将者当整兵以讨之,奚待教命,然后制之?此古今守边之通法也。况太宗皇帝宣谕圣旨,昭然可考,何必更奏?又况野人等,皇帝每赐金银彩段,加以爵命,抚恤之意著矣。以此观之,准请与否,亦难期必。果得请,则一国之幸也,若未蒙明降,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臣等窃谓姑停是奏,链兵训卒,脱有贼变,尽力追逐,虽越江厮杀,必无过咎。”

上曰:“予意以谓东北野人,则与本国连境疆界,似未分析,虽穷追极杀可矣。西北野人,则与本国大江回截,疆域分卞,且近上国,予恐擅便追捕,未安于义,为是奏达,以备后日之应。今卿等议曰:‘太宗皇帝圣旨昭昭,虽不更奏,亦无防害。’卿等之言果然,则予何强奏?予乃允从,但太宗皇帝圣旨,可通于西北野人乎?”黄喜、权轸、许稠、申樯、李兢等曰:“均是野人,皇帝岂以东北、西北为别哉?且太宗圣旨,何独通于东西野人,而不通于西北野人?亦岂通乎古,而不通乎今欤?请殿下勿疑。”上又曰:“李满住处,遣人致诘何如?致而果忽剌温之所为,则何如?非忽剌温,而乃满住之所为,则又何以处?并议以启。”兢、樯、招、商、轸等曰:“使人致诘,而真知忽剌温之所为,则褒赏满住;非忽剌温,而乃满住之所为,则当行兵问罪。”稠、喜等以为:“虽满住之所为,其悔过送还虏去人物,亦云可恕,何烦问罪?”上从群议,遂寝不奏。即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曰:

解野人语颖悟者三四人,送于彼土,率来被虏人。

○详定所启:“司译院、书云观、典医监、惠民局、济生院、律学、算学等各品,请并循资迁转。”从之。

○礼曹启:“前此群臣同宴,西班五品以下,不参未便,请自今并许参之。”从之。

12月24日

○己酉,上率百官,亲祭于文昭殿。

12月25日

○庚戌,率百官亲祭于广孝殿。

12月26日

○辛亥,进献使上护军金乙玄,赍土豹海靑海鱼等物赴京,赐乙玄笠靴。

○千秋使李尚兴回自京师。

○赐六代言虎鹿皮各一张。

○义禁府启:“商人等密赍金银禁物,买卖使臣馆,迎接都监官员不能考察,请杖贸易色闵士和、禁乱色郑霑九十,录事李自干、徐孟达、丁克河、金安土、判官金何、副使韩磌、李边、使崔宗理、裵屯八十。”命各减二等,士和、自干、孟达、克河、安土、磌勿论。

12月27日

○壬子,王世子及孝宁大君𥙷[1]、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临瀛大君璆、延昌君安孟聃进丰呈,让宁大君禔来自利川侍宴。又宴诸宗亲于庆会楼下。

12月28日

○癸丑,义禁府启:“商贾人朴麿介、徐文殊、吴麿知、边上佐、康夫巨之、林文光、李良、小通事郭次珣、韩桂生,律皆处斩。”从之。文光、李良以独子,命减一等,存留养亲。

12月29日

○甲寅,曲宴于内殿。

○大司宪申概等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太宗既已放置于外,则无由得奉天颜。往者殿下,以友爱之情,接见草野,已为不可,继而召赴京城,国人尽骇,然犹竟日而还,未尝留宿。近日宿于城中,又至淹留宫禁,连日乃出,是太宗之训,废为虚文,甚非尊祖敬宗之义,亦非宗社万世之计也。臣等又念禔之狂悖悍戾之行,祖宗所共怒。殿下继祖宗之业,则其所怒者,殿下当怒而不怒,未审何谓也?一国臣民罔不忧惧。殿下若以姑息,纵其来往,不为禁制,则祖宗之怒不怠,臣民之愤益深,而禔将不得保全其性命矣。伏望殿下,敬遵太宗圣训,毋为束之高阁,不胜幸甚。

命留之。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八

注释

  1. ^ 1.0 1.1 1.2 原本「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