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
(癸丑)十五年大明宣德八年
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乙卯朔,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行望阙礼,御勤政殿受王世子贺,仍受群臣贺,倭人、野人亦参。议政府进表里鞍马,诸道进笺及方物,文武群臣仍以朝服,行中宫贺礼。

○东宫停受贺。

○上御勤政殿,设会礼宴如仪,始用雅乐。初,高丽睿宗时,宋徽宗赐祭乐锺磬各一架、琴瑟笙竽和箫管等器各二部,制造精致。红贼之乱,人不能守,赖有老乐工,将锺磬二器,投池中得存。逮至皇明,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皆赐锺磬,然制造甚粗,声亦不美,可贵者唯宋朝所赐之器耳。我国祭乐,八音未备,工人只学奉常旧藏十二管谱,而不知音律之为何事也。每当祭时,磬用瓦磬,锺亦杂悬,不具其数,猥亵妄作,习以为常。乙巳秋,秬黍生于海州,丙午春,磬石产于南阳,上慨然有革旧更新之志,乃命朴堧造编磬。但我国本无协音之器,堧取海州秬黍,积其分寸,依古说制黄锺一管吹之,其声差高于中国锺磬黄锺之音及唐乐觱篥合字声,故因考前贤之议曰:“地有肥硗,黍有大小,声音高下,代各不同。”陈旸亦云:“不如多截竹候气之为正。”然我国地偏东域,其与中土风气顿殊,候气求律,料应无验,乃因海州秬黍之形,用蜡燃成次大之粒,积分成管,其形与我国丹黍之小者正同。即以一粒为一分,累十粒为寸法,以九寸为黄锺之长,乃九十分也。添一寸为黄锺尺也。圆经取三分四釐六毫之法,乃择海竹之坚厚躰大者,攅透孔穴,正得圆经之分,较量管长,正得寸法。却将蜡造黍粒千二百个,入于管中,固无盈缩,吹之,与中国锺磬黄锺声及唐乐觱篥合字声相协。因以此管三分损益,以成十二律管吹之,声乃谐协。此器一成,祭乐八音之器,声音有据,阅一月而新磬二架成。及进,知申事郑钦之等问堧曰:“形制声音,何所取法?”堧曰:“形制则一依中朝所赐编磬,声音则臣自制十二律管,协而成之。”诸代言诮堧曰:“舍中国之音,自制律管可乎?”皆以为诞妄。堧具书以启曰:

今造编磬,形制则一依中国,声音则中国之磬大吕刻标者,其声反出于大蔟,蕤宾刻标者,其声反高于林锺,夷则同于南吕,应锺下于无射。当高者反下,当下者反高,恐非一代制作之器。若依此而制,则决无谐协之理,故谨依中国黄锺之声,以制黄锺之管,因而损益,以成十二律管,吹以协律,据此而制。

命入中国磬一架、新磬二架、箫管方响等器,并新制律管协之。上曰:“中国之磬,果不谐协,今造之磬,似为得正。磬石之得,已为一幸,今听声音,亦甚淸美,制律较音,出于不意,予甚喜之。但夷则一枚,其声差高,何哉?”堧即审视而启曰:“限墨尚在。未尽磨也。”退而磨之,墨尽而声乃正。磬成之后,命堧专掌制乐之任,自丙午秋至戊申夏,攻南阳之石,宗庙永宁殿编磬及诸祀通用编磬、登歌编磬特磬成,共五百二十八枚。上又命堧曰:“予欲创制朝会雅乐,立法创制,自古为难,君所欲为,臣或沮之;臣所欲为,君或不听,虽上下皆欲,而时运不利。今也我志先定,国家无事,宜尽心成之。”于是又造朝会乐磬于南阳,铸朝祭乐锺于汉江,令堧董役,又以大护军南汲贰其事。至是,始用轩架雅乐及舞童之伎,不用女乐,邻国使客之宴,亦不用女乐云。

○中宫设宴于内。

1月2日

○丙辰,司谏院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狂惑不义,得罪君父,见绝宗社。太宗放黜于外,仍命曰:“自予千岁之后,不得往来于京。”遗训至严,今乃召见,留宿阙内。昔大舜虽以友爱,源源待象,岂有信宿宫禁如今日乎?伏望断一时友爱之情,念太宗万年之计,命还旧居,勿复召见。

不允。

○上御庆会楼下,令王世子三大君射侯。

1月3日

○丁巳,御经筵。

1月4日

○戊午,受常参,视事。上谓左右曰:“向者兀良哈寇我北边,其时不兴问罪之师,今又窃发,虏掠人物。此类近在我境,行兵问罪,固为不难,然姑忍之,待以恩义。”

○御经筵。

○详定所都提调黄喜等,进新撰《经济续六典》。其笺曰:

窃闻古昔帝王之治天下国家也,莫不有成书以记当时典章法度,以为一代之制。二典三谟,唐、虞之法也;《周官》、《周礼》,成周之法也。恭惟太祖康献大王圣德应运,化家为国。相臣赵浚等,裒集教条,目曰《经济六典》,刊板流行,与民共守。太宗恭定大王时,政丞河仑等,乃撰《续典》,及我主上殿下嗣位,议政李稷等继河仑所撰,删述旧文以进。既加淸宴之览,以为犹有未尽,爰命臣等,更加搜讨。将河仑、李稷等书及二书所不载令甲条件,详加采择,去其重复,芟其繁芜,其去取一受睿裁,会稡成书,为正典六卷。又择其一时所用非经久之法,别为誊录六卷,缮写投进。伏望颁诸中外,使子孙万世有所持守,实社稷宗庙无疆之休。

上命铸字所印之。

○兵曹启:“《六典》内守田品官,专为居京城卫王室,其愿居外方者,还收科田,其老病愿以子婿弟侄代者听,京外相推规避者,收田科罪。今多诈病,而所在守令滥给文凭,有乖于法。今后告暇归鄕得病人外,滥给文凭者,所在守令论罪。”从之。

1月5日

○己未,受常参,轮对,御经筵。

○吏曹启:“律学厅在刑曹之内,出入不便。请别置于刑曹之傍,以刑曹考律司郞厅一人,兼差别坐,与提举以下常仕。率律科出身者,讲习律文,令提调纠其勤慢。”从之。

1月6日

○庚申,御经筵。

○传旨礼曹:

宗庙大享陪祭宗室,设位于享官之南,穆异位,以齿为序。

○礼曹启:“凡救食及拜陵举哀、临丧服素服时,用靑伞扇;因国丧以丧服见使臣行礼时,用素伞扇。若日食在望阙之日,除三舞蹈,乐部陈而不作。”从之。

○江界节制使李恪辞,引见曰:“江界境连野人,往尽乃心。”仍赐弓矢。

1月7日

○辛酉,御经筵。

○赐同知中枢院事柳思讷、上护军朴堧鞍马,前判书金自知、前判事南汲马,典乐工人等米布有差。别坐及官员等陞资,录事给别到,以赏新成会礼雅乐之功。

○礼曹判书申商启:“今幸温井,非讲武之例,除不紧各司外,请分司随驾。”上不允。知申事安崇善启曰:“殿下累日在外,大臣留都不从,岂为臣之礼乎?申商之言甚是,宜令六曹堂上各一随驾。”从之。

○革连原道驿丞,以连原、可兴、仁山、坎原四驿,移属察访道。因忠淸道监司之报也。

○上护军朴堧启:“前此宗庙及朝会乐、殿下陞降出入《隆安之乐》,并用八句黄锺。今朝会乐,既改用六句黄锺,宗庙乐亦当改用六句。且宗庙祼鬯奠币初献等乐,皆颂功德,登歌作于堂上,文舞作于堂下,独亚终献轩架,只作昭武之舞而无歌词,宜依朝会乐,制武舞歌词,并设琴瑟歌工。迎神之乐,亦有文舞而无歌词,并制歌词。”下礼曹。

1月8日

○壬戌,平安道都节制使驰报:“建州卫指挥李满住送还被掳人曰:‘于宣德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有暖秃指挥吒纳奴差人来报:“忽剌温野人将领一百五十馀人马,抢虏经过暖秃地面。”满住听此,将领本卫人马三百馀名,星夜前去,遇天使张都督、猛哥帖木儿,追至守定山口围住,尽行夺下男妇大小六十四口,’差官送去本处,江界交付。”

1月9日

○癸亥,平安道监司启:“闾延、江界战亡被掳人七十五,战亡人四十八。”召议政府六曹议曰:“前日卿等议云:‘宜待洪师锡还,送人于李满住。’予姑停之。今观监司所启推核文案,满住所为无疑,虽不待师锡之还,遣人问之何如?”沈道源等议曰:“何待师锡还,然后决其可否?今观鞫案,实为痛心,宜于此时发遣。”黄喜等议曰:“文案详悉,师锡之言,必不过此。然其还当在近日,择可遣人,待师锡还后,发遣为便。”从喜等议。

1月10日

○甲子,礼曹启:“新宁人李资元连丧父母,负土营坟,庐墓终制,孝心纯至,宜加褒赏叙用励后。”从之。

○礼曹启:“朝服制造,工费甚巨,各司官吏不用心藏守,或有污破遗失者。今后通礼门,每年点检,遗失者惩之,污破者罪其该吏。”从之。

1月11日

○乙丑,上护军洪师锡回自闾延,至龙泉站患疾,令人驰启曰:“闾延节制使金敬、江界节制使朴础等,非徒不能御敌,把截木栅,并皆颓圯,令敌窥伺,一朝突入,以致祸患,诚为不当。都节制使文贵,亦不巡行纠察,请下攸司治罪。”召政府六曹三军都镇抚,使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议事:其一曰:“金敬、朴础之罪,不必更言,文贵专任一道,自赴任后,把截木栅,一不巡察,以致今日之患。并拿来治罪何如?”黄喜、孟思诚、权轸、安纯、赵末生、李孟畇、郑钦之、赵启生、崔士康、沈道源、申樯、许诚、柳孟闻、李兢等议曰:“宜并拿来推核。”许稠独曰:“文贵虽有罪,宁边、江界两处之将,不可一时递代,待新都节制使赴任后拿来,犹未晩也。”其一曰:“前日卿等议云:‘婆猪江野人所为,佯若不知,姑置勿论。’予亦以为然,今更思之,野人近在我境,无故犯边,杀虏人民,国家坐视,恝然不顾,以启后来屡侵之患可乎?卿等之论,虽合于守静之道,岂可以中国待夷狄之道,待此辈乎?若穷兵黩武,深入其境,非予本心。欲整饬戎兵,陈师示武,彼若尽还所虏,诚心归顺,则不必致讨,其各熟议以启。”黄喜等议曰:“臣等亦痛心,宜当训卒链兵,以示威武。”许稠独曰:“以如朴础、金敬等辈,俾守边圉,失误机会,诚国家用人之失也。况此野人,种类繁多,今虽往征,后必为我国累世之患,其害甚大。臣心以为姑置勿论,自固封疆,侵陵则御之,投降则许之为便。”其一曰:“代文贵任宁边者谁可?”黄喜荐崔闰德、河敬复、李顺蒙等,河敬复荐崔闰德、李顺蒙,馀皆荐崔闰德。崇善启曰:“顺蒙虽云狂悖,己亥东征,身先士卒,讨贼有功,宜以顺蒙为都节制使,户曹参议金孝诚为都镇抚。”上曰:“予意亦然。然大臣之望,在于闰德。”乃以闰德代贵,孝诚为都镇抚。

○兵曹启:“咸吉道庆源、宁北镇赴防北靑、端川、吉州等各官之军,凡一千九百六十九名。勿论紧不紧,每朔一百轮次赴防,极寒盛暑,逾越大岭,一年再行,罢弊尤甚。乞依前例,紧朔则百名,不紧朔则五十名,如有贼变,量宜加定,以恤军士。”从之。

○赐闾延战亡军士米豆,复其户。

1月12日

○丙寅,亲传春享香祝。

○传旨兵曹:

各道水陆诸军,随其多少,择定摠牌,每于二月十月,链习武艺。监司不用心考察、守令不用心举行者,以教旨不从论罪,已曾立法,各官守令,专不用心举行,因此武艺虚疏,有违备患之意。自今一依上项教旨,并习片箭,如不用心举行守令、水军佥节制使等及不用心考察监司节制使等,申明考察。

从崔闰德启也。

○遣义禁府镇抚赵瑞康于江界、闾延,更鞫败绩之状。

○知申事安崇善启:“温井行宫及供顿诸事已备,然其间不无有弊之事,请遣人审视,如有过者,裁损以除民弊。”从之,仍教曰:“三四月正当耕种之时,昼停宿所,须择闲广之地,勿侵田亩。”

1月13日

○丁卯,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权轸、吏曹判书许稠、户曹判书安纯议事。其一曰:“闾延、江界被掠人民,虽免死亡,流离失所,荡尽家产,予甚轸虑。救恤之术,同议以启。”喜等议曰:“上教至当,往年还上、今年租税,并皆蠲免,且限三年复户。其无父母小儿,官给衣食,付诸族人恤养。若无族人,则令邻里有恒产者恤养。”其一曰:“差朝官点诸道兵,曾已立法,近因年,每停差遣。因此各官军器,极为虚疏,东西两界,防御最紧,尤为不可。予欲当春秋两等,于平安、咸吉两道,别遣朝官,检察烟台、木栅、城子、军器、马匹,则必不至于虚疏矣。且前日卿等议云:‘闾延、江界,地险难置烟台。’予闻洪师锡所言,而更思之,置于江北,则诚难矣,随宜置于境内江边,候望可也。若木密山叠,未得相望,则当于高峰,伐木而置何如?”喜等议曰:“平安、咸吉道,差人点考军器,似为便益,但两道本无箭竹,且因凶歉,军器未得精链。以各官所产箭竹分赐,从而检其脩补,则军器必不虚疏。至若烟台则宜于境内江边,随地宜而置之。”上皆从之,仍令军器监造箭,又使咸兴、吉州、平壤、宁边并造弓箭枪环刀,分送于沿边各官。

○兵曹启:“庆尚道昆南新城敌台,前面过广,左右过狭,不宜守御,然此已造,不可改也。今后前面十五尺,左右各二十尺,以为定制。且每一百五十步,置一敌台,则功力省,而可以御敌。”从之。

1月14日

○戊辰,御思政殿,饯平安道都节制使崔闰德、都镇抚金孝诚,王世子及大君诸君侍宴。

○详定所启:“宗亲与教官行礼时,自元尹至副正尹一行,而副正尹有康,则其父正尹升一行序立,未便,与父一时行礼,则宜立后行。”从之。

1月15日

○己巳,受常参,视事。上曰:“咸吉道报:‘童猛歌帖木儿,从张天使赴京,忽遇忽剌温兀狄哈寇闾延,掠人马而归,猛歌帖木儿,告天使欲尽杀之,天使曰:“不可。若尽杀则朝廷使臣往来奴儿干之时,不无含恨生变之虞,只令还其被掳人物可矣。”乃取男妇六十四名还送。’观此则与平安道驰书无异,无奈猛歌帖木儿相应作贼,绐天使以谓忽剌温乎?彼兀良哈同谋情迹,令咸吉道都节制使,密候以启可也。且满住处,问其情迹何如?”礼曹判书申商启曰:“国家似若不知,而令边将以其私问之为便。”上曰:“予意亦然。”上又曰:“火炮之法,我国非不精熟,然一不利用。予意以谓载火炮于马,一人乘之,放火之人,亦乘马入战场,下马以放,则可以善用矣。”领议政黄喜启曰:“火炮可用于守城,不宜于旷野,然依此试之为便。”上又曰:“江界等处之民,越耕何如?”喜曰:“江外固非我土,况今与彼有隙,岂宜听民越耕于江外乎!”吏曹判书许稠启曰:“今一鹰进献,监察亦从之,监察似乎轻矣。”上曰:“一鹰虽微,进献为大,何计其监察之轻重乎?”稠曰:“非独监进鹰子,以检察和卖,故臣出此言。”

○礼曹启:“自今将本国铜钱,卖与商倭者,依盘诘奸细律处斩;知情不告者,与同罪;不能纠察当该官吏,依失于盘诘律杖一百;有能捕告者,官给绵布五十匹。”从之。

○刑曹启:“凡伪造诸衙门印信者,或印文未成,或大小悬别,依《大明律》、唐律,减等科罪。”从之。

1月16日

○庚午,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经筵。

○召议政府、六曹判书、三军都镇抚、艺文大提学郑招等议事:其一:“咸吉道宁北新设木栅,姑待后年筑石城。庆源木栅,年久颓落,令今春始筑何如?”孟思诚等议:“上教允当。”其一:“在太宗朝,黄俨受命,赐宴本国。俨行酒于太宗而已,馀不行酒,太宗请之,然后乃行酒。是则中朝赐酒之法,只行于为客而已。今尹凤又曰:‘赐酒本国之人,持赐酒者立授,飮者跪受,礼也。’以此观之,则中朝亦有行酒他人之礼。予于使臣慰宴时及宣慰使行酒节次,赐酒者立授,飮者跪受,何如?”佥议皆可。上曰:“赐酒者立授,飮者俛伏受酒,而立请于使臣,退跪而飮。”其一:“镇抚所,自祖宗朝不属兵曹,别无其弊。今欲属兵曹,议论纷纭,予未断之,然不欲改祖宗之制如何?”众议不同,上曰:“勿属兵曹,凡号令之出,兵曹承传,移文镇抚所。”其一:“司宪府启:‘近来击鼓者,不及政治得失、民生休戚,唯诉自己之事,且非冤抑而诬告者、妄告者、越诉者,并置勿论。故顽恶之徒,稍有不嫌,则面骂官吏曰:“吾当击鼓。”常与长上之人争斗,不胜则便骂云:“吾当击鼓。”由此民慢其官,下陵其上,其弊甚大。又其间或正决,而妄称误决,或未决,而妄称已决,或越诉击鼓者有之,或猥细鄙陋之事,亦或申诉者有之。曚昽申闻,烦渎宸聪,非独有乖于大体,因此狱讼繁滋,风俗渝薄,不可不虑。稽之律文,辨明冤枉条云:“凡监察御史辨明冤枉,须要开具所枉事迹,实封奏闻,委官追问得实,被诬之人,依律改正,罪坐元告、元问官吏。若事无冤枉,曚昽辨明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所诬罪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论。所辨之人知情与同罪,不知者不坐。”非冤枉而乱杂申呈,是非明白者,依上项律及申诉不实条,随事轻重科罪,以惩奸诈。’何如?”众议曰:“申诉不实之律,甚当。”黄喜议曰:“关系死生迫切之事,只许击鼓,其馀小事及奴婢争讼,决折官吏递代后,呈司宪府,移送主掌官改正。盖用刑止讼,如猛药治病,恐有难追之悔。”上曰:“宜仍旧,只论以申诉不实之律。”其一:“奴婢误决之诉,必待官吏递代。予心以谓奴婢多者,则一二口之决不决,不必冤抑,若只有一二者,则一口之争,如割心焉,若待官吏之递,则或有相避继出,因此淹延,至于累年者多矣。其冤抑之未伸,可胜言哉?且祖宗之时,再设辨正都监,奴婢决讼,尤致意焉,今当处之如何?”佥曰:“祖宗之时,因前朝之季,争讼者甚多,肆设都监以辨之,今则奴婢争讼,不如昔时,宜当如旧。”从之。其一:“阃外之事,将军制之。今崔闰德平安之行,不可以阃外论之,然新造木栅、抄定军人、进退士卒等事,量宜施行后启达何如?”许稠等议曰:“今既承命而往,修筑木栅及进退军卒,临机施行后启闻。”黄喜等议曰:“役民非小事,当与监司议启取旨后施行,其中及期之事,则临机施行后启闻,似为便益。”上曰:“新造木栅、军人抄出、军士进退,听都节制使指挥施行后启达。”其一:“如有事变,于闾延、江界等处赴防时,熙川以南番满军卒乏粮,则所在守令,承都节制使移文,量宜给之,传报何如?”佥曰:“上教至当。”其一:“彼人若至闾延、江界等官,则所馈酒肉醢酱、所赠布席,量宜预送何如?”众议曰:“以难继之物,应无穷之欲,而终不继焉,则非徒无益,反以生怨,馈饷赠物,一依前例。”黄喜、孟思诚议曰:“稍加前例,优给为便。”上从喜等议。其一:“崔闰德、金孝诚,如或分道行军,则不可无腹心之人,金孝诚军士,当送十人乎?五人乎?”众议不同,上曰:“差送五人。”

○还给朴好问职牒。

○上密议三议政及许稠、安纯等曰:“崔闰德请率林尚阳而行。尚阳得罪太宗,然当大事,用之何如?”黄喜等曰:“在先君之朝,犯不忠之罪,不可轻赦。且尚阳年老,不宜用于武事也。”上从之。又议曰:“李迹欲救金训废为庶人,谋复立朝,因宫人欲进奴婢于太宗殿,太宗曰:‘迹为识理儒者,尚且如此,在今时依宫人进奴婢,其心行可知。’尚阳之得罪,全由迹之不肖致然也,卿等知之。”黄喜等曰:“迹素有如此心行。”

○兵曹启:“父母侍丁军士,若不置簿,则后日无由推举,军额将减。乞令所居官明白置簿,侍丁毕后,随即差役。”从之。

○礼曹启:“倭人非因兴利,专为报声息而来,则依他例散料,仍给过海粮。”从之。

○对马州六郞次郞与宗四郞,修船护送本国回礼使,驰书报告,上令礼曹修书回答,仍各赐米豆共六十石。

1月17日

○辛未,受常参,轮对。

○详定所启:“谨按周制,卫王左右者,虎贲氏师氏之属,而大司马制其命。汉未央宫、建章宫,兵卫尉掌之,城门兵,都尉领之,而大司马司其出入。唐初禁军十六卫,折冲果毅上将军大将军统之,而兵部实号令之,宋侍卫亲兵,殿前司三班摠之,而枢密院实进退之。是则历代兵制,无有专摠禁兵,而上无维制之者。本朝镇抚所,职掌兵柄,若无禀制之处,非所谓兵权散主也。今之镇抚所,即周之虎贲、师氏、汉之未央、建章两宫尉、唐十六尉上大将军、宋殿前司也。今之兵曹,即周、汉之大司马;唐之兵部,宋之枢密院也。今镇抚所属于兵曹,受其制命,合于历代兵权不专之义,伏惟上裁。”令礼曹同政府诸曹议之,佥议请从详定所之议。

1月18日

○壬申,视事。上谓左右曰:“闾延被虏人未还者尚多,马牛则专未还。欲令崔闰德,送人于李满住、林哈剌、沈吒纳奴诘之,其与闰德议其诘辞以启。”吏曹判书许稠启曰:“闰德率禁兵五十名,赴宁边府,臣以为即今往讨,则犹可也,若送人徐察贼之真伪,然后往伐之,则随后继发为便。西北一方,地本瘠薄,加以使臣往来,凋残甚矣。今已聚本道兵马于闾延、江界等处,又率五十军官而去,则军粮马料,恐皆乏绝。且满住以为:‘前日侵掠,乃忽剌温所为。’今未知贼之为谁,姑遣人厚待,审知其贼,然后往伐之可也。”上曰:“予熟思以处之。闰德多率军官,虽不能无弊,然到宁边,练习武才,不战而还,固亦有益。”稠又启曰:“满住等所居山川险阻,所谓伐十木见一星也。且野人骁勇奸狡,若往伐则登山,旋师则复来狗盗,边衅从此不绝,徒劳我师耳。臣谓边圉城栅,不能完固,使贼窥觇,为其所夺,不若愼固城栅,以严防御之为便也。臣中夜反复思之,上心大事已定,臣狐疑之言,仰渎天聪,知其不可,然内有此心,而不以上达,则是内外二致,涕泣请止。”上曰:“今举大兵,扫荡无遗,非予本心,但贼来侵掠而去,我乃安受其辱,一不往问,则彼必轻我,每来侵之。遣人于其处,审知贼党,举兵往伐,虽不能取胜,犹足示威而袭服贼心,是为良策。”礼曹判书申商启曰:“尝思昔日倭贼来侵之事,今此野人之害,特其小耳。国有外患,然后警心恐惧,以备不虞,永享太平,若无外患,狃于安宁,则甚不可也。”上曰:“卿言然矣。”上又曰:“满住、吒纳奴等,待以东北面野人接待之例何如?”商对曰:“往者满住管下人到江界,愿入朝我国,却而不纳。今若复来索粮,兵马使随宜给之,仍与言曰:‘此乃防御之所,固无储粟,以军粮给之。’此乃上策也。若一接之,则往来不绝,营求无厌,虽厚蒙国恩,小有嫌隙,则叛之,况西北凋残之道乎?”上然之。上又曰:“钱币之法,历代行之,然钱不自行,必因时权法,而后兴行。今也钱币至贵,赎罪者有愿以布代纳者。若增其钱价而优纳之,则人知钱价之重,而钱自兴用矣。”户曹判书安纯曰:“上教至当,但恨钱之渐少。”上曰:“予闻或有销镕铸器者,或有卖与倭人者,卿言然矣。”申商曰:“臣尝入中国,历观丰闰、玉田两县,虽是小邑,皆有市肆,四境人民,聚之如林,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行旅之人,路塞难行。以此观之,中国虽小县,皆有市也。今我国京都有市,各道州郡皆无市,虽有钱币者,不得市焉,反以钱为无用之物,民不兴用。依中国之制,外方郡县,皆开市,则钱自兴矣。”上曰:“若开市于外方,则恐其游手者众也。然我国生齿繁而田土少,人乏可耕之地。以此言之,虽开市,似为无害。”

○命知申事安崇善,议于议政府、六曹判书、三军都镇抚曰:“李满住、沈吒纳奴、林哈剌处,遣人当几度?诘问当何辞?”众议曰:“以都节制使之言,先送人于李满住,说云:‘忽剌温所掠本国之人,夺而送之,为可喜也,但未还者多,而牛马则全未还,宜速尽还。’回还之时,历入沈吒纳奴、林哈剌处言曰:‘送还本国之人,玆用深喜。’且问:‘忽剌温野人出来时,何不通谕?’仍观其事变。”又议曰:“监司,一方之主也。巡行郡县,审视城栅,固其职也。今平安监司朴葵一不巡察,闾延等处城栅口子,至为虚疏,使吾民为贼所虏,不无罪责。此时拿来何如?”佥曰:“金敬、朴础、文贵等推核之时,有司必请并核,姑停拿来,以待有司之请。”

○御经筵,谓左副代言郑苯曰:“吏文汉语,国家所重。往者许令通事等买卖于中国,利于己者甚多,故虽一岁再往,皆不辞避。今也痛禁贸易,每当赴京,监察纠察。且近日太平馆,买卖禁物,并以通事知情而罪之,因此司译院生徒皆懒学。金时遇为司译院提调,严加纠察,使生徒勤业,时遇既死,元闵生有疾,不能纠察,予甚轸虑。吏文习读,则李兢专掌其事,但司译院无常坐提调,令吏曹议荐。”

○闾延、江界赴防军士二十九人上言:“请纳粟所居官,受于防御傍近之邑,以资粮饷。”上问安纯、许稠曰:“处之何如?”纯曰:“谷数不多,臣未易断也。”稠曰:“若从之,则恐其蜂起也。”上令政府六曹议之,佥议曰:“今赴防人数不多,此特一时权宜之策,不害于义。”从之。

○详定所启:“孝子、顺孙、节妇,旌表门闾,叙用复户,所以劝后也,当以人道平常之事。虽云平常之事,实有他人所不及者也。若救亲于贼,事出非常,固当褒异,至于折骨和药,六年居墓,为行诡激,不可为训者,恐不可特异其科也。其父母生前尽孝奉养,死后尽礼行丧者,旌表门闾复户,若士人则并叙用何如?”乃下礼曹。

○礼曹启:“僧徒无度牒者,虽已受职,依他治罪,还俗当差。”从之。

1月19日

○癸酉,受常参。

○平安道都节制使崔润德、都镇抚金孝诚、经历崔致云等辞,上引见曰:“御戎之道,古无良策,三代帝王,来则抚之,去则不追,但羁縻之而已。然无明籍,未得详知,自汉以下,史策可考。汉高祖以英明俊逸之资,勘定天下,其伐凶奴,宜若振槁,然终见危,仅以身免,复议和亲。吕太后,亦女主之英俊也。冒顿之书,虽甚无礼,终不致讨,和亲而已。武帝多事四夷,天下虚耗。唐、宋之事,了然明白,故古人比之蚊虻,驱之而已。古人所以如此者,国无大小,蜂虿有毒,彼此之间,无罪之民,岂无受害乎?然婆猪江贼异于是。去壬寅年间,侵我闾延,其后为忽剌温所迫逐,失其巢穴,携其家属,乞住江滨,国家怜之,许令寄住我国,卵育之恩,不为少矣。今者负德背恩,无故入侵,杀掠平民,穷凶极恶,罪不容诛。若不征讨,后无悔悟,每年必有如此之事矣。况今升平日久,四境无虞!孟子云:‘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今日之事,虽野人所为,实天之所以警戒于我者也。今李满住、童猛哥、尹内官之书,皆云:‘忽剌温所为。’然详思之,则岂无引之者乎?近林哈剌到闾延言:‘吾奴婢,隐匿不出,后必有患。’其言有由然矣。昔日庆源韩兴富之事,河仑言不可伐,赵英武言可伐,太宗从英武之策,命征之。后日对马岛之事,或言可伐,或言不可伐,太宗断以大义,命将致讨,其事虽不快心,彼贼等终有恐惧之志。”闰德对曰:“对马之事,百年之备,今日之事,仅十年之备。况同是野人,稍有东西之别,李满住近于辽东,非猛哥比也。”上曰:“卿言是矣,但审知其来贼之实,则整理军马,昼夜兼行,攻打一二里,亦足矣。”闰德对曰:“古之良将,岂独用军力哉?亦因时数,互为胜败耳。今者地冰水溢,待四五月春水已渴可行也。若有事机,则当请勇士二十馀人。”上曰:“卿所言,予何不听?至于军士进退,则听卿处分。”仍教曰:“致云久在近侍,卿于府,与论古事可也。”闰德对曰:“若有探候贼境之事,欲并遣致云。”上又命孝诚曰:“尔则军旅之事,已知之矣,戒之戒之。”赐闰德鞍马及弓矢,赐孝诚马一匹。

○以瑜为锦城大君,崔闰德判中枢院事、领宁边都护府事,李叔亩中枢院副使,李叔畤平安道都观察使兼平壤府尹,赵末生咸吉道都观察使兼咸兴府尹,李恪江界都护府使。叔畤拜参议未久,以本道兵兴事剧,非此人莫能当,超授之。其妻弟安崇善荐之也。

○右议政仍令致仕柳宽启曰:“唐之白居易、宋之文彦博,皆与侪辈,俱有洛中之会。前朝盛时,太尉崔谠,亦为耆英之会,每遇佳节,觞咏自娱,乃至季世,踵而继之者,设侫佛之席,称为办供,诵经礼佛,至今行之未已,有累于圣朝文明之化。乞依古制,时散一二品中年七十以上若干人,称耆英会,歌咏圣德,耆臣之至愿。”

1月20日

○甲戌,受常参,御经筵。

○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柳宽上书,欲设耆英会,予甚嘉之。”崇善启曰:“今国家无事,耆耇设会,歌咏圣德,宜赐酒果,以示养老之恩。”是日,宽邀议政致仕李龟龄、领敦宁权弘、前吏曹判书朴信、前判汉城府事许周、知中枢院事李贞斡、工曹判书赵启生,始设耆英会,上命右代言权孟孙,赍宣酝珍羞往慰之。

○右议政权轸启曰:“国家以军资监营造材木,移用于他,故役久未就,须及今年营建,以除露积之弊。且近来公私土木之役颇多,乞命停罢,以休民力。”上曰:“予意亦然,然不得已兴他役矣。”仍命有司,暑雨祈寒,毋得役使。

○兵曹启:“初置内禁卫之时,皆择状勇,以充其选。其后因递差而还属者,更不试取,故罢老庸劣者,冒列禁卫,无复精链之望,乞依别侍卫例,并令更试,其年满五十五者,不许还属。”从之。

○义禁府启:“平安道都观察使朴葵、经历崔孝孙等,沿边城堡,不能检察修理,令贼入侵,请拿来推鞫。”从之。

1月21日

○乙亥,御勤政殿受朝。对马州宗彦七,遣人来献土宜,兀良哈指挥所古老,遣人献马一匹。

○司谏院上疏曰:

监司之任,司殿下耳目于外,专制一方,考守令之廉污,察民生之休戚,其任至重,必公廉正直,为人标准,然后可以称职。赵末生前犯贪污之罪,欺负圣明,浊乱士风,凡有见闻,莫不鄙之,近受同知中枢院事。臣等累疏申请,未蒙兪允,不胜痛愤,今又受咸吉监司之任。臣等以为表正而后影直,正己然后正人,岂以赃污之身,处于监司之任,正人之不正哉?为守令者,亦知末生所行,必不敬惮。伏望亟命罢职,以重监司之选。

上曰:“咸吉道之民,近因使臣支待,困弊极矣。迩来受监司之任者,不能救弊,予甚轸虑。末生,太宗近臣,国家之事,靡不周知,玆用差遣。且臣僚之中,未有如末生者,尔等之请,予不允从。”献纳李万干启曰:“一县之吏,尚且拣选,况一道标准之人乎?且臣僚之中,岂无如末生者哉?须更选公廉之人,以委黜陟之权。”上曰:“予嘉尔等之言,然须遣末生,然后可救咸吉之民,故不允。”

○司宪持平杨脩亦来,请停末生监司之命,不允。

○前吏曹判书朴信上言曰:

臣本自寒,爵秩逾分,动辄作罪,罪实重矣。尚蒙怜悯,不窜遐方,不收告身,特命安置于童城,童城,臣父母所曾居之地,臣之居此,固所愿也。罪大而得安于此,无有难苦,但仰颂圣德,日祝圣寿者,十有四年矣。于时私窃以为若一月二月三月之中,一诣金阙,问安退来,则心不戚戚,而无有馀恨矣。幸不没齿,于壬子春,得被召还,越杨花渡,望白岳山,复入都门,恍如梦中,臣之喜跃,为如何哉?上京随他,今已累月,而亦无诣阙问安之例,臣之戚戚,复如前日矣。臣今行年七十有二,愿依领敦宁致仕权弘之例,许令月朔问安,臣之至情也。

上曰:“臣子之情则然矣,何烦月朔而朝?”

○礼曹启:“平安、咸吉两道,地连他境,无识僧徒潜隐入归者,间或有之。平安道义州、朔州、江界、闾延、碧潼、昌城、理山、麟山、定宁、咸吉道镜源、镜城、甲山等各官新旧寺社,并皆撤破,刷移僧人于南道各官,禁其往来,如有冒禁横行者,论以制书有违,还俗当差。上项边郡以南各官寺社,每一邑只留一所,馀并破之,所居僧人,酌量定数,本贯年甲,明白置簿,数外无赖僧徒,不许留接,他官往来者,以违令论。其中自愿还俗者,听自愿;移居他道者,依教给文凭。若潜归彼土,而经过处知而不首者、知情故纵者,依律论罪,有能捕告者,依律充赏。”从之。

○鸡城君李来嫡妻无子,妾刘氏有子曰直生。来遗书,以刘氏为嫡,又有一妾,系甚微贱,子曰善生。善生欲毁父遗书,而不以为嫡,投状宪府,争讼有日,令议政府诸曹同议,佥曰:“嫡妾之分,天下之大义也。以刘氏为嫡,一家之私意也。况尹氏之去就,刘氏之并畜,人所共知者乎?安可以一家之私意,废天下之大义乎?然刘氏,妾中之优者也。其功臣田,许于子孙,科外相传。”

1月22日

○丙子,遣大护军李尚恒,进献海靑一连于京师。

1月23日

○丁丑,斡朵里上千户童者音波自愿侍卫,命依崔老好乙取之例,赐物除职。

1月24日

○戊寅,吏曹据兵曹令史等上言启:“兵曹事务烦剧,令史实差二十人、预差十五人,今加预差五人,去官则仍旧。”从之。

○兵曹启:“诸去官而属别军者,年二十以上、四十以下,皆令习火炮。”从之。

1月25日

○己卯,以璎为和义君,𥙇熙宁君,郑孝文判安州牧事,洪汝方全州府尹。𥙇有笃疾,上怜之,特加科田一百结。

○赐祭于故左副代言兪尚智。其教书曰:

喉舌之任,既情意之兼笃;哀荣之典,何存之有殊?惟尔以纯谨之资,端直之量,学究经籍,识达古今之宜;艺捷文场,足见词华之美。予方志学,资益良多。肆当莅政之初,擢置近臣之列。引对经筵,讨论道学之源;考问古典,参稽历代之事。可谓儒林之彦,而俊秀之才也。拟将大用,俾代予言。谋猷合于施措,启沃切于敷奏。夙夜匪懈,出纳惟寅。谓至遐龄,永保予治。云胡一疾之未愈,遽闻讣音而兴嗟!玆命礼官,伻奠一酌。於戏!良臣已逝,盖忠义之难忘;恤典斯举,慰精灵之不昧。

1月28日

○壬午,谢恩使日城君郑孝全、兵曹参判皇甫仁回自京师。

○艺文提学郑麟趾上书曰:

臣去年十月,以亲老上书乞外,未蒙兪音。窃伏惟念,臣以草茅贱士,谬蒙圣知,骤登二品,荣幸逾分,庶几陪奉辇下,夙夜供职,图报圣恩之万一也。第念臣自幼岁,远离庭闱,未获一年在亲之左右,而母忽永违,悲不可追,偏父又年逾七十,病患亟作,馀日几何?且臣兄弟姊妹共四人,而二女皆适人。前年姊亡,惟有一弟,又娶妻于广州,资业零丁,道路阻长,未能归养,此臣所以寤寐反侧也。伏望殿下谅臣至情,赐以兪音,以便觐省,俾全忠孝,臣不胜至愿。

上曰:“卿既掌修史,又任历法,不可外叙。予将逐年给驿以觐,使不至于旷定省,以待事毕,然后乃从其愿。”

1月29日

○癸未,吏曹启:“前此立法,两界教导赴任二十朔内,托故辞免者,录名置簿,限六年不叙,然教导等已成其愿,犹连续规免,官爵猥滥。今后除超资,咸吉道咸兴以北、平安道安州以北各官,加资差遣,其馀各官,循资差遣。其二十朔内规免者,收其告身。”从之。

1月30日

○甲申,亲传朔祭香祝。

○命撤文昭殿佛堂,其佛像杂物,移置兴天寺。

二月

2月1日

○乙酉朔,御勤政殿受朝。

○刑曹启:“《大明律》名例云:‘若以赃入罪,正赃见在者,还官主;已费用者,若犯人身死,勿征。’京外官吏据此律文,犯赃当死者费用之赃,亦令征之。然既以赃当受重刑,又征其已费之物,情所不忍。且犯强盗者,决不待时,奚待尽征?三犯窃盗者,必待时,故尽征之。若是则罪重者免,而反征其罪轻者,轻重失宜。况二人共犯赃,一人先死,一人当死,虽死有先后,其罪一耳,岂可先死者独免,而犹征于后死者乎?考诸《唐律疏议》云:‘已费用者死及配流勿征。’议曰:‘因赃断死及以赃配流,得罪既重,多破家业,赃已费用,矜其流死,其赃不征。’自今因赃断罪当受重刑者,见在正赃外,已费用之赃,勿征。”从之。

2月2日

○丙戌,视事。

○亲传释奠祭香祝。

○御经筵。讲至“今人读书,得如汉儒亦好。汉儒各专一家,故看得极仔细,今人才看这一件,又要看那一件,下稍都不曾理会得。”,上曰:“此吾所以为学者患也。四书五经百家诸史,安得一样精熟?今学者欲遍习四书五经,其无所得明矣。必欲精熟贯穿,莫如专经之学。”

○礼曹启:“禁漏天文,同属书云观,试才叙用,至乙巳年,以天文秘密,不可使禁漏之人亦并习。于是定额天文二十人、禁漏四十人,其属天文者,不使取才,使之秘密相传。又至丁未年本曹受教,天文占算,复令试才,而因仍旧例,不令合属。臣等参详,天文则专掌历象,任重而员额少,禁漏则但主更点,事小而员额多。且今中朝钦天监,有絜壶正,则禁漏天文,亦不别置明矣。乞依中朝及太宗朝旧例,合属何如?

从之。

2月3日

○丁亥,亲传社稷祭香祝。

○鸺鹠鸣于䆃官署,行解怪祭。

2月4日

○戊子,受常参,视,轮对,经筵。

2月5日

○己丑,受常参。

○知安城郡事李伯忠辞,上引见曰:“近年京畿之民,因使臣支待,疲劳极矣。汝往抚绥,均赋役、愼刑罚、务农桑,以副予望。”

○议于详定所曰:“韩剑、韩昌寿以太宗有服之亲,皆陞崇秩,其弟金刚因在外只授检职,今讣音忽至,良用恻然。予欲致吊、致奠、致赙、追赠、赐谥,以示敦睦之意,何如?”佥曰:“致奠、致赙、追赠,出于睿恩,行之可矣,至于赐谥,则平生有功德者当之,岂以敦睦之义而行之?”唯孟思诚议曰:“致奠、致赙、追赠、赐谥,出于特恩皆可矣,然追赠赐谥,并行于一时,恐或未安。”乃令承政院更议。知申事安崇善等议曰:“亲亲贤贤,一也。六品以上有功于国,亦许追赠,载在《六典》,况戚系王室,二品追赠,何害于理?”从之,令本道致赙米豆共三十石、纸六十卷,命吏曹追赠。

2月6日

○庚寅,御勤政殿受朝。

○御经筵,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兵曹启:“文川之高宗、德宁两驿,移设于东村酸梨洞,龙津之长富驿、宜川之朝东驿,并令革罢,移属铁关驿。”从之。

○新撰原庙乐章。初献:

桓桓圣祖,受命溥将,功光古先,符应休祥。天人协顺,奄有东方,贻谋裕后,惠我无疆。亹亹太宗,天实笃生,扶翼圣祖,景业以成。既扬武烈,丕阐文明,神功圣德,永启隆平。

亚献:

曰维皇天,监四方、眷东方,启佑有德,乃命主神人。于赫皇祖,神武圣文,龙潜盛德夙升闻。丽运将终,民罹祸殃,东征西讨宁四方。沙贼、纳胡、倭寇皆奔,威化义旋安黎元。梦协符祥,功盖一时,假哉天命终难辞。创业宏模,夐越古先,昭哉来许永相传。肇修禋祀,迄用有成,于千万年致升平。维天心眷有德启昌期,必生圣哲继世隆丕基。于皇太宗勇智英明,千年应运蹶厥生。推戴圣祖,开国兴王,安民济世功益光。首觐天庭,优荷皇恩,既受帝祉施子孙。尊崇嫡嗣,重靖祸机,人心天意终有归。泽生灵,威振夷戎,爰兴礼乐垂无穷。于昭在上,申锡无疆,绵绵宗祀与天长。

2月7日

卯,御经筵。

○礼曹启:“自今纛祭飮福,参祭官外,毋得随参。且飮福所用、三军近仗所备杂物与外方所纳生肉,一皆除之。”从之。

2月8日

○壬辰,御经筵。

○上御庆会楼下,命上护军洪师锡等三十人,分三队射侯。第三队河汉等所中居多,赐弓各一。自闾延被寇以后,上尤留意边事,属聚武士,观射后园。

○兵曹据平安道察访各馆弊瘼条件以启:“一。转运奴子,安兴以北各馆,则并属妻子,不使分离,安兴以南各馆则只定奴子,而妻子分属于诸司,夫则供役于馆,妻则纳贡于本司,夫妻异役,生理日艰,馆路无由阜盛。其妻子虽在数外,并令完聚,以实馆路。一。人马位田及馆夫转运奴等口分田,许本主耕种,而只今收税,与他道站驿之例不同,依他道例使馆军馆夫及转运奴,任意占耕。一。除本邑遥隔新安、林畔、良策外,其馀各馆管事之人,以本官人定属,转运奴子及馆夫等,所受瘠薄之田,并令改给。”从之。

○工曹参判申樯暴卒,高灵人。为人温厚恭己,不忤于物,工词章、善草隶、性好酒。上惜其才,亲命戒之,然不能自克。及卒,判书许稠闻而叹曰:“惟此良人,惟酒害之。”命致赙。有五子:孟舟、仲舟、叔舟、松舟、末舟。

2月9日

○癸巳,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行圣节贺礼。

○御经筵。

○木川县监朴容辞,上引见曰:“守令之职,不过愼刑罚、均赋役爱民生,往尽乃职。”

○成均司艺金泮上言曰:

臣以庸愚,久玷馆职,于今五年,而未有丝毫之补,仅以管见,条列于后,伏惟圣裁。一。文庙东西庑,祭先儒之所,不可不广也。臣于戊申年冬,以书状赴京,到辽东谒文庙,东西庑各十一间,今我文庙东西庑间阁之数,反不如辽东,只各七间而已。当祭之时,陕隘尤甚,而陈设之地不足。乞依辽东东西庑间阁之数,各增构四间以补之。一。我朝礼备乐和,既新宗庙朝会之乐,皆有库以藏之,独于文庙未遑焉,是虽中祀,实万世之宗祀也。乞令攸司作新乐器,构库以藏之。且文庙朔望祭,楹外再拜之礼,与他祭不同。乞命参详,以新祭礼。一。古者泮宫三面有水,以节观者。今泮宫三面,无以节观者,故樵采之徒,或骑马而经过于文庙之道南,或遇雨而蹲踞于神门之阶上,其为不敬莫甚。伏望原庙既成之后,乞凿开泮水,堰石为桥,以节观者。一。释奠祭省牲割牲之处,不可不净,今其处邻于闾里而无垣墙无屋宇,常为鸡犬牛马之所污,其为不净甚矣。乞筑室为厨所,缭以垣墙,以净其处。一。臣师先臣阳村权近所著《五经浅见录》、《入学图说》,皆为圣经之羽翼、学者之指南也,而《礼记浅见录》则臣与金从理同承太宗之命而书之。臣师曰:“吾欲先书陈氏集说,而后书吾所著浅见录,但吾病笃,日迫西山,今若尽书陈说数万馀言,而后乃书浅见录,则恐未及成书而奄辞昭代也。”是用略举陈说而书之,次书浅见录以进,即下铸字所印之。其后近子蹈成其父志,尽书陈氏集说,而附以浅见录,藏之久矣。乞命刊印,以广其。且《易》、《诗》、《书》、《春秋浅见录》、《入学图说》,亦依《礼记浅见录》,命文臣各附于诸经注脚之后,以便后学之观。一。《春秋附录》,学者之所欲观,而东方之所罕有也。臣尝奉使,求之中国,亦未多得,乞命开板。一。凡有功于圣道者,祀之。从祀之典,始于汉永平十五年,而祀先圣,从以七十二弟子,至唐贞观二十年,诏以历代名儒,并令配享,宋理宗朝,增以程颐、程颢、张载、朱熹而列诸从祀,本朝亦以崔致远、薜聪、安珦,增诸从祀之后,吾东方世教尚矣。致远、薜聪、安珦之后,唯吾益斋李齐贤唱鸣道学,牧隐李穑,实传正印,臣师阳村权近独得其宗,而近之学之源,出于穑,穑之学之正,出于齐贤。三子之学,非他汎焉先儒之比,故元朝汤炳龙讃齐贤曰:“光岳其锺,为儒之宗。”圭斋欧阳公赠穑曰:“衣钵当从海外传。”高皇帝命近赋诗,待制文渊阁。三子之见美于中华,岂不万万于古哉?是虽皆得与于从祀之列,未必不可,此乃学者之至愿,盛朝之令典,而犹未举行,识者叹恨。议者谓穑有侫佛之讥,然臣尝观穑言志之诗,有曰:“平生不识释迦文。”又曰:“两道自是无心去,洙、泗沿洄鬓已秋。”是岂真佞佛者哉?昔韩昌黎友于大顚,朱文公游于云谷,崔致云游于断俗寺,是亦果皆侫佛者耶?今穑置庵之意,亦犹是也,议者之言,臣未之信也。伏望稽历代增从祀之典,下令攸司,议入三子于庙庭,使后进之士,知圣道之可尊,而振发其兴学之心。又按《书》曰:“赏延于世。”说者以谓善善长也。乞凡有功圣门者之后,虽或有罪,特赦宥之恩,益敦盛朝赏延之美意。一。我朝右文兴化,设宗学以教宗戚子弟,有国学以教一国子弟,教养作人之道,至矣尽矣。然而一国子弟之学,反不如宗戚子弟之勤,虽逐日挟册而受学,退处于斋,掩卷不读,悠悠度日,其心以谓:“某也某也,曾不勤学,而以科目进,何必苦心极力,读书穷理,而后乃中科举哉?”皆不欲读书,多方以托故,散而之四方,督令付学,才会复散,徒费往来之力,奚暇专心于读书哉?此所谓虽日挞而求其齐,不可得也。臣恐如是而懒于读书,则数十年之后,将必贸贸焉无真儒也。此无他焉,抄集禁令虽严,礼曹月讲虽数,而疑义抄集,尚为其心之累也。窃念盛朝罢讲经,而试以疑义,严禁抄集,可谓良法美意矣。然臣窃恐此乃孟子所谓不揣其本,而齐其末者也。非惟诸生昧于圣贤之道,实有累于右文兴化之至德。臣每念至此,不觉痛心。伏望《翰墨全书》所载朱子科举私议与《经济六典》所载太祖科举成宪,参酌施行,馆及四部学堂生员生徒,令礼曹与台谏各一员,每于月讲,同加考讲,《大学》既通,然后乃讲《论》、《孟》,《论》、《孟》既通,然后乃讲《中庸》,至于五经亦然。考其通经多少,第其高下置簿,及至试年通考,以为初场,罢去疑义。若夫朝士与外方守令教导,则讲于试年,亦以通经多少为初场,外方各道生徒,特遣行台监察,与监司经历守令,每于春秋,依京中讲经例,同加考讲置簿,送于礼曹,待试年通考,以为初场。其馀外方生员及前教导,并于成均月讲来试,乃许赴试,则散处生员及前教导,不期会而自会于成均,不期勤而自勤于读书,将见真儒辈出,庶有合于教养作人之道矣。一。惟我圣朝以孝致治,许令有父母而来仕者,三年一归觐,无父母而来仕者,五年一拜扫,又令有八九十之亲者,皆遣归养,德教之加于群下者,至矣尽矣。然有兄弟而来仕者,五年一扫坟可也,独子无兄弟者,则犹有慊焉。《中庸》曰:“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乞自今独子而无兄弟者,亦依归觐例,许令三年一扫坟,以答独子事死如事生之心,益笃圣朝以孝致治之意。

令礼曹商确以启。

○拿平安道都节制使文贵,囚义禁府。

○闾延战亡军官金龙乙及军卒二十九人,令所在官致祭。其祭金龙乙教曰:

闾延一镇,境连野人,为我国要害之处,诚不可易而无备也。然岁久帖妥,不修城栅,卒致为贼所窥,杀略人民,尽室萧然。惟尔不顾身之死生,不恤力之强弱,挺身弯弓,冒刃健斗,以至矢尽力竭,身陷贼手。予甚怜之,遣官致奠,魂其有知,服我恤章。

其祭战亡军卒教曰:

死战殒命,臣子之所难;推恩吊恤,国家之常典。惟尔等皆封疆精卒,常苦守御,一境无虞,惟尔等是赖,不意野人乘间窃发,敢肆杀略,势甚仓黄。尔等奋不顾身,戮力苦战,庶几摧陷贼锋,不幸众寡不敌,力尽势穷,竟死于贼,身膏草野。予甚悼焉,遣官致祭,以慰贞魂,如其不昧,歆此恤章。

其被杀男妇老少十八人,亦令致祭。

2月10日

○甲午,受常参。

○遣前少尹朴好问、护军朴原茂于野人李满住、沈吒纳奴、林哈剌处,审察野人等作贼真伪及种类多少与山川险阻、道路遐迩。

2月11日

○乙未,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经筵。

○礼曹启:“宴邻国客使时,男乐芙蓉冠十五、绿云冠十五,依前体加造补数。履三十,绣以白丝,作云花之状。衣三十,用诸色彩段;裳三十,用红段,皆里用红绡。其中单,夏用苎布,冬用䌷。革带三十,色用三绿,妆用锡。”从之。

2月12日

○丙申,受常参,视事,经筵。

○召义禁府提调议曰:“朴础、金敬及领军百户千户镇抚牌头等,视吾民被杀虏而怯不进战,其罪大矣,当置于法。然其间或因道途险阻,未得及期赴援,或强弱不敌,不得已而退者,情亦可哀,不可以一概论也。卿等亲鞫,已悉其情,当其按律,务合情理,毋使轻重失宜。”佥曰:“金敬、朴础之罪,当置重刑,稽诸古昔,未闻败军而保全者。且千户丁宥、镇抚金天永率七十骑,都镇抚金天凤率百十骑继进,摠计一百八十人也。以一百八十骑,对敌五十馀,若尽心力战,则安有不胜之理乎?其畏怯不战无疑矣。上项领率三人,宜并置重刑,以示后来。”上曰:“将从卿等之议。”

○传旨吏曹:

留后周年递任,新旧之间,事多陵夷,今后宜久其任。

○礼曹启:“高丽太祖显陵标石,以大字特书高丽始祖显陵。”从之。

○户曹启:“今温水随驾各品及军士马料豆,若依讲武时丰年例,五千三百七十馀石,输转有弊。请从俭年例,一朔马料四千石,转于天安官。”从之。

2月13日

○丁酉,受常参,轮对,经筵。

○以朴安臣为工曹左参判,权蹈礼曹左参判,洪尚俭司宪持平。

○兵曹启:“从仕军人有老亲者,京外各官,则宜给侍丁,若父母并居京中,则朝夕可以定省,毋给侍丁。”从之。

○致奠于卒检汉城韩金刚。其教书曰:

命由天赋,固难逃于死生;恩自亲始,当不替于始终。惟卿禀性端悫,操行淸纯。既为戚里之导,不慕荣利,退居鄕曲,爰在太宗之朝,特加官爵。庶几怡养气体,永膺胡考之休,夫何一疾,奄尔不淑?讣音之至,良用恻然。追崇爵秩,兼致赙仪。遣官致奠,以慰英魂。於戏!生则笃于恩爱,死当尽于哀荣。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户曹启:“前所颁钱文数少,民间买卖及犯罪收赎,各司奴婢之贡,不能周足。乞以司赡署所储钱文一万贯,和卖金银布帛可充国用之物。”从之。

2月14日

○戊戌,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亲传望祭香祝。

○礼曹启:“流外杂职内,上林园则以内奴属,典乐署则以妓孙及公贱充差,如有所犯,虽参上,依刑典直行决罚。若图画院、尚衣院、司饔房、雅乐署、忠扈卫,虽是杂职,本非贱人,其参上,依成众官例、启闻论罪。”从之。

○汉城府启:“京中女妓,非外方女妓之比,众所共知作妾所生,依教从父为良。”从之。

2月15日

○己亥,受常参,经筵。

○上将讨婆猪江野人,欲试大臣,密令政府六曹三军都镇抚等,各陈接待之方、声罪之辞、攻伐之策,领议政黄喜曰:

若声罪,则当言:“忽剌温兀狄哈于本国,不曾相通,未知道路向背、山川通塞,安能越二十馀日之程,深入作贼!且与汝等宿有仇怨,不侵汝辈,越入我边备,敢肆侵掠,此不近事情之言也。汝等尝以交好,诱我边将,乘其懈怠,窃发作贼,杀掠无辜,谋匿己罪,诈称兀狄哈情迹明甚。傥令兀狄哈作贼,汝等邀夺被虏人口,则牛马家财,何独不夺?是可疑也。汝辈若内省不疚,则押送被虏者,夸功求赏,常事也。遇本国路人,急遽交付,自惑逃遁,情实不直。被虏回还者亦言:‘汝辈阳围兀狄哈,而实与和好,或合胸相把,或相食酒肉。’,则汝等引而犯边无疑矣。”以此声罪,勒令尽还被虏人畜。彼如不从,钦依太宗文皇帝宣谕圣旨,问罪致讨,使不得安业可也。若不可兴师致讨,则益严武备,固守边境,彼来犯边,应期追捕亦可也。假如彼贼诈以交好,甘言出来,拘留待变何如?

左议政孟思诚曰:

入寇闾延,专是婆猪野人所为,而反指忽剌温兀狄哈,因张天使奏帝所以当时事势。虽疑婆猪野人所作,然声罪致讨,恐或不可,但称:“兀狄哈入掠我境,经宿三日,汝等非徒不追捕,且不尽还被虏人畜,又不擒送兀狄哈,则专是汝辈所为也。”执以为辞,勿许和好,谨愼固守,使彼畏罪自服。假若横悖,则急攻应变何如?

右议政权轸曰:

兀狄哈于二十馀日之程,岂无指示之人,而深入抄掠哉!是必婆猪江兀良哈为之鄕导也,使人谕以悉还人畜。彼若犯边,则预整军马,应变追捕可矣。且崔闰德专制阃外,彼之情伪,犹可闻知,诘问被虏还来人,得情启闻后,声罪之辞、攻伐之策,更议何如?

吏曹判书许稠曰:

婆猪江兀良哈与兀狄哈同心作贼无疑,罪恶深重,固当往伐。然窃闻土山水险阻,树木茂密,本无城郭,散居山谷,若闻师,辄遁深处,似难追逐。且此辈自度所作,虑有征讨,汹汹未安,此时往伐,恐难有济,待两界将帅观变启达后献议。

户曹判书安纯曰:

婆猪之寇以忽剌温为辞,然婆猪之人,如不与谋,忽剌温岂能越数十日之程,假途深入乎?矧今俘虏之人,皆自婆猪而还,则其托彼而自解明矣。诚宜声罪致讨,扫荡巢穴,以示威武。此圣上之轸念,臣民之切齿者,然其不可者有三。犷俗负险,伺隙而出,见其不敌,则鸟散而伏,虽张、关之勇,不得而施,穷入贼穴,未可必胜,劳师无功,反生轻侮之心,一也。假使値天之时,选锋锐进歼丑类,以快一时之愤,则斯无难矣。然其类多种,岂可尽诛?倘出唇齿之计,与嫌真、骨看等常伺不虞,协谋来侵,后日之患,不可胜言,二也。杨木塔兀负罪上国,上国虽置之度外,然欲致讨之心,未尝顷刻而忘也。闻我国用兵之利,命使征之,其何得辞?此亦意外之虑,三也。且戎狄之害,历代通患,帝王视之若蚊虻之螫,驱之而已。待戎狄之道,守备为本,不以攻伐为先。当缮修城堡,选将练卒,内侵则攻之,遁去则不追,是乃古今之良策。婆猪之寇,以忽剌温为辞,是乃知罪自服之几也。因其自服之几,命还被虏人畜,待之如初,内谨修攘之备,外示怀柔之仁,则御戎之道得,而构怨跳梁之患弭矣。况张内史先将婆猪之人之语,奏闻于帝,尤不可以婆猪为咎而往征之也。

赞成卢闬曰:

接待之方则彼人奸诈多端,不可轻绝,亦不可厚待,依旧为之。声罪之辞,观各人供招,则婆猪江人与忽剌温相亲可知,若果围兀狄哈而夺六十馀人,则其力足以制贼,其势可以尽夺,而其馀人口畜产,独不夺送。以此观之,婆猪人自为贼明矣。况忽剌温与婆猪江相距二十五日程,则与闾延尤为悬隔,忽剌温人有何嫌,而以一百孤军,道过婆猪之境,而侵我疆土,夺我人物乎?然则婆猪江人诈称忽剌温而自为贼明矣。虽非婆猪人所作,与忽剌温相应作贼必矣。是则彼婆猪江人不得辞其责矣,固所当讨。然彼欲免罪,以忽剌温为辞,时方辨析,罪名未着,而亦已报于朝廷,国家苟不得情而讨罪,则实为未便。今者彼人等逃遁山谷,虽举万众之师,安得人人而制之哉?且人心日久月深,则可以得其情而知其实矣。因续遣人,令还被掳人口牛马家财,一以听其言观其志,而因察山川险阻害要之处。且待彼人等安心不虞,然后声罪致讨何如?

刑曹判书郑钦之曰:

接待之方,声罪致讨之前,宜当待之如初,不可使彼知吾疑己,德成其计,若预备抗拒,且或逃遁,非策之得也。声罪之辞,忽剌温兀狄哈与斡朵里兀良哈等,虽曰同类,本非同心,颇有嫌隙,居数十日程途之外,其间各种野人杂处,与我不曾相通,未知道路要害,安能越千里之险,冒杂种之虏,深入我境乎?傥使忽剌温出来,非斡朵里为之鄕导,安能的知要路,袭我无备,经三宿之久,恣行无忌乎?斡朵里于兀狄哈,强弱不侔,材技悬绝,畏之不啻如虎。今夺其所掠人口牛马,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反与之娱戏飮食,交相往来,如家人父子之相授受者,是臣之所不信也。况闾延军人全义者,交战之时,亲见斡朵里沈阿郞哈,责以负恩为贼,又被虏回还妇人亲,闻贼德宋天富怨李春富之言,其斡朵里之为寇益明矣。此贼仁义不足,凶狡有馀,岂不知后日之患乎?故指忽剌温为辞,犹择妇女之美者与牛马财物,卒不尽还,上欺天子,以卖朝鲜。以此声罪,何患无辞?攻伐之策,当选将链兵,数道并进,衔枚疾驰,出其不意,掩其部落,虏其巨魁,迁其幼弱,使彼输诚纳款,稽颡求哀,然后与之和亲则易固,以之招抚则易服矣。此贼可以威服,难以德化。己亥对马岛之役,朝野皆不欲征,太宗断自圣心,六月兴师,以讨其罪,倭人畏威怀惠,至今臣服,民受其赐,此已然之明效也。今之议者皆曰:“彼虽实为寇盗,托以忽剌温为辞,国家似若不知,固我守备,待之愈厚,不可与之构怨。”臣愚以谓此一时偸安之计,非永世久安之长策也。

户曹参判沈道源曰:

我国有野人之患,犹中国之有戎狄也。御之之方,备载方策,大要不过征伐与和亲尔。今闾延之事,边将失策,令殿下轸虑,此臣等之罪也。以被虏还来人言考之,斡朵里奸诈之谋显著,其阴谋谲计,非唯免今日之征讨,将以图后日之作贼,是不可不惩也。林哈剌,尝有衅于边境者也。其所与他部落,皆不过一两日之程,今当伪受其诈,接之如初,以求未还人物为辞,连续送人,深察其情,使闾延、江界选聚骁勇,待其无心,潜师渡江,衔枚疾走,数道并进,掩其不意,责之曰:“忽剌温所居遐隔,出来之路,由尔部落,尔不同谋,焉能作贼?且尔尽夺其所掠,奈何不尽还乎?今我之来,将以搜还人物耳,宜当尽出。背者杀之,降者俘之。”又戒将士,勿杀老幼妇女,尽驱以来,拘留讯之,则作贼之情可尽得,边民之冤可以雪也。议者曰:“野人散居山谷,难可尽灭,一与为隙,边患滋甚,殆无宁岁。今因其诈,包容以御之可也。”臣以谓野人侵害边民,未有如今日之惨酷也。释此不诛,必生轻慢,当讨其罪,使沿江诸郡筑城堡谨烽火,合冰则坚壁淸野以待之,乘便观利而击之,使走无所归,来无所得,则不得为边患矣。臣窃有献焉,几事不密,事故不成。欲伐人,而不密其事,臣恐言之易泄也。伏望深谋秘计,内断于心,其临机制胜之策,委之将帅,责其成功,不胜幸甚。

刑曹左参判许诚曰:

野人近居我境,与吾民杂处,饥则卑辞来附,饱则跳梁肆暴,故当恩以怀之,威以制之,使知恩不可背,而威不可犯也。非若中国之于夷狄,置诸沙漠区别之地,而但以羁縻之也。婆猪江野人,咫尺相望,朝往夕还,糊口我边郡,无求不得,无欲不遂,其恩至矣。今反加侵害,诈以北人来寇为辞,此将后日乞丐求索之计也。今年如此,则明年又如此,不可不威以制之,以防后患也。接待之方、声罪之辞、攻伐之策,略陈于后。一。佯信彼人忽剌温入寇之语,依旧接待,以观其变。一。忽剌温作贼之言,罔诞不信明矣。然事有明验,乃能正名其罪,愿择遣朝官一人,言于婆猪江酋长等曰:“兀狄哈虏掠我边境人物而去,尔等力战而取,良用喜谢。然忽剌温二十馀日之程,悬军深入,古所未有。又与我国本无小嫌,不知何故而来。尔等战夺之际,彼当言来侵之故,欲问其详。”从容反复诘问,则彼亦对之无辞,必露肝胆矣。又令咸吉道都节制使择遣军官一人,言于童猛哥帖木儿曰:“今闻森波之言,稍知其变,然森波之言,似乎未尽,愿闻其详。”其忽剌温远来之故、婆猪人战夺之由,反复诘问,则亦可知其实矣。又本国赴京使臣还,则亦知婆猪野人奏闻与否,其阴谋欺诳之实,自有明验矣。然后责之以“尔等朝夕往还,乞丐求索,以资其生,当致谢之不暇,乃背恩侵犯,托以忽剌温来寇为辞,欺诳天聪,又诳我国,尔等罪恶不浅。”声言致讨,使尽还人民畜产。即据太宗皇帝明降,野人托辞欺诳之辞,与夫兴兵侵暴之状,具辞奏闻。一。行师之时,则择遣二品以上二,又遣习于攻战能知其界山川道路形势上大护军五六人,以为偏将。其行军进退之方,令都节制使随宜布置,又命二品以上一人督察。

判院事河敬复曰:

臣窃见被虏回来人供招,乃知作贼者非忽剌温,实是婆猪江兀良哈,诱引连境杂种野人而作贼也。盖忽剌温距婆猪江二十馀日程,且与我国本无衅端,况当寒冻,彼岂越千里之险,而来侵我边鄙乎?兀狄哈之于兀良哈,本非相和,彼此相遇,则狺然相噬矣,岂有相遇之际,腰相戏之理乎?此必是婆猪江野人之所为耳。臣于壬寅年兀良哈来侵之后,往镇吉州,使人于兀良哈谕之曰:“汝之所居,东有大海,北有诸种兀狄哈。若不复我人口头畜,则吾将闻于国家,当耕耘时往征,以害汝农,又于秋敛往征,以害汝穑,则汝将曷归?”彼皆詟服,尽还我人口头畜,虽死牛马,亦皆征还。今婆猪江兀良哈,亦犹是也。东接嫌真杂种兀狄哈,北有忽剌温兀狄哈,西有中原而介居其间,无所归处。今不胜一朝之忿,犯我闾延,恐我攻讨,托忽剌温为辞,虏掠人物,尚未尽还,其绐国家甚矣,是宜命将往征,以示天威可也。然山川险易,未易知也;虏掠人物,亦未尽还也。乞依臣前日之计,姑缓攻讨,先遣谙练通事于婆猪江,谕之曰:“汝等忘我国恩,杀虏我人口,夺掠我头畜财物。汝若不尽还,我将春夏遣兵,扰汝耕耘;秋冬遣兵,扰汝收藏,将使汝无所归处,威以詟之,使还我人物头畜。且知山川险易,而后声其罪而讨之。今若不讨,后必甘心,乘间作贼,须震雷霆之威,往征其罪。接待之方,姑仍其旧。

礼曹判书申商曰:

接待之方,依已成格例,毋或加减,彼如有欲来京辨明者,给传以送。声罪之辞,年前本国被虏人逃来言:”林哈剌等含愤潜到闾延,掳掠农民。“其罪一也。今又与忽剌温结党来侵,杀害军丁,虏掠妇女牛马家财,诈称忽剌温所为,只还其老幼男女而已,馀皆匿不以还,其罪二也。岁在戊寅,虏掠闾延人物,又于壬寅,再举入侵者,非此辈而谁欤?其罪三也。攻伐之策,以当时已然之迹观之,此辈虽非自为,与忽剌温相应必矣,固当攻伐示威,然事理无穷,关系甚重,宜令东西两界边将因事使人,徐观其势,更得其实,然后乃加攻伐,未为晩也。当其攻伐之日,令其道将帅瞰其无心,潜师入境,讨其有罪者,其投降与老弱,勿杀擒来,以待其馀类来谢,尽还我人口头畜,然后还给。

参赞李孟畇曰:

侵犯闾延者,非忽剌温,即婆猪江野人所为也。虽或有忽剌温来贼者,必是婆猪人交结作贼明矣,不可不声罪致讨。然臣闻彼地山川险阻,林木荟蔚,经路狭而多曲折,虽大举而往,什什伍伍,不得并驰而进,彼必严斥候以待之,如闻我军之至,则匿其妻子老弱,使壮勇者,每于曲折幽僻之处,隐居林壑,我军才至,攻其前后,则进退失措,虽或进攻巢穴,其可得乎?如或直捣巢穴,一无所取,空往空还,但损国威耳,不如佯信归罪忽剌温之辞。如有来往者,温言厚接,听给需索,如旧而已可矣。不得已攻伐,则须俟一二年后,斯得矣。缓之数年,则彼必谓我永不来讨,弛其武备矣。当是时也,分遣将帅,出其不意,各攻其部落,则不得自相救援,而巨魁可尽歼,老弱可尽擒也。若夫声罪之辞:‘尔等密迩我疆,边将待之甚厚,仍给所求之物,其怀绥也至矣。今乃忘恩背德,反肆豺狼之毒,犯我边疆,杀虏我军民,劫夺我牛马财物,虑其问罪,欲免诛戮,归罪于忽剌温,其言之诬妄,昭然可知也。忽剌温之地,距我境千有馀里,安敢以百馀兵马,突过尔等部落,直犯我疆乎?况与我无宿怨乎?且被虏回还人等,皆言汝等所为也。我民无罪而被杀者多,虏去未还者多,何忍置之而不问乎?故今命将往讨,盖出于不得已也。尔若尽刷未还人物及牛马财产以还,仍系颈来谢,则待以不死。不尔则当尽歼尔众,以复边民仇怨。”以此谕之何如?

兵曹右参判皇甫仁曰:

臣闻来则抚之,去则不追,寇则御之,此古之帝王御戎之大略也。然夷狄有盛衰,深为中国边患者,犹多有之。于是或议和亲,或议征伐,要皆偏见一时之利害,而未有究终始远近者也。国家地连野人,特一小水隔之。然冰合则坦如周道,来往如飞,其可不深虑乎?如去冬闾延之事,至为寒心。今观被虏人之语及全义之言,兀良哈见彼人,而相欢如兄弟,则彼入寇者,非兀狄合也,必其同类也。兀狄哈则与兀良哈,曾有嫌隙,安有如此相欢乎?兀狄哈本居深处,安有二十馀日之程,远涉他种野人之境,而敢行侵掠乎?夷狄之俗,虽义理不足,而凶狡有馀,闾延之寇,必是兀良哈含前日之恨而为之,乃归罪于兀狄哈。兀狄哈安知江边人物聚居虚疏之处,淹留三日而为盗乎?傥曰兀狄哈来侵,则兀良哈必为前驱而指示也。兀良哈居我北门,衣食之奉,实赖我国,反行剽窃,背恩忘德甚矣,顽凶不恭甚矣。当声罪致讨,殄灭无遗,然当此时,外有可伐之势,内有不可伐之实。兀良哈等深恐我国,故今乃名言之曰:“海西兀狄哈虏掠人物而去,我率兵,与张天使兵马共围之,夺六十四口而还。”其心反以为大有功于国家,今未知其实,而遽发兵伐之,既为不可。且建州卫指挥将兀狄哈侵掠彼我国人物之事,已奏朝廷,张天使亦既还京,徐观其势,则必得其实矣。然后声其罪以伐之,亦未晩也。且我北方,东自庆源,西至义州沿边城堡,时未毕筑。今举兵伐之而未尽灭之,则彼俗报复之心,嚚然未已,乘间投隙,无时入寇,则边民之患,无时而息,莫若沿边郡城可筑处毕筑之,木栅可排处毕排之,斥候烽火等事,无不毕备,雄城巨镇,烟火相望,精卒劲弩,分守要害。然后为寇之迹未著,则依已成待遇之礼而待之,羁縻不绝,以观其势,入寇之迹悉著,则命一二良将,将数千之众,分道俱进,声其罪曰:“汝居我北门,寝食我疆境,乍臣乍叛,扰我边民,今又无因而逞盗贼之谋,杀掠我人民,侵夺我头畜财物,乃诡之曰:‘兀狄哈。’其奸凶顽恶甚矣。肆命将问罪,汝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输情谢罪。”如此则彼贼必有辞矣,因其辞之曲直,而区处之可也。彼地太山长谷之间,草木郁密,难以成阵,千态万状,变化须臾,在将帅应变如何耳,不可遥度。然上下山坂,潜匿窃发,野人之长技也。观其山川之形、虚实之势,旷野则进攻之,郁密则因风之势而纵火烧之,隐遁则尽焚其庐舍,虽未得快意,如此数年,则彼贼春夏不得耕耘,秋冬不得安居,终系其类致阙下矣。此接待声罪攻伐之大略也。若其条目则必因时区处,乃得其宜,臆量之说,未免有胶柱不通之患,臣欲因后日事变而更陈之。

同知中枢院使李顺蒙曰:

忽剌温与婆猪江,相距悬绝。且与我无衅端,安敢跋涉千里,虏我边民乎?是必婆猪野人与杂种野人同心入寇也。然不知山川险阻,而遽欲往伐,贼必恐惧,逃匿山谷,虽遣百万之师,恐不能得志矣。臣妄谓因其诈谋,佯为不识,归罪于忽剌温,归功于婆猪江,接待如旧,则贼必谓我陷于术中,而安然不虞。我则多为反间,备知山川险阻,待江冰解,作船作桴,潜师越江,出其不意,急击一二部落,回师速还,则贼必含恨,待冰而来,应而击之,是良策也。夫然后谕野人曰:“汝等虏掠边民,诈称忽剌温,故边将不告国家,直问汝罪尔。”若须往伐,则于甲山等处,命遣将卒,声罪往伐。置木栅于闾延江北,屯兵五六百人,使戍其栅,示其威灵,使贼不得农作田猎,以资其生,贼心尤忿,冰合则必来侵犯,我则严兵固守,以逸待劳,此兵家所谓致人,而不致于人也。贼若不来,则因形往伐,亦可也。臣抑有献焉,今蕞尔百馀野人,得逞暴虐,虏掠边民,小臣伏闻其事,寝不假寐,腐心切齿,愿竭驽钝,往问不恭之罪。

兵曹判书崔士康曰:

接待之方,臣窃谓今以被虏还来各人之言,参观其事势,则实非忽剌温,乃林哈剌等之所为也。然彼贼既知其非,乃曰:“被虏之人,夺于忽剌温,悉以还送。”往来如常,则虽接之以可也。况来则抚之,去则勿追,御戎之良策乎?姑宜接之如旧,以观其变。声罪之辞,臣窃谓婆猪之贼,近处我境,朝往夕还,请乞盐酱,以资其生,若忽剌温之贼出来,则彼当使人先告,拒而不纳可也。作贼之前,不先告变,作贼之后,诈称忽剌温,彼之自贼明矣。还来之人皆曰:“夺取之时,不接兵刃,或把腰相戏,或馈以酒食。”其为诈谖,亦明矣。忘我惠养之德,侵我边陲,无辜之氓,残杀者五十馀,虏掠者七十馀,牛马财产之夺亦不知几,以此执言致讨,则谁敢不服?攻伐之策,臣窃谓婆猪之贼,魁首不过五六,所领未满数百,虽其党与散处,然程途遥隔,岂一昼一夜所能救援哉?若命将选卒,分军为三,更出迭入,则彼何敢当我哉?然野人恃其山谿之险、林木之茂,奔突窜伏,安能一举而尽歼乎?然则徒增怨怒,寻复鼠窃,边境未得宁矣。党类分处东北,闻其攻伐,则更相来侵,北方之民,亦未得安寝矣。况建州卫属辽东,而作贼之事,诈称忽剌温所为,已闻于帝,臣谓莫若修城栅固封疆,遣使告谕,悉还人物,则虽无目前之快,亦不贻患于后也。

工曹判书赵启生曰:

野人人面兽心,丐乞之间,未厌所欲,便生私怨,窥觇虚实,贼害边民,虽怀之以恩,不可保也。今入侵闾延,虽以为忽剌温,然忽剌温于我国,本无往来,又无衅端,岂知闾延防御虚疏之实,以孤军经强敌所在婆猪之地,遽来作贼?被虏还来人言:“婆猪江人与忽剌温,或把腰笑,或割肉相吃。”如此则其同谋可知也。且兀狄哈之强勇,本野人所畏,不交一刃,何以尽夺虏去之人物乎?其相应可知也。当相战时,闾延正军全义见婆猪江住忱阿郞哈,骂曰:“汝等前此频来乞食,受恩于我国,何故同来作贼?”阿郞哈不答回去,则婆猪江人引忽剌温,同谋作贼,又何疑哉?其送还虏去人物,图免后日攻伐之计也。若诚为我国而夺其虏去之人物,则当初过门之贼,何不先报于我国乎?其奸恶莫甚,若置而不问,是示弱也。彼贼将谓我国,堕于术中而甘心矣,况未还人物,何以不推乎?宜当以此执言,往征其罪。婆猪江野人,虽以兀狄哈作贼,先闻朝廷,具其野人同谋之状奏闻,则直在我、曲在彼,朝廷岂疑我国而信野人哉?然野人本无城郭,散居山谷,先知我兵之至,登山而遁,则虽千万兵,何以制之?出其不意,掩袭攻之,在将帅筹策耳。

参赞成抑曰:

接待之方,臣意以谓婆猪野人,暗引同类,侵耗边境,诈称兀狄哈,然情迹未著,宜令边将分遣人探问。彼若以送还虏掠人物为功,姑顺其意,名为赏劳,择遣有智勇敢者,且慰且问,以观其意,待之稍厚,令平安、咸吉两道访问,如得其情,奏闻上国,声罪致伐,不患无辞矣。攻伐之策,臣意以为及此时攻伐,则彼贼自知其罪,窜伏山谷,虽兴师深入,必不得攻,蜂虿之毒,亦不可不虑,姑待之稍厚,令闾延、江界军马,频数越江田猎,示为常事,然后出其不意,攻伐何如?

同知敦宁府事赵赉曰:

忽剌温距闾延三十日馀程,今当天寒雪深,深入抄掠,不近事情。又以被虏各人供招观之,其事势,虽似兀狄哈入寇,兀良哈等援引作贼,明白无疑,诚宜举义致讨,然自古用兵者,先知山川道路远近险易,然后行师。彼人所据之地,山川险阻,虽用千万之众,难以成功,今又作贼,彼必设备以待之,不可轻举。臣愚以为任其彼人之诬,姑示宽大之恩,遣人赐酒,仍使诇察情实,明知道路难易,然后待其懈怠之隙,设奇兵以讨之,犹未晩也。

礼曹右参判柳孟闻曰:

婆猪江兀良哈,与其族类同来作贼,明白无疑,是诚不可不惩也。然其魁首既受帝命,为婆猪江指挥,则不可擅自往伐也。又况托称忽剌温,以奏于帝,则其可不奏而擅伐乎?今若奏达,未必允许,不请擅诛,亦为未便。唯其来服,则加惠而送之,如又侵扰我疆,则登时灭之,庶合抚绥制御之方。

礼曹左参判朴安臣曰:

忽剌温与我国相距辽隔,又无仇怨,而但以百馀兵来寇,似无是理。且以被虏回还人所说观之,其为婆猪之贼无疑矣,然不可轻举者有四焉。婆猪江虏,既受帝命,号为指挥,且今托以忽剌温虏去朝鲜之人,举兵围之,攻夺所获,悉令回还,饰诈奏闻,皇帝必以为然矣。当是之时,不即奏闻,擅兴师旅而往讨,一也。彼贼既寇我边,自惧其祸,设备待变,不可攻伐,二也。且与猛哥帖木儿共为掎角,其势已著,只击婆猪,则是遗虎狼而问狐狸,猛哥帖木儿反生疑惑,唇齿相资,其谋难测,三也。闾延、江界之民,方见破败,离散忧危,殊无战志,四也。大抵善战不如善阵,善阵不如善守,能屈能伸,用兵之道也。今莫若修城栅、链兵器,积粮饷、谨候逻,优来使行间,探其首谋作贼之为谁,又知其与猛哥帖木儿同谋作贼之实,具辞奏闻,钦蒙明允,然后出其不意,分兵突击,并破二虏,似亦未晩。

兵曹左参判郑渊曰:

闾延侵掠之事,婆猪是人,虽曰忽剌温,然忽剌温与我本无嫌隙,二十馀日隔绝险路,无缘出来,侵掠人物,固无此理。婆猪之人,久居我境,来往求索,少有不厌,必生怨恨,又有林哈剌失奴追逐,明有其嫌。今侵掠之事,实婆猪之人所为也。然事迹时未现著,虏掠人口,过半送还,且张天使之还,声言忽剌温侵掠,则必以此言告朝廷,虽有高帝之诏,今未更奏,遽急攻伐,实为未便。臣愚之计,莫若修城栅、固边围,彼虽侵犯,使边民悉皆入保,避患之策,无不备具,又择武臣三品以下有智略能权变者,赍酒馔往谕之曰:“忽剌温侵夺人口,遥夺而还,是可喜也。然未还人口财物,宜当尽数刷还。”因察所居山川形势、用兵难易,听言观动,则其间事势情伪,庶可知矣。如此而审知侵掠情实、山川道路,然后奏闻准请,声罪致讨,则事机未晩,名正言顺,彼辈亦无辞自伏矣。未举兵之前,接待宜如旧。

吏曹左参判金益精曰:

我国之有野人,犹中国之有匈奴,接待之方、守御之备,不可不愼也。苟或边将匪人,关防失守,则必生窥觎之心,重为吾民之害矣。戎狄之性,无异豺狼,强悍戾,嫌隙必报,难以恩信结之,威势服之也,然其养生佚乐,而欲保其身者,无异于华人也。我太祖、太宗明于御戎之道,纳款归附,则丰其赐与,又令边郡济其穷乏。由是边境无虞,生民安枕,于今四十馀年矣。其接待之方,姑令依旧,严其防守,示之以威,嘉其来附,绥之以恩,则强悍之气销,而窥觎之心自沮矣。安有背恩忘惠,构怨于我乎?至若声罪之辞、攻伐之策,则又有说焉。忽剌温不与我连境,无恩仇之可报,肯聚百馀之众,越千里之险,而轻犯我境乎?今考各人供辞,实非忽剌温明矣。又还其被虏人口之际,徒遣老弱而匿其丁壮,其欲报前衅,而惧其见伐,托为他贼亦明矣。虽凶谋万端,假托多辞,其情迹毕露,而奸狡自见矣。往问其罪,岂曰无辞?然声罪而攻,虽曰行师之正,彼其山谿之险、树木之密,鸟窜鼠伏,聚散倏忽,师出穷险之地,不见一虏而还,未可知也。分据要害,伏发逼我,亦未可知也。如此则非徒一时之失利,将见后日之侵陵矣。莫若选其精锐,间道衔枚,出其不意,要其走路而继以大兵,往袭之,则彼众可尽虏矣。独念西自婆猪,东至于海,野人之居,多则百馀聚,少则数十户,厥类非一,同恶相济,贼平之后,脱有遗丑修怨报仇,容或有之矣。选拣名将,严兵警备,守御之方,诚不可不愼也。

工曹右参判李兢曰:

自古御夷狄之策,人持所见,各有异同,其要归不过曰和亲、曰征伐两科而已。然各有得失,不可以执一论也。臣窃料野人通谋同类,阴逞愤情,爱惜土地,图免后患,奸狡审矣。议者曰:“婆猪江至白头山北,部落连接,种类甚众,不可侵犯以启报复之端,莫若佯信其言,姑置勿问,接待如初,则止怨之方、安边之利,勿击便。”臣愚以谓彼豺狼贪暴之类,如知其佯信之术,未为良策,如不知之,其必曰:“朝鲜之人,堕于术中。”甘心肆暴,不可被诈侮而受实祸也,又安知异日边患无有已也?昔有一妇人行淫,其夫佯为不知而莫之禁,卒之被害,何以异于是哉?夫规事建议,不图永世之利,偸恃一时之便者,未可以经久也。臣妄意令边将先使人切责之曰:“汝等近居我境,乞索盐酱口粮,辄便给与,恩养足矣。但尔等虏掠中国人口及我边民,为奴婢使唤,往往有逃来者,审问根脚,中国人口,发还辽东,我国之人,仍令复业,此乃尊朝廷、爱百姓,事理之当然也。我国何负于汝,不计是非,背恩忘德,反致愤怨乎?前此汝等数来,侵掠我国,不计细过,非兵力不赡而勿问也。近者结聚群党,暗入作贼,虏去男女七十馀口,杀害四十馀口,牛马财物,尽数抢夺。当相战日,闾延正军全义对见婆猪江住坐沈阿郞哈,骂曰:‘汝等前此数来乞索,受恩我国不为小矣,何故同来作贼?’骂不绝声,阿郞哈不答回去,众人所共见知也。今汝等变生谋计,诡言:‘忽剌温作贼回去,中路围住,还夺人口送回。’其未还之人安在?且牛马财物,全不送还,是何奸狡之甚欤?男女老幼,无辜遇害者,如彼其多,诚为痛心。永乐八年间,兀良哈等突入庆源府作贼,我军追逐厮杀时,八乙速等指挥四名,中箭身死,我国具奏太宗皇帝,圣旨节该:‘恁杀的正好,这已后还这般无礼呵,不要饶了。’我国钦奉圣旨既如此,今汝等所为又如此,虽我国大举师旅,歼灭汝类,皆汝自取,复谁咎哉?”边将引军至彼,陈师观变,彼若畏服,卑辞请降,则责以大义,班师而还,上策也。若惊惶罔措,弃其部落,逃遁山林,则勿穷追、勿残害,全其部落,明示威灵,薄伐而还,中策也。若彼我相敌,锋刃交接,决其胜负,下策也。臣妄意必出于中策也。然则寡怨之道、息战之方,王者之师矣。然后修筑城堡,严整军兵,固封疆、谨守御,则彼必畏服,自来求和,待之不过依旧而已。己亥年东征以后,至于今下三道沿海州县,晏然无虞,倭人畏威怀德,纳款来朝者,殆无虚月,庚寅年东北兀良哈战胜之后,野人不敢肆毒,归顺不绝,此我国家已验之明效也。独此蕞尔野人,岂足深虑乎?

上命都承旨安崇善,密封不发,潜心决定。

○收平安道都节制使文贵职牒,充蔚山军,窜监司朴葵于咸悦。

○征诸道僧军一千,赴太平馆之役,日给三时料。

○户曹启:“庆尚道监司曾以丰稔,移文本曹,今考税案,损多实少。请下攸司推核。”上曰:“若以损多实少罪之,则恐从此以损为实者,必多有之,其流弊,不可胜言,如之何?”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曰:“上教至当。”

○兵曹启:“京畿江华府使及庆尚道知迎日县事,兼任监牧,境内牧场马匹牧养孳息,与监牧官一体检察,其褒贬,依监牧官例。”从之。

○宗簿寺启:“惠宁君𧘿,不参圣节贺礼。”上令代言司议之。知申事安崇善启曰:“不参贺礼,据律当笞。功臣子孙,尚且原之,宗亲小过,不宜罪之。”上曰:“惠宁君素狂妄,其收史三分之一。”

2月16日

○庚子,御勤政殿受朝。

○御经筵。

○传旨承政院曰:

我国虽不崇佛,然亦不至顿绝。向者孝宁大君,设水陆于汉江,盛集缁徒,大设法会。予当其时,未知如此大过而降香,傥得闻之,予当止之。文昭殿佛堂,本太宗为太祖所创,实祖宗之愿刹也。今移文昭殿于原庙,则佛堂无所依,故欲移其佛于兴天寺,仍设法会。且其佛颇有尘污,祖宗所传,不可恝然,兼欲拂洗。僧徒则不过三十五十,日期则不过三日五日,从其简约以行。凡诸供费之物,量宜以启。

知申事安崇善启曰:“殿下为祖宗之意则美矣。然臣等窃谓方今制礼作乐,排斥异端,政治之明,超于千古,奈何更举佛事,以玷盛治乎?千万人之所尚,原于一人。我国不尚佛法,且禁民间佛事,已有成宪,今若复行,则彼愚民,岂知殿下出于为祖宗不得已之心乎?将必竞起,以崇佛法矣。臣等断然以谓不可也,愿停此举。”上曰:“卿言是也。”遂停之。

○上曰:“诞日贺笺方物,全罗、庆尚、忠淸道,则许赴行在,其馀令进于京都。”知申事安崇善启曰:“诞日贺礼,礼之大者,不可废也。且奉笺之官,来至京畿空还,有乖于义。若方物难输,则进于礼曹,而但奉笺以赴行在可也。”从之。

2月17日

○辛丑,受常参,视事,轮对,经筵。

○上谓诸代言曰:“崔闰德请送赠给野人之物,予意以为以有限之物,应无穷之欲,殆亦难矣。今野人无故突入,杀掠人物,可以兴兵致讨,然今尚未知野人之所为,似难声罪。且兴师动众,不得已耳。野人之居,山川险阻,行兵甚难,但严备边境,示以威武,使彼有畏服之心可矣。又不奏请,而兴师越江,傥或有问,何以答之?予意以为以高皇帝敕书之辞,奏对可也,皇帝必不内野人而外本国也。若彼人到境请朝见,何以处之?”乃召议政府六曹及三军都镇抚,命安崇善、金宗瑞议之。赠给条,成抑、郑钦之、崔士康、赵赉、沈道源、权蹈、郑渊、朴安臣、皇甫仁议曰:“今未知婆猪江野人作贼真伪,彼虽托辞而来,未可反加赠遗,审知忽剌温作贼情实,然后厚待,犹未晩也,姑宜仍旧。”李顺蒙议曰:“虏掠人民,既已还送,别有赠给何如?”权轸、河敬复、安纯、卢闬、李孟畇议曰:“接待赠遗,一依前例,不宜有加。”黄喜议曰:“婆猪江野人作贼情状明甚,若依旧赠遗,则似乎怯弱,宜顿除之,但边将接待之礼,姑从前例。若公言声罪,则拘留其不受朝廷官职者一二人,责还被虏人畜何如?”上京请朝条,朴安臣、皇甫仁议曰:“欲知作贼情实,宜数使人,以探其情。我之使人数,则彼人之来,不可固拒,况野人许接,已有成规,宜从请上送。”李顺蒙、成抑、郑钦之、崔士康、赵赉、沈道源、权蹈、郑渊议曰:“彼人未尝由此路而来朝,且今作贼之状颇著,未可遽从其请而上送也。且既有咸吉道往来之路,岂宜又开此路乎?”黄喜、权轸、河敬复、安纯、卢闬、李孟畇议曰:“受上国官职者,不宜私交,依前答以不宜私交,毋上送。”攻伐条,皇甫仁议曰:“待秋冬之交,攻伐为可。”河敬复、卢闬、成抑、郑钦之、赵赉、沈道源议曰:“此贼,不可不惩。进兵之时,出其不意,攻围之策,委诸将帅。”李顺蒙议曰:“兵贵拙速,未睹巧之久也。”郑渊、朴安臣议曰:“审知作贼情实,具辞奏闻,然后乃可攻之,不可轻举。”权蹈议曰:“都节制使临敌示威,使人责之曰:‘汝之作贼,事状已著,将加大兵。’连续使人,责取未还人口。”安纯、李孟畇、崔士康议曰:“修城栅固封疆待变可也。”权轸议曰:“都节制使连续使人,责取未还人畜,彼若抗拒,待秋急攻初面,示威而还。”黄喜议曰:“臣之料度,备在前日献议。”崇善等入启,上曰:“予已备知。”崇善启曰:“百闻不如一见。崔闰德专受一方,彼人之来,岂可轻赠!若有不得已之势而赠之,则人情之物,不可不预备,令其道监司量输布纸等物何如?”上曰:“尔言是矣。”即命平安道监司,量输布、纸、米、盐、酱等物,又内传于都节制使曰:“彼人出来,接待厚于前日,则似乎怯弱,依前例布、米、盐、酱等物,移牒监司预备,临时量给。彼若欲上京,则勿上送,如有不得已上送,则量宜处之。”

○刑曹启:“永兴囚将校金凡杀人,律该绞。”从之。

○礼曹启:“咸吉道生徒有奴婢者少,自庆源、镜城至咸兴都会,程途隔远,防御紧要,累日往来未便。请咸兴以北置一所,南置一所,南道都会则生徒十人,北道都会则五人聚会劝学。”从之。

2月18日

○壬寅,受常参,轮对,经筵。

2月19日

○癸卯,受常参,轮对,经筵。

○命知申事安崇善,与同知中枢院事崔海山,议平安道所用弓矢、甲胄、枪剑、火炮之数。

2月20日

○甲辰,受常参,视事。

○上谓诸臣曰:“婆猪野人之入寇,情状明甚,非臆度也。在我近境,陵暴如此,岂可含忍?如其举兵,则不可孤弱,当大举而讨之。山川险阻,用兵甚难,抄步卒以往。”黄喜启曰:“上教允当。”

○司宪府启:“义禁府都事金子惇,其奴据夺义禁府伐取杂石,子惇知情受用,律当杖八十、刺字。”命以不应为事理重科罪。

2月21日

○乙巳,镇川县监杨道辞,上引见曰:“守令之职,不过省刑罚、薄赋敛、恤民生,往体予怀,务尽乃职,以副民望。”

○左议政致仕李贵龄上言:

臣伏见右议政仍令致仕柳宽,以达尊元老,仿唐、宋时诸贤洛中耆英会、前朝盛时大尉崔谠海东耆英会,欲设其会,上书陈请,殿下嘉之,特遣银台近臣,仍赐黄酝仙乐与珍羞以宠异之,诚千古所未闻也。此圣上敬耆臣特赐之恩,岂为常例哉?臣无耆德,但以年至八十八而得与斯会,抚躬自庆。近日欲邀诸老,恐外人指为私会,不敢自擅,皇恐悉深。伏望圣慈使黄耆鲐背之老,自今每月一会,歌咏圣德,以乐馀生,不胜幸甚。

上曰:“虽闲居老臣,岂可每月而设会乎?”遂不允。

○召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权轸、都镇抚河敬复、李顺蒙、赵赉、判书郑钦之、崔士康、参判郑渊、皇甫仁、中枢院副使崔海山等议事:其一曰:“今兵曹所启平安道所用兵仗杂物之数何如?”喜等曰:“臣等之心,以为允当。”敬复曰:“他物,宜依所启。甲则一千五百二十五部过多,宜减三分之一。”其一曰:“马步军数,当用几何?”赉曰:“马兵一千,步兵二千。”敬复、顺蒙、钦之、海山、渊、仁议曰:“马兵一千,步兵一千可矣。”轸曰:“马步兵三千为可,然马兵步兵之数,令主将临机定之。”其一曰:“步卒所着甲胄,送军器监所藏乎?用何处甲胄乎?”佥曰:“择用本道各官所藏为便。”其一曰:“济师之时,用舟楫乎?用浮桥乎?”佥曰:“力役虽重,过涉便易,莫若浮桥。”其一曰:“军士皆调发于平安道乎?并发他道乎?”渊、仁、海山议曰:“黄海道五百,平安道二千五百。”喜、敬复、顺蒙、赉议曰:“除黄海道,并调发平安道。”士康曰:“黄海道六百,平安道二千四百。”钦之曰:“黄海道四百,平安道二千六百。”其一曰:“行军时与赴征,时习阵何如?”佥曰:“习阵则彼贼先知,隐伏潜师,突入可矣。”皆从喜等之议,唯骑步兵之数从轸议,令主将临机定数。又议曰:“中军左右军主将,谁可者?”佥曰:“宜以崔闰德为中军,顺蒙为左军,海山为右军。”上曰:“可矣。”崇善启曰:“顺蒙与臣言:‘大抵军士之进退,专在中军,臣受左军,则何以成功?臣谓以闰德为中军上将,以臣为中军副将,以海山为左军,以江界节制使李恪、户曹参议金孝诚为右军。臣率精骑五六百为先锋,潜入彼土,若势可击则击之,不可则退屯,以待后军。’”上令崇善密议于三议政,仍命曰:“昔征对马岛,太宗赐赴征将士弓矢,今顺蒙、海山之行,当赐何物?并议之。”轸曰:“顺蒙、海山,皆狂妄之徒,不宜专付军士,请依前议,赐物则弓矢与甲。”孟思诚曰:“以闰德为中军上将,顺蒙为副将,海山为左军,恪为右军可也。赐物则依权轸之议。”喜曰:“分三军则依孟思诚之议,赐物则只给马为可。”崇善回启,上曰:“当赐弓矢与马。”分三军,从黄喜、孟思诚之议。命崔海山先往平安道,造浮桥于鸭绿江。令安崇善修事目,使海山传说于崔闰德,皆上命意也:

一。以都节制所启供招之辞,议诸群臣而反复思之,则婆猪之寇,诈称忽剌温,情见事白,断无疑矣。惟彼犷俗,居相望之地,不念旧恩,怀奸肆毒,剽杀边民,谋免后患,反以忽剌温为辞,上欺中国,下诬本朝,罪恶贯盈,不可不讨。间有议者曰:“彼寇以忽剌温为辞,已奏于帝,则不可以婆猪为咎而急征之也。”予则以谓皇帝一视同仁之量,焉有以婆猪为信,而归咎于本国哉?必无是理,傥或诘问,当具事由以闻。且引太宗皇帝宣谕圣旨以奏,则终见兪允,肆定征讨之举。军数以三千为率,二千五百出平安道,五百出黄海道。其骑兵步卒之数,临机议定。一。江深难以济师,是诚可虑。如有滩上可涉之处,则可矣,若无可涉处,与都节制使同议,毋令喧动,造浮桥于二三处。一。江界、闾延等江边接居无知之民,曾因营产,潜往彼土,官吏又不知而不禁,疏阔至此。今当大事,漏透声息,则非细故也。密令官吏严加考察,以绝往来。一。使人伺其部落多小、山川险易,然后定其往征之期,将兵偏裨,磨链以启。一。步卒所着甲胄,以道内各官所藏,拣择用之。一。造浮桥,毋发烟户丁夫,以役附近各官船军。一。大军既过江之后,贼若出其不意,或窃入逞欲,或断取浮桥,以绝师行,此亦可虑,分卒坚守待变。

2月22日

○丙午,公州牧使金为民、南原府使闵恭辞,上引见曰:“愼刑罚恤民生之外,无他焉,汝往懋哉!”

2月23日

○丁未,兵曹启:“凡军令镇抚,所以文牒相通,然镇抚所本无印信,只以署合通关,未便。今后令郞厅镇抚亲呈手本。”上令详定所议之。详定所议曰:“镇抚所,皆以他官兼之,正与义禁府相同。若详定衙门高下,则当为三品衙门矣。又移文格例,未曾详定,今与兵曹关文相通,实为无据。高丽军簿,每于上大护军直宿时,郞厅一员于片纸着署分定,以相维制,岂无深意!且镇抚所,移文于各司,则亦将移文于各道矣。岁久法弛,则发兵敛兵之文,亦皆行移,谁能禁止?是则握兵之官,又得发兵之权,后世必将难驭矣。此太宗虽置镇抚所,不给印信,不令移文之圣虑也。乞依旧除移文各司,若有不得已之事,呈手本于兵曹。”从之。

2月24日

○戊申,中枢院副使崔海山辞,赐弓矢及马。

○艺文大提学郑招承命制进《三纲行实图》跋尾。其辞曰:

右《三纲行实图》所载忠臣孝子烈女,各一百十人。纪行图形,仍赞以诗,刊板已竟,命臣跋尾。臣窃惟今人与古人,时势不相接,音貌不相知,何恶何爱于彼此哉!然而见贞谅高节之人,则忻慕致敬,举手加额,愿为之执鞭焉,见苟贱污秽之人,则唾骂不足,攘袂扼腕,至欲手刃其头也。是则人心之同然,而天理之不泯也。何况亲见形容,咏叹其事乎?其感之也必深,其兴之也必速矣。今我殿下既知其然,以之鼓舞振德之,凡为今世之民者,孰不观瞻而作乎?将见人知礼义之行,家有孝贞之俗矣。然而孝子生尽其孝,殁尽其诚,固是平常可行之事,至于妇人守贞,当在夫亡之后,忠臣尽节,方见丧乱之日,非遇变故,何由可知?是不然也。妇人动必由礼,辅其君子,恩其族属,隆其家业,斯能贞矣。臣下忧国如家,尽节奉职,使君安富尊荣,泽及于民,斯能忠矣。舍此,必待变故,则是忠贞,非可常可久之道也。观行实图者,常明此意,则有以知所当为也。

○命集贤殿,考出征时告社稷、宗庙、祃祭及所过名山、大川古制以闻。集贤殿启:

《文献通考》祈胜之礼:“命勇谋之将以御敌,先使之迎于敌所从来之方,为坛祈克于五帝,衣服随其方色,执事人数,从其方之数,牲则用其方之牲。祝史告于社稷、宗庙、邦域之内、名山大川。君亲素服,誓众于太庙曰:‘某人不道,侵陵大国,二三子尚皆同心比力,至死固守。’将帅稽首再拜受命。既誓,将帅勒士卒陈于庙之右,君立太庙之庭,祝史立于社,百官各警其事,御于君以待命,乃大鼓于庙门,诏将帅,命卒习射三发、击刺三行,告庙用兵于敌也。五兵备效,乃鼓而出以即敌,此诸侯应敌之礼也。”杜氏《通典》:“北齐命将出征,则太上诣庙灼龟,授鼓旗于庙。皇帝陈法驾、服衮冕至庙,拜于太祖遍告讫,降就中阶,引上将操钺授柯曰:‘从上至天,将军制之。’又操斧授柯曰:‘从下至泉,将军制之。’将军既受𫓧钺,对曰:‘国不可从外理,军不可从中制。臣既受命,有鼓旗𫓧钺之威,愿假一言之命于臣。’帝曰:‘苟利社稷,将军裁之。’将军就车,载𫓧钺而出,皇帝推毂度阃曰:‘从此以外,将军制之。’”后周制曰:“大将出征,遗大祝以羊一,祭所过名山大川。”隋开皇八年,晋王广将伐陈,内史令李德林摄太尉,告于太庙。礼毕,又命有司宜于社。二十年,太尉晋王,又北伐突厥,次河上,祃祭轩辕皇帝,以太牢制币,陈甲兵行三献之礼。大唐开元之制五礼内:“十三,遣将出征,宜于大社。十四,遣将告太庙。”

上命下详定所议之。黄喜等议曰:“征伐重事,宜告社稷宗庙。其所过山川则鸭绿江源,出自甲山,至于义州,不可每川而祭之,令将帅只祭鸭绿江何如?”许稠议:“告社稷宗庙及祭所过山川等事,更考古制施行。鸭绿江祭时,降香祝何如?”郑招议:“将帅今已发行,宜停社稷宗庙之告。其所过鸭绿祭及祃祭轩辕皇帝等事,将帅临时行之。史传有太白星见然后伐国之文,且《太一算书》,有客利主利之说。兵法,先动者为客,则今我兵先动,乃客也。此非足信之说,然并考史传算书何如?”上曰:“祭告之事,令礼曹临时磨链以启。”

2月25日

○己酉,受常参,视事,轮对。

○御庆会楼下,会砺山府院君宋居信以下诸宰枢观射。二十九人,分为三队,中多者各赐弓,又令骑射,各赐弓矢。

○吏曹启:“庆尚道比安、全罗道务安、咸平等官民户,并满五百,宜差教导。”从之。

2月26日

○庚戌,御勤政殿受朝,轮对,经筵。上谓副提学李宣等曰:“凡趁时举行之事,人或遗忘而失时,故曩者令集贤殿,抄逐日可行之事,尔等考古籍,速抄以启。”

○同知中枢院事成揜,以病辞职,不允。

○命承政院曰:“咸吉道有使臣支待之弊,故命除进上,今进上如旧,尔等何不启之?”遂内传于咸吉道监司曰:“进上诸物,自今顿除。”

○召议政府六曹都镇抚议曰:“今已定征讨婆猪之策,三千之众,不可无统,予欲择朝臣有武才者,作牌头,往率其众,一牌头当领几人,量宜以启。”佥曰:“一牌头领百人,似为适中,但恐禁军之孤单,宜令一牌头领二百人。”上曰:“勿论禁军之多少,从宜差遣。”又议曰:“以崔闰德为主将,又遣将帅二人为左右翼,或别遣三元,以闰德为都统使何如?”佥曰:“以闰德为都统使,而别遣三元帅,则是必闰德以都统之权,总察三军而已,不亲征伐之事。国家以闰德往镇宁边者,以其老于将略,故欲使亲率兵往征之也。为今之策,以闰德为中军元帅,兼授都统之权,统察左右军为便。”独李顺蒙议曰:“以闰德为中军元帅,而兼为都统制使,则左右军,或有不均之事,必别遣都统使,然后无不均之叹。”又议曰:“赴征元帅,卿等熟议以启。崔海山则予已定矣。”佥举李顺蒙及前摠制李澄石,上曰:“此二人可矣。”仍命曰:“平安道邻于野人,防御不可缓也。防牌、火炮、甲胄、箭枪,量宜加送,以备不虞。”又议曰:“顺蒙言:‘海山先到江边,役民伐材,则愚民胥动浮言,恐或彼人之知也。是诚可虑,姑停海山之行,临时以军卒急造浮桥济之可矣。若曰役重不可遽成,须先预造,则除宰相,择遣官卑者,潜备杂物,待期为便。’是论如何?”皇甫仁议曰:“预先役民,则彼人必得闻之,姑停海山之行,临渡造之可也。”郑渊议曰:“海山之往,必未久而解冰,宜当预造,俾无后患。”黄喜、权轸、河敬复、崔士康曰:“解冰则彼必忘危,皆事耕种,宜令海山,先到其处,权称城栅巡审,以解其疑,潜办诸事,待其不意,合水陆之军,同力造之可矣,何须更差他人乎?”郑钦之曰:“海山若到,彼人必知,不可不虑。然造桥多用芦葛,令海山先至附近,预办可也。”申商曰:“臣闻曾经闾延守卢益刚之言:‘江边半半日程,有一山多葛芦。’若果有之,则临时造桥,亦无难矣。然海山已行,何必改差?”上从黄喜等之议,即内传于海山曰:“命造浮桥,今更思之,无名伐材,则人心浮动,彼必知之,是大可虑。今以卿为城栅巡审使,托以择定新设木栅之基,巡审江边,潜思密虑,以待军士之至,急造浮桥。若浮桥不坚致,使人马俱陷,则非细故也,固宜尽心,俾无后患。”又议曰:“轸云:‘徒虑婆猪之寇,不忧东北之患,诚为不可,宜令咸吉道都节制使,领兵往镜城待变。’是论如何?”皇甫仁曰:“都节制使预往待变,合于时宜。”喜等曰:“待婆猪发兵之时而往,犹未晩也,何必领兵预归,贻弊其邑乎?”上从黄喜等议。又议曰:“敬复献议:‘试甲士,考其田民多少,国有着令。若咸吉道之人,奴婢本少,虽有武才,拘于奴婢口数之限,未得试才,诚为未便。勿计田民多少,并令试之,以充军额。’此论何如?”皇甫仁曰:“宜从敬复议。”郑渊曰:“临时从轻试才,不必别立异法。”李顺蒙等曰:“待两界之人,本异他道,今又从轻试才,则人人皆欲来京侍卫,终不胜其弊,姑宜仍旧。”申商曰:“大抵人材习熟则成才,况其道人物,与他道不同,其试才之法,减于他道,使知厚待。”河敬复曰:“试才则宜与他道同,但勿论田民多少,皆许试才。”权轸、黄喜等曰:“勿论田民多少,取才以广士路。”上从喜等议,即下教旨于兵曹曰:

咸吉道甲士取才时,从他道例奴婢五六口、田地五六结以上者,许令试才。因此虽有武才者,拘于定限,未得试才。自今本道甲士取才时,武才有能者,不计田民多少,并令取才。

先是,李顺蒙当闰德赴镇之日,密请郑钦之、安崇善曰:“愿以微服,往建州卫,亲见道路山川险夷,傥国家往征,我必参裨将之列。”人皆壮之,且有笑之者。

○上令安崇善密议于三议政曰:“太祖、太宗有服之亲,多居咸兴之地,太祖开国,多値变故,念不及此。太宗又谦让,不授官爵,以至寡躬服尽之亲,难于尽授官爵。唐高祖广封同姓,封德彝非之。宋神宗恩及袒免之亲,赐名授爵,人称其美。今欲太祖、太宗有服之亲,皆授官爵,又给土田,何如?且韩昌寿之弟隆田,即神懿王后之也。以添设司宰副正,只授其职牒,不仕其官,谓之添设。退老咸兴,其兄检汉城尹金刚,予未及知,卒后追赠。今欲授隆田同知敦宁,何如?昔日桓祖之后,在宗亲之列,河仑言于太宗朝曰:‘自太祖之后,在宗亲之列,以别远近亲疏之分。’太宗遂立法以别之,然今思之,宗亲不宜在宗亲之列者,予未尽知,或遗于任用之时,欲属于忠义卫,如或不可,别立属处何如?”黄喜、权轸曰:“稽诸历代,或重宗戚,专任事权,或嫌亲故,不授以官。臣等以为敦睦亲亲,合于天理人情之至,如有才干,依他叙用,苟无其才,授爵之后,退闲鄕曲可矣。又于咸兴陈荒田地,每一人给三四结或四五结,除田租以垂特恩。且授职隆田,亦非殿下之私意,实是敦睦之公义,宜加官爵,以示恩义。若忠义卫则全为功臣之后而设也,又别设属处,则他日字孙众多,恐生后弊,莫若仍旧,择其才能而用之可也。”上皆从之,命录太祖、太宗有服之亲以启。崇善启曰:“在外之人,恐或有遗忘,乞令咸吉道监司,密问以启。”上曰:“赵末生之拜辞,余当亲教。”其后又内传曰:“闻太祖、太宗有服之亲,卑微沈滞,中心未安,依前日亲教,不使当身知之,才干高下,密问以启。”

2月27日

○辛亥,受常参,轮对,经筵。

○贺正使李兴发、奉砺,回自京师。

○兵曹启:“造船材木,斫伐输运,力役甚重。且松木长盛,须待百年,即今松木殆尽,深为可虑,请停诸道无军额预备船造作。”从之。

○司谏院劾右议政权轸、兵曹参判郑渊前任吏曹失举朴础,上命勿推劾。献纳崔士柔启曰:“江界,要害之地,必得勇智,乃可当之。朴础行既贪婪,且甚衰老,除拜巨镇,乃为野人所败,宜加失举之罪,以戒后来。”上曰:“尔言然矣。然予亦知而授之,非徒吏曹之过也,宜勿更推。”

○召议政府六曹及三军都镇抚使安崇善、金宗瑞议之曰:“崔闰德曾率军士五十而去,今以李顺蒙、崔海山之言,加抄三十人,定为牌头,主将所率军士,不为牌头,诚为未便。予欲和会前后军士,同主将择有权略者以定,何如?”佥曰:“上教至当。”郑渊曰:“一牌头领百人,恐难统一,宜令一牌头领五十人,以便号令。”崔士康曰:“合前后军士择定为可,但温井行幸之日已逼,侍卫虚疏,宜减加抄三十。”黄喜等曰:“和会择定之议,一依上教。不独京军士,若其道有武艺可为牌头者,则亦许主将择定。”上从黄喜等议曰:“李顺蒙之往也,当以此亲教。”又议曰:“京军士赴防者,已定一百,今欲加一百,何如?”安纯等曰:“若加兵于彼,则宜加定。”河敬复等曰:“已送一百,犹云多也,不宜加送。”黄喜等曰:“京中侍卫,亦不可疏虞。古人有言:‘精兵一百,所向无前。’不必加送,但抄平安、黄海两道新白丁,作牌入送,则此徒惯行山坂,熟于弓矢,似有益也。”上曰:“李顺蒙之往也,令兵曹磨链施行。”又议曰:“崔海山临发献言曰:‘攻伐之际,如有言语相通、文书修答之事,则汉通事及晓吏文者,不可无也。请遣通事及文臣各一。’此言何如?”敬复等曰:“己亥年东征,亦皆遣之,差送为便。”孟思诚等曰:“通事则本道亦有之,平壤等处通事一二名,定送为便。文臣则已遣崔致云,不须别遣。”黄喜曰:“攻伐之时,何用通事与吏文?宜停之。”上从思诚等议。又议曰:“予观两界前后驰报及被虏人民之言,权豆及童猛哥帖木儿同谋情实已著,今加兵于西,则彼必自知其非,而举兵来助,傥不来助,若势迫于西,则西人归东,乘虚入侵,诡谋难测。予欲东西并举,以歼其类,何如?予未更事,卿等熟议以启。”皇甫仁、柳孟闻议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且远交近攻,攻取之良策。西举然后,徐观其势而更图之。”朴安臣议曰:“修兵设栅,所虏人物,悉令责还,坐而困之可也。彼受王爵,且以忽剌温所虏人物与天使共谋夺还之事,托辞奏闻。今遽加攻伐,使生事外边者,巧起谗谮之端,构衅中国,恐非藩国之美事。”孟思诚、权轸、崔士康、赵赉、沈道源、金益精、权蹈、郑渊曰:“先攻婆猪之贼,而后图之可也。一时并举,臣等以为不可。”黄喜、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李顺蒙、赵启生、郑钦之曰:“彼虽声势相依,今无衅隙,但以往来之言,一时并举,遽加攻伐,窃恐未安。”崇善亦启曰:“今闻往来之言,轻犯虎狼之口,既为不可。且欲大举于西,而又动兵于东,甚为不可。”上曰:“予意亦然,特试卿等耳。”又曰:“历代人君,凡有动众,必询臣僚,陈上中下之策曰:‘当从某策。’卿等前日各书所怀以启,然征讨良策,更议以启,予将采择。”河敬复、柳孟闻、朴安臣、郑渊、皇甫仁曰:“制胜料敌,唯在将策。其道路险夷、兵备虚实,令其将帅,遣人审察,临机分兵突击。”赵赉、金益精、权蹈曰:“变不可预图,权不可预设,出奇制敌,委之将帅,其副将以下,听其号令,毋得违忤,事庶成矣。”盖顺蒙、海山等狂悖,故有是论。卢闬、崔士康、沈道源曰:“兵不在多,拣择精锐,出其不意,潜师袭取,为上策也。”孟思诚、权轸、赵启生、郑钦之等曰:“拣择精锐,衔枚疾驰,分道并进,袭其部落,荡其穴,此谓上策。大军结陈,鼓行而前,彼将恐惧,举其部落,遁逃不暇,安敢抗拒?然则我虽不得逞志,扬兵耀武,使彼知惧,不可复萌窥觎,此谓中策。”安纯、许稠曰:“待其冰合,潜师渡江,掩其不意,问罪而还,为中策。农月兴师,造轿渡军,使贼先知,伏兵突出,胜败难知。且有雨水,进退俱难,斯为下策。”黄喜议同。许稠等且曰:“必欲此时问罪,毋致失贼,无遗捕获可也。彼若远遁,毋使穷追,示威乃还亦可。”上曰:“已悉卿等之议,然征讨当不违于四月草长时。”又议曰:“平安道海路防御稍缓,而陆路则甚紧。且今北道防戍尤急,民被其苦。予欲量移北道各官船军,限数年分戍北边,则苦歇庶均。此策何如?”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卢闬、李顺蒙、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沈道源、金益精、权蹈、郑渊、朴安臣、柳孟闻、皇甫仁曰:“宜令其道监司节制使,量宜移定,以应一时之变。”黄喜、河敬复、赵赉曰:“陆路海路,各有防御,何必移船军,以成往来之弊乎?臣等以为不可。”上曰:“令兵曹移文本道磨链。”又议曰:“李顺蒙言:‘攻伐之时,士卒捍身木防牌,不可不备。’予欲令平安道临时造作以给,何如?”佥曰:“可矣。”上曰:“李顺蒙之往也,书于事目以送。”

2月28日

○壬子,受常参,经筵。

○兵曹启:“闾延、江界等处各官陆军常时赴防,劳苦尤甚,量减道内各浦船军,推移赴防,更迭息。”上即令行移其道。

○召议政府六曹及三军都镇抚使安崇善、金宗瑞议事曰:“朴好问回自婆猪江启曰:‘前到野人部落,观其势,皆携幼登山,以待我国之变。’今将何术,使各安其业,乘其不意而击之乎?”李顺蒙、郑渊、朴安臣、皇甫仁、李兢曰:“令都节制使,遣人谕之曰:‘能夺忽剌温虏去人物,不使饥寒,差人发还,其志可嘉。’仍以酒食优给慰之,姑令本国之人仍旧渡江耕农,秘其器械之备,不使审知。彼或出来,仍加厚慰,禁其行言,勿露忿气,阳陷其术。”权轸、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金益精曰:“彼此相往,动作必闻,况今造桥造船,焉能使彼不知哉?虽或差人慰谕,必不信听,反怀疑贰,姑徐徐以待冰合,然后出其不意,轻往袭之。”成抑、崔士康、赵赉、沈道源曰:“朴好问往还,彼必以为间谍,益怀疑惧,宜使都节制使承命,更送人慰谢,遗以酒食。且问兀狄哈虏掠人物请还之术,因请彼人曰:‘愿送人于兀狄哈,索还人物。’彼必以为真情,稍得安心。”郑钦之曰:“此策似当,但遗以酒食,反致疑惧,恐无益也。”孟思诚、赵启生曰:“彼贼顽而狡,自知其非,已曾空家登山,虽多般诱之,不可诳也。且散居山谷之间,今虽安业,及其举兵之日,击一隅,则馀皆尽知,岂能尽灭其类乎?宜当潜师行兵,一日一夜,分道共进,攻其初面,以声其罪。”黄喜曰:“窃闻彼人情状、山川形势,今日虽啖之以利,使之安业,及当征讨之日,闻有兵变,犹可登山而遁。臣恐所获不偿所失,劳而无功,贻笑彼贼。乞依前日献策,令都节制使责还被虏人口、牛马、家财,如其不从,宣言致讨,使之知惧,不得安土耕耘而远遁,则名正言顺,直在我矣。如不得已,必待冰合何如?”上曰:“当四月草长时,宜发兵讨之。”又议曰:“今闻朴好问之言,意其后人,闻本国抄军,疑其见伐,而至于此也。欲姑停抄军之令,以安彼心,如何?熟议以启。”郑渊、朴安臣、皇甫仁、李兢曰:“欲停抄军之令,则宜待冰合,如不久发兵,则更使抄军,恐未及期。”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赵赉、金益精曰:“今闻上教,臣等以为可也。”沈道源、崔士康、郑钦之、赵启生、成抑、李顺蒙曰:“姑停其令,以安彼此之心。使有司潜备,不使彼人知之,亦可。”上曰:“令兵曹移文,以解其意,然后临时抄兵往讨可也。”又议曰:“顷议诸大臣,定军数三千,今者朴好问言:‘军额,当以万为定。’予欲加送,何如?若曰可,则酌定其数以启。”河敬复、皇甫仁、李兢曰:“宜加五百。”郑渊、朴安臣、金益精曰:“宜加一千。”沈道源曰:“兵难遥度,然奇兵不在多。山谷险路,以奇制胜,不必加数。”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卢闬、李顺蒙、成抑、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赵赉曰:“臣等不知彼士险夷、部落多少,不可遥度。令都节制使,定数启闻后,更议施行。”上从喜等议,即内传于崔闰德。又议曰:“古者历代攻伐之事,皆有反间,以观其势。予欲潜遣人,探知彼人情状,然后讨之,似为可也。然尚虑其被获,则彼人细知本国施为而预图,非徒无益,又有害焉,犹豫。欲听卿等之筹,参酌古今,熟议以启。”李顺蒙、成抑、郑渊、朴安臣曰:“择能当其任者可矣。”沈道源、赵赉曰:“此事难且危,令将帅募人,如得能者,则亦可。”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金益精、皇甫仁、李兢曰:“臣等窃谓古之列国反间,不可与本国比论。中国之人,衣食无异,言语相同,虽混处而莫之知也,本国之与野人,言语飮食不同,见之则易知,且人物数少,不可混处。若登山而见获,则使彼人深知我国之术,而反为害矣。臣等以为莫如以节制使之言,送人体探,似为可也。”上曰:“此事甚危,姑停之。”即内传于都节制使曰:“更送人探候,彼人已还家,然后发兵何如?与道内有权略者密议以启。”

又议曰:“渡江之备,议于臣僚,皆曰:‘船艘则不可,当用浮桥。’今闻朴好问之言,水流甚急,难设浮桥,欲备船艘,何如?”佥曰:“不知水流缓急、船桥便否,而臆度定之,实不可也。令将帅或船或桥,从宜造作。”上曰:“此意甚然,宜令都节制使从便施行。”又议曰:“朴好问回启云:‘李满住问:“前者发还被虏人口,兼述奏本于国王,何迨今不答乎?”好问答曰:“吾等不见而来,未知其由。’今欲回答,亲遣人以答乎?令节制使送人以答乎?又送人时,欲赠酒盐席纸,何如?”郑渊、朴安信、皇甫仁、李兢曰:“令都节制使修书回答,赠送物件,亦令从宜备送。”金益精曰:“如欲攻伐,不必回答。”李顺蒙、成抑、赵启生、沈道源曰:“令节制使随宜赠送回答,以安其心。”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河敬复、卢闬、崔士康、郑钦之曰:“令都节制使修书回答,赠送则但以酒味,似为便益。”黄喜曰:“修书回答,则似可也,赠以酒食,似不可。”赵赉曰:“满住既呈公文于节制使,节制使宜因此回答,赠以酒食,臣以为可也。”上曰:“都节制使姑以酒果,差人回送可也。”

○对马州太守宗贞盛,遣人请于加背梁、仇罗梁、豆毛浦、西生浦等处,往来兴贩。上令礼曹回答曰:“曾许富山、乃而浦、盐浦三处往来贩鬻,足矣,难以从请。”

2月29日

○癸丑,受常参,轮对,经筵。

○亲传朔祭香祝。

○司谏院上疏曰:

廉耻,士之大节,廉耻道丧,贪风日滋,故如有犯此者,诚不可不惩也。近者金子惇为义禁府都事,据夺螺匠朱实鞍子之言,发于尹江,宪府劾问之际,以元状外别告他事,不得推核。臣等谓子惇所犯,有关士风,不忍含默,问于朱实,实云:“去壬子三月,根随都事金子惇,往麻田浦,都事见吾鞍子,欲与相换。翌日使人曰:‘持鞍来。’又其翌日,更使人招之,不能辞避,赍鞍而进,都事以旧鞍换我新鞍,加给绵布二端,不得已受来,至今在家。”臣等窃谓子惇所犯,虽非据夺,身为官吏,强换部民财物,其顽贪无耻,污毁士风,莫此为甚。此而忍为,其盗用本府之石,无疑矣。不此之耻,欲免其罪,䩄面击鼓,稔恶不悛甚矣。臣等欲穷问换鞍之由,第因已在别告之例,宪府所不听,未敢施行,不胜痛心,然强换物货,并不区处,实为未便。乞命有司,依律入官给主,以戒后来,幸甚。

上曰:“宪府以别告他事,曾不受理,何须更推?”左献纳崔士柔启曰:“臣等之心以为虽不得论罪,赃物,宜还官主。”上曰:“法立而不守,则徒为文具,言官所闻,必陈可也。敢言法外之言,无乃不可乎?宪府论以别告,不请其罪,尔等违教上疏,既已非矣。且吹毛求疵,非为政之体也。”士柔退,教承政院曰:“谏院之疏,予心以为非矣。子惇以官吏,滥用本府之石,其设心固为不肖,况换鞍之事,尤为丑也。然其鞍若还本主,则更推子惇,然后决断也。若更推子惇,则是受理别告之事也。卿等之心以为何如?”安崇善等议曰:“别告之事,虽不当劾,若此贪奸,滥得财物,不还本主,诚为未便。且究其用心之无耻,亦不可不惩,宜令攸可收其鞍子,还给本主,子惇论以赃吏。”上曰:“已有立法,何必行法外之事?”

○义禁府启:“金敬以边将,不修木栅,使贼突入,杀害虏掠,又闻贼变,不即亲率军马,驰赴力战,朴础不即驰赴,未及接战,郑乙臣、张义,遇贼不力战,丁宥、金天奉,不力战退走,罪各斩。”依启他死罪例施行。

○朴好问还向平安道,上引见,授事目以送。

○教兵曹曰:“焰焇煮取,其功不细;临敌破阵,其用甚大,前此除夜火炮所费之数,至于千斤,诚为未便。自今每年除夜所用,毋过三十斤,以为恒式。”

三月

3月1日

○甲寅朔,御勤政殿受朝。

○对马州六郞次郞,来献土宜。

○刑曹启:“《大明律》辨明冤枉条:‘凡监察御史、按察司辨明冤枉,须要开具所枉事迹,实封奏闻。委官追问得实,被诬之人,依律改正,罪坐元告、元问官吏。若事无冤枉,曚昽辨明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所诬罪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论。所辨之人知情,与同罪,不知者不坐。”此条专为风宪官吏而设。监察御史按察司辨明冤枉,须要开具所枉事迹,实封奏闻。委官追问得实,被诬之人,依律改正,罪坐元告、元问官吏之节,指官吏辨明冤枉,而得实者而言。若事无冤枉,曚昽辨明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所诬罪重者,以故出入人罪论之节,指官吏辨明冤枉,而失实者而言。所辨之人知情,与同罪,不知者不坐之节,指诉冤之人与官吏通同,以致免枉者而言。中外官吏昧于律文本意,讼冤无实者,或以辨明冤枉条论罪,请以上项律文本意,晓谕京外官吏。“从之。

3月2日

○乙卯,受常参。

○行宝信宝成。旧有传国宝,文曰国王信宝。上命集贤殿,稽古制改铸此两宝,其制一依钦赐大宝,皆用金,信宝重一百六十四两,行宝重一百七十六两。信宝文曰国王信宝,行宝文曰国王行宝。信宝用之于事神教宥等事,行用之于册命除授等事,钦赐大宝,则只用于事大文书。

○赐祭于左议政李稷妻许氏。其教曰:

功在社稷,永念勋臣。恩及闺门,庸修恤典。惟尔许氏,生从旧族,来配英贤。夙著室家之仪,载衍门阀之美。今其逝矣,良用恻然。爰命礼官,伻陈薄奠。膺玆异数,谅予至怀。

用信宝,始此教。

○以韩隆田知敦宁府事,李兴发知中枢院事,尹淮艺文提学,郑麟趾仁寿府尹,郑箴司宪持平。尹淮方在母丧,今特起复,使掌文衡。

3月3日

○丙辰,东宫女卒,权承徽出也。令礼曹敛葬。上问知申事安崇善曰:“葬后,定守坟奴乎?”崇善启曰:“年未满一岁,何必守坟?宜限三年,只行朔望及俗节之奠。”从之。

3月4日

○丁巳,兼宗学博士成均司成李审辞职曰:

臣气禀昏愚,加以尪羸,不能致人一己百之功,以究圣经之阃,粗习程文,滥登科第,冒居淸班,不顾不能者之戒,而吹竽混处者,盖亦有年矣,其得免于冒滥之责,斯已幸矣。岁至庚戌,陷于罪辜,不能自明,将受拷讯,殿下回日月之照,施父母之慈,置之宽典,只令收赎,固非石木无情之物,敢昧乾坤造化之私!命下之日,感彻肺腑,泪盈衿袖。卵翼之恩,期于糜粉,莫可报谢。曾未期年,除臣华秩,兼任义禁府,才阅数月,而迁于本职,俾居宗学之长。师范之任,谬及于顽鄙,荣幸至此,无与为比。其欲陈力就列,仰答生成之心,殆非言尽,但臣之学业荒疏,非惟不能穷性理之源,抑亦眩于训诰句读之间,欲就讲席,惭颜先赤。内讼如此,外议可知。臣于其时,仰陈卑诚,欲免职事,而未蒙兪允,黾勉就职。自是以来,退私则收拾旧闻,在公则讲于僚友,欲小谢旷官之诮,年逾知命,摧颓日甚,掩卷则忘,而宗亲之学则日就月将。欲以臣之昏昏,任教诲之责,难矣哉!岂徒小臣怀冒居之耻!亦伤圣朝用人之明矣。伏望恕臣冒陈,谅臣至情,罢臣本职,俾安昏之心。

不允。

3月5日

○戊午,受常参,视事。上曰:“今进《六典》,宜速印颁,使臣民皆知立法。予亦讲于经筵,凡人陷罪者,以其不知法也。”又曰:“欲差遣军容敬差官于平安、咸吉两道,严加点考。若平安道则深惩闾延之变,都节制使已曾纠察,必无虚疏,然立法之初,不可不遣。”又教曰:“使臣四月不来,则必五月矣。太平馆恐不及改造,姑仍旧何如?予前命改作者,大厅狭隘,当暑设宴为难耳。”赞成李孟畇启曰:“上教至当。若五月来,则不及改造,然东西耳房,须及时敞豁改造。”

○太白昼见。

○兵曹启:“全罗道木浦兵船,移泊周梁,而仍称木浦千户未便,请以周梁改号。”从之。

3月6日

○己未,亲传寒食祭香祝。

○领敦宁府事韩剑卒。剑,神懿王后之母弟也。有智略武艺,太祖在潜邸,每当行兵,常在麾下。太祖即位,赐元从功臣券。及卒,辍朝三日,致吊别赙米豆共四十石、纸一百卷。谥良精,温良好乐良,恭己鲜言精。

○传旨兵曹曰:

大小侍卫军士所持军器,甚为无色,官备贴个二百部,藏于镇抚所,于大小朝会及侍卫时,分给军士佩之。且军士无职秩高下,并佩筒个,贴个筒个,皆矢筒。贴个形狭,略似弓鞬;筒个形圆,似竹筒。似为无等。自今堂上官以上筒个,三品以下军士贴个,讲武时,并插磨箭,临时有旨,然后插大箭。

○传旨户曹:

杠辀便于转输,但本国之人,惮于新法,不肯兴用,其与政府诸曹,同议兴用之策。或曰:‘中国道路平易,本国则山川险阻,难以兴用。’然本国道路,亦有平易可行之处,并议以启。

○司宪府启:“今幸温井,期以一月,国都久空,诚为可虑。世子之职,抚军监国,宜留镇之。”上曰:“前此世子无十日不见之时,况一月之久乎?所启不可从也。”

3月7日

○庚申,平安道都节制使崔闰德,遣经历崔致云启曰:“今承内传,伏审征讨婆猪用军三千,臣窃惟虏地多险阻之处,须分留守备军,又置护辎重军,事可成矣。况如此大事,势难再举!臣心潜计,一道自满浦,一道自碧潼,共向兀剌等处,一道自甘洞向马迁木栅等处,令东西齐举,臣则欲自小甫里而行,向吒纳奴哈剌居处,军士须万馀乃可,今闻以三千为定,臣甚虑焉。”上御思政殿,引见知申事安崇善及致云曰:“初与群臣议军数,或言七八百,或言一千,纷纭未定,终以三千为限,予心以为少也,今观上书,果然矣。昨日朴好问言:‘当不下万数。’令议政府六曹三军都镇抚会议,或曰加五百,或曰加一千,或曰不必加,议论不一。”致云启曰:“闰德言:‘初来时,但欲攻吒纳奴哈剌等,若得精兵一千,犹可也,今更思之,自马迁至兀剌等处,野人散居山谷,鸡犬相闻。若击一二里,则必相救援,成败难知。古人有动大众而为小寇所败者,况大军固难再举!每一二里,各遣一军,则彼将自救不暇,不能援他人矣,故非万馀不可。若以三千,分为数道,则分军亦难。’”上曰:“然。军数当加一万。”致云又启曰:“闰德言:‘黄海道军马,及期驰赴,则疲敝不可为用。平安道军马,几至二万二三千,何赖黄海道!’”上曰:“宜除黄海道之军。”仍问曰:“闰德欲何时动兵?”致云启曰:“闰德意端午时,则贼类皆聚欢乐,且草亦长矣,但恐雨水,若二十四五日间则可矣。”仍启曰:“闰德言:‘征讨之日,宜写彼人罪名,张榜而还。’”上曰:“榜草,吾当书送。”仍命崇善,密与承文院预草榜文以启。又谓崇善曰:“征婆猪江之日,具辞通辽东何如?”崇善启曰:“上教至当。预通则不可,当其发兵通谕可矣。”上曰:“尔其知之。”

3月8日

○辛酉,召都镇抚训链观提调议曰:“骑士习武,用枪为最,其试取之法,熟议以启。”佥议曰:“甲乙对立,相距一百五十步,闻鼓声走马,各作左右,挥枪皆疾,前隔三四十步,作相触之势。甲乙既近,互相盘马。甲驰马,且挥且鞭,为被逐之状,乙亦且挥且鞭,为追逐之状,及于甲之右,作左触之势,甲作右背之势以当之。乙移马于左,作右触之势,甲作左背之势以当之。既而甲少迟其马以待之,乙反在前为被逐之状,甲在后为追逐之状,及于乙之右,作左触之势,乙作右背之势以当之。甲移马于左,作右触之势,乙作左背之势以当之。甲乙走而回,勿计先后纵横,或走或趋,或触或避之状,乃夺乃中,闻金而止。”上曰:“择训链提调,如所议肄习,予当亲阅。”

○崔致云还向平安道。

3月9日

○壬戌,受常参,视事。上谓代言等曰:“春秋习射之法,著在令甲,今训链观及外方守令,视为文具,专不致意,武艺疏虞。京外习射之法,考《六典》参酌以启。”

○大司宪申概启曰:“外方人来京,诉淹延者,颇多有之。”上曰:“受理与否,予将思而处之。”概出,上谓代言等曰:“处之何如?”金宗瑞启曰:“外方淹延,则呈其道监司,监司不受,然后呈京官,常例也。”上曰:“以此传教宪司,永为恒。”

3月10日

○癸亥,受常参。

○震敬宁君家柱,行解怪祭。

○传旨刑曹曰:

凡诸启下之事,多有稽留,诚为未便,量事难易,务令刻期断决。其不得及期断决,日月最多者,具录未决之故,随即启达。

○兵曹启:“武科及都试,依前毋用甲乙枪,用刍人。”从之。

○知申事安崇善,与判承文院事金听,草征婆猪声罪榜目以启。其辞曰:

朝鲜国平安道兵马都节制使崔闰德,见为边衅事,当职敬奉王命,控制方面。惟尔婆猪江等处散住兀良哈等类,境地相连,往往到于本道边郡江界、闾延等处,乞索米粮盐酱等物,随请辄行接济,未尝搪塞,盖亦有年于玆矣。有何嫌隙,成群妆扮野人兀狄哈形状,入寇江界、闾延等郡,杀掠人民、马牛、资产,孤人之子,寡人之妻?其为酷害滋甚,将欲整搠军马,直抵贼巢,擒捉贼魁,问罪区处。今将兀良哈等含愤显著事,因逐条于后,须至榜者。

一。尔等虏到军民,逃来边郡,审问根脚,委系上国军丁,差官解发;所籍本国人口,仍令复业。为尔计者,深自愧悔,不可复蹈前非。不此之思,反行含愤构怨,一次洪熙元年闰七月日千户童孛塔等,到来言说:“逃来人口,不肯发还,将江边人民虏掠将去。”一次本年十一月日兀良哈张三保,过江言说:“逃来人口,不肯发还。冬月人民入城,不敢来侵,夏月农忙,人民四散时分,到来江边,虏掠人口,实为未难。”一次宣德元年六月日建州卫都司李满住,差指挥林黑奴前来,发愤言说:“逃来人口,不肯发还。将尔国江边住民倍数虏掠,转卖于深远处,住兀狄哈地面。”说罢回去。一次宣德七年七月日指挥林哈剌等九名,赍李满住批文到闾延,索要逃来人口回去。一次本年八月日前项林哈剌等五名,到闾延郡江边,将刈禾人朴江金,捉拿绑缚,声言:“我的奴婢,尔国容留不还,今捉此人将去,问我奴婢在处。”说罢回去。本年十一月初七日朴江金逃回,告称:“林哈剌家住通晓本国语音妇女万月,说道:‘江水冰冻,林哈剌欲虏掠人口。’林哈剌也说江金:‘安心在此,尔的父母妻子,亦也要捉来。’”有此积年含愤,今乃诈为兀狄哈形状。一。斡木河住人说称:“朝鲜国闾延郡作耗,忽剌温兀狄哈但四十名,其馀俱系李满住管下人,成群指引作贼,诈称忽剌温。”一。贼人三名诈画面上剌形,回到小甫里洞原地面,蓐食时,以雪水洗墨画,尽去剌形,其诈显着。一。斡木河住指挥凡察家人言:“斡朵里兀良哈等云:‘闾延等处来往知路婆猪江住人等,指引忽剌温兀狄哈作贼回还,遇见钦差内官张,张曰:“发放尔等虏掠人物。今我撞见,不可任置。除牛马财物外,人口尽行发还。”有贼人等将年壮妇女,放回其家,幼弱男女,隐匿不还。’”一。贼人等回到婆猪江,有兀良哈二名迎见贼人慰之云:“尔到朝鲜,我道尔死在那里,将米问卜,今乃生还,欢喜矣。”尽馈酒肉讫。一。张大人称云:“人系有髯半白,朝鲜语音通晓之人。”一,林哈剌妻言:“我家奴婢六口逃去,不肯还,我好生烦恼。今有兀狄哈等到朝解杀掠人物,喜感仰天拱手。”一。贼人等言:“朝鲜人宋天富家计富饶,常时来往必馈饷,一只眼人李春富不肯馈饷,反行打骂。今也宋家不要烧火,李家须要烧火。”其时李家果然烧火。一。兀良哈沈阿郞哈相战时,到于军中,本国人语曰:“常时来往,乃至求索盐酱,如何结党作贼?”其人勒马避去。一。本国通事以女真言,唤按塔高答奴,贼人答云:“高答奴不曾来,其妻父来在军中。”贼又云:“赶野猪失家豚,李满住大人,领兵发向闾延城,抢掠尔等撇了城子来此。”如此说罢,前项逐条奸谋诡计,灼然可知。一。中国军民不幸被虏,为奴使唤,使父母妻子悬望,实为可怜,有能逃脱前来,将启闻事因,转发原籍。一。本国边民,或被野人抢劫,或为事匿罪亡命,久在虏中者,有能逃还复业,各归原籍,不论原罪。右仰知悉。

3月11日

○甲子,御勤政殿受朝。

○召都镇抚训链观提调议曰:“骑射之法,以驰马钝快,取其工拙。今之武士专不驰意于制马,直驰射矢,或至初革,弃鞭直行,骑射之法未尽。予欲依古制置五革,相距各三十步,左右各置一革,相距五步。左第一红革,次白次红,次白次红。右第一白,次红次白,次红次白。左执弓者,初射左第一革后横走,次射右第二革,次射左第三革,次射右第四革,次射左第五革。右执弓者反之。如此纵横疾驰中革者,每一革给三分,未发一矢减三分。其不能制马,左弓右射,右弓左射中革者,只给一分。虽中五革,骤马不疾、弯弓不满者,全不给分。且步射之法,亦以弯弓引满为贵,今之武士,全不致意,皆用短矢,诚为未便。今一百五十步,单八十步能用长矢者,加给一分何如?熟议以启。”佥曰:“可。”遂令兵曹立法。初于庆会楼北,令晋平、临瀛大君与司仆官善骑者试之,遂发此议。

○传旨司宪府曰:

大小朝会入庭之时,大小各品,率多缓步,似为不恭,今后宜令疾趋而入。

3月12日

○乙丑,受常参,轮对。

○司谏院左献纳崔士柔启曰:“详定色录事韩有邻、册封都监录事许完,皆受参职。臣等以谓朝廷超迁之法,以三级为极数,今许完、有邻等超授七级,虽有功劳,岂宜如此?如有立奇功者,将何以待之?请收参职之命。”上曰:“予当更议。”

○开城留后司留后崔府,以疾辞职。

○兵曹据京畿监司关启:“各浦船军,不分防御紧慢,役于诸处未便,今后防御紧要时,除别例大事外,勿令役使。”从之。

3月13日

○丙寅,视事。上曰:“斡木河女真崔奴乙应赤,今持权豆书契而来,愿仕,处之何如?”礼曹判书申商启曰:“此人之父,土着庆源,且前日自愿娶医女为妻,心不能忘,还来求仕,许令从仕,不害于义。”从之。

○义禁府启:“伊川人全南己言:‘此时之君,其久几何?西海道亦有立君人。’其乱言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请置重刑,籍没家产。”上曰:“此人论其乱言之罪,则宜置极刑,然予以为自古不得其志,则有怨言,《书》所谓时日曷丧,如此类者,颇多有之。今南己因官吏督纳还上,生业艰苦,而有是怨言,何加损于予哉?昔有如是乱言人,令许诚推核,但得情实,不置极刑。今此南己,特从宽典不杀何如?”申商曰:“高丽之季,乱言纷起,从此衰微,宜以为鉴,明示典,以防其微,幸甚。且此人乱言非轻,不可以常例论。”上从之,然上意犹欲活之。

○震三角山松木及山麓,行解怪祭。

3月14日

○丁卯,受常参。

○亲传望祭香祝。

○进献使金乙玄先遣通事金精秀驰启曰:“臣见礼部尚书,请刷还被虏人物,尚书答云:‘外国事无文凭,难以奏达,须开具事因以来。’臣即具书进呈曰:

‘乙玄去年十二月,赍进献物件,起离本国,行到鸭绿江,闻野人入我北境闾延口子,劫杀人口,尽夺家产,虏男女六十四人以归,使我无辜之民虔刘不遗,其暴不可胜言。非我国之力,不足以雪其耻也,只缘朝廷所抚绥者,不敢擅自加兵耳。乙玄到京,闻被虏男妇拘于建州卫,风羁雨绁,饥寒冻馁,死亡无日,哀我同类,以至此极。寡君如保赤子之心,以为如何?恭惟尚书大人,朝廷之蓍龟,四方之瞻仰,万民之命,悬于大人,岂恝视一夫一妇之不获哉?大人苟得达于至尊,俾我哀民遣还本国,则岂惟生者之舞蹈!死者尤有德色于地下,而寡君亦当感荷天地之鸿私矣。且野人人面兽心,恩信不足以结顽悍之心,货宝不足以填谿壑之欲,横逆之来,直受不报,则为祸不止,为之奈何?永乐八年,太宗皇帝宣谕本国,有曰:“野人侵虐,追捕尽杀。”惟玆圣旨,昭在我国,况无故虐邻,王法所必诛者哉!异日傥有越境侵虐,一依圣旨,备兵追捕,是寡君之愿也。大人并将此意,闻奏施行。’

礼部以此奏闻,乃降敕书。”

○召议政府六曹及都镇抚等,使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议曰:“本国为事在逃僧义悟,皇帝敕谕发还,听我处置。又金乙玄赍来敕书,节该:‘敕忽剌温,掳掠王国人民,尽令发回。’且曰:‘贼人如其不悛,王可打搅。’今欲且征且奏,何如?”孟思诚、权轸、李孟畇、河敬复、李顺蒙、赵启生、郑钦之、沈道源曰:“一依上教。”卢闬、许稠、安纯、崔士康、郑渊、朴安臣、柳孟闻、皇甫仁、奉砺曰:“敕书有如其不悛之说,是指其将来之事,奏闻取旨后举事。”黄喜等议曰:“举事奏闻及奏闻取旨后举事两件奏本,修草后更议。”申商曰:“前有宣谕,今有敕谕,何必奏闻而后举事?”又议曰:“不得已大举,军数当用几何?调发平安、黄海、京畿、忠淸等道何如?”郑渊、朴安臣、柳孟闻、皇甫仁、奉砺曰:“择其精锐,但抄于平安、黄海两道。”崔士康、沈道源曰:“贼若预知,乘险遁走,虽多无用。唯抄平安、黄海两道精锐,不过一万。”孟思诚、权轸、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李孟畇、李顺蒙、赵启生、郑钦之曰:“用众务夷,用小务隘,兵家之法。彼贼所居,山川险阻,难以用众。除忠淸、京畿,只于黄海、平安两道,择精兵不过五千。”黄喜曰:“一委主将用度,只抄于平安、黄海二道。”申商曰:“山峡散处不多野人,何用大举?”

又议曰:“若加军数,则当加将帅,加几人乎?可为将帅者,录名以闻。”李顺蒙、柳孟闻、皇甫仁、奉砺曰:“宜加一。可为将帅者,唐城君洪海也。”郑渊、朴安臣曰:“军士既择精锐,将帅不必多遣。且江界、朔州,皆遣武臣,如其加定,则当遣朔州节制使李安吉。”李顺蒙、沈道源曰:“加军士则将帅亦当加定,可为将帅者,无如李澄石者。臣不知所犯重轻,然以白衣领军,责其成功。”申商、李孟畇、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曰:“三军将帅既备,不必多遣。”黄喜、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曰:“不得已加定,则莫如江界节制使李恪。”孟思诚、权轸曰:“加二则敬复、澄石可也。”又议曰:“举事当于何时?”柳孟闻、皇甫仁、奉砺曰:“仲秋望后。”黄喜、许稠、安纯、卢闬、崔士康、郑渊、朴安臣曰:“木落冰合时,可以举事。”孟思诚、权轸、河敬复、申商、李孟畇、李顺蒙、赵启生、郑钦之、沈道源曰:“不及四月望时,则待木落冰合。”又议曰:“火炮加送乎否?”许稠、河敬复、卢闬、申商、李顺蒙、柳孟闻、皇甫仁、奉砺曰:“不必加送。”黄喜、孟思诚、权轸、安纯、李孟畇、赵启生、郑钦之、沈道源、郑渊、朴安臣曰:“一听都节制使区画施行。”又议曰:“平安道一万,黄海道五千。马兵几何?步兵几何?”孟思诚、权轸、沈道源、柳孟闻、皇甫仁、奉砺曰:“骑兵一万,步卒五千。平安道骑步各五千,黄海道骑兵五千。”郑渊、朴安臣曰:“马步多少,听主将区画。黄海道五千,皆用马兵。”黄喜、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申商、李孟畇、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曰:“马兵一万,步兵五千,令兵曹考平安、黄海两道军额分定。”上曰:“举事奏闻,从孟思诚等议,令金听草奏本。至如军数与出军处,则平安道马步兵一万,黄海道马兵五千,令典其方面者发遣,加定将帅则召李澄石。”先是,澄石罢在梁山故也。日期则须及四月望时,火炮不必加送。

3月15日

○戊辰,艺文提学尹淮上言曰:

臣遭罹家祸,慈母见背,终天衔恤,甫过小祥,遽蒙圣恩,复除旧职,闻命惊惧,措身无地。窃惟三年通丧,圣人中制,凡为人子,固所自尽。起复之制,礼经所无,故夫释衰绖、从王事,出于后世之权宜,谅非朝廷之好事。君子以谓:“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时。”本朝《经济六典》一款,节该:“人臣有才兼将相,身佩安危,不可一日而无者,特旨夺情”如臣荒愚末学,盗窃虚名,寻章摘句,尚微雕篆之功,逐队随行,安有丝毫之补!真《鲁论》所云焉能为有者,岂礼典所谓不可无者!况臣素患风疾,比年转剧,虚羸病悸,忽忽善忘,自怜无用之腐儒,宁系治朝之要务?今若勉承恩命,释服就职,则是忘哀亏行,冒宠贪荣,嗜利无耻之人,得罪名教,取讥物论,上累圣明以孝之治。伏望上慈还收成命,许臣终制,以全子道,以厚礼俗,臣不胜至愿。

不允批答曰:

孝子丧亲,虽欲守礼以终制;忠臣许国,亦不徇私而忘公。圣人盖言其循常,君子惟贵于适变。惟卿才通经济,识达古今。学术精微,足为儒林之范;文章典丽,可谓华国之英。不幸遭丧,含哀在疚。未与接见,今已逾期。辅导东宫,为宾友者未易;恭事上国,典词命者伊谁?况史官方事于编摩,而舍卿畴任其笔削?予既如此其恃赖,孰云不系于安危!移孝为忠,在吾心而无愧;贪荣冒宠,何物论之可嫌!以卿慕亲之情,虽终三年而未足。乃予为国之虑,岂可一日而无贤!夺人之哀,不得已尔,权时之道,其可废乎?勉从予怀,往就乃职。所辞,宜不允。

○传旨平安、黄海监司节制使曰:

今将讨婆猪江寇,已令兵曹发其道兵,可依兵曹移文,兼送至左符,参验发兵。

○御思政殿,饯中军节制使李顺蒙,上亲赐爵,王世子以下大君诸君及代言等侍宴。

○礼曹启:“今新建文昭殿,其行祭时节次,曹与详定所同议以启。一。《文公家礼》:‘正至朔望,则参于祠堂,至时祭,奉神主出就正寝。’今文昭殿后寝,行朔望祭,若四时大享及俗节别祭忌日祭,则行于正寝。一。宋制,别庙神主诣太庙时,用腰舆。今位版自后寝出前殿时,亦用腰舆,令内官奉舁。一。文昭殿、广孝殿行祭时,并于户内伏地。今文昭殿前殿,太祖位在北向南,太宗位在东向西,于户内背太宗位伏地未便,依宗庙例,除伏地。”从之。

3月16日

○己巳,节日使汉城府尹姜筹奉敕,回自京师,上率文武群臣受敕如仪。敕曰:

今辽东都司,获至本国逃来男子一名洪吾马伊,审系妙峰寺僧,纠合僧人信明、海明,将军人金翁夫妇打死,强占其女金靑得奸宿,事觉逃走。盖此等凶徒,天地鬼神所不容,欲就如律处治,念无以示王国之众,玆特遣人管押,至王之境,交付王国差来陪臣。领回,听王处置警众。

○中军节制使李顺蒙辞,引见,赐马及弓矢。军官洪师锡等三十人亦辞。

○召大臣等议曰:“北征之军,欲备二十日粮以行,可乎?如遇霖雨,不可不预备。”佥曰:“大军入贼境,或値大水,未能渡兵,未可测也。当其征战迟速之期,亦未必也。多赍而往,若有嬴馀,还赍而来,不为害也。”又议曰:“既命闰德,赏罚副将以下用命不用命,然予思之,曩者我太宗东征之时,二品以上,令都统使启达,然后断罪。今也都节制使,擅断副将以下,似乎未安,处之何如?”佥曰:“密谕闰德,非临敌,二品以上,毋或擅断,秘其事,毋令军士知之。”又议曰:“军士违期不到者及失伍离次者,一依军法,则虽多至十人皆斩,然予思之,如此则受罪者颇多,此非美事。若不罪之,则军令不严,处之如何?”佥曰:“违期不到之中,最后至者,依军法;失伍离次而尤甚者,亦依军法以示威。”又议曰:“平安道,境连野人,要害所系,道通上国,使臣所经,而粮饷之数不足。下三道调度省畜积多,欲移粟平安道,或駄或漕,何者为便?”佥曰:“平安道军粮,时未乏绝,姑待来秋,以黄海、忠淸两道米,漕转为便。”又议曰:“已命三军往征婆猪,然授以重兵,委之阃外,不可无体察者,差遣朝官督之何如?若然则闰德亦有戒惧之心。”佥曰:“不论职之高下,择人差遣,督察越江为便。”又议曰:“金乙玄捧敕回还,不无有益于我国,然奏被夺人畜未尽出送则可也,至奏”婆猪地面,接连上国,未敢擅便越江追捕。“,则非予指挥。若不罪之,恐从此生事上国者有之,若罪之则赍敕而来,反加罪责,于义未安。自今立法,本国指挥奏闻外,不得擅自奏达何如?”佥曰:“乙玄之事,宜姑置勿论,密责之可也,立法则未便。如有临机奏达之事,则拘于其法而不达,亦为不可。”又议曰:“中国礼部郞中等,问我国使臣曰:‘汝国何不贸易?’答曰:‘朝廷立法以禁,故未得贸易。’郞中等曰:‘朝廷之法,乃禁西国之人,非为汝国也,从此贸易为可。’予以为此必崔真辈诬言礼部曰:‘朝鲜人愿为贸易,畏朝廷之法,未敢为也。’如此则我国前日守法之意扫地矣,处之何如。”佥曰:“每行虽有问贸易之事,不对为便。”又议曰:“通事金精秀回自京师,至义州谓判牧事李思俭曰:‘乙玄赍来敕谕,乃征伐婆猪江事也。漏浅圣旨,无乃不可乎?’佥曰:‘宜下攸司,推核惩后。’”并从之。

3月17日

○庚午,受常参,视事。吏曹判书许稠启曰:“今之北征,正当四月,若値大雨,江水涨溢,则臣恐事不谐而反有害焉。且夏月草木畅茂,山洞蔽郁,则彼必散置伏兵,尤可虑也。臣意以为待冬冰合,然后出其不意,突入部落奋击之,则可以大破而雪国耻矣,姑停发兵何如?”上曰:“大抵大雨,必在六七月间,天厌我国,则降雨以塞军路,天不厌我,则四月何必大雨?然天道难谌,未可必也。但圣人洞照事物,明见万里,决胜负于庙堂之上矣。中人以下,于作事当有疑虑,若疑虑而犹豫,则何时发兵,以成大事乎?况今当草长之时,无有秣马之弊乎?又野人虏掠未几,追讨取还,则皇帝亦不以为非矣。若待后日兴师,越入上国之境,则皇帝必以我国为非矣。”

3月18日

○辛未,受常参,轮对。

○艺文提学尹淮上言曰:

敷衽陈辞,冀遵礼训,批章优答,尚阻兪音,敢竭愚衷,再渎宸听。伏念臣严父早逝,慈颜是依。轩渠偏膝下之怜,游宦弊手中之线。兰陔罚酷,空伤隙驷之难留;风树悲缠,益感林乌之不若。唯企及衰绖之中制,庶少酬鞠育之深恩。甫过练期,忽承纶命。特降文史之旧任,又赐谆谕之恩言。然三年通丧,乃万世之大法,则一时变礼,岂平日之可行?非徒无补于圣朝,实亦有亏于名教。伏望扩乾坤包容之度,察草土不忍之情,推锡类之孝思,寝夺哀之权典。报亲日少,愿终制以为期;事国时长,顾移忠之未晩。

不允。

○兵曹启:“咸兴以北各官军马,量宜分番,其道下番甲士,公给粮料,都节制使率领,亲往庆源、宁北、甲山等处待变,何如?”从之。

○兵曹启:“平安道人,许令自募赴征,如有能立功者,闲良则赏职,鄕吏驿子则免役,官奴则免贱以赏功。”从之。

○以吏曹正郞金何,假称城基巡审官,赍事目往咸吉道,传教都节制使曰:

斡木河野人,与婆猪江野人,声势相倚,今征婆猪江,又于庆源、宁北镇,稍加兵额,节制使领兵往镇,则斡木河野人等,自生疑惑,浮动移徙必矣。彼素嫌我国,不还逃来唐人,恐虏掠边民,深入远地,须使人通谕曰:“今都节制使添兵防御,因汝等之言,以防忽剌温兀狄哈。”以安其心。彼虽移徙,而未有作贼之状,不可轻举,连续遣人以侦之,实有作贼之心,则及机追捕可也,不审强弱,穷追突入,反见祸败,非细故也。乘其可讨之势,畏法不追,后悔无益,临机计划,使缓急得中。

3月19日

○壬申,受常参,轮对。

○以征讨野人,告于宗庙社稷。

○对马州宗大膳,遣人来献土宜。

3月20日

○癸酉,视事。上谓诸臣曰:“高丽尹瓘将十七万兵,扫荡女真,拓置州镇,女真至于今,皆称我国之威灵,其功诚不少矣。瓘之置州也,有吉州,今之吉州,与古之吉州同欤?高皇帝览朝鲜地图,诏曰:‘公险镇以南,朝鲜之境。’卿等参考以启。”上时方注意于婆猪之征,故有是教。上又曰:“前此野人接待时,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向南,野人虽都督指挥,皆分坐东西。近日尹凤,往咸吉道,童猛哥帖木儿来见,凤令童猛哥帖木儿坐东壁,我国巡察使等坐西壁,巡察使等不坐乃出,凤甚怒。予亦以为彼虽中国极品,亦野人也。故中国待童都督,位在我国陪臣之下,岂无意欤?”佥曰:“依中国待女真之法,以定我国待女真之制,令礼曹移文边将知会。”上又曰:“婢嫁良夫之禁,载在《六典》,至为精密,其役使嫁良夫所生者,以压良为贱论。但其奴婢等,虽嫁良夫所生,畏其本主,不能自告,且本主虽知之,佯为不知而不告官司,甚为未便。若因循不告,至于年久,则何以知丙戌以前以后之所生乎?其定限难矣。本主先告之法,增补《六典》何如?”知申事安崇善启曰:“《六典》所载,已为详密,何必申明增补之乎?若申明此法,则其馀美法,似不紧也。”上曰:“为良为贱,关系至重,但本主先告之法未备,尔代言司更思议之。”

○命放原庙赴役黄海道船军四百名。

○轮对。

○礼曹启:“阙内有庆事,则疏远御鄕人吏,争先来贺,实为烦弊。今后璇源大鄕、皇妃内外鄕、皇祖妃内鄕、皇曾祖妃内鄕外,其馀疏远各鄕人吏,勿许赴京。”从之。

3月21日

○甲戌,前少尹朴好问,回自婆猪江,上引见,密问野人声息。好问率军卒三四人,赍酒果至李满住家,满住欣然待之,因赠以酒果,经宿。翌日,又至吒纳奴等居处,经宿乃还。审视山川险夷、道路迂直、部落多少以启,上决意讨之。

○礼曹启:“中外商人,于辽东迎送军人,私相贸易,已曾立法禁断,然辽东军人,以不得买卖,累日留连,其弊不小,且恐使臣亦有忿怒。乞预送济用监麻布,随宜贸易,其邑人民,亦令互市,自馀京外商人,依前定制,勿许贸易。”从之。

3月22日

○乙亥,进献使金乙玄,捧敕回自京师,上率文武百官迎敕如常仪。敕曰:

比闻本国后门,被忽剌温地面野人头目木答兀、南不花、阿鲁兀等抢去头匹,经过建州左卫地方,为都指挥佥事李满住等夺下,男女六十四名,拘留在卫,不曾发回。已敕李满住等,夺下前头人口,送回本国,及敕忽剌温地面野人头目木答兀等,如抢去人口头畜,见在亦皆送还。仍戒木答兀等,自今务要敬顺天道,恪遵朕命,各守方面,毋相侵犯。如或不悛,王宜相机处置,勿为小人所侮,仍遵依洪武、永乐年间敕谕事理防堤,庶几有备无患。王其体朕至怀,故谕。

○遣集贤殿副提学李宣,颁教于北征将卒,仍命审察将卒越江。其教中军都节制使崔闰德曰:

用兵,帝王之所重也。然高宗有三年之役,周宣兴六月之师,是皆为生民之害、社稷之忧,不可得已者也。蠢玆野人,逼处我疆,鼠窃狗盗者屡,而谓兽心之俗,不足与较,含忍包容久矣。今乃潜入边境,屠杀老弱,虏掠妇女,扫荡民居,肆行暴虐,讨罪之举,岂得已哉?惟卿禀忠义之资,兼将相之略,声闻素著,中外共知。玆命卿将中军,问罪野人,维是副将以下大小军官士卒之在行者,卿皆将之,以赏罚用命不用命。呜呼!分阃之职,予既命之,敌忾之功,卿其勉也。

教中军节制使李顺蒙、左军节制使崔海山、助战节制使李澄石、右军节制使李恪、助战节制使金孝诚曰:

君人之道,唯在保民;将臣之忠,贵于敌忾。蠢玆野人,肆豺狼之心,逞蜂虿之毒,侵掠我边境,残害我生灵,孤儿寡妻起怨伤和,此寡人所以哀伤恻怛之不已,而亦卿等之所共拊心切齿也。举兵声罪,乌可得已!肆命卿将某军往讨之,其悉同心协力,以听主将方略,克成折冲之功,以答边民之望。

教三品以下军官军民等曰:

蠢玆野人,以枭獍之行、豺虎之心,邻我疆场,常抱祸心,伺隙侵掠,防备之严、行戍之劳,为尔生民之患久矣。今又陵犯边徼,杀害生灵,扫荡室庐,予实疚心。为孤儿寡妇,命将讨罪,尔众士,其悉予宵旰之忧,谨将帅节制之律,除老弱及妇女外,如能斩首,以级之多少,或超三等,或超二等,或超等赏职赏赉。其摠牌小牌,虽不自成功,而部内斩获多者,亦差等赏职赏赉,如不遵军令者,虽成功,而无赏。其尔各尽乃勇,以致果毅,勖哉!兼付事目。一。师到婆猪江,若能捕获人物,则其中老幼,毋使饥困,妇女则勿令军人混杂,率来时只使妇女,一处顿宿。一。大小军将,飮酒不至于醉,适要醺酣而已,无以飮酒快气为辞。

○召三议政及吏曹判书许稠、户曹判书安纯、礼曹判书申商等议曰:“申商献议云:‘宗社关系重事,则虽不禀命,观其事势,而专辞以对可也,至若边警之事,则不可不禀命。金乙玄不思大体,边警之事,任意奏达,已为不可,况所奏差误,乃称忽剌温所为,尤为不可,请加罪责。若曰乙玄捧敕而来,不可加罪,则请罪书状。’此言何如?”喜等议曰:“乙玄虽有罪责,捧敕到国,从而加罪,甚为不可。且免乙玄罪而罪书状,亦为未便。”独申商以初献此议,固执不改。又议曰:“彼人于三四月之间,欲来江界等处,若或出来,则留而不送乎?若不拘留,则彼将以我国之事,漏泄于彼,处之何如?”喜等曰:“拘留不送,则彼必生疑,然送而漏泄,不若不送之为愈。”皆从喜等之议。

○兵曹启:“平安、咸吉道,地连彼境,故铁物买卖,已曾立法防禁,然无识之徒,意谓防禁疏阔,如前买卖者,间或有之。自今以后,两道居民如炊饭、铁器、农器、兵器等铁物,与彼人买卖者及知情故放者,以违禁下海律科罪,有能捕告者,依此律文充赏。野人京中来往所经各官各驿及京中入接馆中,皆定禁乱,严加纠察。”从之。

○礼曹启:“朔日朝贺及谢恩、誓戒、正至贺世子宫时,已依古制,令群臣皆着公服,独奉使、外任官吏辞及复命、新官初上本司谒上官、所属官礼见仰属堂上官时,仍着常服,有违古制,亦令以公服行礼。”从之。

○上护军朴堧,上祭乐冠服之制:

一。堂上堂下众工之冠,唐、宋之制,朝会祭享,皆用介帻冠。我朝黑布头,粗恶无据,乞依唐、宋,改用介帻冠。一。工人所着之服,唐用朱褠衣朱连,而制度未详,宋用绯鸾衫,而体制可考。我朝五升布衣,丑恶而体非衫制,乞依宋朝庙乐之制,改用鸾衫,以九升䌷为之。一。文舞所着之冠,唐用委貌冠,宋用平冕。平冕则先儒非之,委貌则见《事林广记》,而体制未明。注云:“周之冠曰委貌。今之进贤冠,乃其遗像也。”仍考进贤冠之制,见于聂崇义《三礼图》,而低寸分足为可。据我朝文舞之冠,糊纸为之,裁为两片,连结而着,虚顶而不掩,舞人之头,失容尤甚。乞改用进贤冠。一。武舞之冠,唐、宋皆用平冕,陈旸非之曰:“冕而摠干,天子之礼。诸侯冕而舞大武,礼经犹以为僭,况舞郞之舞,其可用平冕乎!爵弁以舞文,韦弁以舞武,不亦可乎!”我朝旧用平冕,乞依陈氏之说,改用皮弁。一。古制祭乐,有乐正、乐师、运谱人之服,我朝无之。乞依唐、宋之制,各造二件,乐正紫公服,乐师绯公服,运谱人绿公服。一。舞人工人之服,汉时各随方色,意汉室去古未远,必有所祖述也。至唐、宋时,则于天神、地祇、人鬼等祭,不变服色,舞者皆着皂衣,工人皆着绛衣。唐赵愼言曰:“今祭器裀褥,摠随五方、五郊,衣服独乖其色,舞者常服皂色,工人常服绛衣,臣愚窃不便之。其舞人工人之服,请依方色。”陈旸引此说以为:“天祀以玄,地祭以黄,宗庙以绣,亦庶乎近古也。”我朝文舞及众工之服,每祭皆用绛色,武舞通用皂色。乞依陈氏、赵氏之说,凡享人鬼,用绯绣鸾衫,如会礼众工之服。祀天神则用玄,祭地祇则用黄。一。古制未有无带之服,我国祭乐舞人及堂下众工,皆有衣而无带。临时工人着自己细条,只于堂上之工,有粗布单带,用于新享大祭,馀祭不许用之,甚为非礼。今考古制,祭乐内乐正、乐师、运谱人、舞人之带,唐、宋皆用革带,今亦乞依唐、宋。又堂上登歌工人及堂下众工之带,唐用革带,宋用秣带,今则乞依宋制。一。祭乐所著之履,乞依古图造作。

令礼曹与详定所议之。议曰:“并依所启,但工人甚多,若备三色之服,则经费巨万,可依唐、宋之制,舞者皆着皂衣,工人皆绛衣。乐正,今之协律郞,服祭服;乐师,今之典乐,绯公服;运谱人,今之所无,毋作公服。”从之。

3月23日

○丙子,受常参,视事。上曰:“今北征奏本事目,过于详备,宁失于烦而详悉乎?令后日入朝之臣备言于辽东及礼部乎?高皇帝宣谕圣旨:‘野人侵掠则讨之。’今来敕书,又野人侵犯,则相机应变,姑不奏闻而讨何如?今奏本似乎先发后闻之意,皇帝无乃以我国为非乎?若奏闻,则野人虏掠证验及唐人与本国人被虏回还名数,于奏本举其大略,于咨文详悉备录,何如?然此亦未可也。若奏本咨文详略不同,则皇帝必以为咨文载录之人不紧,卿等以为何如?”吏曹判书许稠启曰:“唐人被虏者,逃来本国,则随即发还上国,其数至于五六百矣。由是野人等,含怨积忿,来掠边境,此其实事也,何嫌烦事目,而不奏乎?与其陪臣,言于辽东礼部,不若奏闻之为愈也。”又启曰:“自古以酒丧身者固多矣,姑以我国之人言之。奉宁君及申樯、金顾等,嗜酒小食而丧其身。臣筮仕之初,未见烧酒,今家家有之,其为豪侈极矣,而烧酒丧身者,比比有之,臣甚虑焉。又闻元世祖立禁酒之法,以酒盛玉瓮,酒皆渗漏,而玉瓮如钑,以瓮置阙下,示戒群臣,其酒毒甚矣,而示戒之意至矣。伏乞降无过酒之令,庶使不至丧身。”上曰:“虽坚禁,不可止也。”稠启曰:“金丝鞍子,人人为之,自下禁令,犯法之鞍顿绝。大抵法自上而立,则易行。”上嘉纳之,谓承旨等曰:“许判书之言,诚嘉矣,然其禁固难矣。然作酒诰以戒群臣可矣。领集贤殿制述以来,予将颁降,以戒群臣。”

○以金自知为留后司留后。

○咸吉道监司驰报:“请移龙城住居向化人于端川、北靑等处。”令大臣等议之,权轸、成抑、许稠、郑钦之曰:“待农隙徙之。”黄喜、孟思诚、河敬复、卢闬、申商、安纯、赵赉、沈道源曰:“彼人森波尚怀忧惧,时当未见,又将同类人,无因移徙,则非独向化之徒,斡木河住人,亦皆疑贰。况今举事于西,又成衅于北,似乎未便,莫若待后日乘势布置。”从喜等议。

○刑曹启:“平壤囚强盗边俭同、梁松山,依律处斩。”从之。

3月24日

○丁丑,崔闰德遣护军朴原茂启曰:“今征讨之举,以来月初十日为定,然闻贼徒并皆登山,日夕忧虑。臣料之,彼处冰尚未解,欲于来四月十日时,差人侦候,二十日以后江界聚会,则彼人等以农作还下家,潜师掩袭何如?”即召三议政及吏曹判书许稠、户曹判书安纯、礼曹判书申商议之,修事目付原茂以送曰:“今大军已发,虽其地寒冷,四月晦时,则草木茂盛,岚气晦冥,不得通望,且至五月,霾雨可虑,一依前定日施行。沈吒纳奴等,虽欲上京侍卫,其心难知,如此举事时,不可以常例待之,依已曾布置,及期搜捕。”

○前摠制李澄石辞,赐马及弓矢,仍以为同知中枢院事。

○赐祭于卒领敦宁府事韩剑。教曰:

死生有命,难逃理数之常;恩礼缘情,当极哀荣之典。惟卿资质直,操行真纯。既以属籍之尊,蔚为戚里之表。昭考笃眷遇之礼,恒颁爵禄之隆;寡人深雍穆之情,乃作敦宁之长。仍令其致仕,庶享于高年。胡不慭遗,遽贻嗟悼!已令节惠以议谥,伻陈薄奠而叙哀。於戏!休戚同心,敢忘平昔!幽明一理,谅体予怀。

○赐祭于故副正尹哲山。教曰:

修短之期,固难逃于理数;哀荣之典,亦无间于终始。惟尔爰当幼年,已入宗学。庶将开发,以至长成。何图一日,偶婴微疾?遂药饵之无效,致讣音之忽臻。玆叙哀辞,伻陈薄奠。於戏!戚连宗派,恒笃眷顾之心,恩当异常,特加吊恤之礼。

○礼曹启:“伞扇之设,专以蔽阳,本朝大驾行幸时,龙凤雀扇,陈于旗麾杂仗之中,实为未便。今后阳伞前导,龙凤雀扇,分列大驾左右。”从之。

○礼曹启:“谨按《文献通考》,唐、宋卤簿之制,大驾前后,皆有伞扇,本朝大驾仪仗,有驾后靑扇。去庚寅年太祖祔庙、甲辰年太宗祔庙时,大王王后象辂之后,并无靑扇,有违古制,今文昭殿移安时,每一位,各陈靑扇二于象辂厌翟之后。”从之。

○前库使朴昕上书曰:

今已命将兴兵,往征婆猪。臣谓诸将持重兵在外,而行幸温泉,虚其都邑,恐或未便。

不允。

○遣中枢院副使金孟诚、工曹参判李兢,如京师谢恩。表曰:

帝德丕冒,庸笃怀绥。睿鉴孔昭,曷胜感激!矜怜既至,佩铭悉深。伏念臣猥以谫才,邈居荒服。顾乏丝毫之效,偏承卵翼之恩。比者僧徒避罪而逋逃,犷俗投间而寇略。仰赖上圣之照临,曲察小邦之事情。乃因贱价之旋,累奉明纶之降。执顽民之干纪,使警国人;发边氓之被俘,俾还鄕里。且谕相机以处置,仍许依敕而堤防。训诲丁宁,爱护冞切。玆盖伏遇皇帝陛下仁敦一视,度廓兼容。推赤心于腹中,保苍生于海外。不谓边事之微细,皆轸宸衷而指挥。遂令弊封,特荷殊眷。臣谨当之屏之翰,永作汉藩;曰寿曰康,恒申华祝。

方物表曰:

恩深绥远,曲加矜怜。诚切由中,聊献菲薄。谨备黄细苎布白细苎布各二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黄花席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人参一百斤、松子二百斤、杂色马一十六匹。右件物等,名般甚寡,制造匪精,岂足充奉币之仪!聊以表执壤之礼。

皇太后及中宫进献礼物:并白细苎布、红细苎布各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笺曰:

望隆储贰,密裨皇猷。仁笃怀柔,导宣睿泽。矢心图报,揆分难堪。伏念臣幸际昌辰,曾无小补。岂意陪臣之返,荐蒙纶命之臻!系送逋逃,以警东土之众;敕还虏掠,用辑北门之民。又虑肆暴而不悛,许令临机而应变。洪私若此,前昔所稀。玆盖伏遇皇太子殿下性禀温文,凝姿岐嶷。得欢心于万国,承眷爱于两宫。遂使弊邦,获霑殊渥。臣谨当永守藩宣之寄,倍殚颂祷之诚。

进献礼物: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人参五十斤、松子一百斤、杂色马四匹。

○差通事判司译院事赵忠佐,管押被虏逃来郭才兴等二名,解送辽东都司。

3月25日

○戊寅,幸温水县温井,王世子以下宗亲驸马及议政府六曹台谏各一、都镇抚各卫节制使司仆提调等扈从,留都百官辞于兴仁门外。中宫动驾,内命妇至于戚里,并皆侍卫,送于兴仁门外。中宫乘辇,淑仪乘轿子,昭容淑容两夫人宫人以下,并皆乘马。次于乐生驿前平,京畿监司南智、经历黄守身、广州牧使鱼仲渊迎谒,仍进大殿农圃屏风一坐,中宫蚕图屏风一坐,东宫孝子图屏风一坐及各色食物。庆尚道监司,亦进方物。

○内传于崔闰德曰:“童猛哥帖木儿回自北京,当在婆猪江,致讨之时,若助彼贼,则佯不知而杀之,不助彼贼,而诚心归顺,则毋得杀之,惟卿密藏中心,毋使人知。”

3月26日

○己卯,观放鹰于水原之境,龙仁县监郑冕迎谒。次于振威前平,水原府使赵克宽、振威县监郑悚等迎谒。

○京畿监司进酒馔,分赐侍卫大小臣僚,至于军士。

○忠淸道经历李重来问安。

3月27日

○庚辰,观放鹰于振威之境,京畿监司南智、经历黄守身辞,忠淸监司赵从生、经历李重、稷山县监柳衡,奉迎境上。次于稷山县愁歇院前平,赵从生仍进方物,又进酒馔,分赐大小臣僚,至于军士。

○礼曹参议尹粹致书对马州太守宗贞盛曰:“今闻回礼使李艺等回舶在海,被贼劫掠,所赍物件,尽行见夺,仅存性命,留在赤间关。即具启达,差左军副司正皮尚宜,往给衣粮,道经贵界,惟足下拨船护送。”

3月28日

○辛巳,观放鹰于稷山南山。午后,观放鹰于天安西亭子前平,知郡事金德闰奉迎境上。是日,两宫下辇于温井。

○京畿经历黄守身来闻安。

3月29日

○壬午,赐温水县居民每户豆一石、租二石,盖虑大驾久留民受其弊也。

○汉城府尹韩尚桓卒,致赙致吊。

3月30日

○癸未,留温井。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九

夏四月

4月1日

○甲申朔,兵曹启:“每年春秋点阅军士之马,将欲精链骑兵,以备不虞之患,今军士等率借他马,规免其罪。今后借马者,依已曾受教施行,仍没所借之马。”从之。

4月2日

○乙酉,召扈从宰枢左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许稠、户曹判书安纯、工曹判书赵启生、礼曹判书申商、兵曹判书崔士康、礼曹参判权蹈、刑曹参判许诚、兵曹参判郑渊,议:“江陵囚补充军金毛赤愤怨其母,打五岁之弟,而并及其母。有司论以斩不待时,处之何如?”佥曰:“金毛赤与其母飮酒他家,夜与其母还,中路弃母先归,其母责其先归,乃发愤打其五岁幼弟,误及其母,悖逆已甚。骂父母者尚死,比骂尤重,宜置极刑。”从之。

○遣上护军金乙玄,捧奏本如京师。其奏曰:

陪臣金乙玄赍捧敕谕,该:“比闻本国后门,被忽剌温地面野人头目木答兀、南不花、阿鲁兀等,抢去人口头匹,经过建州左卫地方,为都指挥佥事李满住等夺下,男妇六十四口,拘留在卫,不曾发回,已敕李满住等,将夺下前头人口,送回本国。及敕忽剌温地面野人头目木答兀等,抢去人口头畜见在,亦皆送还。仍戒木答兀等,自今务要敬顺天道,恪遵朕命,各守地方,毋相侵犯,如或不悛,王宜相机处置,勿为小人所侮。仍遵依洪武、永乐年间敕谕事理堤防,庶几有备无患,王其体朕至怀。”钦此。除钦遵外,臣窃详斡木河、婆猪江等处地面散住野人等类,与叛人杨木答兀结为群党,掳掠辽东、开元等处军民妇及本国边民,为奴使唤。前头被掳人口等,不胜艰苦,自永乐二十一年以后,连续逃来本国,共计五百八十名口。审问根脚,委系上国军民,节次差官解送五百六十六名口内,有本国人口,仍令安业。因此野人等积年含愤,侵扰本国边境,为害不少。今来婆猪江住野人等,稔恶不悛,纠合同类野人四百馀骑,于各人面上墨画剌形,例做忽剌温野人貌样,突入边郡江界、闾延等处,杀害军民男妇,劫掠人口牛马财产,孤人之子,寡人之妻,其为酷害尤甚。不但轻蔑本国,乃敢为欺罔朝廷,诈称忽剌温地面野人等,抢去人口头匹,夺下拘留在卫。臣窃谓忽剌温地面,与本国相去夐远,本无仇嫌,乃缘婆猪江等处野人等,诱引前来,托为贼首,本非忽剌温野人造意作耗。即,本人等又欲作耗,窥伺边郡。事若仓卒,难以应变,着令边将部领军兵前去,从宜设策,及机处置外,今将本人等前后往来作耗事因及诈饰忽剌温形貌见着等项情状,逐一开坐,谨具奏闻。一次永乐二十年十月日,野人三十馀名到来鸭绿江边,将刈禾童男四名,捉拿回去。一次本年十二月日,野人二百馀名到来闾延地面厮杀。一次宣德七年七月日,婆猪江野人指挥林哈剌等九名,赍李满住批文,到来闾延郡,索要逃来人口回去。一次本年八月日,前项林哈剌等五名,到来闾延郡江边,将刈禾人朴江金,捉拿绑缚,声言:“我的奴婢,尔国容留不还,今捉此人将去,问我奴婢在处。”说罢回去。前项朴江金逃来告称:“林哈剌家住通晓本国语音,妇女万月说道:‘江水冰合,林哈剌欲来掳掠人口。’林哈剌也说江金:‘尔安心在此,尔的父母妻子,也要捉来。’”一次本年十二月日,前项野人四百馀骑,到来江界、闾延等处,杀害军民五十三名,其中妇女年老者杀害,乳儿投弃雪中冻死,将男妇共七十七名口及牛马财产,尽行劫掠,回到本处地面,遇见钦差内官张童儿,有本官说与前项野人等,将被掳人口,尽行回送,本人等择不用老弱男妇共六十三名口送回,其馀壮实男妇一十四名口并马牛财产,并皆不还。一。本国通事洪田,到斡木河地面回还告说:“野人千户里笼阿妻,本国妇女于里加伊说道:‘朝鲜国闾延郡作贼人,忽剌温兀狄哈但四十名,其馀具系李满住管下。成引路作贼,诈称忽剌温。’”一。本国妇女每邑加伊被掳回还,供说:“贼人等面上,墨画剌形,回到本处地面,以雪水洗去墨画剌形,诈称忽剌温。”一。前项妇女每邑加伊供说:“贼人等回到婆猪江本处,野人二名迎见,贼人慰之云:‘尔到朝鲜,我道尔死在那里,将米问卜,今乃生还,欢喜无尽。’馈肉食讫。”一。闾延郡团链使问据被掳人等供称:“贼人经宿作耗时,与被掳人等言说:‘闾延住宋田夫家活富饶,我等常时来往,备办馈饷,一只眼人李春富不肯馈饷,反行打骂。今番宋家不要烧火,李家须要烧火。’李家果火烧。”一。婆猪江野人沈阿郞哈到于军中相战时,本国人全义对本人称说:“尔每常时来往,米粮盐酱,取索食用。尔每如何结党作贼?”阿郞哈勒马避去。一。闾延住妇女银珍、得庄等供称:“被掳到于婆猪江,有本处野人等,与作贼人搂抱谈笑和好,相与食肉,称呼案塔,不移时,前项贼人等,四散潜入其家,只见三十馀人,向山峪入去。婆猪江住野人等指以为贼,说称:‘如今还向忽剌温地面。’”一。通事李三哲告说:“三哲前往唆答鲁地面,有本处野人马剌言说:”婆猪江住女真苦鲁亲男者剌奴,请将忽剌温兀狄哈指路,前去闾延,侵掠人物钱粮,择取壮实男妇外,不用妇女放回。“如此言说。一。婆猪江野人金孛哈,与本国人朴好问说称:”有同类野人和林哈剌言说:‘如今若有朝鲜军马,来问作贼事因,尔上天那,入地麿?’林哈剌叹息回说:‘谋计已错,虽悔奈何?’同类人等要将林哈剌绑缚,送至朝鲜,缘本人戚亲强盛就罢了。“如此言说。一。斡木河住童管秃使管下人森八来说:”野人等又要今年三四月间,前去作贼,宜先堤备。“一。本国平安道观察使李叔畤及兵马都节制使崔闰德驰报:”该本年三月十一日,鸭绿江边赵名干口子江西岸,有婆猪江野人等九名到来,把截军等,问其为来事因,本人等回说:‘忽剌温野人等欲要赵名干口子入来作贼。’如此说罢回去。“

4月3日

○丙戌,摠制金廷隽卒,致赙致吊。

4月4日

○丁亥,上问承政院曰:“忠淸道监司赵从生、经历李重及守令等,劳于支待,予欲赏之,何如则可?”佥议启曰:“监司赐鞍马,经历赐衣一袭,差使员淸州牧使赵贯、大兴县监曹炳文、温水县监林继孙等,各赐衣一何如?”上曰:“甚合予意。”乃命赐之。

4月5日

○戊子,月犯木星。

○赐温井行宫董役人及工匠米布有差。

○上曰:“已赐温水人民租豆,今更思之,宜减租税。然不可改焉,欲加推恩于癃老、鳏寡、孤独,何如?”安崇善启曰:“爱民之心至矣,宜令监司录名以闻。”从之。

○上密问安崇善、金宗瑞曰:“权豆等若欲救婆猪江,治兵而来,则令平安道都节制使,密通咸吉道都节制使,挟攻何如?”崇善等启曰:“权豆等果欲救婆猪,率兵而来,则平安道都节制使,虽不待上命,其不攻讨乎?权豆等不欲居本国境内,则预移妻子于他处,率兵救婆猪之人,不尔则彼岂轻举,以开衅端?必无是理,姑停挟攻,以安其心。”上曰:“毋漏泄。”

○上曰:“予问浴法于监考前直长朴生厚,对辞颇有理,参考医书,便不差,赏之何如?”崇善启曰:“赐米豆共十石,则可矣。”上曰:“然。”仍教曰:“闻此人之子朴正义曾试甲士,时未叙用,令兵曹考其名姓,或加资或超资叙用。”生厚久居温井,深知沐浴利害者也。

4月6日

○己丑,赐监司赵从生大红段子衣,赐朴生厚米豆共十石与衣笠。

4月7日

○庚寅,赐温水县贫穷人七十六名人租豆各一石,年八十以上穷民九名人租二石、豆一石,年七十以上穷民十八名给租豆各一石。又命监司,田在行宫近地未耕者,以其结卜之数,赐直有差。

4月8日

○辛卯,命馈温井附近农民三百八十人酒食。

○初,朴瑞生奉使日本回还,极言水车之利,上信之,都承旨安崇善亦献议以为可行,上顾左承旨金宗瑞曰:“尔意何如?”对曰:“前此禹希烈多作水车,行之数年,竟不见其利而罢之,臣意恐未可也。”上曰:“中国及倭邦皆利其用,我国介在其间,安有不可用之理?但行之者不用力,或未得其要耳。”对曰:“本国土粗疏,泉水污下,虽百倍其功,一日所灌,不过一亩,而功辍则渗漏,臣亲见其状。”上曰:“大抵人情,惮于新作。”即分遣敬差官于各道,多置水车,久无其效,上疑之。至是,令宦寺田吉洪,置水车于行宫近处,役百人激之,一日所灌,止一亩,而亦尽渗漏。又令崇善往观之,崇善启曰:“宗瑞终始皆言不可用,请与俱行,诘其利害。”命许之。俱往,役八十馀人终日激之,所灌不及一亩,而皆渗漏。崇善等回启其状,命扈从宰相议之,皆曰:“不可用。”即命还各道敬差官,其水车藉人力者皆罢之,唯自激水车不罢。

4月9日

○壬辰,参赞成抑来问安,进酒果。

○兵曹启:“随驾人踏损田禾者,并委行宫察访治罪,其不能处决者,启闻施行。”从之。

4月10日

○癸巳,扈从议政府六曹,进表里贺诞日,礼曹进中外笺及方物。

○赐酒鱼于温井附近农民一百三十三名。

○赐酒于大小臣僚,至于军士及贱者。

4月11日

○甲午,日晕,日冠,日履,南北日珥。

4月12日

○乙未,礼曹启还宫日迎驾仪:

一。乐天亭前昼停时,大小侍从官各具礼服,军士各具戎服如常仪。一。仪仗鼓吹到兴仁门外迎驾。一。留都各司具朝服,迎于兴仁门外。一。车驾至学生歌谣厅,判通礼启请小驻,学生奉歌谣函跪进,代言传奉以进。判通礼启请进发,至教坊歌谣厅,如上仪毕,驾前还宫乐如常仪。一。中宫至教坊歌谣厅,内官执事者启请小驻,女妓奉歌谣函跪进,内官传奉以进。内官启请进发,驾前还宫乐如常仪。

从之。

4月13日

○丙申,赐酒食温井附近耕田农民。

4月14日

○丁酉,牙山县九十四岁老妪进薯藇餠一盆,命馈于内庭,赐绵布二匹、酒十甁及杂物。是后旁近老人来进菜蔬,皆命馈赐物有差。

4月15日

○戊戌,金星犯东井西脚第三星。

○传旨司宪府曰:

今六月二十日始禁酒,其中飮不至醉者及因服药等故不得已用酒者,姑量情状轻重,末减施行。其情状最轻及情可矜者,勿罪之。

4月16日

○己亥,传旨忠淸道监司曰:“还宫后,温井正厅与东西寝室南北上汤子,并皆封锁,其馀间阁,许人入浴,南北次汤子,使士族男妇沐浴。南北虚地汤子造家,又月台下温水涌出处,掘井造家,令大小男妇皆得沐浴。”

4月18日

○辛丑,参赞李孟畇来问安,仍进酒果。

○赐扈从宰枢酒,逮至贱者。

○庆尚道尚州等各官,陨霜伤禾谷。

4月19日

○壬寅,司谏院上疏曰:

包容狂瞽,优纳谏诤,人主之美德。是故古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以求忠谠之言,其时所言,岂皆合于义哉?但择其善者而取之,其不善者而舍之耳。恭惟我殿下每下求言之教,乃曰:“言虽不中,亦不加罪。”诚以下情不可不达,言路不可不广也。金仲坤、权缮、尹须弥、裵枢、李师曾、金叔俭等,昧于大体,言事失当,以渎天聪,宜殿下之动念而甘受其罪矣。然岂有他心哉?只供言官之责耳。殿下若不宽贷,臣等窃恐后之欲言者,志气摧折,摄嚅含默,而言路将不广矣。伏望特垂宽大之恩,恕其狂瞽之罪,命给职牒,以广言路,不胜幸甚。

4月20日

○癸卯,两宫还驾,次于稷山愁歇院前平。

○判汉城府事徐选卒。选字彦夫,利川人,高丽神逸之后也。中癸酉科,累迁至议政府舍人、刑曹议郞,以言事贬于骊兴,寻拜司宪掌令,又以启事失当,贬于竹山。后为右司谏,以言事罢,出守富平。超拜礼曹右参议,历至左代言,以事罢。观察忠淸、京畿、庆尚、全罗四道,历刑礼吏曹参判、刑曹判书、左军都摠制。选执心坚固,居官勤恪,及卒,辍朝致吊致赙。谥恭度,敬事供上恭,心能制义度。子达。

4月21日

○甲辰,昼次稷山弘庆院北,忠淸道监司赵从生辞。

○京畿监司南智、经历黄守身、阳城县监金孝礼、程驿察访愼几等,迎谒境上,次于振威长好院前平。

4月22日

○乙巳,驾至水原府乌山院平,府使赵克宽来谒。次于广州乐生驿前平,牧使鱼仲渊、判官赵安孝来谒。

4月23日

○丙午,亲祭献陵,随驾臣僚陪祭如仪。留都文武群臣,出迎于兴仁门外,命除朝服,门桥街巷皆结彩。上至昼次,先遣知申事安崇善曰:“道路狭窄,命除群臣侍立。且今日密云,若雨则门桥街巷结彩及儒生教坊歌谣,皆使除之。”崇善承命至儒生教坊歌谣厅,习其节次,上改乘大辇,备大仪仗,入自兴仁门。成均五部学生七百二十五人,献歌谣曰:

伏睹主上殿下,以神圣之资,抚盈盛之运,民安物阜,礼备乐兴,庶绩咸熙,九功攸叙,尚虑万几之未理,常惜寸阴而励精,圣体过于优勤,群臣请其调摄。于是时方和煦,驾幸温泉,两宫偕行,数旬而驻。望彩云之迢递,想玉辇之经过。虽郊野之欣瞻,争呼万岁;乃都人之苦徯,如过三秋。乃于四月一十三日,龙旗启行,鸾舆旋轸,佳气蔼于城阙,叹声溢于臣民。臣等迹寄虞,身遭尧日。久承菁莪之化,徒荷恩私;属睹翠华之回,不胜庆抃。谨拜手稽首献颂曰:明明圣主,盛德膺天。光承景緖,御我朝鲜。道隆化洽,文物焕然。太平之业,超越古先。不谓已洽,惟日乾乾。每勤宵旰,稍违节宣。乃于暮春,巡幸灵泉。圣躬载宁,微痾永痊。因而省民,匪为游畋。銮舆所至,巷溢街填。耄倪士女,稽首辇前。我后之德,我得息肩。我后之仁,我得晏眠。我思圣恩,图报无缘。庶几无疾,永享万年。驻跸于郊,数旬未旋。都人久徯,车驾言旋。徒御侁侁,旗旐翩翩。欢腾臣庶,喜动山川。无小无大,抃舞相传。父母孔迩,胡不乐焉?微臣狂简,亦被陶甄。献此歌词,不胜拳拳。益愿圣寿,如山不骞。永保太平,垂裕绵绵。

女妓献歌谣曰:

伏睹鸾驾还京,无任庆抃欢愉之至,谨献歌词,并疏短引。伏以作之君作之师,允协神民之望;何以休何以助,举欣天日之临。士女欢迎,山川动色。恭惟主上殿下推父母之仁爱,纳黎庶于平康。车驾一巡,室家相庆。况当和煦之节,茂膺除祓之祥!妾等法部贱工,瑶池末技。不胜蹈舞,发于吟。词曰:日净郊原丽,风暄物象新。銮舆巡省正良晨,同乐太平春。玉辇旋期近,都人引领频愿歌。天保祝枫晨,万岁莅东民。

奏乐前导,至刑曹前路,命止之。申时,中宫还宫,各司一员迎于兴仁门外,女妓献歌谣曰:

伏睹中宫殿下还幸京师,无任庆抃欢欣之至,谨献歌词,并疏短引。伏以随玉辇而浴温泉,荣卫遂和平之吉。奉瑶缄而出仙洞,低昻献颂祷之词。不鄙欨歈,优垂采纳。词曰:漂缈汤泉净,淸和霁景鲜。煌煌銮辂好言旋,草木亦欣然。罗绮都门外,笙歌辇路前。利园子弟奏新篇,愿献寿齐天。

奏乐前导,至弘礼门内永济桥而止。自兴仁门至光化门,左右道傍结浮桥,观望者以万计。命除随驾群臣及留都群臣行礼,中宫东宫,亦命除礼。

○咸吉道监司启:“古庆源地面阿吾知居住女真千户都致等四人,欲移居于本府旧居之地。”上令议政府六曹议之,或曰:“不可。”或曰:“使居庆源以南,与本朝人民杂处则可矣,欲居边境则不可。以此答之,观其指意。”上曰:“此事非易,更熟议之。”

4月24日

○丁未,信川守权自安杀其县吏崔坤,坤子思敏诉冤,令议政府六曹议之。参赞成抑议曰:“以父死之故发状,非他告诉守令例也。自安非法杀人,罪既蒙赦,思敏虽曰部民,以父被杀之事告状,不干于告诉之例,请皆勿论。”左议政孟思诚等议曰:“思敏虽以父死之故发状,他馀所犯,不当发告,其违教告诉之罪,不可不惩。”赵启生议曰:“思敏以不共戴天之仇,初发状时,岂计自己之罪,而不告守令哉?及宪府更推之时,已往之事,追呈告诉,不可不惩。自安那移出纳之罪,虽因告诉而发,既受其状,已明其罪,依律断决。”黄喜议曰:“以案观之,自安信有罪矣,然思敏初若只言自安那移出纳之罪,固当退其状而反坐矣,所以受理者,父死之故耳。自安既免非法杀人之罪,舍本取末,强论自安那移出纳之罪,则欲以睚眦之怨,陷害守令者,因缘蜂起,甚乖吏民告诉之禁。”上断曰:“勿罪思敏,以那移出纳,流自安于三千里。”

○宝城人金思义得靑琅玕以进,令其道观察使赏之。

4月25日

○戊申,平安道监司李叔畤,驰报中军节制使李顺蒙之捷,命馈赍来人,仍赐衣一领。

○以原庙成,欲下赦,左代言金宗瑞启曰:“赦者,小人之幸,姑停赦宥何如?”上曰:“此言,愚夫愚妇所共知也。然有重事必赦,更议三议政。”佥曰:“重事莫过于建原庙,宜降赦宥,以示涣汗之恩。”

内传于平安道监司曰:“今者李顺蒙擒获五十六名,差定通事,穷问根脚。唐人及本国人,姑分置近处各官,不轻供给,其馀野人壮丁,结缚坚囚,以待都节制使布置,随后俘虏者,亦依上项例。”

4月26日

○己酉,御勤政殿受朝。

○平安道监司李叔畤,驰报都节制使崔闰德、上护军洪师锡等生擒射杀男妇之数,命馈赍来人赐衣。

○礼曹启:“前此文昭殿上食,则设馔具于案而进之,广孝殿则先进空案而设馔具,新文昭殿上食,依旧文昭殿例。”从之。

○内传于诸将等曰:“上京节次及所领军人放送节次,一听都节制使号令,虽已发程,留于所至处,待都节制使指挥。”又别内传于都节制使崔闰德曰:“并皆指挥,毋使失次。”

4月27日

○庚戌,受常参。

○大护军赵石冈来启俘获之数,上引见,赐石冈衣二领。

○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权轸、吏曹判书许稠等,闻北征报捷诣阙,上令安崇善、金宗瑞等议曰:“野人本多猜嫌,昔赵涓杀野人之后,野人于中原路上,见貌类赵涓者欲害之,其志惨矣。征讨之后,恐有乘间谋害,本国赴京者,迎送军加数何如?”喜等启曰:“事毕后,观彼人盛衰更议。”

4月28日

○辛亥,受常参。

○庆尚道监司辛引孙进纯白雌牛。

○刑曹启前牧使李勖压良为贱之罪,命收职牒。

4月29日

○壬子,亲传朔祭香祝。

○遣舍人赵瑞康于咸吉道,推访新地。初,吉州人女真通事金亏乙大、将校乙奉等言:“我等往白头山西南间,有平原三处土地沃饶,人居各三四十户,旧居咸兴不识名姓朴者,亦往居焉。”又镜城人金富、李升吉亦言:“我等寻往闲旷隐居之地,山谷间有民居四十馀户,皆积谷富饶。”所言与金亏乙大之说相合,乃遣瑞康寻觅。

五月

5月1日

○癸丑朔,吏曹启:“诸都监枝色录事论功叙用时,则勿论前职高下,超拜参职,官职猥滥。今后八品以上,许拜参职。”从之。

○吏曹启:“文昭殿乐器,择殿直一人,久任典守。又以礼曹稽制司正郞兼掌,又置提调检察。”从之。

○礼曹启文昭殿移安后受朝贺仪注:

其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设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上,并如常仪。安神祭毕,殿下还内。典仪设王世子位于殿庭道东,北向,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北向,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阶下典仪致词官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奉礼郞设门外位于弘礼门内,文官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宗室及文武群官,各具朝服。鼓二严,王世子服朝服以出,仗卫陈设宫官侍卫,并如常仪。左中护引就勤政门外坐次。判通礼启中严,殿下服远游冠绛纱袍,出思政殿坐,伞扇侍卫及近侍执事官先行四拜礼,并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率致词官通赞先就位,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奏隆安之乐,殿下陞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王世子跪,致词官贺称:“王世子臣某,庙室重新,祀事既成,礼当庆贺。”贺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王世子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通赞赞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出。王世子既出,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皆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群官皆跪。致词官贺称:“议政具官臣某等,庙室重新,祀事既成,礼当庆贺。”贺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群官皆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通赞赞:“跪搢笏,三叩头,千岁千岁千千岁。出笏俯伏兴四拜兴平身。”群官皆跪,搢笏三叩头,呼千岁千岁千千岁。出笏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宫。协律郞俛伏举麾兴,乐作,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协律郞偃麾,乐止,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传旨:

文昭殿献官,以宗姓庶姓迭差。

5月2日

○甲寅,礼曹启文昭殿移安仪注:

前期,礼曹启闻,散告攸司,随职供办。移安前二日,殿司帅其属,扫除旧文昭殿内外,汉城府淸路。先是,新文昭殿后殿近北一架,每间作龛为室,太祖居西,太宗次之,座皆南向。又于前殿北壁下南向为一龛,以奉太祖,昭东穆西,东壁下近北西向为一龛,以奉太宗。攸司陈设幄帐床席等物如仪。前一日,预告如朔望仪。忠扈卫设殿下大次于景福宫光化门外道西,东向,设奉迎位于大次前东向,又设小次于新文昭殿大门外道东,西向。车驾出宫:其日,依时刻,宗室及文武群官时服,俱集朝房。鼓初严,通礼门设宗室及文武群官奉迎位于大次之南近西,以北为上。鼓二严,判通礼跪启请中严,宗室及文武群官俱就奉迎位,兵曹陈伞扇华盖,判司仆进腰舆于思政殿阁外。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近臣俱诣阁祗候。鼓三严,判通礼跪启外办,殿下服冠袍,乘舆以出,伞扇华盖侍从如常。至光化门外大次前降舆,判通礼导殿下入大次,侍卫之官侍卫如常。告动驾:前一日,忠扈卫设幄次于旧文昭殿之西东向,有司设床席褥位二于幄内,奉常寺以腰舆奉神位版二有匮诣幄次,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褥位。太祖神位版匮在北,王后神位匮在南。执事者设卓于旧殿内神幄东南,西向,具笔砚墨光漆设题神位版官盥洗于东阶东南,北向。有司设奉迎官位于东阶东南,西向,题神位版官及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重行西向北上,设监察位于殿庭之南近东,西向,书吏陪其后,谒者赞者位于东阶西南,西向北上。其日,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神位之右,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讫,奉迎官以下诸执事,各具祭服盥洗讫,谒者赞者先就殿庭,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谒者引监察及题神主位版官典祀官诸执事,入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赞者曰:“四拜。”监察以下皆四拜讫,各就位。谒者引奉迎官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四拜。”奉迎官四拜讫,谒者引奉迎官诣卓南北向立。大祝奉太祖神位版匮以入,开匮奉出神位版,卧置卓上。题神位版官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东阶,诣卓前西向立,题云:“有明赠谥康献太祖至仁启运圣文神武大王。”墨书讫,以光漆重模之,待墨书干重模大祝奉神位版,安于匮中。次宫闱令奉王后神位版匮以入,开匮奉出神位版,卧置卓上,题神位版官题云:“承仁顺圣神懿王后。”墨书讫,以光漆重模之,降复位。宫闱令奉神位版,安于匮中讫,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安于容前有褥席南向,谒者引奉迎官,降复位。有司进馔讫,谒者引奉迎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奉迎官入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奉迎官跪搢笏。执事者一人奉香合,一人奉香炉,谒者赞三上香,奉迎官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奉香在奉迎官之右,奠炉在奉迎官之左。授盏奠盏,准此。执事者以盏授奉迎官,奉迎官执盏献盏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又执事者以副盏授奉迎官,奉迎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再拜兴平身,奉迎官俯伏兴再拜兴平身,谒者引奉迎官,降自东阶复位。赞者曰:“四拜。”奉迎官四拜。谒者引奉迎官出释服,就大门外道东西向奉迎。谒者引监察及题神位板官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赞者曰:“四拜。”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谒者以次引出。大祝宫闱令纳神位板,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率其属彻礼馔,祝版瘗于坎。太祖神位版诣新文昭殿:前一日,尚辇兵曹乘舆司进象辂、厌翟、腰舆、香亭子、仪于旧文昭殿大门外。其日,告动驾,祭毕,攸司设褥位二于殿上中户外南向。执事者以腰舆二置于褥位上。大祖舆在西,王后舆在东。伞扇入陈于殿庭左右,又设褥位二于大门外,置象辂厌翟于其前南向,象辂在右,厌翟在左。仪仗乐部立于其南。时至,摄判通礼入诣太祖神位前,跪启请降座乘舆,诣新文昭殿,启讫,俯伏兴退。大祝奉太祖神位版匮,安于舆上。次宫闱令奉王后神位版匮,安于舆上。大祝撤太祖睟容,宫闱令撤王后睟容,各至于函,置于座。宗簿寺官员待神位版腰轝出大门,以要舆二,奉安睟容,藏于璇源殿。执事者奉舁神舆而出,大祝宫闱令各扶侍,至象辂厌翟后褥位上小驻。摄判通礼诣太祖舆前跪,启请降舆升辂,启讫俯伏兴退。大祝奉太祖神位版匮升辂,次宫闱令奉王后神位版匮升厌翟,千牛将军夹辂而趋。太祖辂先行,王后厌翟次之,各有仪仗乐部。摄判通礼进当辂前跪,启请辂小驻,教奉迎官上马,启讫,奉迎官上马前导。摄判通礼跪,启请辂进发,启讫俯伏兴退。辂进发,鼓吹振作,至景福宫光化门外奉迎所,奉迎官下马。辂及厌翟至,群官躬,过则平身。辂及厌翟将至,判通礼导殿下,就奉迎位,辂及厌翟至,判通礼启鞠躬,殿下鞠躬,辂及厌翟过,判通礼启平身,殿下平身。判通礼导殿下还入大次,以俟太宗象辂至。太祖辂至光化门,回辂南向,尚辇以腰轝进辂及厌翟后褥位上。攸司临时设褥位二摄判通礼进当辂前跪,启请降辂乘舆,启讫俯伏兴退。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舆上如前仪。神舆至新文昭殿南门,鼓吹止,分左右。其仪仗等,并于殿南门外左右列立,以俟安神祭毕退。神舆入自正门,由中道至殿上中外户褥位上,攸司临时设褥位二。摄判通礼进神舆前跪,启请降舆升座,启讫俯伏兴退。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座南向,以西为上。殿司帅其属奉扇盖,设于神座前左右,腰舆降自东阶,由东门出。大祝宫闱令,降自东阶近东西向立,以俟太宗神位版祔广孝殿。告移安文昭殿仪,与太祖移安仪同,告动驾,与太祖告动驾仪同,唯无题神位版之节。太宗神位版诣文昭殿,与太祖神位版诣新文昭殿仪同。唯无彻睟之节,其鼓吹至大门而止,分左右。仪仗等,并于大门外左右列立,俟安神祭毕退。初,忠扈卫设太宗神位版、权驻幄次于新文昭殿南门外道,西东向,攸司设床席褥位二于幄内。神舆至殿南门外幄前,摄判通礼诣太宗舆前跪,启请降舆入幄,启讫俯伏兴退。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幄座,太宗神位版匮在北,王后神位版匮在南。伞扇列于幄前。大祝宫闱令升自东阶,诣太祖室,大祝开匮,奉出太祖神位版设于座,在西次宫闱令开匮,奉出王后神位版设于座,在东俯伏兴俱退复位。摄判通礼进当太宗幄前跪,启请降座乘舆祔谒,启讫俯伏兴。大祝奉太宗神位版匮安于舆,宫闱令奉王后神位版匮安于舆讫,俯伏兴退。摄判通礼前引至殿南门,伞扇停列于门外。侍卫官吏,皆退。执事者内侍别监陪神舆,入自正门至祔谒褥位,攸司临时设褥位二于殿庭当中北向,太宗神位版匮在西,王后神位版匮在东。大祝宫闱令各奉匮,安于褥位开匮,大祝奉出太宗神位版,次宫闱令奉出王后神位版讫,摄判通礼进褥位,西北向跪启称:“今以吉辰,太宗恭定圣德神功文武光孝大王、彰德昭烈元敬王后祔谒。”启讫,俯伏兴退。小顷,摄判通礼进褥位之西,东向跪,启请升座,启讫俯伏兴退。大祝宫闱令进跪于褥位,各奉神位版安于舆,其匮盖,亦置舆上近后。升自中阶,大祝宫闱令奉引至东户外褥位上,攸司临时设褥位二各奉神位版,安于座西向,以北为上。腰舆降自东阶,由东门出,大祝宫闱令诣太祖室、太宗室,纳神位版乃退。初,太宗神舆入光化门,判通礼进大次前跪,启请乘舆诣小次,殿下乘舆,伞扇华盖侍从如常。至新文昭殿大门外入小次,侍卫之官侍卫如常。待太宗神位版祔谒礼讫,判通礼进小次前跪,启请乘舆,权就斋殿。殿下乘舆,判通礼前导,权就齐殿,伞扇华盖侍卫如常。

安神祭仪:

斋戒:前享三日,殿下散斋二日,致斋一日。凡散斋,不吊丧问疾,不听乐,有司不启刑杀文书,致斋,唯启享事。凡行事执事官及近侍之官应从升者,并散斋二日,致斋一日。散斋,治事如故,唯不纵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与秽恶事,致斋,唯行享事,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陪祭宗室文武群官诸侍卫之属守卫殿门者及工人,俱淸斋一宿。享官以下凡与祭者,皆前享二日,沐浴更衣。陈设:其日,太宗神位版祔谒礼讫,典乐率其属设乐部二,一于殿上,一于殿庭近西,俱北向。通礼门设殿下版位于东阶东南,西向,设亚献官终献官位于殿下版位之后近南,西向北上,设通赞二人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若内庭狭窄,则设于外庭东阶西南,西向。设典乐位于乐部之北,北向,设陪祭宗室及文武群官位于外庭,文官一品以下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设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书吏各陪其后。开瘗坎于后殿之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南出陛。校书官员以祝版奉进,近臣传奉以进,殿下署讫,近臣奉出付殿司。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各一于各室神位之右,各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之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各室户外之左,设福酒盏一于太祖室尊所。行礼:时至,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诸享官及陪祭宗室文武群官,皆就殿门外,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奉礼郞分引陪祭宗室及文武群官入就位。亚献官终献官盥帨讫,奉礼郞引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大祝宫闱令诣太祖室开匮,奉出神位版设于座,太祖神位版,大祝奉出;王后神位版,宫闱令出奉。次诣太宗室,奉出神位版,如太祖室仪。判通礼跪启外办,殿下盥帨讫,赞礼导殿下,入自东门,侍卫不应入者,止于门外。乐作,殿庭乐殿下至版位西向立,乐止,赞礼启请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殿下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通赞赞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在位者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赞礼导殿下,乐作。殿庭乐升自东阶讫,乐止。诣太祖室尊所西向立,乐作,殿庭乐执尊者酌酒,近侍二人以盏受酒。赞礼导殿下,由中户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启请跪,殿下跪,近侍一人奉香合跪进,近侍一人奉香炉跪进,赞礼启请三上香,殿下三上香,近侍奠炉于案。进香在东西向,奠炉在西东向。进盏奠盏,准此。近侍一人奉盏跪进,赞礼启请执盏献盏,殿下执盏献盏,以盏授近侍,奠于太祖神位前。又近侍一人以副盏跪进,赞礼启请执盏献盏,殿下执盏献盏,以盏授近侍,奠于王后神位前。赞礼启请俯伏兴小退北向跪,殿下俯伏兴小退北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乐作,赞礼启请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殿下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乐止,赞礼导殿下出户,诣太宗室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酌酒,近侍二人以盏受酒。赞礼导殿下,由东户入诣太宗神位前,东向立,启请跪,殿下跪,近侍一人奉香合跪进,近侍一人奉香炉跪进,赞礼启请三上香,殿下三上香,近侍奠炉于案。进香在南北向,奠炉在北南向。进盏奠盏准此。近侍一人奉盏跪进,赞礼启执盏献盏,殿下执盏献盏,以盏授近侍,奠于太宗神位前。又近侍一人以副盏跪进,赞礼启请执盏献盏,殿下执盏献盏,以盏授近侍,奠于王后神位前。赞礼启请俯伏兴小退东向跪,殿下俯伏兴小退东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南向跪读祝文讫,乐作,赞礼启请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殿下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乐止,赞礼导殿下出户,乐作,殿庭乐降自东阶复位。乐止,奉礼郞引亚献官,升自东阶,奉礼郞止于阶下。诣太祖室尊所,西向立,乐作,殿庭乐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亚献官由中户,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跪,执事者一人,以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祖神位前。又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亚献官俯伏兴小退拜兴拜兴平身,乐止,出户诣太宗室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亚献官由东户入诣太宗神位前东向跪,执事者一人以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宗神位前,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亚献官俯伏兴小退拜兴拜兴平身,乐止,出户降自东阶复位。奉礼郞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执事者设飮福位于前楹外近东,西向。大祝诣太祖室尊所,以盏酌福酒授近侍,赞礼导殿下,乐作,殿庭乐升自东阶,诣飮福位西向立,近侍奉盏北向跪进,赞礼启请跪受盏,殿下跪受盏飮讫,近侍受虚盏,复于尊所。赞礼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赞礼导殿下降复位。乐止,赞礼启请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殿下鞠躬拜兴拜兴平身。通赞赞鞠躬拜兴拜兴平身,在位者皆鞠躬拜兴拜兴平身。赞礼启请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殿下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通赞赞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在位者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赞礼启礼毕,导殿下还斋殿。乐作,殿庭乐出门,乐止,奉礼郞引亚献官、终献官出。奉礼郞分引陪祭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典乐帅工人出,大祝宫闱令纳神位版。初,执事者陈腰舆于东阶之东,每室各二,皆西向北上。大祝宫闱令纳神位版讫,执事者各奉腰舆,大王舆,内侍院;王后舆,内侍府。升自东阶,诣太祖、太宗室户升。大祝各诣太祖、太宗室前跪,启请降座乘舆,诣后殿,启讫俯伏兴。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舆,执事者次奉舁,诣后殿各室户外,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座,俱南向,以西为上。殿司帅其属,奉伞盖设于各室前,阖户以降乃退。典祀官帅其属彻礼馔,祝版瘗于坎,殿下乘舆还内,侍卫如来仪。

○前经历权孟庆、副司直朴以宁回自建州卫告捷,上悦引见,赐衣各二领。

5月3日

○乙卯,移安太祖、太宗神位版于新文昭殿,上率文武群臣亲行安神祭如仪。还宫,知申事安崇善等行贺礼,上曰:“近者久旱而雨,恐移安之日连雨不霁,今乃不雨,予甚喜焉。”

○上以远游冠绛纱袍,御勤政殿受贺,宥境内曰:

报本反始,礼经之常;事亡如存,孝诚之至。故历代帝王,既立宗庙,礼尚太古,所以神之也,又设原庙,事以平生,所以亲之也。予承祖宗之贻宪,袭无疆之鸿休,继述惟勤,追慕罔极。每于四时之事、飨荐之礼,务极精严,以展孝思。顾念原庙之设,历代不同。宋朝合诸观神御,安于景灵宫,乃得情礼之中,今我太祖、太宗原庙各异,非惟不合古制,虑后世子孙各立其庙,百世之后,神宇不胜其繁,可继可述,不亦难乎?肆命礼官,参酌古今,宫城之内,改建寝殿,仍号文昭。后代奉祀,无过五室,凡其神御之物、礼乐之具,一切更新,创立一代之规,定为万世之典,庶几子孙于此于彼之念、事生事存之心,可谓无憾矣。已于五月初三日,移安新殿,躬荐祀事,属大礼之告成,宜百姓之均庆。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尊祖敬宗,爰推奉先之孝;赦过宥罪,用广锡福之休。咨尔臣民!体予至怀。

○留后司及各道进笺以贺。

○平安道监司遣人,启右军节制使李恪之捷,即命户曹右参判朴信生,赍宣酝往宁边府,慰赴征都元帅崔闰德、副将李顺蒙、李澄石、崔海山、李恪等。

○工曹参判李兢,以谢恩副使赴京,道上遘疾,至甛水站卒,辽东都司致祭。其文曰:

惟灵禀性忠厚,德器才贤。夙享爵禄,授职朝鲜。承尔王命,奉使朝天。庄康未穷,玉树遽顚。岂期値遇,辰巳之年!询及寮宷,身事俱传。执德不惑,守职忠坚。生男有三,庭训勉旃。毓女有二,中馈净专。胡此吉人,华馆顿捐!生荣死哀,人事称全。玆陈薄奠,慕忆悬悬。呜呼哀哉!尚飨。

上闻讣悼甚,赐棺椁米豆共七十石。兢登丁未重试科,擢代言,又解汉语,为承文院提调,教诲不怠。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权轸、吏曹判书许稠、判中枢院事河敬复、户曹判书安纯、礼曹判书申商议事:其一曰:“今兴师西征,童孟哥帖木儿亦怀疑惧之心,不得安业,予欲赠酒食以安其心。然昔在庚寅,赠以酒食,仍加讨罪。近崔闰德遗酒食于李满住,从而征讨,今若使人赠遗,则恐彼人不知本国之意,反生疑贰,终不安居,处之何如?”佥曰:“年前李满住还我被虏人时,猛哥帖木儿亦并力为之,今既以满住为诈而致讨,则猛哥帖木儿必将有疑矣。然遣人赠遗,待之以信,则彼人初虽有疑,终必知我国之信意而安居矣。然则莫若遣人告谕之为愈。”权轸亦议曰:“兼送布子为可。”其二曰:“予自乘御以来,每致意于守文,而兵革之事,未尝及也。予岂好大喜功,而加兵于野人乎?敌加于己,不得不举,而幸至大胜,是诚可喜,而亦有惧焉。今虽功成,何以保安此功,而永无后患乎?”佥曰:“矜喜之心,古人所戒,殿下不以大胜为喜,而反以恐惧,则是诚美意。臣等以谓坚城栅、备粮饷,虑不虞、存敬畏,则可无后患矣。”其三曰:“敌人来侵,则为将帅者,轻敌出战,以致败绩,古今常患。今讨贼之后,设有彼人报复来寇,则不可轻敌。自今令将帅,虽有贼变,愼勿轻动,坚壁固守,淸野以待,至有可击之势,然后审机追捕如何?”佥曰:“上教至当。”即内传于平安道都节制使。其四曰:“予闻赴征人所持马死者几至千数,欲以下三道之谷,换马而给之。不然,则或给以诸岛之马,或官给其马,轻收其直如何?”佥曰:“从军死伤之马,安得尽给其价?古亦未闻有此法。以官谷换马而给,尤为不可,至若驿路马匹,则犹可充给。”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申商曰:“如不得已,则马匹致死军卒,限年复户。”独安纯曰:“细问马匹致死之数,又问诸岛马匹之额,如不准数,则不必一时尽给,今年给之,明年又给之可也。”其五曰:“令边将及士卒,与斡木河野人及诸野人为自言曰:‘婆猪江野人厚蒙本国之恩久矣,今乃忘恩背德,无名动众,突入我边郡,杀掠我人民,厥罪贯盈,肆我国家命将致讨罪,岂好功而然欤!出于不得已也。若彼人悔过自新,诚心归顺,则国家必待之如初矣。’以此开谕何如?”佥曰:“此议甚好。”从之。

○兵曹启:“警守巡绰,皆所以禁寇盗也。今警守把直者,终夜寝宿,巡绰官亦不每更巡行,一夜一度,分巡各面,诸更之栍,一时取来,其有名无实甚矣。请遣本曹直宿郞厅及镇抚,出其不意,连更巡行检察,如有警守阙其坐更,巡官阙其巡更者,随其轻重科罪。”从之。

○礼曹启:“前此州府郡县养老宴,妇女则勿令聚会,有职人妻给米一石、酒五甁,无职人妻给米二石、酒三甁,并备鱼肉,给送其家。然均是养老宴,不可京外有异,乞依京中例,令守令,男女异厅设宴馈饷。”从之。

○礼曹启:“新建文昭殿,乞设殿直四人,二则旧殿直仍旧,二则广孝殿直移差。”从之。

5月4日

○丙辰,受常参。

○命左代言金宗瑞,往议于三议政之第曰:“童孟哥帖木儿、权豆等部落各异,而心之向背,亦各不同。今之宣慰,虽托言夺还被虏人之功,实慰安胥动之意,今若只慰其父,而不慰其子,则无乃其子有嫌乎?然其子无功而并慰之,无乃不可乎?在平时,犹尝以麻布绵布共十匹,赠孟哥帖木儿,今赏其功,而只给十二匹,无乃少乎?今给苎麻布各十匹何如?宣酝则先慰其父,次慰其子,布物亦给其子何如?”权轸曰:“童猛哥帖木儿,给苎麻布各八匹。其慰权豆之辞,则速启被掳人物,又启坚备防御之事,其心可嘉,肆给麻苎布各四匹。宣酝,先慰其父,次慰其子可也。”孟思诚议曰:“权豆再朝献琛,其意可赏。以事势观之,其父之心,不及其子,今慰安之时,赠物均赐可也。然父子之间,必有差等,其势乃安。猛哥帖木儿给二十匹,权豆给十五匹何如?其慰辞则与轸意同。”黄喜曰:“权豆只给十匹,仍慰曰:‘前日使人无回答者,待汝父回还兼慰耳。’”上即遣上护军池含,赍宣酝以慰之,仍赐童猛哥帖木儿苎麻布各十匹,权豆苎麻布各五匹,乃令其道随宜备酒馔以给之。

○礼曹启文昭殿四时及腊俗节摄行仪注:

斋戒:前享三日,行事执事官,并散斋二日,致斋一日。凡散斋,治事如故,唯不纵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与秽恶事,致斋,唯行享事,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守卫殿门者及工人,俱淸斋一宿。享官以下凡与祭者,皆前享二日,沐浴更衣。陈设:前享二日,殿司帅其属,扫除殿之内外。前一日,典乐设乐部二于前殿,殿上殿庭,俱北向。有司设献官位于东阶东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重行,西向北上,设监察位于殿庭之南近东,西向,书吏陪其后,谒者、赞者、赞引位于东阶之西,俱西向北上,设典乐位于殿上殿庭乐部之北,北向。殿司帅其属,扫除殿之内外。享日未行事前,殿司开前殿龛室,整拂神幄铺筵如常仪。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各一于神位之右,各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设福酒盏一于太祖尊所。行礼:享日未行事前三刻,殿司开前殿,整拂神幄铺筵如常仪。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属入,实馔具毕。前二刻,献官以下各祭服,皆就前殿门外。赞引引监察点视陈设。前一刻,献官以下诸执事盥洗讫。初,执事者各奉腰舆,大王舆,内侍院;王后舆,内侍府。陈于后殿各室户外,每室各二,皆南向西上。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舆,执事者以次奉舁,诣前殿户外,大祝奉太祖神位版匮,宫闱令奉王后神位版匮,由中户入,安于龛室,南向西上。殿司帅其属奉扇盖,设于神座前左右,次大祝奉太宗神位版匮,宫闱令奉王后神位版匮,由东户入,安于龛室,西向北上。其腰舆,降自东阶,置于东阶之东,西向北上。大祝宫闱令俯伏兴,皆出就门外。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各就位。典乐帅工人入就位,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监察以下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以下各就位。大祝宫闱令以次开匮,奉出神位版设于座。谒者引献官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太祖尊所西向立,乐作殿上乐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由中户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献官跪搢笏。执事者一人奉香合,一人奉香炉,谒者赞三上香,献官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奉香在东西向,奠炉在西东向。授盏奠盏,准此。执事者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祖神位前。又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少退北向跪,献官执笏,俯伏兴少退北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乐作,谒者赞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乐止,谒者引献官出户,诣太宗尊所西向,乐作,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由东户入,诣太宗神位前东向立,赞跪搢笏,献官跪搢笏,执事者一人奉香合,一人奉香炉,谒者赞三上香,献官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奉香在南北向,奠炉在北南向。授盏奠盏,准此。执事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宗神位前。又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少退东向跪,献官执笏,俯伏兴少退东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南向跪读祝文讫,乐作,谒者赞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乐止,谒者引献官出户,降自东阶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太祖尊所西向立,乐作,殿庭乐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由中户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献官跪搢笏,执事者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祖神位前。又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少退拜兴拜兴平身,献官执笏,俯伏兴少退拜兴拜兴平身。乐止,谒者引献官出户,诣太宗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由东户入,诣太宗神位前东向立,赞跪搢笏,献官跪搢笏,执事者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宗神位前。又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少退拜兴拜兴平身,献官执笏,俯伏兴少退拜兴拜兴平身,乐止,谒者引献官出户,降自东阶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行礼亚献仪,引降复位。执事者设飮福位于前楹外近东,西向。大祝诣太祖尊所,以盏酌福酒,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飮福位西向立,赞跪搢笏,献官跪搢笏。大祝北向跪,以盏授献官,献官受盏飮讫,大祝受虚盏,复于尊所。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平身,献官执笏,俯伏兴平身,谒者引降复位。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在位者皆鞠躬拜兴拜兴平身。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立定,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监察以下,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典乐帅工人出,大祝宫闱令纳神位版,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执事者各奉腰舆,升自东阶,置于前殿户外,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舆。执事者以次奉舁,诣后殿各室户外,大祝宫闱令各奉神位版匮,安于座如常仪。殿司阖户以降乃退,典祀官帅其属彻礼馔,祝版瘗于坎。

5月5日

○丁巳,平安道都节制使崔闰德,使平壤少尹吴明义上笺贺平野人曰:

去壬子岁十二月,婆猪江野人等寇我北鄙。臣于宣德八年正月十九日,承命上道,三月二十七日,敬奉教书,即命三军节制使臣李顺蒙等,分兵七道,四月十九日昧爽,行师问罪,戎丑悉平,谨奉笺称贺者。圣人之德,允合于天心;仁义之师,悉平其犷俗。惟将及卒,既欢且呼。窃以《周雅》《菜薇》,实是猃狁之故;《商书》伐葛,亦为童子而征。民可劳乎,兵非得已。蠢玆凶类,邻我边城。狼贪浸畜其内心,犬吠频狺于外户。侵轶关塞,寇攘士民。罪已积于丘山,恶亦浮于枭獍。乃令贱品亟行常刑,而臣专节制之权,承纶綍之命。分军七道,自将千兵。士才交锋,贼已褫气。若江河之注壑,寸胶难防;如碬石之转峰,虚卵自破。在昔人讨而未能者,今玆天与而既取之。上足以谢宗庙在天之灵,下足以释国家积年之忿。稽之往古,皆在下风。恭惟圣智迈汤聪明齐舜。风霆动荡,神气耀于荒陬;日月贞明,毳服归于美化。干戈载戢,边境无虞。伏念猥以庸材,端逢盛代。执讯获丑,倍殚敌忾之诚;破斧缺戕,克扫滔天之恶。

上御思政殿,引见明义,赐衣二领。

○王世子及三大君进丰呈。

○文昭殿亲行祭,堂上乐拍在中。第一行琴、瑟、笙、方响在左,琴、瑟、和、方响在右。第二行歌六在左,六在右。第三行龙管、觱篥、唐笛、洞箫、牙筝、唐琵琶在左,龙管、觱篥、唐笛、洞箫、大筝、唐琵琶在右。第四行教坊鼓在中,杖鼓二在左,二在右,堂下乐拍在中。第一行玄琴一在左,一在右。鄕琵琶一在左,一在右。加倻琴一在左,一在右。唐琵琶一在左,一在右。嵇琴一在左,一在右。第二行歌四在左,四在右。鄕觱篥一在左,一在右。大笛一在左,一在右。第三行教坊鼓在中,杖鼓二在左,二在右。第四行及五行,并龙管、唐觱篥、唐笛、洞箫、唐琵琶、方响分左右。第六行教坊鼓一在左,一在右。杖鼓四在左,四在右。摄行时堂上乐拍在。第一行琴笙在左,琴和在右。第二行方响在中,歌三在左,三在右。第三行觱篥、洞箫、唐琵琶在左,唐笛、龙管、唐琵琶在右。第四行教坊鼓在中,牙筝杖鼓在左,大筝、杖鼓在右。堂下拍在中。第一行方响在中,玄琴、加倻琴在左,鄕琵琶、唐琵琶在右。第二行大笛一在左,一在右。歌二在左,二在右。第三行教坊鼓在中,杖鼓一在左,一在右。第四行方响在中,龙管、唐笛、唐琵琶在左,觱篥、箫、唐琵琶在右。第五行教坊鼓在中,杖鼓二在左,二在右。

5月6日

○戊午,轮对。

○召政府六曹议曰:“招安咸吉道新地之策何如?欲遣京官,同赵瑞康细推而来。”佥曰:“遣审知其处金思允等四五人招之,问其自愿启闻后更议。除加遣京官,且令赵瑞康所推各人,亦皆保放。”上从之。又议曰:“平安道擒获老幼男妇,南道各官分置之策何如?”沈道源曰:“姑分置于其道与黄海道。”安纯、申商、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赵赉议曰:“照依己亥年例,分给为奴婢。”孟思诚、权轸、许稠、河敬复议曰:“颁赐有功军士为奴婢。”黄喜议曰:“有功军士,为先颁赐,并赐有能存恤者。”即内传于平安道都节制使:“被掳男女,姑送于京。”又议曰:“迎送军,加定乎否?”佥曰:“限边警寝息,倍数加定。”独黄喜曰:“依前数择精锐者充定。”上从佥议。

○内传于咸吉道监司曰:“遣金思允等四五名于新地,开谕招安。”仍令曰:“若其人恐被避役之罪则曰:‘已经赦宥,何疑受罪?唯无差役,势似不可,或仍住此,或还旧居,任其所愿。’仍审户口多寡,土地肥广狭,兼察四标,率其渠帅而来。”

○兵曹启:“京外闲良人等,若以充补甲士试取,则须以上多者叙用,若于都试则二三等,并皆叙用。彼重此轻,选法未精,避难就易,其弊不赀。自今凡闲良试都试者,须入二等,乃许叙用。”从之。

○兵曹启:“东小门、敦义门,并令护军依兴仁、崇礼门例,关符直宿。”从之。

○前司宰副正朴有典上言曰:

吏之以刑法出身,君子所羞也。故今之律学,率多庸劣,律无正条者,不能酌轻重之宜,以致当轻者反重,当重者或轻。乞以文科出身者任之,则刑自平允矣。

5月7日

○己未,上御庆会楼下,议政府六曹进丰呈,王世子及诸宗亲六代言侍宴。上谓黄喜等曰:“婆猪之寇悉平,而我师万全,予欲以捷告于宗庙,何如?”喜曰:“此实臣等思虑所未及也,今闻上教,实合于理。”上即命集贤殿稽诸古文。上曰:“婆猪江地面,山川险阻,部落散处,命将之初,岂意大捷?今捷书累至,予甚喜焉。”喜等曰:“唯。”吏曹判书许稠启曰:“我朝鲜亿万年无疆之祚,实兆此举。”上曰:“前者金乙玄赍捧奏本内:‘令边将部领军兵前去,从宜设策,及机布置。’,则今日之悉平犷俗,理宜奏达,处之何如?”喜等曰:“上教至当。”命承文院修文书。至九爵乃罢。

○平安道都节制使崔闰德差朴好问驰启曰:

宣德八年三月十七日,敬奉符教:“将婆猪江寇,送至左符,参验发兵。”敬此。即发本道马步正军一万,兼领黄海道军马五千,四月初十日,江界府一会分军。中军节制使李顺蒙,领兵二千五百十五,向首贼李满住寨里;左军节制使崔海山,领兵二千七十,向车馀等处;右军节制使李恪领兵一千七百七十,向马迁等处;助战节制使李澄石,领兵三千一十,向兀剌等处;金孝诚,领兵一千八百八十八,向林哈剌父母寨里;洪师锡领兵一千一百一十,向八里水等处;臣领兵二千五百九十九名,直趋正贼林哈剌等寨里,本月十九日,诸将潜师剿捕讫,今将生擒斩头及夺取牛马军器数目,并军士中箭致死人及中箭人马数目,开坐以闻。臣生擒男女六十二名,杀死贼九十八名,角弓二十一,箭四百二十,环刀三,矢筒八,罗韬三,弓帒三,枪刃二十八,小鼓一,马二十五匹,牛二十七头。本国军士中箭死者四,中箭者二十。中箭马十八匹,中箭死马二匹。中军节制使李顺蒙,生擒男女五十六。杀死之数,不录。左军节制使崔海山,生擒男子一,斩首三,角弓六,箭一百四,矢筒六,罗韬二,环刀一。右军节制使李恪,生擒男女十四,杀死贼四十三,马十一匹,牛十七头。助战节制使李澄石,生擒壮男十八,壮女二十六,男女儿童各十二,射杀割耳五,甲二,角弓十五,矢筒七,环刀一,箭三百三十,枪二,马二十五匹,牛三十三头,鞍子三。助战节制使金孝诚,生擒男女十六,杀死贼十三,中箭贼七,角弓二,箭十四,马六匹,牛十二头,中箭军士二,中箭马六匹,一匹即死。上护军洪师锡,生擒男女三十一,杀死贼二十一,中箭贼二十八,角弓八,箭一百十二,环刀一,牛二十一头,中箭军士三,马三匹。

上引见好问于思政殿,好问启曰:“今被虏人言:‘婆猪江野人之寇闾延也,童猛哥帖木儿管下人亦来。’”上密令金宗瑞议于诸大臣曰:“猛哥帖木儿闻此言,则必怀疑惧,密谕闰德,勿令喧说何如?”佥曰:“上教允当。”即下内传于闰德,赐好问衣二领。初,闰德发军时,会诸将帅,披示教书及事目,仍取招曰:“主将条令,如或有违,敬依教书,军法从事,无辞其罪。”军令曰:

一。与彼人对敌之际,今降敕书及永乐年间宣谕圣旨辞缘,毋得开说,一依颁降教书,诸将专听主将之令。一。主将角一通,诸将应之,金鼓亦同。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鼓之即进,金之即止,再金即退,一从主将之令。一。临战,麾而不应者、闻鼓不进者、不救将帅者、漏泄军情者、发妖言惑众者,告大将斩。一。失其牌而从他牌者、亡章者、喧哗者罚。一。伍中失三人者罚,不救牌头者斩。一。徐鼓则徐行,疾鼓则疾行,不从法者,行阵则罚,临战则斩。一。入贼里,老幼男妇勿击刺,虽壮者,降则勿杀。一。入贼里,出令前收拾财宝者斩。一。行军险隘,忽遇贼人止而击之,角报其军,诸军角报主将,退北者斩。一。勿杀牛马鸡犬,勿焚家舍。一。大抵攻伐之法,以义诛不义,攻其心而万全,义也。若有侵杀老幼,要杀唐人,欲钓军功而干犯条令者,并依军法施行。一。越江时须要伍伍什什,次第上船,毋得争船失次,违者并与摠小牌论罪。一。驻营使客及诸将接待时,京来军官等剑佩不离左右,违者停五日料。行阵则旗钲鼓纛,就令捧持。一。镇抚一员、京来军官四员,轮日把直营门,除行路人外,各军节制使及领军差使员等,只率伴人一名入来。一。主将出令,镇抚所传言,其一应动静,诸军于镇抚所听令。一。各牌伺候一人,不离听令。一。若有死亡人马,马则收骨埋置,人则载来。令讫,与诸将约曰:“来十九日,皆入贼穴问罪,若有风雨晦冥,则二十日亦可。”就相拜别,闰德自所滩下时番洞口,过江驻师,江边有四野,獐自来入营,军士捕之,闰德曰:“吾闻武王欲伐纣过河,有白鱼入于王舟,人曰:‘白,商色也。今入王舟,乃商人归周之征也。’今獐乃野兽也,而自来见捕,实野人见杀之兆也。”至鱼虚江边,留军士六百名,设木栅。十九日昧爽,林哈剌寨里仍驻营贼里。沈吒纳奴寨里,皆溃无人,但江边有贼三人先见形,或七八人或十馀人,相为见形射矢。闰德令通事马边者、马渊大等,呼语之曰:“我等行兵,非为尔也,只为忽剌温来尔。以此汝等寨里,勿令攻伐,汝宜知之。”贼人等下马攅手叩头。是日战时,我军上有气如帛匹之长。二十日,洪师锡军马至,与闰德会。师锡军生擒三十一,贼从后挑战,谋令逃散,遂斩二十六名,只存五名。自吒纳奴东山,至哈剌等寨里,山上则左军,川边则右军,中央则中军,终日搜探,退营石门,仍设鹿角城,令知慈山郡事赵复明、知载宁郡事金仍等,领兵一千四百,将俘虏人先来修治道路。时野草烧尽,马匹瘦惫,兼以大雨,闰德忧之,仰天攅手而告曰:“惟此野人,侵我边鄙,穷凶极恶,积有年纪。年前招引忽剌温人等,陵犯边徼,杀害生灵,扫荡室庐。予承上命,领兵问罪,今天恕彼有罪,困我无辜,呜呼皇天,我罪伊何?”告讫泣下,须臾雨止。令洪师锡、崔淑孙、马边者,领兵一千五百,搜各里,至吒纳奴寨里,亦无人,故只挂招谕榜文而来。金孝诚领兵来会。闰德以李顺蒙不献馘不待令先行、崔海山不及军期、李澄石亦不待令先行劾之。宣慰使朴信生至,赐酒,仍宣上教曰:“今日之事,实赖天地祖宗之德,以至于此,非予所敢当也。还师之后,必有报复,于沿江等处,益加整军守御。”李顺蒙、李澄石、崔海山不得与焉。

○右议政仍令致仕柳宽卒。上闻讣,即欲举哀,知申事安崇善启曰:“今日设宴之后,且礼曹停朝状尚未上,日昏而雨,请于明日行之。”上不从,以白衣素伞扇,御弘礼门外,率百官举哀如仪。宽初名观,字梦思,后改宽,字敬夫。黄海道文化县人,高丽政堂文学公权之七代孙也。中辛亥科,累迁典理正郞、典校副令,出守凤山,入为成均司艺,历内史舍人、司宪中丞,太祖赐元从功臣之券。历大司成、左散骑、刑吏曹典书,出为江原、全罗两道都观察使、鸡林府尹,入历艺文馆大提学、刑曹判书,再为大司宪,转议政府参赞赞成。甲辰,升右议政。宽恭俭正直,博览经史,教诲不怠,至于武经,亦皆涉猎。居家不治产业,惟以书史自娱,虽至屡空,略不介怀。排斥异端,教诸子曰:“我死之后,不作佛事,一从《朱文公家礼》,但去脯醢,恐有流俗之惊骇也。虽当忌日,亦不供佛饭僧。”至是卒,寿八十八。停朝市三日,致吊官庀葬事。谥文简,学勤好问文,一德不懈简。有子三:曰孟闻、仲闻、季闻。

5月8日

○庚申,命还安宗庆、闵审言等三十人职牒。

○兵曹与司仆寺提调同议启:“庆尚道梁山郡、伽倻津、玉龙渊、安康县、兄弟浦、温之渊、全罗道罗州、悬岛等处,谚传有龙之处。请令其道监司,量筑牧场,择诸牧场纯白雌马,入放试验。”从之。

○礼曹启文昭殿忌晨祭仪注:

斋戒:前享三日,行事执事官,并散斋二日,致斋一日。凡散斋,治事如故,唯不纵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与秽恶事。致斋,唯行享事;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守御殿门者,淸斋一宿。享官以下凡与祭者,皆前享二日,沐浴更衣。陈设:前享一日,殿司率其属,扫除殿之内外,有司设献官位于前殿东阶东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重行,西向北上,设监察位于殿庭之南近东向,书吏陪其后,谒者、赞者、赞引位于东阶之西,西向北上。享日未行事前,殿司开前殿龛室,整拂神幄,铺筵如常仪。只设一位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神位之右,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户外之左。行礼:享日未行事前三刻,殿司开前殿龛室,整拂神幄铺筵如常仪。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前二刻,献官以下素服,皆就前殿门外,赞引引监察点视陈设。前一刻,献官以下诸执事盥洗讫。初,执事者内侍院。王后忌晨祭,则内侍府。奉腰舆陈于后殿户外,南向。大祝王后忌晨祭,则宫闱令,下准此。奉神位版匮安于舆,执事者奉舁,诣前殿户外,大祝奉神位版匮,安于龛室,太祖室忌晨祭,则由中户入,安于龛室南向;太宗室忌晨祭,则由东户入,安于龛室西向。大祝俯伏兴出。殿司帅其属,奉扇盖设于神座前左右,其腰舆,降自东阶,置于东阶之东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先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各就位。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监察以下,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赞引引监察以下各就位。大祝开匮,奉出神位版,设于座。谒者引献官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一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神位前立太祖室忌晨祭,则由中户入北向立;太宗室忌晨祭,则由东户入东向立,下准此。赞跪,献官跪,执事者一人奉香合,一人奉香炉,谒者赞三上香,献官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太祖室忌晨祭,则奉香在东西向,奠炉在西东向;太宗室忌晨祭,则奉香在南北向,奠炉在北南向。授盏奠盏,准此。执事者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俯伏兴小退跪,献官俯伏兴小退跪,太祖室忌晨祭,则北向跪,太宗室忌晨祭,则东向跪。大祝进神位之右跪,太祖室忌晨祭,则东向跪;太宗室忌晨祭,则南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户,降自东阶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一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神位前立,赞跪,献官跪,执事者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谒者赞俯伏兴小退,拜兴拜兴平身,献官俯伏兴小退,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户,降自东阶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行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赞引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立定,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监察以下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大祝纳神位版,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执事者奉腰舆升自东阶,置于前殿户外,大祝奉神位版匮,安于舆,执事者奉舁,诣后殿户外,大祝奉神位版匮,安于座如常仪。殿司阖户以降乃退,典祀官帅其属彻礼馔,祝版瘗于坎。

○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

生擒人内,除老幼外,丁壮并令斩之。

5月9日

○辛酉,平安道监司李叔畤,遣知祥原郡事崔永淳,上笺贺平野人曰:

天威一怒,兴义旅以徂征;神算万全,致凶徒之迅扫。捷音屡进,喜气旁腾。窃惟苗民不恭,禹所以有三旬之役;𤞤狁孔炽,周是用兴六月之师。盖其执迷而恣行,宜乎声罪而致讨。蕞尔犷俗,邻我边疆。妄恃窟穴之险艰,敢肆跳梁而暴横。金鼓一动,熊咸奋而飞扬;雷电交加,豺狼未暇于窜伏。陈俘虏以献庙,戢干戈以安民。玆盖伏遇刚健有为,英明独断。制礼作乐,文教洽于生灵;内修外攘,武威加乎南北。廓淸妖气,慰答民心。伏念臣猥守监司,喜闻奏凯。身拘棠茇,班虽阻于奔;望极云霄,祝倍深于虎拜。

5月11日

○癸亥,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命安崇善,议于领议政黄喜、右议政权轸等曰:“彼人牛马家财,颁给闾延被贼破产人民,其马之大者,以为种马何如?”喜等曰:“上教至当。”又议曰:“崔海山渡江日时,不从都节制使所定,而翌日乃渡,且行师逗留。因此彼人逃遁,以千馀之众,所获比诸将最少,宜论违误军机之罪。然事在赦前,不可追论,依他将论功,似乎不可,何以处之?”轸曰:“此行全师而还,主将斩获之数且多,亦可论赏。”喜曰:“若非赦宥,宜加不及军机之罪。今虽会赦免罪,不必赏功,只赏管下斩贼之人何如?”又议曰:“昔在己亥征对马岛,都统使柳廷显之回,命代言柳颖往迎;都体察使李从茂之回,予陪上王幸乐天亭迎慰,岁久难记。然意谓从茂亲往对马岛,加于廷显之例也。今婆猪江征伐之举,比之对马岛,其功倍矣。崔闰德、李顺蒙、李澄石、崔海山等回还之日,何以迎之?予谓闰德,则亲出迎于慕华馆,李顺蒙以下,则欲令大君若大臣往迎,何如?若曰太重则闰德,令大君知申事往迎,顺蒙以下,则令大臣若代言往迎何如?稽之古制,唐之李晟讨朱泚,收复京城,德宗拜晟司徒,赐永宁里第、泾阳上田、迎平门之林园、女乐八人。晟入赐第,帝特赐宴女乐锦彩银器,又令太常教坊备乐,京兆供馔具,鼓吹以为荣观,后周庄宗时,平镇州之将回来,出城迎慰,就第宴乐。古之帝王待将帅如此其荣,今则何如?”喜等启曰:“上王迎慰从茂于乐天亭,偶幸乐天亭,而适从茂回至耳,非欲异于廷显也。且天下之事,时异事殊,彼唐、周之君宠待将帅者,当此之时,不如此,则不足以结其心。今日之事,非如收复之功,又非大举,只征小寇而已,何必出迎?崔闰德,则命知申事迎慰,李顺蒙以下,则命集贤殿官迎慰,亦足为一时之荣观矣。”又议曰:“崔闰德、李顺蒙、崔海山、李澄石入京后迎慰之日,赐夏衣一袭,令服赴宴何如?”喜等曰:“上教是矣。”上皆从喜等之议。喜又启曰:“昔在庚寅,东北面所掳兀良哈,不久放还,又于己亥对马岛所擒人物,发还本土,今婆猪之人闻此,必望送还。若婆猪之人请奏上国,帝降还送之诏,则恩出于上国,婆猪之人,必不德我。今遣掳人之年老者一二,开导征讨之由及若诚心归顺,则还其妻子,待之如初,以观彼人之志何如?”上曰:“所言是矣。”命书事目,送于江界节制使,择被掳年老一二人,开谕事目以送,令传说于同类人。其事目曰:

一。汝等屯居本国近境,每蒙恩恤,得遂生理,固当感德怀惠。今汝等掳掠上国人丁,潜用为奴,其为奴者逃来本国,本国解送上国,非有嫌于汝等,乃事大之常礼。汝等不此之顾,徒自含恨,请诱忽剌温,犯我边邑,杀掳人民,又掠家财牛马,以至怀中小儿弃置雪上,其虐太甚。又于本国及张天使之行,托为忽剌温所为,既欺上国,又瞒本国,罪恶贯盈,故命将问罪,诚不获已。若汝等悔罪纳款,则可以赦罪;稔恶不悛,则终必见灭。是皆自取,岂怨于人?一。汝等自今以后,诚心归附,不敢有异志,则本国俘虏妻孥,皆可还遣,存恤之厚,亦当如初。若汝辈犹不知悔,梗化不顺,则本国岂强汝等使之归顺?

上遣内竖,问于许稠、安纯、河敬复曰:“崔海山不及军机,依他论赏乎?”许稠等曰:“若非遇赦,宜置于法,既不论罪而复赏之,似乎未便。只夺其职,以戒后人何如?”上曰:“知之。”

○礼曹启:“谨按隋文帝开皇中,平陈元帅晋王以驲上露布,集百官四方客使等,宣露布讫,蹈舞而罢,大唐每平寇贼,献捷于太庙,仍集文武群官宣露布。今婆猪江野人等潜入北鄙,杀掠人民,势不获已,命将致讨,扫荡部落,杀获甚众,全师而还,可无愧于宣王六月之师。乞依古制告庙,即日布告中外,使境内人民,晓然知农月兴师之意,仍令中外称贺。”从之。

○尚州、咸昌地震。

5月12日

○甲子,受常参,视事。右议政权轸启曰:“三别窑燔造瓦,专为平民也,平民无买之者,请分给各户。”上命汉城府:“都城内未盖覆几户、有财力不盖覆几户、贫穷几户相考以启。”上谓诸臣曰:“今奏闻使赴京,皇帝亲问事由,若执事官问之,何以答之?”权轸启曰:“上国军丁逃来,我国解送。由此野人含愤,杀害边境人民,玆用讨之。”

○轮对。

○京畿监司进笺贺平野人。

5月13日

○乙丑,幸东郊观猎。

○礼曹启野人征伐告宗庙后受朝贺仪:

其日,攸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案于上座前,有凾又设案于月台上。有凾有司奉教书,置于上座前案上,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设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并如常仪,设王世子位于殿庭道东,北向,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监察二于文武班后,北向,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阶下典仪致词官读教官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奉礼郞设门外位于弘礼门内,文官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宗室及文武群官,各具朝服。鼓二严,王世子服朝服以出,仗卫陈设、宫官侍卫,并如常仪。左中护引就勤政门外坐次。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服远游冠绛纱袍,出思政殿坐,伞扇侍卫及近侍执事官先行四拜礼,并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帅致词官、读教官、通赞先就位,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殿下将出仗动,协律郞俛伏举麾兴,工鼓柷奏隆安之乐,殿下陞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协律郞偃麾,戛敔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王世子跪,致词官贺称:“王世子臣某,师出以律,屈彼戎丑,玆当献捷,不胜庆抃。”贺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王世子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通赞赞鞠躬四拜,王世子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出。王世子既出,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立定,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皆鞠躬,舒安之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升自西阶,进当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赞赞跪,群官皆跪,致词官贺称:“议政具官臣某等,师出以律,屈彼群丑,玆当献捷,不胜庆抃。”贺讫俯伏兴。通赞赞俯伏兴四拜,群官皆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致词官还本位。通赞赞:“跪搢笏,三扣头,千岁千岁千千岁,出笏,俯伏兴四拜。”群官皆跪搢笏,三叩头,呼千岁千岁千千岁,出笏,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读教官升自西阶,进立于案之南北向跪,近侍一人进当案前搢笏,受教书以授读教官,读教官搢笏跪受,奉立于月台上案东南,西向称有旨。通赞赞跪,群官皆跪,读教官以教书授内侍,内侍受,对披西向,读教官读讫,通赞赞俯伏兴四拜,群官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协律郞俛伏举麾兴。乐作,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协律郞偃麾,乐止,奉礼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礼曹启文昭殿朔望仪:

斋戒:前享三日,行事执事官并散斋二日,致斋一日。凡散斋,治事如故,唯不纵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吊丧问疾,不听乐,不行刑,不判署刑杀文书,不与秽恶事,致斋,唯行享事,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守卫殿门者,淸斋一宿。享官以下凡与祭者,前享二日,皆沐浴更衣。陈设:前享一日,殿司帅其属,扫除殿之内外。有司设献官位于后殿东阶东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稍南,重行西向北上,设监察位于殿庭之南近东,西向,书吏陪其后,设谒者赞者位于东阶之西,西向北上。享日未行事前,殿司开后殿各室,整拂神幄如常仪。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各一于神位之右,各有坫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实馔具,设尊于各室户外之左,设福酒盏一于太祖室尊所。行礼:享日未行事前三刻,殿司开后殿各室,整拂神幄。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实馔具毕。前二刻,献官以下各具祭服,皆就殿门外。前一刻,献官以下诸执事盥洗讫,谒者赞者先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讫,各就位。谒者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监察以下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监察以下各就位。大祝宫闱令诣太祖室,大祝开匮,奉出太祖神位版设于座,宫闱令开匮,奉出王后神位版设于座。次诣太宗室,奉出神位版如上仪。谒者引献官入就位西向立,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太祖室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献官跪搢笏,执事者一人奉香合,执事者一人奉香炉,谒者赞三上香,献官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奉香在东西向,奠炉在西东向。授盏奠盏,准此。执事者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祖神位前。又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献官,献官执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小退北向跪,献官执笏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谒者赞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俯伏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户,诣太宗室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一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太宗神位前。上香献盏,并如上仪讫,谒者引献官出户,降自东阶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太祖室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献官跪搢笏。执事者一人以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太祖神位前。又执事者一人以副盏授献官,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王后神位前,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小退拜兴拜兴平身,献官执笏,俯伏兴小退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户,诣太宗室尊所西向立,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二人以盏受酒。谒者引献官,入诣太宗神位前,献盏如上仪讫,谒者引献官出户,降自东阶复位。小顷,谒者引献官行礼如亚献仪,引降复位。执事者设飮福位于前楹外近东,西向。大祝诣太祖室尊所,以盏酌福酒。谒者引献官升自东阶,诣飮福位西向立,赞跪搢笏,大祝北向跪,以盏授献官,献官受盏飮讫,大祝受虚盏,复于尊所。谒者赞执笏,俯伏兴平身,献官执笏俯伏兴平身,谒者引降复位。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在位者皆鞠躬拜兴拜兴平身。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献官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引献官出。谒者引监察及典祀官诸执事,俱复拜位。立定,赞者曰:“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监察以下,皆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谒者以次引出。大祝宫闱令,纳神位版,谒者赞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彻礼馔,阖户以降乃退,祝版瘗于坎。

○遣户曹参议权复,如京师奏边警。其辞曰:

近者婆猪江住野人等,纠合同类,成群突入本国江界、闾延等处,杀害军民,掳掠人口牛马财产去讫。其后本贼等频频遣人,诈称忽剌温野人等,欲要再来作贼,如此恐吓,窥伺边郡,贼计难测。于宣德八年四月间,着令平安道都节制使崔闰德等,部领军士,哨探贼踪,本贼等抗拒对敌,力穷逃窜。今将捕获贼徒数内,曾被本贼掳掠辽东、开元等处住坐男妇共二十四名,到于中途病故二名,其馀廖蛮子等二十二名,就差通事护军宋成立,管押解送辽东都司交割外,臣窃详先为此事,已令陪臣金乙玄,赍擎奏本赴京去后,今据上项事理,理宜奏达。

5月14日

○丙寅,幸慕华馆,观骑射、击球、弄枪、角力、习杖。

○兵曹启:“今婆猪江征讨时,左军节制使崔海山,失误军机,不得成功。虽其所犯,在于赦前,不可加罪,请收告身。”命只罢其职。

5月15日

○丁卯,上以远游冠绛纱袍,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贺。仍下教曰:

自我太祖康献大王应运开国,内脩外攘,抚宁东土,北边野人畏威怀德,摇尾乞怜。由是塞门之内,烟火相望,人畜布野,无鸡鸣狗吠之惊。太宗恭定大王继统遵业,以并容遍覆,扰服异类,岛夷山戎,罔不率俾。予以否德,仰承祖宗谟训,畜待野人,特加优恤,济其饥乏。近有婆猪江等处散住李满住等,交结上国叛贼杨木答兀,其所系累辽东、开元地面人物以为奴婢者,不胜荼毒,逃来本国,比比有之。予以事大之诚,悉遣上国,岂期野人辄生怨愤?窥伺我疆,积有年岁。至宣德七年十一月间,乘虚突入江界、闾延口子,杀害军民,劫掠人畜财产,其背施负恩,穷凶极恶,罪不容诛。顾乃诈道“忽剌温远来作贼,已反夺下抢去人口头匹留住。”,欺罔朝廷,已具贼情,驰奏阙下。今年四月,命将讨罪,分道并进,捣贼窟穴,尚轸止戈之念,永怀不杀之仁,深戒诸将,彼如束手,即使纳降,特以示威,使知悔惧,毋庸报复,戮及无辜。彼猰性不移,兽心自若,蜂屯蚁聚,敢行抗拒,我乃薄伐,所至克捷,斩级生擒,摠五百馀口。其脱死游魂,悉皆奔溃,贼徒以平。予惟戎兵,虽救乱讨暴之器,冬夏非劳民动众之时,然周宣六月之征,为𤞤狁孔炽之故,事迫于危急,人不以为暴。蠢尔犬戎,凭恃险阻,违天逆理,噬我边氓,祸实彼之自求,怒岂予之得已!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赖祖宗威灵之如在,致士卒勇锐而启行,敌忾奏功,全军入境。於戏!穷庐荡尽,正群丑毕熸之秋,疆场肃淸,收一动久安之效。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中军节制使李顺蒙、助战节制使李澄石等,回自平安道,命集贤殿副提学李宣,赍酒馔往迎于弘济院。御思政殿设小酌,慰顺蒙、澄石等。

○司宪掌令赵遂良启曰:“今但罢崔海山职。海山所犯,虽在赦前,事干军机,不宜原免,请暴白其罪,以惩后人。且不惩随从军卒,尤为不可,请并治罪。”上曰:“尔等之言至矣。然海山之罪,岂不在于赦例乎?姑置勿论。”

○司宪府上疏曰:

军事以严为重,有犯必诛。顷者,婆猪江等处野人肆其凶虐,侵轶我边疆,杀掠我人民。殿下命将,分道往征,左军节制使崔海山逗留失期,所讨部落,独脱天诛。兵曹具状,请行贬黜,殿下置之赦例,止命罢职。臣等窃谓事在境外,不可拘泥,固当暴白其罪,以戒后来,然殿下必以赦例,不忍置法。乞依兵曹所启,收其职牒,永不叙用。

上曰:“海山二十馀年全掌火炮,岂无功乎?只罢其职可也。”掌令赵遂良曰:“海山以此功,位至二品,宜当益勤,图报上德。不此之顾,逗留不进,失误军机,厥罪不小。”上曰:“予更思之,然海山之罪,宜在赦例。”

○赐祭于卒判汉城府事徐选。其教曰:

报君之忠,既克全于终始;推恩之典,当无间于死生。惟卿器博而用周,识明而行敏。始拔于文场之捷,仍扬乎缙绅之列。缘饰以儒雅,明习乎宪章。为守宰则人民来慕而去思,任台谏则朝廷纲振而纪肃。代言数载,克著启沃之忠;宣化四方,蔚有澄淸之望。真一代之伟器,间世之良材也。既遇知于太宗,优承简眷;仍效劳于寡德,为赖弼谐。谓终享于避龄,庶永资于协赞。胡遽殄瘁,重予衋伤!命节行而易名,又遣官而致奠。於戏!英灵已逝,慨难作于九原;恤典斯加,庶留歆于一爵。

5月16日

○戊辰,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以崔闰德为议政府右议政,权轸右议政仍令致仕,李顺蒙判中枢院事,安纯户曹判书,李恪、李澄石中枢院使,李叔畤工曹左参判、仍兼平安道都观使,朴安臣工曹右参判,南智礼曹右参判,金孝诚、洪师锡中枢院副使,李士宽户曹右参议,权复兵曹左参议,安九经兵曹右参议。初,上欲褒赏诸将之功,议诸大臣,许稠欲加设领中枢以赏闰德,孟思诚欲以己职授之,二议未定,及除授之日,特命左代言金宗瑞,掌吏部之选,群臣未知所以。上当除授时,引见宗瑞曰:“卿记去年之言乎?与卿尝言闰德之可为首相也。首相,其任至重,不可以战功而加之也。今闰德虽有战功,其无德者,断无可除之理,予先后取舍如此。卿具陈去年所言及今日所议之说,更与诸卿熟议以启。”出与思诚等议之,皆曰:“闰德公廉正直,勤谨奉公,虽为首相,无愧也。”上曰:“予之意如此,而大臣之意亦如此,其代权轸之职。予于小职除授,必留心拣择,况相臣乎?闰德虽不学,昧于建白之事,朝夕匪懈,一心奉公,亦足以保其位矣。”叔畤以平安道监司,当北征之时,能调兵运粮,故陞资除职。

○赐崔闰德奴婢共十口,李顺蒙奴婢共八口,李恪、李澄石奴婢共六口,洪师锡奴婢共五口,金孝诚奴婢共四口,赏功也。

○还给杨春茂职牒。

5月17日

○己巳,受常参,轮对。

○教旨:“今婆猪江赴征士卒内战死者,依已定格例,招魂致祭,军官赐米豆各五石,军卒各三石,复户五年。其病死者,军官赐米豆各三石,军卒各二石,复户二年。马匹故失者,复户二年。”其祭战死军人安乙敬等,教曰:

忘身殉国,克著孤忠。推恩报功,用颁恤典。顷缘野人之来寇,乃命诸将以徂征。尔等俱以精悍之资,挺出行伍之列。挥戈荷戟,争贾勇而直前;陷阵摧锋,甘捐命而不顾。是用特怜死事之义,爰加致奠之恩。倘英魂之有知,庶谅予之至意。

○礼曹启:“劝学之方,不可中外有异,请各道都会,一依京中四部学堂例,通经书优等者,每一所三人,许直赴生员会试。”从之。

○检校议政府赞成康祐卒。祐,太祖、太宗元从功臣也。停朝市,致吊致赙。谥良靖,温良好乐良,宽乐令终靖。

5月19日

○辛未,赙故行上护军洪仁富米豆共三十石、纸八十及棺椁,仍命承政院,加赐正布二十匹。仁富,乳媪李氏之夫也。

○兵曹启:“义州土官,若依平壤、宁边,以五品为首,则官号爵次,似为无等,以六品为首,移宁边府镇边卫副司直二、司正二、副司正二、队长四、队副七。又加设队长四、队副九,而称镇疆卫,分为二领,每领置副司直各一、司正各一、副司正各一、队长各四、队副各八。”从之。

○兵曹启:“庆源是国家门户,其筑城不可不急。其道早寒,秋获亦早,请自九月尽发道内军人,合力毕筑。”从之。

5月20日

○壬申,受常参,视事。上谓大臣曰:“北征军士,论功甚难,或有用力多而不斩获者,或有不用力而斩获者。且锐进围贼,以待我军者,必极用其力而功不细矣,何以辨之?古者战伐,以斩首令之,中古以斩首禁之,其意如何?且用力射杀而不能折馘,则其功亦无征矣。”黄喜启曰:“他无所据,但以将帅所录之书论功为可。”上又曰:“崔闰德启:‘还送生擒二人,恐彼人见我汲汲欲交,反以我为弱。且诸州分置之人,备知本国山川形势,尤不可入送。’予则以为既服其众,大功成矣,何以我为弱乎?虽知山川形势,亦不足畏也。又内传于咸吉道,传说东北面兀良哈,使知婆猪江之举如何?”喜曰:“此言已喧,不劳传说,而彼自知矣。”上曰:“然。”

○召问判中枢院事李顺蒙曰:“卿斩获几名?”顺蒙启曰:“斩首二十六,射杀四十六,割耳二。然其初主将不令斩首割耳,小臣皆弃而来,只将生擒五十六以启。”赵石冈亦启曰:“李澄石道射杀溺水而死者,臣亲见三人。”命承政院,并录奏闻。

○上曰:“大臣之卒,停朝之法,似无差等。古者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又有罢朝一日二日,或至十日。今以西班都摠制与一品大臣,同为三日停朝,似为未当。若以一日二日为等,则计或在日夕,停朝难行,以二日三日为等如何?且停市之法,出于何代乎?令集贤殿考之。又向者吏曹判书许稠曰:‘毋行妇人停朝。’然勋戚夫人卒,则岂可无停朝?古者宫人之卒,亦视其职秩高下,为停朝之法,今也宫人则已矣,勋戚命妇停朝之法,亦当详定。”集贤殿启:“《礼记》:‘徙市则奚?’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为之徙市,不亦可乎?’注言:‘徙市又巷市者,徙交易之物于巷也。此庶人为国之大丧,忧戚罢市,而日用所需,又不可缺,故徙市于巷也。’”

5月21日

○癸酉,御勤政殿受朝。

○命收朴础、金敬等职牒。础等以死罪系典狱,有司失于检举,不收职牒,会赦免罪,础欲参于宰枢之列。上闻之曰:“础得保首领足矣,亟命追夺告身。”

○知申事安崇善启曰:“李顺蒙与臣言曰:‘今除赵石冈江界府使,石冈虽有武才,年少且未更事,不宜临民。倘彼人来侵,恐不能临机应变,差遣洪师锡,加设判官,专掌民事。府使则帅军戍御满浦口子为便。”上曰:“此策然矣,往议于黄喜、孟思诚以启。”喜等曰:“顺蒙之策善矣,然加设江界判官,则公廪不可不虑。博川郡人民之数少,而又近于宁边。博川移属宁边,公廪移于江界则可矣。”从之。许稠启曰:“今当盛夏,合属博川于宁边,不无弊焉,姑待秋成何如?”上曰:“然。”

○传旨户曹:

财力不足,未盖瓦三千六百七十六户,收半价,各给瓦一千张,贫穷户一百十六户,勿收直,各给一千张,并给材木,有财力一千九百五十六户,依他收价,各给瓦一千张,促令盖之。

○礼曹启:“祭享乐工鸾衫胸背,非朝会乐之比,不避雨雪,易致污秽。请以白䌷为质,毋用唐真彩,只以丹木槐花靑花绵燕脂染画。”从之。

5月22日

○甲戌,受常参,轮对。

○忠淸道监司进笺贺平野人。

○知申事安崇善启曰:“判中枢河敬复与臣言曰:‘兀良哈之类报仇之心,传至后世,尚不忘怀。今洪师锡往征彼土,杀掠甚众,彼人闻师锡为府使,则必注意报复。昔庚寅年,赵涓杀戮斡木河野人,后不使涓于中朝与彼土连境之地,此亦畏彼人之报复也,改除他人何如?”上曰:“河敬复之议似矣。”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卢闬等议事:其一曰:“今赴征平安、黄海之民,行役之劳甚艰,予欲蠲减往年义仓之贷,以厚其生。昔者子皋为成宰,葬其妻,犯人之禾,或请庚之,子皋曰:‘吾为邑长,于斯买道而葬,后难继也。’今日蠲减之惠,正与买道相似,然岁在癸卯,平安之民牵进献之马,至辽东而还,国家尚且蠲减。今婆猪征役,虽臣子之当为,施恩劳慰,乃国家之美事,矧玆从役之人,皆是本朝之边氓乎?蠲减之数,折衷以启。”佥曰:“往年还上,各减二石,则国无多费之患矣。”安纯启曰:“其中马匹故失军卒,各加一石蠲减,以市其别。”命减赴征军卒,壬子年以上还上,每户各三石;其马匹倒损者,又减一石。其二曰:“前者命还被虏年老人于本土,使知本国之意,今野人七八名到江岸,隔水与赵明干口子人说曰:‘我辈妻孥,置之何处?’答曰:‘分置南道。’彼人曰:‘近当使人。’予欲勿送被掳年老之人,何如?”黄喜、孟思诚、权轸曰:“奚待彼人之来?须速入送,使之通谕本国之意为便。”卢闬等曰:“与彼人相话之时,开说前送事目,则断不还送。如不开说,而彼人不来,则一依前日布置。”从闬等议。其三曰:“大抵攻战之后,守御之备,不可不严。闾延防御,夏月则解冰,虽曰不紧,然彼人心怀报仇,而计出不测,不可不虑。遣右议政崔闰德于本道,筑石城、设木栅,以备不虞,以固强圉。予意已定,何以称号?”佥曰:“号为都按抚察理使为便。”卢闬、安纯、许稠曰:“遣闰德备边,实为良策,然平安人受弊多端,今当农月,别无措置之事,至秋命遣,亦未晩也。”其四曰:“盈德县吏私奸女妓,其守崔歧讯杖过多,以致妓死,监司核问未毕,歧蒙赦宥。予意以为已经赦宥,论罪则已矣,还任职事,似为不可,递差何如?”卢闬启曰:“此人殊失字民之职,理宜递差。然已经赦宥,则罪至于死者,亦且原免,崔歧之事,姑置勿论可也。”黄喜等曰:“一依上教,递差为便。”从喜等议。其五曰:“河敬复言:‘师锡领兵往征,结怨于彼者深,而今为江界节制使。江界,非他郡邑之例,与彼地只隔一水,野人朝夕相通,接待之时,岂无报复之心乎?宜递此人。’予以为然,卿等择有武略可当之人以启。”佥曰:“李士信可。”遂以士信代之。其六曰:“今生擒野人,前者议曰:‘分给有功军士。’予更思之,彼人虽请还,永不听从则可也。若还本处,则分置各官,以待彼人之请何如?”佥曰:“上教允当。”黄喜启曰:“臣等反复思之,奏本内斩获之数、生擒之额,分明开写。臣等以为本朝承帝之命,往征其罪,则分明开写,似为可也,今日之举,乃本国之事,尤不可开数,况玆射杀之数,未能的知乎?宜除斩获之数,只开唐人之数可也。”从之。

○吏曹启:“江界防御紧要,民事烦剧,请加设判官。”从之。

○礼曹启:“命印信体制无等,今依州府郡县印信详定。一二品妻为一等,三品至六品妻为二等,参外妻为三等。一等印方一寸七分,二等印方一寸四分,三等印方一寸,并用造礼器尺,上可以通下,下不可以僭上。且大小人鞍子无差等,奢侈相尚,物价亦涌,今后鞍子,臣下毋得用大狼皮白鱼皮。集贤殿副提学以下,毋得用龟飞儿靑斜皮穗儿三绿漆韂钑镫子黄铜事件钑事件水牛角边靑鹿角牙丝等物,以别尊卑。其令前已造者,令攸司定限着标。”从之。

5月23日

○乙亥,全罗道监司进笺贺平野人。

5月25日

○丁丑,右议政崔闰德回自平安道,命知申事安崇善,赍宣酝往迎于洪济院。上御思政殿,引见闰德,仍设小爵以慰。

○平安道监司李叔畤进笺谢曰:

仁义之师,克平丑类。褒赏之典,谬及微躯。宠渥斯加,喜泪荐至。伏念早遇亨嘉之会,骤蒙奖擢之私。迺此烦剧之方,叩承重寄;顾乏涓埃之效,恒惧严呵。逮三军敌忾之时,任一道供武之事。飞刍挽粟,盖缘僚吏之劬劳;折馘擒俘,实由元戎之计划。如臣何力,亦被殊荣!越序陞资,俾进二卿之列;过涯逾分,益感九霄之恩。玆盖伏遇迈舜聪明,齐汤勇智。稽锡命于羲《易》,体保功于《周书》。遂令庸资,获遇异数。臣谨当夙兴夜寐,心更励于澄淸;地久天长,诚倍殚于颂祷。

○兵曹启:“今设吉州土官,以镇封卫称号,分为二领,差司直二、司正二、副司正四。”从之。

5月26日

○戊寅,御勤政殿受朝。

○还给金滓、崔淑井、都大平、朴蕤、朴自中、郑得萱、李中位、姜好德、金贤义、李靴、金守智、赵吉通、李春雨等职牒,以北征之功也。

○御勤政殿,设宴慰赴征将帅,右议政崔闰德、判中枢院事李顺蒙、中枢院使李澄石、中枢院副使金孝诚、洪师锡、王世子诸宗亲诸代言侍宴,前上护军徐忱等六十二人坐于东廊,前判事金滓等六十六人坐于西廊。前此,命尚衣院,造衣及靴,是日分赐将帅,皆令服以赴宴。金孝诚在宁边未还,未备衣靴。是日将宴,孝诚来自平安道,上议于承政院曰:“今日之宴,专慰赴征将帅也。未知孝诚之来,未备衣靴,处之何如?”诸代言议启:“若以未备衣靴,不令赴宴,则不可,若令赴宴,则位在师锡之上,而反不赐衣靴,亦且不可,姑令赴宴,从后赐之何如?”上乃出御衣及靴以赐,即令衣以参宴。上亲执爵,赐闰德、顺蒙、孝诚、澄石、师锡等,又命世子就闰德等之前行酒,仍命闰德勿起受酒。命军官相对起舞,闰德亦酒酣,起舞献爵。

○传旨宗学:

每年自六月入节日,至七月节尽日放学。

5月27日

○己卯,受常参,视事,轮对。

○让宁大君来自利川。

○上曰:“今详定所启:‘堂下乐,有歌词无歌工。’予未详其意。若述歌词,载之誊录,徒为文具,则何必制之?郑招,通达者也。何以曰有歌词,而无歌工乎?无歌工,则宁不作歌词。”左代言金宗瑞启曰:“三代以上不可考,自奏、汉以下,皆于堂下有歌工。”乃下详定所更议以启。

5月28日

○庚辰,庆尚道监司进笺贺平野人。

○御思政殿,会宗亲设酌,慰让宁大君。让宁还归利川。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致仕权轸、右议政崔闰德、吏曹判书许稠、判中枢院事李顺蒙、河敬复、户曹判书安纯、赞成卢闬、知中枢院事李澄石、中枢院副使洪师锡等,命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议事:其一曰:“边圉之防,虽在平时,固当设备固守,况今征讨之后,彼人积忿,安知欲为报复之举乎?甲山为郡,境连野人地面,乘间突入,诚为可虑。前此只设翼属守城杂色军,而不设留防军。今差定留防军,以严守备何如?”佥曰:“令兵曹酌定。”从之。其二曰:“惠山、家舍两口子之外,土地沃饶,居民不过七八户,设有贼变,是乃受敌之初,移其民而入于深处何如?”师锡曰:“要害之处,设栅入保为便。”河敬复、李澄石曰:“民户少,移入可也。”黄喜等曰:“臣等愿令都巡抚使沈道源,访问移入便否,又审入保之处,然后更议以定。”李顺蒙曰:“当往征之馀,若移边氓于深处,则设使彼人得闻,似有畏避之意,姑令下番甲士防御,而遣官审其便否,然后更议。”上曰:“令都巡抚使都节制使同议以启。”其三曰:“六十以上自愿赴征者,纵不成功,其志可赏。依有功人例赏功何如?”权轸等曰:“不可比于有功之人,宜赐物复户。”安纯曰:“以老人自愿赴征,情实可当,视有功人差等赏职。”黄喜等曰:“虽当赏职,听其自愿为便。”上曰:“令其道监司听其自愿以启。”其四曰:“赴征军士斩首生擒,当依教书赏功,虽非斩擒,有追贼围贼之功者,倍于斩擒,从何等赏功乎?”佥曰:“《兵典誊录》赏军功三等有云:‘接战斩首者及生擒者为一等,军官军人则超三级赏职,鄕吏则本曹奉旨给功牌,子孙免役,驿子盐干则给功牌,许为补充军,听其自愿充军。搜探斩首及生擒者为二等,军官军人则超二级赏职,鄕吏驿子盐干官奴,则己身除役。从征效力者为三等,军官军人则超一级赏职。’今虽非斩擒,能围能追,特异立功者,从二等施行。”上从之。其五曰:“有功军士赏职等级,佥议以启。”卢闬曰:“正三品除通政堂官,从三品陞正三品,正从四品以下,亦依此例,各陞一级。其中特异者,上裁施行。”黄喜、孟思诚、许稠、权轸、河敬复、安纯等曰:“正三品通政堂上官,从三品及正从四品加正三品五品以下,各以斩擒多少,依誊录行赏。然除授之际,如有难处,则取旨施行。”上曰:“临时更议。”其六曰:“我国近因升平,习阵疏阔,欲于各道习阵法。然而又虑征讨之后,童猛哥帖木儿方有疑惧摇动之意,而若于平安、咸吉道,聚兵习阵,则彼必益疑。且南道则密迩倭邦,彼人得闻,则亦必疑之,处之如何?”黄喜、权轸、崔闰德、许稠、河敬复、卢闬、李澄石、洪师锡曰:“各道训兵,固为美矣。平安、咸吉道,近年事多民困,且有筑城之役,待后年肄习何如?”孟思诚、安纯、李顺蒙曰:“平安、咸吉道则立番军士,除习阵,但令读阵说,他道则定都会所,聚会习阵。”命令兵曹立法以启。其七曰:“河敬复启曰:‘知闾延郡事辛得海、江界府使李士信等,皆赴婆猪之役,斩获而还,今若近在野人之境,则彼之含愤必矣。以金允寿代辛得海,杨春茂代李士信何如?”佥曰:“可。”上从之。其八曰:“崔闰德启:‘江界小邑,事不烦剧,不必置判官。慈作地近野人,彼敌出来之初面,当置邑以御。’何如?”佥曰:“可。”从之。

5月29日

○辛巳,亲传朔祭香祝。

○左献纳崔士柔、持平郑箴启曰:“前日引见让宁大君,有违太宗遗命,愿自今毋得接见。”上曰:“知之。”

六月

6月1日

○壬午朔,日食。

○吏曹启:“礼宾寺判事及录事一、副录事二,仍为久任,馀并革之,以其所革之数,移定他司。司宰监因前久任直长一,加副正一,军器监因前久任注簿一,加正一。奉常寺注簿一,典农寺注簿一、直长一,义盈库直长一,长兴库副使直长各一,定为久任,专掌事务。”从之。

○吏曹启:“时蕃江边慈作里,在闾延、江界之间,实为要冲之地,别置郡邑,称号慈城,割属附近两处民户。”从之,遂停江界判官之设。

○礼曹启:“甲山人金专,与弟占事父尽孝,父死庐墓三年。甲山,极边之郡,礼俗未成,而专、占兄弟生事死葬,孝心纯至。同郡李得守从而化之,父死,亦庐墓。郡人乞加褒奖,劝励后人,宜表门闾,仍复其户。蓝浦人全由义,母死庐墓,寝苫枕块,啜粥不进盐菜,虽盛寒,蒿鞋不袜,躬亲樵汲,以奉朝夕之奠。常至坟前,哀号哭踊,或至彻夜。如此终三年,可谓丧尽其哀。忠州人陈普祥早丧父,恨不及养,家于坟墓洞口,每朔望必奠,事母极孝,为甲士每当番上,必奉母以行,后母老,辞职归养。每出游得异味,必持以遗,温凊定省之节,未尝少缺。母死庐墓,哭泣终三年,奉两墓如事生,出入必告,朔望必祭,事亲之心,久而愈笃,人所难能,请皆复户叙用。”从之。

○左议政孟思诚、吏曹判书许稠、参判金益精、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曰:“今征伐有功军士,各超级除授,则非徒官爵有限,后日傥有过于此功者,将何以赏之?臣等以谓陞级太过,升资足矣。”上御思政殿,引见崇善曰:“大臣之议甚可,宜陞资以授。”

○典医提调黄子厚上言曰:

恒居外方,不闻甘草之名者,自然得寿,乃至八九十岁。京中豪富忽得患病,多用药饵,终不得效,非独医人不知用药之致然,寿夭专在命也。然父母妻子疾痛之际,则其用必无所不至,广求价重之药,或托巫觋之辈,荡尽家产者,比比有之。且唐药,遐方难致,价重之物,贫民之尤所难得也。今命撰集《鄕药方》,皆古人之方,用之可矣,然臣恐有未尽也。前此集成《鄕药方》太繁,药多不中,又不分药毒有无,又不分大人小儿老虚病人服药多少,都称某病服几丸几碗。古人云:“病不害人,药能害人。”斯言信矣。此方,不用唐药,专为外方不学方书者之所用也。今之撰集卷数,亦倍多于前,又不分老少强弱服药多少,无知之人如当迫切,不知何药可用,治病尤难。古人称百一选方,又曰易简方,或曰撮要,或曰经验良方,臣愿此《鄕药方》内诸病证论,因旧不削,以其经验良药,精选略集,各其方下,注脚鄕名药毒有无老少服法,令愚民易晓,则用药中而治病易矣。且治病之速,莫如针灸,为医者明知针灸之穴,则不费一钱之药,诸病可治也。愿自今依上国习医之法,各立专门,令铸锺所铸成铜人,依点穴之法而试才,则试取之法,亦可实矣。前朝之时,医人数少,患病之家,必送马以迎,今之病家,皆不送马,例告于家,勒令督送,无从马前衔医员,或雨或雪,霑服徒步,审问病家。以故素无仁心之辈,先发嗔怒,其医人之不用心可知矣。臣愿宗亲两府外诸处看病,令其病家,送马请医何如?

命令礼曹商榷以启。

6月2日

○癸未,知慈山郡事赵复明,押俘虏野人而来。

○上幸太平馆,观改营之状,仍设宴,慰其提调卢闬、李蒇、沈道源、洪理等,世子及诸宗亲六代言侍宴。将驾,左献纳崔士柔谏以为不可,不允。

○兵曹启:“平安道上送生擒野人大小男女,共一百七十四名,请安置供给。”上曰:“小童及女,皆非作贼者也,义当存恤。野人性本畏,恐或有中暑而死者,须令凉暖得宜,使不生病。且使男女不相混杂,不至饥寒,所在守令,严加考察。”

6月3日

○甲申,受常参。

○以徐沈、柳江、金达、马边者佥知中枢院事,边次禧佥知中枢院事、兼知凤山郡事,金仁冏佥知中枢院事、兼三登县事,权孟庆通训、判内资寺事,崔致云通训、知承文院事,朴好问通训、奉常寺尹,吴明义中训、内资寺尹,金滓、赵石冈、李士信、崔淑孙、崔淑精折冲、上护军,张戢威勇将军,其馀军士,各以功劳,亦赏职有差。以殷阿里为中枢院副使,杨春茂判江界都护府事,赵瑞康右司谏,宋褒司宪执义。

○庆尚道泗川住船军金义习妻产三子,赐米豆共十石。

○礼曹启:“今来俘虏,当此苦热,或着毛衣,或着襦衣,恐得暑疾。令济用监,造白布单衣各一以给何如?”从之,仍命并其里给之。

6月4日

○乙酉,受常参,视事。上曰:“断决奸事为难,必同在一房被获,然后断罪,似乎未便。诱女置家,岂有他意?论以奸所捕获,不害情理。”右议政崔闰德曰:“比之于律,虽云不合,论其置家之情,则虽以奸所捕获论之可也。”上然之。上曰:“婆猪江来金自还,投化才二年,生理可惜。且有武才,有功于西征,优赏何如?”知申事安崇善启曰:“前日除职,着纱帽而来。臣问:‘纱帽,何从而得?’对曰:‘乞诸邻家。’生理诚如上教,真可惜也。”命给冠带衣一袭、鞍马靴套等物,又给奴婢。金自还,元名小所,初居江界,为野人林哈剌所掳,居哈剌家,已经年纪,率妻逃还江界,上喜其自来,赐名自还。林哈剌、沈吒纳奴,寻踪小所不得,于是发愤来侵。边境构隙,自此人始。

○礼曹启:“生擒野人时到一百七十四名,分置京畿及忠淸道各官,限其安业,每人给春夏衣缠正布二匹、秋冬绵布一匹、正布二匹。月给粮,壮男女中米六斗,小童中米三斗、盐三斗、酱一斗,七八岁以下无母无族亲小童等,付京中各司,奴婢有产业慈惠者,依他例给衣粮。”从之。

○兵曹启:“今婆猪江从征人内鄕吏,军功一等,给功陴,至子孙免役;二等,己身免役;三等,限二年除役。公贱,一等给功牌,准为补充军,听其自愿充军;二等,除己身免役;三等,限二年除役。”从之。

6月5日

○丙戌,受常参,视事。礼曹启:“婆猪江从征军人,或涉水溺死,或坠崖而死者,令平安、黄海道各官,依曾降教旨致祭。”从之。

6月6日

○丁亥,御勤政殿受朝。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崔闰德等议事:其一曰:“发遣右议政,宜在何时?”思诚、闰德曰:“七月晦时可也。”黄喜曰:“七月二十日间可也。”其二曰:“两界境连彼土,在常时固当预防,况今征讨之后,野人浮动,贼变难测?其防御之策,如之何而可也?”佥曰:“江界、慈城、理山、庆源、宁北、甲山等要害之处,增兵固守。”其三曰:“江边农民,避贼废农,则将失其业,布野耕农,则贼变可畏,其救护之方,熟议以启。”佥曰:“俾农民壮丁,各赍弓箭,屯聚为农,猝有贼变,同力而应。其附近营镇将卒,预先分布,旌鼓相应,协力救援。”上曰:“右议政当发行于七月望时,其馀并从佥议。”

○咸吉道监司进笺贺平野人。

6月7日

○戊子,受常参,视事,御经筵。

○日本回礼副使金久冏,回到对马岛,因六郞次郞使送人上言曰:

到日本王京,事完而还。去四月十三日,船胶海中仓猝危急之际,忽有海贼三十五船,来夺日本国书契礼物及本国贸易杂物,以至官军衣服粮物,亦皆夺去。乘破般依岸,赤身徒步,向大内殿,或乞食、或饥困,奔走八日,到赤间关,使通事金元,赴诉倭王。上护军李艺、从事官房九成等十六人留待,久冏与押物率伴从人军人并七十五人,赖大内、大友、小二殿诸人护送之力,五月二十四日,还到对马岛。

6月8日

○己丑,御经筵。

○命承政院曰:“卒判汉城府事郑熙启妻辛氏,邻于延昌君公主之家。因此公主连续惠养,辛氏,深感之,将奴婢三十口,成文券许之。徒以一时惠养,公然受之,诚为不可,呼熙启子孙,给文券以还。”

6月9日

○庚寅,命成均直讲金末、集贤殿副修撰南秀文,授诸大君书。

○兀良哈十六名,潜寇闾延,射杀男女各一,命依前例给米豆共三石,亦令致奠。

○郑招、朴堧、金镇等,进新造浑天仪。

○承文院启:“本院禄官及权知,每十日一次,令制吏文,考定高下,每朔启达,岁抄通计,传报吏曹,以凭陞黜。且讲所读书,籍其通不通、诵不诵,每朔启达,褒贬时,凭考施行。”从之。

6月10日

○辛卯,赐判江界都护府使杨春茂、知闾延郡事金允寿、知慈城郡事姜自淮弓矢,加赐允寿单衣一袭。

○宣慰使上护军池含,回自斡木河复命曰:“臣到彼境,猛哥帖木儿以兵仪命,设宣慰宴,彼极感谢,仍曰:‘婆猪江贼魁,乃林哈剌也,李满住力止之。今其声罪,不分玉石,并行天讨,满住失望。且小人族亲居婆猪江而被掳者颇多,愿善启送还。’帖木儿麾下有婆猪江被杀人之族,疾视而欲害之,然因帖木儿之令,不敢肆焉。”

6月11日

○壬辰,兵曹启:“五部使令,乃是新设,未有去官之路。令与汉城府皂隶和会,加给一都目,用实仕去官。”从之。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崔闰德议事:其一曰:“池含回启:‘童猛哥帖木儿云:“吾之族亲被掳者颇多,请还本土,以复其生。”’予令问之,有一妇曰:‘我是猛哥帖木儿从弟童阿车之妻也。’馀无族亲,予欲遣还,何如?”喜等曰:“臣等阅池含之书,猛哥帖木儿之谓族亲者,非谓阿车之妻,乃谓四岁孙女也。今本国所获无孙女,而只送阿车之妻,则是非猛哥帖木儿之本意。且征讨之后,即还人口,似为太速,而况被掳人口,皆还斡木河,则野人将就斡木河矣。以此观之,猛哥帖木儿之请,非出于诚心,而邀功于野人也,大为不可,姑徐徐以待野人之来降,然后垂宽大之恩,俾还本土,甚为便益。”其二曰:“猛哥帖木儿与池含说:‘去年忽剌温入寇闾延,抢去人口,李满住率领管下军卒,尽还本处,岂无功乎?宜当褒奖,反加征讨,吾等未知所由。’含不能解。盖满住岂无声罪之辞?管下林哈剌诱引忽剌温,入侵我境,岂满住不知而敢行如此之事乎?而况当其初,满住虽曰不知,终必知之,饰非文过,归罪忽剌温,欺瞒本国,罔冒上国,厥罪甚重,问罪之举,何独不及于满住乎?其不得无罪之意,使边将谕于彼人何如?”佥曰:“可。”其三曰:“今者野人十六乘虚潜入闾延,射杀男妇各一。农民始知,而驰告郡守,且共追逐,彼人奔北急渡,至有败船沉没者。其追逐之功,诚为可赏。洪师锡言:‘两界之民,敌居咫尺,变在朝夕,故常令边民不释弓矢,与彼人无异,然后可以安枕奠居。’斯言信矣。何以益令兴起武事乎?”佥曰:“如或彼人突入闾延、江界沿边各官,则恐边将不及救援,以附近各里作队,当于农作之时,常带弓矢,如有贼变,同力防御,令边将考察,官给箭人二三十,以习武事。”从之。

○《鄕药集成方》成,命权采序之,曰:

自农、黄而下,代有医官,以掌万民之疾,而名医师之诊病用药,皆随气施巧,初非拘以一法。盖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风,草木之生,各有所宜,人之食飮嗜欲,亦有所习,此古昔圣人尝百草之味,顺四方之性而治之者也。惟我国天作一区,据有大东,山海宝藏之兴、草木药材之产,凡可以养民生,而疗民疾者,盖亦无不备焉,但自古医学疏废,采取不时,忽其近而求之远,人病则必索中国难得之药,是奚啻如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而已哉!于是药不能得,而疾已不可为也。唯民间故老,能以一草疗一病,其效甚神者,岂非宜土之性,药与病値而然也?夫不远千里,求伸无名之指者,人之常情也,况不出国中,而可以疗疾者乎?人患不知耳。昔判门下臣权仲和尝加采辑,著《鄕药简易方》,其后又与平壤伯赵浚等,命官药局,更考诸方,又取东人修验者,分门类编,锓榟以行。自是药易求而病易治,人皆便之。然方书之出于中国者尚少,药名之异于中国者颇多,故业其术者,未免有不备之叹。恭惟我主上殿下,特留宸虑,命拣医官,每随使如京,广求方书,且因申奏,就太医院,考正药名之谬。宣德辛亥秋,乃命集贤殿直提学兪孝通、典医正卢重礼、副正朴允德等,更取鄕药方编,会诸书搜检无遗,分类增添,岁馀而讫。于是旧证三百三十八,而今为九百五十九,旧方二千八百三,而今为一万七百六。且附以针灸法一千四百七十六条、鄕药本草及炮制法,合为八十五卷以进,名曰《鄕药集成方》,刊行广传,命臣采序之。臣采窃念君上之道,莫大于仁,而仁道至大,亦有几多般乎!今我主上殿下,以盛德兴至治,守位发政,全体此道之大,至如药医济民之事,拳拳若此,可见仁政本末,巨细兼尽而无遗矣。且古之人主,有或躬自调药,或剪须和药,惠及一人者,后世犹称之,岂若一修医书,广示方论,加惠兆民,施泽万世哉!其规模设施,实相万也。自今伊始,因此方书,飮饵得效,起呻吟变札瘥,以致登寿城,召和气于无穷者,宁不知圣朝仁心仁政之所自欤?

6月12日

○癸巳,受常参,视事,御经筵。

6月14日

○乙未,礼曹启:“今当农月,累日不雨,将来可虑。乞依古制,修沟壑、净阡陌,审理冤狱,赈恤穷乏,掩骼埋胔。”从之。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致仕权轸、右议政崔闰德等,上御思政殿,密教安崇善曰:“岁在己酉,废东宫嫔,其为人薄行,岂将为母仪一国哉?孔子出妻,伯鱼出妻,子思出妻,诚以夫妇人伦之本,好合如鼓瑟琴,然后庶成家道。临瀛大君之妻南氏年过十二,尚遗失便旋,眼精不正,舌根甚短,行止似有惊狂之状,疑其有疾,然不敢发言,已有月矣。近日细看人中有灸痕,又头顶上有灸处,使医卢重礼密问于出入南氏家医员金四知,若曰:‘幼时发狂疾,华严宗僧乙乳医治之。’宜山君家有一婢子,出入孝宁大君家,云:‘南氏本有顚狂之疾,幸有命,乃为大君之配。’郑忠卿家出入之巫,又出入于南氏家,云:‘南氏儿时,发顚狂之病,几入死地,多方疗治,尚延今日。’予闻之犹未信,使日侍目前,肆气无常,左右笑之,恬不为怪,果合所闻。古人云:‘恶疾去,不顺父母去。’东宫出妻,又临瀛出妻,深以为愧。大抵女色三十始衰,光武以妒废皇后,大臣等言曰:‘岂以妒去之?人君标准于上,一言一动,人所取则。是以在臣下出妻者,必穷治而防禁之。明于责下,暗于自己,人必笑之。’中宫曰:‘得良妻以居可矣,何必去之?’此言亦似矣,熟议去就以启。”黄喜等启曰:“夫妇,百年偕老者也。以如此恶疾之人,岂可为大君配乎?其父南智初不启达,罪亦不细,然不可追论。其祖景文有狂疾,南智妻父李文斡之族,亦有此疾,宜速出之。”上曰:“予更思之。”

又议曰:“司直韩谷上言:‘臣从崔闰德赴征,国家以臣为一等,授臣忠毅司直,圣恩至矣。然臣父祐,井浦万户时,论以犯赃,收其职牒,迨今未蒙圣恩。乞收臣职,还给父职牒。’何以处之?”佥曰:“其父赃罪,不可轻宥,况无他例,不宜还给。”其二曰:“吴用权妻上言:‘夫从芳斡,得罪太宗,流于固城。岁在丁未,缘坐各人,并皆原免,夫独不原,如不放宥,请移于京畿、杨根、积城、留后司中。’予欲放之,何如?”佥曰:“用权犯重罪,不可轻宥,又不可移置京邑。年已老矣,于外方,从愿量移为便。”又议曰:“咸吉道住太祖、太宗有服之亲,沈滞鄕曲,终不见用于世,以至贫穷者,颇多有之。予欲除下番甲士之职,何如?”佥曰:“其有才者,依他例授职,无才者,除下番甲士与土官职。”又议曰:“咸吉道地广,州郡割置守令何如?且咸兴任内洪原,国家欲置守,予在潜邸,掌咸兴之事,启于父王,遂不置守,然以一时私意,废国家公论不可,且彼此之时不同。予更思之,宜置守令,卿等折中以启。”佥曰:“他处则人物为难,不可置守,洪原则人物繁盛,且距咸兴几九十里,置守甚便。”黄喜、权轸启:“全罗道珍岛,倭入初面,防守之事,不可不备,依庆尚道巨济例置守,以固边鄙。”上皆从之。

6月15日

○丙申,受常参,视事,御经筵。

○童猛哥帖木儿父子,遣马佐和等四人谢恩,仍献土宜。

○传旨户曹曰:

婆猪江从征防牌别军等,虽无成功者,其行役之劳,诚为可恤,其赐米豆各一石。

○传旨户曹:

咸吉道散住前副司直李陟等宗姓七十五人、前副司正韩奉等外姓二十八人,俱以太祖、太宗有服之亲,沈滞鄕曲,贫穷困苦,义所当恤。同居者各其户首、各居者各其己身等,给闲田五六结,并蠲租税,以厚其生。

又内传于咸吉道都观察使曰:

李陟、韩奉等九十三人,皆太祖、太宗有服之亲,故欲授官爵,京中及其道土官中,问其自愿以启。

○兵曹启:“前此骑步射,各用三矢,故内禁卫褒贬取才,以五六矢为上等,一矢以上为中等,骑步俱不中为下等,今定骑射五矢二中以上为入格,则一矢中者,不可以为中等。请以七八矢为上等,四矢以上为中等,三矢以上为下等。”从之。

○礼曹启:“高丽诸王影十八,在麻田县,乞埋于屏处洁地。”从之。

○上曰:“今年疫气,倍于去岁,其令汉城府东西活人院典医监惠民局济生院,考阅诸方,广备药剂以疗,又令司宪府严加纠察。”

○礼曹启:“今者农月,久旱不雨,乞依古制阴阳压胜之术,祭享外,勿令击鼓。”从之。

○命停文昭殿外各殿各宫供上酒。

6月16日

○丁酉,雨。

○御经筵。

○对马州上总守宗茂直,遣人来献土宜,仍求梵锺及图书,令礼曹答以梵锺,日本诸镇求去殆尽,难以准请。“但赐图书一颗及烧酒十五甁、正布一百匹。

6月17日

戊成,雨。

○御经筵。

○奏闻使金乙玄先使通事全义,以书启曰:“赴京呈奏本,令礼部及兵部同问,臣与婆猪江忽剌温野人等,言各不同,命遣猛担可采、崔真等于本国及野人地面,刷掳掠人马,各还本处。”

○谢恩使金孟诚、先使通事金汗启曰:“太监尹凤传圣旨云:‘极大狗儿五对,拣择进献。’”

○兵曹启:“平安、咸吉道沿边各官人民,习战箭竹,咸吉道则江原道一万个、庆尚道二万个,平安道则忠淸道一万个、全罗道二万个,每年输送。”从之。

○内传于京畿、忠淸道监司曰:

各官分置野人,语音不通,依前下教,务令厚接。强暴之徒,侵逼妇女,亦或可虑,并宜纠察,曲尽存恤,俾安心过活,倘致疏虞,必加罪谴。且当分置之初,传教礼曹,子母兄弟,毋得相离,其时礼曹布置未尽,不得完聚者,间或有之。更细访问,听从自愿,悉皆一处完

6月18日

○己亥,雨。

○御经筵。

○传旨户曹:

还给赵末生、柳江科田。

○礼曹启:“宗亲及正二品之卒,并停朝三日,固为无等。今后本服,期者三日,大功二日,小功一日。大臣曾经议政者三日,其馀一品及正二品内曾经政府及六曹判书者二日,馀官一日。”从之。

○兵曹启:“咸吉道庆源、宁北、甲山、平安道闾延、慈城、江界、碧潼、理山、昌城、义州等各官,境连野人,变在朝夕,须令居民习射御,仓卒可以应变。乞男丁十三岁以上者,并令习射,三年一次,第其高下,试以步骑射及枪,能三事者为一等,二事者为二等,一事者为三等,每邑各取一等三人、二等十人、三等三十人。无堪中一等者,只取二等,无堪中二等者,只取三等。其步射则一百八十步,左右各十步立标,一次三箭,二箭以上入标内者取,自愿二百步者,一箭入则取。骑射五的二次,马疾弓满能中六的者取,一次能中五的则一次虽无所中亦取,未发馀箭,准减所中之前。弓不满者、马不疾者、弃鞭者勿取。步射八十步,一次三箭,一箭以上中者取。骑枪三刍人二次,马疾势具能中四人者取,一次能中三人则一次虽无所中亦取。失势者、马不疾者、弃枪者勿取。一等入格者除土官,二等赏绵布三匹、米二石,三等给绵布二匹、米一石。鄕驿吏及公私贱口一等入格者,己身免役,二三等依上项例赏给。”从之。

○兵曹启:“咸吉、平安道沿边各官射御俱能人,赏给绵布,每三年转输一百匹,分送各官,使之临时行赏。”从之。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崔闰德、许稠、河敬复、安纯、卢闬、申商等,令安崇善议事:其一曰:“上国令孟指挥及崔真,赍敕到国,推刷人口牛马财产,各还本处,前日征讨所获牛马家财,已给闾延、江界人民,即令还收,待崔真之行乎?待崔真到国,然后还收乎?”喜、思诚、商等议曰:“今闻彼人奏云:‘以至诰命印章,亦皆夺去。’本国尽出所获之物,而独不出诰命印章,则上国不无疑焉。况王者之师,举义讨罪而已,!今出彼人衣服财产,不亦愧乎?其人口牛马金银器皿,依敕谕以还,其馀财物,以烧焚为答,似为便益。”轸、闰德、稠、敬复、闬议曰:“给付民间而已用之物则已矣,不散之物,宜并推刷入官,以待崔真之行。”安纯议曰:“人民已受之物,不可追夺,在官若金银若带等物,似为可也。”其二曰:“今者马佐和请曰:‘童猛哥帖木儿之子都赤娶孟哥不花之女,前者征讨之时,被掳而来。如其生存,请还本处,以塞猛哥帖木儿之请。’何以处之?”喜、思诚、轸、闰德议曰:“如其生存,则依请给送可也。”敬复、纯、闬、商议曰:“今上国敕谕,被掳人口,各还本处,则本国不得已发还矣。如此则非独孙女,其请人,并皆还送,以悦其心,似为便益。”崇善入启,上良久思之,谓崇善曰:“尔心以为何如?”崇善启曰:“夺来物件,本无印章,其他物件,虽将卒非理夺来,已分诸人民,今因传闻之言,汲汲还收,则恐非示信于民之义。且设使敕谕,并令还给,岂一一计数传付乎?待崔真之来,送还牛马金银,其他杂物,已给人民,服之穿裂,以此为辞,则以皇帝一视同仁之量,岂一一强收还送乎?”上曰:“待崔真来,更议未晩。”

6月19日

○庚子,雨。

○御经筵。

○吏曹启:“咸吉道咸兴任内洪原县,民户六百三十馀,田五千八百四十馀结。民事轻重,专在吏手,弊固不小,乞差县监。”从之。

○对马州太守宗贞盛,遣人来献土宜,令礼曹回答,仍致意曰:“近因足下,戒勒本岛,彼此无虞,岂不为美!不意今年正月间,岛船一只,到庆尚道玉浦等处,遇见本国采取海物船,逞凶作耗,杀死船内人一名。凡岛船到来本国地面者,赍足下文引,方得来往,今次作乱者,未知何人,究问得获,明正其罪,须即回报。”

6月20日

○辛丑,受常参。

○御经筵。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致仕权轸、右议政崔闰德、吏曹判书许稠、判中枢河敬复、户曹判书安纯、赞成卢闬议事:其一曰:“今平安道都节制使驰报:‘野人等数数来往。’盖因其妻子被夺,怀愤不解之致然也。前者江界拘留兀良哈二人,开说事目辞缘入送何如?”佥曰:“兀良哈未来之时,本朝事变,开说入送,则甚便于义。今也兀良哈怀愤不降,而使之入送,则是示弱于彼也,姑入送他人,一时区处。”其二曰:“如不得已,举兵于西,则马草甚难,军士病之。自黄海道至江界、闾延直路各官及平安道沿边防戍各官,当秋成,令刈茭刍何如?”佥曰:“可。”其三曰:“平安道都节制使报:‘道内军马及当下番甲士子弟,及时下送防御之处,何如?”佥曰:“如此险路,道内军士,并令赴防,则人马俱困,于秋冬备御虚疏矣。姑令当番甲士内禁卫,依咸吉道例下送赴防,至合冰之时,则下番甲士子弟,并令赴防。”命兵曹移文其道。

6月21日

○壬寅,御勤政殿受朝。

○御经筵,讲新撰《六典》,有未当处,则命令更议。

○宗金使人献土宜。

○分赐济州儿马于议政府、六曹、六代言、大司宪、三军都镇抚、司禁司仆提调。

○上谓诸代言曰:“婆猪江野人常怀肆毒之念,其守御之策,佥议以启。”安崇善等议曰:“臣等以为速遣右议政崔闰德,临机处置。”即召闰德,命往平安道以镇之,仍给内厩马五十、鹿角弓三十,以备军用。

6月22日

○癸卯,视事,轮,经筵。

○御庆会楼,饯都按抚察理使崔闰德及从事官军官等,王世子及大君宗亲侍宴。命知申事安崇善,饯于弘济院,议政府亦往饯。赐金自还襦衣二领,崔毛多好单衣一领,以女真通事,随往闰德者也。闰德率京军士从事官通事等四十馀人以行,命平安道各官守令,轮番率其土兵赴防,一道人民,未得安枕,加以京军士豪横作弊,平安凋弊,自此始焉。

6月23日

○甲辰,视事。上谓诸臣曰:“烽燧之法,自古所有,欲知边警而预为之备也,我国烽燧之设,似无实验。近者闾延有贼变,而烽燧之传,与平日无异,盖以掌烽燧者,或不候望而妄举也。纵令审变再举,以达于京都,在京都,固无设备之事。闰德亦言:‘烽燧无益。’废之何如?”许稠启曰:“立之已久,不可遽革。设有掌者不察妄举,则各道监司考察论罪可也。”上然之。

○上谓代言等曰:“闰德启:‘平安之民,为小丑之数来,不可如是疲劳。若小丑未得报怨,卷土而来,则似难御之。’予心然之。然野人含愤,数侵边疆,不可视弱,屯兵要害,或千或百,以固防御可也。方今待寇之术,坚壁固守,上策也,彼若来侵,乘我便利,出击败之,中策也。冰合则彼贼必来,须当秋冬,选卒须御,彼野人等不畏中国,而畏我国,无他,野人虽跳梁上国之境,掳掠边氓,上国置之度外,不兴兵讨罪,故上国使臣,因我国往野人之境,则畏之,自中国而直往,则不畏。不惟不畏,且或有射之者。是故高皇帝终不安。”上又曰:“顷者婆猪江征讨,有斩获者,皆赏之,其馀皆未蒙赏,虽未有斩获之功,其行役之劳,不可不慰。高丽之时,虽无军功,而有亿万添设,今三军士卒,不得受赏者,以添设之职赏之。平安之卒,以土官赏之何如?拟议以启。”

○童猛哥帖木儿所送马佐和等辞,赐俘虏童阿车妻姐姐与大者等带去,皆童猛哥族也。

○汉城府启:“京中巫女,已曾屏黜于门外远地,独南大门外盘松坊、盘石坊巫女等,与民户杂居未便,乞并令移之。”从之。

○割京畿水原府属县永新,移属振威。先是,议复水原府判官,或曰:“如此则加设官职,又增衙禄,不宜复立,唯旁邑振威,民户甚少,将不能自立。曩者请割水原任内永新而不得,反得菁好驿里,添受过客支应之弊,自此尤不能支,宜割水原民户,移属振威。”或曰:“水原事务,匪今方剧,古犹今也。自革判官殆四十年,而能办庶务,未见失期会之责,何必复置判官,徒费廪禄?凡立制度,随罢随复,无有定制,则有乖于示信之义,勿复可也。”或曰:“水原属县,多地大民众,非一人所能治,国家何独厚于水原,而薄于旁邑乎?如欲救水原民众事繁之弊,宜割属县,移属于地小旁邑可也。若曰监司本营,不可不富厚,则旁邑亦岂胡、越乎?”上乃令户曹移本道,访问便否,监司回报:“永新距振威十里,距水原六十里。且隔大川,若値雨水,不得过涉,徭赋贷籴,或不及期,弊亦不少。振威民户甚少,使客烦多,将不能自存,宜割永新,移属振威。若水原判官,则革罢之后,别无弊事,勿复为便。”从之。时水原之人恶其见削,投状本道,请勿移割而不得,又状告曰:“永新西面三里,与他属县犬牙相入,今不分辨,而尽属振威,则后日犬牙改正之讼不绝。请以大路东六里,割属振威,其大路西三里,仍属本邑。”监司请从其言,政府六曹同议曰:“犬牙相入之论,既不得举行,则无罪永新,分属两邑,不可也。”遂以永新,尽属振威。

6月24日

○乙巳,受常参,御经筵。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致仕权轸、吏曹判书许稠、判中枢院事河敬复、户曹判书安纯、赞成卢闬、礼曹判书申商、参赞李孟畇、成抑、刑曹判书郑钦之等议事:其一曰:“斡木河,本我国之境也。童猛哥帖木儿,输诚归顺,本国亦垂矜恤,凡所来求,靡所不从,相和久矣。今凡察管下人射杀通事朴天奇从人一名,拿射者以来,偿其死者何如?”佥曰:“可。若托故不送,则拿妻孥以来,若又不送,则以他人充送,如又托故不送,则征烧埋银及死者之直于其族类,以戒后日。”其二曰:“金玉宝、孟春等,初与野人私通买卖,恐其发觉,潜谋灭口,射杀野人乎?盗马而去,追逐射杀乎?委遣朝官推核何如?”佥曰:“除遣朝官,令其道推核启闻后更议。”其三曰:“开谕马佐和,令送射杀通事从人者何如?”佥曰:“国家勿露此意,令其道都节制使,以自意开说。”独许稠曰:“既结怨于西,又何必挑乱于东?姑置勿论可也。”上曰:“稠之言是矣。然今日不惩,后复有如此者,如之何?须要惩戒,以绝后患。”遂以上项事意,内传于本道都节制使。

6月26日

○丁未,谢恩使中枢院副使金孟诚、奏闻使上护军金乙玄等,回自京师。尹凤因回使进日晷。

6月27日

申,以瑈为咸平大君,䄄咸宁君。䄄初封恭宁君,今避恭定大王谥改封。尹淮中枢院使,郑招艺文大提学,李兴发仁寿府尹,郑麟趾艺文提学,权聃、申得海并佥知中枢院使。以得海守闾延,有功于征讨也。李孝仁忠淸道观察使,赵赉江原道都观察使,李澄石庆尚道兵马都节制使。

○先是,前副司直朴子兴等上言:

全罗道宝成任内丰安、道化两县,曩因倭乱散亡,至今未复,可耕之地,五百馀结,陈荒不耕,实为未便。乞置兵船,使民住居。“上令其道观察使,审其利害以启。至是启:”非惟两县,又加禾等三县,多有可耕之地,请以左道属船泊于寅浦,筑头属船泊于所讫罗梁,其馀不得置船处,令住居人定为烽卒昼望,严其防禁,而使民耕种何如?

从之。

6月28日

○己酉,御经筵。

○司宪府上疏曰:

罪人吴用权妻击鼓申诉,从其自愿移置。臣等推勘文案,用权党于芳干,同行乱逆,将危社稷,当置极刑,我太宗特从宽典,命置遐裔,俾保首领。臣等窃惟以乱逆不忠,得延三纪,至为天幸,顾不是念,使其妻子击鼓诉冤,其不念圣恩,不悔罪逆,亦已甚矣。不惟不念不悔,其状内有“李茂等缘坐人亲子息等,并皆原免,唯家翁无有扶护者,独不蒙赦”之辞,又有“山移判不移,依甲午年太宗教下,留后司、积城、杨根等处,自愿移置”之辞。身犯之人,援引缘坐,已为诬罔,其辞又甚悖慢,伏望命有司明置于法,以快臣民积年之愤,社稷幸甚。

命除他事,安置固城。

○详定所启:“谨按《虞书》:‘搏拊琴瑟以咏。’、‘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此堂上堂下设乐之祖也。历考诸书,《礼记》《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明堂位》曰:‘升歌《淸庙》,下管象。’注曰:‘《淸庙》,《周颂》,升乐工于庙堂上而歌此诗也。下,堂下也。管,匏竹也。象,象武诗也。堂下以管吹象武之诗,故云下管象也。’《文王世子》曰:‘登歌《淸庙》。’、‘下管象舞大。’注曰:‘象,《周颂》、《维淸》,乃象舞之乐歌,则大之乐歌也。’又曰:‘古乐,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凡以人歌者,皆曰升歌,亦曰登歌,以管奏者皆曰下管。《周礼》《大师》:“率鼓登歌,下管乐器。”《书》言下管鼗鼓是也。《淸庙》以人歌之,自宜升,象以管奏之,自宜下,凡乐皆有堂上堂下之也。’《鄕飮酒义》曰:‘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注曰:‘工入升堂,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每一篇而一终。三篇终则吹笙者入于堂下,奏《南陔》、《白华》、《华黍》亦每一篇而一终。间,代也。笙与歌皆毕,则堂上与堂下更代而作也。’《仲尼燕居》曰:‘升歌《淸庙》,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汉因秦乐,干豆上奏登歌,独上歌不以管弦乱人声。是则上自唐、虞至于秦、汉,未尝以歌杂于堂下也。魏、晋以降,爰及江左,不闻异制。隋之所代者周,周之所承者元魏,是出北狄,不谙礼乐。隋牛弘等又不闻道,乐悬之制,出于臆见,如筑筝搊筝卧筑篌小琵琶,俱系胡乐,以之列诸编磬之下,其为无稽已甚矣。唐初未能制乐,因循其法,及祖孝孙辈出而改正,必当尽去,但无文字可考耳。宋初因五代之谬,后有司觉其非不用之。至徽宗之时,蔡京为相,伪道士魏汉律典乐,始盛为之,以侈观听。大抵礼乐之事,当以唐、虞、三代为法,考据古事,先之以六经,有所不通,旁及百家史传,今《尚书》、《礼经》文字明白,何取宋徽宗之制乎?且陈氏撰集《乐书》,穷搜细推,讨论无遗,以诏万世,其《乐悬图》俱存,不以歌琴瑟杂于堂下。或以为:‘轩歌,亦制乐章。堂下只有锺磬箫竽之类,不有人声,字音不明,非所以发扬先世之德美也。’是大不然矣。如周之《维淸》、大武之诗,俱美文、武而以管吹之,周公之制也。岂以周公之达孝,而不足于斯乎?乞依古制施行。乃下礼曹。礼曹启:‘宗庙永宁殿堂下乐,有舞无歌,实为未便。堂下武舞颂太祖功德,迎神文舞述神灵来格之意,以制歌词,通于万世,但依古制,堂下并不设歌工,其馀有乐诸祀,亦依此例,各制歌词,载诸乐部何如?’”从之。

6月29日

○庚戌,受常参,视事。上谓诸臣曰:“礼部尚书问我国与日本交通与否,金乙玄不知本国指意,故权辞以对曰:‘倭人来本国海岛,捉鱼买盐,赖此资生,肆倭人庸或往来。’不明言其交通。崔真告礼部尚书曰:‘朝鲜之于倭邦,给其印信,相为交通。’尚书又问金乙玄,乙玄对曰:‘彼倭人以生理,往来本国海滨耳,我国本无成给印信之事。’崔真又问于朝见倭客,倭客又答之曰:‘无成给印信之事。’后明上国有更问之者,何以对之?”礼曹判书申商启曰:‘崔真如此区区者,欲自显其知朝鲜事也。倭邦近在我国,相与交通,然后边海无虞,中国虽知其交通,不害于义。“上曰:”然。“上曰:”中朝都督闻本国往征婆猪,乃非之曰:‘朝鲜擅举兵入边境。’然予以为太宗文皇帝宣谕圣旨,昭然可信,况又今皇上敕谕云:‘相机处置,勿为野人所侮。’以此知皇帝必不以往征为非也。且猛捏可来、崔真等,来闰八月,发向建州,与本国,推刷两处掳人物,各还本处。予以为初征建州,欲其示威灵也。彼人诚心来投,则予欲尽还,不悛其恶,而数犯闾延等处,故分置南道。若待皇帝敕谕,然后还其被掳人物,则是野人徒以为皇帝之德,而不以为我国之恩也。江界留置野人二名,还送本处,谕之曰:‘汝等诚心来降,则掳来人物,当尽还之。汝等不改前过,而窥伺边境,故至今不还。’又谕之曰:‘汝之妻孥衣服飮食,无有失时,强暴之徒,不得侵逼,安心居生。’彼野人等闻此言诚心来投,我国尽还,则彼知前日之威、今日之恩,恩威并行而不相悖矣。“判书许稠曰:”上教至当。“命安崇善,往议于黄喜、孟思诚、权轸之第。

○礼曹判书申商启曰:“斡木河野人潜来庆源民家,偸马以去,马主追捕杀之。宁北节制使,令通事往告事由,童权豆、凡察教诱管下人,射杀通事从人,其恶至重。今送人于斡木河,督责权豆何如?”上曰:“杨木答兀、猛哥帖木儿,正中国叛贼也,皇帝犹不明言其罪,遣使招谕,是乃驭野人之权也。射杀从人,虽是权豆之教谕,然是酋长,不可明言其罪,姑再三送人,责取射杀人以惩之可也。”申商又启曰:“权豆居我国境内,乃有如此之恶,具其罪状,以闻于帝如何?”上曰:“往征之则卿言然矣,不然则何烦奏达?”

○内传于平安道都按抚察理使崔闰德曰:

前日卿常启曰:‘太宗皇帝时野人处置宣谕及今出来敕书内事意,婆猪江等处,欲出榜而通谕。’予乃止之。今金乙玄回启曰:‘礼部同兵部凭问乙玄及赴京忽剌温兀狄合、婆猪江野人之时,尚书潜令乙玄勿言宣谕敕书之事。’卿知此意,令闾延、江界沿边等处守令,不泄宣谕及敕书宣谕之事,亦将此意,内传于咸吉道都节制使。

6月30日

○辛亥,亲传朔祭香祝。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六十

秋七月

7月1日

○壬子朔,御勤政殿受朝。

○以瑈为晋阳大君。先是封咸平,咸平乃咸兴别号,而嫌于咸平县,故改之。

7月2日

○癸丑,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仍令致仕权轸、判中枢院事河敬复等议曰:“咸吉道都节制使成达生驰报:‘前者野人来偸庆源民家马匹以去,马主金玉宝、孟夏等追杀之。宁北节制使令通事朴天奇往告事由,凡察使管下人射杀从人。臣愿遣壮士三四十,执凡察以来。’予以为虽以天下之主,待野人以权。杨木答兀、猛哥帖木儿,正中国贼人也。皇帝不名其贼,每加绥抚,况我国征婆猪已荡尽,不宜与东女真又结衅端,卿等熟议以启。”黄喜等议曰:“臣等以谓达生之策,徒轻彼敌,而不计其终也。遣壮士,而彼人不服,其将何以处之?请依臣等前日所议,责取射杀之人,如或托以逃亡,拿其妻孥,又托以并逃,又送人督之曰:‘以族人充送。’又固拒不送,势不得已,然后于远近亲族,征烧埋银及死者之直,频数使人通谕督责,以惩其恶,以防后患为便。”即回谕于都节制使。

7月3日

○甲寅,亲传秋享香祝。

○上御思政殿,引见知申事安崇善曰:“崔扬善启云:‘景福宫北山非主山,登木觅而见之,鄕校洞连脉,今承文院基地,实是主山,定都之时,何不营宫阙于此,而乃于白岳之下乎?地理书曰:“人家居主山之穴,则子孙衰微。”若移昌德宫于承文院之基,则万世之利也。’扬善,狂妄之人,固不足信,然刍荛之言,圣人择之,比之荛,扬善优矣。乃令前判淸州牧使李蓁,同扬善登木觅见之,蓁亦以扬善之言为是。大抵地理之书,深远难穷,登高则主山之穴,可以见之。择淸明日,与领议政黄喜、礼曹判书申商率李蓁、李阳达、高仲安、崔扬善、郑秧等,登木觅望见主山之穴,果尔差误,则昌德宫固难移矣,构结百馀间,以为离宫可矣。近来每兴土木之役,然非为游观也。”崇善曰:“事重,非今日可决,与黄喜登望,然后更启。”上曰:“然。”

7月4日

○乙卯,礼曹启:“霖雨过多,将来可虑,依前择吉,祭京城四门祈晴,外方霖雨多处,亦令择吉,禜祭城门祈晴。”从之。

○礼曹启:“朔日朝贺设轩架时,锺磬建鼓等器,既从权略设,其乐工衣冠,亦宜从权,除中单袴袜,只着介帻鸾衫。且乌皮履,屡经雨露,干缩污秽,其略设日,则依常衙朝参例,许仍着靴。”从之。

○判中枢院事河敬复、刑曹判书郑钦之、艺文大提学郑招、兵曹右参判皇甫仁等,承命撰《陈书》以进:

行陈:各军动静,专听中军指挥。中军角一通鼓一通,各军应之整兵。中军行鼓动麾指前,白麾在前,次赤麾,次黄麾,次黑麾,次靑麾序立,俱指前启。各军以次应之,右军先引,次前冲,次中军,次后冲,次左军张旗徐行,骑先步后,横直行因地形而变。疾鼓动则疾行,闻金则止。密伏骑兵持五色旗,先行三里,若有深林草木则举靑,有丘陵险阻则举赤,有土封邑里隘窄则举黄,有寇贼音色则举白,有水泽江河则举黑。若有急,中军角一通,靑麾指前,白麾指后。疾鼓动则左右军,各就其方,止而成阵,以候彼敌。凡行军,右军修理桥梁泥滓,开拓窄路;左军捍后,收拾阑遗,先使腹心,率精骑及鄕导,去大军数十里前觇,令前后相接,搜索四方要处,切在整肃人马无声,不失行列。凡军入险地狭经,鱼贯而行,则每队五十人,先防牌一人,次枪长剑中一人,次火㷁弓手中一人,以此为次。步卒三十人先行,骑枪骑射二十人次之。道容二人则二人齐行,容三人则三人齐行,容四人则四人齐行,容五人则五人齐行,催督不得停拥,先据要害。辎重在行阵后继发,每三百人抽减五十人,为护辎重军,分队前后行。首尾相去大远,则每三四里许间一二队,以备不虞,又令轻骑分行左右,披讨幽隐。一。结阵:中军角一通,各军游军,马兵先出,分布四方。中军五麾皆点而鼓动,则各军以旗鼓应之,下仿此各成其阵,中圆,左直,前锐,右方,后曲。游军闻金还入。中军五麾俱卧,鼓动而白麾点,则各军各成方阵,右军因本阵中军五麾合鼓动而白麾点,则四军合中军成方阵,四军各排其面作八门,各立方色旗。中军圆排作四门,各立兽旗,内外门马步兵守之。四军皆卧五旗,独立官旗,中军黑麾点鼓动,则变方为曲,前军缩排,左右军各一统,曲折后面。靑麾点鼓动,则变曲为直,前后军两端,各一统曲折左右连排。赤麾点鼓动,则变直为锐,前军中心锐出,左右军各一统,曲折后面。黄麾点鼓动,则变锐为圆,四面圆排白麾复点鼓动,则变圆为方。若中军赤靑二麾合而鼓动,则前左军合为一阵而在左;黑白二麾合而鼓动,则后右军合为一阵而在右,中军自为一阵。若地狭不能容各军,则各军随地之宜成阵,不能容一军,则一所别为一阵,一依一军之法。凡阵各面防牌连排,次枪长剑,次火㷁弓手,次骑枪骑射,阵内布列,内外皆然。各军各有五所,横五步立一人,纵四步立一人。阵间容阵,队间容队。五人自相得意者结为伍,伍中有长。二伍为小队,有长。五伍为中队,队有正。五十人为大队,队有校。五十人须结其心,行立前却,当队并须依附,战则伍伍而立,将校在后督战。每一千人,以二百人为游军,在其军阵之后,凡行军、结阵、合战、设疑、补阙、斥候,专在游军。若军数更多,以此为率。诸军下营,皆有分地,画其沟域,而明其界限,禁行、淸道,非将令不得通行;采薪刍牧者,皆成行伍,不成行伍者,不得通行。诸营幕作食须及早,昏暗以后,须即灭火。每营垒外四面四隅,必立小堡,上致燔柴,夜黑之后,先知贼至,击鼓传令走,火燎之明如昼日,使贼不得遁形。至夜,令营内分更巡探人,不得高声唱号,每阵前百步外,各著听子二人,一更一替,以听不虞,仍令探听子勿令眠睡。若军中夜惊,则军吏坚坐,阵将持兵,无得喧哗动摇。其昼日,诸军前各亦逐高处安置斥候,以示动静。凡结阵之法,本无常形,然其大要,不过五行而已。章服:各军各有章,中军黄章,圆五寸,置于衿前。前衡赤章,三方七寸,置于腹。左军靑章,长八寸、广三寸,置于左肩。右军白章,方四寸,置于右肩。后冲黑章,曲面六寸,置于背。各书军号及各所各队之号,并画认兽。一。教场:四表进退为教场。方一千二百步,分为两厢,东西相向。中间相去三百步,每五十步立表,一行凡立五行,表间相去各五十步,为军士进退之节。中军各一通,各军旗人各以其方,立旗于阵场。中军鼓动,各军整兵,各就其旗下阵讫,中军鼓动,五麾指前,各军出就第一表,齐头中行鼓行,至第二表,击金弊麾,乃止皆坐。凡坐,骑下马步跪。中军鼓动作麾,各军皆作,凡作,骑上马步立。鼓进骑驰步趋,及第三表,击金弊麾,乃止皆坐。鼓又动作麾,各军皆作,鼓进骑步皆疾走,及第四表,击金弊麾,乃止皆坐。作麾角一通鼓一通,骑一旋驰,步一旋斗,凡三而止。金一声缓斗,二声止斗,三声回背行退,及第三表乃止,坐作如初。但向第四表回坐为小异耳,下仿此。金四声,趋退却行,及第二表乃止,坐作如初。金五声,急退却行,及第一表乃止,坐作如初。角一通金五声,各军急就阵,各复其局。旗麾歌。麾色有五,旗亦五,指挥以麾,应以旗。中黄后黑,前则赤,左靑右白各随宜。东西南北视麾指,举则军动伏止之。挥则骑步皆战斗,或徐或疾将所期。鼓进金退歌。鼓一整兵二结阵,鼓三前进四疾行。鼓五急走仍急斗,三军之进同一情。金一缓斗二止斗,金三曲背四退行。金五急退还就阵,三军之退同一情。一。军令:凡出军,中军角一通,各军将俱集中军旗鼓之下,大将令曰:“凡在阵者望听麾角金鼓之节,坐作进退,毋失其次,毋哗毋乱,以干兵法。”诸将皆坐听令,各还本阵。中军伺候二人,振铎分循警众,各军将以其令,遍告所部,其有应进而不进、应退而不退、不应进而进、不应退而退、擅左右者、亡章服者斩;漏军事者斩;背军走者斩;不战而降敌者没其家;后期者斩;阻雨雪水火不坐行列不齐、旌旗不正、金革不鸣者斩;与敌私交通者斩;失主将者斩;失旗鼓节钺者全队斩;临乱不相救者斩;讹言诳惑、妄说阴阳卜筮者斩;无故惊军者斩;遗弃五兵军装者斩;将吏职事不平藏情相容者斩;以强陵弱、樗蒲忿争、酗酒喧哗恶骂无礼于、理不顺者斩;因公宴会,醉不坐军中奔车走马者斩;将军以下,并步入营。破敌先掳掠者斩;更铺失候、犯夜失号、止宿他舍者斩;守围不固者斩;不伏差遣及主吏役不平者斩;侵欺百姓、奸居人子女及将妇女入营者斩;违主将一时之令者斩。伍中失二人,罚不救三人;小队失四人,罚不救六人;二十五人队失八人者,罚全队不救。亡伍而得伍、亡长而得长、亡将而得将者,各当之。亡伍不得伍、亡长不得长、亡将不得将者罚。得伍而不失伍、得长而不失长、得将而不失将者赏。一。应敌:中军与前衡按列不动曰守兵,后冲当战时先出致敌曰正兵,左右军当战时旁出突击曰奇兵。凡应敌时每队异旗,骑射队执靑旗,骑枪队执黑旗,火㷁弓手队执白旗,步枪长剑队执赤旗。中军鼓一通,各军游军先出四方,望候彼敌,角报其军,其军角报中军。中军吹角,而赤麾起伏,则前冲受敌也。黑麾指前鼓动,则后冲先出当敌,靑白二麾指前鼓动,则左右军旁出救之。一面受敌,他军仿此,触处为前,皆以中军麾鼓角之节而应之。若四面受敌,则望听其军旗鼓角之节而战,中军分兵往救。凡军出阵,应敌齐进,十步而散立,马亦不过五十步而止战。敌败奔走,则鼓角合动,马兵进而追击,步卒布列,救援马兵,然后就次。追击之时,不失行伍,闻金则止,鼓急则复进急击。如欲敛军而退,则中军角一通,麾伏金五声,各军应之,各复其局,游军殿而还之。凡变为鸟云阵,中军大小角合吹鼓动,靑白赤黑四麾乍伏乍起,则各军应之。先出游军,各执方色旗,定其地界。中军厚执其阵,按列不动,以制四面。各军四面内外防牌,坚守本处,步枪长剑出列于防牌外,周二匝,触处为前。如前军则前所骑射、中所骑射、前所骑枪、中所骑枪、前所火㷁弓手、中所火㷁弓手,横列于阵前,以当彼敌。前所骑射、中所骑射,为一行在前行,前所骑射,分居左右角少前,中所骑射连排居中,次前所骑枪为一行,次中所骑枪为一行,次前所火㷁弓手为一行,次中所火㷁弓手为一行,凡五行。此乃正兵当敌者也。中左右后四所骑射骑枪火㷁弓手,夹出左右以救,皆自内向外直列,立如鱼贯,行若雁行,内附于阵,外稍开阔,而远状类箕。中所骑枪居先,火㷁弓手居后为一行,左右同附里面。次左所骑枪居先,火㷁弓手居后为一行在左,右所骑枪居先,火㷁弓手居后为一行在右。次左所骑射居先,中所骑射居后者二行在左,右所骑射居先,中所骑射居后者一行在右。次左所骑枪居先,中所枪居后,左所火㷁弓手、中所火㷁弓手连排,又居后为一行在左,右所骑枪居先,中所骑枪居后,右所火㷁弓手、中所火㷁弓手连排,又居后为一行在右。次后所骑枪居先,中所骑枪居后,后所火㷁弓手、中所火㷁弓手连排,又居后为一行,左右同。次后所骑射居先,中所骑射居后为一行,左右同散居外面。凡左右各七行,此乃奇兵旁出夹击也。他军仿此。若地狭,则各军各自布陈,其横立直立行伍之数,随军之多少为之。如云蒸鸟散、弥川络野、纵横布列,务要疏阔得宜,周旋曲折,听队主指挥,人自为战,长以参短,短以参长,前御其前,后当其后,左防其左,右防其右。进而就敌,不得奔迸;退而就列,不得违走。左救其右,右救其左。若冲其中,左右俱救,纷纷旌旗,纭纭士卒,示之若散,扰之若乱。然而法令素定,旗帜分明,什伍整齐,出入有度,指挥有应,虽绝成阵,虽散成行,似乱而实,不可乱也。若欲收兵,则中军角一通,靑赤白黑四麾,皆伏击金,四军应之,各复其局。至于谷战林战等法,亦依此法为之,在主将制胜,不可殚记。

7月6日

○丁巳,司宪府上疏曰:

窃惟反逆之罪,延及三族,所以惩大恶而正大法,杜奸萌而断祸心也。李茂、李彬、姜思德、赵希敏、尹穆、柳沂等,在太宗朝,广植邪党,谋为不轨,几危宗社,天厌人怒,诛其身、籍其家,其系三族,悉论如律。今诸逆缘坐之人,皆湮没为民,近日柳沂之弟汉,骤登显秩,物论惊骇,于诛乱讨贼之法何?于消奸断祸之义何?况伏辜于太宗之朝,列爵于殿下之庭乎?恐非贻谋之善也。臣等又恐此路一开,其他为民者,亦皆有望矣。乞罢汉职,俾作太平之民,于汉安矣。

不允。

○赐祭于检赞成康佑。其教书曰:

君臣之义,无间幽明;亲表之恩,当全终始。宜颁恤典,以慰英灵。惟卿性本温良,行着恭俭。以勋旧之胄,连王室之亲。夤缘太祖之朝,历仕昭考之世。为二圣之原从,推一心而服劳。遂典仪于太常,又摠戎于军簿。及中身而婴疾,为痊痾而告休。谢事公朝,犹怀服采之念;就闲私第,常切奉日之忠。谓永世而同休,何一朝而闻讣!追惟勋亲之义,悉为心腹之伤。玆陈薄仪,仍颁宠数。於戏!脩短有定,虽隔九泉,存殁何殊!庶歆一奠。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义禁府启:“私奴上佐弑其主,律该凌迟处死。”从之。

7月7日

○戊午,传旨承政院曰:

历观圣王,无所不通,故天文地理,靡不究致。自圣而下,虽不亲解其理,然下之供此职者,代各有人,晋之郭璞、元之舜臣是已。以我朝之事言之,建都卜陵,皆用术者之言,至于当今献陵来脉之防路,李阳达、崔扬善等各执自是,纷纭未定,予亦未知其理,故未能决其是非,将率集贤殿儒臣,与阳达日讲其理,广择明于地理者以闻。

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曰:“经筵,专是讲明圣学,以浚出治之源也。风水学,乃杂技中之最荒乱者也,不可参讲。”上曰:“虽然不可不究其源也。”崇善等更启曰:“既已终始典学,今若讲习杂学,则窃恐功亏一篑,况汉武表章六经,罢黜百家,则以我殿下之圣学,反不如汉武可乎?然此学亦为国之一务也,不可废也,愿择明经之臣,使之讲习,置提调考其勤慢,究其精粗。”上乃命集贤殿副校理李鸣谦、柳义孙、博士李思哲、著作郞金礼蒙为学官,以艺文提学郑麟趾为提调。

○兵曹启:“五百户以上各官,皆令各备三色旗麾,择道内习知兵法人,定为训导,每于春秋,链习武艺。且于各邑军及人吏酌班,以至官奴,择其可当者,习吹角以备缓急。”从之。

7月8日

○己未,视事。

○传旨吏曹曰:

外方儒学教授官教导等,数数递差,因此官爵猥滥,教训无效,至于往来,不无其弊。今后依他例取旨除授,勿令轻易更改。

○兵曹启:“今撰《阵图》,委定训导,教习军士。令训链观聚会忠义卫、别侍卫、内禁卫、甲士、防牌、吹螺赤、别军于盘松亭教习。”从之。

○都督童猛哥帖木儿,使千户马大愁告于咸吉道都节制使曰:“吾管下人也常哥等二名到庆源,持马三匹而来,其盗与否,未知也,其主孟夏追及于钱拘川边,执也常哥等射杀之。其族人家时波忿也常哥之死,射杀通事朴天奇从人而逃,我等不胜惶恐,不得安心农业。乞转启达,俾安生业。”都节制使即送镇抚朴思义、通事朴天奇等于猛哥帖木儿处,督令捕获家时波以送。

○吏曹启:“宗亲府书题,仍前数四十,加置十人,以五十为额,其去官仍旧。”从之。

7月9日

○庚申,命领议政黄喜、礼曹判书申商、知申事安崇善等,登木觅究观山水之脉,令相地,相与辨论崔扬善之言。李阳达、高仲安、郑秧,则以白岳为玄武,而景福宫之基为明堂;李蓁、申孝昌之言,与扬善同。黄喜等令画工图成三角山形以进,令相地者各书所言以进,乃下集贤殿。时人讥蓁、孝昌等,阴嗾扬善,以地理妖说,欲为希进之阶。其李阳达、高仲安、郑秧等言曰:

白岳自三角峰而下,作普贤峰,自普贤峰来作平冈数里而耸起尖峰,是白岳也。其下作明堂,宽如棋局,可立万兵,此正明堂也,此则明堂前后正中之地也。主山之北外峡,则自三角西南,回作大一枝,环至罗岩寺之南极,其一枝亦西南回至毋岳之西畔,此则明堂西北冈众水回还之大概也。又主山之东北,则其一大枝,自淸凉洞源等处,东北周回东南,至大野而住,一枝自淸凉洞之源,东南周回,至甓瓦窑下大郊而止,其一枝则自沙闲洞源,东南周回而止,又一枝自沙闲洞源,南东回至东大门而止,此则明堂东南冈众水之大概也。至以白岳明堂之左右而言,则左臂自主山西畔而出,周至西南至东大门水口,其右臂亦周回东南,亦至东大门水口。然则主山明堂,前后左右,均齐方正,而无不平矣。且祖上正龙大脉,直行南方,其气炽盛,故白岳与仁王、毋岳、南山,皆突起成峰。今说者之来脉,其气小,故但起净业院后一小峰,唯作宗庙穴,不成他穴,若非此峰,则亦不成宗庙之穴。此峰外更无盛气,故宗庙入穴,亦无更起之峰,以旁起脉正起脉观之,宗庙乃旁起脉之正脉也,今说之言,乃旁起脉之旁脉也。古人以山脉之大小盛衰,比草木枝干之大小荣枯也。

李蓁、崔扬善等言曰:

三角山来至于普贤峰,普贤峰磊落而成冈陇山陇,分为左峡,起伏遥长,作关栏而至于安庵地,右峡行至半里,作星峰,曰白岳。白岳行半里成冈龙,曰仁王山。仁王山行至二里,回转于南,朝揖主山,此可谓朝对之正也。中有正脉入首东南间,行至二里,回转于南,朝揖主山,此可谓朝对之正也。中有正脉入首东南间,行至二里成陇丘,曰主山。主山落脉,如悬丝再起,蜂腰断续之异状,曰玄武垂头。左臂弯环穴前到,右臂如弓揖明堂。三重枝叶左右抱,山水有情天地设。天关峼地轴峼,两边迎中有明堂。政尊贵局中,诸流合天心,此可谓气聚之地,贵不可露。经曰:“两水夹处是明堂,枝叶周回中者是。”

7月10日

○辛酉,兵曹启:“忠淸道丹月驿,虽在槐山之地,与本官相距六十馀里,与忠州相距十馀里,请以丹月驿移属忠州。”从之。

○上谓代言等曰:“向者欲观地理书,犹有未肯之心,又闻卿等之言而止。然地理之说,虽不可尽信,亦不可尽废。天文高远难知,然森列昭然,至于地理,则脉势错综,苟非精察,莫究其要。古者郭璞专尚术数,而死非其命,故后世指为虚诞,然苏子瞻葬其母于崇山,朱元晦预卜其葬地。以通儒大贤尚不避之,况祖宗建都邑定山陵,皆用地理乎!故予使儒臣讲明其要。”

7月11日

○壬戌,视事。

○吏曹启:“以京官除外官者,通计京官月数及殿最而加资,独以外官除京官者,外官时月数考绩,并不通计。京外各异,实为未便,自今以外官除京官者,亦许通计加资。”从之。

○原庙赴役各色匠人,以役日多少,赐米布有差。

○吏曹判书许稠启:“前议革博川合属宁边,为江界判官衙禄,今不设江界判官,而置守于慈城,乞博川仍旧不革。”从之。

7月12日

○癸亥,受常参。上谓代言等曰:“勤政殿鹫头因雨而颓,当使改盖,然燔造靑瓦,则其费甚多,欲燔牙链瓦以盖之。然本国人,凡事欲速,未能精致,何如则燔造精好,而无雨漏颓圮之患乎?”安崇善、金宗瑞启曰:“燔造靑瓦则为上策,试其难易,然后为定。若欲牙链瓦精好燔造,则加定提调别坐,责成为便。”从之,即命兵曹判书崔士康、工曹判书赵启生,为别窑及东西窑提调,以判军器监事李坚基、缮正徐仁道、前少尹李护、佐郞河孝明为别坐。崇善又启曰:“令提学郑麟趾、副校理柳义孙等,仕集贤殿,讲习地理。臣以为此非殿下私事,以此辈为风水学提调别坐,以领议政黄喜为都提调,以前大提学河演为提调,专心讲习,则诚有补于国家,而风水之学亦明矣。”从之。

○石城县监黄槐、万顷县令李秬、定山县监郑湜辞,上引见曰:“临民之职,关系非轻,往敬哉!”

○赐祭于右议政仍令致仕柳宽。教曰:

元臣硕辅,夙著弼亮之忠;崇德报功,宜推恩数之典。惟卿气锺纯厚,性禀宏深。学达古今之宜,才通经济之略。服勤中外,历仕三朝。出宰东京,民怀愿借之念;巡行南纪,人诵勿剪之谣。司台宪而酷排异端,秉国钧而谨守画一。门绝私谒,库无馀财。位降而有寒素之风,德尊而无骄吝之态。士林之楷范,搢绅之达尊。而况在东宫而有辅导之恩,迎经幄而多启沃之益?庶几怡养,谓享百龄。天不遗,忽焉永逝!即举哀而致吊,令议谥而易名。玆遣礼官,伻陈薄奠。於戏!先忧后乐,既休戚之与同;生荣死哀,何幽明之有间?神其不昧,谅予至怀。

7月13日

○甲子,兵曹启:“武举试取,终场讲经分数,依诸学例通给七分,略通五分,粗通给二分。”从之。

○咸吉道监司驰报:“斡木河野人等,疑我国兴兵问罪,并皆登山,故送斡朵里副司直童干古,谕以安心勿疑,然后皆下山治农业。”

7月14日

○乙丑,视事。上谓诸臣曰:“斡木河猛哥帖木儿部落闻西征,疑我致讨,挈家登山,及闻干古之言,然后来治农事,然挈妻子犹未下来。今猛哥帖木儿书曰:‘射杀来人,固无元情,然自知其罪,挈妻孥并逃,未得执送。’此望我国,姑置不问之命也。予以为今若置而不问,假令后日复有如此之变,而不得已问之,则彼必以今日不问,为借口矣。虽不委遣朝臣,令边将问之何如?”吏曹判书许稠启曰:“臣以为既与婆猪江野人构怨,不宜结衅于东女真,置而不问为便。”上曰:“野人朝京回还之际,或杀虏中国人民,其恶极矣。皇帝犹且招安,不录其过,此乃驭夷之权也。然猛哥帖木儿种类所居之地,乃我境内,不可以此论也。宜如前日所议,令边将再三送人,拿来射杀人,彼托以逃去,然后再三送人,拿来妻孥,彼又托以逃去,势不得已,然后又使人拿来族亲,又不得已,然后又使人征烧埋银及价,以防其微,乃上策也。”稠又启曰:“兽心之人,不可校也。昔在庚寅,野人侵庆源等处,兵马使韩兴富战死,郭承祐又中箭,然其源则出于杯酒之微。愿赦此人,以除乱阶,幸甚。”上曰:“然。”稠出,上谓诸代言曰:“予非快于西征,而轻其东也。今此野人,居我国之境内,曾不畏忌如此,宜惩之,以防其微。”

○上曰:“永乐三年九月受判:‘无子息人全为继嗣,三岁前及遗弃小儿收养者,即同己子。虽无传继,全给奴婢。’洪熙元年十月受教:‘一从祖上遗书。’盖三岁前收养,即同己子,则全给奴婢,勿计祖宗遗书乎?虽其三岁前收养,如其孙外,则从遗书勿给奴婢乎?拟议以启。”

○亲传望祭香祝。

7月15日

○丙寅,命领议政黄喜、礼曹判书申商、留后金自知、前大提学河演、提学郑麟趾、知申事安崇善,陟三角山普贤峰,相其山脉。

○礼曹左参判权蹈上言曰:

窃谓周公、孔子,大圣也。制礼作乐,垂法万世者,周公也;继往开来,垂教万世者,孔子也。是故为治而不法周公、孔子,未见其可也。今扬善上书之事,臣未知其详,闻之人言,以承文院为国之明堂,而景福宫非明堂也,不可不营建宫室,而使常人居之,地德所钟,或生豪杰,非社稷之利也。于是命大臣相之,又命集贤殿参考地理之书,以备顾问。臣未知风水之说,出于何人,其应之吉凶,果如所言,而关系国家之利害,如是之重,则以周公、孔子忧国虑世之盛心,何无一语及之?初为此说者,果贤于周公、孔子乎?司马温公、朱文公,亦大贤也。择葬之说,温公极论其非,而文公亦取之,是必有所见矣。然则风水之说,周公、孔子之所不言,温公、文公之所不取,其为诞妄而不足信,昭然可知矣。扬善之学,粗而未精,则其不可信无疑矣。臣初闻是事,谓殿下必不信也,及闻命大臣登山而相之,又命集贤殿,而考其书,大小汹汹,相胥浮动,然后知殿下,不能无疑于扬善利害之一言,而致此纷纷也。以殿下之明圣,极知扬善之诞妄,而不能不动于圣虑,其邪说之利害如是之惨,臣虽愚昧,切欲请对武案,极陈所怀,而诚畏天威,反复筹之,未敢即请。于今月十一日,疟疾作,其势匪轻,旬月之间,似未敢进阙,区区之诚,无路上达,不胜痛愤,触冒天威,敢陈管见,伏惟圣慈垂察焉。创业垂统之主,其见远而其虑深。我太祖神谋睿算,高出一时臣民之上,虽一号令之出,亦未尝轻以处之,况定都营室,事之大者,岂无稽而臆定之哉?希进憸小之徒,利于干君,千谋万计,以中人主,其言恳恻纤悉,闻之若甚可行,行之则多不可,虽或行之,心有后悔,古今通患也。扬善何人哉?今信其希进轻薄之言,而疑太祖之所定,其可乎?且扬善果有豪杰出之言,则是故为幽远不可测之言,以动殿下,而冀遂其所欲也,其计可谓狡矣。夫自宙以来,帝王兴替,不知其几,其以压胜之术,而防豪杰之出,何代乎?苟以压胜而防其豪杰之出,使国祚传之无穷,则周公、孔子,必先为之矣,岂有是理,而周公、孔子不智不忠,而不之为乎?又未闻传记以来某帝某王所生之地吉为帝王也。借曰有是理,豪杰之伏也无尽,天下之吉地,其可悉压而悉防之乎?臣尝历观前古之兴废,继世之君,虽甚昏庸狂悖,而祖宗深仁厚泽,固结人心,人心不忍去,则天亦不忍绝之,故欲传祚之远者,须使深仁厚泽,固结人心而已。三代尚矣,汉、唐以下之兴废,亦不过此。然殿下之所洞见,故臣不复枚举而赘陈之。且我汉城之都,见于图谶,前朝之时,或营宫室,或来巡幸,非一二矣,未防圣朝之兴。苟有天命,岂以智巧之私所能防哉?隋炀帝杀李全牙,而晋阳之甲卒兴;周世宗杀方面大耳,而陈桥之变忽生。周防自谓密矣,而贻谋遗后之未得其道,何救于亡哉?古今明验如此,而扬善以左道惑殿下,借此为说以感动之,其亦小人之尤者也。善乎!唐太宗之言曰:“居天下者,唯须正身修德而已,此外虚事,不足在怀。”夫以太宗之贤,犹能及此,以殿下天纵之圣,独此一事,反出其下,臣切羞之,臣切痛之。孔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今使集贤殿讲其书,而将以备顾问,臣尤惊骇也。昔宋招宗使道士陈景元校道书,范祖禹以为损朝廷之体而深辟之。使道士校道书何害也,然以出于上命为不可,况以怪诞不经之书,亲赐观览,以求其说乎?其不可也必矣。惟我太宗大王尝欲观《杜诗》,臣先父臣近,以为非人君之所当学,请讲《周易》,太宗从之。《杜诗》尚且不可,其可以异端荒唐之书,讲于经筵之上乎?且人君之学,其体固异于学者之学,又安得百家众技之流,又一一学而攻之乎?大非人君为学之体,臣深为殿下不取也。在殿下之明睿,学之固不难,知之亦无所害,如或后世效而尤之,未免惑于其说,则其害诚有如夫子之所言矣,乌可不虑哉?臣固知殿下之终不信也。然而大臣相之,集贤讲之,致物论之纭纷,如此之甚,非细故也。伏望殿下,扶正理而抑邪说,念愚臣而察孤忠,罢往相之命,停集贤之讲,以杜邪说,以安众心,远则思周公、孔子,迩则遵太祖、太宗,尊六经而黜百家,正心术而辨邪正,仁义道德之化行于上,孝悌忠信之俗成于下,人人有亲上死长之风,则国家自有盘石之安矣。臣性本庸愚,懒惰不学,虽欲有言,文不成章,未足以感发人之心目,矧以鄙贱之言,岂足以感动高明之鉴哉?然其区区爱君忧国之心,有不能自已,谨冒昧以言,伏惟圣慈垂察焉。

上御思政殿,引见安崇善、金宗瑞曰:“大抵人臣爱君忧国而陈之无隐,则言虽不中,其忧国之忠至矣。然或生豪杰之言,则非扬善之所发,亦非予之所言,岂以压胜之术,而敢举此事乎?必无是理也。若惑于地理,则今景福宫明堂无水,虏王灭侯之地,昭昭载在史策。且卜者曰:‘去年运行多蹇,难以经年。’予尚不惑,仍修阙而暂无避去之心,岂惑于地理之说乎?且以扬善利于干君,以左道惑主,是亦小人之尤者也。扬善虽曰不肖,然以所业,执其所见而言之,可谓忠,而岂可谓之狡乎?况古今帝王,岂无因其所业,而取其所长哉?扬善以承文院洞为明堂,虽不足信,予欲相其地势,以知其是非耳。蹈若曰景福宫,祖宗所营,仍御勿迁,则所言正大,予乃嘉之,以地理之书,为不可信,则予不取也。地理之书,非正经而间或诞妄,然不可专弃。古人以郭璞专尚地理者,择地葬母,反有亡身之祸,故指为虚妄,然朱文公固不取地理者也,而犹与术者,择其葬身之地于远处,古人犹且不废。及我祖宗开国建都,乃相地理而定之,至于臣民之葬其亲,必观山水之形,地理之行于世,匪今斯古。太宗尝曰:‘不用地理则已矣,如其用之,不可不精。’且地理之书曰:‘居干龙则枝龙断,居枝龙则元气绝。’此言未或不然,而况健元陵,皆用地理而定之,则独于营阙,废地理可乎?且不知葬阳村之时,蹈不用地理,而独取其水深土厚乎?向者卒左议政柳廷显言于予曰:‘水陆斋,僧诵经阙内,甚为不可,请罢之。’予从其言,即罢诵经,若水陆之设,其来尚矣,不可遽革,予不即从之。厥后廷显临终,嘱饭佛斋僧之费于其子璋,几至五千馀石,人皆笑之。今人于朝廷,则以禁神祀为言,退家则惑于神祀者颇多,为君为己之谋,自相盾。昔楚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谏止之,厥后巫臣通于夏姬而奔晋。子反请以重币锢之,嗣王曰:‘其自为谋也则过矣,其为吾先君谋也则忠矣。’今权蹈为君谋虽善,而其所言则过矣。且以予惑于扬善之邪说,欲防豪杰之出,是岂予之心哉?后世之人,若见权蹈之言,则孰不以予欲防豪杰而为此事也?予欲非之,以上书之事,加以罪责,是亦不可,姑置勿论。”崇善启曰:“或生豪杰之言,非殿下所教,又非臣等之所闻。蹈妄引宋祖、隋帝之事而言之,过矣。然以其所怀上书,反加罪责,则非徒蹈之缺望,后之言者,亦畏缩而不言,从此言路塞矣,乞恕之。”召蹈问:“豪杰之生之语,非予之言,又非扬善之言,卿误意上书,过矣。卿出于私意而发欤?闻之于人而发乎?”蹈对曰:“闻之于人。”上曰:“知之。”

7月16日

○丁卯,赙上护军金加勿米豆共十石、纸五十卷。加勿,投化者也。知用枪之术,常领防牌,以木杖相击,习用枪之方。

7月17日

○戊辰,黄喜、金自知、河演、郑麟趾、安崇善等,率李阳达等,登白岳山观之,又登凤凤岩观望。李蓁、申孝昌、崔扬善等曰:“普贤峰正脉,直入承文院之基,正玄武垂头之地,国之明堂,无如此地。”李阳达、高仲安、郑秧曰:“普贤峰正峰,直垂白岳峰。”二论纷纭,上曰:“明日予亲登白岳入脉处,决可否矣。”

7月18日

○己巳,视事。

○知康翎县事梁渐、珍城县监闵精辞,上引见曰:“汝往乃职,敬愼刑罚,劝课农桑,以厚民生。”

○上幸白岳中峰,观三角山来脉,下凤凰岩,观承文院山脉之势,李阳达、高仲安、郑秧及崔扬善等,各陈利害。

○兵曹启:“今《阵说》称《癸丑阵说》并《阵图》,令铸字所印之,颁诸中外,令各道军士肄习。”从之。

○吏曹判书许稠启曰:“今殿下听从崔扬善之言,使之更审明堂主穴。景福宫,太祖、太宗所建所居,不可轻改,请加扬善诞妄之罪。”上曰:“景福宫,以太祖、太宗所建所居言之,则予乃从之,以扬善诞妄加罪为请,则过矣。天下古今,焉有罪上言之人乎?若是则蔽塞下情也。”稠惶惧曰:“妄言者加罪,进言之人,不可以罪。”上曰:“大臣之言,果若是乎?言之得失,在人之贤不肖,岂可以诞妄为咎,而罪之乎!且扬善非以妖诞上言,以其所业为言,究其心则实出于忠恳。扬善妄悖不逊,人皆疾之。若扬善趋利避害之人,则诚畏物议而不敢轻发,今者不避毁誉而言之,非扬善,不能矣。怀奸爱己,旅进旅退,人臣之职乎?扬善虽狂妄之徒,不在此例,予取其诚而怜之。”

○上引见安崇善曰:“今日登白岳,良久看望,又听李阳达、崔扬善等二论,反复看望,普贤峰之山脉,直入白岳,今之景福宫,止为明堂,然承文院来脉,亦非常处。今李阳达、高仲安、郑秧等非之,以为承文院之基低微,一也;山水稍直,二也;朝对南山高,三也。以此为咎,其令风水学,讲究地理书,论其利害以启。”

7月19日

○庚午,琉球国船匠进见样小船,下司水色。

○刑曹启:“谷山住良女药奴,咒咀杀人之事,已承服招。令以其术施于鸡犬,不死,问其故则曰:‘囚系累年,咒咀之神,不在于身,故无灵效耳。’请置于法。”上命左副承旨郑苯曰:“柳廷显曾语予曰:‘咒咀之事,真是虚妄。若信斯术,无辜之民枉死者必多,愿勿信焉。’予亦思之,无有此理。今下药奴之事于义禁府,汝往与提调同鞫以闻。”往鞫之,略无所隐,开说咀咒之术,且曰:“速杀我。”问曰:“前此谷山留后司,刑曹初问之时,皆隐讳,到此何易服乎?”药奴曰:“初则欲免死,强为辨明,今不能掩之。”诘之再三,终不变辞,其言哀切。囚系十年,无有护养者,令礼宾寺给食,济用监给衣。命苯更往穷诘,对之如初,苯曰:“上怜闵汝累年囚,辛苦捶楚,欲知情实。汝果咒咀杀人,伏诛可矣,若不胜捶楚而诬服,则诚为怜悯,其以实对。”药奴仰天大哭曰:“本未知咀咒之事,其人之死,适当我馈饭。以此疑之,强刑不已,期于承服,不忍捶楚诬服。今虽直纳情由,又用刑杖,我何能堪?死等耳,受笞杖不如一死,请速杀我。”仍痛哭。苯回启,上闻之恻然。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曰:“今药奴已受讯杖十一次,义禁府又杖十五,安有欲得其情,而如此酷刑于暧昧之事乎?且古人曰:‘罪疑惟轻。’臣等以谓置而勿论可也。”上从之,命还其家,令给归路上粥饭。

○前判淸州牧事李蓁上书曰:

臣窃惟寻龙大要,求其气而已。纵地有宽隘大小之异,但聚气多则为吉,山水稍有反背,则非吉审矣。古人传术之妙,不越乎此。臣愚陋浅见,诚不足以识风水之奥妙,然心之所同然,无间古今,苟得其所同然,亦庶乎目力之不忒矣。大抵营建宫室,先相四神端不端,今观夫白岳之为玄武,势若雄秀,而求其情,则无入首怀抱之形,论其朱雀,则低平而弱,顾其靑龙,则反背而泄,瞻其白虎,则高亢而险,四神之不端若此。有宋牧堂居士蔡成禹以为:“地理之法,不过山水向背四字而已。”辞约意尽,摠括大全之指,渊乎旨哉!行副司正崔扬善所相济生院规局,主脉磊落,蜂腰鹤膝,其气不杂,雍容而入,特起圆陇,分布众支,四围团集,尊居局中,此山家大则特小之说,为可据也。何则?华岳之形,撑空磅礴,其气猛烈,踊跃而南,来止结局,当此局中,非特小之山,不可为主也。至于朱雀,则木觅正照,顾瞻左右,回环重复,语其局心,则中正无偏,三阳备具,此其气聚之中,又有取焉之地也。臣愚管见如斯,伏惟断自圣心。

启下风水学。

○礼曹启:“郡邑太祖原庙,朴陋颓圮,间阁仪仗祭器祭品,亦多不一,故参酌更定。今后三年一次山川坛庙巡审时,并审原庙,如有破毁污染,随即修补。”从之。

7月20日

○辛未,兵曹启:“议政以上使臣铺马之数,未曾立法,请于省宰使臣铺马之数,特加二匹。其知印、录事、医员、典吏率行多少,量事轻重,临时取旨。”从之。

○礼曹启救日食仪注:

其日,有司设殿下褥位于勤政殿阶上,南向。典仪设侍臣位于殿庭东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食度在南,侍臣分东西相向;食度在东,侍臣俱在西东向;食度在西,侍臣俱在东西向。未亏前五刻,兵曹勒诸卫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侍臣各服素服,皆就勤政门外。前三刻,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服素服,有司陈伞扇于阁外。伞用靑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诣阁奉迎。前一刻,奉礼郞分引侍臣入就位,判通礼启外办,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至褥位,向日坐。太阳始亏,书云观官报有变,有司伐鼓,明复而罢。判通礼进当殿下褥位前跪,启乘舆还内,殿下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奉礼郞分引侍臣以次出。其日,各司官员各守本司,置鼓于厅事前。未亏前一刻,皆服素服,立于鼓后,每等异位重行,向日立。始亏,执事伐鼓,明复而止。夜食无救。

7月21日

○壬申,对马州六郞次郞,送人献土宜。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仍令致仕权轸等议事。一。“康宁殿,非予私有,乃传之万世之寝殿也,而卑陕且暗。若至老耄居此殿则必难见细札,不能处决万机,予欲改造,传之后世,如何?”佥曰:“可。”一。“庆会楼营建未久,补檐之栋已压折,欲改补檐,如何?”佥曰:“已压折,则不可不改。”一。“自古帝王,皆重历象,尧命羲、和,允釐百工;舜在玑衡,以齐七政。予命制简仪,于庆会楼北垣墙之内,筑台设简仪,欲构屋于司仆门内,使书云观入直看候,如何?”喜等曰:“构四五楹为便。”一。“藏义洞,太宗潜邸旧址,今为茂草,予不忍见,复作宫室,以安父王之真,如何?”佥曰:“立原庙,定为万世之典,不可别置宫宇,但令栽松为便。”一。“景福宫未备四门,太祖时置北门设木栅,其后塞之而筑城。予欲复置北门,如何?”佥曰:“可。”一。“近者上书,排斥地理者有之,然我祖宗以地理而定都于此,则其后嗣不可不用。郑麟趾儒者也,亦曰:‘不用地理,甚为无据。’予以为地理之说,不用则已,如不得已而用之,则宜从地理之。地理者曰:‘今景福宫明堂无水。’予欲宫城东西及内司仆北池等处,凿池开川,引流永济桥,如何?”佥曰:“可。”一。“景福宫右臂,大抵皆山势低微,广阔通望,无有抱局,故于南大门外凿池,于门内置支天寺,为此也。予以为南大门如此低平者,必初掘土平之也。今欲高筑,连其山脉,置门于上,如何?且自靑坡驿以至南山连脉诸峰及兴天寺北峰等处,栽植松木,使之茂翳,如何?”佥曰:“可。”一。“左臂架阁库西边山脉,为川水所激,颓落颇多,李阳达屡请之。予欲筑城浚川,如何?”佥曰:“可。”一。“宫城北面主山来脉,行人通路未便,予欲筑墙防塞,如何?”佥曰:“可。凡此工役,不可一时并举,酌其先后缓急,渐次除治。”上曰:“明日黄喜、卢闬、申商、金自知等,率地理人,往观凿池栽松之处。”又议曰:“权蹈上书曰:‘或生豪杰,非社稷之利也。’此言闻之于人,所谓人者何人,问于蹈何如?”佥曰:“蹈自出己意上言,则虽不中,不问可也。无根之言,传闻于人而上书,则问其所言之人可也。”召蹈问之,蹈曰:“上护军朴堧与臣言曰:‘今审承文院之基,必是防豪杰之出而相之也。’臣闻此言而上书。”召堧问之,堧曰:“汉史载东方有天子气之语,今审视承文院之基,臣妄意疑豪杰之出而相之也,故言之于蹈。”上曰:“汝亦书生,何不知事之根本,而妄生邪意耶?”堧惶惑无地。上曰:“罪堧以妖言惑众之律可矣。然老书生不知轻重而妄发,且专掌雅乐,不无功焉,只罢其职,使之仍仕乐学。”

7月22日

○癸酉,视事。上曰:“前此倭客之来颇多,近者何不如前?”申商启曰:“九州兵乱,自相诛战,故来往稀罕。”上曰:“昔者本国使人往茂陵,遇风漂于倭国,倭国悉皆护恤而送。予忘之,何岛人也?”商启曰:“石见州人也。”上曰:“其后相通乎?”商对曰:“其后一二度来本国,本国厚待而送,近来不来,盖因往来之险也。”

○判江界府事杨春茂驰启:“今奉下旨,放还拘置野人二名,依事目开说曰:‘前日兴兵,专以讨罪,非戮及妻孥也,故放汝本土。归语尔类,若输诚来降,则虏来妻孥,必皆还之。’其人叩头拜谢而去。”

○传旨司宪府:

设三别窑,专为贫民。前日汉城府并录齐户,移文别窑,别窑不顾立法本意,并使富户贸易,甚为不可,其推劾以闻。

○赐六郞次郞米豆共五十石,以请送琉球国船匠也。

○以沈道源为中枢院副使,赵从生户曹参判。

○初,行司正崔扬善上言:“穿川大路,献陵主山来脉,不可不塞。”李阳达、高仲安曰:“虽有大路,无害山脉,宜仍旧。”命集贤殿参考地理诸书,分别是非,至是集贤殿启曰:

臣等谨以扬善之言,逐条讲究,条列于后。一。阴阳节目兴废,门庭行道诸诀,上文阳星峡注云:“主山过脉小处生石是也。以人迹往来多少,为盛衰大小之验。”下文阴阳节目注云:“主山路断为阴节目,前应桥梁津渡,为阳节目。以人迹往来多少,以卜兴废大小。”详此文势则阳星峡主山过脉小处,即阴节目,主山路断之地也。阳星峡之盛衰大小,即阴阳节目之大小兴废也,固不可岐而二之。今扬善以废之大小属于阴节目,兴之大小属于阳节目,则阳星峡之盛衰大小,何以分哉?非徒不识阳星峡生石小处为主山正脉,亦不知兴废盛衰之文意也。阳达等亦以阳星峡阴节目折而言之,亦误矣。阳星峡主山正脉,地理诸书凡言主山者,皆指正脉而言,故言其左右拥护之山则称峡,《门庭》所言阳星九峡是也。言其背走之山,则称鬼劫,《门庭》所云鬼劫二龙是也。《阳星论》云:“龙行得地,不犯鬼劫之气。”又云:“阳星须求血脉过峡。”又云:“须求四抱之内,子不离母,关锁重重。”皆是。且《阳星九峡摠歌》云:“须抱真龙骨脉推。”又《娥眉峡讃诗》云:“欲认真龙字细寻。”又《宝盖峡讃诗》云:“聂聂来龙宝盖遮。”其馀七峡之诗,无非讃美之辞。《疑龙经》:“关峡纵横并护托,聂聂枪旗左右随。”又云:“三重五叠抱四来。”以此观之,《阳星峡图》池湖石脉处,即众山正脉蜂腰路断处,而左右峰则拥护之峡也,其非背走之地明矣。今扬善言:“阳星之旁峡也,故以阳星峡人迹制之。”其说误矣。一。祖宗之下,有发气山、气色山。发气山注云:“自祖宗发足,大顿小起,如生蛇之渡水,如喙木之飞空。”又云:“生气攅聚如覆锺如张盖,半石半土,端正厚重而显著是也。”《地理全书》形穴注云:“来龙似生蛇。门庭三十六脉,有飞禽走兽脉。”《洞林照胆》《水口篇》云:“山如覆锺,贵也。”以此文势观之,则发气者为祖宗正脉明矣。且《门庭》书凡言山之气脉,正脉则以下字释之,旁脉则以左右释之,故紫薇则言生龙而下,天甲则言紫薇之下,天受则言天符之下,此以山之正脉而言也。天符则言天甲之右,日月二龙则言天受之左右,金鸡玉犬则言亦出于天受之左右,此以山之支脉而言也。气色注云:“发气而下,则其发气、气色山,为祖宗正脉无疑矣。”今扬善言:“发色者,祖宗之旁峡也,故以气色制之。”其说亦误矣。一。凡主山路断者,谓主山所过之脉,一起一伏,蜂腰鹤滕之处,人迹自然经之,非谓人力相残、雨水崩陷之地也。故《宝鉴论》云:“带路之脉,乃富贵绵远之地。”《洞林照胆》《道路篇》云:“四神有交路者伤亡。”又云:“主山与靑龙白虎,皆不可有交路。”《指南诗》云:“路行龙后皆无害,弓抱前行更合宜。”《地理新书》《冢墓道路图》注云:“凡道去冢六十步者无害。”又云:“凡相地脉,不以水陆,其来去微微,就中平处佳。路虽陷害,而脉相连注。”《茔原录》曰:“冢墓内不可有道,宜相去六十步外无妨。”且地理图,萧端明祖坟主山后脉,大路断绝。唐太宗《昭陵图》,主山来脉,亦大路断绝。然则凡道之有害者,以其交与近也。一。《捉脉》注云:“龙湖禅刹,乃大唐僖宗太子开山,言:‘此后三世,丛林兴盛,五世而衰,衰后三世而复盛。’盖以后龙有两处截断无力,所以有兴废而不常也。”扬善自注云:“截断,路断也。”臣等按龙湖禅刹,异端,无足论也。且言截断无力,则是山脉断截无气之处也,非指道路明矣。《洞林照胆》《凶忌篇》:“古路横陷如堑者,散亡之象也。”又云:“截大路者,人多病。”臣等按本文始面云:“凡案山及左右回环归向明堂下坟处,并须平正肥满,不犯凶忌。”,则以明堂近地而言也。且云:“横陷如堑。”,则亦非蜂腰路断明矣。《宝鉴》《主脉篇》云:“断山者,谓山脉不相续;破山者,谓后龙崩陷。”臣等按《地理全书》、《明山宝鉴》七不可葬例,一曰断山,释云:“山脉不续。”四曰破山,释云:“后龙崩陷。”郭氏《葬书》:“断山不可葬也。”注曰:“山既断绝,气不随来。”《寻龙入式歌》十二例,一曰破,释云:“有崩破峰巃断冈坏堑之地。或流水冲损,或霹雳所惊。”则亦非指路断而言也。《明堂论》曰:“欹侧崩破,是为病龙。”臣等按崩破,与上破山文义同。且言明堂则亦指近地也。《明堂论》曰:“若一断而支体不随,四象分散,是为死绝节目,不用相之。”又云:“或为洪水冲破,或为相残,则败龙。败龙者,村里多败也。”臣等按,曰一断曰败龙,与上断山破山文义同。《砂刑篇》云:“山破人悲。”臣等按此亦与上破山同。《八卦篇》云:“葬不居天陷天井天堑。”又云:“后无断垅,前无巇险。”臣等按,曰天陷天井天堑者,皆指明堂穴地而言也。断垅,亦与上横堑同。又断山横堑气难连,若是蜂腰却自然。臣等按扬善自证云:“蜂腰却自然。”,则蜂腰路断之无害,尤为明验矣。又气因形来,断山不可葬也。臣等又按,与上断山同。又李筌曰:“山有冈气,地有形气。凿其冈断其形,则气势歇减矣。故筑长城而秦亡,开淇、汴,断地形而隋亡。”臣等按与上破山文义同。言筑长城开淇、汴,则亦非路断之比。且秦、隋之亡,岂由于此哉?臣等窃谓自太初肇辟,天地人三才之道并立,而未始相离也。是故上古圣人,仰观俯察,建邦设都,大为州邑,小为村落。其地山水必聚,人物亦聚,故山之南北低卑之处,人迹自然经之,势不得不尔也。厥后阴阳家始兴,而山水向背吉凶之说生焉。然皆因上古山水之形势,分阴阳之节目曰:“以人迹往来之多少,以卜兴废盛衰之大小。”其意若曰:“观阴阳节目人迹之多少,则知山川形气之吉凶。人迹多则是为吉地,而可以卜后日之兴盛,人迹少则是为凶地,而亦以卜后日之兴废。”非谓人迹之多少,可以增埙山川之气而祸福其人也。今扬善谓:“旁出之峡,人迹多则其地为善,人迹少则其地为衰。”,则万无是理也。苟于旁出之峡,适有旧路,则犹之可也,若果险峻,则其可开新路、驱众人而踏之欤!且历代陵寝之地,必于京都之畿内。京都者,四方人迹之所会,故主山路断,无地无之,虽欲填塞,终不可为矣。《门庭地理》《辨妄篇》云:“天下之事,不远人情,但近人情,即是吉地。”异书秘诀,岂能外人情哉?地理之要,不过察山水二者而已,初非难见。夫成就之处,山必来、水必回,人烟必团集,若土薄而塉,水峻而急,人烟稀少,则为凶地,不待智者而后知也。《洞林照胆》云:“阴阳家贵于心传意会,不可执一偏之说。”此诚达理者之言,而后世相地者之准则也。臣等妄谓献陵主山路断,则是蜂腰之处,又非交与近路,则仍旧如何?

启下风水学。

○风水学提调前中枢院副使曹备衡启:“窃观风水之学,所系至重,而古人术法精微,世多不晓。加以曲学执一之徒,恬于习常,拘于管见,既不知其非,故自唐迄宋,屡诏儒臣,典领司天监,又出秘阁之藏,访草泽之术,校核异同,皆令取合于理,以行于世,以裨政治,诚以宅葬者,养生送死之大事也。其在前朝,遣使大宋,请地理书,太祖皇帝赐以写本,于是遵而行之,未得其理。才知其理者,尚未免迂怪不经之谈,使有识君子,恶而不齿,岂阴阳之罪哉!我朝革古鼎新,于诸学,皆置训导,莫不精究,唯风水学则不然。其为说者,各将偏见,皆自为是,竞相排斥,以争是非,岂阴阳之事无定理,而未有归一之论耶?臣以愚昧,再承提调之命,深虑斯学之有缺也。愿命儒臣之有志者,以为训导,参验诸书,反复穷诘,使归于一,以开新进,则人不惑于他岐,而术可正矣。”上令礼曹拟议以启。礼曹启:“令吏曹择其可者,差任训导。”从之。

○礼曹启:“温水人朴升汉父,病卧五年,侍药暂不离侧,又値大疫,家人累死,母亦病卧,家人皆出避。升汉适在外,即入家,昼夜不眠,尝其泄痢。孝心纯至,乞叙用。”从之。

7月24日

○乙亥,吏曹启:“刑曹都官,掌奴婢官吏,俾久其任。”从之。

○黄海道松禾县山崩,男五人压死。

7月25日

○丙子,详定所启:“自古帝王宫室,必有四门。依古制作北门,常须关锁,令人直守门外。”从之。

7月26日

○丁丑,受朝参,视事。

○司宪府上疏曰:

人事感于下,天变应于上,天人之际,显微无间。今殿下以天纵圣哲,霄旰忧勤,昧爽听朝,以决万机;继接轮对,以达下情;进御经筵,讲论精一性命之学,商确古今治乱之由,仁已至矣,德亦至矣,宜致泰和雍熙之治。今观近道,淫雨为沴,暴风飘摆,田亩之禾,或有沈浸腐朽者,或有簸挫漂荡者。窃闻庆尚、全罗道亦因久旱,播种失时,民将难食,此乃天心仁爱,以示谴告也。伏望殿下上体谴告之意,下虑艰食之忧,减损不急之务,抑绝无用之费,俭以足用,仁以裕民,则天道顺而人事得矣。臣等敢以管见,条列于后,仰渎天威,昧死以闻,诚惶诚恐,伏惟圣裁。一。康宁殿、庆会楼补檐改、宫城造筑、南大门改筑土、漏刻看候造成、昭格殿洞两处凿池、惠政桥川移凿、架阁库西边开川筑石、藏义洞凿池、内司仆后污池开凿、南大门外池筑石等项役人,令调发京畿、忠淸道今八月当领船军一千五百名来赴。臣等窃念右件事役,一时并兴,非惟事功不能速就,恐致民劳,召伤和气。如不可已,则酌其事之缓急,今年一所,明年一所,随岁丰歉,以次作之,似为便益。一。贡赋徭役多寡,须视灾祥为验,乃可均,故民间小遇水旱,必欲上闻。窃闻州郡凡于灾变,不以实报监司,监司不行考验,又从不实之报以闻者,容或有之。下民之怨,由此而兴,上之人莫之详也。乞择朝士秩卑公正淸廉者,分遣诸道,遍行检验,则非惟得验四方水旱灾祥,亦以慰农民之望也。一。守令告诉之禁至严,故民虽冤抑,而莫之诉,守令益无畏忌,赃污间发。臣等窃闻穷阎之民,思想往昔,察访之行,颙望复来者,比比有之,此不可不虑也。乞依前例,或以察访、或以行台,无时迭遣,按劾奸赃,则守令畏惧而不敢肆,下民伸冤而乐生矣。一。地理之术,迂怪僻陋,支离谬妄,不见于圣经贤传,有识之士,皆所羞称。其言以谓:“祸福皆由先世宅兆与夫所居方位之吉凶。”大抵人之寿夭祸福,皆禀于有生之初。且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理之常也。若如其言,则禀于有生之初者,果安在哉?善恶报应不差之理,亦安在乎?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不应如此也。今有扬善、李蓁等,褊隘偏见,粗习地理,欲要媒进上书,妄言宫阙利害,倘非殿下之明,太祖万世之虑,几乎坠矣。若此诬妄之辈,置而不罪,则深恐妖言、怪行、挟术希进之辈,接踵而进。申孝昌亦党于伪术之人,张皇彼此吉凶,乞并治罪。又乞明敕文士,勿学伪术,痛抑习俗,幸甚。

上曰:“尔等居言官,以其所见所闻之事陈启,予甚嘉之。虽然排地理之说,无奈太过乎?世人于营室葬亲之际,咸用地理,且我太祖、太宗于建都营陵,皆用地理,何所启之言,异于所行乎?是则言与行违。且崔扬善以其所业陈于君,谓之忠恳则可也,以妖言怪术为论,而欲治其罪,何也?”持平洪尚俭启曰:“地理之业则书云观主掌,今命集贤之臣,使之讲明风水学。崔扬善以其谬妄所见,敢言宫室利害,此臣等所以为殿下发也。”上曰:“汝之所言,与状申不同何也?退与同僚更思之。”

7月27日

○戊寅,召大司宪申概、执义宋褒、持平洪尚俭、郑箴等,御思政殿引见知申事安崇善曰:“今宪府上书曰:‘近道阴雨为沴,庆尚、全罗道亦因久旱,播种失时,此乃天心仁爱,以示谴告也。请体谴告之意,减省土木之役。诸道水旱,差人检覆,民间疾苦、守令不法,无时遣人检举。’其言出于诚心,予甚嘉之。至若地理之事,则古今帝王,或贤或暗,人臣上言,有是有非,而采择取舍,则皆在时君,今台臣曰:‘地理之术,迂怪谬妄,不见经传,有识之士,皆所羞称。’斯言过矣。我太祖开国,定都汉阳,营宫建庙,皆用地理,至于健元陵,亦用地理,是则本国,不得外地理之说矣。以方来之事言之,则国家脱有变故,则但取其水深土厚,而不用地理乎?葬亲卜地,大小臣僚皆用地理,而犹恐不精,今予言此者,以其所启之言,异于所行故也。昔者唐宪宗好神仙,诏天下求方士,以柳泌为台州刺史,群臣争奏以为:‘人主喜方士,未有使之临民者也。’宪宗曰:‘烦一州之力,而能为人主致长生,臣子亦何爱焉?’群臣莫敢言。自今观之,群臣之言是,而宪宗之答失矣。本朝之臣孔俯,亦以求神仙言于太宗,太宗不许。是则古今之人,皆知神仙之诞妄,而臣民皆不为之事也,若地理之说则不然,朱文公、蔡季通为世名儒,及其终也,亲卜葬地。若本国不用地理则已矣,如其用也,干龙枝龙,不可不辨。济生院之基,为干龙枝龙,则虽不营宫,使之栽木,以养其地可也,岂可使臣庶居之乎?扬善以其所业,力言无隐,忠也。何论媒进而欲加罪责乎?而况人君以包容为量,虽刍荛之言,亦必听之,所言善则采择而嘉纳,虽不中,亦不加罪,所以达下情,而广聪明也。今欲罪上言之人,是使我不闻下情,而就于曚昧欤?台谏之言,果如是乎?矧孝昌,予命往观,是亦希进而然欤?且景福宫,朱虚而明堂无水,浚川种树,此非有益于国乎?近日或上书排扬善者有之,或面折而非扬善者有之,予甚非之。今大司宪,知国家大体,且亲听予言,何不计事之终始,而遽书以闻,借以集贤殿讲习风水学为非!然讲明风水之学,岂儒者分外事哉?然予此言,实非致问,俾台员详知予意。”又教曰:“差遣察访之言,予不取焉。一道之权,专付监司;一邑之务,委之守令,反生疑贰,分遣朝官,使之检察,岂合于治道之大体?昔议政柳廷显献议分遣暗行,行之数年,颇有弊风。吏曹判书许稠,引唐宗奴告主斩刑之律,反复力陈于太宗,太宗嘉之,肆立以下陵上之禁,此则有补于风化。”崇善启曰:“稠之此言,诚万万有益。”又启曰:“人君之职,不过知人任人而已,当择之于未用之前,而勿疑于任用之后,上下之间,敦信无为。今也监司守令,既以任之,不可以一人毁誉,轻其进退也,况差人求民之告诉乎!”上曰:“若言,甚合予意。”仍教曰:“勿说他条,只说地理之事。”崇善出,传上教于概等,概等曰:“扬善之言,非卜新地,以太祖万世之基为非,而妄言宫阙利害。释此不论,挟术希进之徒,将接踵而进,此臣等之深虑而为殿下发也。”崇善曰:“如有可言,退议更启。”概等乃退。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窃谓役民,国家之重事,必审时度势,然后可举焉,诚不可不愼重也。伏睹庆会楼补檐改造、康宁殿宫城北门漏刻看更家、南大门土筑改造、宫城东西凿池开渠、内司仆污池加凿、南大门外池改凿筑石、惠政桥移排、架阁库西筑石开川等事,并于今秋起役。臣等窃念比年以来,营缮不绝,役徒咸欲息肩,而今岁早罹旱灾,禾未成长,又値晩水,损伤不少,将来可虑,当亟思救荒之策,以恤民隐之秋也。况北虏生衅,噬我边鄙,防御之策、筑城之役、挽粟之举,不可阙一!若上项工役,一时并作,则中外之民,恐为俱困,何必汲汲于今日哉!《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春秋》于凡用民力,虽时且义,必书于经,以示后世,所以重民力也。伏望殿下稽《夏书》邦本之训,体《春秋》重民之义,姑停此役,以待丰年。

上曰:“所启之辞,可谓嘉矣。然折梁续柱,不可不改。”

○日本回礼副使金久冏复命,上引见,传旨承政院曰:

久冏艰难往来,忧劳成疾,颜色憔悴,赐药饵调理,毋令出仕。

7月29日

○庚辰,领议政黄喜、礼曹判书申商、留后金自知、前大提学河演、艺文提学郑麟趾等启曰:

臣等登普贤峰、白岳、木觅,察其来脉支干,济生院坐地,则自普贤峰迢迢而降,情意至白岳而住,乃脉之干也。来至白岳,向东分支,至净业院北作横岗,分生一条,迤逦而东,至东大门而止,为左关栏。又一条东南而下,为宗庙、昌德宫之脉,情意专在上二脉矣。未及横岗,微脉从旁麓而下,为济生院之地,分支以后,更无顿起留形,是则来脉及支中之支也。择地须观四兽,今龙虎始分处,乃玄武之位也,而低软全无形势,又主脉卧直而长。靑龙自书云观以北犹可也,以南甚低弱直下,而其末外向;白虎自明通寺以上犹可也,以南亦低弱而内斜,龙虎不收拾,皆无回抱之势。朱雀过高,与三兽不对,无主而客强,此山家之大忌也。是则四兽之不吉也。明堂左右,水皆直流,合于面前,随龙虎而直去,过数百步而后东破,是则水破之无情也。明堂者,以宽平圆广为贵,今此地甚为狭小,是则无明堂也。说者谓此地为吉者,据《疑龙经》:“正龙身上不生峰,看上星峰全不作。正身低平最贵重,局心偏是明堂山。”《锦曩经》:“大者特小,小者特大”等数语而已。然详其《撼龙》、《疑龙经》之旨,《撼龙经》以星峰为寻龙之法,语其正也;《疑龙经》论无星峰者,亦为真龙,言其变也。其要只观来脉之支干、四兽之备不备、护卫之完缺、水破之向背、明堂之有无如何耳,岂徒以特小特大无星峰低平者为真龙也哉?此地所可取者,但居国中而已。景福宫坐地,则自普贤峰而降,再起星峰,纵横起伏,至白岳特作星峰而住,与普贤峰坎以坎应,石以石应,子不离母,而木觅在丙方,主客相应,是则白岳之为正脉明矣。玄武之势,丰状特秀;白虎之势蹲居,实合形势,但靑龙低弱,而汉城府、典医监等诸阜稍背,又案山低微。然而四面关栏既成,以古文考之,有虎无龙亦不凶,若有外山连接应,分明朝穴福相逢。大气既种,支节不害,胡舜申所言有虎无龙者,干亥山之类也。且《撼龙经》曰:“大抵正龙无鬼山,有鬼不出半里间。要识其龙鬼山短,缘有缠龙在后段。既有缠龙贴护来,不许鬼山空散漫。”况诸阜无戈矛之形,是则靑龙之低弱、诸阜之稍背,不为害也。案山虽低,亦不下心,果如高仲安所言:“近案须低远案高,或无平冈,而木觅遮障,不见外朝。”则一重案内如深井积谷,徒多知虑顽者也。是则近案之低,亦不为害也。明堂以宽平为贵,是故古语云:“相人先看面上,相地先看明堂。明堂宽平,千年吉庆。”是则白岳明堂之谓也,但左右水派,不能源源而已。设者归咎此地者,见前志背壬向丙三花之说,以济生院主脉,背壬向丙居国中,遂附会为真明堂,而指白岳为过峡,空亡花穴假穴,殊不知前志“明堂在三角山心,背壬向丙,案前三江,揖如满月,代数无穷”、“天一午地无形,注曰:“补成天一位,乃有灵而成国基。”神后子地有路冈”、“仁牙有木。”、注曰:“仁牙者,有地无牙乃植靑松,过百年而葱蔚。”又曰:“仁牙者,有地无牙左臂劣薄处,植松裨补。”“三角山南为五德丘”解曰:“明堂主脉面岳圆形,土德也。面岳,即白岳也。绀岳曲成,水德也。冠岳尖锐,火德也。杨州南行山直成,木德也。树州北岳方形,金德也。”等语,白岳明堂,实与之符合。三花则以《九变图》考之,木觅为第一花,松岳为第二花,平壤为第三花,初非谓此都之内具三花也。然则景福宫,其得明堂背壬向丙而坐,以应三角山之心。说者之言,恐不可以为定论。

八月

8月1日

○辛巳朔,上亲行文昭殿祭,王世子亚献。

○知预原郡事赵赓、知金山郡事黄云发、知康津县事权忖等辞,上引见曰:“往就乃职,愼刑罚、劝农桑,以体予怀。”

○传旨礼曹:

在前日月食之变,天阴则不见,故不知其日之食否,甚为未便。今后赴京人及日本奉使人回还,必问日月食有无,外方各官,亦必行移考验。

8月2日

○壬午,王世子率诸大君上寿。

8月3日

○癸未,移御东宫,王世子移宗学,以改构康宁殿也。

8月4日

○甲申,御资善堂视事。上曰:“近年饥馑不甚,而盗贼滋多,何以弭盗?”知申事安崇善启曰:“近置警守所,始则人定之后,痛禁行人,未几陵夷。且今盗贼,非必迫于饥馑而然也,乃无赖之徒全为盗窃,以资其生,故习与性成,不能自已耳。”左代言金宗瑞启曰:“前朝之季,强盗无处无之,今之盗贼,异于是,但鼠窃而已。”上曰:“令兵曹无时检察警守所,如有陵夷者,痛绳以法,以警其馀。”

○内禁卫百馀人上言:“乞依甲士别侍卫例,都目迁转。”上曰:“太宗尝言:‘内禁卫近侍军士,以特旨量才叙用,不宜以荐状而迁转也。’其后议政李原启:‘甲士犹以时行侍卫,内禁卫以前衔近侍未便。’因此立法,常受职侍卫。今此上言,望其都目非矣。古者仓氏、库氏,仓库吏之子孙也。以此观之,古之时,终身任一官,上之人量才而擢用之,今中国亦然。我国人则不然,受职才一二年,又希望他职。今内禁卫,皆以时行侍卫,虽未得去官,是亦在其人才不才如何耳。”又曰:“今年禾谷,平安道水损,庆尚道旱干,京畿水涨偃禾,然今年水旱,比之甲辰差减。太宗在丰壤离宫,予以问安,因水涨信宿乃进,人皆谓今岁必凶,其后不复过雨,禾乃不日而盛,独其污下处损伤,徒以人言,未可必知其丰歉。”安崇善启曰:“今年田谷,诸道皆好。”上曰:“细问更启。”

○御经筵相地。李阳达启:“景福宫明堂之水,左水出自昭格殿洞源,右水出自白岳及仁王山麓,至惠政桥下,左右水合流回抱,不可谓背流。宫城西门外小川流,至都官北,与右水合流,如一字之横过,正合古人明堂上水议论,何必巧凿倾流,臣心以为莫如仍旧。地理书曰:‘左水左山财易发,右弓右抱次其间。阴阳二宅皆如此,莫如倾流左畔山。’”

启下风水学。

8月5日

○乙酉,轮对,经筵。

8月6日

○丙戌,日出时,流星出乾方,向艮方横下,状如大梨,色白,尾长三四尺许。

○御勤政殿受朝。

○幸西郊观稼,还御慕华馆,观放火炮。

○对马州上总守宗茂直,遣人自言护送回礼使之意,仍请梵锺,又言:“奴婢和豆亏等五名,逃往固城,请令刷还。”上令礼曹答曰:“梵锺则贵国求去已尽,奴婢则寻访未获,并难从请。”以护送回礼使之故,特赐白苎布十匹、绵䌷十匹、虎皮五领、人参二十斤。

8月7日

○丁亥,轮对,经筵。

○亲传社稷香祝。

8月8日

○戊子,视事,经筵。

○礼曹启:“养老宴进卓,轩架作《休安之乐》,进花乐止。进食,《受宝箓之乐》。第一爵,登歌《文明之曲》,文。进食,轩架《觐天庭之乐》。二爵,轩架《武烈之曲》,武舞。进食,轩架《受明命之乐》。三爵,五羊仙之伎。进食,《黄河淸之乐》。四爵,牙拍之伎。进食,《万年欢之乐》。五爵,舞鼓之伎。大膳,《太平年之乐》,仍歌《靖东方之曲》。右乐名曲名,并录仪注。”从之。

8月9日

○己丑,御经筵。

○忠淸道都事赵注、永春县监闵达孙、报恩县监禹兴范辞,上引见曰:“予闻其界早旱晩水,禾谷损伤,民生可虑。尔等当怀此意,以救民命。”

○平安道都按抚使崔闰德启:“兀良哈刘家剌等三名,到江界府江北曰:‘前送被掳赵沙罗甫下还言:“若诚心出降,则掳掠人物,并令送还。”闻此赍都督李满住大人书以来,吾等待回报乃还。’言讫而退。即令所在官,如其更来,待之以厚。”

○兵曹启:“军器监别军,非他军人之比,专委火筒而设,今皆役于他处,而不得常时习,故不知火筒妆药及接箭放射者颇多,实为可虑。乞自今特旨外,勿役他处。”从之。

○吏曹启:“国初,随其衙门事务烦简,量设吏典之额,仍定都目之数,其后各衙门,争欲增其吏额,加给都目,如此则官职有限,窠阙不足。今后如不得已加其额数,勿加都目。”从之。

○命罢闻庆县藏冰。先是,以银口鱼荐新,特令藏之,其后所进之鱼,朽烂不用,故罢之。

8月10日

○庚寅,平安监司报:“钦差孟、崔两使臣,率头目二十五,今八月十三日发辽东。”

○御经筵。上谓代言郑苯曰:“判府事卞季良,迂儒也。每谓予曰:‘外方别牌,不论丰凶,每年立番,然后链习有素,行装有备。若以凶年,不令番上,则非万世之长策。’予闻而嘉之,至今不忘。予欲大阅,已停诸道别牌番上,待秋而征,然今年诸道,或水或旱,禾谷不登,予深怜之,欲停阅兵,如何?予又思之,阅兵,大事,不可废也。必常时训链,然后军士调习,器械严整,而可备不虞之变,欲征别牌大阅,即令放还,似为无弊。予执两端,未知便否,其令大臣佥议以启。”

8月11日

○辛卯,轮对,经筵。

○以曹左参判郑渊为远接使,迎慰使臣于义州。

○内传于平安道都节制使崔闰德曰:

刘家剌不还归,若他兀良哈出来,则当言曰:‘汝等诚心归顺,则待之如初,还给所掳人口,本国之意也。故已送男妇共二人,又送女二人于重猛哥帖木儿之处。以诚投降,还给不难。’

○大提学郑招、知中枢院使李蒇、提学郑麟趾、应教金镔等,进浑天仪,上览之,遂命世子,与李蒇质问制度,世子入启。世子至简仪台,与郑招、李蒇、郑麟趾、金镔等,讲问简仪与浑天仪之制,乃命镔及中官崔湿,夜直简仪,参验日月星辰,考其得失,仍赐衣于镔,以其夜直也。自是上与世子,每日至简仪台,与郑招等同议,定其制度。

8月12日

○壬辰,御经筵。

○全罗道监司进靑琅玕。

8月13日

○癸巳,御经筵。进讲《性理大全》,至“声音以养其耳,采色以养其目。”上曰:“昔在成周之盛,文物大备,重其声音采色之养。予以为在成周中和之时则可矣,其在后世,声音易失奢,宜当以此为戒。”又至“盘盂器皿皆有戒。”,上曰:“器皿之戒,接目警心,诚有益焉。予观《豳风七月图》,因此而省念稼穑之艰难。予则广其视听,稍知农事之为重,子孙生长深宫,不识耕耘之苦,是可叹已。古者虽宫中之妇女,皆读蚕农之书,欲仿《豳风》采我国风俗,图形赞诗,使上下贵贱皆知农务之重,传之后嗣,永世监观。惟尔集贤殿博采本国贡赋徭役农桑之事,图其形状,仍赞以诗歌,以成我国七月之诗。”知申事安崇善启曰:“臣得欹器图,挂之壁上,出入观之,颇亦脩省。夫世家子孙,席祖父荫,生于豢养,犹不知农桑之艰,况深居九重之邃,安知小民草野之苦乎?依上教仿《七月诗图》撰成,则非徒有利于一时,抑亦万世之美谈。”上曰:“然。”

○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郑招等议曰:“为恶之人,虽待以严法,犹有不悛者,况又宽其法乎?大抵法随时而变,大明与唐时不同矣。强盗决不待时,及二人共犯赃,一人先死者,律既先定,不可征之,若身存者,固当追征,如不征之,将无以偿被盗之家,实为可怜。请一依时王之制。”上曰:“知之。”

○癸巳,御经筵。上谓安崇善曰:“忠淸道都事赵注拜辞时启曰:‘宗庙署,宜置久任官。’何如?”崇善对曰:“宗庙署,无传授之物,且久任之司颇多,而窠阙少,但给入直官员朝夕之供,须面代后罢仕则可矣。”崇善又启曰:“吏曹判书许稠与臣言曰:‘宗学官,早仕晩罢,终日兀坐,易生疾病,相继蹇涩者颇多。’乞加员额,以便起居。”上曰:“宗学师弟之间,非他人之比,行礼后,师弟俱坐绳床何如?其令详定所同议以启。加员额之事,令吏曹磨链以启。”崇善又启曰:“曾定昏礼时,炬数独未定,送终时炬数,今依爵秩定数何如?”上令礼曹详定以启。崇善又启曰:“前大提学河演与臣言曰:‘平安道赴防京中军官,只能骑马射御而已,行步则实未能焉。且随从之人,支又烦,抄全罗道新白丁有武才者赴防,则可以除京中军士供亿之烦。”上曰:“令议政府六曹同议以启。”

○还给金中坤、权缮、尹须弥、李师曾、裵枢、金叔俭职牒。

8月14日

○甲午,视事,轮对,经筵。

○平安道监司报:“野人二名赍李满住书,到江界府江北言曰:‘崔、孟两天使往忽剌温,推刷朝鲜人物,历李满住处,从满浦出来。’已令各官措置支待诸事,将满住书以进。”其书曰:“以太宗皇帝圣旨,来居婆猪江。宣德七年,北方兀狄哈一百四十人到朝鲜境,抢去人民,吾与彼战,夺其六十四口,朝鲜遣人来饷,又兴兵来讨,杀掳人口而去。具辞奏达,天使捧圣旨而出,乞须毋防,尽还所虏妻孥牛马财物。”命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等,与政府六曹议其答辞。领议政黄喜曰:“初,汝辈引忽剌温,虏掠边境,故往问其由,汝辈抗拒不服,故自取败亡。专是汝辈不顺之过,何故尚称忽剌温,而欲自脱也?汝辈妻孥,初欲送还,故已还四人。汝辈若诚心归顺,则岂待敕书而还送!以此为答。”参赞李孟畇等曰:“除杂辞,答以汝若诚心归顺,则尽还所掳人口。”上从喜议。

○平安道都按抚使崔闰德,使大护军朴好问驰启曰:“自闾延、江界、慈城,至义州江边各官各口子要害处守御军,用江边各官军马与朔州、义州、江界道军马、宁边附近各官军马,或分三番,或分四番,相递立番,自六月至今八月,尚未休息。若慈山以南各官与平壤道各官军马,则今于夏节,全不防御,劳逸不均。自今平壤道各官及宁边道慈山以南各官军马,依前例分三番防御。”又启曰:“野人到江界府江北言曰:‘前日被掳人回还,李满住等喜甚。我辈家小若生存,则乞须相见于江边。’今沿边防御军马疲极,且钦差捧敕而来,俘虏中颖悟一二人,或入送或送江边相见,以遂彼归顺之心何如?”命议于政府六曹。

8月15日

○乙未,轮对,经筵。

○役京畿、忠淸道当领船军一千五百名,凿池于宫城东。

○兵曹启:“初立警守之时,使侍卫牌及防牌专委把直,而巡官则各面只差一人,彻夜巡行纠察,近者停侍卫牌,番上防牌,又赴他役。因此警守虚疏,而巡官只一巡行,俱为有名无实。乞警守则限侍卫牌番上,加给防牌七十名,巡官则加给内禁卫二十人,逐更行巡。且义禁府百户都府外,依前例入省记,其巡官勤慢,曹入直郞厅与镇抚,不时检察。”从之。

○兵曹启:“各官分置倭人,无所耕及所耕数少,居计艰难者,量给衣粮闲田完恤,年老者,蠲免军役。”从之。

8月16日

○丙申,御勤政殿受朝。

○宗贞盛使人来献土宜。

○轮对,经筵。

○安阴县监朴恕辞,上引见曰:“守令之职,劝课农桑,抚绥斯民,所当先务,体予至怀,无敢或怠。近者用刑失中者,容或有之,其愼折狱,勿使无辜得罪。”

○宗簿寺启:“元尹德生称腰下蹇湿,禄生称疟病,自六月至七月各衙日,一不随班,无臣子敬谨之意。”命收丘史。

8月17日

○丁酉,轮对,经筵。

○大护军朴好问还向平安道,授事目以送:

一。今野人等乞还妻孥,且使臣出来,沿边各官防御军马,限冰合放送,冰合之后,以慈山以南军马代之可也。然事难遥度,临机措置。一。李满住及沈吒纳奴等,欲令子弟侍卫,然未知野人之心,不可轻许,徐观其势以启。一。今监司所送李满住书契,反译下送。若兀良哈更来,欲受回答,则以前送杨春茂处事目内辞缘回答。一。婆猪江野人诈称忽剌温独来作贼,强以为说,则答曰:“被虏野人及汉人、斡木河野人,皆言汝等诱引忽剌温作贼,汝等固讳,甚为不直。”一。今启:“平安道早寒之地,京中下去军士马养饲之豆,请不待九月给之。”如此之事,固当临时措置,已曾谕于监司。

○命安崇善,议于议政府兵曹及三军都镇抚曰:“斡木河住家时波,射杀本国人池万,使人拿家时波,家时波率妻子逃遁,童猛哥帖木儿,征马一匹以送,其畏本国明矣。然偿杀人而只用一马,似乎轻矣。督令加征乎?置而勿论乎?”皇甫仁等曰:“待彼人,不可问于本国人也。然只受一,似乎过轻,姑纳今送马,督令加征,马则加一、牛则加二。”朴信生曰:“马则加二,牛则加三。”河演曰:“杀人之事,不可受价,岂有因此生变之理乎?更送人推本人势难,然后使童猛哥帖木儿罪之何如?”孟思诚曰:“人之射杀我国人,岂无故耶?我国人以彼人偸马为辞,追杀二人,在彼岂无欲报之冤哉?以是心推之,犹有可恕之义。今彼人既知其罪,征马以进,庶可惩恶。今来马匹,给付死人之家,毋更督征,以安其心何如?”黄喜曰:“臣之迂疏所见,备于前日献策,然欲使彼辈安心,则诞布宽恩,勿使更征。”又曰:“置而勿论,则边将以国家之命遣人云:‘家时波所犯,报于国家,国家以杀人之事,不可以马偿之,矧玆家时波近在邻境,恣行无忌,其罪不小?然其马已给付被杀人家,且本人在逃,姑置勿论。’何如?”佥曰:“可矣。”上从之,仍赙池万米豆各三石,致祭复户。

○江原道淮阳府产土三靑,定为常贡。

○命安崇善,议于黄喜、孟思诚曰:“日本回礼使李艺、副使金久冏及从事官、伴从人、格军等,海中遇贼,幸全性命而还,诚为可恤。何以劳之?”喜等启曰:“元有职者,并皆加资;无职者,授副司正;格军等,赐米豆共四石何如?”又议曰:“太平馆造成时人物致死者三,监役官吏,下攸司推之,会赦不得科罪,姑停行偿。近日提调李蒇曰:‘人物致死时不干官吏与下番匠人,依他论赏何如?’此言似矣。其行赏与否,佥议以闻。”喜等曰:“不干官吏加资,下番匠人赐米何如?”上皆从之。

8月18日

○戊戌,御经筵。

○遣参赞李孟畇,宣慰使臣于平壤。

○平安道定宁县雨雹。

8月19日

○己亥,视事,轮对,经筵。

○遣少卿韩确,宣慰使臣于安州。

○咸吉道安边、永兴、高原等各官大风雨,禾谷损伤。

○兵曹启:“兴仁、崇礼两门外,各构行巡军铺。”从之。

8月20日

○庚子,轮对,经筵。

○咸吉道监司启曰:“本道站驿,皆无馆舍,当于农隙,渐次造成,然宜川、文川、高原、永兴、定平、咸兴等官,其置驿之处,不远于官,依平安道顺安、肃川等官例,以本官客舍,改号称馆,仍令察访巡行考察。朔安站,亦于安边府内移设。”从之。

○刑曹启:“丰川囚百姓崔成己杀人,律当处斩。”从之。

8月21日

○辛丑,御勤政殿受朝,轮对,经筵。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卢闬、申商议曰:“通事宋成立来言:‘使臣崔真云:“闻本国凶歉,凡待我之事,毋依前例,裁省为便。”’因而思之,今年因早旱晩水,禾谷不稔,间有风雨,损伤颇多,况东西两界适値御寇,人物俱困!今使臣支可除之事,商榷以启。”佥曰:“使臣宿所,设宴;经过驿站,除设宴,奉饭时行酒又除。安州宣慰使,军威不过百人,分二运,前导螺匠,每一使臣不过十名。且义州出来辽东人私相贸易,曾有禁令,臣等窃谓未便。愿自今禁物外,勿禁私贸。”上皆从之,唯安州宣慰使仍旧。

8月22日

○壬寅,轮对,经筵。

○成均大司成权采等上书曰:

窃念人材,致治之原;学校,作人之地,故历代皆重之。然自古学校有兴废,人材有盛衰,皆由兴起作成之如何耳。三代以后,学校之政不修,然汉之明帝始兴太学,临雍拜老,宗戚子弟莫不入学,厥后有林宗唱义,从者有三万之盛。唐太宗增广生员,数临幸讲诸生,或赐帛或署吏,于是四方秀艾坌集京师,鼓箧升堂者八千馀人。宋熙宁中,增三舍生为给食,于是三舍充溢,外舍不限其数,皆一时人材之盛,而称道于后世者也。我朝开国,首重学校,至于今教养之方,殆无遗策,每三年取生员百人,将使俊髦之士皆会国学,修业而待用也。比年以来,儒风寝弛,为生员者率皆不乐于居馆,当时赴学者,不过数十人,而国学虚旷,实违盛朝教养之意、兴学之方,不可不虑。臣等俱以昏庸,参为学官,夙夜思惟,莫究其方,仅将一二管见,条列于后,伏惟上裁施行。一。宋朝四年一贡举,有上封事者言:“四年一举,四方士子待试者六七千人,往往废学,宜间岁一举。”诏:“自今或间岁一举,或一岁一举。”今我朝三年科举之法,其来已久,然学者预知试年之期,闲游废学,临时掇拾,以求侥幸,曾无常居国学肄业之志。愿自今依宋朝故事,无时取士,或亲幸或命大臣台谏,以一时居馆之人,于三场中试其二场。若其数则于式年三十三之额,出其十数,一时或取五六人,一时或取四五人,别试取十人,则式年取二十三人,取八人,则式年取二十五人,使三年内毋过三十三之常额,则庶几人材不至于滥取,而学者不能预知期限,皆常居馆而肄业矣。一。宋儒论三舍之法曰:“每季有试,非无益之试也,而他日两优释褐,自此始也。名书于罚,非罚金之比也,而他日铨注沮格,自此始也。”然则学中之功过,为他日之所考,其来尚矣。今每年春秋两等,议政府六曹一同都试,仍饷诸生。以此为兴学之一事,行之有年,然高等者曾无劝奖之方,下者反怀羞愧之心,故当都试之日,率皆多方规避,安有兴起之心乎!今四部学堂及外方都会高等者,直赴生员会试,已有着令,况政府六曹同试国学,而无劝励之门,实为未安。愿自今三年都试,通计高等入格者十人,亦令直赴文科会试。一。唐太宗数临幸国学,讲论经义,能通一经者,皆得署吏。今生员年满四十者,礼曹取才,差各官教导,亦古者讲经署吏之遗意也。然不于国学取才,故生员年过三十,则不复居馆,皆以侥幸官资为念,或冒年取才,学问未能素,而教训未能称职者多矣。愿自今教导成均馆,以居馆生员幼学中,选拣年老学明,而圆点多者、月讲通多者,荐状于吏曹,然后差下,以为恒式,毋出他门以启侥幸,则老熟之人,皆乐于居馆,而平日讲明之详、闻见之博,亦皆能称教导之任矣。一。古者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皆入太学。我朝于国学,设幼学一百之数,名曰寄斋,有阙则礼曹、成均馆,同试学堂生徒而升补,合于古者由小学入太学之义也。自门荫子弟入学之法立,而四祖内三品以上及曾经台省政曹者之子,无问适子众子,皆不由升补而入学,袭荫之门既多,将来元额一百内,皆有荫子弟,而升补之法永废矣。今观门荫子弟,率皆年少,或昏蒙不通文理者,或狂妄伤毁学风者,悠悠嚣嚣,乐则赴之,违则去之。去者既多,来者无穷,更出迭入,曾未有经月而学习者。是则徒费廪粟,而无国学之模样。愿自今申明升补之法,而门荫之数,毋过三十。且适子外众子,皆令赴学堂,则庶合古者公卿之适子、凡民之俊秀皆入太学之意,而学不至于猥滥矣。一。古之学校,有养心之道,有养身之法,故历代养士,皆有廪牺。且孟尝君,以诸侯之臣,食客数千人,而每食有鱼,盖飮食居处,亦养生之大端,不可忽也。今诸生饔飧之具,止于蔬菜而已,故经时居馆者,或有未饫而生疾者颇多。愿自今令养贤库,每二人给米半升,以助馔具。且东西斋末楼,当初坚致造排,今因年久破毁,难于寝处,曾不及州县之鄕校。愿令缮工监坚实改造。

乃下礼曹,与详定所同议以启。

8月23日

○癸卯,轮对,经筵。

○兵曹判书崔士康、参判皇甫仁等启曰:“大阅乃讲武链卒,安不忘危,不可废也。在兵曹宜当请行,然今年庆尚、全罗、忠淸等道,禾谷未稔,又有风水之灾。西有婆猪防御之事,北有野人入寇之语,倘有用兵,外方侍卫牌,不可劳也,故停今年大阅,以除各道侍卫之来。”上从之,即传旨兵曹:

除外方军士上来,只以京中军士大阅。

8月24日

○甲辰,视事,轮对,经筵。

○礼曹启:“送终时炬火,死者二品以上则二十柄,三品以下则十二柄为定。”从之。

○吏曹启:“宗学博士,初置四人,赴学宗室渐多。请加设二人,以东西班三品以下六品以上兼差。”从之。

8月25日

○乙巳,轮对,经筵。

○庆尚道监司进新刊宋《杨辉算法》一百件,分赐集贤殿、户曹,书云观习算局。

8月26日

○丙午,火星犯南斗第三星。

○御勤政殿受朝,轮对,经筵。

○平安道都按抚使崔闰德,军官曹茂,赍沈吒纳奴书以来。其书曰:

两国如一国,二家如一家,如兄若弟,交亲居生。忽剌温贼,抢贵国人六十四名回去,吾率军三百名,尽夺以还,不知我辈之功,杀掠吾曹,两国各有异心。今闻回来被虏人言说,全差送人,若不尽送被虏之人,则吾未能率管下人仍居于此,且贼人起兵之事,亦难禁也。

○议于承文院提调曰:“唐药已尽,不获已当贸易于中朝,将移咨礼部乎?唯赍布子,开陈不产之由,而贸易乎?”黄喜曰:“移咨礼部可矣。”许稠议:“使亲进礼部曰:‘我国偏在海隅,药材不产,在先买去药材,国王宫中及大小臣民,随证救疗,即今用之殆尽。今将布子几匹,欲买药材。’如此言说何如?若移咨,则臣恐朝廷必疑欲开买卖之端。”申商议:“今入朝使臣言于礼部曰:‘我国不产药材,欲买而还。’如此言说,如不得请,随后移咨何如?”尹淮议:“收买药材事,移咨礼部,已有前例,移咨可。”从许稠、申商等议。

8月27日

○丁未,轮对,经筵。

○命分刊《鄕药集成方》于全罗、江原两道。

8月28日

○戊申,轮对,经筵。

○务安县监郑霑辞,上引见曰:“今年水旱相仍,禾谷损伤,民生可恤。汝往乃职,体予至怀,字恤民生,谨愼刑罚。”

○内传于各道监司曰:

敬老,国家美事,故去壬子年,始设养老宴,会大小老臣,亲临馈之。各官守令不体予意,虽聚会馈饷,或不亲对,虽亲馈,馔具甚薄,有违敬老之意。自今如前不用心者,守令则当重论,监司亦不得辞其责矣。

○内传于庆尚道监司曰:

今当两麦耕种之时,种子不足,来年民间租种亦乏,须预措置启达。

○遣中枢院副使洪师锡,宣慰使臣于黄州。

8月29日

○己酉,轮对,经筵。

○传旨礼曹曰:

养老宴时,朝士妻外常人妻,除长衫,许着短便衣服入参。

8月30日

○庚戌,视事,轮对,经筵。

○亲传朔祭香祝。

○礼曹启:“使臣宴厅,判牧事、单观察使坐次,远接使、宣慰使、单观察使并东壁,单观察使差退;两府外官西壁。若都观察使,则依前西壁,两府外官差退。”从之。

○召承文院提调,命安崇善、金宗瑞议曰:“今观各处散住野人等处敕书:‘斡木河、婆猪江地面散住野人等,假饰忽剌温模样,突入朝鲜边郡作贼。’若权豆父子见此敕书,则必生疑惧,自不安矣。将何以处之?且今被掳人言:‘童猛哥帖木儿管下十人,移居婆猪江,去年闾延同来作贼。’以此使人谕于权豆父子而解之,仍言:‘谴此十人。’,则彼必少安。如此处之如何?”尹淮、郑麟趾议曰:“今遣人,使谴此十人,则似若本国并奏斡木河野人之罪矣。待斡木河住居人等处开敕后,从实言:‘本国初奏斡木河及各处野人虏掠辽东军民事而已,今敕内无发还人畜之言,则非本国并奏尔等,可验矣。’姑停遣人。”黄喜曰:“遣人随使臣崔真到斡木河,幸有言及,以非本国所奏,从实为答。”又议曰:“金乙玄赍来敕书,钦依洪武、永乐年间宣谕,若野人等类不改前心,更来作贼,相机处置。’今来敕书乃言:‘勿相侵犯。’然此专为两国和解之计,非改在先敕谕之意。予谓除钦遵今敕外,若彼贼更来侵掠,则意欲钦依曾降敕谕,相机处置,即开情由奏闻,以开后事何如?”黄喜、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卢闬、申商、郑招、尹淮议曰:“彼来作贼,门庭之寇,临机应变,不必预奏。”郑麟趾议曰:“今敕似若只为今日和解之而已,若后日之事则自依前降之敕,何必更奏?”又议曰:“崔真与通事宋成立言曰:‘敕书回答辞缘,吾当到王京,面达殿下。’予亦闻真之言,然后定矣。然千秋使及进献使之赴京,就差回答乎?崔真等婆猪江往还后回奏乎?本国被掳人口,皇帝专使推刷发还,义当谢之,然初当六十四口敕还,已谢之矣,深恐重叠。又使王钦等,更推未还人口以给,朝廷用意恳至,更谢何妨!”佥曰:“钦依发还人畜宣敕,就差千秋进献两吏回奏,又待王钦等将本国人物交付后,具奏谢恩,但无礼物,何如?”又议曰:“婆猪江人等,诱引忽剌温作贼,不唯本国详知,被掳野人、唐人等所言亦同。且童猛哥帖木儿,与池含及边将见说,况辽东官人等,亦谓林哈剌引诱作贼,此事明白无疑。今敕书内,有虚实未明之语,然则朝廷之疑,恐未尽解,具悉情由,当更辨明乎?事既往矣,勿复奏乎?”佥曰:“虚实未明之说,非指本国,专指野人而发,不必辨奏。”又议曰:“崔真妓已到京中,其赐衣食之数,量宜以启。”佥曰:“衣一袭、米五石、酱一瓮,其馀杂物,随宜备给。”仍启曰:“臣等闻殿下彼人财物,只还牛马,而金银则待彼人输诚纳款后送还。臣等以为因圣旨送还,则无遗即送可矣,何待彼人诚款,然后毕送乎?民间已分给物外,并皆发还。”崇善与宗瑞以此入启,上曰:“予心亦如诸臣之议,姑试议之而已,皆从佥议,但加赐崔真妓衣一袭可也。野人被夺之物,虽已分给民间,既有敕书,则不可不还收以送。”崇善启曰:“凡事正则终得其福,不正则祸患将至,理之自然,虽已分民间之物,亦令还收以送。真年前随昌、尹两使臣,往咸吉道,爱咸兴妓万唤来,请致于京不得。今为使臣至本国境,请招之。”上令乘驲以来,寓于真妹婿李洙之家。

闰八月

闰8月1日

○辛亥朔,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经筵。

○议政府参赞兼成均大司成李孟畇,呈吏曹书曰:

孟畇敢以愚恳,仰尘佥听。恭惟我殿下崇重儒术,勉励学校,至矣尽矣。然道德文章,众所推服者,选为师表,然后诸生得以观感变化,而人材辈出矣。孟畇行无可取,学又无成,训之浅,犹未尽解,况义理之精妙者乎?猥鄙如此,顾乃滥兼大司成,于我有愧,于诸生无益。抑岂国家器使众材之道耶?且孟畇天资本弱,加以老病,神气力,日以衰耗,视昏听重,纵使明经者讲说答问,实有难堪,求免未遂,久旷厥官,日夜忧惧,罔知所措。历数先进曾经是任者,皆学行兼备,年又四五十馀矣,未有如孟畇之无行无学年过六十而衰耗者也。此皆诸大人之所深知,伏惟察其自知之明,虑其兴学之要,转闻递差,一以示公道,一以俾免讥,不胜幸甚。

上曰:“孟畇之志,真实无伪,宜当递差。”

○以尹淮为中枢院使兼成均大司成,金孟诚工曹左参判,边处厚同知中枢院事,禹孝刚左正言,崔井安右正言。淮母丧未阕,起复就职,诣阙飮酒大醉,到承政院失仪,人多讥之。处厚尝守襄阳,得贪污之名不叙,起为训链观提调,久不调,至是除职。

○命书筵官曰:“今后大小朝会,世子将入,阳伞乌杖止于幕次,书筵翊卫司,只率二人入庭。”

闰8月2日

○壬子,轮对,经筵。

○留后司断事官李元根、襄阳都护府使林穆辞,上引见,命元根曰:“留后司地窄民多,事务烦剧,汝往乃任,勤谨以治。”命穆曰:“其道近年凶歉,民生可虑,尽心赈恤,俾无饥民,且愼刑罚。”

○刑曹启:“《续典》一款:‘无子息文契未成身死者奴婢,三岁前及遗弃小儿收养者,全给。’又一款:‘祖业奴婢,其子孙不顾祖上遗书,擅自与他未便,一从遗书决给。’缘此决讼之际,官吏未知适从,昧于处决。虽三岁前收养,若是孙外人,则一从遗书决绝。”从之。

○传旨礼曹:

通谕老妇等曰:‘中宫养老宴时,老病妇女艰于久坐,托辞不来者,容或有之。诣阙谒见,中宫成礼之后,任其还第。’

○传旨礼曹:

八月节前蟹有毒,毋得进上,待九月节后以进。

时有食蟹而死者,东宫亦食蟹未宁,故有是命。

闰8月3日

○癸丑,知茂珍郡事崔宗理辞,上引见曰:“汝再经守令,其于临民之事,靡不周知,体予至怀,勿使黎庶饥饿,愼刑字民。”

○上御勤政殿,设养老宴,命群老勿拜。四品以上以次升,上起以待之。二品以上,于殿内东西相向,东则左议政致仕李贵龄、检汉城尹姜毅,西则检汉城尹兪龟寿、检判内侍府事金亮,四品以上,则于月台上东西相向,东则行司直李阳达等五人、前少监方有信等五人,西则前判军器监事朴季孙等四人、前副正朴英弼等六人;五品以下至于贱人,于殿庭东西重行相向,东则前司直赵义等,至于贱人六十六人,西则前中郞将车莫三等,至于贱人六十五人,共计一百五十有五人。罢宴,群老飮醉歌咏,扶持以次出。当享,李贵龄避席启曰:“臣年八十八岁,历代人君,未有若今日之敬老。殿下肇兴盛礼,去年进老臣于玉墀,备宴以享,今又设盛宴,老人陞降,殿下起立,臣等图报无由,但倍祝圣寿于无疆。”上曰:“去年卿之容貌瘦弱,今年容貌丰闰,气力且强,予甚喜焉。”贵龄又启曰:“今者命将往讨婆猪江,全师克捷。老臣身逢尧、舜之盛代,伏睹舞干羽之风矣。”上曰:“祖宗开国以后,抚养士卒,士卒精强,故予承祖宗之贻谋,以成大功,是岂予之所就!实赖祖宗之神祐也。”至罢宴,又启曰:“愿添臣岁十二年以献。”上曰:“知卿美意。”贵龄乃出。

闰8月4日

○甲寅,轮对,经筵。

○全罗道都按抚处置使王麟,使镇抚文继元启曰:遣军官文继元等,将猛船二只、居刀船四只,搜探诸岛。继元等到西馀鼠岛,围四面搜探,撞见倭船二只,欲捕之际,倭船逃向大洋,我军逐之,乃捕一只。所骑倭人十三名,中箭溺水者六,斩首七级。所获军器枪一、箭一、中刀子三、倭衣三十七、倭裙三,皆授继元以进。“即赐继元衣二领。命吏曹正郞李师孟,宣慰王麟,赐衣二领,仍命师孟,第其军功以启。

○兵曹据庆尚左道处置使牒启:“以堪作军器之铁,放卖于倭者,严加禁断。”从之。

○遣云城君朴从愚,宣慰使臣于留后司。

闰8月5日

○乙卯,视事,轮对,经筵。上曰:“凡祭祀,大祀则公处肄仪,中祀则祭所肄仪,独于小祀不习仪,以致礼度差误,实为未便。自今虽小祀,亦令肄仪于祭所,以为恒式。”

闰8月6日

○丙辰,中宫御思政殿,设养老宴。自士大夫之妻至于贱口,共计三百六十二人。

○厚宁君母李氏卒,上曰:“厚宁君母见黜于太宗,若大君等辈有服乎?”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曰:“既出,无服。”上曰:“令集贤殿考古制以闻。”集贤殿启:“《通典》曰:‘继母出则不服。’”崇善启曰:“嫡母出,尚不服,况庶母乎!李氏之无服明矣。”上曰:“是矣,但赙米豆共二十石、纸八十卷、正布二十匹、石灰四十石、棺椁。”

闰8月7日

○丁巳,遣集贤殿副提学李宣、医员朴居,问疾于使臣崔真,盖真在道有疾故也。

○致处女十一人于宫中,上与中宫拣择之,将以为临瀛大君璆之夫人也。先是,璆之夫人南氏以有疾见出。

闰8月8日

○戊午,视事,轮对,经筵。

○领议政黄喜、工曹判书赵启生往碧蹄驿,迎慰使臣。

○咸吉道监司驰报:“朝廷使臣裵俊,率军人一百六十一人,赍敕书到斡木河,有使人于宁北镇之语,仍誊送敕书:‘皇帝敕谕建州左卫掌卫司右都督猛哥帖木儿及男阿谷即童权豆并大小头目人等。比先杨木答兀一起漫散出去军官,已陆续招还复业。近闻高早化等六十九家,见在尔处地方居住,玆遣指挥同知裵俊、千户赵镇古老、百户王茂,赍敕谕前来,招其回还。敕谕至日,尔等即令高早化等六十九家,尽数收拾,同指挥阿谷、裵俊等送回原卫所,安生乐业,尤见尔报效朝廷之诚心。尔等其钦承朕命毋怠,故谕。’”

闰8月9日

○己未,领议政黄喜回自碧蹄启曰:“慰宴时,孟捏哥来称疾不出,强请乃出,俄而还入;崔真,至终灌洽。臣闻之,两使臣于路上,稍有不和。不和之由,崔欲其专权,孟以此为歉。且崔曾违和,遣人问安,今于孟处,若不问安,似乎不可。”即遣大护军李桦、医员金丽生,问疾于孟天使曰:“殿下因黄喜之回,闻大人违和,遣臣问安。”

○吏曹启:“任实、茂长、沃沟、康津等各官民户,俱满五百,乞依《六典》差遣教导。”从之。

○全罗道水军处置使驰报:“闻有倭贼,到于庆尚道莲花岛等处,遣人搜之,至西馀鼠岛,未见倭贼,但有本国人男女共四人,在本岛,捉拿以来问,:‘系大静人民金石伊。我等七人为因饥饿,撑驾小船,就食海珍族亲之家,遭风失船,留在本岛,忽有倭船到来,尽夺我等衣服,将一起人真金等三人,杀之而去。’”

○命知申事安崇善,往议政府,与本府六曹议曰:“指挥裵俊,以招安人物,到斡木河地面,若来宁北镇,则何以待之?若只送伴人,则亦何以待之?且去年指挥金声到本处,遣柳季闻,送礼物及酒馔问慰,今则已降圣旨,虽本国出来使臣,不听其请。今于裵俊,遣人问遗,义所不可,何以处之?”权韬、金益精、金孟诚、朴信生、皇甫仁、奉砺曰:“若裵俊送人于宁北镇,则节制使于城内亲待厚慰。若请粮物,则答曰:‘此郡为防御之所,军粮尚不赡,何暇与人!且无圣旨,又无本国之命,边将难以擅给。’以此为答。除赠遗,遣三品官,只送宣酝与馔。若不送人,则国家似若不知,不必送人。若裵俊亲来,则节制使接待,监司亦设宴慰之,国家命二品以上,赍宣酝设宴慰送。”许诚曰:“一依上项施行。裵俊不来,而只送伴人,则除遣宣慰使,只以酒付来人以送。”孟思诚、许稠、安纯、卢闬、申商、李孟畇、郑钦之、崔士康曰:“姑除遣人宣慰,若裵浚或伴人到宁北镇,则节制使于城内亲接厚慰。如有所索,则答曰:‘人臣义无私交,大臣非君命不出境,无圣旨而私听大人之请,义不当为。为来之事及所言,启闻后更议。’”又议曰:“今平安道监司报曰:‘使臣孟请人参,又请修马妆,远接使修马妆以给,人参则以时未采取为辞。崔亦请锺家及柳笥,锺家则给之。崔又请建州卫入归毛坐子小刀子,远接使以无答之。’若至回还之日,则必问是物,何以对之?予以为修补之物,则皆从其请,至若求索之物,则已有明敕,听之为难,何以处之?”申商、李孟畇、郑钦之、崔士康、金益精、权蹈、金孟诚、赵从生、许诚、朴信生、皇甫仁、奉砺曰:“外方官吏则依已行格例,举圣旨开说,全不听从。”孟思诚、许稠、安纯、卢闬曰:“行装内如柳笥草席之类不得已之物,并不听从,则宾主相对之意,似不合也。如此之物,远接使随宜给之。”又议曰:“咸吉道监司报曰:‘依兵曹受教,已令端川、北靑守令往宁北镇,守护筑城,然今当损实多事之时,空官实为未便。端川、北靑军马,令千户率赴,如有事变,则守令及期赴防。’何如?”佥曰:“依所启施行。”内传于咸吉道监司曰:

斡木河出来裵俊或伴人到宁北镇,则除狄馆,待接于城内,宁北镇节制使亲自厚待言曰:“国家不知大人出来。”速启为来之事及所说言辞。若求粮料及杂物,一依卿布置对之,不来而只送文字,则速送其文。其间缓急轻重,临时酌量施行。端川、北靑守令领军赴防之事,亦依所启施行,知会行移。

闰8月10日

○庚申,指挥孟捏哥来、百户崔真等奉敕而来,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幸慕华馆迎敕,至景福宫受敕如仪。敕曰:

所奏斡木河、婆猪江等处野人,与杨木答兀结党饰诈,虏掠辽东军民,又纠合四百馀骑,假作忽剌温野人,突入边鄙,杀害军民等事,具悉。既而,婆猪江野人毛怜卫土官都督佥事撒满答失里及建州卫都督指挥李满住差指挥阿剌答等来,亦奏:“去年忽剌温野人杨木答兀等,往弗得山打围,被王边民偸去马二十馀匹。因此抢掳男妇六十馀人,行至中途,遇见朝廷所差内官张童儿等,省喩,已尽将所抢男妇,送还王国。王已差上将把公等,三次将酒礼往谢。至宣德八年四月十九日,忽有王国四路军马前来抢劫,将李满住射伤,妻小杀死,又抢去及杀死部下人民数多,并夺去敕谕诰命等件。”朕以此事虚实未明,其往者杨木答兀虏去辽东、开原人口,已遣人追取,如不送还,别有处置。玆特遣指挥佥事孟捏哥来、百户崔真,赍敕谕王,并谕忽剌温地面野人木答兀、毛怜卫都督佥事撒满答失里、建州卫都督猛哥帖木儿、指挥使凡察、建州卫都督指挥佥事李满住等,令各将所抢去人口马牛头匹,尽行给还。王亦须以所得建州等卫敕谕诰命并人口头畜等物还之,而自今各顺天道,谨固边备,辑和邻境,戒敕下人,勿相侵犯,庶几共享太平之福于无穷,故玆敕谕,宜体至怀。

当迎敕时,雨下不止,百官皆霑服失容。礼毕,上升勤政殿,与使臣再拜,行茶礼。崔真曰:“我辈带来马匹,留养义州,待我辈到江界起送。然今当草枯瘦损,婆猪往还,请借贵国之马。”上曰:“在境内则闻命矣,境外事,难于从命。”真曰:“今天下四海内外,皆同一家。吾辈赍敕往谕野人与贵国,毋相侵伐,相亲相睦,若无马,则徒步往还矣。”上曰:“吾当思之。”使臣到太平馆,百官分司行礼,王世子亦先诣行礼。上幸太平馆,行下马宴。崔真,东宁卫人,晓解本国言语,朝廷以真为序班,掌待本国入朝使臣。为人轻薄多言,见本国人,则朝廷之事,一无所讳。随昌盛、尹凤两官为头目,每岁来本国,上待昌、尹甚厚,曲从其请,族人之在本国者,授以官职,真歆羡之,婆猪江忽剌温野人地面,境连辽东,不直往,而先来本国,欲以累次往还,久留本国,以济其所欲也。

○召议政府六曹议事。其一曰:“崔真于路上,与郑渊言曰:‘本国造给尹大人之家,在我则其将何以?’渊答曰:‘尹大人则本有家舍,国家因而葺之。’然造给尹凤之家,真所目击,岂以渊言为实哉?予心以为:‘为尹大人,本国付籍人也。本国以侍从入遣,大人虽系本国,不见付籍,非尹公之例也。况大人曾知本国之事,尹公之家,乃圣旨前造给,在今日则不可援例。’以此为答何如?”佥曰:“除无付籍之语,而自圣旨以来,凡所求请,并不听从,似为便益。”其二曰:“今使臣将往建州卫,请以本国之人护送,然赠遗,小事也,亦遵圣旨;越境送人,大事也,非本国擅便。以此为答何如?”佥曰:“可。”上曰:“予当以此为答,令迎接都监与诸代言问安宰相,知此指意。”

○济州、旌义、大静大风,民家或有颓毁者。

闰8月11日

○辛酉,命知申事安崇善,问安于使臣,崔真曰:“本国因防御筑城邑多事。予昔为头目,观内官作弊多端,今予之来,虽无所补,但欲除弊。”崇善曰:“殿下闻此,必多感喜。”真又曰:“予欲二十日间,率头目数人,发向建州卫,其馀头目,皆使留馆。所以留馆者,道路多弊,供给烦扰故尔。”崇善曰:“极险之路,艰辛出来,又往远路,恐体气疲劳。”真曰:“予岂不欲留!然帝命不可留滞,速到建州卫,颁降敕书而还,则吾当久留。”自是日遣代言问安,议政府六曹亦轮日问安。

○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诣太平馆,行翼日宴如常仪。当宴,上曰:“今来敕书,婆猪江野人等专不作贼为辞,反谓我国边民,偸忽剌温马二十匹以来。因此忽剌温等作贼,诈冒奏闻。初,忽剌温等言:‘建州卫东面山猎时,马二十匹逃逸,追寻踪迹到婆猪江,婆猪江人指送我国后门,遂作贼。’然马逸之事,虚实难知。且忽剌温地面隔远,全不相通,别无仇怨之事,专是婆猪江人之所为。”真曰:“殿下勿信野人之言。且野人不托罔谈,则何能奏达朝廷乎?金乙玄亲见之矣。初,礼部兵部一同对问,婆猪江人等,招引忽剌温木答兀作贼事,尚书大人亦知之矣。其时婆猪江人等作贼之实,予尽心辨明,其人等怨我。又我辞出日,见张内官,曰:‘婆猪江野人作贼事,我亦到今乃知其实。初云忽剌温作贼,是诬我也。’”上曰:“张大人亦被野人诈冒。婆猪江野人云:‘若我辈作贼,则朝鲜被虏人口,何无一人留在吾处?’然相望之境,岂肯留置?必移于深远忽剌温之处矣。予奉事朝廷垂二十年,奏闻之事,无一虚妄。前此中国被虏人,在野人地面者,不胜其役,逃来我国,则予一一送赴朝廷。各年节次入送人,共计五百馀名。因此野人等累年挟仇,突入我国后门,杀掠而去,予不得已今已处置之矣。”真曰:“被虏人物解送朝廷时,我以鸿胪寺序班知之,朝廷亦皆知之矣,惟殿下勿虑。向者乘舟人遭风漂至山东,备御官捉拿枷锁,送赴朝廷。予奉圣旨问之,其中一人见我云:‘此是崔序班也。’盖海丰住一人,往年阻江捉黄鱼时,见知我者也。予即解枷,朝廷乃知是朝鲜人,昌、尹出来时押送来。”上曰:“已知之矣。”真言:“金乙玄累年有功,他人已带金,乙玄独未带金。今日赏职,则明日我当谢矣。”上曰:“官职不可轻易也。使臣之意,已知之矣。”真又言:“平壤、义州通事等,使臣来往时,多被头目殴打,又受骂詈。右人等,赏职为便。”上曰:“已知矣。”真曰:“此处虏来野人数目,备细书写送我,我欲换来一两人亲问。”上曰:“各有供状,书其供状以送。且此人口内四名,已曾还送之矣,二名则猛哥帖木儿使人来请故给送,又老人二名则还送本土,俾陈所见之事,其馀人口,皆令给粮好在。”真曰:“予之出来,礼部尚书曰:‘汝等差去事,须当成事回还。’我对曰:‘朝鲜法度严正,且为官吏者,皆秀才也。野人地面所得之物,虽细必记,可以推刷矣。野人本是无统之徒,五六人虽得一衣,皆分取之。眼前见在牛马人物则我当取来,至于未见之物,则难以推之。’此处虏来人物与敕书诰命等,尽还为可。”上曰:“初伐野人,不为取夺财物也。故将士所取之物,即自烧焚,或沈水中,至敕书诰命等物,奚暇取之!然予已令推之矣。人口则初是二百馀口,上国人,曾已赴送朝廷,馀在一百六十馀人。其中本国人曾被野人虏去,而今回还七八名,亦将并送乎?”使臣曰:“此国人民,则不送可矣。”又曰:“我等赍来敕书五道,猛哥帖木儿一道,毛怜卫一道,因呑野人一道,婆猪江一道,忽剌温、木答兀一道也。我等亲去其处,成事以还。朝廷之议,猛哥帖儿乃是满住之舅也。疑猛哥帖木儿,挟仇向朝鲜,别下敕书,此宜殿下知之。”上曰:“已知矣。”

○中枢院使尹淮启曰:“事大文书监掌之事,臣与申樯同承上命,樯已死,臣独任之。然事重,不可不与人同,愿与大提学郑招同掌。”命招与淮同掌事大文书。

○议于议政府六曹曰:“今被虏人内本国人七名,奏闻后不送乎?虽不奏闻,无害于理乎?”佥曰:“初奏曰:‘野人偸取为奴之人逃来本国,则审问根脚,系是上国军丁,则差人发还;原系本国之人,则给亲完聚。’虽不更奏,无害于理。”从之。又议曰:“今来敕书:‘去年忽剌温野人木答兀等,往弗得山打围,被王边民偸去马二十馀匹,因抢虏男妇共六十馀名。’此言诬罔,欲奏卞明,何如?”佥曰:“上教至当,请悉卞明。”上从之,令承文院,修奏草以启。又议曰:“前日所议护送,非建州卫,乃指斡木河也。使臣牵来之马,则回自江界,势所不能,不可不护送也。且无圣旨,而擅便护送,亦不可也,处之如何?”佥曰:“虽无圣旨,使臣不可徒行也,差人护送,具辞奏闻可也。”独礼曹判书申商曰:“若自建州卫无往斡木河之路,而须经本国,则差人护送,犹可也,自建州卫通于斡木河,则何必经本国,而到干木河乎?臣以为今日护送,而开后日无穷之弊,甚为不可也。须举圣旨,不从其请,则必不来本朝之境,而自婆猪江直往斡木河矣。”上曰:“申商之议得矣。”是日,崔真宿于族人李洙之家。以咸兴妾妓到洙家,故自此每来宿焉。

闰8月12日

○壬戌,命左代言金宗瑞,问安于使臣。两使臣皆请曰:“白天使亲弟,于千秋使之行,加职入送。”崔亦请:“吾族亲林天守,亦许赴京。”宗瑞回启,即命知申事安崇善,议于黄喜等。佥曰:“加职则不可,先送崔真族人,次送白彦之弟。”又议曰:“时气渐寒,今被虏野人,即令送还何如?若使臣曰:‘吾当回自忽剌温,交付本国人物,然后还送。’,则答曰:‘无交付圣旨,故本国钦依敕书,即还本处。’以此为答如何?”佥曰:“上教至当。”上皆从之。

○命宦官韩龙凤,分赠馔物于使臣。

○崔真自以原系本国人,欲行私觌,托往族家,潜诣阙,上出勤政门,迎入勤政殿,设小酌慰之。真进飞钿子带一部、色丝五斤,上曰:“皇帝敕谕,使还我国所虏野人人口牛马,予岂敢违帝命?使臣疑其难而致虑,何哉?使臣往婆猪江、忽剌温野人地面,使还前日所虏我国人物之难易,则我未敢知,以我国所获野人还付野人,则不足虑也。”真对曰:“吾受敕出来之时,告于礼部曰:‘朝鲜,礼义之邦,赍敕谕之,俾还所获野人人口牛马,无难矣。野人,不识礼义,俾还所获朝鲜人物,甚难矣。’”真又曰:“择年少颖悟人,着汉衣冠,随我往忽剌温地,审知道路野人居处以来,便益。”上曰:“无圣旨,擅送他境,义所不可。”真曰:“我出来时,礼部尚书谓予曰:‘汝往忽剌温时,率朝鲜通事二名以往。’”上曰:“本国征讨所获野人,使臣率行乎?先送乎?随后送之乎?”真曰:“我等此时率归,则可免两度之行。”上曰:“已知之矣。”上又问曰:“婆猪江人等,前在何处?”真曰:“前在忽剌温地面方州。太宗皇帝北征时,时家老、猛哥不花等到时波豆站奏曰:‘我等之居,境连达达地面,数来侵伐,愿移于婆猪江。’皇帝许之,徙居婆猪江。”上曰:“巨儿帖哈、林哈剌,住在何处?”真曰:“前居斡木河地面。去年巨儿帖哈率家小赴京,带去奴仆到北京,并皆逃匿,皇帝命追捕给之。本是高丽人。”上曰:“婆猪江野人,今在旧处乎?”真曰:“吾未曾到其处,未之知也。”真曰:“殿下使两处人口各还本处,共享太平,勿令中国动怒。”上曰:“自今野人不生衅隙则已矣,如有不悛无礼,予当不饶。”宴罢,上送至勤政门,命知申事安崇善慰送。真于路上驻马,使人谓崇善曰:“代言随我而来,则孟必知我私谒而怒,乞须回去。”崇善曰:“吾受殿下之命,不敢擅便回去。”再三沮之,崇善强答曰:“既受君命,安敢中路而擅还乎!况殿下令我进言于正使乎?”崇善至馆,真使人曰:“毋来我处。”崇善直谒孟曰:“殿下使我进言,俘虏野人,先大人送乎?后大人送乎?大人率去乎?唯大人所命。”孟默然良久曰:“与崔同议以对。”

闰8月13日

○癸亥,御经筵,轮对。

○王世子诣太平馆,设慰宴。

○赐护军李环等九人各衣一袭、纱帽品带靴套。皆太祖、太宗有服之亲,而居鄕曲不得官职者也。至是,授以官职,赐之以此。

○两使臣遣头目,各进彩帛二匹,中宫亦各进二匹。

○赐《归去来辞》簇轴于宗亲及群臣,赵孟𫖯所书刊本也。

闰8月14日

○甲子,视事。上谓左右曰:“荞麦为物,晩种遭霜,则不稔,故耕种中节为难。今年晩水过多,无乃耕之晩而遭霜未稔乎?”吏曹判书许稠对曰:“诚如上教。”

○京市署司吏朴兴密上言,略曰:“臣受差文昭殿移安都监令史,奔走服事,未蒙录用。”许稠启曰:“此人假使有功,乃其职分之当为,安有自求受职之理乎?宋王荆公言:‘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故成王赐周公不当受之赏。’程子非之曰:‘荆公不知人臣之义。居周公之位,而行周公之事,乃人臣职分之当为。’高丽侍中金就砺,以摄上护军,破契丹贼,朝廷不超迁,而但加以上护军。胥吏之徒,以奔走服事之微劳,计功干职,甚为不当。”命留之。稠等出,上谓知申事安崇善曰:“官爵,人主之权,有微劳而自申,幸得官爵者,自以为得计,猥滥成风。然曺彬,大臣也,犹以官爵未满其意而怏怏。韩愈以传道之明儒,附宰相求官,况下于曺彬、韩愈者乎?故予不立禁法尔。他日见大臣,议之以闻。”

○御经筵,谓右代言权孟孙曰:“今立加资之法,官爵至重,若为监役官,监督造成官家者,希望加资,为提调者,以为常例而荐之,官爵反为猥滥。并将此意,议诸大臣。”

○亲传望祭香祝。

○命左副代言郑苯,问安于使臣,仍进野人数目。使臣谓苯曰:“如今风气寒冷,率来头目,并皆单衣,乃何乃何?乞造给毛衣。”苯答曰:“吾将启达,然有圣旨,如之何?”使臣曰:“然则往还后还纳矣。”

○命知申事安崇善,往太平馆告使臣曰:“前者使臣经由本国,则必降敕书,本国钦依施行,今无敕书,而擅便护送,恐或不可。”孟怒曰:“我等出来之事,乃汝国交邻事也。称无圣旨而不护送,则使我等徒行乎?皇帝闻之,得无有责?”崇善答曰:“本国非无人马,重违朝廷之命耳。”真曰:“吾等请护送,无他,今持来之马,回自江界而入斡木河,则其马能步而致远乎?玆故请之,若殿下动念,则不必强为也。当先送持来马二十匹于宁北镇留养,当骑而归,请勿虑。”

○宗学博士金蕤死,赙米豆共十石。以教训晋阳、安平、临瀛三大君也。

○令议政府诸曹,议珍岛置守便否,领议政黄喜等议曰:“今珍岛居民一百十三户,其人数必不下五六百。若尽令出陆,则民有失巢之叹,若令仍居,必为倭寇所掠。且水旱田共一千馀结,其于军需,不为无补,宜筑城置守,以御外寇,使民安业也。然臣等未曾亲见,更令观察使审其置守便否后,更议。”判书许稠启曰:“珍岛立郡,则守护船军出处为难,请勿置守。刷出居民后,有潜入者,痛行禁止。”从喜等议。

闰8月15日

○乙丑,轮对,经筵。

○命宦官金淳,分赠别膳于使臣。

○赐祭于信安宅主。教曰:

敦睦之情,无间存殁。哀荣之典,当尽终始。懿此女士之美姿,原我祖宗之馀庆。生禀柔嘉之德,夙有恭俭之心。保族宜家,常切慈和之念;居孀守节,益坚专一之心。年至八旬之馀,予嘉九畴之福。讣音聿至,嗟悼悉深。玆遣礼官,俾陈薄奠。於戏!生加异数,以笃展亲之恩;死举恤章,用尽示终之礼。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礼曹启《洪武礼制》:“凡诏书则开读处本衙门,备龙亭郊迎,敕符则虽到处本衙门,无备龙亭迎接之例。”本朝虽经过各官,并备龙亭郊迎,不合于礼,今后除龙亭。使臣床排高低,不曾详定,故各官竞为华美,拟于京中,甚为未便,今后于京中例,差减定制。宿所宴品,依宣慰宴例,亦为无等,并令差减。各官宴享,大肉小肉,必用唐雁,或猪或鹿北脾,视京中过丰。若不畜唐雁之官,则贸于他处,其弊不小,亦宜差减,鸡雉雁鸭,随其所有,除用唐雁。“从之。

○遣中枢院副使洪约、护军韩方至、三军镇抚沈摠等,往江原道淮阳等处,观山川险阻、讲武射场、昼停宿所。

闰8月16日

○丙寅,太白昼见。

○上请两使臣,设温斟宴于勤政殿。

○命知申事安崇善草事目,授馆伴通事、迎接都监官员等。其一曰:“崔真若书示授职族亲姓名,则答曰:‘前此使臣请族亲授职,不过十数。今大人族人之数,无乃过多乎?况本国官爵有数,各任职事,不可阙一!宜更商量。’如其强请,不必强说。”其一曰:“使臣若更说推还李满住皮箱之事,则答曰:‘殿下一依敕书内事件,全为差人推之,何于李满住之事,独不致虑乎?大人枚举李满住之事,殷勤开说何也?’”

○命安崇善,议于议政府。其一曰:“今崔真等云:‘往忽剌温时,本国人一名着汉人衣,随我入归,观其处事变。’然无圣旨而擅便入送,似为不可。一则以为金乙玄出来时,礼部曰:‘当使通事二人留辽东,随崔真以归。’以此观之,真之言亦有根也。入送乎否?”佥曰:“礼部之言,乃自辽东入归而言也。今使臣至本国而还,则无圣旨而入送,似为不可。且无急急观变之事,不必送也。”其一曰..“孟捏哥来欲纳妓,何以处之?”佥曰:“崔真每夜出宿,彼岂不知!知之则彼必嫌焉,纳之可矣。”其一曰:“使臣频说寒冷时头目不可无衣,欲给衣靴,何时给乎?”佥曰:“若毕造,则虽今日可矣,若未毕造,则明朝问安时赠给为便。”崇善以此回启,上曰:“通事不必入送,妓虽倡优,皆有本夫,不可与之,馆伴当以大义沮之。衣服毕造,则今明日中给之。”

○兵曹启:“闾延赴防京中军士,不习步走,请选壮勇新白丁于忠淸、京畿、黄海等道,分运入送。”从之。

闰8月17日

○丁卯,轮对,经筵。

○命安崇善,问安于两使臣,仍赠衣一袭、毛衣毛冠护滕靴套,头目亦给衣靴。使臣感谢,喜形于色。

○初,上护军李君实启曰:“今欲讲武于淮阳、平康等处,然淮阳、平康、金化等处,全失农业,又禽兽希罕,道路险阻,后必悔之,请幸横城。”上曰:“横城,君实所得之地;淮阳,洪约、方至之所得也。自来两人互相排毁,然横城,禽兽颇多。言者曰:‘讲武不必获禽兽,主于链卒。’此论似乎迂阔。”崇善等启曰:“淮阳、平康、金化等处凶歉,果如君实之言,又无禽兽,则宜幸横城。”上即召还洪约、方至等。

闰8月18日

○戊辰,视事。上谓诸臣曰:“敕书只还人口头匹,不及家财,只还敕书所载乎?家财亦令还送乎?”领议政黄喜启曰:“家财还送,虽非敕书所及,于义不害。”上曰:“予意亦如此,予当还之。惟野人所奏诰命印章,本非我国所夺之物,以无奏达,朝廷亦不强推。”上又曰:“使臣言:‘钦差出来时,白礼部曰:“人口牛马外,其馀家财,难以尽刷。”礼部然之,其诰命印章及所无家财,请勿虑焉。’其心之诚否,未可知也,其言则如此,以无奏之,似为便益。”上又谓黄喜曰:“崔真言:‘贵国往征建州卫时,夺满住箱子以来,须即刷还。’其言未便。敕书所载,非独满住之物,为钦差者,独举满住之事,无乃不可乎?此必欲纳功于满住以责赂也。若再言之,予以不可答之。”

○司宪府劾判内侍府事金龙奇,失礼于中枢院副使殷阿里之罪,上原之。初,龙奇饷朝启宰相台谏。殷阿里,女真人也,不学无识,人皆贱之。阿里当饷食膏肉,酒进不飮,龙奇戏之曰:“君,假鞑靼也。鞭靼食膏肉则必飮酒,君食膏肉而不飮酒,真假鞑靼也。”大司宪申概退朝劾之以为:“殷阿里,二品大官也。龙奇以市井亵狎之言,慢侮戏谑,言动骄慢,无严敬朝廷之意。”上命令承政院,责龙奇曰:“汝无礼于大臣,法当罪之,姑且赦之,后勿如此。”

○命左代言金宗瑞,问安于使臣。崔真曰:“我等往建州、忽剌温地面,推刷本国被虏人物,还到江界,乃还被虏野人,幸甚。此无他,李满住等本不知礼法,顽恶甚矣。今苦先得其管下人,则虽有敕书,本国人物,必不尽心推刷故也。人物则已如此矣,牛马如之何?”宗瑞答曰:“牛马本不多也。随其所得之数,分给于闾延被贼民户。殿下钦奉,即日差人还收。”孟曰:“李满住皮箱子,置何处乎?”宗瑞曰:“初兴兵致讨,非为彼人财产也,但问侵境之罪耳,谁肯收拾乎?大人连说此事,觖望大矣。”孟曰:“头目毛衣,须启造给。”宗瑞答曰:“前日所赠之衣足矣。若从圣旨,必不可也,然殿下闻大人之请而给之。且昌、尹、张三使臣赍来敕书:‘天道寒冷,合用衣靴等物,王可备给。’其时备给,尚不过此。”宗瑞回启,令议发还野人入送节次于政府六曹,佥曰:“彼人等虽不还本国人物,我国当从圣旨速还。”仍命宗瑞往告于使臣曰:“大人向本国之虑至重,感谢感谢。然受帝命,不可留滞,望大人率去。”孟答曰:“与崔大人同议回说。”崔答曰:“然则我等二十二日发程,俘虏野人,二十五日发送。”

○汉原君赵璇上言:

副司正张参,与臣争家地,相面或坐或立,扬说恶言,攘臂奋拳。具辞呈宪府刑曹,皆却不受。

即下张参及大司宪申概、执义宋褒、掌令宋箕、持平洪尚俭、刑曹参判许诚、奉砺等于义禁府,鞫之。

○黄海道载宁郡住百姓崔加勿,年八十五,妻已死,且无子女,来于京,乞食于道路。上闻之,赐襦衣,驿送其家,令其守令常加存恤,以安其生。

○吏曹判书许稠启曰:“今闻令琉球国船匠吾甫、也古等娶妻,臣心以谓本国礼义之邦,天下所共知,不可使彼土人许令嫁娶,乞停娶妻之令。”上曰:“稠之言是矣。”即议于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思诚议曰:“吾甫、也古等,久居不回,则许令娶妻可也,若今还归,则娶妻未便。”黄喜议曰:“臣议与思诚同,但彼辈预知择日娶妻,而无故不许,则未知其意以为何如耶?”上曰:“彼人不知娶妻之事则然矣,彼已预知,则不许似难。”乃令娶妻。

闰8月19日

○己巳,彗星始见贯索度内。

○轮对,经筵。

○知印宋自淳,押都城留在野人三十八名发程,是初运也。

○上谓承政院曰:“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今以赵璇之事,命下义禁府者,非以有司之罪为至重也。璇,吾之至亲也。璇之家地,乃太宗所赐也。汉城府擅给张参误矣,参又从而陵辱之,璇愤闷告诉,而刑曹宪府,抑而不受可乎?抑强扶弱,实为美法,然有司不计是非,专以抑强扶弱为心,故以贱陵贵者,比比有之。以贱陵贵,其恶甚矣,此风不可长也。今大明六部尚书,数十年不调,以久其任,予甚嘉之。又闻本国官吏除宪司,则义禁府狱卒等言曰:‘今日虽坐宪司,明日必就狱而为我所制。’予甚恶之。近来宪司有小错,皆置而勿论,欲令保全,至于此事,予不得已而讯之,令义禁府悉知予意。”

○义禁府启曰:“张参既服辱璇之罪,但不服奋拳之事。司宪府执义掌令持平,皆服其罪,独大司宪申概曰:‘以相斗而退状,则误矣,不待决折官吏递代而受理,别无教条。’执此不服。”上曰:“参与璇并立攘臂曰:‘一死则无复死矣。虽七昼夜说之,不复说他语矣。’其陵辱之罪已著,不复劾矣。概之不服,知有法而不知变通矣。此人等皆恭直人也,非有心所犯也,姑将服招之辞以闻。”

闰8月20日

○庚午,视事。上曰:“使臣自江界,归建州卫还王京,又归斡木河,此事非敕书所载,不可从也。然使臣强请,不可不从,将此意奏达朝廷,且使使臣知之,何如?”左议政孟思诚对曰:“可。”即命崇善,与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轮对,经筵。

○命左副代言郑苯,问安于使臣。使臣请越江草地所用锣锅行器等物,苯答曰:“诺。然如此事,当言于馆伴。”

○召黄喜、孟思诚、许稠、安纯、卢闬、申商议事。其曰:“婆猪江野人被夺头匹家产,特降圣旨,并令送还。且使臣屡言其已刷与否,本国闾延人民被夺头匹家产刷来之事,暂不开说。观其势,本国人民被夺之物,似不推刷。本国备书被夺家财牛马之数,令馆伴于路上传付使臣何如?”佥曰:“上教至当。”其二曰:“使臣往斡木河时,更请护送,则答以无圣旨,难以听从,若强言,则答曰:‘若是则将其事奏闻后施行。’何如?”佥曰:“可。”其三曰:“今使请路次所用锣锅行器,代言等皆以敕书严明答之。若明日亲来请之,则何以对之?”佥曰:“若使臣亲请,则宜从其请。”其四曰:“论功行赏,人君之事也。今者若原庙、详定所、移安都监,以至诸处监役之吏与夫工匠等,才成其事,即欲受赏,以至挝鼓申闻者有之。其流之弊,后世人君必赏其人,而后乃役其人,其弊不小。今后提调官特举有功人申闻何如?”佥曰:“臣等每以此为意,乞令吏曹立法。”其五曰:“予闻台谏之官,才下除书,义禁府胥徒相谓曰:‘彼虽今日除官,明日必为狱囚。’至于族亲,亦曰:‘汝拜不祥之职。’相与吊之,故台谏之事,不至于大错,则特垂优容,不要加罪。今宪府所犯,非有意故犯,复还其职何如?”佥曰:“台员犯法,不可复任,宜当左迁。”独申商曰:“失风宪之任,宜罢职事。”上皆从佥议。

○以河演为大司宪,赵赉知敦宁府事,文孝宗知中枢院事,李兴发同知敦宁府事,许诚刑曹左参判,奉砺刑曹右参判,李君实中枢院副使,成念祖司宪执义,闵伸司宪掌令。左迁司宪府官吏以申概,同知中枢,宋褒典农寺尹,宋箕庆昌府少尹,洪尚俭都官正郞,杖张参一百。

○命左代言金宗瑞,往告于使臣曰:“前此中朝官人斡木河入归时,若经本国,须有敕谕,方给驺从,今无圣旨,难以听从。若使臣强请,则当具事由。”宗瑞依教以告,孟答曰:“马不过五六匹,须即许给。若奏闻则任意施行。”崔答曰:“江界留养我等马匹,择十匹,先送吉州喂养,则当骑而行,勿奏可也。”

闰8月21日

○辛未,御经筵。

○两使臣诣阙辞,上出勤政门外,迎入勤政殿,行茶礼毕,上送至勤政门。

○命知申事安崇善,往太平馆言于使臣曰:“中朝使臣经由我国,往于彼土,如不奏闻,朝廷必以我国为奸诈,不可不奏也。”两使臣议曰:“我等除经王京,自建州卫,入忽剌温地面,刷本国被虏人物,留置建州卫。自建州卫,归斡木河颁敕,还来建州卫,与王钦等,率本国人民出来交付。”崇善曰:“王使臣,亦来乎?”崔真曰:“已有圣旨。”崇善曰:“本国来圣旨,无王钦等出来辞。”真曰:“王钦等赍来敕书有之。”呼头目将誊写敕书来,非敕书,乃勘合也。其书有交付崔真之语。崇善曰:“然则大人独来。”真再言王钦亦当出来,崇善曰:“无圣旨则虽出来,我国义不接对。”使臣良久曰:“入建州卫,我等商量。”崇善复命,仍启曰:“馆伴郑渊、赵从生与臣言曰:‘今通事艾俭、李含等,学浅不能传言,又不知使臣言之本末。倘他日朝官使臣出来,如有诘问之事,无以传两国之言,甚可虑也。择年少可学之辈,送辽东经三四年肄业而来,便益。”上曰:“辛亥年议遣子弟入学,中寝不行,然更思之,渊等之言,诚今日之急务也,不可不入送讲习,令承文院修奏闻草以来。”

闰8月22日

○壬申,两使臣率头目十五名,发向婆猪江、忽剌温等处,命左代言金宗瑞,同议政府六曹,饯于洪济院。留头目十人于太平馆。

○传旨礼曹:

本国用字之例,曰申判,依申,曰善申,曰申呈,曰知申事。原其指意,以下达上之辞也,而与奏启字同意。至于曰申六部差误、曰应申不申,则亦诸衙门通用之字,是不得无疑焉,令集贤殿稽古制公式。今《洪武礼制》、《大明律》,如曰右申某司、县申州、州申府之例,亦皆非臣下达君下之辞,而全用于衙门明矣。此虽小节,然通用之字,施之于启达君上之语,实为无据,而至为职名,未安于义。申判、依申,今已改之,善申、申呈、知申事之辞,改之何如?与详定所同议以闻。

○司谏院左正言禹孝刚启曰:“今年讲武,虽有闰朔,节候稍早,禾谷未登。且因早旱晩水,民生艰难,请减日数。又待禾谷登场后动驾,似为便益。”上曰:“尔等之言嘉矣。然讲武,非人君逸游之举,乃训链兵卒之事也。且今年禾谷,虽未丰稔,然横城等处不至凶歉,又参酌节候,不至太早。”孝刚又启曰:“上教至当,然禾未登场,则似为太早,姑待后日,不至晩也。”上曰:“尔等不知大体。今择之日,予已参酌,若待后日,必至天寒,不可动众。”

○咸吉道都观察使驰报:“庆源节制使呈:‘朝廷使臣指挥裵俊、千户赫连等率军二十名,自斡木河奔告庆源曰:“吾等去年为因捕鹰,随张内官出来回还时,童孟哥帖木儿、凡察等,刷出杨木答兀掳掠人口一百三十名,前赴朝廷,帝以为童猛哥帖木儿为都督,凡察为都司,仍下圣旨曰:‘杨木答兀所虏人口,虽三岁小儿,无遗刷来。’童猛哥帖木儿等,承圣旨回还,稽迟不来,帝命吾等,率军人一百六十名,到斡木河,童猛哥帖木儿等,约以杨木答兀虏掠人口,本月十五日,尽数专授,吾等屯于草野以待。十五日昧爽,贼徒来围,射杀吾军人二名,彼贼一名,亦中箭而死。问贼徒从来,乃曰:《嫌真兀狄哈也。》侵之不已,吾等仅得脱来。盖童猛哥帖木儿首谋作贼,而欲免其罪,假称兀狄哈,若吾徒皆归斡木河,则恐或尽杀,故留千户赫连等五名于此。吾则以收拾阙遗,还向斡木河,若斡朵里之人,以不出人物为要,而诈称兀狄哈,则吾当传报朝鲜,奏于帝所矣。”言讫而还。迎赫连等五名于城内,节制使亲自厚慰。”“宁北镇节制使呈:‘童孟哥帖木儿父子,使人来告曰:“杨木答兀请嫌真兀狄哈三百馀名,来围裵指挥屯聚处,射杀军人六名,抢夺兵器及杂物回去。童猛哥帖木儿父子,率军兵五百馀名,到要路围贼言曰:《汝等执出物木答兀,则解围而送》。围之不解。””即召议政府六曹议曰:“昔在庚寅,朝廷使臣,亦被野人所杀,国家遣知印,迎军人张小旗等五人,移咨辽东,转达朝廷。今若裵俊奔溃到境,则亦依庚寅年例,移咨辽东乎?直奏帝所乎?本国接待,何以为之乎?”黄喜等议曰:“裵俊若欲上来,则留于所至之处曰:‘未敢擅便上送,待殿下之命,然后上送。’星夜驰启后,遣五六品通事,厚慰迎接。监司节制使相接时,客东主西,除油蜜果,随宜馈饷。客官守令只馈饭,仍行酒,坐次上同。奏闻之事,更待声息议拟施行。”从之。

○上密教安崇善曰:“本国使臣出来时,妄称族人,滥受官爵者有之,然未知其实,勉从其请有年矣。今有义州人、黄州人,妄称崔真族亲而败露,曾有禁防,则必无今日如此之徒,深悔未曾立法也。崔真今向婆猪江,才过平壤,其义州人、黄州人,俱拿来,依律大惩,下教立法,以防后弊何如?议于议政府六曹承院提调以启。”黄喜等议:“使臣才过平壤,发吏捕鞫问情由,置之大刑,除教旨,令刑曹受教立法何如?”孟思诚等议:“拿来鞫问,置之大刑,详谕前后之罪,须下教旨,严立科条,以戒后奸。”上从思诚之议,预令尹淮草教旨。

○遣知印李大成,押忠淸道来野人四十九名,向江界,是二运也。

闰8月23日

○癸酉,轮对,经筵。

○上命承政院曰:“讲武,国之大事也。古者有四时之田,吾先王计其农隙,制为春秋讲武之法,诚不可计年之丰歉也。人或以为非,或上言止之,不可以迂远之言,误军国重事也。人民未知不可废之重事,以为:‘今年有讲武欤?否欤?’意在可否之间,及见兵曹受教,然后知之。自今令兵曹毋启讲武状,只启讲武之地及日期。大阅,亦国之大事,亦依讲武例,但启吉日。”安崇善启曰:“讲武,非君上私事,乃国家之重事,有司受教施行,礼之当然。依已成格例,兵曹受教何如?”上曰:“虽有凶歉,不可废其大典,奚待有司受教哉?”崇善更启曰:“前日大臣请停横城讲武,谏官请减日数。今下旨,勿令兵曹受教,臣恐后世,谓殿下忌人之言而有是也,愿留三思。”上不允,令兵曹立法。

闰8月24日

○甲戌,视事。上曰:“本朝使臣之赴京也,内官尹凤,口传圣旨于阙庭,令进海靑狗儿,今当进献,称宣谕圣旨乎?前日圣旨,不用宣谕,今据宣谕,无乃不可乎?前此皇帝索犬,令翰林院书敕,以此观之,据宣谕无所不可。在昔判府事卞季良言于予曰:‘自今以后,虽内官口传之言,皆称圣旨,则朝廷于鹰犬处女等事,必不公然为之。’其言,理或然也。”吏曹判书许稠启曰:“前日圣旨,不用宣谕之言,以朝廷使臣,到本国所传宣谕之谓也。此宣谕于阙庭,不可不据以奏闻也。”上又曰:“朝廷使臣裵俊等,受命到斡木河,遇贼告我边境,我国礼当厚慰入送,然受命于他境者,奔告我边境,事莫大焉。但于辽东移咨,似为未便,直达朝廷何如?”稠对曰:“如此重事,宜奏朝廷。”

○御经筵。

○遣李尚恒,宣慰使臣于江界。

○彗见天市西垣。

○上令注书姜孟卿,赍事目往议于三议政之第。其一曰:“甲山郡,北连贼穴,而西距闾延,东南距端川、北靑,道途甚远,四无援兵,虽有贼变,不及往救,孤危莫甚。本道都节制使则庆源等处防御最紧,何暇救援?彼贼奋发,必欲复仇,窥伺孤虚之处,突入作贼,是可虑也。矧玆惠山口子及本邑城子,分入人民,而一处则无将帅,孤军无援,兵家所忌,择遣将帅一人,帅勇士二三十名,将帅则守邑城,守令则守木栅,相为唇齿,以待贼变何如?”其二曰:“令接伴使潜告崔真曰:‘前者大人言曰:“野人地面入归时,本国人一名,着汉衣冠,率归观势,庶乎有益。”本国感喜,然知汉语人,留在辽东,则依礼部所说当矣。先送本国,大人从而出来,则与礼部所言异矣,擅便入送,未安于义,故未得听从。’何如?”其三曰:“前者大人,潜送童猛哥帖木儿处敕书,据本国奏:‘斡木河、婆猪江等处居住野人,假妆忽剌温野人,面貌,纠合四百馀骑,突入边郡,杀害军民。即今又欲纠合人众,窥伺抢掳等因。’载在敕书,然当初本国奏本,只录婆猪江野人,诱引忽剌温作贼而已,未有斡木河居住野人之事。大人知此意,斡木河人等,若问奏本之辞,以实告之何如?”右议政仍令致仕权轸、左议政孟思诚等曰:“依事目施行。”领议政黄喜曰:“甲山遣将及野人地面本国人不送等事,依事目施行,甚为便益。至于斡木河人敕书并载之事,若辨明,则指言中国,所系匪轻。且与赍来使臣言之,无乃不可乎?大抵帝命敕谕,大无害于义,藩国明言首末而辨正,臣心以为不可。”上从黄喜之议。

○礼曹启:“司艺金泮上书,曹与详定所同议。一。文庙东西庑,依上言各增构四楹。一。文庙乐器,乞依宗庙社稷例,条其轩架架子造作,构库入藏,已曾受教。若锺磬等乐器,仍旧通用。一。文庙朔望祭,楹外再拜,与他祭仪不同,宜改详定条,初定诸祀仪式也,依《洪武礼制》,大中小祀,皆无酌献后拜。今依古制,宗庙陵祭,已有酌献后拜,其他大中小祀,亦皆例增酌献后之拜,独申商、郑招议:‘依上言改详定。’一。开凿泮水条,泮水无水源,凿开为难。庙之三方,缭以外墙,南作棂星门,东作一门。一。牲厨,依上言营造。一。浅见录附入诸经注脚条,已曾别刊,不必合录。一。《春秋附录》,依上言刊板。一。李齐贤、李穑、权近从祀文庙条,令文臣六品以上拟议。一。考讲置簿通计为初场条,科举之法,棘围深严,容或有私,岂可以常时考讲为初场!但初场或依《元典》讲经,或依《续典》制述何如?一。独子依归觐许三年一扫坟条,宜依已成之典。”

启皆从之,其中酌献后拜、大中小祀仪注皆增入,附录开刊及初场讲经之议,姑置之。

闰8月25日

○乙亥,轮对,经筵。

○传旨宗簿寺曰:

宗学,专为宗亲读书知道而设也。今就承政院,或称病或称杂故者颇多,令承政院考之,自元尹以下元数二十四,而托故者多至十五。然则读书者小,懒学者多,有违于设立本意。自今除告承政院,宗簿寺受状,若母病妻病则遣医女,父病身病则遣医员,辨其真伪启闻后,计日给暇,以为恒式。

○兵曹启:“讲武大阅,恒式重事,临时受教,有乖于义。自今除别受教,讲武则行幸地面,大阅则吉日推择,启闻施行,以为恒式。”从之。

○兵曹启:“今颁《六典》内各品子孙承荫条,功臣及二品以上子孙婿弟侄年二十以上,依《元典》录用。上项功臣子孙忠义卫仕者,年满二十后,启闻仕上直。”从之。

○遣上护军许之惠,赍奏本如京师。奏曰:

宣德八年八月初十日,钦差指挥孟捏哥来、百户崔真等官,赍奉敕谕到国,除钦遵外,臣窃详本国军人,并无夺取敕谕诰命前来。见有捕获到婆猪江人口共一百七十五名内,身病物故二十一名,曾被虏去本国军丁男妇六名,就令给亲完聚外,其馀男妇大小共一百四十八名口,到本国新产小儿三名,并马三十七匹、牛一百一十八头,军人拾得银带一腰及甁盏等一十事,奇零不记数家财等物,并行送还本处去讫,所有不得山,不知在何地方。本国边民,绝无往还,何缘经过婆猪江野人窟穴,盗取忽剌温人打围马匹!今来婆猪江野人等怀挟积年之恨,要掩自作之罪,增饰虚捏,欺罔朝廷。今钦见奉,兢惶罔措,理宜辨明。

仍进腌松菌二十五坛、大狗十只、海靑一连,并赍买药麻布一百匹以行。初,外国人等入朝,恣行买卖,转输繁重,站路疲弊,朝廷有禁令。本国每于赴京之行,差遣监察,禁其买卖,虽至药材书册,禁其收买,至是典医监惠民局济生院所用药材殆尽,赍布赴京,言于礼部,收买药材以来。

闰8月26日

○丙子,轮对。

○御庆会楼下设宴,慰康宁殿造成提调安纯、卢闬、简仪提调郑招、李蒇、洪理、郑麟趾等,王世子及诸宗亲六代言侍宴。宴罢,留宗亲奏乐观之。

闰8月27日

○丁丑,济州道按抚使金禋驰报:“遣镇抚朴元意等,领小船二十五艘,搜贼诸岛,遇倭中船一艘于舟子岛南面大洋中追之,小船十四艘追及相战,射杀倭十一名,倭人等尽以甲胄枪剑,投之于水,乞降凡十四名。臣分囚各官,州人高俊、文谨等二十人曰:‘倭寇自丙辰至于乙未,乘间突入,虏掠人口,杀其父母妻子,破荡家产,吾等不共戴天之仇也。今之擒倭,不杀存留,若逃还本土,备知我州之户口多少、道路浦串,构党入寇,则后患难测,愿皆杀之,以副人望。’臣亦以为今此倭寇,初非自降,力穷势迫乃降,伏惟上裁。”召议政府六曹判书以上议曰:“己亥年分置之倭,非为寇也,乃为兴利而来。其时政府六曹议曰:‘并妇人小子尽杀之可也。’予独曰:‘不可。’太宗从之。其夏,尹得洪于黄海道捕贼一艘,生擒数十人,乃庇仁之贼也,国家尽杀之无遗。今之倭寇窥伺边境,杀掠济州之人,无异庇仁之贼,虽尽杀之,无害于义。”政府六曹诸臣等议之,或言可杀,或言勿杀,上曰:“讯问事变,然后尽杀之可也。”

○详定所提调黄喜、许稠议:“中国虽以申字,为臣下相尊之辞,然皆以下尊上之称,乃非相等之辞。且吾东方自高丽国初,用于君臣之间,而不用于臣下,既避上下之嫌,国初仍高丽之制,至于今不变。况今载诸《续六典》,颁降中外,未及逾月,无大弊于民而轻改,窃恐《六典》将不得为全书之渐,非所以示信于民之道,宜仍旧。但乞依表笺季后以闻闻字,书于极行,臣下职衔知制教教字,不得连书之例,谨申、善申申字中行,知申事申字,勿令连书何如?”孟思诚议:“《洪武礼制》与《大明律》所用申字,皆臣下自中相尊之称,非启达君上之辞。乞改善申曰善启,申呈曰上言,谨申曰谨启,申闻曰启闻,知申事曰都承旨,诸代言,亦称承旨何如?”郑招议:“高丽自中业以前,凡臣下拟请,谓之奏;君上诺可,谓之制可,悉与中国无异,及事元以后,立镇东省,以国王为丞相,事皆贬降,始为衙门之例,臣下所启,谓之申;君上所可,谓之判。今我朝已改判为教,而申字独仍其旧,言之不顺,乞依思诚之议改称何如?”

○兵曹启:“讯问济州所捕倭寇舟子岛等处出来之由何谋、出来船数、所居地名、前此作贼地面,然后从济州人等所愿,大惩何如?”上从之,其微弱者,勿并杀之。

○承文院副校理皇甫恭,押忠淸道来野人六十二名,发向江界,是三运也。

闰8月28日

○戊寅,轮对,经筵。

○礼曹启:“王世子印方三寸,议政府印方三寸二分五釐,实为无等。议政府于王世子印,减一分为二寸九分。”从之。

○承文院进辽东遣子弟入学奏草,上览之,欲就差千秋使奏达,令承文院提调议之。黄喜等议曰:“就差千秋使奏请可也。”郑招独曰:“通圣经则吏读文字,馀事耳,并录奏本,似为未便。高丽时,太祖皇帝准请,后终不入遣,非美事也,今不必援引奏请。宜请入学国子监,不宜并请辽东鄕学。且为父母必怀其子,为子必思其亲,此人之常情,宜选拣好学之辈入遣,不募自愿而入遣,则徒思恋父母妻子,悠悠度日,来还犹夫人也,何益之有?此事非轻,广问施行何如?”启从黄喜等之议。

闰8月29日

○己卯,视事。上曰:“皇帝敕谕童猛哥帖木儿曰:‘与婆楮江野人同谋,虏掠朝鲜边郡。’猛哥帖木儿父子观此,必谓本国告诉于朝廷。本国所奏之意,不过声满住之罪,而朝廷之敕若此者,无他,猛哥帖木儿于满住连戚,必与此谋,且欲止彼我之战而已,非我告诉而然也。予欲以此意开说野人,领议政黄喜以为:‘今降敕书,虽非本国之意,若本国辨明其事,是指上国为非,无乃不可乎?不若不言。’予甚然之,卿等之心以为何如?”左右皆曰:“黄喜言是。”上又曰:“若野人来言:‘汝国诉我于朝廷。’,则使边将言曰:‘非本国诉汝,以汝等连戚于满住,故有此敕,勿以我国为疑。’何如?”吏曹判书许稠启曰:“虽言之,彼必不信,不若不言。”判书申商曰:“若不言,则是我国似若诉也。虽言之,岂以朝廷之敕为非也?但谕我国之本意,使边将言之,似为便益。”上又曰:“遣子弟入学,予每思之,父母妻子相离之情,诚不忍也。然本国事大之要,专在汉语与吏文,今本国通事粗知自说,而不能审听华人之语,所系非轻,不可不虑。昔在太宗之世,尝欲奏请,判府事卞季良止之曰:‘本国通事所习之语,犹可以事大,何烦奏达?’其事遂寝。在太祖高皇帝时,琉球国遣宰相子弟入学,皇帝甚嘉其事。予以为吏文则本国之人,虽未尽解,犹可以文辞达之,至于往中国,以言语奏达之事颇多,中国之人所言之旨,尚未审听,安能专对乎?夫言语,毫厘之间,万事差误,诚为可虑,故命承文院修草,请于辽东鄕学入学。朝廷以外国子弟入学为美事,然但请入学辽东,似为未尽,况北京道路颇近,请于北京国子监,或辽东鄕学入学,载于奏本何如?”许稠、申商曰:“可。”即命金听改修奏本。诸臣皆出,稠独留启曰:“岁在丙午,出蒐横城,而都城失火。辛亥之春,讲武平康,行至每场院,人马冒雨死亡。今年四月,安城雨雪,且今彗星常见。又横城讲武之行,道途遐远,日数过多,请行于铁原、平康等处。且地理书曰:‘有谷则有水。’以此观之,地下应有水,何必凿池以加人为乎?此是不急之务,请停其役。”上曰:“地理之说,士大夫皆用之,国家何独不用?地理之说,非正理,则卿之言正大矣,指以某事非某事非,则不能洞观,而非之可乎?讲武亦军国重事,不可废也。卿之言,亦非洞观利害之说也。”上稍有不豫色曰:“卿言岂误耶!予乃不贤而不能用耳。”稠退。上问代言等曰:“安城之地,雨雪之灾,汝等闻之乎?”皆曰:“未闻。”上曰:“宋李沆,有灾异之变报未至,沆先奏之,然岂以不实之事奏之乎?闻灾异之事而启之,美意也,不实之事,不可启也。且丙午之火灾、辛亥之风雨,岂因讲武而然欤?矧玆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古人之制也。我祖宗制为春秋讲武之法,亦且择定其地,此祖宗为民除害,而诚后世之取则者也。又况上为宗庙,以供俎豆;训链兵卒,以讲武事,则岂计小弊,而废国家之大法乎?且今凿池之役,非予惑于地理而敢为之,为万世都邑规局而设也。予若惑于地理,则景福宫,虏王灭侯之地也。且卜者曰:‘居此室则不过今年。’予不惑焉,仍居不避,是岂惑于地理乎!”遂罢朝。命承政院曰:“谋国不如治家。今之士大夫,在家则鬼神地理之事,无所不为,出于朝则皆为高论以斥之。凿池而将有利于国,命也;罢凿池而终有害于国,亦命也。”即下旨,罢凿池等事。知申事安崇善等启曰:“凿池既成而罢之,不可也。请议诸凿池监役提调,然后施行。”上从之,召提调申商、成抑等议之,佥曰:“凿池功役既成而寝之,是虚费民力也。我太祖开国,以地理之说定都,地理之说,不可废也明矣。岂可以一人之议,而罢已成之命乎?”上从之。

○轮对,经筵。

○平安道都按抚使崔闰德驰报:“婆猪江野人王半车等四人,赍李满住书,乞受所掠家产,馈以酒馔,二人回归。王半车及甫介,愿欲上京朝见。”上令注书往议于三议政家,权轸、孟思诚曰:“从愿上京便益。”黄喜曰:“今当使臣之来,不必上京,令都按抚使崔闰德,回答还送便益。”又令议政府六曹更议,知申事安崇善启曰:“臣心以为今虽使臣出来,然今降敕书内辞曰:‘谨固边鄙,辑和邻境。’,则野人之往来,何嫌于上国乎?倭人之往来本国,上国亦详知之,则何独嫌于野人乎?而况来者不拒,载在圣经,今野人慕义投降,则听从其言,是圣人包容之德也,矧玆征讨之后乎?理宜听从,不必更议。”上曰:“正合我意,毋有他议,但议曰:‘今当讲武日逼,欲使人言曰:“今殿下讲武畿甸,宜急上归。”若彼人劳不能驰,不及上来,则欲于讲武所率来。’何如?”黄喜等曰:“何必言讲武之事,而汲汲率来乎?宜徐徐率来,而令礼曹厚慰言曰:‘殿下讲武畿甸,汝等姑留。’似为便益。且此辈虽小土之人,然数往中朝,所见广矣,率诣行幸所,甚为不可。”上从喜等议,即令经过各官,厚慰以送。

○吏曹启:“诸取才衙门,虽属散及去官者,并皆还仕本司,不废本业,独图画院诸员去官,则虽年少者,并皆还鄕,与诸衙门格例不同。除年老无才者外,令仕本院,每于岁末取才,仍差行职,使不废业。”从之。

○礼曹启:“来十月初一日朝贺,始令百官著公服。”从之。

九月

9月1日

○庚辰朔,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经筵。

9月2日

○辛巳,幸东郊,观放火炮。曾命军器监,新作火炮箭,一发或二箭、或四箭,至是试之曰:“始作此法,恐不能成,以今亲之,一发能放四箭矣。”

○刑曹启:“《大明律》斗欧及故杀人条云:‘凡斗欧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故杀者斩。若同谋共欧人,因而致死者,以致命伤为重,下手者绞,元谋者杖一百流、三千里,馀人各杖一百。’虽用金刃伤杀,如四肢不紧之处,则初无害人之意,偶致于死。若虚怯处刺杀,则本虽是斗,即有害之心。官吏推核之时,自服有意伤杀者,论以故杀;自陈初无杀害之意者,论以斗杀,一从罪人之言,以为重。因此愚者就重,奸者就轻。谨按唐律:‘斗欧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者斩。虽因斗而用兵杀者,与故杀同。’疏议曰:‘以刃及故杀者,谓斗而用刃,即有害心。及非因斗争无事而杀,是名故杀,各斩罪。’今后除四肢不紧处外,虚怯处刃伤致死者,依唐律施行。且同谋共欧人,先后轻重分辨为难者,推核之时,率皆牵合取辞,轻下手者或入,重下手者或出,因此生死顚倒。又按唐律:‘若乱欧伤,不知先后轻重者,以谋首及初斗者为重罪,馀各减二等。’疏议曰:‘假有人群倘共斗乱欧伤人,被伤杀者,不知下手人名,又不知先后轻重。若同谋欧之,即以谋首为重罪,其不同谋乱欧伤者,以初斗者为重罪,自馀非谋首及非初斗,各减二等。’今后未分为重下手者,亦依唐律施行。”从之。

9月3日

○壬午,千秋使工曹参判朴安臣,奉贺如京师。上不豫,不亲拜笺,百官拜笺如仪。仍奏请遣子弟入学曰:

小邦僻在海东,人才鲜少,文学一节,传讹承谬,未能精通,深为未便。谨按史册,新罗、高丽,自东汉以来至于唐、宋,请遣子弟入学业。又于洪武五年间,高丽亦尝奏请,钦奉太祖高皇帝圣旨:“高丽国王,欲令子弟来国学读书,我曾闻唐太宗时,高丽国亦尝教子弟来入学,这是盛事。又想子弟远来习学,或住半年,或住一年,或住年半,要回去,他回去。虽然听从其便,但为本国远处海东,比至京师,水路经涉,海洋陆路不下一万馀里,隔离鄕土,为父母必怀其子,为人子必思其亲,此人之常情。恁中书省回文书去,高丽国王,与他臣下,每好生熟议。若是那为父母的,愿令子弟入学,为子的听受父母之命来学者,高丽国王差人好生送将来。”钦此。乃因本国,比至南京,经涉海洋,来往艰辛,未曾发遣。臣今窃详北京国子监,或辽东鄕学,道路颇近,愿遣子弟读书,未敢擅便,谨具奏闻。

○就差通事司译院注簿金玉振,管押被虏人凌真等八名,解送辽东都司。

○知德川郡事李仁淑、知平海郡事卢从德、知草溪郡事安季仁辞,上引见曰:“劝农桑、愼刑罚,体予至怀。”

○传旨礼曹:

入学子弟选拣条件,与承文院提调同议以闻。

9月5日

○甲申,吏曹启:“勤劳王事,臣子职分之所当为,虽有安民定远之功,不可矜伐;论功行赏,人主之权,尤非人臣所当自请。近年以来,冒进之辈及胥吏工匠,小有功劳,则辄受提调荐状,侥幸受赏,苟未成就,或至于击鼓申诉。若此不禁,其流之弊,将或至于下之事上,非出于诚心,而上之御下,亦必以官爵为售,然后可得而使也。今后自伐功劳,自求荐状,一皆禁断,以杜人臣怀利事君之渐。口传衙门前衔官员,例当荐举者,不在此限。”

○咸吉道监司据庆源节制使呈启:

“千户李纲等四人来言曰:‘与都指挥裵俊,还归斡木河路遇贼,俊等十三人窜于山谷,吾等奔还,未知俊等生没。’又摠旗刘升等来言曰:‘十五日遇贼相战,奔溃而来,他人生没,未可知也。’庆源节制使延入城内,亲自厚慰。纲等欲寻俊,还向斡木河。”

○兵曹启:“甲午六月二十八日以后,公私婢子嫁平民所生年满十五者,并给奉足,依充军例,分左右番,使之供役。”从之。

○传旨兵曹:

予疾未,讲武期逼,虽少愈,初九日必不启行。今秋停横城之行,欲于平康七八日讲武,其速谕于京畿、江原道。

9月6日

○乙酉,义禁府启:“全罗道强金道者等十二人,律该斩。”从之。

○谕平安道都按抚使曰:

今与野人言曰:“前日征讨,乃边将所为,故其时边将,国家已曾贬黜。”,则似为有理,然命将致讨之意,已曾奏闻,而对辨于礼部,野人岂不知哉?名正言顺,乃可服人,须知此意。且和亲虽美事,观其有可和之势,然后与和,则为长久之策,若汲汲求和,非出于诚心,则不可恃也。俘虏野人还送时,复见妻子者,必喜矣,其见杀者,怒犹未解,交割之际,尤宜谨愼,勿令本国人轻易越江。今虽使臣入归时,彼人生变,不可保其必无也。咸吉道监司报云:“裵指挥率军人到斡木河,野人等侵杀指挥率领军人。”其不畏使臣如此,勿恃使臣,周密布置。

9月7日

○丙戌,莼城佥节制使朴讷生辞,上引见曰:“愼刑字民。”

○遣通事宋成立,往慰裵俊头目赫连等。

○婆猪江野人王半车等二人来。

9月8日

○丁亥,以尹处恭为济州宣慰别监,往慰按抚使金裀,赐裀衣一袭,仍使处恭,第其捕倭军功及讯问倭寇事变以来。

○赐王半车等二人衣服笠靴。

○赐军器监判事李坚基、副正孟孝曾、判官郑兴孙、注簿边尚觐、直长权孟贞、录事郭永等马各一匹,工匠九人米各三石,以新造一发二箭四箭火炮故也。

9月9日

○戊子,彗星微。

○济用注簿闵普和,殿最连三中罢职,未满三朔,除司赡注簿。司谏院劾吏曹正郞南简、佐郞金孟献等,判书许稠、知申事安崇善避嫌,上命令就职。召司谏院教曰:“连三中而罢职者,不三月而叙用,诚为未便,尔等之劾是矣。然吏曹岂有徇私?本无定期,因循而然耳,其勿劾之。”召南简、孟献等教曰:“普和连中见罢,未阅三月而除职,何哉?虽普和有才德,当授官职,启达事由,而除职可也。罢黜未久,且不启而除授,甚不可也。”

○司仆提调启:“济州所进儿马,并皆体小,良马绝种,将来可虑,令访良马蕃息条件以启。一。国屯马内体小有咎马,令济州守令监牧官拣择出陆。一。自筑牧场以后,水草不足,马不蕃育,许于场外陈荒之地,随宜出放。一。公私屯品好牡马,以父字烙印,不许出陆,已曾立法。然私屯马,则其本主不顾后虑,并皆放卖,其出陆时,如有父字烙印者,还给本主。每于私出陆时,济州各官,具其毛色及马主姓名,报于监司,监司令下陆处守令考察。一。济州境内曾畜体小牡马,限日告官作骟,如有犯令者,没官。”从之。

9月10日

○己丑,命左代言金宗瑞,往议于政府六曹承文院提调曰:“今来婆猪江野人王半车等,乞受许和教旨,而还下教旨,无前例,固不可也。若礼曹、若兵曹、若议政府,承教移牒何如?”领议政黄喜等议曰:“今来一二人之言,未知出于酋长,虽有司承教之文,似乎轻易。且中国卫分,不可私通文书,若诚心归顺,则只说待之如旧之意。”吏曹左参判金益精等议曰:“今来人之言,虽不可信,既受李满住公文,来言和亲之意,礼曹奉王旨移牒,备陈不睦之由,兼述和解之意何如?”上曰:“更议归一以启。”黄喜等议曰:“通书,断不可为也。乞以子弟来质,又欲朝见,则义不可遏。”孟思诚等议曰:“今来野人诚心求通书,则不可遏。俱录野人请书之意,继曰:‘汝等自构衅端,不得已往讨。如其改心纳款,则必当待之如旧。’以此礼曹承教移牒,无害于义。自今其来朝者,与子弟入侍者,并皆许之,合乎时宜。”上曰:“姑从思诚等议。”

○赐婆猪江野人宣赤时衣服笠靴。

○兵曹启:“别军内元属别军者,则年虽六七十,犹属壮牌头,队长去官及队长、队副、作散而移属别军者,年满五十,则移属老牌,军额日亏,有乖军国重兵之意。自今虽年五十,并令习火炮,其才熟者年至六十,方许移老牌。”从之。

○江原道都观察使赵赉,以陞资宪,进笺谢恩。

9月11日

○庚寅,御勤政殿受群臣朝,婆猪江野人亦参。

○吏曹启:“《洪武礼制》应天府申五军都督府,《大明律》申六部,则申字,臣下自中相尊之辞,非启达君上之辞也。国初因高丽之制,凡启达之事,皆用申字,至今不改,诚为未便。乞改善申曰善启,申呈曰上言,谨申曰谨启,申闻曰启闻,知申事依国初官制,都承旨,诸代言称承旨何如?”从之。

○礼曹启:“大司成权采等上书,曹与详定所同议以启。一。依宋朝故事,无时取士条,式年取士之法,依旧式年,间或一次或二次,不拘额数,别例试取。一。都试高等者十人,直赴会试条,依高丽考艺直赴之法,高等五人,直赴会试。一。居馆生除授教导条,教导取才之法,载在《六典》,不可轻改。一。申明升补之法,门荫之数,毋过三十,嫡子外众子,皆令赴于学堂条,依上书。一。给馔具米条,姑勿举行。令缮工监修葺条,依上书。”从之。

○议于议政府六曹。其一:“平安道监司启:‘崔真到安州,与经历金俓言曰:“前囚中和尹思彦,予之族弟熙川千户尹熙富弟也。因醉不知族亲,而使之囚禁。”’观此则思彦为熙富之弟明矣。使臣称请族人,或有非真者矣,然本国佯为不知,以族亲待之,虽非族人,亦有因使臣之请,授以官爵者,至于此人,论以假称,似乎不可。虽只诛金乙丁,犹足以知戒矣,熟议以启。”黄喜等曰:“使臣既曰族弟尹熙富之弟,则分辨难矣,姑置勿论。然今已拿来,只取熙富之招,然后还放为便。”崔士康曰:“以思彦之言观之,熙富之称族,非其真,并熙富拿来,推鞫假称之罪,明置于法。”从喜等议。其二:“招安咸吉道新地隐居人,多送军兵,固不可也,寡约以送,亦不可也。古有反间,今欲募得自愿者,佯与隐居人备陈同居之意,观其处人物多少、土地肥硗以来,别遣人布置何如?”黄喜等曰:“探知其处李兴唐、金思允、姜元进于京中,细问形势,遣人招安,庶乎得矣。”从之。

9月12日

○辛卯,知巨济县事安鬲辞,上引见曰:“今年禾谷不登,赈恤民生,且愼刑罚。”

○遣佥节制使河谨,率军官护军朴培等三十人,往戍甲山等处。

○礼曹启:“声乐之理,有关时政。今惯习鄕乐五十馀声,并新罗、百济、高丽时民间俚语,犹可想见当时政治得失,足为劝戒。我朝开国以来,礼乐大行,朝庙雅颂之乐已备,独民俗歌谣之词,无采录之法,实为未便。自今依古者采诗之法,令各道州县,勿论诗章俚语,关系五伦之正,足为劝勉者及其间旷夫怨女之谣,未免变风者,悉令搜访,每年岁抄,采择上送。”从之。

○术者崔扬善上书言,阳星峡及主山路断之义,启下书云观。

9月13日

○壬辰,咸吉道都巡抚使沈道源启:“定平、永兴、预源、北靑等,各官军人筑庆源城,乘夜号曰贼来,成群逃散,庆源节制使使人追捕,拒而殴之,但拿数十人以囚。令各其官守令押到毕役,监司来住吉州、镜城等处,遏其逃军,若有乏粮者,量给吉州、镜城籴米何如?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仍令致仕权轸、判院事河敬复等议曰:”今庆源筑城之军,浮言惑众,因以逃散,不可不惩。然军人之数,不下数千,焉得人人而罪之乎?只罪领率者,其拒逆之人,置之极刑,以惩后来何如?“佥曰:”遣义禁府官吏,率领之人,即论逃避差役之罪,拒逆之徒及首唱逃散者,加械牢囚上来后,更议区处。“又议曰:”庆源之城,今不毕筑,则彼人往来,瞻视不严,若欲毕筑,则今当凶歉,不忍役民,处之如何?“佥曰:”民生艰苦,诚为可恤,然释此不惩,则后人何鉴?并惩还役,须于今秋毕筑。如或天寒雨雪,则理宜停役,令监司观其时势,量宜布置。“上从之,命书事目,授义禁府都事柳惕以送。其一曰:

逃军则所在官守令,并皆押率赴役,以惩后来,监司亦限事毕,往住吉州、镜城,禁遏逃军。其浮言惑众者、首唱者、拒捕者,加械牢囚。其领十名或五十名或一百名者,论逃避差役之罪。一。与监司都巡抚使言:”军人冒寒,致死可虑。“令备雨具御寒之物。若値天寒雨雪,并令还放。

○礼曹启:“庆源府筑城时,惊动浮言,走入木栅,践踏致死军人四名,依例致祭。”从之。

9月14日

○癸巳,亲传望祭香祝。

○司宪府启:“辛以刚曾任德山,贪污犯赃,已经赦宥,虽不得治罪,宜惩还赃物,不复叙用。”从之。

9月16日

○乙未,御勤政殿受朝。

○汉城府启:“城中空地,许人自占,而官为审辨量给,然其自占者,类多妄冒,因起讼端,实为杂乱。今后诸有文凭四标内空地,勿许折给。”从之。

○命安崇善,议于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曰:“行司直蒋英实,其父本大元苏、杭州人,母妓也。巧性过人,太宗护之,予亦恤之。壬寅癸卯年间,欲差尚衣院别坐,议于吏曹判书许稠、兵曹判书赵末生,稠曰:‘妓产不宜任使于尚衣院。’末生曰:‘如此之辈,尤宜于尚衣院。’二论不一,予不敢为。其后更议大臣,柳廷显等曰:‘可任尚衣院。’予从之,即差别坐。英实为人,非徒有巧性,颖悟绝伦,每当讲武,近侍予侧,代内竖传命。然岂以是为功乎?今造自击宫漏,虽承予教,若非此人,必未制造。予闻元顺帝时,有自击宫漏,然制度精巧,疑不及英实之精也。能制万世相传之器,其功不细,欲加护军之职。”喜等曰:“金忍,平壤官奴,骁勇过人,太宗特除护军。不此也,如此之辈,受护军以上之职者颇多,独于英实,何不可之有?”上从之。

9月17日

○丙申,视事。上谓诸臣曰:“须择年少聪敏者入学,然后专心链业,为后日大用。若取文行已熟,而不择年少,则才习而还,即至老衰,不可用矣,勿论衣冠子弟及鄕贡凡民,择年少而聪敏者。盖鄕贡,凡民之子弟,欲为起家者也。或有不惮之,乐为之者。”黄喜启曰:“徒取年少,而不以才行,则言语举止,必不中节,宜择成才者。”上曰:“年多者已成计活,必思其妻子,虽令入学,悠悠度日,废业而已。若年少者则言语举止,虽或不中,中国人以为年少而然也。且年少辈但思恋父母而已,妻子计之情,则不如年多者之为甚也。”许稠启:“皇都道途遥隔,父母妻子之情,不可胜纪。如不得已入学,辽东鄕学为便。”上曰:“予初欲奏辽东鄕学,然外国入学中国,中国以为盛事,不于国学,请于鄕学,似为未便,故国学、辽东并奏,若蒙奏准,虽入辽东鄕学可也。若辽东不远,有父母者往来相见。且本国人络绎不绝,音问易通,犹云可也。”安崇善启曰:“若徒取年少,不取才行,至于鄕贡凡民之子弟,亦令送之,则不知事理,必为中国所笑,乞送衣冠子弟之有才行者。”上曰:“此事,人所不乐,然关系至重,不可废也,二十五岁以下十五岁以上子弟二十人,择选以启。予谓衣冠子弟,固当先择,然鄕贡凡民之子弟,岂无可取者乎?宜并择之。子弟衣服,则予将官备以给之。”崇善启曰:“宜厚待,以慰父母妻子之情,幸甚。”黄喜又启曰:“今年各道,率皆凶歉,来春赈济之事,不可不预图。”许稠从而启曰:“小臣所闻,亦如黄喜之言,各道监司,仍等毋递何如?”上曰:“来春遣人,察其赈济勤慢可矣。”喜等启曰:“上教允当。”上谓崇善曰:“入学子弟之数,以二十为定,及第生员,为先拣择。其赴京时支办诸事与慰安本家,令礼曹同承文院提调磨链以启。”崇善对曰:“遣子弟入学,非特中国之盛事,本国之望,亦非止于通汉语而已,岂可遣庸流及鄕吏之子,取欺于中国乎?”上曰:“然。”上又谓崇善曰:“大臣每言各道之歉,然京畿则予闻稍稔。”崇善与诸代言等启曰:“果如上教。”乃传旨各道监司:“今年收,食至何时?还上赈济,何时始给?其考以启。”仍命吏曹,凶歉各道监司,虽期满勿递。

○先是,刑曹条陈疑罪曰:

晋州囚户长姜隐奴大文,逃出已三年,隐寻大文欲捕之,大文以石投隐,拒而逃之。善山囚姜达背本主,投于延昌君之第,扶执本主头发,使之仆地,踏头发𣍰脚骂曰:“狗子!吾今亦为汝奴乎?”咸阳囚李叔蕃婢小非年十五,惮本主私焉,以刃落本主头顶而伤。典狱囚天外,其主金从革到天外户,扶执头发而杖之,天外欲脱而走,拔佩刀刺从革手指及额腮,伤破出血,亦裂衣袖五处,讯杖五次,押膝五次,皆曰:“欲其脱走而已,本无杀害之心。”上项大文、姜连、小非等罪疑,不可以赦文谋杀主论之也。天外时未得情,干于疑罪,放出何如?

令政府诸曹同议以启。大文之罪,黄喜、孟思诚、许稠、卢闬、安纯、申商、崔士康、赵启生、金益精、权蹈、金孟诚、郑渊、朴信生、皇甫仁曰:“可贷其死。”成抑曰:“虽非谋杀,以石投本主而拒之,则宜以死论。”姜达之罪,金益精、权蹈、金孟诚、郑渊曰:“可宥。”许稠、安纯、卢闬、申商、赵启生曰:“不可宥。”朴信生、皇甫仁曰:“既厌本主,投托于他。又见本主,暂无畏忌,恣行殴打,宜以谋杀论。”黄喜、崔士康、成抑曰:“令刑曹更核元情后,更议何如?”小非之罪,佥议曰:“可宥。”天外之罪,黄喜、孟思诚、许稠、安纯、卢闬、崔士康、金益精、金孟诚、郑渊曰:“拔佩刀刺其主,谋杀情迹已见,岂可以忍刑不服轻论乎?”赵启生、成抑、申商曰:“逃奴被执于主,涕泣哀辞可也。拔刀冲刺非一处,则其情岂异谋杀?依谋杀律,以严奴主之分。”上曰:“看此天外、姜达之狱,皆无谋杀之迹,但刃与手足有异,其殴主之罪一也,皆当以殴家长律,论斩矣。本条无用刃加等之文,虽用刃,若不至死,则不可舍本律别求他条也。然则刃与手足,虽有深浅,依律定罪,宜无轻重。若用此律,则二奴皆在赦例,今议以用刃伤主者,勿论赦宥,欲置极刑;手足殴主者,俾蒙赦宥,释不治罪。然其殴主陵犯之恶,一也;初无谋杀之心,亦一也,而或蒙宥或受刑,何也?或曰:‘皆当以谋杀论也。’予亦以为不然。假令无赦宥,则以谋杀论斩乎?以殴主论斩乎?必以殴主论矣。然遇赦宥而必欲杀之,别求他律可乎?更议以闻。”

○司宪府启:“礼曹受教:‘臣下毋得用大狼皮、白鱼皮裹鞍子,集贤殿副提学以下,毋得用龟飞儿靑斜皮穗儿、三绿漆韂、钑镫子黄铜事件、水牛角边靑鹿角牙丝等物,以别尊卑。其令前已造者,令攸司定限着标。”然鞍子或至数十年不毁,如或奸诈之徒,限前新造,托以着标,长年行用,则非惟法立不行,臣子不得僭用之物,着标行用,尤为不敬。乞除着标定限一禁。“从之。

○工曹判书赵启生启曰:“三别窑燔造瓦,见在一十五万馀张,日督平民买之,不能买焉。勿论贵贱,和卖何如?”上曰:“为平民燔造,何兼给士大夫家户乎?平民无买者,则停来春燔瓦。”

○知申事安崇善启曰:“朝廷使臣、邻国客人诣阙时及礼曹宴客人时,光化门外,防牌列立,若其常时,则专不列立,彼人岂不知之!且中国无防牌列立之制,自今除之,但加把各门者,并令着甲,以严瞻视何如?”上曰:“令兵曹磨链以启。”崇善又启曰:“大小朝会时,仪仗序于东西与南廊檐下。稽诸古典及中朝仪仗序立之处,皆序于左右,不序于群臣之后,依古制序于左右何如?”上令集贤殿,考古制以启。崇善又以司仆提调郑渊之言启曰:“各道放马之岛四十七,放牛之岛九,今年孳息马匹之数,五百馀匹。以此观之,则不出数年,马匹之数,必不能记焉。本司官员相继数递,谁肯用意磨勘?乞以本司官员及兼官,择其可者,分掌各道牧场,俾久其任何如?”上曰:“渊之策善,与司仆提调同议以启。”

9月18日

○丁酉,轮对。

○上曰:“今闻康宁殿伐石军康仁寿,为石所击而死,予甚悔焉。窃闻高丽之时,宫室不备,人君或居臣僚之家,至本朝,我太祖营建宫阙,无不周备。予承祖宗之业,乃安斯宫,凡诸自奉之事,一皆顿绝,只缘康宁殿隘漏,暂欲改缮,即令撤去。因此工役连起,迨今未迄。大抵世治民安,则侈心生而营缮起矣。今承祖宗贻谋,隆平至此,宜当谨愼,而仍居旧室可也。乃以隘漏为改,而以致人命殒绝,悔之何及!比者慕华馆之役、太平馆之营,连年继作,然此皆为朝廷使臣馆待之处,亦国家之公役,虽致人命之死亡,至于百数,岂如营我居处,而致一名之死乎?其于营宫室,既着我不德,而今又致人于死,予之过失,益著矣。虽赐之赙米百石,安能塞其父母妻子哀戚之心!然欲加给于常例。”安崇善等启曰:“臣子之趋于王事而致死,非独此人,焉得人人而特加吊恤?况凡民之死于王事者,致祭致赙,邦有定法乎?虽然今仁寿幸赴宫阙之役,不得其终,闻于天听,宜加常例,请给米十石,以资丧葬之需,以慰父母妻子之心。”上曰:“然。”乃赐米豆并十石。

○传旨户曹:

凶歉各道除弊条件,其议以闻。

○铸锺所赴役水铁匠十五名,赐布有差。

9月19日

○戊戌,轮对,经筵。

○传旨户曹:

平安道闾延、江界两邑,既经贼患,又値凶歉,民生可恤,蠲减今年贡物。

司仆寺提调启:“近因加设牧场,牛马之数倍多,故其损失生产之数,官员二人不能精察,孳息多少,纠察无由。请于京畿牧场十七、忠淸道七、咸吉道五、全罗道十二、平安道三、济州二、庆尚道四、黄海道七,令本寺禄官兼官分掌,纠察其勤慢,令提调检察。”

从之。

○吏曹启:“今新设慈城郡,属江界道中翼,请依他郡例,差定千户二、百户四、翼令史六,其千户一,江界道中翼千户差下。’”从之。

9月20日

○己亥,进献使上护军许之惠驰启:“龙凤站路上,遇百户王钦、舍人王武,钦言:‘奉敕至忽剌温地面,推刷本国人,忽剌温人曰:‘前年十月时,到朝鲜地面虏掠人口回来路上遇张内官,虏掠人六十四口尽夺,无有未还人口。”予欲知未还人数,将同崔、孟两使臣复命,向本国出来。’”召政府六曹参判以上议曰:“今王钦、王武无公干,只以会见孟、崔,且欲知未还人数而来。若留义州,而孟、崔还江界,直到王京,即彼必曰:‘予亦上京,会见孟、崔。’孟、崔亦曰:‘招请。’,则无以为辞。今遣朝臣,率归江界,令会崔、孟,仍言曰:‘大人已见孟、崔,何必到王京?’勿使率来可也。若强欲来,而崔、孟亦强之,则答曰:‘前者朝廷官人到本国,则必有公干,本国馆待,王人亦必钦依施行矣。今官人强到王京,则本国必将是由奏闻,然后接待。’何如?”赵启生、金孟诚、郑渊、许诚、皇甫仁、禹承范曰:“一依上教施行。”李孟畇、郑钦之、金益精、权蹈、朴信生曰:“本国不得接待之辞,依上教可也,至于江界率归之策,则臣等以谓不可。江界既有贼患,又値凶歉,且因使臣支待,民生可惜,今又率归,则其于艰险道路供役转输之劳,可胜言哉!臣等以谓姑留义州,待孟、崔回来,令会于安州等处而还送可也。”黄喜、孟思诚、安纯、卢闬、申商曰:“遣人慰之,仍曰:‘大人无公干,本国难以接待。大人何以称号?本国何以待之?且崔天使已传圣旨,回去忽剌温地面,回来与否,亦未定知,则大人之到留边郡,似为不可。’听其答说回启,然后更议。”其二曰:“崔真家舍之请,卿等献议曰:‘圣旨昭昭,不可听也。’予更思之,今崔真委来之事,非是本国之喜事,虽怒亦不得为祸于本国。然使人愤怒,那似使人喜悦!且世子朝服之赐,亦有功焉,予欲给绵布则四五十匹、米则四五十石,仍言曰:‘本国畏法,未得如心,只赠薄物,以添材瓦之万一。’何如?”申商、李孟畇、郑钦之、金益精、金孟诚曰:“如不更请,则国家似若不知,如其更请,给麻布二十匹,似为便益。”皇甫仁曰:“可给绵布五十匹。”赵启生、权蹈、郑渊、朴信生、禹承范曰:“再降圣旨,勿听所求之物,则何必给之?臣等以谓不可。”许诚曰:“理宜不听。如其从之,则宜使秘密,勿令他人知。”卢闬曰:“必有所求之物,临时听言以给。麻布则不过二十匹。”其三曰:“李得生往太平馆,与崔真之子崔祥飮酒,至通事问名时,乃曰:‘李洙族亲。’原其心则因缘李洙,欲崔知之也。依金乙丁,置之极刑,未知何如?且议政府启曰:‘交结近侍内官,以走透消息律论之,则无事。请比律,亦为未便。’予亦然之。大抵赏一人而千万人喜,罚一人而千万人惧,只将乙丁,置之极刑,可以征示后人,处之如何?”申商、赵启生、金益精、朴信生、禹承范、皇甫仁曰:“原其心则无异于金乙丁,宜置极刑,以防其渐。”黄喜曰:“情迹未见,事干疑罪,不可以金乙丁例论,宜减一等施行。”郑渊曰:“金乙丁之事,虽见于今日,前者使臣之来,言其族亲者多矣。今至金乙丁,加以重刑,似为未安。”卢闬、安纯曰:“右人诈称副司正,诈假官之律甚明,何弃正律而别求他条,强置于刑乎?”即遣礼曹左参判权蹈于义州,慰钦、武等,仍令听其所言以启。赐绵布五十匹于李洙,转给崔真。

9月21日

○庚子,轮对,经筵。

○知申事安崇善辞职曰:

臣性资昏庸,材质驽下,既无学问之力,又无谙链之才,幸缘祖父之荫,始仕太宗之朝,早忝班联,逮我圣上即位初政,拜臣以礼宾注簿,俄迁为司宪监察。岁在庚子春,寻章绘句之末技,滥中上第,自是累迁华要,虽思效于微官,犹恐未称,况荣升于近侍,岂敢自期!乃于庚戌秋,除臣以承政院同副代言,恩出望外,未几又为知申事,睿眷之隆,非臣殒首所能上报,思欲罄竭心力,期于尽瘁,仰报圣恩之万一,臣之至愿也。第念今之承政院,即古之纳言、内史、中书门下之任也。职掌出纳,进拟庶务,宣奉命令,百官之本,政化之源也。而知申事又一司之长,摠统诸务,其任益重,古难其任,历数前人,未有如无知昏妄如臣者,冒荣而处之也。臣之以绵力当重任,犹以鉼罂之量,当罍樽之器;以驽骀之质,驾鸾和之车,其必至于易盈而溢,未远而蹶者,无疑矣。惟日战兢,曾将难堪职事之意,再渎天聪,乞递臣职,未蒙兪允,日月滋多,忧畏益深。臣之陈请,非敢希迁秩之幸,非敢图就闲之便,非敢诈谦而钓名,诚以臣之才,不能称臣之职也。且臣年未老,又无疾病,安敢以苟免自安之计,仰干难犯之威乎?臣若小饰,诬妄天聪,则皇天后土,罪臣不贷,臣姑举不称数事言之。无行足以持身,无才可以服人,加以心昏神昧,临事忙然,言动粗疏,当天语之下教,虽极畏愼,常不能遍记其曲节而宣传,及臣僚之进奏,虽意详审,亦不能尽悉其纤微而复逆。且寻常入启之事,虽不至多,每遗忘其一二,又急遽下问之时,虽或所知,不能陈启其梗概,以至政令之施,差谬其本末;簿书之行,稽缓其期会,以致政事之旷废者,不可胜记。此圣鉴之所洞照,群臣之所共知。虽圣度包容,曲加保全,奈公道昭然、人心物议之可畏何?此臣所以近耿光、汗流浃背,对群臣羞愧满颜,常惧逾分冒宠之讥也。又况传朝廷使臣之命,达邻国交通之书,所系匪轻,倘一失机,悔之何及?是乃日夜忧惧,寝食煎虑,披肝沥胆,叫阍之无已也。臣之蕴抱卑怀,为日虽久,然对天威而亲启,因中官而道达,焉能尽布所怀哉?故托之文字之间,庶几下情之毕达,伏望圣慈,察其非伪之诚,矜其无二之心,解臣职任,别求贤能,委以责成,使杯盂簠簋,各当其用,欂栌株檽,皆称其材,如天地之造化,洪纤巨细,咸受其生,臣敢不永安,鹪鹩之分,益殚犬马之情,保微躯于一生,祝圣寿于万年!臣干渎宸聪,不胜昧死以闻。

上曰:“虽不以书道达,予曾知卿之至意。然断不听从,勿使复启。”崇善启曰:“非但以不合重任为辞,臣父今判户曹,国政大小,无不预焉。臣又为王之喉舌,专掌出纳,一家父子,偏蒙圣恩,福过灾生,理之必然。伏望递臣职事,永保终始。”上曰:“予不再言,勿复入启。”

○吏曹启:“杠轴切于转输,要须兴用。若无主掌之官,则后日必有废弛之患,宜设杠轴局,合属司宰监,置别坐二人,常加考察,以供转运,使民取法兴用。”从之。

○彗星在西方天际稀微。火星失道犯女度开国星,隔半尺。

○上曰:“鹰虽玩好之物,朝廷敕令进献,则是乃进献之物,喂养之方,不可废也。本国之人,多不识鹰,柳殷之、文孝宗皆老,深以为虑。予欲设卫,以节制使掌其事。”知申事安崇善曰:“养鹰本为进献,然为是设卫,又置节制使,恐非所以示后之意也。无已则鹰人悉属司仆,令其提调兼察其事,以供进献,则庶乎便益。”从之。

○平安道监司李叔畤,傅写两王使臣赍来敕书以送。其辞曰:

皇帝敕谕野人头目木答兀、沙笼加、得隆哥、南卜哥、阿鲁古、秃鲁多额、勒肯革等。尔等能敬顺天道,归心朝廷,在于边境居住,谨守法度,朕心嘉悦。比闻尔等,去年抢了朝鲜人口头畜,敕至,尔等即根寻追取原抢人口头畜,交付百户王钦、舍人王武,同指挥佥事孟捏哥来、百户崔真等领去,给还朝鲜国王,尤见尔等敬顺朝廷之美意,故谕。

召议政府六曹议曰:“卿等看详敕书,前者权蹈赍去事目,无乃有加布置之事乎?且敕书虽曰同孟、崔领去,给还朝鲜国王,今不率一人而来,理宜不接。然强欲上来,则处之何如?”朴信生曰:“待权蹈回启更议。”许稠、金孟诚、许诚曰:“依前日之议,举义开说。若欲上来,则敕书辞缘,稍有所据,以此条更通于蹈。”崔士康曰:“待崔真回来后,安州等处相见。强欲上来,则似难止之。”卢闬、申商、李孟畇、郑钦之曰:“前去事目内,头目官例对接之辞,似乎倨慢,泛言待接难便之辞何如?坐次任其两王所为,随宜施行。”黄喜、孟思诚、安纯曰:“初不到来则已矣,王人已到境上,止而不纳,于礼何如?深恐未安,开陈艰难跋涉之故以慰之,使人请来为可。接待则均是王人,依钦差例,只除结彩军威,又无迎命之礼。”即传旨权蹈,欲上来则待崔真,一时上来。

9月22日

○辛丑,改知申事为都承旨,诸代言为承旨。以南阳德为左正言。

○兵曹启:“鹰令等未有所属,今后皆属司仆寺,令本寺提调检察。其定牌头及递儿受职,并令本寺磨勘,报曹启闻施行。”从之。

9月23日

○壬寅,彗星入西方天际不见。

○康宁殿告成,赐监役官上护军金滓、缮工监正徐仁道、护军张致敬马各一匹。仁道,太宗朝举于胥吏,以能监督土木之役,除官至此。

○王世子及嫔,自宗学还入东宫。

9月24日

○癸卯,还御康宁殿。

○轮对,经筵。

○兵曹启:“朝廷使臣、邻国客人诣阙时,光化门外,除防牌列立,各门直军士,令着有色甲,加数把直,以严宫门。”从之。

○安崇善启曰:“今颁《续六典》,因循不行之条颇多,令礼曹抄出启闻,考察施行。”从之。

9月25日

○甲辰,视事。吏曹判书许稠启:“今秋等讲武,除横城而移平康,非独老臣之喜,人人喜之。平康既为讲武常所,道路平易,横城则越大岭,道路险阻,又非常所,永除横城,以去其弊。”上曰:“平康为常所,横城非常所,非予所知。且横城来往道路,予已知之,别无大岭,奚待卿言然后知之哉?”稠出,上曰:“平康与横城,往来支待之弊,有间乎?”左承旨金宗瑞启曰:“平康、横城支待之事则一耳。稠之言,欲除横城,而只以平康为讲武之所而已。”上曰:“然。”

○轮对,经筵。

○礼曹启:“野人赐与衣冠等物,给于所馆,有违于礼。今后依中国例,于阙内赐与何如?”从之。

○礼曹据庆尚道监司关启:“初设都会,专制诗文,故气锐生徒争先聚会,试才角艺,作新其气。自除制述专委讲读之后,生徒规避,赴会之数,每年益减。大抵讲读经书,乃生徒常事。若春秋都会,则特选好学问者,角艺劝励也。况京中四部学堂,亦于六月一朔内,十五日讲读,十五日制述,等是兴学良法,京外各异未便。自今外方都会五十日内每三日二日读书,一日赋诗文,鼓舞兴起,以链其才,以励其气。其于讲论,并讲曾读经书,所制诗文,第其高下,并皆明白置簿,以凭后考。且每一都会五十日内,各取优等三人,直赴会试,则非惟有乖于精熟链才之意,初年都会优等者,不必赴后年都会矣。每等赴会生徒姓名合录,待式年前秋等都会,通计各等都会讲论通否、制述等第,择优等三人直赴,则生徒锐意链业之方、国家鼓舞士子之义,庶几两得。”从之。

○安崇善启曰:“献陵守护军等,陵辱禄官,几至杀害,京畿监司囚禁推核,而遇赦蒙宥,然其恶至矣。上下之间,岂宜至此!移定他役,以他人改定何如?”上曰:“具录狱辞以启。”

9月27日

○丙午,上讲武于平康等处,王世子以下宗亲驸马及议政府台谏各一员扈从,文武百官祗送于兴仁门外。京畿监司南智、都事洪深、杨州都护府使陈仲诚、程驿察访安尚缜等,迎谒道左。观猎于桧岩山,次于杨州枫川之原。

○刑曹启:“义州人金乙丁,妄称崔天使族亲,罪当斩。”命减一等。

9月28日

○丁未,猎于加儿之平,涟川县监郑之夏奉迎境上。猎于涟川之原,次于松节院之平。

○司宪持平李兼善、司谏院右正言崔井安等启曰:“臣等闻昨日让宁大君来,诣行在所,仍令侍卫。臣等谓禔得罪君父,义绝宗社,不宜接见,速命还第。”上命勿复启。兼善等更启,上不从。

○教刑曹曰:

刑以惩恶,使民远罪,古今之大典。我邦自事大以后,国人之在上朝者,奉使东归,思欲施惠亲戚,而有所干请,其一族亦欲乘时阿附,蒙荷恩德,此人之常情,故间有愚民不顾大体,贪冒百端,妄托亲戚者,在所当惩。近日王人崔百户之来,义州人金乙丁、黄州人崔毛知等,假做族属,射利求进,崔百户拒而不听,加以笞棰,暴扬其事。予亦骇闻,已下有司,鞫问情由,皆伏诬妄。有司请置于法,以示后人,予念曩者黄宝敬妄托族亲,事觉处以重典,国人庶几知戒,而奸猾继起,只缘禁防未立,愚民易犯,而据置于法,予切闷焉,故特不允其请,姑从末减。自今如有似前交私者,非惟假称族属,凡干依附请托者,必诛毋赦,载诸令甲。惟尔法官,体予至意,告谕中外,咸使闻知,永使愚民不陷刑戮。

9月29日

○戊申,猎于铁原加麿之原,铁原府使赵良,迎谒境上。次于马山,荐禽于宗庙。

○司宪持平李兼善、司谏院右正言崔井安等上疏曰:

臣等昨日闻让宁大君禔来诣行在,中心惊骇,期欲必达,俾还其第,而告于承政院,答以毋得启达,已有传旨,却而不启。臣等退而思之,备位言官,心有所怀,不得闻天,深切痛愤。窃谓禔乃得罪君父,义绝宗社,虽或斯须之顷,固不可接见,况于行宫,昵侍左右,已有日乎?臣等痛念祖宗昭昭之鉴,以为何如。伏望殿下,念宗社万年之计,断一时友爱之情,敬遵太宗之明训,亟命还第,以慰臣民之望,国家幸甚。

不允。

○赐砺山府院君宋居信蓝段衣一领。时三功臣皆已沦没,唯居信及谷山府院君延嗣宗等二人在。嗣宗以病常在第不朝,独居信随驾。

9月30日

○己酉,猎于反浦,江原道监司赵赉、都事权自弘、平康县监崔孝生奉迎境上。次于平康积山之原,赉进酒馔,分赐宰枢及军士,以至贱者。

○时,副元尹硕死,宗亲各以亲疏为服。上令随驾宗亲,但食肉,毋得射兽,宗亲皆欲驰射,畏上不敢。兵曹判书崔士康、参判郑渊、皇甫仁等启曰:“讲武,习武也。愿特命宗亲,射禽兽习武。”上曰:“讲武,为军士之习武也,非为宗亲习武也。昔摠制赵定,当妹服射禽兽,太宗责之。今令宗亲射兽,则后日虽无吾命,无所忌惮而为之,将贻笑于后世,卿等之请,人必讥之,其勿复言。”士康等固请,上不听。行至驱兽之所,上曰:“予行路思之,《礼记》,大功以上之丧,不与宴乐;缌麻小功之丧,无不与宴乐之文。命宗亲射兽何如?”都镇抚申商启曰:“宗亲之丧,乃小功以下之丧也。命射兽,何害于义?”

冬十月

10月1日

○庚戌朔,留积山。

○以卢闬为远接使,李孟畇安州宣慰使,禹承范平壤宣慰使,申概黄州宣慰使,朴从愚留后司宣慰使,以昌盛等三使臣出来也。

10月2日

○辛亥,猎于栽松之平,次于铁原之大也盏。

○命义禁府,械宦者崔彦以来,以承命往来稽缓之罪也。

○江原道监司赵赉、都事权自弘等辞,赐衣各一领。

○京畿监司南智、都事洪深、铁原府使赵良,迎谒境上。

10月3日

○壬子,猎于高石亭等地,次于永平之屈洞。

○前此,兵曹启曰:“宝藏山驱军,令抄涟川、铁原、抱川、永平侍卫牌、人吏、日守及各品品从。”内竖金何宣传曰:“人吏日守,勿许并抄,馀皆允之。”及是日微雨,都承旨安崇善启曰:“今讲武之行,虽天气温和,然节气将寒,且今有雨征,请停宝藏山之猎。”上曰:“今当使臣之来,岂无布置之事!卿言甚是。”乃议于兵曹及掌军将帅,皆如崇善之言,独李顺蒙启曰:“讲武非寻常之事,驱宝藏山而还,不为害也。”上从崇善之言。兵曹启涟川等四邑侍卫牌,当放与否,上曰:“当初启之时,品从外,人吏、日守、侍卫牌,并不许抄,金何误传也。”令内侍府杖六十,遂囚义禁府。

10月4日

○癸丑,放海靑捕天鹅,适王世子马陷泥中未得出,佥知中枢院事马边者、上护军韩方至、兼司仆成胜,走入泥中,扶世子以出。赐边者、方至襦衣各一领,成胜弓一。

○次于每场院之平。

○留都元尹以下诸宗亲,迎谒车驾。

10月5日

○甲寅,还宫,留都百官出迎于兴仁门外。

○京畿监司南智、都事洪深辞,赐衣各一领。

○命扈驾宗亲给暇三日。

10月6日

○乙卯,御勤政殿受朝。

○忠淸道增若驿子龙大病死于讲武场,赐赙米二石。

○兵曹启:“庆源筑城卒禹得介因军夜惊,溺死池中,宜致赙致祭复户。”从之。

○回礼使李艺,回自日本启曰:“逢海贼后,具录被夺之物,令通事金元,还白国王,国王大怒,令诸岛代官搜探输送,且令大内殿专掌纠察。大内殿适领兵出战,差遣二人,来止赤间关。然辞以岛贼逃散,不得推获,只将进上方物及船军杂物以送。”

10月7日

○丙辰,御经筵。

○御庆会楼下设宴,王世子及随驾宗亲、宰枢、承旨、留都二品以上侍宴。

10月8日

○丁巳,受常参,轮对,经筵。

○礼曹启:“谨按古制,仪仗陈列于殿庭左右,本朝仪仗陈列于各司班次之后,有违古制。自今东西班之北日华、月华门道南,东西相向,分作三行陈列。若于慕华馆、太平馆行幸时,则庭内窄狭,依前例列立。”从之。

10月9日

○戊午,受常参,经筵,轮对。

○传旨兵曹:

献陵守护军李流伊金、李方万、同良、豆彦等,陵辱陵直,至欲欧打,会赦蒙宥。若仍旧役,有违官民之分,移定他役,更择可者充之。

○兵曹启:“近来每年春秋讲武,令京畿侍卫牌为驱军,而除其番上,故兵仗马匹,专不整备,其守令亦不检察,畿内精兵,有名无实。乞依他道例,每朔番上,点阅还送,当春秋讲武之时,本曹点阅军装为驱军。”从之。

○司宪府启:“凡诸杂讼,只在外方者,其道监司受理,独妻妾父子辨明之事,监司或受理、或不受理,任情为之。夫监司守令,职系风宪,今后妻妾父子辨明者,只在外方,则委其道监司受理,其中误决者,本府方许听理。”从之。

○兵曹启:“石工、木工、伶人、乐工、舞工,虽拜西班职,勿许随班。”从之。

○使臣昌盛先遣头目陈富曰:“所捕海靑,勿送平安道,待吾行也。”上引见陈富于勤政殿,命馈于东廊。

○上曰:“今使臣言:‘所捕海靑,勿先进献,须待吾行。’其意必欲自奏捕获之功也。即时进献,则皇帝来春可以观放,使臣赍去,则来春不及驯养,不合于在我进献之意,亦违于皇帝观放之急。前者帝敕谕曰:‘所捕海靑,毋留入送。’其后又敕曰:‘海靑付使臣进献。’意必使臣冒弄,而帝误听也。然则处之如何?”左议政孟思诚启曰:“捕获日时,备录于奏本,使臣一时进献为便。”

10月10日

○己未,幸东郊,观放鹰。

10月11日

○庚申,御勤政殿受朝。

○命都承旨安崇善,议于政府六曹判书以上。一。“岁在己酉,敕曰:‘宣谕圣旨勿听。’庚戌秋,昌盛等来,疑因本国之奏而降是敕,有愤言,予答曰:‘大人近侍已久,朝廷大体,无不知之,何为发此言也?’盛有惭色。今盛之来,倘有宣谕之事,则辞以予将图焉乎?宣谕之事,不在敕书,然事干宫禁,将以钦依乎?若举圣旨而言,则盛必怒焉,接待之初,未可使怒。盛尝曰:‘若处女则不可笔之于书,故玆有宣谕。’盛言未必不是。今宣谕之事,倘或处女,则事干宫禁,不可以宣谕为辞。若以事干宫禁,从其宣谕,则遂为后例,何以处之?”。“己酉年降敕后,尹凤私请毛物,议于大臣,赠以貂皮百领、土豹皮五领。往日凤送日影,若出来,则思欲回礼,今不来矣。将欲回赠,用何物乎?其数几何?”一。本国执馔,皆用男子,非妇女之所知。且昔者择进执馔妇女,至三年乃习其事,今者急进,则不得其人,只拣有姿色者,以进为答如何?且名为执馔,其实难知,以此答说,似亦可乎?“崔士康曰:”事干宫禁,听从为便,何言敕书,以起使臣之怒乎?设若制琴造鞍之木,称宣谕而求,则答曰:‘妇女之事,不可笔之于书,又干宫禁,听从宣谕耳。此等之事,已有圣旨,不敢从也。’“孟思诚、安纯、李孟畇、赵启生、郑钦之曰:”若不论敕书,则其于他宣谕之事,难以为辞,宜答曰:‘宣谕圣旨勿听,已有明敕,然事干宫禁,不可笔之于书,故本国听从。’“回赠尹凤之事,佥曰:”凤今虽不来,后必出来,何须汲汲!待其出来,悉陈情由,回赠为便。必须回赠,则只以布子或十五匹、或十匹可也。执馔人选拣,宜依上教。“上曰:”更启于使臣迎接之日。“

○申商、安崇善等启曰:“本国凡事,皆从华制,惟大小人之笠,尚循鄕俗,深为未便。乞用中朝高顶笠何如?”上曰:“不必立法,予若先着,则臣民从之矣。然更议大臣而后定之。”

10月12日

○辛酉,遣吏曹参判金益精、中枢院副使金益生,如京师贺正。上率百官,拜表笺如仪。

○御经筵。

○差司译院判官唐梦贤,管押被掳人顾田孙,解送辽东都司。

○传旨平安、咸吉道监司曰:

平安道江界、闾延、慈城、咸吉道庆源、镜城、甲山等处居民,如遇疾病,不得药饵,以至殒命,诚可怜闵,思欲广备鄕药,以救其生。然京城之内,专委设官救疗,犹且未周,况僻远之地,众多之民,安得人人而济之?其赴防军士,远离鄕土,触冒风寒,易致于病,不可不救。以其道医学教谕,采取鄕药,可以疗治与否,商摧以启。

○刑曹启:“奴天外、干达之罪,更与议政府诸曹同议。天外之事则皇甫仁议:”可蒙宥。“赵启生等议:”不可蒙宥。“孟思诚等议:”虽不服招,拔刀冲刺,至于九处,谋杀情迹已著,不宜与干达欧主等论。“黄喜议:”天外与其妻隐伏,而妻已就拘执,为天外者当被发而出,乞哀陈情,甘受其主之区处可也。从容束带,佩刀而出,刺割其主,想其情状,其为谋害明矣。赖免虚怯,幸而不死耳,宜置于法,以示陵上之禁。干达之事则赵启生等议:“可蒙宥。”许稠等议:“主奴,一家之君臣,不宜蒙宥。”黄喜等议:“以今案辞,死有馀辜,但谋杀情状,似与天外小异。臣已于前日,请令刑曹更推本末,然后更议。”命皆放之。

10月13日

○壬戌,太监昌盛、内官李祥、张奉,奉敕而来,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迎敕于慕华馆,还至景福宫,行礼如常仪。敕曰:“王国中有能理办膳事女子,选择十数人,付太监昌盛等带来。”又敕曰:“今遣太监昌盛等来,赐王彩币。王处有好海靑,可寻数连,付昌盛等带来。”赐币纻丝骨朵云暗花大红一匹、骨朵云暗花柳绿一匹、骨朵云暗花深靑一匹、八宝骨朵云暗花大红一匹、细花深桃红一匹、细花鹦哥绿一匹、素柳黄一匹、素靑一匹、罗大红二匹、柳黄二匹、黑绿二匹、靑二匹、纱骨朵云暗花大红一匹、骨朵云暗花靑一匹、八宝骨朵云暗花鹦哥绿一匹、八宝骨朵云暗花黑绿一匹、细花大红一匹、细花靑一匹、素黑绿一匹、素深桃红一匹、彩绢蓝靑熟绢二匹、木红熟绢二匹、明绿熟绢二匹、深桃红熟绢二匹、深靑生绢三匹、大红生绢二匹、柏枝绿生绢三匹。

○三使臣归太平馆,百官分司,行礼如常。王世子及宗亲,亦先诣太平馆行私礼。

○上幸太平馆,设下马宴。

○命都承旨安崇善,往议于议政府及六曹判书曰:“今敕书,好海靑数连,付昌盛等带来。咸吉道所捕七连内,只献五连,其二连,秘留不送何如?”右议政孟思诚等皆曰:“宜依上教。”崇善来启,上曰:“然则当谕咸吉道监司,庆源所捕二连,勿并上送。”崇善启曰:“为进献所捕之鹰,何用留置?宜皆进献,俾无后患。年前无趾海靑不献之后,殿下劳心,亦可省矣。”上谓左承旨金宗瑞曰:“尔意何如?”宗瑞对曰:“宜留二连,以资破寂。”上又问诸承旨,皆如宗瑞,乃命崇善更议于大臣,黄喜、许稠等曰:“宜并献七连,俾无后忧。”命咸吉更勿加捕。孟思诚曰:“并献七连则无后忧,若加捕则可飞放也。”崇善来启,上曰:“飞放毋捕之论皆诈,予不取焉,其更议减二连与否。”喜等各执前议,上曰:“更思之,莫如毕进之为愈也。”

10月14日

○癸亥,幸太平馆,设翌日宴。上先下辇于御室,辟左右,密命都承旨安崇善,往议于议政府六曹判书以上:其一曰:“太宗时,黄俨奉使而来,陵辱大臣,恣行无忌。其时大臣备书所行,将欲呈省,太宗排斥群议,凡诸所求,无不听从,至给亲御毛衣,大臣河仑等,意谓过厚。厥终,俨向太宗,有敬愼和悦之形。同来海寿等,嫌其厚于俨而薄于己,愠形于色。逮及寡躬,尹凤等奉使而来,予亦赠毛袍毛靴。至己酉年降敕后,畏朝廷之法,凡有求索,断不听从。辛亥秋,降敕曰:‘如遇寒冷,合用衣靴。’因是赠与衣靴。今昌盛任事,非本国之喜,且盛之为人,谲而不正,前者来时,赏赐段子,以其私藏不善之段,换其善者,今亦换二匹,其心之不正,未足道也。且俨则有忠心,盛则但求自己之私事,非尽忠于上者也。然盛自丙午年至于今,无岁不来,且本国之事,朝廷专委之于盛,予欲给亲御貂表,何如?”崇善启曰:“将议于大臣后决定,然臣意谓敕书以后,尚给毛衣二件及衣靴,是亦法外之事,是固接之厚而待之隆也。何必加给御貂裘乎?理宜不给。”上曰:“尔言是矣。然将此意,议于大臣。”黄喜等议,与崇善言无异。许稠曰:“依上教赠给,似亦可也。”上曰:“予更思之。”其二曰:“张奉言:‘李思文,予之族属。’思文为人,心行不类,所为皆恶,欲罪之久矣,只缘尹凤请而除职。前者以马牌裂破,得罪就闲,今奉既知得罪就闲,乃曰:‘思文,吾之族属。’予欲使馆伴卢闬,密问奉之亲弟张仁义,审知族派根脚,如其族亲,则思文虽恶,置之勿论,如其假做族属,则依已降教旨,置之于法,如何?”佥曰:“可。”其三曰:“李祥欲使其父亭为三品,弟达为四品,然本朝官爵甚贵,虽一资一级,不可越等。予欲以亭为四品行司直,达为司直,张奉之父元富为副司直,弟仁义为副司正,何如?”佥曰:“达则以司正越六品司直,元富本无职事,而皆越等受职,似为未便。以达为副司直,元富为司正。”黄喜议同,但元富年老,依上教授副司直可也。上从喜议。其四曰:“张奉父母处衣服,授其弟仁义而送之,则其弟必达于奉,奉闻之,则令其弟赍送,或亲自赍去,必有区处。以此言之,可乎否?”佥曰:“可。”是日,赐奉父母各色衣服,授其弟仁义。其五曰:“本国已捕海靑八连,今来敕书:‘王处有好海靑,可寻数连,付昌成带来。’予思以天下之主,既敕曰数连则宜进献六连。即日议于大臣,以五连为定,馀三连不告天使。予更思之,捕鹰专为进献,若不尽进献,心有未安,更议于大臣,或曰:‘宜尽进献。’或曰:‘既敕数连,则不宜尽数。’安崇善言:‘鹰犬,一时玩好之物,上不好鹰犬。且昔者野人权豆,进折爪海靑,其时以折爪不进,后日昌盛闻而言之,上动念。今既为进献而捕,则虽过数连,并皆进献,则后必无患,而心亦快矣。’此言亦是,处之如何?”佥曰:“若皆进献,则事得其宜,而心无愧怍矣。”上曰:“不如尽献,更无他疑。”其六曰:“昔者内官白彦奉使而来,彦之父在外。其时许稠献议曰:”白彦之父率来京中,备给居产,则彦无外方来往之弊。’及彦出来,既营京第,又营鄕家,内外受弊。因此李祥之父,不使率来。今馆伴卢闬启曰:‘李祥之父,须即招来,以除忠淸往来之弊。’此议何如?“黄喜等曰:”父子之情,出于天性,祥父之来,只以单骑,其弊稍简,宜使招来,以见其子。“从之。其七曰:”昔祥出来时,给祥父米豆各二十石。今依前规以给,卿等知之。“即命崇善,待祥父到京,更启以给。是日还宫,除张元富中军副司直,李亭司宰副正、行左军司直,张仁仪左军副司正,李达右军副司直。

10月15日

○甲子,命都承旨安崇善,分赠三使臣衣一袭及毛衣靴套等物,仍给头目衣靴。

○三使臣遣头目陈富、徐敬送礼物。昌盛进各色段子十五匹,中宫十一匹,东宫十二匹,嫔宫十匹,孝宁、晋阳、安平、临瀛四大君各四匹。张奉进七匹,中宫六匹,东宫八匹。李祥进七匹,中宫五匹,东宫五匹,嫔宫五匹。上御思政殿,引见陈富等,命金乙玄馈送。

○吏曹启:“曹省记内监申申字,改用进字。”从之。

○遣宦者金淳,分赠食物于三使臣。

○都承旨安崇善启曰:“宫门差备军士常不着甲,使臣及倭人、野人等,无时诣阙,则顚倒失次,深为未便。使常着甲何如?”上曰:“使臣回还间,常令着甲。”

○平安道中和郡地震。

10月16日

○乙丑,御勤政殿受朝。

10月17日

○丙寅,幸东郊,观放鹰。

○遣宦者金淳,分赠别膳于使臣。

10月18日

○丁卯,受常参,视事,轮对。

○命都承旨安崇善,问安于使臣,仍分赠黑鹿皮靴,三使臣皆有喜色。崇善曰:“执馔婢子,当送几人?”使臣曰:“二十可也。”崇善回启。

○遣宦者韩龙凤,分赠别膳于使臣。

10月19日

○戊辰,受常参。

○幸东郊,观放鹰。

○传旨礼曹:

宗室袒免以上及妻,致赙、致吊、致祭,独异姓有服之亲,不致赙、致吊、致祭,于义未便,并皆致赙、致吊、致祭。

10月20日

○己巳,请三使臣,设温斟宴于思政殿。

○上命黄喜、孟思诚、安纯、申商、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等,会议于议政府,命安崇善往议:其一曰:“《续典》部民告诈条云:‘自己诉冤,受状改分拣。’许稠尝启曰:‘上下之分,不可不严。若听部民告诉,而罪守令,则尊卑失序,风俗将自此而不美,毋令听理。’其言善矣。然全不听理,则抱冤腐心者,无所告伸,而必有矫枉过直之弊。予心以为受状,别其曲直,伸其冤抑,勿罪守令,则民冤伸名分严,可以两全而无弊,卿等其熟议之。”佥曰:“上教至矣。”启生独曰:“臣历任外方,备知弊瘼。误决守令,虽不论罪,愿罢职事。”其二曰:“本国衣冠之制,一遵中朝,然今臣民好着中笠,中笠非华制也,又于本国,古无此体。予欲着中朝高顶笠。予若一着,则中笠不待禁而自无矣。”佥曰:“可。”其三曰:“本国人以袍衣,为礼服而常着,考诸《礼记》与《诗》,袍衣、亵衣,非礼服也。况中朝礼服,皆用单夹?玆欲勿用袍衣,何如?”佥曰:“可。”其四曰:“昌盛请鄕铜,将以铸佛也。给之如何?”佥曰:“已有敕书,宜不听从。”崇善将佥议以启,上谓崇善曰:“只受诉状,勿论官吏误决可也,宜以此草教旨。笠子事,不必立法,予先著矣,勿用袍衣,令礼曹立法。鄕铜之请,令馆伴据敕书以说。”

10月21日

○庚午,御勤政殿受朝。

○礼曹启:“谨按《记》曰:”袍必有表。“注云:”袍衣之有着者,乃亵衣也。必须有礼服,以表其外,不可单露。“《诗》曰:”衣锦尚褧。“注云:”褧,禅衣也。“观此文势,则古者礼服之制,皆不用袍,而只用单衣明矣。今中国之制,礼服亦皆用单夹之衣。且我本国之初,亦未有礼服用袍之法,近古以来,兼用袍衣,因循不革,以至今日,有违古制与时王之制。自今大小人礼服,只用单夹之衣,勿用袍衣。”从之。

10月22日

○辛未,遣星原君李正宁、同知敦宁府事崔士仪,如京师,谢赐彩帛。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拜表笺如仪。表曰:

纶音远播,昭示怀柔。睿泽覃霑,祗感激。佩铭无已,糜粉难酬。伏念臣幸际明时,邈居遐裔。祗勤侯度,效未著于丝毫;曲荷圣慈,恩屡承于筐篚。举国均庆,从古罕逢。玆盖伏遇皇帝陛下,度扩包容,恩推博施。遂令凡庸之质,获被优渥之荣。臣谨当奉以周旋,心常在于挟纩;庶几夙夜,寿恒祝于齐天。

方物表曰:

天贶延颁,特蒙殊渥。土宜虽薄,聊效寸诚。谨备黄细苎布三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一百匹、阔黑细麻布一十匹、人参一百斤、松子二百斤、杂色马一十六匹。右件物等,制造非精,名般甚。冀谅由中之恳,俯容享上之仪。

皇太后中宫礼物:并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笺曰:

位尊贰极,允协舆情。恩导中宸,覃霑海徼。揆分逾望,铭骨何忘!伏念臣猥以庸资,叨守弊服。顾乏丝毫之补,屡承雨露之濡。星使鼎来,欣奉纶音之密勿;天施涣渥,祗承彩帛之氤氛。举国知荣,抚膺增感。恭惟皇太子凝姿岐嶷,禀性英明。谅小邦向慕之诚,体上圣怀绥之意。遂令驽钝,获被龙光。臣谨当倍殚赤心,益坚素节。载赓歌于重润,恒申祝于千龄。

礼物: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人参五十斤,松子一百斤,杂色马四匹。奏曰:“钦蒙敕谕:‘王处有好海靑,可寻数连,付昌盛等带来。’钦此。臣钦奉,以前捕获到海靑五连,欲要进献间,今钦见奉,待候钦差太监昌盛等官回程,一时差人进献。”

○上命安崇善,议于议政府六曹判书以上。其一曰:“昌盛前日温斟宴时言曰:‘吾等出来时,真力请修理父家。’此言未知真力之亲请,疑从崔益生之请,而有是言也,予其日不答。今更思之,本国出来使臣之请,尚畏敕书,不从者多矣。在中国真力之言,信其传说而从之,无乃不可乎?今若听从,则后必效此,继踵而起,其弊滋甚,勿听何如?”黄喜等皆曰:“上教甚当。”其二曰:“今奏本草,示昌盛何如?若盛见之,则势不可久留,或生速还之心。又朝廷傥责盛久留之罪,则盛必怨本国不谕。”黄喜等曰:“何必示之?”许稠独曰:“示之为便。”上从黄喜等之议。

○对马州宗茂氏、六郞次郞、早田,以护送回礼使而来,宗金子及一歧惠方等,亦遣人护送,仍各献礼物。赐宗茂氏六郞、次郞、早田,各米豆共三十石,宗金子绵䌷二十匹,惠方米豆共三十石。又特赐宗贞盛米豆共二百石、烧酒二十甁,宗彦七米豆共八十石,宗茂直、宗大膳各米豆共六十石,并付宗茂氏以送。

10月23日

○壬申,受常参,视事。申商启曰:“中外窃盗兴行,其渐可虑。三犯者,勿论赦前,置重刑何如?”上曰:“法之更者,前法有十弊,而新法无一弊,然后更之。赦前勿论之法,行之已久,况以杀人之事,而更之以重乎?且弭盗之方,岂以刑戮止之哉?予将议于大臣。”郑钦之启曰:“窃盗元罪杖六十者,则讯杖二次之数,准杖六十,故更不加讯,奸恶之徒,预知讯杖之数,忍杖不以实纳招。虽不取招,辞证明白者,从辞证断之何如?”上曰:“具启目以进,将议于政府六曹矣。”上又曰:“近因北征,西北之民,罢劳甚矣。今来使臣迎逢军人及支应诸事,前者与卿等佥议,减于前例,若又有可减之事,卿等陈之。”孟思诚及申商等启曰:“宴享之事,前日议减足矣。”许稠启曰:“受部民冤抑之诉,使之听断,则恐失尊卑之分,愿依前日小臣献策。”上曰:“古今天下,安有小民不言冤抑之理乎?卿之志则善矣,施于事则有妨。”稠退,上谓安崇善曰:“稠固执不通。”崇善启曰:“为政之道,使下情上达。《书》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人主罔与成厥功。’天下安有不受冤抑之政乎?”上笑曰:“尔言正合予意。自今听理,毋以其状罪及官吏,则庶乎两全,以此下教。”

○轮对,经筵。

○刑曹启:“私奴今音同,与讷金、永老、富斤杀人,请为首今音同斩,为从永老、讷金、富斤绞。”从之。

○传旨刑曹曰:

中外窃盗兴行,不可不虑,其禁制之方、弭盗之术,与议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详定所启:“司译院三学生,既称学生,当严师弟之分,又不可与国学异制。其前衔七品以下,非译科出身者,悉着儒巾,庭下行礼受业。”从之。

○使臣张奉,进毛布及飞钿儿。

10月24日

○癸酉,受常参。

○传旨刑曹:

凡卑下不可陵尊上,禁部民胥徒告其官吏,实为良法美意,唯自己诉冤,受状改分拣,载在《六典》,故呈误决,待其改正,则必论误决之罪重,惟若不受自己诉冤之状,则冤抑莫伸,妨于治道。又因其诉,而辄加误决之罪,则嫌于陵犯,诚为未便。自今只受自己诉冤之状,从正断决,毋坐官吏,以全尊卑之分,其馀卑下告尊上防禁,一依《六典》施行。

上既命草教,示详定所,都提调黄喜、孟思诚议曰:“臣等前日已承上教,教旨之意允当,不能赞一辞。”提调许稠曰:“臣之所愿,则不受诉冤之状,以专上下之分,然再启未蒙允许。无已则颁此教旨,庶可得中。”提调郑招曰:“内而宪司,外而监司,因民诉冤,辨明是非,官吏所见,出于差误,初非有意阿曲者,虽不罪可也,至于曲法情见,恐不可不罪。如受赃,赃满至死者、或挟威强奸者,风宪官检举文案已成,转闻于上,安可不罪?民则但诉冤耳,因风宪官检举,发其重罪,非民之陵犯也。伏望官吏之罪,出于差错及昏迷误决之类勿论,其杖以上重罪,自论如法。”上从喜等议,即下教旨于刑曹。

○命都承旨安崇善,议事于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曰:“今参判权蹈驰书曰:‘两王言:“沿途久留,甚为未便,可速进去。”蹈答以接遇之礼有未安,须待孟、崔。”两王曰:“敕书,同指挥佥事孟捏哥来、百户崔真等,领去朝鲜国,此吾等所以来也。”又指同字曰:“一同还给之同字,无此等字样,辽东何得护送?殿下岂遣宰相来,而使吾等及此乎?以此言闻于殿下。”’予以为久留平安,则平安之民,艰于支,然理不可接者有四。本国被虏之人,无一率来,是违于敕书,同崔、孟领去朝鲜之意,而反据此事而来,一也。不得已则同崔、孟而来可也。孟、崔则归于忽剌温地面,两王先到本国者,二也。若到本国,则留于沿途,待崔、孟而来可也,不顾而强欲行来,三也。虽到京城,予之馆待尤难,四也。将此四条开说,以待崔、孟之行如何?”佥曰:“上教至当,然宾主之间,不可如此。此人虽无本国敕书,然其实则皆为本国之事也。且敕书曰:‘同崔、孟领去朝鲜。’,则亦有所据也,须速接待可也。”皇甫仁曰:“接待节次,一依皇亲致祭钦差例。”即传旨权蹈,率领以来。

10月25日

○甲戌,受常参,御经筵。

10月26日

○乙亥,轮对,经筵。上谓都承旨安崇善等曰:“予欲每月择日,谒见原庙,又当俗节,一日之内,难以并祭。若亲祭山陵,则择日谒见于原庙,若亲祭原庙,则于山陵亦如是,何如?且当春秋讲武时,遣大臣告宗庙,若一二日行幸,则不告而行,有违出告反面之义。凡大小行幸,必亲告于原庙何如?”崇善对曰:“上教甚当,然更令集贤殿,稽古制施行。”从之。

○传旨平安道都按抚使崔闰德曰:

前所启条件,令政府、六曹、三军都镇抚等议之,并从众议,已教下,今去同封事目,审视商确更启。一。贼人追逐沿边无限杂木,非惟斩伐为难,修亦难。议者曰:“敌人出来要路,或十五里、或二十里许,伐木通路,所伐之木,待草枯焚之,则木烧路开,我可以追逐,敌亦疑之,而不敢近。”予亦以为古人,筑万里长城,以防胡贼,犹为不难,况彼人出来要害,树木虽多,何难伐之?若待草枯,并草焚之,何难修去?其用民力,不至于筑长城之比,熟议更启。一。边田土小处居民,移于深谷田土多处。予意以为所耕田小者及全赖越江之田者与貂皮人参兴贩者,则移置可矣,其广占土地安业者,并皆勒令迁徙,于义未安。所耕田土多少,分拣启达。

10月27日

○丙子,使臣李祥归自父家将诣阙,上违和,令都承旨安崇善止之,祥已入光化门矣。崇善曰:“近日殿下违和,今闻大人之来,未安于心,请大人姑待后日。”答曰:“殿下既除臣父与弟之职,又多赐米豆,欲谢恩而来。”行四拜而还。

○命宦官金淳,分赠橘柚于使臣。

○鸺鹠鸣于弘礼门西十字阁,行解怪祭。

10月28日

○丁丑,吏曹启:“本曹职掌铨选,宜当预知人物贤否,第以奔竞有禁,无由相接,何以知其才行乎?乞自今除堂上官台谏外,新除东班三品以下,并令堂参本曹。”上令详定所议之。议曰:“人之厚貌深情,虽相从有素,尚不能知,况堂参两拜,不交一言,何以得察底蕴?请每除授后堂参者,日不过十人,因问来历,接其辞气,可略知其为人矣。”上从之。

○教旨:

盖闻酒醴之设,非以崇飮,所以奉神明、享宾客、养高年者也。是以因祭而飮,以献酬为节;因射而飮,以揖让为礼。鄕射之礼,所以教亲睦也;养老之礼,所以尚齿德也。然犹曰:“宾主百拜而酒三行。”又曰:“终日飮酒而不得醉。”,则先王所以制酒礼,而备酒祸者至矣尽矣。降及后世,俗习不古,惟荒腆是务,故禁酒之法虽严,而终不能救其祸,可胜叹哉?夫酒之为祸甚大,岂特糜谷费财而已哉?内心志,外丧威仪,或废父母之养,或乱男女之别,大则丧国败家,小则伐性丧生,其所以渎乱纲常,败毁风俗者,难以枚举,姑指其一二可戒可法者言之。商辛、周厉,以此而亡其国,东晋之俗,以此而亡人之国。郑大夫伯有窟室夜飮,卒为子晰所焚。前汉校尉陈遵每大飮宾,辄关门投辖,使于匈奴,醉而遇害。后汉司隶校尉丁冲,数过诸将飮酒,烂肠而死。晋尚书右仆射周𫖮,能飮酒一石,偶有旧来,欣然共飮大醉,及醒使视,客已腐胁而死。后魏夏侯史性好酒,居丧不戚,醇醪不离于口,弟妹不免饥寒,于是昏酣而死,此诚可戒者也。周武王作《酒诰》之书,以训商民;卫武公作《宾筵》之诗,以自警责。晋元帝颇以酒废事,王导深以为言,帝命引觞覆之,遂绝。元太宗日与大臣酣飮,耶律楚材乃持酒槽金口进曰:“此铁为酒所蚀,尚致如此,况人之五脏,有不损耶?”帝悟,因敕左右,日进酒三锺而止。晋陶侃每飮酒有定限,或劝少进,侃凄怆良久曰:“年少曾有酒失,亡亲见约,故不敢逾。”庾衮父在,常戒衮以酒后每醉,辄自责曰:“予废先人之训,何以训人!”乃于墓前,自杖二十,此诚可法者也。且以我国之事言之。昔新罗之败于鲍石亭,百济之灭于落花岩,靡不由此,而高丽之季,上下相师,沈湎自恣,竟底于亡,此亦殷鉴之不远也,可不戒哉?惟我太祖肇造丕基,太宗继述,修明政教,垂宪万世,群飮之禁,著在令甲,以革旧染之俗,以致维新之化。予以否德,叨承丕緖,夙夜祗惧,以图治安,鉴往昔之覆辙,遵祖宗之成宪,示之以礼,纠之以法。予之用心,非不至也,而惟尔臣民,以酒失德者,比比有之。是前朝衰微之风,犹未殄绝,予甚悯焉。呜呼!酒之酿祸,若是之惨,而尚不觉悟,亦何心哉?纵不能以国家为念,独不顾一身之性命乎?朝臣有识者,尚且如此,闾巷小民,何所不至?狱讼之兴,多出于此。始之不谨,则末流之弊,诚可畏也。此予之所以考古证今,反复告戒者也。咨尔中外大小臣民,其体予至怀,视前人之得失,为今日之劝戒,毋好飮以废事,勿过飮以成疾。各敬尔仪,式遵无彝之训;刚制于酒,庶臻于变之风。惟尔礼曹,体此至意,晓谕中外。

艺文应教柳义孙之辞也。遂命铸字所模印,颁于中外。

○赐祭于副元尹硕,其文曰:

禀命自天,脩短固关于理数;恤典在我,哀荣当极于故常。惟尔风彩魁梧,志虑真率。抠衣函丈之内,存心时习之方。眷于亲亲,俾陞元尹之列;训以长长,庸补维城之基。何期妙龄,遽为异物!实予之心是悼,将薄奠以伻陈。於戏!有天属之亲,情既敦于始终;以人君之义,恩岂殊于幽明?

○幼学朴宗直上言曰:

今庆尚、全罗两道,早旱晩水,禾谷或槁或朽,其馀六道,或稔或损,而今岁之内,将或绝粮,是诚可虑。伏望京外赈贷及宿债,待明年岁熟,然后征之。黄海、全罗两道,船税石首鱼白虾醢等物,各船主给价司宰监奴而纳之,皆自私用,以其他下品之物纳之,奸恶无甚。乞令各官收纳监封,使邑吏船主一同亲自上纳,则奸民不得用其谋矣。各处津尺官船外,别有私船,多收其价,乞自今一禁私船。京市署虽烙印斗升,然不用概木,以手量之,轻重在心,乞令京署斗量平木,烙印颁给。且物价轻重,市人擅自推移,甚不可也。乞丰歉之年,春夏秋冬,市价轻重,京市署酌定成法。

命礼曹,与议政府同议以启。

10月29日

○戊寅,咸吉道都节制使据宁北镇呈,移牒兵曹,上命都承旨安崇善,议于政府六曹。其一曰:“宁北镇正军守城军、诸邑差备人户,并除杂事,令捕海靑。”其二:“军官防御有功、仕多者,每百户管领军三人,依船军例,寅申巳亥,各品迁转,及加设土官录用。”其三:“宁北镇,彼人数来,供亿之烦,倍于他道。以庆源、镜城散住各司奴婢,前定七十口,倍加定给。”其四:“因彼人供给,镜城鱼藿之税全收,宁北镇食盐,并不举论,亦依鱼藿之税以纳。”其五:“节制使及从人马匹粮饷,依下道营门例,以义仓之数供给,除衙禄属军资。”其六:“自镇黄节伐洞口至路西割属镜城,路东割属庆源,非徒地窄,新设烟台千二十四户及官奴婢之徒,寄食无地,除割属折给上项之人。”其七:“他道军籍付人物,来居本郡,则依平安道宁边例,除还本,皆属本镇。”黄喜等皆曰:“此数条,非都节制使直启之事,宜令监司都节制使更加商确以启。”又议曰:“世子将宴使臣,适値感冒,未得行礼,何如?”佥曰:“本国因敕书不能行法外之事,如此宴礼,毋失前例,宜当厚慰。且世子慰宴,礼之大节,不可停也。宜于冬至后,择日设宴。”上皆从之。

○咸吉道监司赵末生驰报:“兀狄哈入侵斡木河,杀权豆父子,管下人见杀者亦多,唯凡察、大伊等幸免,见本国人哀言曰:”势难居此,愿徙庆源附近时反等处。“又钦差裵俊,曾到斡木河遭乱,率头目百馀人,潜到宁北镇。”即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右议政致仕权轸、判书许稠、判中枢院事河敬复、户曹判书安纯、礼曹判书申商、工曹判书赵启生、刑曹判书郑钦之、兵曹判书崔士康等议之:其一曰:“予惟历代帝王处戎狄于塞内,以为藩屏者,间或有之。我太宗尝曰:‘斡木河,我国之藩篱也。’凡察、大伊之请,将何以应之欤?其许接与否、地之远近,共议以启。”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曰:“未见其诚伪,不可轻许,更待恳请。”孟思诚、权轸、许稠、安纯、河敬复曰:“姑令边将答曰:‘不可以传闻之说,达于国家。’徐观诚伪。”申商曰:“败亡之言,亦未可信,徐观事变,然后更议。”黄喜曰:“亲近戎狄,自贻祸乱,古人深戒。虽或诚心恳请,终不可许。”其二曰:“徙彼人于安边等处深远之地,因以为民,何如?”佥曰:“彼人等受职中朝,义不可许。且其心阴谲不正,必不欲与我国之民混处矣。”

其三曰:“今闻声息,乃传闻之说,情伪难知,遣人探候若何?”郑钦之、崔士康曰:“更待事变,当遣人审之。”黄喜、赵启生曰:“即令使人审候可也。”孟思诚、权轸、许稠、河敬复、安纯、申商曰:“虽不送人,彼若送人恳乞,则可知其实。且彼不送人,而我先送人,尤为不可。”其四曰:“钦差裵俊,虽不关本国,不救王臣之患,先哲所戒也。今俊遭狄人之乱,身疲势穷,逃来我境,义不可不慰,何以为之?”佥曰:“遣使厚慰,倘欲经由平安直路回还,则许之,而给与衣粮,护送幸甚。”其五曰:“裵俊等,经由本国入归,则具其事因,移咨辽东可乎?”佥曰:“可。”其六曰:“相见势难之由,使人开说于裵俊何如?”佥曰:“可。”其七曰:“平安道都按抚使崔闰德,令崔致云来启曰:‘欲亲帅士卒,巡行沿边各官,耀兵示威。’然予心以为凡兵事深藏固守,使敌莫知端倪,乃上策也。又初与彼人约曰:‘诚心投降,则待之如旧。’今反动兵示威,则无乃违前约乎?抑御寇之日无穷,而示威之行有时乎息,则贼心必曰防御怠矣,不测之变,将自此而生矣。熟议便否。”佥曰:“上教至当。”于是,野人徙居之议寝。遣大护军金乙玄慰俊,仍赠衣一袭,并给头目衣。

10月30日

○己卯,济州按抚使金裀进笺,谢赐表里宣酝。

○传旨平安道都按抚使崔闰德曰:

今使致云来启,欲亲领军卒,巡行边郡,耀兵示威,予以为其处防御,不可每年巡行。若今年如此,明年不如此,则彼人将谓曰:‘大将无巡行。’从此生忧矣。况既与彼人约曰:‘诚心来降,则待之如初。’今若动兵巡行,则彼必生疑,似违于约矣。大抵兵贵秘密,使敌莫知端倪。须知此意,得中布置。

十一月

11月1日

○庚辰朔,都承旨安崇善启曰:“国库布货殆尽,姑停金银贸易,以待布货周足何如?”上令崇善,议于议政府六曹曰:“国家布货之数不多,宜停金银贸易,然更思之,若白银多在民间,则恐有愚民潜卖于使臣馆,以干邦宪,且白银之在本国者殆尽。予闻全罗所储义仓之积甚多,给此贸易何如?昔许稠启曰:‘国家多有金银,则侈心生。’此言善矣。然当时所储,非不多也。予于器皿,皆用磁漆,侈心之生不生,何关于金银之多不多也哉?其买卖便否,拟议以启。”孟思识、赵启生、郑钦之、崔士康曰:“使臣馆贸易,则禁防至严,中朝往来则搜检至精,非如昔时贸易之例。今年不稔,民生甚艰,散救荒之重物,以买不急之宝,臣等以谓不可,只买金,姑停买银。”黄喜、许稠议曰:“金银之买,一皆停寝。”又议曰:“今王人裵俊为野人所逼,来到宁北镇,当此时开说事变于昌盛乎?更待声息开说乎?”崔士康曰:“今报俊以伺候事变,还入斡木河,待俊回来,开说未晩。”黄喜、孟思诚、赵启生曰:“往来行言,言于使臣似急,一依崔士康之议可也。”许稠、郑钦之曰:“王人到境上,不言于使臣,似违于理,以大概声息言之可也。”又议曰:“予患泄泻,隔二日,又发风气,风气则已差,泄泻尚未平愈。若久坐寒地,恐复发焉,故冬至之日,予欲往太平馆行礼,亲说未宁之意,令世子代宴。”佥曰:“往馆行礼,以世子代宴,则使臣不知其实,以谓慢易,宜令世子代宴,使都承旨往说,上体未宁之故。且上体违和,则何必行向阙礼乎?”崇善回启,上曰:“宜从佥议,但向阙礼重事,予当力疾行之矣。”

11月2日

○辛巳,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行冬至望阙礼,停本朝贺礼。

○命都承旨安崇善、同知中枢院事元闵生,往太平馆,开说违和未能宴慰之意。

○三使臣各进段子二匹。

○王世子至馆行礼,三使臣各进段子二匹。

○命安崇善、元闵生,分赠三使臣麻布各二十匹。

○王世子代宴。将宴,各赠麻布十六匹于三使臣。

11月3日

○壬午,昌盛遣医士头目毛琰问安,上引见,命上护军金滓馈送。飮讫,命左副承旨郑苯、判典医监事卢重礼,质问上体病证,仍给麻布四匹。盛又遣通事闵光美,进药饵。

11月5日

○甲申,先是,宗金子家茂,遣人献土宜,礼曹启:“非素所通信之人,不当受。”令详定所议之。详定所启:“日本诸岛散居,无所统属,本朝羁縻抚绥,来者不拒。如妇女融仙与贼中万户进上之物,亦且纳之,况宗金输款有旧,今朝于上国,其子家茂使人来献方物,于礼亦不大戾,恐不可绝,宜依前抚纳。”从之。

○刑曹启:“窃盗禁制之方,与政府诸曹同议。参判皇甫仁等议:‘大抵盗贼,虽出于贫穷,然皆顽恶懒惰之徒,其赃证明白者,虽不服招,一依唐律科断。如此数年,以观其势。古有恶盗贼之繁,盗一瓜者皆杀,而还有劫执事者,严刑重法以弭盗,于治道未便,不必别立条章。’领议政黄喜等议曰:‘大抵盗贼,皆懒慢无赖,不事生业,不费尺寸之财,坐而得美衣美食。以此为利,虽被捕获,官司推问之际,拷讯不得过本犯笞杖之数,故忍讯杖一二次而不服,官司不得已放出,所盗之财,皆为己用。故近日窃盗,似若多于前日。如此不已,虽日设禁防,终无益也。莫若依《唐律疏议》,赃证明白者,虽不承,辄行科断,使之利小而害多,则庶弭窃盗矣。今通计赦前三犯者,斥逐畿外,然各驿递送之际,无知驿吏不谨押直,以致逃走,虽至配所,亦不过一二日,辄复逃走,故名虽黜送,实则无益。近年详观盗贼之势,犯罪决放后还窃盗者,不过数十人。此辈若复再犯,则并其妻子,专人押送,置于海岛若慈恩、岩泰、珍岛等处,守令无时掷简,严加考察,不得出入。迁之海岛,虽若太重,然与其纵使三犯,以被诛戮,孰若迁之乐土,耕田纳税,自食其力,以终天年乎?虽曰还复逃出,然过涉之难,非陆路之比,妻子为累,未易逃出,且人易得而追捕也。’”从喜等议。

11月6日

○乙酉,倭宗茂直遣人献土宜。

○命都承旨安崇善、同知中枢院事元闵生,回赠昌盛麻布九十五匹、石灯盏三事、彩花席六张、茶参三十斤,张奉麻布六十匹、石灯盏三事、茶参三十斤、彩花席六张,李祥麻布三十五匹、石灯盏三事、茶参三十斤、彩花席六张。东宫命左辅德崔万理,回赠昌盛麻布七十五匹,张奉、李祥各三十匹。四大君回赠昌盛麻布六十匹。

○咸吉道都节制使驰报:“斡木河野人,其魁已灭,其党无所依,移接之际,恐有作耗,已令宁北、庆源,整军马、严兵器,以应事变。”

11月7日

○丙戌,使臣张奉欲先归凤山,诣阙辞,上不豫,出迎于思政殿门内,引入殿内。使臣请曰:“上向南,小人坐于南。”上固辞曰:“君既为钦差,不当如是。”奉更请曰:“夫有国则有君臣之分,予虽钦差,本是国民,安敢与殿下对坐乎?”上固辞,奉曰:“殿下向南,小人坐东。”上从之。行茶礼讫,欲辞出时,奉请曰:“上在坐,予行辞礼。”上不从,强请,上权从之。奉行稽首四拜曰:“请殿下,怜我父母一族。”上曰:“予当矜恤。”奉辞出,上送于思政殿门外。

○遣日城君郑孝全,宣慰张奉于留后司;中枢院副使王麟,宣慰于凤山。兵曹右参判皇甫仁为伴送使。

○命兵曹,还给李澄玉、韩瑞龙、裵惠等职牒。

○遣兵曹佐郞禹孝刚于咸吉道。其事目曰:“野人移徙,恐有作耗,整齐军马,待变可矣。昔在庚寅,虽作贼移去,其后回心,乞地归顺,国家许之,今不必更言其时之事,而讨罪也。近者射杀朴天奇从人,事情虽恶,悔过谢罪,国家亦许之矣,未可更论其罪。今乘人之危,兴师得胜,亦不足为武,利人之灾,加兵攻取,似乎残忍。且妄动取败,不可不虑,不为熟计,轻易献策,无乃未可乎?若彼人入寇,则不得已应变追捕,彼人或移或住,无意作贼,则愼勿先意致讨,待之以厚,使之安业可也,亦须使人问慰。”

○使臣张奉发程,命东宫代饯于慕华馆。

○司宪执义成念祖辞职曰:“臣父臣揜病势日笃,乞免职事,全心奉药。”命下吏曹。

11月9日

○戊子,上引见诸承旨视事。

○还给李思文职牒。

○黄海道监司启:“朝廷使臣络绎往来,每过州县站路,支待军民,少不下数百人,皆不识汉语,必待京通事与平安道译学生传译,然后乃知使臣志趣,不无迟滞过举之弊。其间头目或不待通事,先入站舍,语言虽多,无有应对,则或鞭鞑吏民,或陵辱执事者。以一道人民,未达语音之故,虽谨礼厚接,反兴愤怒,诚可叹恨。乞依平壤译学院,择道内生徒年少晓文理者三十,黄州、凤山中,置译学院一所,差定训导,每当式年,试其能通者,移文礼曹,考试叙用。虽未特达,粗晓汉音者,使臣迎接时,分送各站,庶为便益。”从之。

11月10日

○己丑,使臣王钦、王武,先到太平馆,见昌、李,遂馆于兴天,命东宫代设慰宴。

○遣参赞成抑贺圣节。上以违和,未得拜表,百官拜表如仪,就差通事辛效敦,管押被掳逃来卢来守,解送辽东都司。

11月11日

○庚寅,王世子率百官,代行千秋贺礼,以上未宁也。

○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孟思诚、判书许稠、申商、赵启生、大提学郑招、中枢院事尹淮议事。一。“使臣昌盛请榜纸,听从乎否?”黄喜等曰:“敕谕谆切,虽微细之物,不可从。”一。“麟山、义州居民,并皆入保,惮于移徙,潜续逃散,入保乎否?”黄喜等议:“贼穴稍远,除入保为便。”一。“平安道沿边各官居民,因禁越江之耕,生业甚艰,潜隐逃散者,比比有之,其利害熟议。”黄喜等曰:“贼变难测,禁其越耕为便。”独郑招曰:“令其道访问利害,施行为便。”上即令馆伴,告使臣曰:“前请榜纸,甚为微物,然凡所需求勿听,有圣旨。因此未得听从。”传旨平安道都按抚使、都观察使曰:“沿边居民,因越耕之禁,恐有潜隐逃散者,当贼变不息之前,固当坚禁。然贼穴遥远,可耕处,许令耕种何如?利害便否,同议以启。”又传旨都按抚使曰:“予闻义州、麟山居民,惮于入保,潜逃散,议于政府六曹,皆曰:‘可除入保。’商确便否以启。”

11月12日

○辛卯,命左承旨金宗瑞,各赠衣一袭、靴套毛冠等物于使臣王钦、王武。

○召黄喜、孟思诚、权轸等议曰:“前此使臣之请,无不听从,自降敕书以后,畏圣旨容或有不听之事,使臣心怀不平。曩者金满不遂所求,愤怒不已。满进羽二枚,予因回奉,优给细布二匹,满喜之,其后又进羽二枚,予不回奉,满怒形于色。去年赠昌盛石灯盏三事,盛喜之,今赠体大石灯盏三事,一事微有瑕,盛怒曰:‘是乃僧寺弃物。’以此观之,今年赐一物,明年遂以为常例,虽赠之不喜,其流之弊,不可复塞。今盛以段子二匹,授迎接都监,每匹准人参五十斤,督令卖来,处之何如?”佥曰:“既出价而求之,在我不可不从。每一匹,各给三十斤为便。”一。“昌盛去年赠药,予乃回奉,今也闻予未宁,赠药六服,人参与麻布,何者可乎?”佥曰:“人参虽赠之,盛必不喜,因回奉优给细布六匹,以悦其心为便。”一。“盛请榜纸三十卷,予不从之。今日承旨问安时,盛怒曰:‘纸非宝物,何吝也?必不启殿下,若启,必许之矣。’处之何如?”思诚、权轸曰:“宾主之间,不可见其怒而恝然也。且纸,微细之物,宜给二十卷。况我国事大之诚,必因此辈,而达于帝乎?”黄喜曰:“不可一从以开其端。”一。“昌盛请东八站惊虎大火炮二十柄、小火炮三十柄,处之何如?”佥曰:“火炮,备患之物,固非财物之比,宜减数给大火炮五柄、小火炮十五柄为便。”

11月13日

○壬辰,以许稠判中枢院事,申概吏曹判书,沈道源汉城府尹,姜筹中枢院副使。

○命内史崔湿,将执馔婢子宝金等二十名及海靑五连,授于使臣。

○兵曹与政府诸曹同议启:“忠扈卫诸员,加设二百,通前数为四百,分为二番。”从之。

○上引见安崇善曰:“许稠曾请毋着唐体高顶笠,从俗着高顶笠,然高顶笠,高皇帝之笠,谓之洪武笠。高皇帝子孙不用其笠,而今改之,本国敢循旧笠,而不改可乎?稠言不可取也。”

○上令详定所,详定东宫侍从人内,佩剑人数以启,佥曰:“东宫侍卫十六人内,为半佩剑,为半带弓箭,与使臣相会。四品以上佩剑在座后,馀人在其后楹外。”从之。

11月14日

○癸巳,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幸太平馆,饯昌、李两使臣。宴将罢,昌盛曰:“我来使本国数矣,无可言之事。”又曰:“中朝翰林院,即本国承政院,皆是儒林所会之司也。大抵儒生皆酸,天下一般。”遂书《翰林别曲》而归。

○兵曹启:“前此试枪之法,立三刍人,武科试则一中者给三分,都试则准二百四十步一中者,给七分。今撰《赎典》,都试给分,与武举无异,故射枪分数,多寡不均,难于和会等第。枪甲士,请依《六典》试取,而各别第等。”从之。

11月15日

○甲午,使臣李祥诣阙辞,上出迎于思政殿门内,引入思政殿,东西相向坐,行茶礼,送于思政殿门内。

○遣吴陞于留后司,安纯于平壤,宣慰使臣。

11月16日

○乙未,上未宁,令世子率百官饯使臣于慕华馆。

○差中枢院副使李孟畛,同使臣将进献海靑五连、执馔婢子宝金等二十名如京师。

○命都承旨安崇善,送使臣于碧蹄。

○使臣王钦、王武移入太平馆。

○遣姜筹,宴慰使臣于安州。

11月17日

○丙申,咸吉道都观察使赵末生以病上书乞免,不允。

○使臣王钦、王武等诣阙,上出迎于勤政门外,引入勤政殿行茶礼讫,辞出,上送至勤政门内,命安崇善、元闵生等,送至于太平馆。

○遣宜山君南晖,宣慰使臣于黄州。

○传旨刑曹:

顷者庆源筑城赴役,逃亡人内徒流者,宁北镇定属。“

11月18日

○丁酉,遣韩确,宣慰使臣于义州。

11月19日

○戊戌,召黄喜、孟思诚、权轸、河敬复、沈道源等议事曰:“守成之君,大抵不好游畋声色,则必好大喜功,自古及今,继体之主所当戒也。予承祖宗之业,抚盈成之运,常以此为念。往者婆猪之役,大臣将相皆曰不可,此乃万世不易之正论,予乃命征而成功,此特其幸耳,不足尚也。今童猛哥帖木儿父子俱亡,凡察率其众,欲来居境内,议诸大臣,佥曰:‘不可轻许。’其论至矣。然每思之,斡木河,本是我国境内,傥或凡察等移居他处,又有强敌来居斡木河,非但失我国之境,又生一强敌也。予欲乘其虚移宁北镇于斡木河,移庆源府于苏多老,以复旧疆,以继祖宗之志,何如?且太祖置庆源于孔州,太宗置庆源于苏多老,其后韩兴富战死,郭承祐中箭而败,太宗犹不忍弃之,设木栅于富居站,屯兵守之,是祖宗以斡木河为界之心,未尝忘于怀也。予欲移排者,非好大喜功,如祖宗设藩篱,为子孙者,从而补之耳。始置两镇,开拓旧境,是祖宗已成之规,夫岂予之功哉?予意以为童猛哥帖木儿父子,一时而亡,若天亡之也。今其时如此,其可失之乎?况豆满江迥抱我疆,而天作之险乎?甚合古人大江为池之意。予意已定,卿等熟议以启。”沈道源、河敬复等曰:“时不可失,遣朝臣于其道,与都节制使成达生,审知斡木河形势,同议启达,然后臣等更议,依上教施行。”权轸、黄喜等曰:“强寇来居,更生一敌之语,上教至当,臣等亦谓乘虚置镇,惟其时矣。然置两镇,则一镇之内,人户不下一千,然后乃可当也。人户出处甚难,且此事艰大,未易轻议,待禹孝刚之来,审问形势,然后更详熟议。”上曰:“人户,以下三道鄕吏驿子公私贱勿论,如有自募者,放役入居,或除土官职,以充军额何如?”黄喜等曰:“咸吉道咸兴以北人民,为先抄出入居,不足则以附近他道人民,抄出入居为便。”孟思诚曰:“《诗》云:‘昔召公日国百里。’此乃伤今思古,愤激而言也。惟我璇源,世居孔州,今也鞠为茂草,为野人所据,何欤?昔庆源之败,以兴富之非其人故也。若有将略者居之,何败之有?今其时如此,正是国之秋也。”

○兴天寺住持中演,当使臣昌盛供佛之时,潜持石灯盏二枚,赠头目以买毡衫,有司请置重典,命赎杖一百,收其职牒。

11月21日

○庚子,召黄喜、孟思诚、权轸,议宁北、庆源两镇移排条件,令知中枢尹淮制教旨,下兵曹曰:

自古帝王,莫不重兴王之地,以为根本,考诸史册,班班可见。且我国家北界豆满江,天造地设,雄藩卫而限封域。太祖始置庆源府于孔州,太宗移府治于苏多老,皆所以重肇基之地也。岁至庚寅,寇盗草窃,守臣失御,退寓于富居站,因循至今,未返旧城,然太宗尝有命:“若胡人来居,则便行斥逐,勿使为贼窟穴。”今夫苏多老、孔州,鞠为茂草,胡骑践蹂,恣为游猎之场,予每念此,痛切于怀。且斡木河直豆满江之南,在吾境内,土地沃饶,宜于耕牧,正当要冲,合设巨镇,以壮北门。太祖之世,以猛哥帖木儿效顺来归,请为藩篱,太祖轸守在四夷之虑,姑庸许之。玆者自底灭亡,藩篱一空,事会之来,机不可失,伊欲绍述先志,复还庆源府于苏多老,移宁北镇于斡木河,募民以实之,谨守祖宗天险之封疆,少宽边民迭守之劳苦,非好大喜功,开斥境土之比。尔兵曹宜体此前意,所有合行条件,续议以闻。

○兵曹启:“今设庆源、宁北镇,姑筑壁城,设置土官,刷移本道民一千一百户于宁北镇,一千一百户于庆源府,使之且耕且戍,轻徭薄赋,以厚其生,待其阜盛,渐除南道赴防之军,以革积年之弊。如本道可徙民户,未满二千二百户,则忠淸、江原、庆尚、全罗等道,自募入居者,良民则赏以本处土官职,鄕驿吏则永免其役,贱口则永放为良,其两镇奴婢并元属,各给一百户,以道内住公处奴婢充给。若公贱不足,以私贱充之,仍以下道公贱充给本主。富居站石城、石幕木栅,量定军人,令土官千户率领分戍。”从之。

11月22日

○辛丑,命户曹参议朴坤,往祭于权豆父子,仍赙纸二百卷。

○兵曹启:“自设火炮,焰之土,掘取殆尽,将来可虑,故已禁焰燔造靑珠水精。然京外工商,务要取利,不畏禁令,私煮焰硝,暗中燔造,隐密买卖,其弊如前,奸恶莫甚。今后焰硝燔造杂珠,除国用外,严加痛禁,以断私用焰硝之弊。”从之。

11月23日

○壬寅,受常参,视事。

○传旨户曹:

忠淸道牙山住学生李守仁、守义等,以太祖、太宗有服之亲,沈滞鄕曲,穷困资生,诚为可恤。给空闲土田五六结,蠲减租税,以厚其生。

○刑曹启:“广州囚强盗新白丁申权、巨作只,律该斩。”从之。

○对马州太守宗贞盛,遣人来献土宜,仍请还加袂波亏及都时罗等,令礼曹答曰:“加袂波亏等,初不付籍,都时罗自愿仍居,并不从请。”

11月24日

○癸卯,幸太平馆宴使臣。

○吏曹启:“济生院治瘰疬生徒,除讲医书,择其所业精熟疗病最多者一人,随品叙用。”从之。

11月25日

○甲辰,受常参。

○大护军金乙玄回自咸吉道复命,御思政殿引见。

○宁北镇节制使李澄玉辞,引见赐弓矢毛衣毛冠等物。

○下别侍卫李振文妻于里加及奸夫李义山等于义禁府。于里加,即兵曹参判李春生之女也。

○司宪府启:“常参序立之后,无东西班礼度监,今后副司直兼监察序立于西班。”从之。

○传旨户曹:

咸吉道防御最紧,今又加设营镇,财用不可不备,其以江原道神税布及该纳两仓米豆,岭东各官则漕转,岭西各官则陆转,并于庆源、宁北,无弊转输。

11月26日

○乙巳,御思政殿,宴知敦宁韩隆田,世子侍宴,宗亲及判敦宁韩昌寿等亦侍宴。

○差司译院判官金仲渚,护送钦差指挥裵俊等,移咨辽东曰:

议政府状启,咸吉道观察使呈:“该近有斡木河地面公干出来,钦差辽东都指挥裵俊,带领军马一百五十二员名,日期不等,俱于宣德八年十月,到来本镇,除已礼待外,今将本官手本一道,原封不动,随呈前去。”得此俱启。今准本官手本:“该奉敕将,领军官一百六十员名,往斡木河等处,招取杨木答兀下,漫散人口,钦遵开支,五月行粮及马匹军器等件,于本年六月十九日,开元出口,八月二十七日,到彼下营,闰八月十四日,为见草枯马瘦,众议移营于人家附近田地处所,驻札养马。十五日卯时,分駄载赏赐衣服等件,到于中途,忽被杨木答兀,同古州野人阿答兀等,约有三百馀人马,前来抢杀。当与对敌间,都指挥凡察、指挥阿谷等八名协同对敌,杀死野人阿答兀等二名。阵亡旗军七名,被伤都指挥凡察、指挥阿谷、官军四名,将駄载赏赐等件马二十八匹抢去。都督猛哥帖木儿等收拾人马,仍与当职官军,追至河北对敌,野人说称:‘候指挥、刘指挥比先杀了我每的爷娘,如今来报仇,务要杀了。’招谕官军,当又杀死野人一名,追赶至大山下,杨木答兀弃马,上陡峻山崖,得获马四匹、首级一颗,凡察等八名被伤。天晓,领军回还,惟恐野人复来抢杀,当职将领官军,到于朝鲜国路口下营,差百户赫连等走报。十七日,仍复到彼,催督人口,置备毛皮衣服粮米等件回还间,九月初三日,有毛怜卫指挥阿儿替报说:‘塔秃罕领下,有野人三百馀名,在彼下营,等候招谕官军回还截抢。’据报,当职同凡察、阿谷等,三百员名前去哨探,果有野人,候久回还去讫,仍回到彼,催取人口。百户郞舍儿答等家、同指挥阿谷等,于十月十九日卯时分起程间,有杨木答兀,纠合各处野人,约有八百馀名,人马各被明甲到来。猛哥帖木儿、凡察、阿古歹都等家,并当职营寨,围绕房屋,放火烧毁。至申时,见得阿谷大门烧毁,及攻开墙垣,贼人入内,将猛哥帖木儿、阿谷等男子,俱被死杀,妇女尽行抢去。酉时分,本职将领官军,奋力杀出,舍人王赟等杀死,本职同高忽、沙忽等被伤,衣服锣锅米粮,俱被抢去。今照,官军节次,被抢衣服粮米马料锣锅等件,无从措办,难从原路回还。除将领官军寅夜前来,宁北镇驻札听候外,手本施行。”得此。除差陪臣上护军金乙玄,前往迎慰本官,仍给衣廪,其馀官军一百五十二员名,应付分例,又差陪臣司译院判官金仲渚,护送驰驿,所有官军招谕到,被掳男妇三百五十四名口,逃来本国人王儿汉等二名,交付官军顺带,并给口粮脚力,被掳人内无衣受冻者,令给绵衣,官军带来马匹及被掳军人已梯头畜,应付草料,前赴都司。

○上闻崔真等,欲揜李满住等之罪,命安崇善条列作谋之状,言于崔真:

一。兀狄哈金卜同哈,通书于其子古乙都哈曰:“去年冬偕张大人赴京时,到婆楮江,适见忽剌温抢去朝鲜人物,吾与张大人夺取,留置建州卫。此贼乃加乙仇大、加乙乃兄弟及哈剌、末乙巾等,诱引忽剌温入寇也。”以此观之,卜同哈与贼一体,且目见之事也。若未知情实,则何缘而如此通书乎?其同谋作贼也无疑矣。一。被掳婆猪江住林哈剌亲妹斜吾姐供说,哈剌请忽剌温作贼之由:“不记日月,去年冬哈剌出猎,撞见忽剌温兀狄哈之类,构党作贼。”童阿车妻姐姐供说:“林哈剌称云:‘逃奴本国人金小八容留不还,因此含愤,请忽剌温作贼。’自作贼以来,李满住等议欲绑缚哈剌,送于朝鲜。”非徒此二人也,被掳人人所说,皆同明白无疑,彼人等至今讳之,不直甚矣。一。猛哥帖木儿与上护军池含言曰:“林哈剌、末乙巾等,诱引忽剌温作贼。”又今撤满答失里传言曰:“忽剌温等入寇闾延,专听哈剌指挥耳。”一。撒满答失里言:“哈剌潜师作贼。”,而当初奏闻,则以忽剌温等类为因朝鲜人偸其马二十匹,出来作贼,前后之说各异,此欲其同类人免罪也。自初至今,饰辞强辨,不直之甚也。一。边将报曰:“作贼人数,四百馀骑。”李满住驰书曰:“作贼人数,一百五十骑。”撒满谷失,在礼部对金乙玄言曰:“忽剌温一百名出来,其馀皆婆猪江人也。”婆猪人等同谋作贼,情见事白,欲要免罪,诈称忽剌温独来,上欺朝廷,下瞒本国,罪恶深重,不可不惩,钦依宣谕致讨。

命注书姜孟卿,将此事目,往议三议政家,黄喜议曰:“唯末条外,他条皆论林哈剌独知,而他人不与焉,殊失本意。臣以谓婆猪江住人等,入寇闾延,专指哈剌,而己不与焉,今犹强辨。虽然被掳各人供说及童猛哥帖木儿、撒满答失里等书,皆言林哈剌所致,非徒不说李满住同谋之事,亦且坚讳,此非他也,若哈剌出,则恐其同谋情迹易见矣,如此说之何如?至若金卜同哈之书,则贼人一体人也,的实无疑。虽然贼人名字列录,过于明白,右书姑除何如?”孟思诚曰:“此事目,至极明白,如此开说为便,但钦依致讨一句,似乎未然之事,请以已然之事,改之何如?”权轸曰:“事目允当,然已曾奏闻,何必更言乎?若崔真更言,则以此答说,如不更言,则不必言也。”孟卿回启,上曰:“知之。”

11月27日

○丙午,受常参,御经筵。

○仁寿府尹柳思讷上书曰:

古乐之亡久矣。秦、汉以后,其器与声犹存,而其道遂不行焉。厥后论者愈多,而法愈不定,逮至宋朝建隆、皇祐、元豊之间,三致意焉,和、胡、阮诸贤之议,终不能以相一也。及宋之末,徽宗虽赐高丽燕享乐,然当世君臣,不遑于稽古礼文之事,无复以锺律为意者也。天运循环,我太祖龙兴,列圣相承,功成治定,理宜有作。岁在丙戌,皇明赐乐,太宗祗承,然锺磬未具,轩架未备,磬石所在,旁求未得。至于庚戌,惟我殿下,上念先王有志而未就,下采愚臣千虑之一,得欲作朝会礼乐,广询博访,谋及大臣。当是时也,陈旸之论得行,朱子之言未著,殿下以天纵圣学,独断群疑,全用蔡氏《律吕新书》。又虑十二宫紊乱失序,一依《仪礼经传通解》诗歌,敷演而改正之。于是五声二变十二律四淸声,各得其正。乃命攸司,锺磬器服,不计万金之费,数年之间,一皆新之。至于癸丑年正朝赐宴群臣,去女乐放郑声,天颜肃穆,载欣载悦,八音之谐、七声之和、干羽之舞,宛然若虞庭之日。然在庭之臣,徒闻钟鼓之声,不知乐章,十常八九,臣恐庶尹之谐,盖未之全也。臣窃惟太祖之《受宝箓》、《梦金尺》、太宗之《觐天庭》、《受明命》,一国臣民所当歌咏颂祷,没世不忘者也。《荷皇恩》,殿下之受锡命也;《隆安》,殿下陞殿时乐也;《休安》,群臣献寿乐也,尤不可不知也。至于《文明》、《武烈》之曲,则殿下赞颂太祖、太宗文武功德之盛,被之管弦,贻厥孙谋,传之万叶者也,诚宜服膺勿失也。矧惟《靖东方》一曲,我太祖在潜邸义旗之回,东方万世之福,凡今之人,食于斯、寝于斯,伊谁之功欤?虽愚夫愚妇,亦当歌咏、舞咏者也。

《传》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臣愚以谓世有先后,而人心之所同然一尔。声气之和,虽未及于虞、周,赞美之义,实无愧于雅颂,上项诗歌乐章,群臣瞢然莫知,岂君臣相悦之乐乎?伏望殿下,察臣愚衷,怜臣至情,特命攸司,俾令大小臣僚,会礼乐章,靡所不知,诵其诗、味其义,当其侍宴之日,克尽和乐恭敬之义,则庶有补于风化之万一矣。

上曰:“卿志善矣。然今当事烦,不宜施行。”

11月28日

○丁未,受常参,视事,御经筵。

十二月

12月1日

○庚戌朔,命左承旨金宗瑞,往迎孟、崔两使臣于洪济院。

12月2日

○辛亥,命王世子,代宴崔、孟两使臣。

○以元闵生为仁顺府尹,许诚礼曹右参判,崔士仪刑曹左参判,南智右参判,奉砺同知敦宁府事,金裀、高得宗、全光义佥知中枢院事,裵屯左司谏。

○赐全罗道监司及知宝城郡事宋储衣一袭,以进白鹞子也。

○崔真到李洙之家,命都承旨安崇善,往说野人饰辞条件,真曰:“徒言难记,请书小简以给。”崇善回启,上曰:“真说是矣,以汉语反译给之。”

12月4日

○癸丑,命都承旨安崇善,问安于使臣。孟曰:“愿给进献海靑与狗。”崇善答曰:“狗则非敕书所载,海靑则捕在遐陬,已差人往审,时未来矣,未知真海靑与否。且非大人为来事也,势难从之。”

○知海丰郡事李好文、知锦山郡事黄敬敦辞,上引见曰:“守令之职,爱民、愼刑、劝农桑而已。”

○义禁府启:“于里加以衣冠妇女,着常服出入闾里,恣行淫奔。李义山引诱通奸。许波回以婢妾产,隔墙戏狎,累朔通奸。如此恣慢丑行之人,若论以常人犯奸之律,则戒后无由,依律决杖后,安置遐方。”从之,惟李义山,只收职牒,遐方安置。

○刑曹启:“广州囚船军李兴,故杀人,律该斩。”从之。

○崔真到李洙之家,命安崇善,赍酒馔往慰,仍赠彩花席石灯盏与回奉麻布四十匹,仍示反译事目。

○司宪府上疏曰:

天地,万物之本;男女,人伦之始。天地之气正则万物各得其生,男女之道正,然后人伦明,而礼义有所措,风化有所行,故妖淫之尤物,有害于治道,考诸历代,以之而亡国败家者多矣。惟我太宗殿下以神圣之资,博通经史,灼知祸惨之机,以是人是罪,置之大辟,窟穴淫邪,见闻惩创,中外臣民,咸称正刑。恭惟主上殿下,践祚之后,亦遵成宪,近来甘同等二三恣女,浊乱尤甚,殿下以不忍之心,特从轻典,放逐于外,苟全性命,而乃不悛前行,又与外民恣欲,丑声益喧,是适足以如其意焉,非所以惩恶戒后之道,非惟恣女之不惩,男夫之巨奸老侠,将何以为惧哉?士大夫之家,礼义所在,男女生而有室有家,自闺门之内、以至父子、君臣、尊卑、贵贱,粲然不紊,家齐国治,而庶事咸熙,故礼有女子不出中门,本朝士族妇女,出必蔽面乘舆,古今之禁防至严,非闾巷妇女之比也。今于里加,宰相之女、朝士之妻,而妖淫之行多端,口不可道。若从轻典,例断甘同,其于先王之成宪,岂非矛楯!又于吾东方惟新之道何如?伏望殿下,稽历代存亡之故,体先王已成之宪,将于里加与男夫之罪,明置大惩,以正彝伦。

不允。

12月5日

○甲寅,御经筵。

○司谏院上疏曰:

男女,人道之所重;礼法,天下之大防。男女之道正,然后人伦明;礼法之防严,然后治道隆,苟不以礼法,防于男女之际,其不为禽兽也者,几希矣。是以圣人重男女之分,垂万世之训,以谓:“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丧与祭,不相授器。”其致意于男女之别者至矣。惟我盛朝于士族妇女出入之际,必蔽其面,不乘平舆,防禁甚严,其内外尊卑之等,粲然不紊者,无他,礼法为之防也。今淫女于里加以宰相之女、朝士之妻,不顾礼法,敢与李义山、许波回互相通奸,恣行无忌。非惟臣等痛心切齿,凡所见闻,莫不皆然,望谓必置极刑,以正彝伦,岂意殿下特从宽典,杖流于外,臣等不胜缺望。反复思之,曩者甘同等二三淫妇,以朝士之妻,浊乱尤甚,而殿下重置极刑,只黜于外。臣等谓今日于里加之恣行,亦必借此而为之也。若于此女,又从宽典,则后日之淫妇,将何以防之乎?若防之不严,则其末流之弊,亦将如之何?伏望殿下,回不忍之心,从宪府之请,将此妖淫男妇之辈,明置大辟,以严禁防,垂戒后来。且文斯欲通于里加之弟郑居孝之妻,往来其家,情迹已见于义禁府按问之际。臣等以谓文斯,义山之族也,而又同里闬,居孝之妻,于里加之弟也,而每相从游,则其党淫之恶明矣。非指奸之比也,法当鞫治,以正其实,置而不问,只罪文斯,居孝之妻不与焉,此亦臣等所缺望者也。伏望殿下,将居孝之妻辞连各人,一处鞫问情由,并置于法,以惩党淫。

不允。

○义禁府启:“安置于里加于海珍,李义山于机长,许波回充军于宁北镇,文斯放于东莱。”从之。

○礼曹启:“今颁降戒酒教书,令京外各衙门成簇,县于厅堂壁上,常存警戒。”从之。

○命都承旨安崇善,回赠王武、王钦麻布六十匹、茶参四十斤,仍言:“殿下病犹未痊,大人从近发程,明日殿下乘辇来慰。”答曰:“殿下若须来慰,则我等礼当先往。虽然殿下病若未痊,不宜动劳,我等亦不可诣阙,令殿下起动。”崇善回启,命崇善还往,语诸使臣曰:“宾旅既久,而主不往见,是岂礼也哉?然诸大人怜恤寡人,勿令动劳,当令世子代行。”

12月6日

○乙卯,命左承旨金宗瑞,问安于使臣,孟曰:“前请鹰犬,须启殿下给之。虽吾进献,实是殿下之诚也。”宗瑞答曰:“无圣旨,殿下必难听从。”

○王世子诣太平馆,代饯使臣王武、王钦。

○京畿监司许诚、淸河县监权自庸、忠州判官李秀东辞,上引见曰:“往就乃任,恤民愼刑。”

○遣上护军郑发,进文鱼五百首、大口鱼五百尾、海靑二连、白鹞子一连,仍奏曰:

宣德八年闰八月初十日,钦差指挥佥事孟捏可来、百户崔真等官,赍捧到敕谕,节该:“谕忽剌温地面野人头目木答兀、毛怜卫都督佥事撒满答失里、建州左卫都督猛哥帖木儿、都指挥使凡察、建州卫都指挥佥事李满住等,令各将所抢去人口牛马头匹,尽行给还。”钦此。又于本年十一月初十日,钦差百户王钦、舍人王武等到国说称:“近奉敕谕,取要野人掳掠本国未还人口十四名,交付孟捏哥来等官,送回本国。除钦遵,前往忽剌温地面,有野人等称无开到花名,不肯发还。前项事,因欲与孟捏哥来等说知,为此前来。”道罢听此。臣钦惟皇上,怜悯小邦,横见野人侵扰,特留宸念,节次遣使,往谕野人,天意丁宁,臣不胜感激。

12月7日

○丙辰,命王世子,饯使臣王武、王钦于幕华馆

○命左承旨金宗瑞,慰送于碧蹄驿。

○遣郑渊,宣慰使臣于平壤。

○传旨礼曹:

各道凶歉,民生可虑,服外勿用酒。

○庆昌府尹李尚兴暴卒。

○坡城君尹愚卒。

○命户曹,给卒复兴君赵胖妻葬,用石灰五十石。

○礼曹进会礼文武乐章。太祖文舞:“于皇太祖,圣德在躬。应天顺人,奄有大东。武威既戢,文治以隆。深仁厚泽,垂裕无穷。”武舞:“桓桓圣祖,受天之龙。既走纳氏,亦捷云峰。义旗言旋,取彼凶残。武功耆定,东民以安。”太宗文舞:“于昭太宗,继序增功。德由敬明,治以仁隆。畏天事大,终始一诚。亿万斯年,永底丰亨。”武舞:“于赫太宗,丕承武烈。拨乱定社,群情胥悦。野人是惩,岛夷奔命。四方无虞,惟功之盛。”

12月8日

○丁巳,命都承旨安崇善,问安于崔、孟两使臣,仍赠回奉麻布十五匹、茶参二十斤于孟捏哥来,麻布十匹、茶参二十斤于崔真。真屏人密语曰:“吾有品好段子二十匹,未得和卖,意欲进上,何如?”崇善答曰:“初至已进,且将未毕贸易之物,进上何如?”真深愧曰:“但欲与君商议耳。”

○赙坡城君尹愚米豆共五十石、纸一百五十卷、正布三十匹,特命官庇葬事。

○司谏院上疏曰:

前日将于里加、李义山、许波回浊乱纲常之罪,请置大法,以戒后来,未蒙兪允,不胜痛愤。臣等窃谓男女之间,人之大欲存焉,苟不严禁防,则妖淫之辈,安所惩乎?肆我太宗明烛是理,必加大法,其虑至矣。以此防民,犹有甘同、今同、延生童子之徒,继踵于后,若于里加之罪,又施宽典,则后日接踵恣行者,恐无纪极。伏望殿下,仰遵太宗之成宪,俯从臣等之疏,请明置大法,以快臣等之望。且义山、波回,俱是奸夫,同一罪也。波回则讯杖决杖,边远充军;义山,不受一杖,只收职牒,而以其父病,乃命姑留。臣等以谓后日,如义山强暴者,污染风俗,职此而出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孟子以为不孝,今义山不肖之行发,而国人皆云:“义山,李渐之子也。”,则戮辱其父,莫此为甚,况义山恣意纵欲,其于父病,曾不致忧,纵使在家,何益于父?伏望亟命黜外,以戒乱常之辈。

不允。

○命检判内侍府事金敬,分赠茶果鱼肉于使臣。

○谢恩使星原君李正宁等到辽东驰启:“钦天监奏:‘宣德八年闰八月初八日,景星见于西北天门之上。’又有海外诸国,来贡麒麟、狮子、玄虎、福禄,在京文武百官上表称贺。”

12月9日

○戊午,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百官幸太平馆,见两使臣行茶礼后,辞别还宫,命留王世子,代设饯宴。

○以金宗瑞为吏曹右参判,落点为咸吉道都观察使,禹承范庆昌府尹,黄致身同副承旨。

○召黄喜、孟思诚、司谏裵屯、持平李兼善,命都承旨安宗善传教曰:

前月台谏上疏曰:“于里加,与李义山、许波回恣行淫秽,败乱天常,宜置极刑,以严禁防。”然考诸历代,宫壸之间,尚有乱常者,岂禁防之法不严欤?以本朝言之,尹须、李贵山之妻,皆以淫秽,事觉伏诛,惩恶之法,非不严也,甘同、今同、延生等,相继于后,男女之欲,岂徒以法令防之乎?且疏内有曰:“于里加以朝士之妻,淫行多端,口不可道,宜加重刑,以正彝伦。”然工、乐工、斋郞、皂隶之辈,去官受职,则予以朝士待之。傥是人之辈之妻,如有淫奔者,则亦以朝士之妻例断乎?且高丽之季,宪司以风闻纠理,其间不无玉石俱焚之叹,自我太祖践祚以来,一禁风闻,以革其弊。今者于里加情迹已著,无所逃罪,然狱词所逮,并皆鞫问,则岂无其弊乎?予意以为不若不论之为愈也。

喜等请郑居孝之妻,并论如法,上不从。

○令户曹赐乳媪李氏米四十石、豆二十石,仍命岁以为常。

12月10日

○己未,传旨司宪府曰:

茶割、柳靑、朱黄等色,非是黄色,今后勿并禁之。

12月11日

○庚申,镇安县监吴敬民、新宁县监李自干、玄风县监权九经等辞,上引见曰:“大臣荐汝等可治民事,肆遣汝等,体予至怀,各勤乃职。今闻庆尚、全罗两道,尤失农业,予甚轸虑,汝等亦当爱民愼刑,劝课农桑,以厚其生。”

12月12日

○辛酉,都承旨安崇善,问安于使臣,孟捏哥来曰:“今来野人,启殿下给衣粮,速还本土。”崇善答曰:“野人等自今回心革面,输诚纳款,则殿下待之甚厚,给衣与粮必矣,何待大人之请也?”

○使臣孟捏哥来、崔真等还京,命晋阳大君瑈,代设饯宴于慕华馆,百官咸诣慕华馆祗送。命领议政黄喜、礼曹判书申商、都承旨安崇善,慰送于碧蹄驿。

○全罗道监司李叔亩进笺谢恩。

○判淸州牧事河自宗卒。有子五:广、迥、演、洁、漙。

○户曹启:“外方各官,虽当禁酒时,称为茶礼,备设馔果,实为未便。况平安、黄海道,今当失农,使客烦多,糜费之弊,不可不虑,本国大小使客,勿设茶礼。”从之。

○咸吉道都体察使判院事河敬复、参判沈道源等辞,上引见,赐毛衣耳掩,仍授庆源、宁北镇移设事目以送。其事目曰:

邑城遥隔人民聚居要害处,木栅造筑,附近人民,并皆入保,以备不虞。一。各官人民内田地数少人,为先抄出,使之入居。若田地数少,人物不足或不实,则以各官住壮实人户,为先抄出事,与都观察使同议,从宜布置。一。入居人民等私备谷食,远处赍去为难,欲令从其自愿,纳于所居官,以庆源、锺城所在杂谷充给。其便否,与都观察使同议施行。一。都节制使,置营龙城,以吉州、镜城两邑之地,择鱼盐所出之地,供给宁北镇,推移割属,而吉州则单牧官,府官中设立便否,与都节制使监司同议布置。一。咸兴以南,全失农业,咸兴以北,农事稍稔。今庆源、宁北镇入居人民等,率皆抄于咸兴以北,其先后缓急,与监司都节制使,同议施行。

12月13日

○壬戌,千秋使朴安臣传写赍来敕书二道,先使通事金玉振驰启:

一曰:“得奏,言已还所获婆猪江人口、牛马、银带、甁盏、家财等物,具悉。诰命敕谕及打围马匹,既辨释明白即已。盖王敬天事大,乐善之心,出于至诚,朕所素知,非彼小人所能间也。王其体朕至意,所进鹰犬皆至,备见王之诚心,但犬未及前所进者,尤佳有如前者,更为寻访进来。国中产人参,亦可令人采取进来,故敕。”其一:“览奏,欲遣子弟,诣北京国学或辽东鄕学读书。且见务善求道之心,朕甚嘉之。但念山川脩远,气候不同,子弟之来,或不能久安客外,或父子思忆之情,两不能已,不若就本国中务学之便也。今赐王五经四书大全一部、《性理大全》一部、《通鉴纲目》二部,以为教子弟之用,王其体朕至怀。

召议政府六曹议曰:”今来敕书,不允子弟入学之请,自今入学中国之望则已绝,然汉音有关事大,不可不虑。予欲遣此子弟于义州,使之来往辽东,传习汉语,何如?“佥曰:”辽东乃中国一方,语音不正,臣等以为前所选子弟,使之仍仕司译院,常习汉音诸书,每于本国使臣赴京时,并差入送。如此循环不已,则汉音自然通晓。“又议曰:”今来敕书,辞意款曲,谢恩之礼,在所当为。祯祥之物多见,进贺之礼,亦不可废,谢恩进贺,兼差以送乎?“佥曰:”以谢恩为主,就差进贺可也。“又议曰:”敕书所付狗子人参,谢恩进贺,一时进献乎?“佥曰:”谢恩进贺,喜事也,当速为之。狗子人参,非必及时进献也,当徐徐拣择,随后进献可也。“又议曰:”人参不下千斤以献,何如?“佥曰:”可也。“又议曰:”斡木河,本是我国境内,而祖宗世守之地。曩者猛哥帖木儿请居其地,以藩我国。近日猛哥父子因乱见灭,今其地空旷,恐为贼人所取,移宁北镇于其地。说此辞于孟、崔两使臣何如?“黄喜、孟思诚、申商等议曰:”说之可也。“安纯、皇甫仁等议曰:”此地无干于上国,何必烦说,以谕于人!为今急务,当速移镇,坚壁固守可也。“又议曰:”江界江边居民,每当冬节,并令入保,邑城道途之远,不无往来之劳。又于秋收之前,督令入保,刈之事,亦未得为。年年若此,民甚苦之。予欲筑城于满浦口子,使民闻变即入,以除其弊,何如?“佥曰:”为政当顺民心,筑城便否,使本道察理使访问,然后乃可定也。“又议曰:”今来野人,虽曰来附,其心难测。予欲令礼曹,言于野人曰:‘国家闻汝等请兵忽剌温,以复前怨,然乎?’傥怀此心,彼必落胆,以破其谋,此计何如?“佥曰:”可矣。“又曰:”都督撒满答失里、指挥李满住等,使人来乞粮。右人回心革面纳款,则我当施惠以悦之,其赐给之数,当如何?前日议定十五石,予更思之,加以五石,各赐二十石何如?“佥曰:”可矣。“上从之。

○礼曹启:“以入学选拣子弟二十人,并令仍会司译院,讲习汉文汉语,每于使臣赴京,以从事官差送。”从之。

○传旨兵曹:

进献体大狗儿,以儿马易换。

12月14日

○癸亥,亲传望祭香祝。

○命都承旨安崇善,往议政府,议进鹰便否,黄喜、孟思诚议曰:“此鹰晩捕,不可以进献。且已曾进献之数,非不敷也,姑停进献何如?”崇善回启,从之。崇善启曰:“臣心以为今降敕内犬与人参,进献时并进,恐无后恨。”上曰:“予更思之。”崇善曰:“请勿留置,以速进献。”

○赐李撒满答失里及李满住,米各二十石。

12月15日

○甲子,亲祭文昭殿。是日当祭雪下,上命堂下乐,使就南门内,堂上乐入楹内。

○司宪执义李审、持平李兼善启曰:“今日文昭殿行祭时,乐声方奏,且値风雪交作,赞唱之声,未得及闻,文武臣僚或四拜或三拜,臣等亦行三拜。以纠察之身,失礼而出仕,未便。”上曰:“仍就乃职。且失礼臣僚,毋得纠理。”

12月16日

○乙丑,御勤政殿受朝。婆猪江野人等亦参,命馈之,仍赐衣。

○命都承旨安崇善,往议于议政府,其一曰:“令礼曹言于野人曰:‘汝等将请兵于忽剌温,以报我国,信乎?’彼如曰:‘无有。’,则又诘之曰:‘说之者非一,夫岂不然而有言乎?’以此言于野人何如?”其二曰:“李满住等说:‘送还被夺人口财物、敕谕诰命。’然人物则分置各官,今已送还,财物则军中扰攘间,或烧火、或投水,岂可一一推还?赍到之物,亦皆推刷送还,无一物留在本国。以此言于野人何如?”其三曰:“李满住公干禁防事,姑且勿说何如?”黄喜、孟思诚等皆曰:“允当。”

12月17日

○丙寅,受常参,视事。上曰:“本国沿边人,与野人潜通,或相婚姻,或相飮食。夫私交,国之所禁也。犯禁之民,孰告于守令?守令虽或知之,犹恐禁防之不能,孰达于国家?予窃思自今国家勿禁通好,使民见然往来,则其往来之人,可知其某某人也。然则如有往来之人,自谓国之知我,而于往来之际,虽欲为汎滥之事,畏国家核问,自不敢肆矣。彼亦以为相交,而不敢肆侵掠之谋,况今朝廷曾降敕书,与野人相睦乎!此计何如?”申商对曰:“可矣。”

○上曰:“崔真请赐野人衣粮,必有异也。”安崇善对曰:“崔真多受野人貂皮,而来故也。”

○上曰:“今年失农各官颇多,将恐民饥,以致死亡,赈济之事,不可忽也。预令户曹移文各道,务其赈恤。予将来春差人,审察虚实。”

○上曰:“前日大臣议:‘子弟勿遣辽东,随使臣赴京。’予以为然,今更思之,遣辽东,何有不可?”户曹判书安纯启曰:“辽东,外路也。且本朝之人寓于外馆,不得随意入城,与辽东人接语。臣心以谓依前议施行可也。”上曰:“然则一从前议。”许稠启曰:“请师中朝,以训子弟,今日之急务。”上曰:“志则善矣,请师似违于礼,不可施行。”

○御经筵。

○知慈城郡事闵绍生、全义县监金彭老辞,上引见曰:“劝农桑,愼刑罚。”

○进献使许之惠回自京师。

12月18日

○丁卯,御经筵。

○咸吉道监司金宗瑞、黄海道监司金孟诚等辞,上引见,赐宗瑞毛衣冠。

○金城县监金鼎辞,上引见曰:“均赋役愼刑罚,以厚民生。”

○临瀛大君璆,改娶故奉礼崔承宁之女。

○全州府尹李渐卒,命致吊、致赙。义安大君和之子也。

12月19日

○戊辰,知碧潼郡事文纯、咸平县监郑有临辞,上引见曰:“恪勤乃职。”

12月20日

○己巳,视事。上曰:“今见婆猪江野人公干,辞甚不恭,使之传言曰:‘自今勿复如此。如有欲言之事,书之授我边将,转闻于国。’”咸吉道有一女,背本国潜归他国,有司请论斩,上曰:“罪当斩,然此妇人也。亦同男子而论决乎?律文虽无男女之分,从末减何如?”判书申商曰:“上教至当。”上曰:“以垂戒后人论之,则当从重典,以妇人无知论之,则别从轻典,卿等其退更议。”

○御经筵。

○以高若海为大司宪。

○吏曹与政府诸曹同议启:“济州、旌义、大静等官,虽五考递代,不得率妻子赴任,其衙禄之数,每年赐给其家。庆源、镜城、甲山、慈城、闾延、巨济等官,自愿率其妻子者听,其不愿者,依上赐给,其馀义州、朔州、理山、昌城、碧潼、江界等官,并令率妻赴任。”从之。

12月21日

○庚午,御勤政殿受朝。

○婆猪江野人李满住,使送指挥王答兀、刘撒秃等一十四人来献土宜。

○礼曹启:“上护军朴堧上言条件,与详定所同议:一。‘乐必有号,曲必有名,皆加美称,以章懿德。今文昭殿新制乐章,其节奏则初献,用唐乐《中腔令》,亚献用鄕乐《风入松调》,然乐号曲名未立,有违考制。愿命徽称,以垂来世。’右条,太祖初献曰《桓桓曲》,亚献曰《维皇曲》;太宗初献曰《亹亹曲》,亚献曰《维天曲》。一。‘祭享之礼,斋宿为重。今观乐工致斋之法,祭前二日,会宿奉常,前期一日,俱诣祭所。既曰斋戒,宜禁出入,致其专一,顾以朝夕口腹之故,弃其斋所,任意出入,来往私处,犯染多矣,极为未便。此无他,无供亿故耳。又于祭日,享官执事,则皆临时盥洗,以致涓洁,至于堂上堂下歌舞奏伎之工,其数极多,而不设盥濯之所,数百工人夜半而起,全不盥颒,秽污亵慢,不敬莫甚。自今工人致斋之日,须令供给,禁绝出入,以严斋宿。又于坛庙之外,设工人盥颒之具,令众工悉皆洗濯。原庙祭伶人,亦不可无盥颒之具。’右条,工人供给,依前例,令礼宾寺掌之。盥颒之具,每祭所木槽各一、木器各五十,造作入藏,令典守者汲水供之。一。‘祭享朝会乐,器服仪物,国家经费不少,典守官吏不肯藏护,则未久损毁,不可不虑。愿自今令主掌司不时检察,记其功过,以凭褒贬。’右条,依上言,令曹典享司郞厅,不时往审。”从之。

○兵曹启:“凡选任人物,东班则吏曹主之,西班则兵曹主之,独三军镇抚差任之时,与都镇抚同议,有乖于设官分职之意。且武士进退各卫节制使私第者,有禁令。镇抚须与都镇抚同议差任,则冒进之辈,伺隙私谒,其渐可虑。自今三军镇抚有阙,则本曹选武士才兼吏治者,一望三人,受点差任。”从之。

○刑曹启:“善山囚瓮匠大金,谋杀私奴伐介,律该斩。”从之。

○刑曹启:“《续典》内:‘留守官奴婢二百户,大都护府牧官一百五十户,单府官一百户,知官五十户,县令县监三十户。’然不定几口为一户,宜依选上奴子例,外方各官奴婢,亦以三口为一户。”从之。

○咸吉道监司赵末生上言:

道内咸兴府数百人状告:“远徙于苏多老、斡木河,众人所闷。”乞以端川以北各官人物,从其自愿,徙于苏多老、斡木河;北靑以南各官人物,徙于端川、吉州、镜城、庆源等官,苏复民生。臣窃惟苏多老、斡木河,本是我国之境,太宗之时,守臣失御,居民南迁,藩篱一缺,遂为胡穴。圣心有憾,复置庆源于富居站,又设一垒于高郞歧,是示民复旧之渐也。圣神继作,绍述先志,复旧境固封域,以重肇基之地,期使东北之民,永享太平之利。命下之日,一道臣民之有识者,畴不感服!但怀土,常物之大情;重迁,人心之所同,而况远父母、离兄弟,远徙千里,死丧疾病之不相闻!是民情之所深恨也。大抵迁徙,若在五六日之程,则父母兄弟,可得相见;死丧疾病,可得相闻,南民之愿,欲以次移居者,良以此也。北道民心,臣所未知,人之言曰:“古庆源居民,因乱南迁者,不忘前日之富足,常欲还北,其他吉州、镜城之富饶安土者,亦以程途之不远,不甚苦之,间有无土田者,夙闻所迁之地闲旷沃饶,必皆乐迁。”斯言或信矣。然徙民实边,为政大体,以次徙入,似乎烦碎,恐是谬计。然一道民情,不可不闻,伏惟上鉴。

命兵曹曰:“以端川以北居民,入居数足与否及北道人民情愿,亦并访问施行。”

12月22日

○辛未,千秋使工曹参判朴安臣,赍敕回自京师,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幸慕华馆,迎敕如常仪。

○御思政殿,慰宴朴安臣,驸马议政府六曹判书以上府院君六承旨侍宴,赐鞍马于安臣。

12月23日

○壬申,御经筵。

○礼曹进乐章。宗庙迎神文舞歌词:“于皇祖考,丕显文德。昭格于天,启佑罔极。既载淸酤,祝祭于祊。庶几右之,赍我思成。”堂下武舞歌词:“于皇圣祖,勇智天锡。南征北伐,莫不震詟。梦协金尺,庆膺宝箓。神武宽仁,应运开国。”永宁殿迎神文舞歌词:“于皇神宇,肃肃荧荧。钟鼓既成,黍稷惟馨。即着即存,陟降庭止。庶右享之,福禄宁止。”武舞歌词:“于皇烈祖,勇智天授。肇基鸿休,克昌厥后。比于太祖,顺天应人。于万斯年,景命惟新。”

12月24日

○癸酉,兆阳镇佥节制使金滓辞,引见曰:“字民愼刑。”

○幸西郊,观放鹰。

○遣宦者,召让宁大君。

12月25日

○甲戌,遣宜山君南晖、中枢院副使洪理如京师,谢赐书籍,兼贺祥瑞,上率群臣,拜表笺如仪。谢恩表曰:

圣谟谆切,庸笃怀绥。帝赉便蕃,不胜欣戴。佩铭曷已!粉难酬。伏念臣猥以庸资,幸际熙运。顾乏涓埃之补,徒勤向慕之情。何图使价之还,乃沐皇恩之渥!诞颁经史,式开子弟之昏蒙;优锡丝纶,洞照野人之诬罔。谓有敬天事大之诚恳,申以务善求道之褒嘉。岂臣蠢愚,所敢期望!玆盖伏遇皇帝陛下,仁推一视,度扩兼容。稽《周雅》之作人,体《虞书》之柔远。遂令弊服,叨荷殊荣。臣谨当励丹心,倍殚素节。之屏之翰,永被声教之施;曰寿曰康,恤切久长之祝。

方物表曰:

天贶聿颁,仍降褒嘉之命;土宜虽薄,聊申喜谢之忱。谨备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阔黑细麻布一十匹、黄花席满花席满花方席杂彩花席各十五张、杂色马十六匹。右件等物,制造匪精,名般甚鲜。冀谅由中之恳,俯容享上之仪。

皇太后及中宫礼物:白细苎布红细苎布并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皇太子笺曰:

尊居贰极,密裨睿谟。恩导九重,覃霑海徼。抚躬知感,举国与荣。伏念臣邈处荒陬,幸逢盛际。常乏丝毫之助,敢期优渥之臻!万里同文,载受经书之宠锡;十行赐札,荐蒙褒奖之殊私。玆盖伏遇皇太子殿下,伟量渊冲,英姿玉裕。体上圣字小之念,怜微臣事大之诚。遂令弊封,获纡皇泽。臣谨当终始典学,率子弟而讲明;夙夜惟寅,与父老而颂祷。

礼物: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三十匹、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一十张、杂色马四匹。其贺表曰:

圣谟广运,光启太平。神化旁施,式昭灵贶。照临所曁,欢忭悉均。窃惟至治之时,必有祯符之应。然众美之毕至,谅前昔之罕闻。麟禀五行之精,并福禄而偕出;狮为百兽之长,与玄虎而騈臻。良由泰和之所钟,实是至仁之相感。矧景星之垂象,乃盛世之休征!钦惟皇帝陛下,道洽弥纶,心敦位育。民安物阜,飞潜动植之咸宁;近悦远来,华夏蛮貊之率俾。嘉祥沓见,庆颂交腾。伏念臣猥以孱资,幸逢昭代。迹縻海甸,阻参汉殿之班;目注云霄,倍献尧封之祝。

皇太子笺曰:

重华协帝,密赞皇猷。二仪生祥,光启泰运。凡居普率,悉是欢忻。历观治道之隆,咸致休征之祐。然或一物之仅见,未有诸福之騈臻。狮子麒麟,实为盛朝之瑞;玄虎福禄,亦皆和气之锺。矧玆景星,焕乎玄象!事罕前昔,庆洽华夷。恭惟皇太子殿下,禀性渊冲,凝姿玉裕。功益著于翼亮,化克底于雍熙。灵贶稠重,颂声洋溢。伏念臣猥将庸资,幸际昌辰。迹滞鳀岑,班虽阻于蹈舞,心驰鹤禁,祝倍殚于康宁。

○庆尚道都节制使李澄石上言:

去夏水旱为灾,南方凶歉,两亲供亿,恐未赡焉。乞以臣之俸禄,受于京仓者,移受于居鄕之仓,以养父母,臣之至愿也。

从之。

○礼曹启:“朴宗直上言条件,与政府诸曹同议便否,皆曰不可,惟京市署,烙印市里斗量概木条,参判皇甫仁独曰可。其军资监、广兴仓开库之日,出门者搜探条,已曾施行,不必更议。”启留之。

○命:“今后中宫致辞及东宫致辞班首,除具衔,用单衔。”

○礼曹启:“会礼宴时,进食、进爵音乐节次,专委典乐,不无差错。惯习都监事知官二人,东西分立纠察。”从之。

○刑曹启:“强盗永兴囚崔都巨、凤山囚崔石、载宁囚朴吉、海州囚龙生、仇亡,律该斩。”从之。

12月26日

○乙亥,御勤政殿受朝。

○命右承旨郑苯曰:“盗进上磁器扣金仁顺府奴小老之罪,义禁,府照以盗内府财物当斩。前此,盖匠亏狄哈,以盗厢库银器被斩,仁顺府奴加麿众,以盗常用银器,减坐死罪一等。小老之罪,比亏狄哈则稍轻,比加麿众则稍重,何以处之?议于三议政以启。”黄喜、孟思诚、权轸等议曰:“小老之罪,与亏狄哈盗厢库银器之罪无异,宜加重刑。”

○东宫率三大君、延昌君,进丰呈。

○沃沟镇兵马使李穰辞,上引见曰:“字民愼刑,劝课农桑,以厚民生。”

12月27日

○丙子,让宁大君来自利川。

○杨州府使金宗兴辞,上引见曰:“今汝兄弟分忧出外,其相忆之情,予所灼知,杨州近京,接见必数。汝之丧妻,予已知之,率幼儿与母往赴。”

○礼曹启:“今者肥前州太守源义使者出来,此素非通信之人。然田平殿源者女子夫也,且有土地之人,依他馆待京中。”从之。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窃谓让宁得罪君父,见绝宗社,太宗放黜于外,命曰:“自予千岁之后,不得往来于京。”遗训至严至密。前此殿下屡召接见,或留于阙内,或侍从于行在,臣等不胜痛愤,辄于召见之际,每黩天聪,未蒙兪允,尤加痛愤。臣等反复思之,大舜以友爱待象,其侍从巡狩,信宿宫禁,未之闻也。伏望殿下,断一时友爱之至情,念太宗万世之大计,即命退还,勿复接见,国家幸甚,宗社幸甚。

上曰:“自今以后,让宁入来时,如此封章,皆勿受。且此封章之词,都是陈言,与前所进无异,无乃刊板入来乎?又此封章,逆卷封之。若并此传教,则谏官必避嫌,然亦传教乎?”都承旨安崇善启曰:“虽避嫌,义当传教,使知其罪。”上曰:“然则并此教之。”右承旨郑苯传教,左献纳崔士柔,无辞以对,乃退与左司谏裵屯、知司谏权克和等,俱诣承政院避嫌,上曰:“小事也,勿嫌。”

12月28日

○丁丑,幸东郊,观放鹰。

12月29日

○戊寅,亲传朔祭香祝。

○礼曹启:“宗庙祭享奠物,陈设经宿,尘污不洁,簠、簋、㽅、铏、笾、豆、大小牲匣,皆有盖羃,其中生肉及各色餠干鱼脯,因长大,盖不能覆,宜用单油纸,覆于盖羃之上,临行事时撤去。”从之。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