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中宗实录/二十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庚申朔,行望阙礼。贺大妃殿,又御勤政殿,受贺。
1月2日
○辛酉,工曹判书任由谦,以年满七十,请致仕,传曰:“卿年虽七十,气力尚强,勿辞;”由谦再启曰:“臣年已老,起居俱难,以世子宾客,进讲尤难。致仕既不蒙允,则请递臣宾客。”传曰:“宾客,果非他任之例,乃进讲之官。卿难于起居,可递。”
1月3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岁前后三日,皆不御经筵,而初六日以前,则大祭致斋,初七日乃大妃殿昼物也。故不御经筵,此意其知之。”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疠疫物故人,铁山十八、昌城十三、碧潼四十三、肃川八十、嘉山三十六、顺安二十八、江界五十一、渭原九、咸从八十三。”
○传曰:“今观平安道观察使状启,疠疫物故者,至三百六十馀名,病势渐炽云,予之轸虑及朝廷忧念,岂偶然耶?救疗之方未知,何以则可也?已令设坛致祭,然文宗朝设祭事,乃为棘城等处,军马覆亡故也。文宗致祭,而病果稍歇,此病则与彼不同,设祭而有效,难可知也。祖宗朝无乃有如此疠疫之时,而亦有救疗之策耶?其考《政院日记》以启。”
1月4日
○癸亥,兵曹启曰:“平安道观察使、节度使启请义州、松山坪等处设农堡,此乃大事,请广议于大臣。”传曰:“可。”
1月5日
○甲子,传于政院曰:“铃原尉翁主。〈成宗庶女。〉去夜卒。别致赙及诸事,其考前例以启。且近日,未可御经筵,有传教然后,禀之可也。”
○命停来初七日大妃殿昼物。〈铃原尉翁主卒故也。〉 ○庆尚道庆州府地震。
1月6日
○乙丑,政院启曰:“自上行素,至为未安。大妃殿累时素膳,尤为未安,请复常膳。”传曰:“当复常膳。”
○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启曰:“决讼大处,臣为长官已久,心甚未安。且年老,精神衰耗,未能听讼,敢辞。”传曰:“听讼之任虽重,岂以久居为嫌,而无故递之乎?勿辞。”再启不允。
○庆尚道长鬐县地震。
1月7日
○丙寅,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尹漑本有物论,故不拟台谏、侍从之望。今文学,乃东宫辅养之任,有物论者,不宜冒处,请速递之。“皆不允。
1月8日
○丁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微晕两珥。
1月9日
○戊辰,御夕讲。侍讲官李芄启曰:“臣往平安道时闻之,义州囚姜麟孙、金贵先、金吕中、姜麟、金自先、赵进成等,自壬午年被囚,〈与唐人买卖事。〉敬差官皆刑讯取服,启闻矣。事干则皆已论放,而麟孙等并无处决,其家人诉臣曰:‘今方疠疫死亡之时,养狱为难。不知其公事已到京师,而迟滞欤?深以为闷。’云,外方公事,如此久滞,无乃不可乎?”上曰:“此公事,已到刑曹,而迟滞与否,当令考之。若无往复之事,当速决也。”芄曰:“闻,北平馆野人处,贸易皮物者,前则如箭镞禁物,潜匿怀中而卖之,今则弓角、箭镞等物,公然卖之。以箭镞四个,贸貂皮一领,其不畏国法如是。若不禁之,其弊大矣。且其房守等与彼人相谋,其所买禁物,必埋于房前,还归时赍去。又市人等与野人相约,潜持禁物,野人回还时,邀贸于狄逾岾,此则难以知也,在馆中相贸者,则各别治罪何如?今后于北平馆,请定开市日,使市人得相买卖,馀日则使不得任便出入野人房守,勿以京中奸细者为之,以外方军士定之,何如?诠闻,有人持弓角,将卖野人处,而为捕盗军所捉,捕盗军受赠还放云。凡彼人,贸禁物而埋置者,令官员,勿为遗漏一切搜觅,则可以摘发矣,且宋莫同杀倭事闻之,则当初,率归倭人于其家云。大凡,边将虽或能禁防,而兴贩之徒,令倭人着我国衣笠率归,其家人虽见之,不能知之矣。待外夷如此解弛,甚为不可。”上曰:“釜山浦事,今已发觉矣。大抵,既有法禁,而冒犯者如是,为官员者解弛,而不禁故也,更可禁戢。箭镞、弓角事,当问之有司。”
○传曰:“经筵官所启北平馆事,其言于该司,严禁之。若有未尽之条,则今更为节目以启,可也。经筵官又云:‘义州多有滞狱。’他处亦必有如是者。凡狱囚,其令刑曹,宜先决年久者,启覆亦先年久者可也。且以日气尚寒,故明日欲为夕讲,但未接大臣已久,当并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咸镜道许多郡县,非但失农,又以水灾,田畓皆为沙石。平安道疠疫亦炽,不可不存抚赈恤,故自上已下教矣,然田税贡物,问于该曹,蠲减何如?”传曰:“赵永长兵曹误拟本道人,故方推之矣。推问后,当为发落也。咸镜、平安两道赋税蠲减事,当问该曹。馀皆不允。”
○尚州有女一产三儿。
○庆尚道河东县雷。
1月10日
○己巳,御朝讲。侍讲官郑应麟曰:“古之人君,年不顺成,则乘素车、衣素服者,此,恐惧修省之意也。今者,平安道疠疫大炽,死亡殆尽,一道萧然,灾变未有如此时者也。年不顺成,尚犹素车、素服,况不急之营缮耶?此非修省之事也,请罢王子女第宅营缮,以警灾变。”上曰:“凡疫,春夏发盛,秋冬当息,而今者,平安道疠疫,过冬尤炽,死亡至于三千六七百人,至为惊愕。其百姓生存者,亦避窜,流离他道云。本道乃关防重地,而死亡殆尽,忧念曷极?渐染他道,则尤为可虑。”知事金克愊曰:“平安道于驱逐时人多死亡。况今疠疫物故,江边尤甚。若有变故,将何以御之?可为寒心。其百姓流移者,非徒饥馑,果如上教,避病而流散也。臣在全罗道时,见沿海各官,尽为耕垦,而山郡则为半陈荒。问诸故老,皆曰:‘乃废朝时流亡人田也。’山郡土地瘠薄,人无顾恋之心故,一为流离,不复还居。二三年后,草树茂密,非如沿海沃饶之地,争为耕食之比也。今平安道疠疫大炽,居民皆欲移避,况流移者,岂肯还集乎?既以染病而流亡,今又流移于他道,则平安一道,将为空虚。朝臣安敢以此,为寻常而忽诸?臣意,流移之民,所在各官,聚保安集,勿令失所,随将刷还于本道可也。”检讨官郑彦浩曰:“近日,平安道遣官设祭事,自上无可奈何而为之,然弭灾之道,莫如修实德也。凡今营缮,举皆停寝何如?王子第宅,疏札屡上,而自上无禁止之命,窃以为未稳。且当领水军例为留京,而凡营缮之处,饥饿之民,终日劳苦于土木之役,此亦召灾之一端,愿省念,以布实惠。”应麟曰:“平安道有灾变,自上谨灾恤民之意,无所不用其极,而但本道动乐燕飮,无异常时,请一切禁断、自上亦减膳、撤乐何如?”上曰:“第宅事,果于上疏言之。当速毕役,而未果耳。顷者,缮工监提调等,以不可中止启之。此,有司所为之事也。平安道各官,动乐宴飮之事,至为非矣。前者,亦因灾变,为避正殿,又为减膳、撤乐,而大臣以为,不可久废视事,故今则复正殿矣。然平安道疠疫,至于此极,果岂斯须安心乎?”正言安士彦曰:“平安道之民,至有合家死亡者,本道田税,量减为当。且咸镜道,有水灾,许多郡县,田土尽为沙石。其赈救之事,自上无不举行,然若欲存抚其民,田税贡赋,亦可蠲减。”领事南衮曰:“所启至当。但国家所用,只赖田税,两界则以此为军粮。两道人民,疠疫饥饿,未遂农业,至为哀矜。然蠲减田税,未易议也。田税外,又有进上及贡物,此可量减,此意问于该曹何如?前者,两界所贡毛物,户曹启请作米,补军资,民甚便之。此事,今亦议之何如?”上曰:“田税贡物蠲减事,已问于该曹,而时未回启耳。平安道进上,果可量减。”士彦与执义曺汉弼启前事,命递李敬智、赵永长,馀皆不允。士彦曰:“我国名分严明,而近来庶孽,或参于科试者多,宪府时方推问矣。或为匿名书;或射矢,多般恐吓,人心风俗,安有如此之时乎?”上曰:“纪纲解弛,人心风俗薄恶,非一朝所能变。然教化堤防,大臣所当勉也。”
○传于政院曰:“平安道进上等物,其限年蠲减。经筵官有言,当避殿,减膳者,此言至当。但平安道疠疫,非近日始盛,今乃避殿,似为异矣。且顷者,因灾变避殿,而今才复殿。若又避殿,则事甚烦扰,近于不实耳。虽然,未知物议如何?其问于领议政及右参赞以启。”〈南衮、金克愊,自经筵退在宾厅,故传之。〉南衮、金克愊启曰:“自上御灾警惧之心,发于至诚。凡撤乐,减膳等事,皆欲为之,然岁前累月避殿,久未临群臣、决刑政。以此,朝廷启请还复正殿,数朔之内,岂可又避殿耶?且侍从,皆启以当停营缮等事,然岂一切停之乎?爱惜民力,不为过制,则可矣。两界减税事,虽不可轻议,然道内被灾各郡,别施恩恤为当。大抵,应灾之道,不在文具,在于至诚。且今者会礼宴、进丰呈,皆命停之,不可谓不撤乐也。而平安道宴飮浮费之事,略无异于前时,使之禁戢何如?”传曰:“知道。平安道宴飮浮费事,当下书禁之。减膳、撤乐事,当问于该曹。”
○传于政院曰:“不急营缮停寝事,其传于缮工监。且王子女第宅营造,进定期限,斯速毕役事,前已传教矣。其更谕于缮工监,使之速毕可也。”
○户曹启曰:“咸镜道田税、贡物蠲减事,本道或遇水;或大风,灾变果多。故其田税,皆未捧纳。此与蠲减无异,贡物则其所贡皮物,自壬午年限六年,为半贸谷,而前年则全减。且平安道亦以灾变,进贡毛物,依咸镜道例,为半贸谷事,已为启下矣。减税事,不可率尔议定,请令本道监司,抄启某郡几人家合家死亡,然后与大臣议之,合家死亡之户,减税何如?且国用不足,不可一一依监司所启。”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咸镜道风灾、水患,民家漂荡;平安道疠疫炽盛,死亡殆尽,灾变极矣,两界之事,予甚忧念。防御诸事,尤当留意,边将须以有武才文臣择差事,言于吏、兵曹。”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命递金良弼、尹漑,馀皆不允。
1月11日
○庚午,传于政院曰:“大臣议云:‘避殿、减膳,非御灾之实。’予意御灾之道当以实,不以文也。大抵,予避正殿,则久未视事。虽不避殿,减膳、撤乐,不可不为也。客人馈享外,凡宴享,举皆停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独启曰:“近来,虑日易暮,故有启事,则未时诣阙,而承旨不即出待,且不即书启,缓慢甚矣。今朝,府员以奉承传事入来,色承旨良久不出曰:‘前例,宣饭时则不出去。’至为埋没。大抵,将司中之议而诣阙,则承旨趁时出待者,非为秩卑台谏也,重朝廷也。且宣饭时,不即出待,前者所无之事,而如此言之,其承旨,请先罢后推。”传曰:“承旨事,前者以台谏所启,未即书启,故承旨、注书,并令推考。虽宣饭之时,台谏若诣阙,则即当出待,而不尔,此为失矣,当推之矣。但非汲汲之事也,岂可即罢乎?推之则可知其失。”仍传于政院曰:“奉传旨推考可也。馀皆不允。”
○政院启曰:“台谏以色承旨方食宣饭,未出待为非,至请罢职。在前,宣饭时则凡事,例以方食宣饭传语矣。此乃院中之失也,而独归罪于金协,臣等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前例则予未之知也。然宣饭,乃私也;出待台谏,乃公也,宜先待台谏矣。但前例不出,则亦非重失,色承旨则台谏以为埋没,故命推之,岂可预料台议,而辞避也?况台谏,尚在阙内,其出待可也。”
1月12日
○辛未,御朝讲。掌令韩承贞、献纳安中孙论前事,再启,不允。承贞曰:“平安道人物死亡,将为空虚之地。彼人窥伺虚实,欲乘间报复,咸镜道亦以水灾,民不聊生,防备虚疏。城底野人,见我国势弱,一朝起而为盗。两界边事,请预为措置。今者,自上减膳等事,至为允当。然自古,灾变皆由人所召,而救之必以诚实然后,庶可弭矣。故妖桑自枯于中宗之修德,大雨忽至于成汤之六责,人君必修德然后,可以回天矣。”上曰:“平安一道萧然,忧念曷极?大臣岂不计虑哉?近日,已议减平安道进上杂物矣。然土民死亡殆尽,今虽入居,南民岂能尽充于死亡之数哉?但避病流移之民,寄寓黄海道云,救恤安集之策,尤当措置。”承贞曰:“入居事,豪强者得免,而间有暧昧之人,以冤抑呈诉于本府者多。今者,国论已定。不可更议,然前日下送御史,皆令上来。以此,豪强者获免矣。”上曰:“急迫之间,冤抑必多。豪强脱漏,尤非朝廷本意。但各道观察使既以抄启,今难辨正,择人任之而已,岂可复疑其所为哉?”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咸镜道军士受禄后,以前加不准,还征其禄事,本道观察使移文本院。本院以外方军士有怨,请自朝廷议处,而自后几至一月,而朝廷处置尚未之闻,故使问于户曹,则曰:‘初九日始受传教。’云,问于兵曹则曰:‘初十日始奉承传云,未知政院传教之缓耶?该曹奉行之慢耶?请推阅核实。六镇军士之事,当速处置。且平安道疠疫,州郡田税量减事,户曹请问于本道监司,以某邑人民死亡尤甚与否然后,可以蠲减云,此言宜矣。然文移往复之间,动经旬月,则其间本官,无奈仍前例催纳耶?若然则穷民未得蒙恩,请速谕本道监司,以将量减之意,使一道百姓,知圣上存恤之意。”传曰:“咸镜道军士征禄事,予意以为,必户曹奉行之迟缓也。但其时,政院当以已发落,谕于谏院,而必以不奉承传,故不谕也。平安道减税事,非欲强问于本道观察使也,其意以为,观察使若启本,则依启本施行云。然以今所启之意,下书于观察使,某某官,死亡尤甚与否,详悉开录,使之驰启可也。馀皆不允。”
1月13日
○壬申,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道内疠疫物故者,博川十三、云山十八、朔州六、成川二十一、顺安三十三、永柔八十八、龙冈七十二、江西七十四、熙川四十二、顺川三十八、三和六十三、宁远十八、泰川四十三、理山二十三、昌城十四、安州五十一、渭原八、定州九十、宁边一百二、肃川七十一。”
○传曰:“平安道疠疫大炽,避移于他道者,势难禁遏。然若皆移避流亡,则平安道将至空虚,予以此每为轸念。且谕他道,以平安道避病人民几人止接,而其中,亦有病痛与否,详问驰启事,下书于八道观察使。”
○御夕讲。侍读官许宽曰:“平安道人民,有哀矜之事矣。二十八九年往年公债,今督征纳,所受者,或有死亡之人,远近族亲则犹可也,至征于邻近之人,甚者疠疫死亡者,在家未敛,而官差临门督纳,甚为哀矜。且近以义州筑城及闾延驱逐之后,复遭大疫,其死亡无族亲之人,则其公债分拣何如?”特进官曺继商曰:“闻,江边土兵可以御敌者,几尽病死云。若或有边患,则虽或以南军御之,岂能如此兵之勇且壮哉?平安道之事,自上不可不留念。”
○传曰:“平安道往年公债事,其问于户曹以启。平安道江边,勇军死亡殆尽云,若不意有变,则何以御敌?别军官今欲下送,虑其耗费公廪,故未果耳。别为措置事,其招兵曹及备边司议之。且平安道人物,染病死亡至此。中原往还使臣及私自往来之人,传染而连及京师,则外方村家,或隔岭而居,犹易传染,况京师人家栉比处乎?以此忧念不已,有可救之策欤?其议于政府。且凡祈祭有益与否,未可知也,然遇水旱,则宗庙及名山、大川,必祈祷焉。不可徒恐惧修省,而无所施为也。为平安道疠疫,祈祷于宗社及名山、大川何如?其问于礼曹。”
○谏院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1月14日
○癸酉,传曰:“前者,沙汰官员,令吏、兵曹考启,则无据云,故今考《政院日记》,此沙汰之人,或生或死或时散者有之,分其秩书启事,言于吏、兵曹。且虽久远之人,当一一置簿,以凭后考,而不尔,至为不当。其时吏、兵曹官吏,推之可也。”
○户曹启曰:“平安道往年公债捧纳事,本曹非别为行移,各官守令,用于解由,故必督纳,平安道则无年凶之报,故本曹不为停纳矣。”传曰:“平安道以疠疫,蠲减他杂事,而公债则果未之及也。限年蠲减事,其问于政府。”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右赞成洪淑、左参赞李沆、右参赞金克愊启曰:“平安道疠疫事,自上轸念,故臣等敢启。平安道疠疫,前古所无,至为惊骇,而弭灾之道,臣等思之,亦未得其宜也。且本道境连上国,使臣往来,不可不通行也。大抵,疠疫与水旱、蝗灾不异,偶发于某地方,不必流布于他处,而传染耳。禁人物往来,势似难矣。设祭祈告事,《五礼仪》注有曰:‘水旱则祈告于宗社、山川。’云,今者灾变如此,宗庙、社稷及名山、大川,设祭祈告至当。他道无病处,不可设祭,只令于国都,如三角山、汉江及本道山川等处,为之可也。且公债捧纳,以为国谷,不可轻减,然平安道于八道之中,徭役倍多,而今又被灾,不可不施恩也。上教谓,限年蠲减云,然阖家死亡处,则往年公债,全减亦当。大抵,人心悦则自有和气。凡疠疫,乃戾气所致也。且掩骼埋胔事?自古有之。我国《大典》,亦载之。中外贫乏之民,未能敛葬,弃尸于道路者何限?请于京城十里内,则礼曹捡举,令五部及活人署埋瘗;外方则观察使检举,令各官守令埋瘗。且自今为始,乃于淸明节,精备祭物,行疠祭何如?古云:‘恩及枯骨。’此皆施恩之一端也。”传曰:“常时,京城、外方,疠疫不无,然春夏则有之,日寒则寝息。此病则过冬尚炽,至为怪矣。且防御军卒,传染皆死,其数四千八百馀名。予未知救疗之方,何以则可也?昨日为此下问耳。宗社及山川等处设祭,当依启。公债蠲减事,亦令该曹磨链耳。且掩骼埋胔事,于典有之,而仁政之一事。且文王凿池得枯骨,命瘗之。侍者曰:‘无主。’文王曰:‘我乃天下之主。’乃命埋之,大臣等所启至当。疠祭事,亦依启,当下谕于中外耳。”大臣等又启曰:“平安道江边,军士骁勇者甚多。彼人亦知其名,而有所忌惮。今以病多死云,若闻其死,则欲乘间窃发者有之。况自前年驱逐以后,已构边衅,朝廷不可不忧念也。请令备边司堂上,军粮出处及将帅可当人,预先筹画料度,以待缓急之变何如?”传曰:“备边司堂上,果如所启,预议措置可也。”大臣等又启曰:“咸镜道锺城居人鲁亿年,与彼人马匹买卖事罪重,故彼人亦以死罪照律矣。然我国人,则被重罪可也,彼人不可一样论断。前者,郑孝民亦与彼人买卖牛只、铁物,并以死罪照律。其时,自上特恩减死,开谕放送。今亦依此例何如?且韩哲根故杀人母子,情理痛甚,而但其事干尹石同,受刑四十一次,而发明,况哲根未死之时,或云尹石同;或云金摩尼等共杀云,则事涉暧昧。此实疑狱,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鲁亿年等事,依启。尹石同等杀人母子,情理痛愤。大抵,罪重者例欲死杖下。偿命之事至重,虽多受刑讯,不可不加刑。”
○御昼讲。特进官柳聃年曰:“平安道军民,多死于驱逐,又死于疠疫,多至四千八百馀人,至为恻怛。其初则病死者皆老弱,而今则壮实者皆及云,防御之事难矣。本道元军,大概一万三千馀人,而分四番防御,则一番仅一千三百七十馀人,故少有边报,不得已合防。万一边事大起,则以此军,何能防御?今又死亡至此,边备之事,至为可虑。虽欲抄送京军,而徒费公廪,不可也。臣意,请依驱逐时例,公私贱中,能射人抄出置簿,使之分番防戍,而徐图其身役何如?进上大鹿皮、狼尾,分定于江边军士。此等物,价重难贸。因此,益疲弊云。虽不可永除,限年蠲减,则亦是救弊之一事,而彼亦知上恩矣。”侍讲官李芄曰:“狼尾事,果为有弊。臣于江边闻之,狼尾小者,其价三四十匹,大者六十匹,而合冰则贸于胡人,其弊至大。疠疫始死者,皆老弱,而今则壮实皆死,或至再痛,故其避病流移于黄海道者甚多。平安道江边,如上土及虚空桥等处防御尤紧,而土兵数少,故加数入居矣。臣之往也见之,加入居者,龙川只一名外,馀不入来云。且沿边防御,但倚土兵,而其中骁勇能射、知贼路者,安子文及武才绝伦,一当百者徐哲坚,皆病死云。假使以南军遣戍,岂能如土兵也?且百姓困于人参之贡,故前者柳聃年为监司时,欲除弊,各官所纳,亲监封送,则济用监以无人情,退之云。大抵,人参大者得之甚难,一个直米一斗。各官浸水磨石,以美其色,而反以色恶不纳云,其弊重矣。进献虽不得已,如国用则虽不大,何妨?药力,在于精好,不在于大小也。今监司金克成,既知其弊,势难救之云。”聃年曰:“进献外,量减何如?”芄曰:“祥原民户,只四百八户,而记官、书员十三家,官奴婢三十馀家云。前日富实时,生鹿进上,亦定矣,而今虽残弊,尚不减焉。且闻,祥原军士十三户,以驱逐时罪,充军于老江、广梁、宣沙浦,而其军士现身后,即还家,中间闲游,而祥原不得使用矣。虽曰军士,而衙前数少,故常以衙前使唤,则姑为祥原残弊,勿充军何如?前年申命羲递来后,其郡公债,至今不纳,势将难支矣。其郡百姓曰:”鹿舌尾及鹿胸进上蠲减,而守令皆厌残弊,未久呈辞,衙眷迎送为难。幸依熙川例,勿挈家,三年相递,则守令亦当耐苦,虽或呈辞,迎送便易,则庶有苏复之望云。国家当多般处置,使之苏复。“传曰:”平安道鹿舌尾等事,已令该曹量减,而时未回启耳。土兵不足,公私贱抄出防御事、义州设堡事、祥原苏复间,不率衙眷事,今日大臣皆会,并问之。“
○三公议启曰:“窃盗定罪事,臣等前已议启,更无他意。义州设堡事,请令兵曹、备边司,为公事以启。公私贱抄出防御事,甚当。祥原不挈衙眷事,前者熙川凋残,故其时如此为之。今依此例,苏复间,除挈家而三年递任亦当。且平安道以疠疫,特减往年公债耳。咸镜道镜城、富宁等官,水灾尤甚,民无所收,亦令蠲减何如?镜城判官沈彦光以本邑残弊,故为其苏复,而择差矣。但此人曾为台谏,又为佥正,而今降授如此,无劝励之方。前者徐祉为镜城判官,而递来时,从本品陞叙。彦光亦依此例,递来时,升授何如?”传曰:“并依启。”
○领中枢府事郑光弼、判中枢府事高荆山、礼曹判书张顺孙、右赞成洪淑、户曹判书安润德、兵曹判书柳聃年、右参赞金克愊、刑曹判书曺继商、工曹判书任由谦、汉城府判尹韩亨允议:“强盗之罪,其律处斩,而尚有犯之者。今虽设断筋、黥面之法,岂能使窃盗寝息乎?然则虽不立此法可也。”左参赞李沆、吏曹判书尹殷辅议:“立法虽严,似难禁盗。但近来,盗贼盛行,比古尤甚。虽依律文以罪之,犹不畏忌,至于死而后已。若一断筋,已不为全人。如此则虽欲相聚为盗,势不得为也。刑罚世重,世轻,此法非自今始也。随时救弊,亦不得不尔。限寝息间,举行断筋法何如?”从李沆等议。仍传曰:“窃盗治罪事,佥议不一。然断筋、黥面之法,祖宗朝亦有举行,今可申明。且凡窃盗,推问同党,必引嫌怨之人,不无冤枉矣。众所共知显然者外,其馀言及无辜,勿问可也。其以此意,传于刑曹。”
○谏院启曰:“凡下传旨推考事,执法之官,当据传旨推鞫,虽有发明之端,在下者,不能擅便,具招辞入启然后,自上辨其曲直,而处之,况诏狱,尤非如他司之例,不可擅弄之地也。今者,前庆尚道水使李莞,以匿不以闻,命推,而禁府堂上据莞谋欲免罪之辞,于启目,乃曰:‘非匿不以闻。’云。下传旨推鞫之事,擅自构辞,乃令轻释,甚为骇愕。设有疑狱,枉被非辜,当诣阙启禀,奉王旨然后,处之可也。退坐其司,擅弄自断,公事成贴,出入人罪,以开人臣擅弄之端,渐不可长。请推考重治,以杜将来之弊。若以李莞谓,不为匿不以闻,而以赵寿千谓,不为迟缓启闻云,则是责无所归,罪将谁当?请更详悉推考,以其罪罪之,以厉边将欺诬朝廷之罪。”传曰:“李莞虽公罪,不禁下人私自贸卖,以致杀倭,至为惊愕,故已令罢职矣。赵寿千到任前事,然台谏以为,未尽推考,当更推可也。禁府堂上,其并推考。”
○台谏启前事,命递李耘、金允濯,馀皆不允。
○传曰:“已前沙汰官员,虽无叙用之教,而为半叙用矣。人器相当处,叙用可也。”
1月15日
○甲戌,传曰:“昨日大臣所启,宗庙、山川致祭事,已传教矣。昭格署并设祭事,言于礼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虽无病处,各官例行厉祭,不可独行于平安道也。依礼文,设祭厉坛事,并谕八道可也。”
○弘文馆应教黄孝献启曰:“昨于读书堂,命臣等制诗以进〈上元观灯,排律三十韵。〉臣自少,不能于诗,若短韵则或有应制之时,此则即时成就为难,仅成十五韵,至为未安,敢待罪。且臣今为艺文馆应教,此任至重,必择弘文馆中能文者授之。凡华国及交邻文书,皆出其手。以臣不才,岂能堪任?微官辞职,至为惶恐,然任重,故敢辞。”传曰:“制不必佳韵,其勿待罪。艺文应教,当递之。”
○日微晕两晕。
1月16日
○乙亥,传曰:“祭享及农桑、学校,乃根本之事也。祭享事,于丙子年,遣承旨摘奸矣。今者,京城内祭享所及各陵寝,一日内可往还处,祭器、祭服等物,欲为摘奸,左承旨金末文、左副承旨兪汝霖,当去也。且外方使命,虽有弊,然当此农隙,往还何妨?如各官农桑、祭享、学校等欲摘奸,而识守令贤否也。古亦有见田野日辟,而知其守令之贤者。若量其结卜则难矣,如可耕之地陈荒与否,摘奸可也。所谓桑者,若计其条数则难矣,如某邑植桑几处,摘奸可也。学校及一应祭享处,诸事摘奸,则亦可知其勤慢也。全罗、庆尚、忠淸、京畿等左右道,各遣御史一员,而咸镜、平安、黄海、江原等道,则其各遣一员。”
○传曰:“京城门外,令该司植桑处多矣。欲观勤慢,其遣史官,及内官摘奸。”
○分遣御史于八道,仍传曰:“各官一应祭享及学校、农桑,滥刑、滥囚等事,无遗摘奸。京畿崇义殿,乃奉祀前朝王氏之所,并皆往检。”
○御昼讲。
○传于平安道御史修撰郑彦浩曰:“弘文馆官员数少。以不可出送,然平安道疠疫炽盛,人民死亡殆尽,事甚紧重,故辍侍从而遣尔。如见观察使,须以朝廷上下忧虑之意,言之,如有阖家死亡者,则官为葬埋,勿令暴露。病馀生存者,多般救恤,勿令饥饿。军士避病,移于他道者,抚恤安居,勿使流离事,并言之。使人民,知朝廷上下忧虑之意。”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夜对。
1月17日
○丙子,御朝讲。特进官孙仲暾、〈大司宪。〉持平奇迥、正言金希说,论前事,命递李震文、柳渊、李孝曾,馀不允。
○持平崔克成,以母老病,请归养,命除近邑守令。
○户曹判书安润德,参判赵玉崐,参议徐厚启曰:“平安道疠疫方炽,不得已用恤典也,然往年公债蠲减之事,民不蒙实惠,而吏缘为奸,徒为虚费国谷耳。况自前年开边以后,朝廷贮谷,未得其策。大抵,本道谷食数少,米太并元数一百五十二万八千二百馀硕,而散在民间之数过半,脱有边事,则将何以补军需乎?往年公债,姑勿蠲减,而下书于观察使,某某户则几人同居,而死者几口,其所受公债几石,令一一抄启后,更议处之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判书柳聃年启曰:“郑允谦、金锡哲、沈顺径、尹熙平、方轮、金良弼、高自谦、申玉衡、方好义、宋叔瑾、金义亨、柳营元等皆将帅可当人,故本曹与备边司,同议抄启。但此人等或补外;或在京,今书启则彼亦自知,而预为装束。前已外任者,秩满亦当还京矣。且部将则以训链院官员,临时为之,军官则以常时,观射时居一二等者,抄定可矣。军士则今无事变,而预抄则恐扰人情,须于甲士、别侍卫取才时,若有可用者,则当打点,默记耳。”传曰:“知道。”
○以尹仁镜为忠淸道观察使,丁玉亨为弘文馆典翰,黄允峻为司宪府持平,朴绍为侍讲院文学。
○忠淸道天安、木川、全义雷。
1月18日
○丁丑,传曰:“偶览《医方类聚》,辟瘟方外,治疫之方亦多。其抄录下送于平安道,俾知此法,而试用何如?且令印出,颁诸中外。”
○传曰:“平安道进上,如鹿舌等物,限三年勿封进。”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启曰:“入居人等并令入送于平安道。但此道疠疫方炽,不可尽驱而入,前者于三水别害入居事,传教矣。病气寝息间,姑令入送于别害等堡何如?且王山赤下等请于狄逾岭通路云,蒲州卫野人亦请于惠山城底来居。此皆大事,请与备边司同议。”传曰:“知道。”
○日晕两珥。
1月19日
○戊寅,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20日
○己卯,以平安道民多死,疠祭于宗庙、社稷。
○御朝讲。侍讲官郑应麟曰:“近来,守令殿最外,又多见递。以此为守令者,无久留之计,民亦不从号令。今者以农桑、学校、祭享等事,遣官摘奸。此皆自上重念,而然也,然观察使既受方面之权,委任责成可也。凡御史摘奸,多有失中,贤而见犯者有之;不贤而幸免者亦有之。又以人物数少,代遣其任者,不优于前,迎送之间,徒有民弊。顷者,亦以贡物不纳,黄海道守令见递者多,而其后他道守令,则降杀罪之,国法似乎不一。且今摘奸而见犯者,则不可不启既启,则不可不罪,而又于农时,多递守令,民弊益深。今则成命既下,不可复改,然遣御史,不合治体,心所常虑,故敢启。”上曰:“农桑等事,果当委任监司,而责之也。然予闻,田野多有陈荒,学校则尤为虚疏,训导等皆不在职,故使之摘奸矣。若使并见守令不法,则多有见递,故其中显然不法外,命勿摘奸矣,今之见罢者,必不多矣。贡物不纳事,黄海道及他道守令,其轻重则或分拣矣,其受罪则同也。”知事洪淑曰:“年分等第,依《大典》,每遣敬差官可也,御史则多有过中之失。且农桑,在守令七事中,摘奸而使之警省可也,然若今并见陈荒之处,他道则已,如平安、黄海等道,则过半陈荒,而桑木则例不栽植,不可以此,罪其守令也。此等事,先令监司检举,而有不奉行者,罪之何如?”上曰农桑事,曾已下谕矣。委任监司之意至当,但摘奸则守令勉励奉行,故遣官耳。灾伤事,前年则遣御史矣,依《大典》遣敬差官可也。“大司宪孙仲暾、大司谏蔡忱论前事,不允。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疠疫物故者,平壤一百二十八、义州九十四、甑山四十七、阳德十四、江界一百六、嘉山四十九、铁山二十七、咸从四十四、龙冈二十三、宣川五十七、定州七十四、宁边八十五、成川二十二、云山十一。”
○传于政院曰:“平安道疠疫不熄,而渐炽,平壤亦传染云。祖宗朝亦有如此之时,而有所救疗之方耶?闻,黄海道棘城,为立草庙而祀之。古亦云:‘立庙祀之。’今厉祭则已行之,然往古,岂无有疫之时?而其救疗之方,令弘文馆,广考历代以启。”
1月21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以历代疠疫考启曰:“历代疠疫,则如此矣,其御灾之方,则未得以考也。其曰:‘庄公二十年夏,齐大灾。’刘向以为:‘齐桓好色,听女口,以妾为妻,嫡庶数更,故致大灾。桓公不悟,及死,嫡庶纷争,九月不得葬。’《公羊传》曰:‘大灾疫也。’董仲舒以为:‘鲁夫人淫于齐,齐桓姊妹不嫁者七人。国君,民之父母;夫妇,生化之本。本伤则末夭,故天灾所出也。’后汉安帝元初二年夏四月,会稽大疫,遣光禄大夫,将太医,循行疾病,赐棺木、除田租。桓帝元嘉元年正月,京师大疫,使光禄大夫,将医导按行。延熹四年正月大疫,太公《六韬》曰:‘人主好重赋役、大宫室、多台游,则民多温病也。’灵帝建灵四年三月大疫,使中谒者巡行,致医药。唐文宗太和六年春,自剑南至浙西大疫,给民疫死者棺,十岁以下不能自存者,给二月粮。宋太宗淳化三年,诏太医署,良医视京城病者,赐钱五十万具药,中黄门一人视之。五年都城大疫,出柴胡剂药,活者甚众。《高丽显宗纪》,九年四月,京城大疫,王,分遣医疗之。明宗十七年五月,京城大疫,命五部,设道符神醮,以禳之。《周礼》:‘国有大故、天灾,弥祀社稷,祷祀。’汉制,厉殃,祀天地、日月星辰、四时、阴阳之神,以禳灾,兼用二代苇茭、桃梗。晋武帝太始二年,有司奏:‘春分祀厉及禳祀。’诏曰:‘不在祀典,其除之。”传曰:“所启知道。祷祀、医药,皆今之所已行者也。”
○麻浦失火,连烧九十五家,一岁儿、牛一头烧死。
○午时,白气经天。
1月22日
○辛巳,传曰:“平安道疠疫事,窹寐思之,至可骇愕。平壤,大处也。闻其病已至于此,而凡死亡者,至五千馀人,多方计之,不知救止之道。古有立庙祀之,而祖宗朝亦立庙于黄海道而祭之。予意,欲于平安道内,边邑、内郡各一处,立茅第屋,设位版曰疠神云,而精祭何如?平安道,使臣往来之地,甚为可虑。若传染于他道,则朝廷必遑遑失措,此非细故。此事,当议于大臣,以政院为近侍,故问之。但立庙与立坛有异,立庙何如?”都承旨金希寿等启曰:“凡祭祀,惟在于致诚,无间于设坛、立庙。若钱山及棘城,自战亡之后,常为病,鄕人不得居,故立庙而至今降香焉。今平安道疠疫,不知止息之时,似当立庙祭之,然止发于一时,则立坛亦为便益。以古事见之,武王不豫,周公请命,不于庙而以坛。周公之圣,岂不知庙以祭之,而必于坛祭之者,只在致诚而已。然自上忧念至此,请与大臣议之。且臣等闻之,平安道人民阖家皆死,则儿子及老人,无所护矣,因而致死。以此,死亡之数尤多,诚可哀矜,请下书于观察使,使之抚恤何如?”传曰:“祭祀果在于诚,而不在于立庙、设坛也。且儿子无救护,而死者,此可哀怜,亦当下书。”
○下书于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曰:
道内疠疫之家,家长俱没,则老幼虽存,邻里、族亲,惮于传染,不肯往救扶护,迫于饥寒而死者,岂无其人?言念及此,痛伤于怀。卿其体予至怀,特令所在守令,官给衣粮,使之抚养,毋致横夭。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曺继商为刑曹判书,韩承贞为司谏院司谏,赵琛为世子侍讲院辅德,沈彦庆为司宪府掌令,朴绍为文学。
○日晕两珥。
○夜,巽方有气如火。
○黄海道白川、载宁、凤山、黄州雨雹。
1月23日
○壬午,御朝讲。持平黄允峻、正言安士彦论前事,不允
○下新抄辟瘟方于政院曰:“此方书,药名甚多。依前例,谚解印出可也。但待印出,则似乎迟缓,姑传写,并辟瘟药,下送于咸镜、平安等道。且印出辟瘟方,宜令色承旨,略序首尾于篇末,使后世,知某时所著。前有辟瘟方,此则可名以续辟瘟方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御史赵宗敬驰启曰:“臣到康翎县,邑倅闭城门不纳。臣令蹴破城门而入,得不法文书,缄封上送。且摘奸刑狱,则女二人,混囚于男狱,镇军多阙,田野为半陈荒,鄕校无训导,只有儒生四人。厉坛、社稷坛,皆不如礼文。”政院启曰:“御史拜辞时,教以守令所失,大则驰启;小则上来后启之,而今见赵宗敬状启,小事亦为驰启,请下书谕之,使勿如是。”传曰:“御史到邑,为其倅者,闭门不纳,此事有阙事体,康翎倅拿推可也。宗敬以其大事,故驰启矣。”
○传于兵曹曰:“训链院权知见在之数,多至百馀人,而去官之路不广,至老沈滞,有乖国家取人之义。自今限十年,每一年权知禄官,各加一人去官。且内禁卫、兼司仆中,已为出身,武才卓尔可用者,则依祖宗朝例,许于东西班,随品叙用。”
1月24日
○癸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麻浦失火人家,依辛未年例,〈各赐米三斗。〉赈恤。”
1月25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夕讲。
1月26日
○乙酉,受常参,听朝启。
○下李宗角母高氏上言曰:“宗角得病,愿保放云。宗角之罪,以不能检举及不即驰启等事,而不干于杀倭,当速推事,问于禁府。”回启曰:“上教至当,今定其罪何如?”传曰:“李宗角先照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瑞兴府地震。
○以柳润德为司宪府执义,尹思翼为掌令。
1月27日
○丙戌,御朝讲。持平奇迥、正言安士彦论前事,再启,不允。检讨官赵仁奎曰:“近日,西鄙厉疠甚炽,命考古事所载及本朝之事以启。古事已考启,而本朝事,则不得见文籍,故不得考启。且《五行志》。‘上失其宜,则疠疫作。’云,以五行苟合而言,先儒,谓之胶固不通,然《洪范》以貌言视听思合为五行矣,此则无传教,故不以书启耳。古云:‘疠疫常作于大兵之后。’疠疫若作,则古人亦为祷祀焉。此事虽不可信,亦不可不为。今者祷祀之举,无所不尽,然虑其外方守令,或有不依礼文行之耳。”上曰:“今此疠疫,至可忧也。今虽寝息,死者已多,况未可期其必熄乎?以古事考之,则历代及祖宗朝,有医药祷祀。而无他救活之策,故今亦如之。守令不依礼文为之,则果可虑也。”
○传曰:“作罪入居人,兵曹请皆入送于三水,然平安道病死之人,五千六百馀名,今虽抄送罪人,难以充数,此固朝廷之大忧。若入送辄染病,则亦可为虑。是以,兵曹欲于十月入送,然疠疫必熄于此时,未可期也。兵曹欲先入送于三水者,必以作罪人,不可久无处置故也,然不可尽送于三水一邑。且凡入居人,户首若死,则例免,今若缓期,则虑有自缢谋免之弊。今宜先谕以户首虽死,不得免之意,而缓其期限,使之尽卖田宅,入送于平安道何如?以此言于兵曹,使报政府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坤方雷。
○忠淸道槐山、淸州、天安、全义地震。
1月28日
○丁亥,御夕讲。
○黄海道观察使徐祉驰启曰:“康翎县监辛鹏年前日见犯于御史,今二十四日夜半逃躲。上户长、吏房等亦逃云。”传曰:“是,不畏国法,所当大惩。其依乱言亡命者及强盗逃亡搜捕之例,磨链节目,令中外捕得事,传于禁府。其衙前在逃者,并令捕之。且下书于观察使,多般搜捕,期于毕获。”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29日
○戊子,传曰:“辛鹏年迷劣人也。近来虽有识之人,不为就系自明,而率皆逃匿,纪纲由此,益以解弛。前日在逃之人,以无怨于己,故皆不用力捕得。今者虽令捕之,无憎恶者,则必不能捕。京中必有此人族亲,其令禁府郞官,多率罗将,即往搜捕,其三切邻,亦囚家僮督现可也。外方,若闻京中之如是,则必用心以捕矣。”
○御昼讲。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启曰:“自上遇灾,而减膳撤乐,忧劳至矣,而臣等安然在职,至为惶恐。况去二十七日雨雪之夜,又为雷动,此,灾变之大者,皆臣等不称其职故也,尤为未安,敢辞。”传曰:“雷声,予未及知,见观象监书启然后,知之。雷出非时,真灾变也。况西方疠疫,近古所无,尤为未安。大抵,君相应灾之道,当务以实,不宜辞职。其勿辞。且近来,纪纲不振,士大夫虽非死罪,多有逃亡,而幸免其罪。辛鹏年当御史到邑之日,闭城门不纳,其罪至大,又欲免罪而逃,予甚痛心,有司自当捕获。且灾变,未必不由于刑狱冤枉之间。刑曹则虽有告状,推阅事干然后,刑讯例也,法司则据其风闻,不推事干,径为刑讯。予意,虽其风闻,必先阅事干然后,刑讯为当,故启下公事,或有以是判付矣。此事,虽不立规矩,在乎其人也。前日,金湜之徒,为台谏时,凭借台威,所疾之人,不推事干,而数多加刑,至有陨命杖下,而略不怪异。今后虽风闻之事,须阅实事干,而刑讯可也。近观平安道人民多死,常以实边为忧。六道虽抄入居人,反不如死亡之数。兵曹欲先入送于三水,若然则于平安道为无益。予意,入居者有欲免,而自死焉。虽自死,而勿免,亦令妻子入居,则虽缓五六朔,入居者当卖家产矣。如此而入送于平安道,则公私两便,故此意已谕兵曹,报政府议之,然卿等适来,故言之。”三公回启曰:“辛鹏年若见犯于御史,则当就狱自理,而乃敢逃避,至可怪也。自上以为无纪纲所致,鹏年之为人,以逃亡见之,其迷劣可知,而其逃亡之意,未可究也。三水入居事,时未报本府,故臣等未及见之,且因有灾而辞免,似乎例应故事,臣等闻,外方于十一月、十二月间,亦有雷动,今亦雨雪而雷动,此非发声之时,燮理之事,非臣等所敢当。今平安道疠疫与雷动,皆出于气不调和也。今虽递臣等,非策免三公之例,请递臣等,而改纪焉。”传曰:“灾变连绵,不可指的为某事之应,上下所当恐惧修省,纪纲亦当修举,须各勤其职。其他所启之意,知道。”三公更启曰:“近以谨天戒,撤乐减膳,而久不临群臣。臣等意以为,古之撤乐云者,有灾变凶荒之时,则弛悬,君为之不举;举云者,盛馔也,此皆宴享欢乐之事也,恐非谓受朝贺时,前后鼓吹及庭悬也。今虽撤乐,若用之于临群臣,则恐不妨也。若以此为未安,则陈而不作可也。营缮之事,侍从、台谏累上疏论之,然似未可已也。但方春民间艰苦,以饥食之民赴役,则疠疫恐易兴也。今方谨天戒之时,秋成前停之,何如?过制之事,亦当抑制。”传曰:“前日则减膳,撤乐,故不受朝贺。今若依卿等之启,用乐之命未下,而遽受朝贺,则前后异法。近日,久未受朝贺,而平安道疠疫,又无寝息之期,然则当勿减膳、撤乐,而受朝贺也。且营缮之事,各处皆停,而只有一二处耳。前者,侍从、台谏上疏言之,故力已令进定其期,而勿使过制矣。若为人君游宴之所,则当即撤之。此则为王子女所居,不得已为之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礼曹曰:“疠疫为灾,所当警惧,故已令撤乐,减膳矣。然疠疫寝息无期,而久废临朝,亦为未便,其勿减膳,撤乐。”
1月30日
○己丑,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命停今春,功臣仲朔宴。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道内以疠疫死亡者,熙川十五人、定州一百八十一人、泰川五十人、顺安二十人、安州六十一人、江界四十八人、云山十七人、郭山九十八人、博川二十四人、宁远十人、肃川三十七人、嘉山六十七人、永柔一百一人、宣川六十五人、宁边七十六人、龙冈四十六人、铁山十八人、平壤八十一人、三和六十一人、昌城九十七人、渭原十五人、龟城一百十八人、朔州二十九人、理山四十七人、江西一百十四人。”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二〉
二月
2月1日
○庚寅朔,受朝贺。
○政院启曰:“捉虎人老积,〈昌平人,能寻虎迹,张弩捕之。〉今令还送于本土,但其上来时,官给刷马、供馈,还归时若不如此,则此人无依据,下去为难,何以为之?且恶虎,虽动军难捕,而此人则不烦一卒,已捉三虎,为民除害,其功不细。常时捉虎时,先箭枪者,例皆论赏,而此人所捕,则如是而无赏。且此人之术,京畿则今已传习,并令本道,传习何如?”传曰:“老积及先枪人等〈端川甲士崔宗及正兵金达等三人作队,见虎则辄突入剌之,其术与老积不同。〉其令兵曹,依常时捉虎时,先箭枪人例,论赏。此人等,受赏后下去时,官为供馈,并给刷马事,下书于所经诸道监司。且此人等术,宜于农隙,令民传习事,亦下书于所居本道监司可也。”又传曰:“老积及先枪人等令济用监,制给襦衣各一领,令弓房,给弓各一丁,狄磨箭各一部。”
○兵曹判书柳聃年启曰:“臣老衰,不能省事,而本曹任重,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卿年岁,有加于前日,故来辞也,然非至于不得治任,勿辞。”再启,不许。
○以李熙骞为弘文馆校理。
2月2日
○辛卯,御夕讲。
2月3日
○壬辰,御夕讲。侍读官许宽启曰:“前则重台谏,故曾经正言者,例不复为监察,而前日,赵仁奎以曾经正言之人,乃差监察,其时馆中,欲启其不可之意,而试期已迫,故不启矣。今者,洪石坚、安秀良皆曾为正言、佐郞,而亦授监察,此前例所无之事也。”上曰:“生员、进士覆试时,文臣监察不可不差,而无可拟之人,故吏曹拟之耳,当问于吏曹。”特进官安润德曰:“我国人与倭人贸易,因而杀之,以此构衅,势所必然,犯此者,当置重罪也。且釜山浦倭馆,在隐屏处,无关防故,倭人来泊,常骑三把船,〈小船名。〉乘月夕,出行于他境,不无窥虚实之弊矣。臣为巡察使见之,釜山浦倭馆北边,有可筑城之处。其外又有盐盆,而城基之广,不过二马场,可以易筑,其功必不巨矣。若城于此,而为关门,开闭有时,使内外隔绝,则倭人难得出入,自不与我人混处矣。于荠浦倭馆,亦当如是。此事便否,请令本道监司、兵使、水使,同审议之驰启。”上曰:“此事,果当议之。近日宋莫同事,至为惊愕。”
○传曰:“于经筵,宰相及经筵官启云:‘以曾为正言、佐郞者,除监察,前所未闻之事。’然会试在今月十六日。若递之,则似未及充差,此等,可于会试后即递。且安润德启:‘釜山浦、荠浦客馆,在隐屏处,而无城子,故致有杀倭之变,请筑城。’云。其便否,当问于本道欤?抑直令兵曹,为公事,而报政府欤?令兵曹议启。”
○传曰:“今方有灾变,纛祭飮福,勿赐乐。”
2月4日
○癸巳,对马岛主遣而罗洒毛,来献方物。
○兵曹启曰:“荠浦倭馆,于庚午年倭乱后,因旧基,更筑墙垣,又不在隐处焉。倭人之逾墙出入与否,未可知也。然亦必以禁防不密,故得以出入自恣。筑城与否,请下书于本道监司、兵使,使之同审便否,而驰启后,议而处之。”传曰:“依启。”
○传曰:“昨日政府所启,三水入居事,予亦以为然。但平安道入居事,尤紧于三水,姑宜勿送,而待疠疫寝息,先送于平安道矣。今更思之,六道所抄作罪人外,他馀罪人见抄者,亦多入送于平安道可也。”
○政院以尚衣院意,启曰:“绛纱袍两袖下穿处,命补缀。其缀,势甚难,而又此袍,多有穿破处,请改制新袍。”传曰:“依启。”〈前日,传教尚衣院,改缝绛纱袍两手下穿破处,尚衣院启云:“改缝则当以他剪馀之纱补缀。”命许之,故尚衣院又如是启之。且绛纱袍,上之表服也。尚令补缀,而御之,至于穿破,上之俭德至矣。〉
○御昼讲。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道内人民,前启后以疠疫死亡者,碧潼四十一人、渭原五人、嘉山十八人、朔州十五人、宁远四人、宣川四十四人、平壤二十八人、宁边三十四人、定州五十八人、义州四十七人、云山二十五人、肃川二十二人、昌城二十七人、德川一百二人、龙川三十人、殷山五十九人、江东十八人、慈山三十人。”〈已上六百,通计七千七百二十四人。〉传曰:“观此状启,病气已染于前日所无之邑。数月之后,又安知其不遍及于他道乎?至可虑也。致祭祈告,靡所不至,而病犹如此,予未知弭灾之道也。侍从则每以为:‘不可数赦。’然皆是戾气所致,而多由于刑狱间冤枉之事。疏放一事,不可以此为弭灾也,然今若某罪以上疏放,使人心和悦,则戾气或可消也。可行与否,其议于三公。”
○御夕讲。上曰:“平安道病气愈炽,病死书状今日亦入来。祈祭之事不无举行,不可复为也。若过数朔,而犹如此,则恐一道几空矣。不知何以处之,无乃有可为之事乎?”特进官申鏛曰:“平安道,实我国门户,上国使臣及本国使臣,皆所由往来之路。虽无疠疫,国家所当欲使富实之地,况在今如此,居朝者,孰不忧虑?弭灾之方,自上今已无所不举,臣等未知何以处之也。臣曾为其道监司见之,其地土广人稀,军士绝户者亦多。常以为,必徙南方之民然后,庶可使富实也。今则至于如此,其为可虞,不可胜说也。臣诠闻,西道之民饥寒者先死,富实品官及军户则不死。以此度之,贫穷之民,自经兵患以后,饥寒切身,病死尤易也。且闻,其一家之内,家长若皆死,则老弱或匍匐而死;或儿含死母之乳而死焉,安有如此不祥之事乎?诚恐老弱之可生者,或无救而死也,请下谕于监司,使之救疗何如?”上曰:“予亦闻此言,至为残忍矣。救疗之事,曾已下谕于监司,监司亦必尽力处之矣。”检讨官赵仁奎曰:“近日,自上令考古事以启。臣等考之,则医药救疗之事,古亦为之,而今皆已行,更无可为之事也。但减税之事,古人所行,今亦行之何如?”
○传曰:“于平安道监司处,以予忧虑之意及一家内,老弱无所救者,宜赈恤事,曾已下谕矣。但闾阎之人,亦不肯入病家,况守令,岂有亲自救疗者乎?宜定刚明差使员,使审察救疗事,斯速下谕。且各邑厉祭,当精备为之,而不无不精之弊,其抽栍摘奸,如有守令,不致精洁者,亦即驰启。”
○武臣试射入格人员书启,论赏有差。
2月5日
○甲午,领议政南衮议:“西道疠疫,经冬徂春,尚未寝息,诚为可骇。圣心忧虑,欲以弭灾,无所不至,而今又欲放囚系,以冀万一之应,此诚出于恳恻之至意也。然古人云:‘赦为贼良民之甚。’有罪者伏其罪,乃所以消戾气,而致和气也。且冤枉足以上干天和者,必是重囚也,不可以疠疫之故,轻释重囚,只放徒杖以下之罪,则徒归于惠小人而已,何足以弭灾乎?”左议政李惟淸议:“和气致祥;乖气致异,变异之作,未必非乖气所致也。古人云:‘天子遇怪则修德;诸侯遇怪则修政。’平安道疠疫之极,死亡殆尽。宵旰轸念,靡所不为,致祭祈告,既无其效。故又欲疏放,是亦修政中之一事也。顷者,有灾变之时,虽或疏放,未闻灾变之消,徒为小人之幸,无益而有损,愿益加修省而已。”右议政权钧议:“古人云:‘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天地之和应矣。’人心不和,则戾气必生。今此平安道疠疫,日渐转炽,上下忧虑。凡所祈告之事,靡所不举,而今犹未熄,宜濡天恩,以和民心。然以一道之事,疏放罪人,只为小人之幸也,何补于弭灾而致和乎?”
○谕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曰:
予虑道内疠疫之家,家长俱殁,则老弱虽在,不能自存,迫于饥寒而死者,恐或有之。前此已下书谕之,然邻里亲戚,尚畏传染,不肯抚恤,况以守令,其肯亲临收恤乎?卿其别择刚明守令,分遣各官,出入村巷,尽心赈救,而至于厉祭,曾已下谕,令各官精备祭物,致诚以祭矣。犹虑守令,或不奉公,祭不以诚也,卿亦抽栍,令都事摘奸,如有犯此守令,即驰启。
○以郑世雄为司宪府掌令。
2月6日
○乙未,传曰:“凡于大祭致斋时,前则不致斋,〈此谓摄行时也。〉而自近岁以来,乃致斋焉。在予则当如是也,但闻,大祭致斋日,世子书筵亦停之也,其令侍讲院官员,往议于师傅曰:‘虽当致斋,世子书筵,则不辍何如?’”回启曰:“果于前日斋戒时,例停书筵,似乎不可,故臣等欲启是意,而以致斋,亦礼文重事,故不启之矣。今当世子学业方进之日,书筵或作或辍,不可矣。今后则虽于致斋日,常为书筵可也。”传曰:“知道。”
2月7日
○丙申,尚衣院提调等启曰:“本院所藏金数少,故常盛于朱红柜,裹以革带。出纳之时,臣等每亲见之,似无偸窃之弊,而今日,匠人等来告曰:‘和匠黄允琦,偸金以卖得木绵二十六同,而买家舍。’云,臣等惊骇,即驰至本院,考所储金,则欠二十两五钱,其偸取必矣。此人及其同色吴守京与色诸员柳郁孙,请皆坚囚。今虽斋戒,此皆重罪,而又恐其逃躲,故敢启。”传曰:“偸内帑物者,则例下禁府,此人等,亦下禁府推之。”
○平安道兵使曺闰孙驰启曰:“正月二十六日,建州卫彼人浪老投等四人,出来于满浦告云:‘彼人沈阿尚可、沈甫好伊等。多聚兵马,相言曰:“朝鲜兵马,今年亦必复入于闾延、茂昌,我等当要截其后。不然则当作贼于水上、满浦等处,边将预知之。”’云。大抵,土兵被病之后,馀存者,率皆羸惫,敢战者小,诚为可虑。”
2月9日
○戊戌,宪府启曰:“李俌本狂悖无知人也。其家顽悍奴子,法司令捉来,而非徒不纳,其答缄之辞,亦甚悖慢凌辱,故本府请下诏狱推之,而犹不知悔,教其女上言,〈其女尹元凯妻也。〉虽论以埋没法司之罪,尚为轻矣,而乃命只罢,请依律罪之。”传曰:“李俌其于奴子相斗事,则因入直而不知云,但其缄辞悖慢而已。堂上官罢职亦重,不可夺告身也。”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多驰启曰:“去甲申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彼人马巨川称名者,出来于满浦,言语荒唐。问之则曰:‘我本凤山居甲士崔元孙也。年二十二时,于己未赴防于昌城,为野人所掳,因娶唐女,生三男矣。且退计七八年间,与亏知介头领童仁甫,一时赴京。辽东伴送李春问我曰:“汝何人?”答曰:“本朝鲜人。”春以简一封受予曰:“汝国赴京理马称名人,自谓汝三寸,使予传此简于汝耳。”其简辞则乃曰:“宜率妻子出来。”云。今我之所以出来者,欲先告是意,而入归,还率妻子出来耳。’其言多抵牾,故囚于博川矣。”
2月10日
○己亥,御朝讲。侍读官李芄启曰:“近来,六镇残弊,故三邑判官,皆以文臣为之,是欲其苏复而然也。然今于驱逐之时,与彼构衅,必有边警矣。镜城则兵使、军官有横恣之弊焉,其判官宜以文臣差之。如锺城、稳城则防御尤紧,若有缓急,则当身先士卒,而御之矣。若以不习武事者处之,至于受辱,无以救之矣。今咸镜北道兵使李芑,既以文臣为之,三邑判官,又以文臣差之,甚为不可。大凡两界之职,当以武人为之,而近来有才武臣,多为南方内地守令,故年少可用武人之在京中者,亦不多,甚为不可,况一时多差文臣于北道,可乎?且臣往来江边,而见之,将帅若能射,则士卒皆用其力,若不能射,则士卒之心,皆不坚固,此事不可不虑也。”特进官柳聃年、金锡哲曰:“会宁则残弊已甚,又接对城底野人,宜以文臣为其帅也,稳城等处则防御甚紧,果如李芄所启。若有事则当身先士卒,而御之矣,多以文臣为其倅,甚不可也。”〈镜城判官沈彦光、稳城判官曺禧、锺城判官梁渊也。〉上曰:“边方守令,若以文臣差之,则邻官守令,亦有观感之理,而可以苏复残邑。故前者共议此事而已,别无多差文臣之教,而铨曹乃如此为之,所当斟酌而处之也。如会宁、镜城则当以文臣差之也,稳城等处则不可也。”芄曰:“臣往平安道时问之,彼人以三屯驱逐时,生擒野人多未刷还。若作贼则终不得刷还,故不敢作贼云,此言乃传闻也。大凡,彼人之性,虽一人见杀,必为报复,而今者,我国之杀掳彼人甚多,彼岂忘其报复之心乎?凡武人,取其膂力,而今之武士,出自三馆才为监察,便除县监,若过六期,则膂力衰矣。今武人之在两界者,多有不才之人。今虽升平,必须预为之备可也。”上曰:“今者,以武班可用之人,为南方倅,以文臣,为北方倅,则事势似舛矣。当令铨曹,议而处之也。”芄曰:“今者,柳聃年亦入侍焉。〈兵曹判书也。〉今武臣之可为府使者,亦无有焉。若因有事,拔以为将,则下人不服也,须预陞而用之可也。但今武士之业,其才艺亦不如古人之勤,而下三道之任,则安便;两界之任,则劳苦,故人皆求其安便者,于其身则可也,是何益于国家乎?若于两界有事,则难以御之矣。”聃年曰:“今之武臣堂上官,除外任者二十一员。其在京中者,承命抄之则甚少,在外之人,亦当递任,而入来矣,然其或有不可任者。此事,臣尝念之,而无以处之矣。”
○宪府启李俌事,不允。
○传曰:“稳城、锺城皆以文臣差之,予亦以为未当。今侍从有启之者,与予意同。且以文臣,为边邑守令者,欲其谙练边事,及其递来,欲其与议边事耳。今沈彦光曾为台谏者也,其他则未知后日可与议边事与否也,此意其问于吏曹。”
○夜,地震。
2月11日
○庚子,受朝参。
○御朝讲。掌令郑世雄再启李俌事,不答。上曰:“近见平安道启本,则军士之有武才者,多染疠而死。敢战者少,若有边衅,难以御之。此事,兵曹时未回启也,但遣别军官,则供亿为难矣。然将有边事,而军卒多死,当更议之,而别遣军官何如?”领事李惟淸曰:“上教至当。江冰将泮时,贼当入来,而本道有武才军士,死亡者甚多,防御至难。且见状启,则彼人将请兵作耗云。入送别军官,似乎有弊也,但恐彼人,于今月间〈江冰未泮,故启。〉出来,入送别军官可矣。”上曰:“昨日经筵官云:‘近来,彼人虽欲作贼,以前日生擒野人,未及刷还,故不得为之。’云。彼虽刷还我人,而请赎还其类,不宜轻许也。”特进官韩亨允曰:“彼人必结怨而来犯矣。然若江冰已泮,则似无惧也。且彼人之刷还我国人,而赎还其类事,初则刷还三人然后,许赎一名,后则令以二人,来赎其类一名。彼若刷还我国人,则其类之被擒者,固当许之矣,不可以此,而拘留不许也。且若别遣军官,则供费甚多,而又疠疫方炽,不可入送。姑以其处土兵及杂类,抄定防御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侍讲官郑应麟曰:“凡刑罚之事,外方则监司、守令或不省察,故多有失中之事。近来,京畿点马朴勋,以事令驿子,捉致朔宁之吏,朔宁倅不送其吏,反打驿子,而本道监司,反刑推其驿子,论以诬诉流之,此亦失中之一事也。请令该司,更辨何如?”上曰:“灾变之作,多由于刑狱间冤枉之事,不可不愼察。此事,当令该司,更察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礼曹启曰:“忠淸道观察使状启云:‘鲁山君后宫金氏,居于忠州而身死。金氏生时,已令岁赐米盐等物,而鲁山君夫人宋氏之卒,亦令赐致赙,今当何如?”传曰:“其岁赐米鱼等物事,乃金净等年少辈在朝时,所建请而为之者也。然鲁山君已废之人,而其后宫,与夫人有间,不当赐别致赙也。”
○全罗左道御史姜显,复命启曰:“长城苇岘留防军士诉云:‘权管赵彦奎,令留防军士四十人,各出木绵一匹、米太各一斗,而用之。又留养其马三匹。’又以所受木绵五十匹来告,臣授其牌头,使守之矣。”传曰:“权管当囚禁,其木绵亦宜收置于官,而御史既不囚之,又以木绵授牌头而来,失矣,其推之。且权管事,令宪府推之。”
2月12日
○辛丑,兵曹启曰:“庆尚道水营,移设于东莱海云浦事,于正德十六年,巡察使高荆山审视驰启,其时本曹,请待弥助项城子毕筑后移设。今者已毕筑,移设事,当议而处之,请与大臣同议。且咸镜道镇堡沿革事,请与备边司同议。”传曰:“水营移设事,其报政府。镇堡沿革事,与备边司同议可也。”
○领议政南衮启曰:“臣自前年得病之后,若少趋步,气辄上冲,臣自知其无少裨补,故欲于公会及仕进,勿阙而参者,臣之本心也。今则他证兼发,气力衰老,近日朝参,亦未得进参,此由圣恩已过;名位已极而然也。古人虽贤者,若至盛满,则不得自保。况臣则才本不合,而为本职,今已七年,久妨贤路,请递之,使得保馀生。”传曰:“卿以领相重任,故来辞也,然三公果重任,而领相则尤重,不可无端而递之,勿辞。”衮又启曰:“臣之才干,本不合是职,而前日论罪年少辈时,以臣为本职。臣于其时,欲辞避,而以朝廷扰乱,故不敢耳。臣之不足之意,非徒臣自知之,上及朝廷,岂不知之乎?臣若知如此,犹据极秩而不顾,则恐累朝廷也。今之在政府者,自上亦知之,而亦有他耆旧之人,请递臣,而任之。臣非欲退而自安,欲释重负而已。”传曰:“三公重任,何可递也?其勿再辞。”
○宪府启李俌事,又启曰:“益阳君怀,于宗亲府及宗簿寺皆为提调。宗簿寺,欲致宗亲府吏,而问王子君等不入班,则怀曰:‘吾为提调,何复如是乎?’不送其吏,而反打往招之人。是以,宗亲元数五百,而今月初一日朝贺及十一日朝参入班者,仅至百人,此,专由怀为两司提调,使不得检举而然耳,请递之。”传曰:“益阳君以宗簿寺提调,又为宗亲府堂上,则尤当检举而不尔,此固失矣。然不可以此,而递之。”
○以赵仁奎为司谏院正言。
2月13日
○壬寅,传曰:“宪府言:‘宗亲五百馀员,朝会入班者,不满百人。’予见之,朝参时西班果甚少。封君、宰相食禄之人,则虽年老,亦当入班,而不尔,于彼人所见,甚为埋没。宰相则其令宪府推之;宗亲则其令宗簿寺推之。”
○领议政南衮启曰:“臣之常患疾病事及名位过盛,授职已久之意,昨已尽启,而上教谓:‘三公进退,不可轻易为也。然臣为本职,已七年,而自前年得病之事,已尽启之。今虽递臣,非轻递也。当退之时,犹恧然在职,则必有物议,有物议,则不可不递。如此则臣之一身,不暇恤,诚恐不可于国体也,请递臣,以可为者为之。今之臣僚,自上已洞照,何有不知之人乎?请递臣,使得保馀生。”传曰:“卿以久居相位,为未安而来辞也,然古之居相位者,岂止七年而已乎?不可轻递也。况今非徒灾变叠臻,平安道人民,以病死者甚众。予初以为,当不久而止熄。近见黄海道书状,则云死者亦多,予甚惧其传染无已也。如此之时,何可递首相乎?不当辞也。”再辞,不许。
○政院启曰:“崇义殿监,亦以祭享所摘奸时,见犯事,在推考之列。此,正如夏后杞;商后宋,当以客礼待之,不可推也。使其殿内不修治者,此其所在本邑所失,请推其守令。”传曰:“崇义殿监,则果不可推之,其推本官守令。”
○御夕讲。侍讲官丁玉亨曰:“鄕校儒生,率皆年长,不可教者。若抄其年少者,使之教诲,则其中开明者,可使学问也。”上曰:“京师学官,亦不如祖宗朝,而外方则尤甚。故近日,令摘奸则训导,多不在任所,若无师长,则儒生岂自讲习乎?观察使所当劝课也。”特进官成云曰:“今之儒生,皆不力学。非特外方,京师亦然。成均馆儒生,则稍事学问矣,四学则儒生多不喜赴,故近立幼学圆点之法,其赴学者,只圆点而已,力学者少,甚为不可矣。”特进官方有宁曰:“顷日,儒生等托言治心之学,例不读书,须于取士时,每依祖宗朝例,使之讲经为当。”上曰:“果于别试,必讲经则自可读书也。然师长若勤教,则可使勤学矣。”〈有宁时为成均馆同知事。〉云曰:“武臣于习阵时,可为卫将者亦少。其为部将、宣传官者,若秩满则遽为守令,故皆不知治民之道。须为六寺、七监主簿,或有可用者,则不循资格,而用之为当。”上曰:‘武人虽有才者,若无来历,则于治事必少,当预养然后,叙于东班事,已言于铨曹矣。“
○传曰:“于经筵,宰相、侍从言学校解弛。其教之之法已具,无可加也,师长宜勤仕教诲事,言于该司。外方训导,亦多不在任所,全无教诲之意。不勤教诲者,治其罪,检举教诲事,下谕八道监司及开城府可也。且兵曹参判,言武臣当用于东班,此意亦言于吏曹。”
○宪府启前事,又启曰:“忠勋府经历金舜皋,前为镜城判官时,务悦于人,虚费官储,使此邑雕残者,专由此人。今虽以理山郡守,递为是职,然不合于京官四品,请递。刑曹佐郞金明胤,前为贤良科,而其后多有物论,请递之。”传曰:“金舜皋为镜城判官时,有所失云,然曾为四品,岂不得为本品乎?金明胤虽于前日有物论,其后更得出身,筮仕久矣,岂不可为佐郞乎?馀并不允。”
○夜,白气布天。
2月14日
○癸卯,御朝讲。掌令尹思翼,论金明胤事,上曰:“此事每欲议于大臣,而不果。顷日为贤良科者,固不可叙也,然其更中科举者,亦不为百执事,则是如禁锢矣。若为显职则已矣,其可用者,终不叙用则何如?”领事南衮曰:“于顷日趋附年少辈者,则固为失矣,其为贤良科者,则未必尽附于其类矣。其尽趋附与否,臣亦不得详知也,然其趋附者,亦以年少辈,为能为圣贤之言,故以彼为是而从之耳。今者国是已定,罪其魁首,其趋附之人,亦必自知其非矣。今台谏之意,亦欲防微杜渐也,然择之太详,则于用人之道,亦有妨而无恢弘之意。复以此人为彼类,而不用则不可也。”知事李荇曰:“台谏,不特为金明胤而言之也,重其开端,而已定是非,所当持久,故言之诚是也,然亦不可终不用之也。”上曰:“此人等若使不得为百执事,则是乃禁锢人物,不可如是也。虽非更中后日之科者,若叙为参奉等职,彼安能干预朝政乎?”思翼曰:“朝廷虽示宽大之意,彼辈处心,则不自宽大也,必须防微杜渐。”衮曰:“曾参为贤良科者,若复登科则不可追论也。朝廷大事,无有错误,则虽用此辈,亦可也。宋朝人物新旧相排,其祸甚大。前日魁首之人则已,其附从者则用之可也。然则彼将自知今日之是,心不疑畏而薰为大和矣,此乃臣平日本心也。”思翼曰:“顷日累为公荐,而有所失,故不行公荐之事,然于《大典》,有累举不中者,叙用之法。如彼之人,择而用之宜当。”荇曰:“近日科举,至为虚疏焉。今之儒生,全不读书,及赴场屋,则必挟持巨秩而入,传写以呈,故文体亦不正,不得实才。《大典》有搜挟之法,今若申明,则场屋必严,而儒生庶可读书矣。”上曰:“前日以不搜挟,故已令推其官员矣。果于近日,科举虚疏,不如古矣。”思翼曰:“近以平安道疠疫,减膳、撤乐,下人亦当自知上意之忧虑也。昔宋真宗方构宫殿,而适遇灾,命停营缮、禁动乐。今者,只役留卫军而已也,请停营缮,并禁民间用乐。”上曰:“平安道疠疫,尽染于一道,率多无救而死。守令所当检举救恤,而不尔,故申谕观察使,令更救恤矣。若不息则平安一道,必至空虚矣。”南衮曰:“平安道人,惑于疾病,谓病将及我,有所期待,苟为风雾所侵,则便自眩惑谓:‘吾已被疠疫。’故死者尤多。古云:‘南方多疫,劳者先死。’亦恐平安之民,饥困虚羸,易为山岚所毒,故死者如是其多也。”上曰:“胡虏屡度告变,所当防备,而本道有武才军士多死矣。遣别军官亦有弊矣,然若至有事而后入送,则恐不及也,预先入送何如?”南衮曰:“贼若出来,则必缘冰路。今虽出来,还时必泮矣,似不复出来。今若送助防将,才到于彼,江冰已泮,则其多费军粮,与有事等矣。臣意以为,去十二月间,当送别军官,以备贼变,故臣于前日经筵,启之。且今平安道,既有边衅,加以人多死亡。须以此道之事,念之不忘,多储军粮,虽至解冰,严加设备可也。且民间,皆以疠疫为鬼神所为,然凡水旱、虫蝗、疠疫之作,皆天之示警者也。朝廷须尽人事,而应之可也。”上曰:“西方之地,虽平时,亦常有事,而今乃如此,须预为之备可也。”南衮曰:“曩日,平安道土兵,多有勇健者。建州卫彼人之不得为鼠窃狗偸者,非怀恩德,特畏勇军耳。今其军卒死亡,彼必闻之,而彼自驱逐之后,亦怀愤怨,而疠疫之馀,边民必易为惊动,须使预防,虽有变,不为之惊动可也。”特进官李思钧曰:“今禁军有马者亦少,持纱帽,至阙门著之而入,至于中日习射,亦借用人弓矢。今若入送禁军,则其数当不下百人。若有事而后抄送,则安能得有马者百人乎?平时当先整齐,而待之也。”
○御昼讲。
○成均馆同知事方有宁、洪彦弼、大司成尹倬启曰:“昨日经筵,宰相有启云:‘四学儒生不读书之事,若以老师宿儒,有德望者为师长,则儒生必乐赴学宫矣。’请递臣等。”传曰:“儒生若草茅之人,则乐就于学,门阀子弟则不肯就,不可驱迫而致之。其父兄,自可检举而师表之人,亦当勤仕而劝奖也。今之师长,已择差矣,其勿辞。”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状启曰:
道内人民,前启后以疠疫死者,理山十七人、龟城五十人、碧潼三十人、安州四十七人、泰川五十五人、郭山二十人、永柔十五人、成川五十五人、甑山一百四十二人、咸从一百十九人、龙冈三十七人、江界一百十七人、渭原八人、熙川二十七人、铁山十六人、宣川二十二人、博川二十二人、江西十六人、顺川十五人。
○传曰:“平安道人民病死者多,而病卧之人亦多,此人等亦将不救而死矣,计不知所出。其观察使亦一道之主,目击其事,岂不虑其处置之道乎?其以予轸念之意,下书于本道观察使,使之驰启处置之策,并以此意,特问于民间以启可也。”且招政府郞官,传曰:“灾变如此,予不知何计而止熄也。予深虑其守令,不尽心处置、不掩埋其积尸、不救恤其饥馑者,而至于如此也。玆欲遣谙练朝官,名为敬差官,凡埋积尸及救饥饿人等事,皆令检举何如?且立庙而祭疠神事,前者问于政院,则云:‘立庙以祭,与设坛以祭无异矣。然请议于大臣。’云。予于其时答云:‘不必议也。’然今者,人民之死亡,至于如此,而祖宗朝亦立庙于棘城,至今祭之。今亦为疠疫,立庙以祭,后日因而不废何如?且疏放事,前日大臣之意以为:‘赦者,小人之幸也,不宜数下,而只赦杖一百以下之罪,不足以应天变。’云,故不为也。今更思之,果放杖一百以下,则固为轻矣。若并放京外徒年以下,则人心庶有所欣悦,可弭灾变,其议于政府。”
○宪府启前事,不允。
○夜,白气自坤方,至艮方布天。
2月15日
○甲辰,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洪淑、右参赞李沆等来启曰:“昨日牌招郞官,以示平安道遣敬差官及立庙、疏放等三事下问,而臣等不可各在其家论议,故今乃来会议启耳。敬差官发遣事,上教至当。使命虽似烦多,然别遣严明官,出入闾巷,其阖家得病,饥饿人则救恤,而积尸则掩埋,巡行考察,则各官守令,当加用意,而彼病人亦知上意存念,必有苏复之理矣。疠祭设立事,黄海道钱山、棘城,非立庙也,无祀鬼神,但设坛祭之,而只有祭时,熟餐之所而已。今若设立,则当依此例为之也。然黄海道则红巾及我国士卒,败战多死,积骨如山,故祖宗朝各别立坛,祭之矣。今平安道则无指定之处矣,于何设立乎?况今若设立,则后必因此不废,而载于祀典矣。在前疠祭,各官亦不用心祭之,则此亦终为文具而已。况疠疫之事,不必以此而必弭,则新创之事,不必为也。疏放事,前日下问时,臣等意,罪轻者虽放,不关于弭灾,而其罪重者,势不可放也。今宜平安道内罪囚冤抑之人,徒以下作事目,今去敬差官赍去,直断放之,而其疑者,启禀为之,则有疏放之实意,暧昧者得雪,而怀感悦之心矣。”传曰:“平安道死亡渐极,自上忧虑,无所不至,故欲如是为之耳,非固欲尽为举行也。果为速遣严明朝官,埋其积尸;赈其病人,巡行闾巷,使之存恤可矣。且其道内疏放节目亦磨链,赍遣疏放,则一道欣悦,庶有救灾之道矣。”
2月16日
○乙巳,传曰:“观平安道兵使启本,则兵使所料宜也。彼人等我国别行次,则或不知也,如正朝,圣节使之行,当知之,要截之患,不可谓无也。予于经筵,以此为虑而言之,或曰:‘果为可虑。’或曰:‘安有如此事乎?’然彼人若要截我国使臣,其为国家之辱,可胜言哉?多般措置事,言于兵曹及备边司可也。”
○传曰:“平安道敬差官南世雄,不可不急遣也,其速磨链事目以启。”
2月17日
○丙午,政院启曰:“平安道敬差官事目,大臣之议,欲伸理徒以下云,何如?”传曰:“常赦所不原者外,杂犯徒以下,伸理可也。”
○礼曹启曰:“平安道敬差官事目,今因遇灾伸理,故特命本曹磨链矣。然刑狱之事,刑曹不可不知也,谕于刑曹何如?且杂犯徒流之罪,敬差官若皆伸理,则分拣之间,势必久留矣。今请关系国家纲常及赃盗等罪,常赦所不原者外,杂犯徒以下,直令疏放何如?”传曰:“今去事目言,埋尸及赈恤不检举守令,只重论云,不为分明。若只罢则守令厌惮疠疫,故犯见罢者不无矣。其改曰:‘敬差官出入闾巷,病死人划即收埋,而前日下书后,守令尚不检举,以致积尸者,不用意赈救者,随即启闻,则决杖一百,罢黜。’可也。杂犯徒以下,尽为伸理,则果难矣,然徒以下俱录启本后,疏放可也。且‘守令堂上官外,令敬差官,直断杖罪。’云,然如巡察使则可矣,南世雄岂可以直断乎?守令有罪者,俱录启本,其中尤甚者,邻官囚禁后,启闻可也。但称敬差官,则似为寻常,守令亦必不畏也,其以御史称号可也。”
○下兵曹、备边司公事曰:“我国使臣,彼人万无要截之理,然回还行次,幸有要截,则被辱不小矣。平安道人物死亡后,军民数少,然只送五十名迎逢,似为孤单矣,加定五十名,入送何如?”
○黄海道观察使状启曰:“自甲申年十二月,至今年正月,载宁郡死亡人,二十六名。”
2月18日
○丁未,御夕讲。
○宪府启益阳君、金舜皋、金明胤事,谏院启金明胤事,皆不允。
2月19日
○戊申,御朝讲。执义柳润德曰:“今者,平安道疠疫方炽,而京外艰难亦甚,请并禁持甁酒。”上曰:“当春民间艰食,婚姻、祭祀、老病服药及射侯处外,甁酒一禁可也。且见平安道启本,则野人欲作耗云,然则正朝使回还时,邀截可虑,故已令加定军士百名,迎逢矣。非徒此行次为可虑也,恐为后行次之患耳,自今赴京通事、医员外,如押物等杂人,并以有武才人,差送何如?”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科举,国家重事,所当严密,而近来例为寻常,故生员、进士覆试试官望单子,月十四日前期磨链,至于各司传书播示,该曹官员请推。”宪府又以各道御史所捉各官中,所犯尤甚守令,付标启曰:“尤甚者,肃川、光阳矣。”传曰:“试官预为磨链,传播非矣,推之。且御史所捉各官中,以烟户军千馀山行,其罢之。光州、灵岩文庙祭币帛,以旧布相传用之,甚为不洁。可罢,而农时守令多递,有弊,故使之行移推考耳。淸道官社稷神主,以藁索缠来,甚为不敬,其罢之。肃川滥刑,亦可罢也。瑞兴滥捧官籴,梁山滥征贡布,亦可罢职也。馀皆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道内疠疫死亡,前启后,龟城三十六名、渭原十一名、碧潼二十九名、龙川十二名、朔州十名、宣川十二名、嘉山二十名、熙川二十七名、江西十三名、泰川四十四名、云山八名。”
2月20日
○己酉,政院启曰:“正朝使朴壕,还越江书状入来。且言:‘以迎逢军士催促事,先送通事于义州,无可先送者。’我国使臣还越江,则即具中朝事,令通事驰启,而今则自便,尚留义州,恐仍以为例也,朴壕请推之。通事辈亦必恋其卜駄,不愿先来耳。”
○御夕讲。特进官沈顺经曰:“近日盗贼兴行。前者五部内,行止荒唐人,令管领进告捕获,而此法解弛,请令管领,各告掌内荒唐之人何如?”上曰:“京内盗贼兴行,伏兵捕获可也。令管领进告,则恐有以冤枉,而受刑杖也。”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各道御史所捉各官尤甚者,已付标启罢矣。但府中更议之,则金沟官文庙币帛,以白纸代用;兴德官以常纸代用,请并罢黜。”传曰:“依启。馀不允。”
2月21日
○庚戌,御朝讲。特进官韩亨允曰:“守令所为节目,甚多,虽屡为摘奸,亦被捉矣,然若屡遣则骚扰矣。守令,有能为文具,而无实惠者;有短于文具,而有实惠者,犯御史先罢者,若照律则皆非应罢也。当此农月,迎送弊多,而况其新倅,或有不如旧倅者哉。然则御史不可数遣也,恐良守令亦见罢也。令观察使勤为检举,而自上时时偶一摘奸当矣。”上曰:“贤守令亦被捉,见罢之言当矣。近来农桑解弛,故遣御史摘奸耳。”
○台谏论益阳君怀、金明胤事,命递之。
○下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状启曰:“彼人月十三日寅时发向,作贼设计,则安有如此忧虑之事乎?此,正朝使回还时也,尤可虑也。正朝使越江,则急速驰启事,谕于平安道可也。且此启本,中间迟滞,凡边报,勿迟滞事,并谕可也。”
○覆试,取生员辛亿龄、进士金铠等各一百人。
○以洪石坚为司谏院正言,郑万锺为世子侍讲院司书。
2月22日
○辛亥,御夕讲。
○持平奇迥,直请承传色启曰:“前者,御史所捉庆尚右道各官推考传旨,巨济、昆阳、山阴、居昌、金山等官,不入于推考之类,故昨日,本府使问于承旨则‘此五官,不紧事,故〈皆桑木,不依数栽植事也。〉初不书启。’云。本府会议,则桑木不依数栽植,虽似不紧,而政院擅不书启,不当矣。况昆阳则儒生元额未充,时在十四名,则此尤所当推,而亦不书于传旨,尤为不当,承旨等请先罢后推。”传曰:“金山等五官所捉,皆不紧之事,故政院初不书启耳。然凡事所当取禀,而擅自减弃,果为失次矣。其行公推之。且金山等五官桑木,不能依数栽植事及昆阳官儒生不充定事,并捧传旨,推考可也。”
○传曰:“我国甲士崔元孙,被抢于彼虏,前者崔重洪赴京时,相遇于中原,言语相诘,而今者,幸以事出来。以行止荒唐,捕得穷推,则乃元孙也。自请还归,率妻子来云,观其意,欲逃去也。初背本国,今又欲逃,厥罪尤大,其速拿来推考,而如虏中部落形势,道路迂直及驱逐后,欲报复与否,并详问之可也。”下传旨于义禁府,而多定军士递送事,观察使处谕之可也。“
2月23日
○壬子,下义禁府公事曰:“今以崔元孙为谋背本国,潜从他国,则乃一罪也。元孙当初被掳而去,则今宜以还逃设计事,改捧传旨,而只送罗将,多率军士,押来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昨昨府问于承旨金瑛曰:‘御史所捉庆尚右道各官,桑木间或栽植者不推事,自上命勿推欤?’则其日,金瑛以代房,共议而答曰:‘非自上不推也,乃院中以为小事,而不书推考之列耳。’今朝传教之意,殊异于金瑛所答,承旨全数请先罢后推。检阅闵齐仁三度越署经,请递。庆尚左道御史沈思逊书启,或桑木多数茂盛;或间间茂盛云。如此事,似难尽推,请勿推。”传于右承旨金克恺曰:“庆尚道各官推考捧传旨之日及台官不推与否来问之日,皆不仕云,其出接台谏。”仍传于台谏曰:“其日,同副承旨金瑛代房,而初不同议,故入问出答,而但未分明答之,故台中必以为同议,不推也。自上问于政院,则乃右副承旨金协独为之事,故只推金协耳。初非同议之事,故其他承旨不推,不可罢也。闵齐仁越署经,则递之。桑木事,依启勿推。馀皆不允。”
○传曰:“予即位后,他陵已再展谒,而光陵则一拜而已,心实未安。其以来月初十日前择日,而非雨水时,勿设桥梁,亦勿令植炬,使无民弊。”
○右承旨金克恺启曰:“入直检阅许沆,入《省记》后,无缘出去,必有紧急事,故如是也,请推之。”传曰:“知道。”
2月24日
○癸丑,兵曹启曰:“闻,崔重洪赴京时,道遇崔元孙则言:‘闾延、茂昌出去野人,非居于汝地,汝国何为驱逐乎?’此事则本曹无文书可考,请问诸崔重洪,并入元孙推考事目何如?”传曰:“招崔重洪问之,而入于推问节目可也。”
○佥知中枢府事崔重洪启曰:“臣赴京还来时,宪府书吏崔孝孙、通事金得箕等遇进贡野人等相语时,其中崔元孙称名人云:‘我是汝国人,生长于小贞陵洞,有子名曰致孙。吾以甲士,赴防于江边,因而被掳,依无子虏人富者,而居。既为其收养,又已娶妻,多产子女,故无意还国矣。且去正月间,汝国军马,何以入他境,而焚荡家舍,多杀人畜乎?此非汝土,不宜如是。养父闻之,令我往见,及往见之,则汝国军马已去矣。且闻,吾子致孙,年壮入仕,往来中原云,而我亦累次赴京,欲于中路相见,而不果也。彼人等谋欲报复,将作耗于中路,汝等宜速还于凤凰城汤站等处。我亦汝国人,故告之耳。’”传曰:“此事不必入于事目,其言于禁府推之。”
○御夕讲。
○刑曹启曰:“昨日工曹正郞权祺,呈状于本曹曰:‘有女人入其家,偸取衣服,本曹推问其女,则不能言语,去夜身死。其主保安正妻卢氏又呈状曰:‘权祺打其婢子垂死,托为盗贼,而请囚。’考律则盗入其家,登时杀死,则其罪杖八十,而此则不尔。非本曹所当推,请下禁府。”传曰:“权祺事,其女人虽是贼人,当告于捕盗将、或刑曹,而自乱打致死,其下禁府推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承旨等事,前日同副承旨金瑛出接台谏‘此非取禀之事也,乃院意也。’其为院中同议明矣,请皆罢而推之。”传于同副承旨金瑛曰:“政院事,台谏来问时,色承旨所独为与院中共议与否,所当分明言之,而尔于接台谏时,只云:‘院意也。’昨日则政院启云:‘此非院中共议之事也。’尔之前日答台谏之言,其书启。当示于台官。”金瑛书启曰:
本月二十一日,持平黄允峻,赍御史书启来问曰:“巨济等五邑,何以不在推列?”臣答曰:“不知其由,当入而问之。”入问于金协,协以手历指巨济等官列录处曰:“类皆如此无頉,故不录,以是答之。”云。臣出语之,允峻更问曰:“取禀事耶?”臣答曰:“非取禀,而自院为之。”此固指色承旨矣,但不斥言耳。
传于宪府曰:“承旨等事,前日同副承旨答台官曰:‘自院为之。’似若院中共议事,故请皆罢职矣,今闻金瑛所启之言,则如是,不必罢职而推之也。以瑛所启示之。馀皆不允。”
○传曰:“亲拜光陵则行茶礼于奉先殿也。”
2月25日
○甲寅,御朝讲。特进官李思钧曰:“今者数递守令,故民有恶其守令,则必以事告讦,而倾陷,守令亦必畏民,而不得设施,此弊不祛,则自下达上,必皆相倾陷矣。”上曰:“果以民倾其守令,此弊甚大,此言至当矣。”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夜,艮方、巽方、坤方、有气如火。
2月26日
○乙卯,都承旨金希寿、左副承旨兪汝霖、同副承旨金瑛启曰:“闻,金协答推考公缄曰:‘院中同议。’此似院中自相推调,至为未安。辇毂之下,安有如此之事乎?顷刻不可在职。前日传教以为:‘本院虽被驳,毋得退去。’专数被驳,则当如是也,今则承旨一员有不参者,不可在此而上达也,但启在职未安之意而已。”传曰:“当初台官问时,同副承旨不议于他承旨,只闻金协言,而答之。以此见之,协之不同议于院中,可知也。金协若实不同议,而乃以同议答缄,则士大夫,安有如此之事乎?政院非一二人所在,若实同议,则岂惧其见罢,而不直言乎?且协之答公缄,政院传闻而启之,其公事则予未之见。若不同议,而如是答缄,则安有如此不美之事乎?前日常山都正呈上言时,其不受者只一承旨所为也。然而终不辨其某之所为,至今痛之。其招台官传之曰:‘闻,金协公缄,指触政院而答之,其公事虽未毕推,终始必不变辞。今之所答缄辞,其作备忘记以启,将有传教也。”持平黄允峻,以金协公缄答辞来启曰:“承旨等再度下问时,皆启云:‘色承旨所自为也,非同议也。’今见金协公缄答通,则其同议,如此分明矣。承旨等在近密之地,而如此分明之事,不直启达,本府不可推之,并下禁府,推问治罪,先罢金协。”传曰:“今日政院启曰:‘金协以同议答缄,在职未安。’故牌招启事台官,令书启其缄,而今适如此来启矣。金协若实不同议,而自言同议,则在近密之地,而安有如此关于士风者乎?他承旨等若同议,而言不同议,则亦不无罪,当下诏狱推之。但协之答辞不分明,金协若不同议,而如此答之,则不可只罢而已,他承旨若同议之事,则亦不无罪,当牌招金协下问曰:‘汝于其日,承旨几人在座乎?汝则以何言,而问之乎?他承旨则某员,以何言而答之乎?史官亦有参闻者乎?’以此详问然后,处之。前日常山都正呈上言时事,至为黯黮,今日则当分明处之。”
○御夕讲。
○三公启曰:“闻,欲亲拜光陵。道路殊远,今当夜寒之时,犯风露,冒夜而行,诚为未安。且前年凶荒,道路、桥梁、植炬等事,当役民治之。今方农时,不无民弊。平安道疠疫方炽,恐惧修省为当也,请待秋成为之。”传曰:“他陵则已再三亲拜,光陵则累欲亲拜,而不得为。今则农务不至甚剧,日又长矣。祖宗陵寝,累欲亲拜,而还止,诚为未安。若至秋成,则日行甚短,尤至于犯夜矣。且今无雨水,桥梁亦当令仅足通行耳。平安道虽云疠疫,而于拜陵,非有所妨,故欲为之也。”
○宪府启曰:“承旨等在辇毂之下,天威咫尺,而如此分明之事,互相推调,不直启达,欺罔天听。若令诏狱推之,则是非当自定,请下诏狱推之。”传曰:“近日,政院以微琐之事,累相推调,今则予固欲推察,非欲不下诏狱也。但金协公缄答辞,不分明,当详问之,若不详问而遽下承旨于狱,则不可矣。”
○右副承旨金协启曰:“本月初八日朝,庆尚右道御史沈思逊书启单子,书吏遍示诸承旨后,臣开见之,则非如他道御史书启例,虽依法完具之事,间杂并录。于臣心以为未合,而入启,还下后,金希寿、金末文入房,金瑛、兪汝霖在座。臣议曰:‘此书启内,差错事则已矣,完具备全事,并录之,而况昆阳、金山、巨济、山阴、居昌等五官,则厉坛、社稷坛、学校、祭器、祭服、刑狱等事,皆如法。桑木往往栽植,儒生不准额数,固非差错事也。于推考传旨,并录否?’且问:‘山阴县监金麟祯,于吾异姓三寸侄,何以为之?’答曰:‘无推考事,则传旨内不可并录。且金麟祯,四官同例,亦何引嫌乎?’云,臣以为然,于推考传旨内,不录也。适其日公事,倥偬扰扰,臣未暇使郞官、书吏,往来商确议之,金希寿出座,亦未暇更议。”
○台谏启前事,传于宪府曰:“承旨等下诏狱推之,甚为骚扰,故欲察而为之,及问之则金协之启如此矣。且金协公缄言:‘问于座中,又言院已议事,故如此为之。’大凡议事,都承旨虽不来,当待而议之也。况只私议于西壁之事,乃谓院中之议,甚为不可。兪汝霖、金瑛则其事虽不公议,若相议则当直启,而再再下问时,不以直启,亦为不可。金协则罢职而推之可也,兪汝霖、金瑛亦当罢也。然今只闻金协之言而已,其下狱推之,而都承旨、左承旨则皆所不知之事也,仍令以协之所启示之。馀皆不允。”传于金克恺曰:“金协推考传旨,以座中私议事、以谓院中已议之事,为不可之意捧之,兪汝霖、金瑛等推考传旨,则以所议之事下问时,不直启捧之。”传于政院曰:“金协推考传旨,以五邑擅减推考事、不共议事,谋计免罪,乃谓院中共议事捧之。”
2月27日
○丙辰,御朝讲。同知事李沆曰:“守令必久于其任然后,可知其实迹,而顷者,以贡物不纳事,守令多递。非徒有迎送之弊,吏曹亦不能择叙,须酌量处之可也。且其犯御史者,不推而先罢,犯重者幸而只罢,轻者不能自明,宜令有司,照律而罪之。观察使任黜陟之柄,台谏亦可以风闻而论之。御史于一日之间,安可知人贤否哉?”上曰:“用人,必久任可也,然我国则人物数少,有数递之弊,故在职者无久居之计,而不治事,下人亦知其即递,而不服其令,久任官则尤不当数递也。守令以农桑、学校、祭享,视为馀事,故遣御史察之。或以守令他犯来启,果御史不可数遣也。”领事南衮曰:“京官或未一月而递,解由亦只以文书传授,官事日以虚疏。数易之弊,莫如今时,须祛此弊。”
○御昼讲。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来启曰:“亲拜光陵事,昨日请停而不允。此乃孝悌之事,自下难敢有所启也,但动驾在五更初,晓日易明也,然道路甚远,还宫则必至犯夜矣。况方春寒暖不中之时,虽在下人,衣服脱著。不得适宜。恐或于玉体,寒暖失宜也,犯夜而行,诚为未安。且《五礼仪》注云:‘陵所若隔远,则前一日至行宫斋宿。’请依礼文,斋宿而行何如?但先王朝,于是陵,未有前期斋宿之时,必计民弊而然也。”传曰:“大臣之意以谓,人君不宜犯夜而行。礼文亦岂偶然计而载之乎?但其留宿之所,陵寝则闲地也,修治有弊,奉先殿则此乃斋所,似乎不可,丰壤则近于陵所,似为当矣,当定于何所?且近无野外经宿之事,朝臣不知军令。兵曹严备节目,若有犯令者,则一依军法论之可也。”三公启曰:“臣等之意以犯夜为未安,而启之矣。斋宿行宫,则丰壤宫为当,他馀节目,则自有前规矣。”传曰:“丰壤宫果当矣。”传曰:“其招兵曹堂上,令考《誊录》,议定行在所节目及留都宿卫节目。且祖宗朝,则或因讲武,数幸野外,故军令严肃,而近则不尔,故人心解弛,不知军令,多有违犯者。若有犯者,当以军令论之,并入于节目,而又捧承传,使人人知之。且丰壤宫及桥梁,宜略加修治,其招京畿都事言之。”
○进贺使许谆复命。
○咸镜道御史张季文复命启曰:“富宁靑岩里民,诉于臣曰:‘田畓,往年尽为漂没,连境会宁地居人,移入于丰山、甫乙下等堡,而为空地,请割属于本邑。’且言:‘流亡人公债,督征其族邻,为悯。’云云。且将军坡堡军人诉云:‘本堡不产草料,将移于三歧,三歧之绝远,与此堡无异,请依旧还移于梨德。’且斜亇洞堡入番军人诉云:‘本堡无可耕之地,臣等入归,将何以为食?’”仍以各邑不法事书启,传曰:“季文所启之言,言于该司。见犯各邑,则宜以例推。”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承旨推考公事曰:“金协招云:‘昆阳等五官,不录于推考传旨与否,问于兪汝霖、金瑛则答云:“不录似可矣。”但于其日事多,故某以某言答说事,不得记忆。’云。若详问者则不多日间,岂不得记忆乎?若其同议者,则兪汝霖、金瑛,岂云不知乎?士大夫不必刑推,〈兪汝霖、金瑛招则本不同议云,而禁府以刑推启之。〉其令禁府,不罢仕而更诘问金协曰:‘下问时则启云:“他承旨言,不录可也,何可引嫌乎?”其辞如此,其实若如此,详问则不多日间事,何至不得记忆乎?且其所答之言,岂不知之乎?下问时,所启与招辞不同,姑勿刑推,而诘之可也。”
○传曰:“近见捕盗将书启,则京城盗贼兴行,故顷者立断筋、黥面之法矣。立法而不行不可,其已行与否,问于刑曹。”
○下行幸时诸将望曰:“《大典》云:‘凡行幸时,留都大将三人,分屯三处,日日换阵。’云。今则只二日之间而已,不必换阵,但留都大将望,兵曹则只拟一员矣,然不得已当差二员,〈批高荆山及洪淑也。〉其令此两将,分屯阙内,一军自建春门至勤政门,结阵可也。大将既差二员,从事官则更拟四员可也。于宫城各门,每以出身武班朝官二员,为守门将可也。且凡入直军士,兵曹、都摠府及留都大将,一体检举,令勿虚路可也。”
○义禁府囚人权祺上疏曰:
臣之情,其所暧昧,欲申者有二焉。其一则律文曰:“夜,人无故入人家,登时杀死者,勿论。”则是,国法重奸盗之罪也。臣于本月二十二日夜,有盗入寝房,偸财物之时,明火捕捉。臣所以讯问者,夫寝房,一家之深密处也。臣意,必与臣之婢仆相通,然后敢入,故只问其所与共盗者,欲知其情也。结缚捽曳,授捕盗,呈刑曹之间,必有顚伤之处。且人执盗,则虽罗卒贱隶,莫不憎疾者,人之情也。方捕获忙遽之际,虽或有打,岂至于此哉?今闻,检尸有足指伤处,岂人伤足指数分,而殒命乎;乱打则岂至于伤数分哉?其馀结缚之痕,则势所必然,非臣之辜也。且臣虽愚昧,固知登时杀死,勿论之律,而其不敢为者,重人之命,而不忍也。臣又念,殿下仁圣,重人之死,而不敢也。臣,正科出身,侍朝有年,粗知法典,故只欲报法司,核情而定罪也。臣所悼闷者,臣初不欲杀人,而反坐杀人之律也。其二则凡妇人妒嫌之情,其欲害人者,至甚。尸人七今乃李希孙妻宋氏之婢,而希孙所尝奸者。宋氏知其情,常加侵苦,故致令得病,而臣之婢金伊又是希孙之妾,而有子,希孙之妻适又无子。因玆怀嫌敛毒,而未发者久矣。适希孙因父丧在外,宋氏方欲发毒之时,偶因七今之囚,喜曰:“七今死则吾怨可酬也。”因令禁不馈食,在锁匠之家而身死。此,臣之所甚疑虑者也。况卢氏元状内,有七今本有病云,则病人之不得食,必加病,加病则必死,理之常也。宋氏之于七今,欲其死殊甚,而又因金伊,故欲害臣者又甚,其怀毒敛怨,谋欲报复之心,岂可测乎?臣小有知识,亦齿士林。今以暧昧之事,蒙大罪之名,臣窃闷抑焉。伏愿殿下,察彼盗窃之罪,恕臣暧昧之情,参核其妒嫌之情,则臣之情可申也。
2月28日
○丁巳,传曰:“前令更诘金协以启矣。然其往复之间,必至蔓延。兪汝霖、金瑛则姑勿刑推,其更诘问金协曰:‘不多日事,不至不得记忆,宜直招,而不直纳招,则刑推。’云可也。且曰:‘金协若言与某承旨同议。’云,则使与面质以启可也。”
○下宣酝于政院,传曰:“大妃殿有昼物,故下退膳耳。”
○传曰:“犯军令者,依法治罪,已有法,而但此法之不行,久矣。予虑军士则虽知之,而杂人等未能知之,或于夜中,有妄犯者矣。此法今已申敕,不可不行,捧承传,使人人知之可也。前则拜陵时,皆于一日内往还,而今则将留宿。经宿拜陵事,于《五礼仪》注详言之,其举《五礼仪》注,录于承传可也。且宫城内结阵事,兵曹请捧承传。《大典》云:‘留都大将分屯三处,日日换处。’而今则出幸,只二日之间耳。若于阙门外结阵,而设旗旄、布骑兵则于见闻扰乱,故令以权宜结阵于阙内,一军自迎秋门至勤政门;一军自建春门至勤政门,如是而以步兵结阵,则于闻见,不至扰乱,而事不虚疏。令分屯于阙内与否,议于三公。”
○台谏合司启曰:“今内臣三员下诏狱,至刑讯,且近来,知此之事频发,终至于是非相混,使上下共疑,事实重大,故敢启。当初至等观金协缄答之辞意,谓院中共议。及观金协所为,山阴县监金麟祯有相避切亲,则其事,固当告都承旨避嫌,而不小五邑所犯,传旨内减录之事,不告禀于都承旨及东壁承旨,似亦有情。公缄答通及下问时所启与诏狱推考,三变其辞,其间必有巧伪。如此情状,不可不穷竟。且臣等闻,协使其子弟持公缄草,往示金希寿之际,并传兪汝霖指说希寿之言,希寿大惊,通简于汝霖,质问往复。且昨于经筵厅,以通协往复之辞,稠中详说此事,若下问希寿,则希寿居咫尺之地,敢不直对?请下问希寿。且金瑛招辞云:‘持平黄允峻诣阙,问院中同议与否,瑛入院,详问于金协。’问协之际,遍问于同僚与否及金协答瑛之辞,请并诘于金瑛,以定是非;以杜后弊。”传曰:“台谏所启至当。近来,政院累有如此之事,是非相混,不可不分辨。予亦以为,不可不穷竟矣。但禁府公事云:‘承旨三员,请皆刑推。’以其承旨为重,故不为也,今则不得已令刑推金协矣。〈协已递承旨。〉且往复于金希寿事,问于希寿然后,当发落也。”
○传曰:“前日,金瑛入闻金协之言,而出答台谏云。问协之际,遍问于同僚与否,并诘以启可也。”
○礼曹启曰:“辛卯年,成宗幸英陵时,有六曹问安进上,而于庚戌年,亦如此。且于其时,前期告于宗庙、社稷,又行土谢祭、所过名山大川祭、城门五十神祭,下营后,亦行营门五十神祭,今当何以为之?英陵则累日经宿,而行矣。但经宿前例,唯此有之,故敢启。且于前时,光陵亲幸时,则有昼停进上,今何以为之?且来三月初十日,先蚕祭香祝,当于初九日传之。若于初八日行幸,则此传香,何以为之?且今生员、进士游街事,时方禁酒,何以为之?且生员、进士放榜,当于初七日行之,此日乃光陵亲祭散斋日也。虽以权停例行之,然必设御座,何以为之?”传曰:“问安进上及祭祀则勿为,昼停进上则行之。传香则令留宫承旨为之,生员、进士游街,则今方有灾,勿行。放榜则不亲殿坐,亦不动乐而为之,只呼名而已,似乎可也,然若不可则其令礼曹,进日行之可也。”
○金希寿以下问事启曰:“本月二十二日,臣闻侄子妻丧,呈服入房待马之际,台谏来问:‘庆尚道御史书启内,桑木往往栽植之邑,不启擅减承旨则勿出来,若并干则直请承传色。’云。其时,同副承旨金瑛入夕讲,左副承旨兪汝霖独坐公厅。臣令吏,告于兪汝霖,封印而来,臣问汝霖曰:‘此事,吾专不知。君曾得闻乎?’答曰:‘吾长在右副坐侧,亦不得闻知。都令公何以知之乎?’金瑛自夕讲下来,臣又问曰:‘君知此事乎?’瑛曰:‘吾亦不知也。’臣知其不同议而出去。二十四日,金协使其子,持公缄草,而来臣家示之,其辞大概:‘减录五邑之中,有侄子亦参,故吾欲避嫌,先议于左副、同副,次议于都承旨,皆曰:“减录为当,勿避嫌。”’云。臣怪而问:‘何为如此答也?’其子曰:‘父云:“若无侄子则何敢如此乎?有侄子,故敢据诸僚。”’臣又曰:‘同僚之中,相推不祥,勉循公意何妨?但向因下问,既以实对之,今何更改?’其子又曰:‘父言:“汝霖云:吾以同议答之何难?都令公不知云,吾何谓知之乎?”’臣大惊,即通简于汝霖曰:‘金协之子来言如此,与昨日院中房内所言大异,是何故也?汝霖答简云:‘不胜骇愕。此言,非吾所言也。’臣又通于汝霖,汝霖反复陈其金协之诈也。且昨日,台谏请政院并下诏狱推之,臣等退出于房,金协应召入来,坐于臣之前。臣问曰:‘他承旨得闻与否,未可知也。吾则决不闻汝之所议。汝既云议之,吾之所答何语乎?’协仰天思之曰:‘吾虽问之,疑公果无答辞。’故臣于经筵厅,以此答李沆之问。”〈沆以同知经筵来。〉传曰:“所启知道。但以此见之,金协之意,欲以兪汝霖、金希寿谓之同议,而云矣。彼自减其三寸侄被推之事,而似若同议而处之者,大诈已著矣,其速刑推诘问事,传于禁府。”
○三公议启曰:“留都大将事,《大典》虽如此云,〈分屯三处之言也。〉前例,若一日经宿之时,则或只定一将矣。然依上教,定二将而分屯,何如?”传曰:“知道。”
○禁府启曰:“昨日传教以为:‘金协同议时,某承旨以某言答之事,不多日间,岂不得记忆乎?兪汝霖、金瑛若同议则岂不直说乎?’令以此诘问金协,而金协终始不答,故不得已启之。且金瑛入问时,问于他承旨与否,亦令问于金瑛。此事,协与瑛质问时,瑛招已言,独问于金协,故不各别取招而启。”
2月29日
○戊午,下禁府所启承旨等推问公事曰:“今见推案,金协之招皆饰诈矣。其传旨减录事,若曾与西壁承旨所议,则金瑛之答台谏也,必自答之矣,何以曰:此事吾所不知,必入问而后答之乎?瑛若入来,则必问于协,而协招乃云:‘瑛不问于我,而自答于台谏。’云。然瑛若入来,则岂自入处于私房,而不问于金协乎?此言诈也。以此见之,兪汝霖、金瑛无可推之事,而书吏亦不当推也。且三省交坐然后,承旨往于禁府矣,此事亦重,虽非三省交坐,承旨往问可也。”
○传曰:“金协以传旨减录当否,同议时,某承旨以某言答之事,令禁府问于金协以启,而禁府乃以言启云:‘协不答,故不得推之,云。凡传教之事,于公事,当书启曰:‘某事则以某辞答之;某事则不答。’云可也,而乃不推问以启,又迟缓推之,禁府堂上其行公推之。”又传于金克恺曰:“金瑛答台谏时,若谓台谏曰:‘入问而后答之。’云,则必不于中间自答,而金协乃云:‘瑛不问而自答。’以此见之,可知其奸诈也。尔其往于禁府,传之曰:‘下内臣于诏狱,刑推,乃大事也。既迟缓推之,又疏漏推问,故委遣承旨推之。’云。金协多有诈伪,兪汝霖、金瑛姑退勿问,先以都承旨所启草,一一诘问于金协。若不直招,则不更禀,而刑推,且其刑问,一一考察,期于一次取服可也。”
○下刑曹公事曰:“此言:‘典狱书吏印好谦致令囚人今伊逃躲,此乃受赠,而然,请加刑。’云,是为无据事,不可无数加刑,其以不能守直,致令逃躲事,取服以启可也。”
○御昼讲。
○台谏启曰:“拜陵之事,不可不为。但今年畿内凶荒,虽于一日内往还,其弊甚大。若至经宿,则其弊倍之矣。况丰壤宫久废,而令于七八日内修治,其弊尤大,请待秋为之何如?”宪府仍启曰:“杨州绿杨场,称为甲士场,而高阳鸭岛则刈取国用草薍之处,故自先王朝,皆禁耕,而近日,折受之人甚多,本府令京畿观察使,别定差使员,摘奸打量,而输送其立案及折受人名字焉。绿杨场则只打量,而不送其立案;鸭岛则并送其立案,而此折受之地,或云连伏于其地;或隔远而难可知其实,绿杨场则遣兵曹郞官;鸭岛则遣户曹郞官,令与本邑守令,同审以启何如?”传曰:“亲拜光陵事,曾已三四度欲行之,而大臣皆启停之,今则大臣以为犯夜不可,故乃依礼文,将经宿,而丰壤宫亦不可尽修,故宜略加修治事,已传于京畿观察使矣。大抵,春则以为农时;秋则以为日短,而又未及收齐云,则是无时可为,今诸事已备,不可停也。绿杨场事,前者京畿察观使,欲折给,而户曹请勿给焉,已令勿给,不必摘奸。鸭岛则宪府已收其立案,若不可折给者,则宜永收其立案,当令户曹郞官摘奸矣。”
○右承旨金克恺,还自禁府启曰:“问金协则云:‘往复于金希寿事,前日遣子持公缄草,往议于金希寿曰:“此事,初不与同议也,但今欲以同议之意,答公缄何如?”以此议之耳。’通书往复,而伪作兪汝霖言,传于金希寿事,是亦实矣。且言:‘我应召,到政院房中时,我初未有言,金希寿问曰:“汝既言同议,吾所答何言耶?”吾答曰:“疑公果无答辞也。”云。金瑛之答台谏也,更思之:‘果协入来久坐于政院,而出矣。但只问礼曹郞官推考事,而传旨减录事,则不问于我。’而自答台谏曰:‘同议。’云。诘兪汝霖则曰:‘金希寿通书事,是实矣。’诘金瑛则曰:‘吾答台谏时,详问于金协而答之矣。’如此诘问之后,更举协招之违端,将刑讯则协乃供招云:‘此畏吾免罪之谋也。下问时及缄辞,与推辞皆饰诈而对之矣。且其公事,臣若待其成牒而来,则恐日暮,故先入来矣。’且禁府堂上将更取服于金协,照律,兪汝霖、金瑛则请皆放之矣。”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洪淑、左参赞金克愊、右参赞李沆等议曰:“两官强域,区画已久,似难移属。但富宁之民,被水灾以后,无复生生之理,不可不为之所。其连境陈荒可耕之地,从其民愿,割属富宁,使之耕食,以遂生业,至为便益。”传曰:“依议得为之。”〈咸镜道观察使以富宁之民,被水灾无可耕之地,请割属会宁西地,以属富宁,许民耕食,故议之。〉
2月30日
○己未,政院启曰:“断筋黥面之法,已行与否,问于刑曹,则云:‘近日虽有窃盗,以不满赃,故皆只决罪,而放之矣。但近日,有一人罪,当用此法矣,然其受刑后日数不满,故未及行之。”传曰:“知道。”
○下禁府公事曰:“金协请照律,协于牌招下问时,传教云:‘若不直启,当至用刑杖。’而不直启,且其招辞皆饰诈以对,此等事,皆士君子所不可为者也。虽私处,不可如是,况于公厅乎?其以备忘记所书之辞,照律可也。”仍传曰:“其问金协以三寸侄金麟祯免推设计,五邑守令推考事,不启禀擅减,而自法司,捧传旨推考时,谋免己罪,诬饰答通曰:‘院中已议事也。’非徒如此而已,再再亲问时,亦事事巧饰以对,上以欺罔君上;下以诬陷同僚,以此照律。”禁府照以杖一百、徒三年,尽夺告身。
○右承旨金克恺启曰:“左副承旨兪汝霖、同副承旨金瑛令放送,故得释囚,到迎秋门外待命,未审何以为之?”传曰:“无罪,故已放矣,其令出仕。”
○御夕讲。典经宋麟寿曰:“近日,臣往忠淸道闻之,各邑于贡物及杂役,皆赋民以五升绵布。此布,织成功重,民不可家有,必以米贸纳,而其直亦甚高,民以此为病。且闻,各邑纳公债时,不给尺文,故异日无所考,而奸吏弄术更督,不免再偿,民亦以此苦之。此,臣之所见,故启之。”
○兪汝霖、金瑛等启曰:“臣等相推调逮狱,不宜冒居近密,请辞。”传曰:“以己之失,推调于人,此乃金协之失也,勿辞。”
○三公、刑曹议启曰:“熙川囚黄莫同、郭山囚将校金末及李末、安都致,于从征时,或托病不行;或落后逃避。义州囚金末孙称名者,其妻父结缚打下,甑山囚罗玉成,入居于咸镜道后,还逃来。此人等皆当治罪,而惩戒之,请勿放何如?”传曰:“平安道疏放囚徒内,以付标者不放;不付标者当放,而其不付标者亦,多不宜放者。平壤囚张瑛,与其妹夫争奸,博川囚韩世亨,欧其无子息父妾,龙冈囚同先、论松、彦石等火烧人家,皆宜付标,而政府不察。其以此意,传于政府及刑曹。”
○台谏启曰:“人主拜陵,是诚追奉祖先之意。若久旷不行,则台谏亦当论列,而劝行之。今殿下,决意欲行,在臣等所当将顺之不暇。然观今之事,大有不可,故敢启。畿甸凶荒,今年尤甚,民乏朝夕之资。道路、桥梁、空宫修治之际,赢粮奔走,一道穷民,生理荡然。且丰壤宫四面,牟麦之田甚多。饥民日望成熟,一经军马,踏损无馀,民弊不赀。况百馀年旷废之宫,五六日内何能修治?若修治草略,则天气尚寒冷未和,至尊之体,冒犯风霜,率尔经宿,于臣子之心,尤为未安,请与大臣更议,待秋行之。”又启前事,传曰:“拜陵事,已与大臣熟议。大臣亦虑风霜之犯,故请修斋室。且若待秋后,则天寒雨雪,军马冻伤,予亦岂偶然思度也?台谏必虑夜宿之为难,然今也不行,且待何时?馀不允。”
三月
3月1日
○庚申朔,都承旨金希寿启曰:“都承旨之任,摠治一院,一切出纳,无不分明可也,而近者,事多错谬,出纳不得分明,同僚至于系狱,咎在小臣,在职未安,敢辞。”传曰:“顷者之事,乃色承旨之失,非尔所知,其毋辞。”
○政院启曰:“闻,丰壤宫御房温堗,岁久不火,虑有蛇蟒、蜈蚣之属,且多湿气,虽五六日点火,未能卒干。大抵,久空宫室,不可率尔宿御,敢禀。”传曰:“内官亦自丰壤宫而来,其言亦然。虫蛇之属,点火则自去。大内亦或有之,不足患也,湿气果可虑矣。然此非久留,只经一夜而已。常时阙内有湿气,则置无足平床,厚铺其上,则湿气难犯矣。”
○布营使安润德等,回自丰壤宫,以结阵形势,为图以进启曰:“丰壤宫宿御所内外城,〈以军为城。〉结阵形势,大概如此。道路、桥梁、宫室,可及修理,但此宫久空,多湿气,又多有秽臭,堗室之后,毒虫屡见。大抵,久远空阙,一朝修理,亦所忌也,率尔宿御,至为未安。臣等以为,奉先殿可为斋所,再遣从事官往审,则垣墙高峻,御室温洁,四面无民田踏损之处,内外城结阵处甚便。大驾若宿御于此殿,则随驾臣庶,孰不为圣体安心乎?且丰壤宫傍近民田,其未耕者,欲俟行幸后耕种,恐至夺民时,而其已耕者,必为军马踏损也。”传曰:“往年拜光陵时,行茶礼于奉先殿,故亦知其栏墙与斋室也。前日,与大臣议时以谓,若宿此殿,常先行茶礼,然后拜陵。以此为未便,故以丰壤宫为宿所耳。此宫果久远不修,以此,在下之意,皆以奉先殿为便矣。大抵,陵与殿,本是同位,斋宿于殿,翌曰行茶礼后拜陵,以丰壤宫为大昼停何如?其更议于三公。”
3月2日
○辛酉,三公议启曰:“臣等初议,先行茶礼而后,拜陵,似为未安,故启之耳。今更思之,御容所在,与陵寝无轻重之差,上教允当。”传曰:“三公之议如此,奉先殿行茶礼后,拜陵为当。”
○大司谏蔡忱等上疏曰:
臣等闻,灾变之作,生于人事之失,而消弭之道,在乎修省之实。伏见,殿下兢业寅畏,夙夜惕虑,忧勤庶政,罔敢怠忽,宜其星日顺轨、寒暑不愆、民物熙皞,灾异不现矣。今者灾沴叠臻,和气不凝,冬雷愆候,地道失宁,西鄙之民,毙于疾疫,僵胔满野,十室九空。念至于此,朝野寒心,是岂非人事之失,有以召之而然也?天人之应,捷于影响。景公有一言之善,而妖星退舍;宣王尽侧身之诚,而旱不为灾。盖以二君儆惧之念;抑畏之心,致极于下,而上足以动天耳。疠疫之作,考诸史牒,常起于兵戎大役之后,盖其愁怨死亡,积愤戾之气,薰染于人,顚连骈死,理实有此。设城义州,伤殒于杵锸之间,民已病矣。猝起师旅,经涉险艰,深入虏境,士马物故,僵仆相望,愁苦烦冤,干伤和气,蒸为疠札,延及齐民。逾时涉岁,毒愈炽盛,死亡殆尽,存者无几。呜呼!平安一道,为国西门,而忽有刁斗之警,又谁坐甲而备御乎?言之至此,可谓于邑。殿下宵旰轸念,遣官致祭。又虑囚系冤枉,疏放罪人,殿下忧民惧灾之诚,未为不至,然推恩宥罪,适以惠奸,已非应天之道。况勤勤于祷祀之末,以觊冥冥之祐,亦非帝王侧身修行之实。伏愿殿下,思虑厥失,兢惕警省,以格天心。方今营缮之举,大臣相继论列;侍从、台谏亦言之非一,殿下尚持不断之心,未尝停息,乃诱以立限,监督官吏,鞭扑从事,急于星火,工匠困踣,役徒嗷嗷。是求以宽民力,而祗益督迫之弊,反累圣上爱民之仁,可胜痛哉?况冬雷地震之异,叠出示戒,敢斯须小弛,而不儆惧乎?伏愿殿下,亟停不急之务,以回天意。守令,斯民之父母;将帅,师众之司命,内以固邦本;外以宣国威。非有召、杜之贤,无以体如伤之仁;非有韩、范之猷,无以专锁钥之寄。今则不然,莅民,少慈祥之实;御众,逞贪黩之欲,浚剥民膏,以肥其身,务通关节,竞腾虚誉。由是,军民失所,流亡日闻,闾落萧然,十室皆空,其致怨怒,而召变异,无足怪矣。甚者,边氓潜杀客商,以启兵衅,任阃寄者,既不能禁,又匿不闻,朝廷视为寻常,恬然不骇,不以军律处之,臣等恐武略不竞之患,不独于宋室也。伏愿殿下,明黜陟,以警不恪;严军令,以振解弛。吾东方,自前代,号称文献之邦。至我朝,儒士尤盛,不以贵骄;不以贱屈,入事父兄,游息藏修,皓首不懈。故宏博之才,蔚然辈出,应用于他日者,不匮。今之儒者,外而不救内;名而不务实,羞于褒博,竞尚轻肥。以挟书为贱;以受业为卑,函丈之间,讲论无闻;庠序之中,弦诵久绝,经术卤莾,文章日下。任师表者,倚席兴嗟;典贡举者,每叹无人。呜呼!儒风坠败,一至于此哉?古之食君禄、衣君衣者,一委质于君,则不敢择夷险,只在尽节而已。今之仕于朝者不然,先于利禄;后于奉公,无夙夜匪懈之勤;有栖迟偃仰之习。春秋佳节,告暇居半,剧曹几空郞僚;学宫多阙博士,长官不能禁;铨曹不考功。不特此也,婢膝于权要,乞怜于昏夜者,侥幸一得,则旋生骄傲,营择便利。邑残则厌;官薄则怠,诈托虚伪,无所不至,有触邦宪,以图免避,䩄然无忌,此习渐长,则当官既无恪勤之效,况望其忠信之行哉?伏愿殿下,躬修实德,敦鼓舞作成之化;尽激励忠厚之道,振起儒风,淬磨士习,养成周家济济之美,幸甚。人主所与图议揆事者,大臣而已,谋谟庙堂,左右王躬,其任重矣;其位隆矣。故尊敬优礼,极其礼貌,以为百僚瞻规之表,以固帘陛尊卑之等。不然则非徒大臣之不尊,人主之势,亦从而卑矣。故《中庸九经》,敬大臣,居一焉。顷者,文簿小失,朝谒微过,有司执法,然矣,殿下例视下官,允兪其请,致使缄问,反及于议政,臣等恐殿下,待遇大臣之诚,少有亏焉。唐宰相姚崇,奏事玄宗,仰视殿溜,不答一语,史臣讥其失待大臣之礼。伏愿殿下,礼遇大臣,无少简忽,使朝廷之体益尊,勿使有后日之议,殿下者,幸甚。呜呼!七年之旱、桑谷之异,不能害成汤、中宗之治。殿下渊冰兢业,斥名而务实;先本而后末,克尽诚敬,以为消弭之方,则天其应于商室,而不应于殿下乎?天且应焉,则人有不感者乎?伏愿殿下,凝神省察焉。传曰:“今观上疏,西道之疠疫,上下之忧念,曷有极哉?所当为之事,各尽其道,则灾变自弭矣。营缮之停役,虽不难,若终不己之事,则定限不远,停而旋役,不如限而速毕。近以大臣,例他推考,已出公缄,难以止之,故未及抑之。以不紧小事,推大臣,至为未便,疏论至当。守令之不恤民隐;军旅之不严,莫甚于此时也。上不弛念,下务奉公,严明黜陟,以振军令,则自有惩矣。学校之不如古,士习之日渐非,上下无不讲论,而此为师长者之所当念虑。”
○弘文馆启曰:“经筵进讲《诗传》,今已毕,请以《春秋》进讲。”传曰:“知道。”
○平安道疠疫物故。理山三十、龙川七十一、朔州十二、宣川三十、永柔四十三、嘉山九、江西十一、郭山十五、龟城十六、肃川十九、平壤一百五十六。
3月3日
○壬戌,礼曹启曰:“先行茶礼于奉先殿而后,拜陵则是,一日之间,先以吉服行茶礼矣。于拜陵,淡服致斋之意何如?”传曰:“若初以淡服行幸,至殿吉服行茶礼,而至陵还淡服,则果不可矣。今则吉服行幸,仍行茶礼然后,服淡拜陵何妨?”
○宪府启曰:“承旨等不直启达事,已得金协而罪之。然以协为欺罔君上,则罪不止于徒年也。从轻照律不当,请推禁府。兪汝霖、金瑛虽不同议,连壁而坐。既不知之,而下问之时,以不知启达,请并罪之。都承旨金希寿、左承旨金末文,于院中公事,所当摠察,而五邑减录事,初不知之,固已非矣。若知而不检,亦有罪矣,请并罢之。”传曰:“有司以当律照之,自上斟酌可也。今者,禁府果以轻律照之,其行公推之。兪汝霖、金瑛虽与协同壁而坐,若初不议,势难知之,不宜并罪也。都承旨、左承旨,以不察院中之事,推考则可矣,罢之过矣。”三启,不允。
○谏院启曰:“拜陵时,民弊及经宿之难,已尽启之。但闻,奉先殿在峡谷之中,旁无馀地,可以结阵云,岂可以千乘之尊,不严陈兵卫,而御宿乎?请从容修理行宫,待秋行之何如?”〈行宫,即豊壤宫。〉传曰:“拜陵事,凡具几备,而退行于秋,是,再贻民弊也。”
○以徐厚为承政院右副承旨,赵琛为世子侍讲院辅德,姜显为弘文馆校理,赵仁奎为司谏院正言。
3月4日
○癸亥,献陵献官,遣参奉启曰:“执事之马,夜毙于斋室,行祭未安,敢禀。”传曰:“他陵皆受享,而献陵独不得祭,予甚怆然。其问于该曹,速议以启。”礼曹回启曰:“顷年,尹时杰以典祀官,暴死于宣陵斋所,特遣香室正字,改备祭物,代行。其后,光陵参奉之马死,来禀,而以其非牺牲比也,即命行祭。与此同例,请命行祭。”传曰:“参奉,其速还行祭。大抵如此事,近陵则可及来禀矣,若远陵则往复之际,事必稽缓。自今,斋室人死,则以宣陵事为例;畜死则以光陵事为例,定为永规,使各陵殿知之。”
○谏院启曰:“近来,推调成习,是非相混。今者,政院有如此事,若不一明是非,则终必有上下不相信之弊。故议于宪府,以推案及所闻参考,则金协奸诈情状、变辞多端,已昭然矣。故两司同辞以启,自上洞照,协之不直,业已取服定罪,是非归一矣。昨日宪府,以欺罔之罪,轻照请罪,此则当矣,又以兪汝霖、金瑛,与协并罪为启。若曰汝霖、金瑛,与协连坐相知,则不可指协为欺罔,若以协为欺罔,则岂可并汝霖、金瑛,而以相知,罪之乎?宪府之启请并罪之意,臣等未解也。既与臣等同辞以辨明协巧伪为启,而复以并罪启之,使是非复混,殊无台谏之体,请递宪府,而以欺罔罪金协。”传于谏院曰:“宪府事,果如所言,其递之。金协果轻照,其改照。”
○御夕讲。
○传曰:“谏院既以兪汝霖、金瑛事,驳递宪府,汝霖、金瑛速出仕。金希寿、金末文以病受由,亦速出仕。”
○左副承旨兪汝霖、同副承旨金瑛启曰:“臣等屡启惶恐,然以臣等之事,至递台官,必有公论,宪府初欲并罪臣等,在职未安,请辞。”传曰:“宪府欲明辨是非,而乃以尔等同协论启,复使是非混淆。谏院驳递,固其宜也,其勿辞。”
○布营使安润德等启曰:“丰壤宫必使修理然后,可为昼停所也,川边设帐幕,驻驾何如?”传曰:“大昼停,以丰壤宫为定,勿复修理。虽曰陋污,岂无大厅可坐耶?亦非坐于川边之比也。”
○以洪彦弼为司宪府大司宪,黄孝献为执义,朴祐、沈彦庆为掌令,张季文、金希说为持平。
○进贺使书状官郑熊,进闻见事件曰:“卖书籍人吴明,颇识事理,出入文士家,故臣问近日朝廷之事,吴明答曰:‘朝无老成,谁与图治?大礼〈即尊册之事。〉之议,席书、桂萼、张璁、方献夫之辈,主张其议,阁老毛琦、蒋冕,礼部尚书王俊,吏部尚书乔宙,左侍郞王伟等皆辞去。’云。臣问曰:‘大臣之义,当与国同休戚,何不力谏而止之,而遽尔辞去乎?’明答曰:‘议礼之初,王俊倡议,力言其不可,桂萼、张璁等曰:“臣等皆以百姓之子,滥登科第得拜华秩,追赠父祖。况贵为天子,追崇父母,于义何害?”云,蒋冕等乃辞去,且曰:“陛下得贤臣,如张璁、桂萼之辈,可与共治天下矣。如臣碌碌无状,在职无益。”乃辞去。’云。且臣到山海关,有一人过前,令通事问王主事被害之由,答曰:‘妖贼李真,自称李王,率李伯川等三十馀人,拥关口。主事走入于内,贼追入刺杀主事及其母,年八十三岁矣,贼刺其腋又刺腋下,不至于死,妻子则走匿得免。备御指挥田登,闻变驰到,督诸军擒捕,贼倘走入阁门内,军士超登屋上,或射或擒,贼魁李真等十八名被擒,其馀散走。贼倘沈淮者,居关西四十里许,与李真等参谋内应,闻事不成,逃去。’云。”
3月5日
○甲子,大司宪洪彦弼来辞,不许。
○政院请涂丰壤宫窗户、修长廊垣墙,传曰:“修理之际,贻弊不赀,而比之野次,不已愈乎?其勿修涂,重为民困,其令典设司,只设帷帐。”
○上以《大礼会议》一卷,〈进贺使许淳,得于中原来献。〉下示三公曰:“此言:‘为人后者,为子之说,为非也。’是非何如?”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以贺礼诣阙〉启曰:“兴献帝追尊事,中朝议之二三年矣。臣等常见闻见事件,阁老杨庭和、礼部尚书毛澂、王俊所论,出于正议,今见此书所议,皆非正道,后世必以谓邪议也。杨庭和等以其为人后者,为之子,此合古圣贤之意,而数三小人辈,附会席书,以起此邪议,必以席书,位重有名望,故和其议,而演其书,集而名之曰,《大礼会议》,卒以邪议,归之皇上。其曰:‘有兄终,弟及之训,受武宗皇帝遗诏,入继大统,非是为人后之比。’又曰:‘恭穆皇帝本生之称,皆出于皇帝睿断。’云,观此等语,亦可见邪说之无状也。宋朝之议尊濮王也,程颐之论,乃万世不易之正议也。今者在朝之臣,靡然于邪说,至以程颐之论,为非云,其悖戾甚矣。中朝之事,我国虽不相涉,然其是非,不可不知,岂可以为人后,为子之说,为非耶?如此是非,自上亦可研核也。”传曰:“皇朝之事,我国虽不可议之,宗庙之大礼如是,则邪议判然,故以《大礼会议》,示于大臣也。大抵,人臣建议,而事之是者,归美于上,犹云可也,议为非事,而指为皇上神谋睿断,欲免后讥,以此观之,邪议益明。闻,有一御史奏疏,指论桂萼等以五鬼目之,朝臣之痛疾,于此可知。大事则已矣,虽小事,是非不定,则士林之趋向,亦非矣。近来,惩前之事,是非须先定之。近因政院之事,台谏相攻,自去冬至于今不止,此,是非不定故也。金协不直之状已服,则兪汝霖、金瑛必无其罪,而前宪府,请论同罪,果如是非相混,故谏院驳递,谏院之论,似是也。予意以谓,台谏之任至重,如小失,不必相攻,但论其事而已,台谏所失果大,则非特驳递,或论送西;或论罢职,示惩后人然后,台谏亦可详察是非,自不混矣。以小失相攻数递,被递者不知畏惧也,亦不知有益于朝廷也。此非欲贬前台官也,大体如是而后,疑有得中也,大臣来会,知悉。”〈此,备忘记也。〉南衮等又启曰:“凡是非,须一定然后可也。中朝之为正论者,皆被斥贬;献邪议者,反见施行,是非顚倒,事必大谬。今上教以中朝事,喩于政院之事,上教至当。大抵,事无大小,皆有是非,必先定小事之是非,然后大事亦为之定矣。宪府以金协之故,欲并罪兪汝霖、金瑛,臣等亦未知其由也。谏院之驳宪府,是也。台谏相攻,固为不可。至于论议失当,则不可不纠正也。”
○禁府判事张顺孙、知事尹殷辅、同知事黄孟献来启曰:“金协改照律事,以判付见之,当为一罪,而臣等不知律文,问律官则云:‘诈不以实律外,无他当律,律文有:“事君以忠,贵在诚信。对、上奏,其可诈乎?”此责其欺也。’此律似合,而协之罪,亦不合于欺君矣。且弃毁制书之律欲拟照,亦不合,故不得已以前律照启矣。”〈决杖一百、徒三年比律,加一等,流二千里照律。〉传曰:“金协事,初无当律,故以徒年照律,而台谏以罪重律轻,请更照律,无当律,则如此可矣。然无尽夺告身之语,其改付标以启。”
○传曰:“行幸时,彼此必有往来之事。城门及宫城门开闭,宜用徽旨标信。此固世子年幼,故用此标信耳。”
○夜,辰方、巽方如火气。
3月6日
○乙丑,下金协照律曰:“协虽有功臣,而台谏前以轻照,而请改,故不减。〈杖则赎。〉 ○传曰:“初八日《省记》,进于大妃殿。且有紧急事,皆禀焉。若军号则取禀于大昼停可也。”
○传曰:“都城门及宫城门,非时开闭与凡公事,当于大妃殿启禀施行,而凡军令诸事,则用内旨标信。宫城门留门则用开门标信;都城门留门则用符验,宫城、都城闭门则用闭门标信可也。且两所巡及兴仁门,别定宣传官、兵曹郞官,守直。”
○奉常寺提调郑光弼、高荆山来启曰:“奉常寺乃祭享所,故奴婢他役,则自祖宗朝,例必推还。臣等不得详察新立之法,不报该曹,而直启,敢待罪。”传曰:“奉常寺奴婢勿他役事,予非不知也。然如他司匠人则可推,而此则阙内侍女,非他司他役之例,故昨日传教耳。其勿待罪。〈祖宗朝以奉常寺、成均馆奴婢,勿许他役者,重祭享与学校也。阙内侍女,比于他司匠人,虽有间矣,而然祖宗百年之美意,坏于此矣。况大臣以推还论启,反见责焉,其于宋仁宗因王素之言,而出王德用所进女口,为如何耶?惜哉。〉 ○谏院启曰:“金世准拟于承旨望,落点云。政院,喉舌之地,必须择差。此人非端士,不合侍从,请及今政递之。”传曰:“可。”
○以金克恺为承政院左承旨,兪汝霖为右承旨,徐厚为左副承旨,金瑛为右副承旨,柳溥为同副承旨,金铦为弘文馆应教。
○日重晕、两珥,有冠、有履,日上白晕贯日。夜,巽方如火气。
○黄海道海州、延安、瓮津,未时,红、白虹或贯日、或围日、或相对,至申时始微灭。
3月7日
○丙寅,布营使安润德启曰:“奉先寺密近奉先殿斋室行幸时,僧徒不宜仍在,欲姑屏黜,则住持僧言:‘寺多宝物,不可无守者。’云,请只许守僧数人留住,馀皆黜送。”传曰:“殿与寺隔远,何必黜送乎?其令屏在西边常住处。”
○弘文馆副提学蔡绍权等来启曰:“昨日观象监所启日变图形,至为可惧。拜陵,今已定之,请停未安,而然,遇此大变,而经宿于外,诚为未安。况日者,人君之象,而白气犯之,其变大矣。拜陵,请斟酌停之何如?”都承旨金希寿等佥议启曰:“凡有灾变,则当谕政府。此尤大变,已招政府录事,使告于三公矣。臣等欲启未安之意,而但未知大臣何以为之,故未启也。灾变则果为未安矣。”传曰:“昨暮,观象监以日晕图上,而云气犯日,予亦为未安矣。然事之当为者,不可有灾而停之,为所当为之事然后,可珥天变也。况拜陵,非如讲武之事耶?侍从请停之意,必予经宿野次为未安也。然斋宿于奉先殿,而内外结阵,又严敕将士而往还,亦待明动驾,则有何虞焉?但近来,军令解弛,此则可虑矣。亲祭诸事已定而还停,未安。予亦详量,则遇灾行祀,非不合于应灾也。”
○正朝使朴壕来复命,传曰:“中朝所闻,皆可书启。且史天使〈史道。〉已罢官云,而唐天使〈唐皋。〉今为何官,仍带前职,而时不迁乎?陈浩亦何任欤?〈陈浩,我国入朝官者,再奉使出来而去。〉并书启。”朴壕启曰:“中朝士大夫上疏,请于加上尊号,存其本生二字者,皆被罪谴,人心不平云,而不能详知也。又皇帝逐日视事,臣之在帝京时,帝之免朝者,只二日矣。馀具《闻见事件》。唐皋尚为修撰,而人言:‘授此已久,近当迁秩。’云。陈浩自御马监,迁为掌书册之官,职任尤亲密云。浩于臣及许淳之行,厚遗人情矣。又臣到辽东,见㺚子入朝中,有一人能为我国言,潜谓我曰:‘我乃甲山入居人权揪第三子名爱山,年十二时壬申年,被掳于毛邻卫野人,转卖建州卫㺚子,而入朝受赏,今将再矣。’云。臣令人谓曰:‘汝无意于还我国乎?’答曰:‘我岂不欲还乎?但恐被捉而见害于同行㺚子,未能耳。’云。又我国人出入玉河馆时,必主事署名于牌然后,得以出入,防禁之严苛,甚于顷日矣。许淳于上马宴时,恳请于礼部尚书,则答曰:‘当议处之。’云,而终无可否,臣亦欲请之,而但恐不听而坚定,则后无复请之路,而朝廷当有所处置,故不请之也。”仍以文书二本启之,一则广宁太监白环求满花席也,一则辽东守备田登求雨衫、𨱎行器事。传曰:“知道。”
○台谏启曰:“拜陵,在所当为,然适有日变。变必不虚,而今之拜陵,异于前时,经宿往还,尤为未安,请停行。”传曰:“所当为之事,不可以有灾,而停也。诸事已具,今不可停也。”
○兵曹启曰:“行幸后,兴仁门守门将及兵曹郞官、宣传官,皆当往守,则其符信,谁主之欤?敢禀。”传曰:“兵曹郞官、宣传官,只可检察,而符信则守门将守之可也。且留宫宣传官只有二员,若有紧急事,则必不足也。令宣传官持标信,发入直兼司仆,代遣可也。”
○传于政院曰:“闻前日,仟瑜为主事,常护我国之事,而今亡矣。今之为主事者谁欤?其问进贺使及正朝使以启。且正朝使言:‘玉河馆禁防我人,使不得出入,甚于顷时。’云。中国禁外国之人,使不得任行可也,但中朝之于我国,殊无前日之意,将此意,呈文于礼部何如?大臣处,其问议。”
○三公启曰:“日晕图形,臣等晩见,至为惊惧。拜陵事,在所当行,而诸事已具,虽难请停,然白气干犯太阳,为变甚大,请更加斟酌行之。”传曰:“予亦观日变,甚为未安,然拜陵日迫,自上已致斋,而祭官亦尽诣斋所,今若停之,其弊倍多。凡有灾变,谨于祀事宜也。今日,侍从等亦以经宿于外,未安之意,来启矣,然结内外阵,而多抄骁勇卫守,必无他虞也。但日候未可预料,若雨则当观势为之,然欲为拜陵,而累停之未安,未可止也。”
3月8日
○丁卯正,上乘小辇,启行。
○巳时,大驾次小昼停,遣宣传官权彬持军号,传于留都、兵曹。
○未时,大驾至大昼停。政院启曰:“兵曹,动驾临时始启曰:‘驿马数少,请用司仆马。又于小昼停,下军号标信已久,而无马,未即授送,至于兔院,始得马以去,请于还宫后,推其该郞。且文臣宣传官,至于三人不来,请于还宫后推之。军令解弛,至于如是,齐宿时军令诸事,布营使虽已措置,然捧甘结,使之别为检举措置何如?”〈布营使受命之后,请以标信传令则可矣。政院,岂得以捧甘结,检察为请哉?欲振军令之解弛,而反紊军政,可乎?〉传曰:“兵曹该郞,还宫后推考可矣。李效忠、崔辅汉、许宽皆不来云,其有故与否,问于行首宣传官,而推察军令事,到彼后,当令宣传官,别为措置矣。”
○申时,大驾至奉先殿。
○世子遣文学朴绍,问安。
○政院启曰:“军令主一可矣。今内营则兵曹、都摠府主之;外营则左右大将主之,而布营使则审定城基而已也,乃令宣传官与布营使,退列内城,事甚异矣。今后则请令兵曹,主之。”
○宣传官安伯墩来复命曰:“左右厢严整,敕毋得离所事,已教之矣。但左右厢皆在洞口,以左厢先入,故右厢未及入矣。且各卫所立之处,布营使已分定,而立其旗矣。”
○兵曹启曰:“事目云:‘内外阵行巡,则依《大典》。’以都摠管诸将中,受点行巡矣。但于阙内,〈谓内城之内。〉宜有五更行巡部将,而事目无之,敢禀。”传曰:“其以方轮为别巡将,而都摠府郞官及宣传官,分巡五更可也。”
○巽方,如放火声一度。
3月9日
○戊辰,日出时,上行茶礼于奉先殿,百官于大门外,陪祭。
○上,乘辇诣光陵。
○传曰:“虽屡拜陵,而一未亲上奉审,故欲于行祭后,上陵奉审也。此意,其问于大臣及礼曹判书。”
○领议政南衮、右议政权钧、礼曹判书张顺孙等启曰:“亲审陵上之事,出于至诚,上教至当矣。但山势高峻,陟降为难。两陵奉审,则深恐圣体劳动。”传曰:“亲上奉审可也,何计予劳动乎?欲步上两陵耳。但上陵及下来时,当为俯伏,兴乎?然则呼唱而行之乎?抑从权为之乎?并议以启。”衮等议启:“此乃礼文外事,而出于至情。呼唱,近于虚礼也。”
○上具黪袍,升自东阶,行祀礼如仪。〈亚献领议政南衮、终献左赞成李荇。〉 ○领议政南衮、右议政权钧、礼曹判书张顺孙等启曰:“上陵亲审,出于礼文外至情,此至美之事也。古礼亦有上陵之文,此乃亲审之谓也。〈古礼,谓上塜等事也。〉臣等以为,可行也,今更思之,不可不并审两陵也。然则重劳上体,而况草木密茂,必多杂兽矣。若欲上陵,必使将士先导然后,可矣,请姑停之,待后日,预先修治行之,何如?”传曰:“古礼亦有上陵之文,亲审何妨?况拜陵,岂可每行乎?今到陵下,故欲奉审耳。虽云草密,恶兽可虑,然皆洞见之处,无所可虑也。若以为孤单,则宣传官等量数率行何如?若路险,虽未尽上陵,望见而来何如?”南衮等再启不可上陵之意,传曰:“予欲奉审陵域矣。大臣之请停如此,且其经宿之意,欲不犯夜耳。若奉审后还宫,则必至犯夜,当不为也。”
○传曰:“随驾宗、宰从二品以上,兵曹,都摠府,别云剑、台谏、弘文馆、承政院、注书、翰林,当于大昼停,引见供馈矣。但楼上〈即豊壤宫楼。〉隘狭,从一品以上坐楼,而二品以下坐楼下可也。”
○传曰:“李芄、许宽,昨日不来云,故令推之矣。今见此两人,皆为执事,并勿推之。”
○大司宪洪彦弼、执义黄孝献启曰:“假通礼李悫老病之人,于挟引之时,伛偻行步,至再顚仆。李悫则当推也,吏曹,知其如此而差之,当该官吏请先罢后推。且宣传官李芄、许宽,则既为祭执事矣,李效忠、崔辅汉,则无故不随驾。今者纪纲解弛,请下禁府惩之。且闻,神武门军士七名阙到,其守门将请并下禁府推之。”传曰:“李悫以陵所高峻,故至于顚仆,前日亦有如此者。悫则当推,而以此并罢吏曹,似过矣。吏曹必以李悫年长、秩高,故为之矣。宣传官〈谓李效忠、崔辅汉〉昨日果召之,不来,故已令推之。神武门阙到军士卫将,已报于兵曹与否推问后,当下禁府。”
○大驾,还至大昼停。大司宪洪彦弼,大司谏蔡忱、执义黄孝献、正言洪石坚等启曰:“御乘马行步太疾,虽非自上强驱,老病宰枢奔驰不及,人主举动似不从容。前后军卒亦何能及驱乎?请自上知是意也。”传曰:“马或有疾,行之时当斟酌为之矣。”
○上御丰壤宫楼,引见宗、宰二品以上、兵曹、都摠府堂上、承旨、台谏侍从,赐三爵。
○下标信:“诸将〈属于左右厢者,不与此。〉及宣传官、内乘等其于大门外,供馈可也。”
○观象监启曰:“今日拜陵时,日有晕,有两冠、有履,白气贯日,而为两珥〈形如环状。〉矣。”传曰:“日变,与前日相似,〈初七日亦如是。〉上下所当恐惧修省者也。”
○未时,大驾还次小昼停。〈大方洞。〉 ○传曰:“中路呈上言,而收系者,并令放送,观光之人勿令乱打。”
○上至光化门前,正门不开,遂驻马,传标信,令开之。
○申时,上还宫。
○左副承旨徐厚,诣阁门外启曰:“还宫时,开光化正门标信,下于大昼停,而后日留宫承旨〈金瑛。〉禀传香时开门事,乃令以〈先蚕祭传香。〉内旨标信开门,故臣误闻此教,遂疑以为:‘还宫时开门,亦当用内旨标信。’不更议于留宫承旨,而于大昼停,他馀开门标信,则皆启下,而光化正门开钥标信,不启以下,所失甚大,待罪。”都承旨金希寿等启曰:“此事,色承旨虽未及察,而臣等亦当察之,而不尔,待罪。”传曰:“皆勿待罪。但留宫承旨亦当启下内旨标信,开之,而不尔,并失之矣,然此则非所令也。大抵,已传之事,不即开门,至使上驻马待之,于事体未便。色承旨,推之可也。”
3月10日
○己巳,宪府启曰:“灵岩郡守柳希汀,恣行贪污之事,请速罢之。”传曰:“柳希汀虽曰贪污,安知不出于毁誉?当待监司黜陟,不可以风闻罢之。如此遽罢,则守令将不得接之矣,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状启:“疠疫物故人,价川一百一、嘉山六十三、江界二十七、碧潼十四、昌城二十二、渭原十、德川六十四、博川五十四、孟山二十八、铁山十、朔州九,泰川三十三、宣川三十一、三和二十八、咸从四十七、江西二十、殷山二十四、平壤六十、龙冈十九、郭山十二、龙川二十八、理山十八、慈山七十、顺安十五。”
3月11日
○庚午,生员、进士放榜,以权停例行之。
○传曰:“光川尉〈即金仁庆,宪胤之子,克恺之孙,尚朴贵人女。〉三岁前收养父〈姜寿仁。〉身死。命别致赙。
○下宪府启目曰:“龙仁县令崔光润,元非死罪,不可数多加刑,照律可也。〈光润前为龙仁倅时,率畜邻官妓,且甚贪黩,故推之。〉 ○御夕讲。
○金克成状启曰:“疠疫弭辟之术,访问民情,未有能言者,臣昼思夜度,未得其要。第念,西鄙之民,四五年连仍饥馑,民不聊生。加以两度义州筑城;两度天使迎送,继兴驱逐之师,阖道骚扰,民情拂郁。上干天和,或未可知,固宜权用宽典,决久滞之狱;蠲不急之贡,慰悦民心。喜气所感,或天意可回;阴妖可辟。今御吏南世雄所启,徒罪以下,虽间有冤枉,恐不至伤和召灾。如极恶大罪,不足以为原,其杂犯死罪,积年久系,多受刑讯,而事涉疑似者;非自己所犯,而辞连未决,抱屈含冤者,特命申理,宁失不经,减死徙边,非徒死者蒙再生之恩,于实边,未为失策。且道内贡赋,稀产,价重难备之物,常时倍收价物,转贸他方,尚不胜其苦。况今饥病死亡之馀,势难得办,如不及期,鞭挞随之,不得已尽卖田财,雇人贸物,将至于失业流散,目前之忧,实为可虑。杂犯死罪以下,随其轻重,或免或减,贡物稀产之物,度其国用紧歇,或权减;或移定他道,广议便否,以纾民冤,以答天谴。”
○礼曹启曰:“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状启,皆大事,请议于大臣。”传曰:“求弭之道,当无所不至,故问于监司以民间之苦,今所启之事,亦朝廷所共知事也。且罪合于死者,罪之可也,有罪者伏辜,是乃答天谴也。贡赋蠲减之事,是亦朝廷曾议而减之,自上亦知之,何必烦问大臣乎?该曹亦知之而已,不须回启也。”
3月12日
○辛未,御朝讲。上因讲《大学衍义补》曰:“此云:‘天下之事,近之可忧,未若远之甚可忧也。’远方之民,愁苦必多,边方守令,尤宜择差。”领事李惟淸曰:“观察使乃守令之纲,所当择差。观察使贤,则守令自不肆其虐矣。内地守令,则时以文臣差遣,如有所失,亦以风闻论之,远地则率皆以武臣差遣,故彼亦自肆,而无所忌惮,有内重外轻之弊矣。祖宗朝则虽秩高人,皆出试守令然后,入而陞叙焉。今之守令与京官,分而为二矣。”大司宪洪彦弼曰:“远方守令当择矣,然朝廷根本,而近来欺诈成习。政院,喉舌之地,其任至重,故自先王朝,必愼其选,今或不贤者冒居,故弊习如此。士论皆以为未安,宜愼择任之,而职次相当者,则不论人物,而注拟,此习一起,后弊不赀。且拜陵事,自上非偶然致诚而为之,臣之所不敢安坐,而各司长官、亚官,皆不扈从,以下官陪祭,甚为不当,府方推之。”
○御昼讲。
○御夕讲。
○三公启曰:“自前,中朝以我国为礼义之邦,待之甚厚,而近来接待,顿异于前,防禁不得出入。上教欲呈文于礼部,至当矣,然我国则佯为不知,而使赴京使臣,告于礼部及通政司何如?且使承文院,为呈文草,送之可也。”传曰:“依启。”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状启云:“疠疫物故人,泰川三十一、碧潼二十五、永柔六十二、顺川一百三十九、宁边八十三、宣川十二、昌城五十、肃川三十五、熙川三十四、平壤二十六。”〈并前都计一万二千四百二十五名。〉 ○全罗道南平地震,声如微雷。
3月13日
○壬申,御夕讲。
3月14日
○癸酉,前内禁卫柳世昌,闲良柳世荣兄弟,来迎秋门,请上变告,政院问之,启曰:“轻重未可知,不敢私问。但言:‘所善闲良尹汤聘,去夜来语曰:“与汝同游。”以小册捧名,乃曰:“时甚强暴,不好佛法,反不如废朝。”,云矣。”传曰:“小册内,必列书某某之名。岂不见其列名,而著名乎?其细问。”政院辟人问之,以启曰:“世昌言:‘闲良尹汤聘来家语曰:“时俗强暴,我辈岂无一日之乐乎?”昨日二更,汤聘先到臣家,金末珍次至,针匠徐闰连,弦手于余粉,私婢全作只等皆招致臣等,各备甁酒而飮,汤聘曰:“今时强暴,好时何时而出也?”臣止之曰:“夜中,何用杂言?”各散后,汤聘出衣领中小册,令臣著名曰:“殿试之日,各持弓矢、酒甁,游衍。”云。且曰:“若不著名则当黜。”故臣著之,而暂见册中所书之人名,柳光、河顺在其中,馀人不能记。汤聘仍语臣曰:“吾年七岁,乃废王时也。今者,古老传言,废王时年运丰登,亦尚佛法,自今上立后,年运不丰,人心奸恶。若无今上,年运岂不丰耶?”臣答曰:“何发如是言乎?”汤聘不言而出。”传曰:“尹汤聘、柳光、河顺等其令禁府,分往拿致,使各坐。且三人家,并搜文书,而徐闰连、金末珍、全作只等遣罗将拿来,告变人,即下禁府。”
○下标信曰:“汤聘等骁勇,令宣传三人,各率入番军士十五名,尹汤聘、柳光、河顺等为先拿来。且西北两所中,发军士五十名,卫立思政殿东边。且招三公与禁府堂上。”
○传曰:“此事虽出于细微之人,然天变叠见,恐别有深谋,其以世昌初供之辞,示于三公。且入搜探文书。”
○上御思政殿楹外,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判义禁府事张顺孙、知事尹殷辅、都承旨金希寿、左承旨金克恺、记事官朴洪麟、金漹、周世鹏入侍,问事官舍人沈思逊、检详许宽亦入。
○鞫世昌,供曰:“年三十二,臣居西小门外。闲良尹汤聘,居阿伊古介。自甲申年十二月,盘松亭相见,仍与结交。自此,汤聘每到臣家,或于盘松亭同射。本月初生间,闭门时,汤聘与忠赞卫金末珍,到臣家。臣及末珍,偕诣其家,率入其常时寝处行廊房许宿。汤聘,罢漏后逾墙偸取其父细木绵二匹半,以付臣等,臣与金末珍偕还。第二日,汤聘率素奸女于余粉,到臣家,以前来木绵一匹半,赠其奸女,其馀一匹,三四度买酒共飮。后,本月十三日二更,汤聘到臣家,与臣及臣弟世荣共飮,金末珍不期而会。针匠徐闰连、弦手金作只等则汤聘又令臣,招致飮话之际,汤聘曰:‘年运艰难,人心强暴。废朝时,虽所行不善,而年运丰登。’臣曰:‘夜言远飞,何发如此之言耶?’弟世荣先入家内,至四更间,他人各散,而汤聘语臣曰:‘共上楼房,作话。’云,汤聘先上,而臣同登。汤聘语臣曰:‘殿试之日,相与游衍可也。’臣问曰:‘何以为游也?’汤聘曰:‘馆后洞,可各持壶果、弓矢,射小革为游。’臣曰:‘诺。’汤聘遂出其茶褐襦直领内领中小册,付臣曰:‘汝可著名,恐汝不遂此约。’臣遂著名,汤聘以其小册,还纳其领中,而言曰:‘废王之时,吾年七岁。今之古老皆曰:“废朝虽多杀人,而年运丰登,风俗亦好。”自今上后,不崇佛法,年运艰难,而风俗亦恶。今上若无,则风俗岂不好乎?持弓矢,会于馆后洞。’臣惊愕曰:‘何发此言乎?’走入家内。”
○拿来汤聘,襦直领则脱与其奴时夺之,搜取小册以进,上,览久之喟然曰:“此真其册也。”即下于三公及府官。承旨等曰:“此册内书名人,即令拿来。其册初面书盘松馆,而于内书:‘殿试日,各持弓矢、同介、走马、环刀,聚会于盘松馆后洞,一人不来则重斩。’云。且列书尹汤聘、四聘、柳光、河顺、柳世昌、李朋、徐闰连、凤川守、柳世荣、宣汉,而著名。上又下小简曰:”其他文书,似乎杂文书,不必考见,其中一简书曰‘同游秩’虽不与彼册相同,亦可考也,其令左右考之。“
○上曰:“其以小册,质示世昌,则可知其状矣。”南衮请姑勿示册,从之。遂问世昌,世昌以木枝,制其状曰:“小册长短、广狭如此,而常纸也。臣名,著于左矣。”希寿启曰:“闻世昌之言,与此册甚合。”
○闲良柳世荣供曰:“年二十五臣与世昌,同家居生。潜奸尹汤聘所奸于余粉,因此与汤聘斗诘后,随父思恭,下去富平,本月初六日还来。尹汤聘与其兄四聘及闲良李鹏等习射,同日初昏,汤聘到臣家求见,臣不出见。翌日朝,更来求见,臣出见之。汤聘曰:‘前虽相诘,有何情乎?吾当为汝迎慰,请以前送酒债,备酒肴。’各备一壶,与兄世昌,三人共飮,忠赞卫金末珍亦来参飮,晩食时各散。本月十三日初更后,汤聘到臣家,以前来木绵,备酒肴,针匠徐闰连、金末珍、弦手全作只等招致共飮。全作只言:‘一膳酒,亦有国禁,飮酒未安。’汤聘答曰:‘夜飮,谁得知之?但时节强暴,如吾无职人,何处得飮?安瑭无罪,而以子之故,被诛,岂无某事之出乎?’臣答曰:‘安瑭受罪事,人皆知之,有何事也?’全作只亦曰:‘诗山正子,年十五岁,取妻三月,亦被诛。’臣,乘醉先入家内,兄世昌与汤聘,楼上终夜相话,平明时入内言曰:‘汤聘之言,至为骇愕,口不可道。初出小册视之,劝我著名曰:“殿试之日,馆后持弓矢、酒肴,游衍。”云。著名后又曰:“废朝时,吾年七岁。”古老人云:“其时丰和,米谷价贱,今则艰难。”云,’而时适有婢子自外入来,语未毕。”
○大司宪洪彦弼,承命入侍。
○忠赞卫金末珍供曰:“年五十二。臣与世昌,隔一家居生。本月十三日二更,闻世昌设酌,至其家,与汤聘、闰连等共欲,全作只亦来浮辞〈此俚语也。〉而已。”
○乐生徐闰连供曰:“年二十六。与世昌隔六七家居生。本月十三日初昏,世昌到臣家,率还其家,设酌共飮。参者:世昌兄弟及全作只与名不知两班一人,而无他说话,全作只唯李石丹浮辞而已,臣不解文、无约言,至如著名,亦万无之事也。”
○闲良柳光供曰:“年三十五。臣非柳光,乃柳绛也。无约游衍及著名件记等事也。臣出无所适,尝往郑承宗家耳。”推官等问曰:“汝之名署,有何可考处乎?”曰:“臣有代加朝谢及同生和会文记,可验虚实矣。”遂承命,使著名署,比对小册,则稍不同。上曰:“无奈有他柳光欤?”面质世昌,则此其柳光也。
○闲良尹汤聘供曰:“年二十一。臣居阿伊古介,但臣之父兴华每以臣为不勤学业,常时拘禁,臣未尝出门,今日始观射矣。柳光则相知,而未审其名之为何字也。”上曰:“退而推鞫。”
○闲良河顺供曰:“年三十。臣非河顺,乃河洵也。臣父益寿,归仁川得病,臣于正月望时下去,本月十三日还上来矣,无约游衍及件记着名等事也。”
○忠义卫李朋供曰:“年二十一。臣非李朋乃李鹏也,而未尝与人约游衍矣。但本月日不记,盘松亭习射而已。”
○凤川守亿从供曰:“年十九。臣非凤川守也,乃凤川副守也。本居西小门外。自去月望后,于义洞外祖父赵璟家入来,至今仍留。本不习弓,未尝与人约为游衍也。”
○闲良尹四聘供曰:“年二十八。臣居西小门外。以武为业,常与邻人闲良闵兴、许珰等习射,未尝与人约为游衍及著名件记等事也。”
○闲良宣汉供曰:“年二十二。臣本居全罗道宝城郡。前年二月,来到鄕校洞三寸叔赵琛家。即日移接西小门外同生妹夫李昌贞家,至今仍留。但折伤手指,不得习射,未尝与人约为游衍也。”
○尹汤聘更供曰:“臣于本月十三日日没后,为见妹夫训链习读徐苞,行过柳世昌家前,世昌招臣,率入其斜廊房,世昌兄弟及金末珍、徐闰连先会。臣及世昌兄弟,徐闰连等各备酒肴共飮,私婢全作只亦称喉渴,乞飮而来。臣先醉卧,闰连坐傍留宿。夜二更,闰连呼臣起之,劝飮后各散,他无所言。所为之事,襦直领里件记小册,专不知出处。”
○日微晕。夜,南方有气如火。
3月15日
○甲戌,推官等诣经筵厅,推鞫尹汤聘,刑讯一次,其招曰:“去二月十五日午时,臣与徐闰连、凤川守、金末珍等会于柳世昌家,世昌先言曰:‘光陵行幸时,各持弓矢,会于普济院,先害三政丞,次害其下人后,遂犯上自立,同党人并皆除职。’云,臣等皆许诺,适于行幸日,各人不会,故不得举事。本月初十日,臣及李长宗、田畦、罗玉守、养鸭正兵玄杰等又会于世昌家,世昌兄弟亦在,造小册二件,一件则臣书写;一件则世昌书写,二册之内,同书谋议之事及同谋人姓名,臣与世昌各分一册。其所书相约之事,则武科殿试日,各持壶酒、弓矢、环刀,会于盘松石桥下,不来者斩,而其节次则殿试日,盘松池墙隅石桥下观光,而待殿坐,突入围内,乱击在前之人,次击三公,遂犯上后,世昌自立,尽除同党好职。后,十三日夜,世昌兄弟、金末珍、徐闰连、全作只等及臣,同飮世昌家。他人各散后,臣独留在,世昌谓臣曰:‘其事,汝则何以为之?’臣答曰:‘业已议定,何敢不从?’至二更,还家矣。”推官等更诘曰:“世昌自立后,其同党除职时,以某人除某职设计,其尽告无隐。”汤聘招曰:“世昌常言:‘宣汉则当除吏曹判书,或大司宪。’其欲擢用者,非但与之交厚,骁勇、多力、善射、有谋者也。”更诘曰:“光陵行幸时,普济院谋乱事,若于二月十五日始议,则是时光陵之幸,未尝判下,何以预知,而且其小册,匿衣领中何也?”汤聘曰:“谋乱之议,则非二月十五日,乃二十五日也。小册,恐有人见知,故潜置于领中也。”推官等又诘之曰:“无赖之徒,何能谋举大事?同谋之人,其无遗直招。”汤聘曰:“前约人外,更无知情之人。”
○南衮启曰:“汤聘大概输情,与告者甚合,其同谋人等请速捕拿来。”传曰:“其速捕。”
○推官等启曰:“出番宣传官,请令尽会阙下。且令兼司仆二人、宣传官二人,各率入番步军五名,分往缉捕。”传曰:“勿送兼司仆,遣入番宣传官四人,出番宣传官十人,则使常在阙庭。”
○推官等启曰:“汤聘之言曰:‘李长宗前年十二月下鄕,而世昌谓臣曰:“吾言则长宗虽死,必听,须书其名于小册。”云,故臣书其名也。’然小册无长宗之名焉,以此问之,则改言曰:‘误达矣。长宗等名,皆在柳世昌所持小册中。’云,请先问世昌,以素知长宗与否及其所持小册然后,更推何如,长宗今在宝城,请即拿来。”传曰:“柳世昌所持小册,其令即纳。李长宗则世昌似不相识,其细问然后,拿来也。”
○推官等启曰:“问世昌则‘李长宗臣果知之,而所谓小册,非臣所知。’云,必隐讳也。其初言:‘著名小册之后,汤聘始与我为谋,但知此事,馀实不知。’云,其隐讳明矣。”传曰:“其更问世昌曰:‘大抵大事,必为腹心同谋,然后为能告之。汝意必计初不尽告,而更告所未告之辞,恐被其罪也。然必纳所持之册,而尽告其状,然后可也。汝今讳之,而其情状,若尽出于他人之口,其小册及凡所为之事,终不得掩,则汝且不得免矣。’”推官等以问之则世昌曰:“小册若在臣所,则初告之时,岂有不持其册而来告耶?”传曰:“观汤聘所言,穷凶极恶。妻及女子外,其同生、父子,即遣书吏捕囚于禁府。但如此大事,岂与如此无赖之徒为之乎?更问其同谋,如不输情,其加刑讯。”张顺孙等承命欲速推,南衮曰:“不可。大狱之后,必多言,当徐徐推之,乃得其情,而使无冤枉也。”
○宣汉刑讯一次,不服;徐闰连刑讯一次,不服。
○尹四聘、凤川守亿从、河洵、李鹏、金末珍、柳绛等改请刑讯,而一次不服。初,请杖柳绛也,以汤聘小册,书柳光,而其著名亦用光字也。李惟淸曰:“恐有冤枉。”南衮曰:“以此禀于上前何如?”洪彦弼亦以为然,尹殷辅、金希寿以谓:“更禀似当。”金克恺曰:“昨日上之亲问时,与柳世昌对面诘之,而世昌曰:‘此真柳光也。’今岂可不刑而禀之耶?”南衮曰:“其说亦得。”惟淸曰:“其生死,不足惜,而冤枉则最可矜也。”彦弼曰:“如其无辜,不幸刑讯一次,而至于死,则哀冤难状矣。”顺孙自外入曰:“是,不可以不刑讯,而名字,虽与世昌册内之字相异,而昨于上前,世昌已面对曰:‘此真柳光也。’岂可不刑,而禀之耶?”以此,诸公相与难之,顺孙曰:“虽禀之,更问世昌,必复以光为对。绛虽冤,不得免于刑讯也。”皆曰:“可也。”遂请刑讯。
○闲良罗玉守供曰:“年十九。居西小门外。业武。未尝约为游衍。”
○正兵玄杰供曰:“年五十。居西小门外川边。养鸡鸭资生。今月为当番,未有休暇,无与人约游衍之事。”
○私婢全作只供曰:“年二十六。十三日柳世昌家参飮时,世昌兄弟、尹汤聘、金末珍、徐闰连等低声相语,杂以文字之言,故不得解听。”
○罗玉守、田畦、玄杰等刑讯一次,皆不服。
○宣汉刑讯二次,乃服曰:“去二月十七日,尹汤聘、柳世昌、尹兴莘、柳世荣、尹四聘、柳绛、凤川守、田畦、郑承宗、罗玉守、李鹏、河洵、金末珍、尹之聘及臣,会世昌家,世昌先发言曰:‘吾辈居西小门外,打伤人物,胁奸儿女,多行不义,邻长共非之,我等须同力击之。’臣等答曰:‘答然则自上岂有舍我等,而不问乎?’汤聘曰:‘有命则可以偿命。’在坐人皆应之。其后二十三四日间,臣及汤聘、四聘、兴莘、郑承宗等不期,而又会世昌家,世昌曰:‘我等虽死,何背前约?’其后光陵行幸时,臣适有病;李鹏适有故,未得往会世昌家,馀人皆会焉。但以行幸,出于不意,事且急迫,未得举事。十三日世昌家聚会时,世昌等所言如此。是日聚飮之人,则世昌、世荣、汤聘、四聘、兴莘、末珍、名不知常人一名及臣耳。世昌曰:‘武科殿试时,必有行幸。当于京营库上军堡聚会,待大驾之至放射。’其所言,皆臣所不能形容笔端者也。且曰:‘火药库、军器寺为先放火后,都中皆冲火,头头宰相家,亦皆冲火后,多率美女,横行天下。’臣等聚会时坐次,则世昌为首,称都司,〈其被杖时曰:”都司也。“云云,未知都司为某字。〉曲坐,兴莘以老对坐,其次汤聘、世荣、四聘、柳绛、凤川守、田畦、郑承宗及臣与罗玉守、李鹏、河洵、金末珍,大抵以骁勇为坐次,河洵以有力无气,居于副末坐,末珍则年老且无勇,然欲负衣粮,许入同类。”
○传曰:“前此虽有如此之事,未有今日之酷,其分东西推鞫,毋令馀党漏落。”
○四聘刑讯二次,乃服曰:“去正月十五日,柳世昌兄弟及臣兄弟与田畦、洪祐、国同等会于凤川守家,汤聘先发言曰:‘今年之内,若于某处行幸犯上,则我当自立,凡我同议之人,各论其功,以次除职。’臣亦应诺。今月初六日,臣兄弟及柳世昌、世荣、田畦、玉守、杨山令等更会凤川守家,汤聘又曰:‘初八日虽有光陵行幸,急遽未及举事。’臣之同议如此,他无所闻。”
○正兵保人尹兴莘供曰:“年六十二。臣不知世昌面貌。但臣之长子四聘之言曰:‘世昌与臣之第二子汤聘,相奸一女,犹相会飮。’且曰:‘世昌贼人。’”
○闲良郑承宗供曰:“年二十六。臣与宣汉、柳世昌等未尝相交,万无谋为之事。”
○庆尚道晋州、泗川、河东地震。
3月16日
○乙亥,凤川守亿从、河洵、李鹏、金末珍等刑问二次,不服。
○柳绛刑问二次,乃服曰:“不记去二月望时,田畦、宣汉、李鹏、杨山令、尹汤聘、四聘、河洵、玉守、国同等与臣同会于柳世昌家,约会盘松亭,煎花、射侯同议之际,世昌曰:‘吾辈结党,则虽某处,吾辈所憎者,并皆杀害。’臣等皆应诺。又曰:‘尽杀害朝臣,吾辈执权,则事无难也,可以废上,当推立宗室。’臣等亦皆应诺。去二月二十日间,世昌出回文知会,臣等即日齐会世昌家,世昌曰:‘武科殿试日,当举事。’汤聘、宣汉曰:‘凡殿试时,必乘暮还宫,我等可于德明洞聚会,待还宫时,突入击杀朝士等,而自上若罪我等,则当废上,立凤川守。’臣皆应诺后,以此事,每与之相议。”
○命纳小册及同游秩、小件记,还下,传曰:“此件记,本出于谋首尹汤聘家,无赖之徒,以如此件记,同游之人,恣行不义,其令禁府捉囚,如其出于言端,罪之,如不出于言端,则当议而处之。且此书名之辈,何人也?其所以书者,何意也?其以是问之。”推汤聘则曰:“此件记,非出于臣,出自书员申长孙家,臣实未知其书名之意。”传曰:“捉致申长孙问之。”
○罗玉守刑问二次,乃服曰:“前年十二月十八日,杨山令、国同、李长宗、柳世昌、世荣等聚会于金末珍家,各备酒共飮,世荣、杨山令等列书柳世昌、国同、李敏、李长宗及其徒之名于常纸一张,而出示臣曰:‘汝亦著名’,其后二月十八日,尹汤聘、宣汉、柳绛、杨山令、李敏、国同及臣等又会于金末珍家,世昌谓臣曰:‘有一宰相,妄以我为伪著其名,使不得为内禁卫,我欲报怨,汝等无违我令,当先击杀,而若国家问罪我等则当遂犯阙。来月十五日,阙东门外,齐会,宣汉、柳世荣、尹汤聘及汝等各率奴子,聚会军堡,我则与杨山令、国同、末珍、长宗、柳绛、玄杰等,往击宰相后当还,与汝等犯阙。’臣听其言,应诺如此而已,他未尝闻也。”南衮启曰:“罪人等皆曰:‘首事者世昌。’而今讯玉守则其供辞亦曰:‘世昌欲害一宰相。’小臣更思之,前三四年间,有一人伪造小臣书,投兵曹判书,事觉被罪,而其言宰相,专指臣也。其意,必欲先杀以犯国也。”推官等以玉守供辞入启曰:“昨日汤聘之招辞云:‘世昌劝书李长宗,故并书其名。’而玉守之供,亦言长宗。长宗再见罪人之招,又有李敏者,新出玉守之招,请皆拿来。”传曰:“可也。”
○闲良洪祐供曰:“年十九。臣与四聘称名人,前年九月,一度相见而已,未尝有相聚谋为之事。”
○闲良吴国同供曰:“年二十。臣于前年五月,一见四聘,其后则绝不相从,未尝有群聚谋为之事。”
○杨山令元老供曰:“年十六。臣与四聘,果同里闬居生。四聘则年长于臣,故只见面貌而已,其弟汤聘,前年九月,过臣家前,臣适立家前,汤聘呼臣曰:‘何不从我游乎?’打臣腮鬓,臣之兄居宁令,语臣曰:‘汝无父母,以受禄宗亲,受辱于狂悖之人,不可之事。’责说后,更不与汤聘相逢,未尝有相聚谋为之事。”
○尹兴莘刑讯一次,不服。
○郑承宗刑讯一次,供曰:“去二月二十五六日间,柳世荣率凤川守,与宣汉来到臣家。臣以为,世荣等昏夜群聚,打伤人物,狂悖莫甚。故不出见。
○洪祐、吴国同、杨山令刑问一次,不服。
○全作只刑讯施为时,乃服曰:“十三日柳世昌家参飮时,尹汤聘问徐闰连曰:‘武科殿试,何日乎?’闰连曰:‘不知为某日也。’世昌曰:‘夜言远飞,愼勿多谈。’汤聘又曰:‘往日东大门外所议事,不成,可恨。’所闻只此,而我则说李石丹浮辞而已。”
○徐闰连刑问二次,乃服曰:“十三日柳世昌家会飮时,汤聘曰:‘殿试日,聚于慕华馆近处事,相约可也。’仍令臣著名于其所持小册,又曰:‘吾等当如安处谦所为事也,汝则随从为可。’臣亦应诺。又曰:‘殿试日已迫,更会此处相议。’世昌又曰:‘吾兄弟与汤聘为将帅,金末珍为从事官,汝为末珍随从。’又汤聘之兄及罗玉守、凤川守及知面不知名五六人内,一则乃陵参奉之子,名安民,居南大门外池边者也。世昌曰:‘此皆同类。’臣之所闻知者,如此而已。其他相约节次,杂以文字,故不得解听。”
○以全作只女人,命放之。
○玄杰刑讯二次,不服。
○田畦刑问二次,乃言曰:“他辞,与前供无异矣。前年十二月二十日,柳世荣与臣相见于路次,世荣出示列名书常纸一张曰:‘除夜事,已书吾辈名,汝亦著名。’审视则上有司柳世昌、副有司柳世荣著名,其馀国同、玉守,忠赞卫名不知人则不著名矣,臣之所见知,只此而已,臣则未尝著名也。”
○尹四聘、凤川守、河洵、李鹏、金末珍、田畦等刑讯三次,不服。国同二次,不服。
○尹兴莘刑讯二次,乃服曰:“臣,前往忠州,日不记二月初生间上来。臣之第二子汤聘,谓臣曰:‘兄四聘及宣汉、柳世昌兄弟,柳绛、李鹏等结约,将会犯上。’臣闻之大惊。但父子之间,不忍进告,即往宣汉家问之,则果如汤聘所言。其后又往宣汉家,汉谓臣曰:‘前谋犯上,当行幸时,已不及图。后于行幸时,须勿失为之。’臣实闻知矣。”
○郑承宗刑问二次,不服。传曰:“兴莘所言逆党,尚多矣。然其同党,岂止此乎?更问之。”
○金希寿启曰:“申长孙拿来,以小件记问之,则非长孙,乃永孙也。永孙曰:‘此件记,臣之子嗣宗知矣。’及问嗣宗则曰:‘臣与私奴金成孙之子长孙,同处读书。此,长孙所书,而在于臣处,汤聘持去也。’”传曰:“其捕金长孙问之。”
○洪祐刑问二次,至二度,乃服曰:“去二月二十日间,臣抵尹汤聘家,宣汉、柳世昌、世荣、柳绛、李鹏、河洵、郑承宗、徐闰连、尹兴莘等亦到。世昌曰:‘殿试日,道藏洞聚飮,因此突入作乱可也。’又曰:‘吾为捕盗部将,奸人之妾,得罪于张顺孙,可执此人而杀之。若有禁我者,并杀之。’遂分左右,一边道藏洞;一边馆越边洞,〈即慕华馆。〉潜伏伺候,突出掩击,不辨上下。’臣亦应诺。其后三四日,又于全作只家前空址,臣及凤川守先到,世昌亦率洪守仁、田畦、玉守、李渊、吴国同、杨山令、金弼殷、徐嶒来。徐嶒则自言,为柳绛所遣而来。其日所言,皆如前日汤聘家各人所约,而汤聘又言:‘吾当为将帅,来三月二十日间,会道藏洞,更议可也。’又曰:‘如禹安民、兪寅辅等招之则必来。’臣之所闻,如此而已。”
○杨山令元老刑问二次,承服曰:“臣与柳世昌兄弟、尹汤聘、玉守、田畦、兪寅辅等素相交游。前年十二月,玉守及忠赞卫名不知人家,臣与尹汤聘、田畦、洪祐、兪寅辅、柳绛、尹四聘,忠赞卫名不知人及李寿仁、黄孝贞、宣汉、凤川守、尹再聘、李敏、麟川守、吴国同等五六度会议曰:‘虽某处行幸时,我辈成群,突入犯上事,’结约。后,今二月初三日,臣与田畦、吴国同、玉守、汤聘、宣汉、凤川守、洪祐、柳绛、四聘、再聘、麟川守、李敏等会于柳世昌家,世昌、世荣、汤聘、四聘等先发言曰:‘武科殿试行幸时,吾等群聚道藏洞,伺候大驾,突入犯上事,’相约之际,臣及在坐人同诺。”
○南衮启曰:“罪人等承服者亦多矣。大狱不宜久滞阙庭,请速决。”传曰:“已服者果多矣。但其有心干上,而举此事者谁欤?大纲虽已服,而未尽承服者,其加刑讯,得其情状可也。”南衮等启曰:“见各人供辞,皆曰:‘首谋者世昌兄弟。’而以未服者尚在,故不敢推也。待各人毕服后,以臣等之心为启耳。”顺孙启曰:“小臣为兵曹判书时,世昌伪造南衮书,投臣,臣知其伪,而罪之。其年月已久,不能细记。以此怨臣,辞见洪祐供招,故以此意启之耳。”传曰:“知道。”
○拿金长孙而来。令长孙别书于纸,凭阅小件记同游之书,大概相似,其出于长孙之手无疑。长孙总角小儿。推官等以此入启,传曰:“初以此小件记、同游秩,谓与汤聘同游者,故令拿致矣。此果出于长孙之手,其以小件记辞连被拿之人,无遗放送也。”又传曰:“今日罪人推案,其悉入启。予亲览。”仍传曰:“罗玉守供辞,独称阙东门外,而他人则皆称慕华馆举事。玉守已于一张纸中同著名,岂独不知其凶谋耶?郑承宗,以柳世荣等乘昏夜群聚,打伤人物,故不出见,此皆不直之辞。其皆加刑。”
○罗玉守刑问三次施为,乃曰:“常纸著名之时,柳世昌、世荣等先害宰相,仍此犯国,臣,知其情而著名。其犯国处所,则臣之所闻于世昌。如此犯国之事,已曾服招,其处所则何独隐讳也?”更推玉守曰:“犯国处所,汝则云:‘阙东门外齐会事,相约。’而他人之供则各异,其速输情也。”玉守刑问三次,乃曰:“去正月十八日,柳世昌兄弟、尹汤聘及臣等齐会于金末珍家,世荣曰:‘来三月十五日,慕华馆齐会,柳世昌尹汤聘为左右大将,分率吾党,直向东门外。’”
○南衮曰:“诸罪人皆以世昌为谋首,岂可与此人共生一天下乎?至问罗玉守,亦曰:‘世昌谋首。’南衮曰:‘因玉守之言,启达刑讯何如?”左右皆曰:“可也。”张顺孙独曰:“如此则事岐矣,当先鞫罪人,事毕然后,刑讯世昌可也。”故遂不以世昌刑讯事入启。狱辞相连,其出益众,洪彦弼恻然动容,跪于左相之前曰:“传相告引,恐有诬陷非辜也。”金希寿亦恻然变色,张顺孙进跪李惟淸之前曰:“恐有诬引也。”南衮自外而入,顺孙、彦弼又跪于衮前曰:“告引者皆微弱之人,非辜必在其中,奈何?”南衮、李惟淸以下,皆以为然。彦弼退曰:“此事皆世昌所胁而为之,决以此意,陈于上前。岂可以宪府官,默默在坐耶?然以世昌首告大逆之事,故亦不敢开口,而默然者良久。”遂启曰:“臣以大事未毕,故不敢开口,然在坐大臣,孰不动念?今见凶谋,世昌愤被罪之事,欲害大臣,遂有犯上之意,不能独力举事,故聚群不逞之徒,侥幸凶谋,而及其未遂于光陵之幸,知将败露,遂告其变。今见被告者,或年不过十五岁,是皆世昌所胁诱从者也。及光陵之事,出于宣汉之辞,而世昌凶谋益见,是必世昌及其弟,率其同党,谋犯之事明白,其凶诈孰甚?请共定其罪也。”南衮启曰:“臣与张顺孙事涉嫌疑。若他事则不敢开口,〈世昌伪造衮简,而顺孙罪之,故取怨。〉而他人皆胁从,而首谋者世昌也。狱事方张,先以首谋,鞫世昌亦为未便,故初不启之耳。”张顺孙亦启曰:“臣初计,被告者怨告者,故皆指世昌为首谋,及见宣汉之辞然后,始知世昌首谋,而事不成,遂先告耳。”传曰:“世昌虽曰首谋,其书名之册,出于汤聘之衣领。若并罪首告,则后日之事,亦不可不虑也,大臣其共思之。”
○南衮启曰:“狱事大矣。前者,义禁府堂上及台谏等,以讲经试官入场,不得参鞫,而讲经今已毕,请令参鞫。”传曰:“判义禁府事李荇、司谏韩承贞,其入参也。”荇、承贞,承命入参,传曰:“今观汤聘招辞:‘逆党书名之册,本二也,而一在己;一在世昌’如是诘之,曰:‘世昌云:“册在汝,而不在我。”汝必首谋。’云,则汤聘必有言矣。如不以实,更加刑讯也。”又传曰:“有册与否,当问世昌。然其先问:‘汝非首谋,此册何以在汝衣领耶?’且诘宣汉、柳绛曰:‘首谋者何人,次者何人?’亦必有言。”推官等承命诘汤聘曰:“汝辈录名小册,在于尔之衣领中,尔果非首谋耶?”汤聘对曰:“世昌首谋,而臣从之。”许宽曰:“然则复加刑于尔矣。”汤聘曰:“臣已服矣,何必加刑?”洪彦弼曰:“观此人之状,若加刑杖,则必不以世昌为首谋,而自称无疑矣。”及加刑杖则曰:“我实首谋。”许宽复问曰:“无奈世昌首谋,而汝自诬服首谋耶?”汤聘曰:“世昌首谋,而臣实不为首谋也。但不以臣言为信,故诬服耳。”许宽曰:“尔言不实,其速刑讯。”乃复加杖,汤聘大呼曰:“我实首谋。”云。观汤聘之状,首谋者世昌,而汤聘不忍刑杖,诬服以首谋耳。次诘宣汉则曰:“聚党谋为之事,世昌为首,而汤聘次之。”次诘柳绛则曰:“臣等去正月初一日,守庚申于世昌家,始议此事。首唱者世昌,而其次宣汉、汤聘也。”推官等以三人招辞启之,传曰:“知道。”
○徐嶒招:“臣居西小门外父母家。去二月初生间,父母家疫疾,故往在射厅近处妻家,至今不出去,如洪祐者,二月初生间,相见而已,未尝有谋为之事。”
○兪寅辅招曰:“臣与杨山令,未有半面之识,未尝有谋为之事。”
○禹安民招:“臣之父以参奉,赴任浚源殿,臣亦随父入咸镜道,因严寒不得还。父以内赡寺奉事,上来,而臣乘私马,未能一行,故随后入来,万无谋为之事。”
○李敏招曰:“臣与杨山令、罗玉守,虽所居不远,而素无相从,岂有谋为乎?”
○洪守仁招:“臣去七月间,以《论语》受业事,抵闵瑀家,罗玉守、杨山令等以见瑀子亨老事,到瑀家,臣,一与之相见。洪祐则路上二三度相见,而更无谋为之事。”
○闲良李渊招:“臣居西小门外城底,以武为业。早丧父,衣服粗陋,未尝交游朋友之间。但与洪祐,盘松习射时相见,未尝交游,亦无谋事。”
○徐嶒招:“臣与洪祐,路上相见,因此得知,而未为相亲,万无谋为之事。”
○麟川守亿根招:“臣居西小门外,父靑杞守禁不得出入,故常时未尝与人交游。杨山令则当结发时相见,未尝更见,万无谋为之事。”
○平安道疠疫物故:铁山二十一、嘉山十五、平壤三十一、三和五十、龟城二十、泰川十九、甑山五十一、孟山九、成川十四、顺安二十三、价川六、永柔三十八、安州一百七十六、中和十七。〈并前合计一万二千九百十五。〉
3月17日
○丙子,传曰:“凡幸慕华馆时,杂人乱入近处,甚不严肃。来二十五日慕华馆武科殿试时,则于乐工坐处及桥边、墙隅、城底近处,德明洞、道藏洞等处,观光人与道藏洞近处呈上言人,一禁可也。坐城上观光人,前者以临压禁之,今则殿坐于馆门,是乃不见处,此则勿禁。虽在城下观光者,若不在近处,则亦勿禁。且举子二十八人骑马时,执鞚各二人给宰标,乃许出入。且各司依幕,例设于御厨近处,今则使远设于下边可也。且防牌亦远设,而下边则设于二百步射场外。且于四隅,各定禁府郞官一员,与部将一同禁杂人。且举子无马者,入门官夺人马,与之之时,必扰乱也,勿如是为之。又殿坐后,抄内禁卫,兼司仆中骁勇者,列立于馆后及左右,而举子骑射后,或由馆后驰下,今则禁勿如是,皆由越边可也。馆后则一禁杂人之通行者亦可。此意传于禁府及兵曹可也。如此之事,每欲传教,而不果,今适有变,故传之耳。”
○政院以兵曹意启曰:“殿坐时,左右及后面列立骁勇军时,以内禁卫、兼司仆抄定事,已传之矣。但还宫时,此人等皆当随驾,则何以为之?敢禀。”
○传曰:“凡守令贡物六寺不纳者,壬午年以上,则宜依律罢黜矣。虽癸未年若至十司不纳,则并罢职事,前已传教矣,依此例治罪可也。应罢守令,其令抄启。”
○徐嶒刑问一次,不服。嶒,承旨厚之子也。其受杖之时,但呼无罪而已。推官等一以恐失贼;一以恐横罹皆为之恻然。
○兪寅辅刑讯一次,不服。
○禹安民刑问一次,不服。但呼见母之神主而死。其招曰:“前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浚源殿下去,今月十六日还来。臣之浚源殿留在时,则永兴守令知之,往来时,则所经止宿各官知之,并请下问。”
○李敏刑问一次,不服。南衮启曰:“臣闻,禹安民往捕时,其父言:‘安民今日当自咸镜道入来。’云,而安民其日果来。其招曰:‘前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从其父往咸镜道浚源殿,学书。其往彼留驻及往来经宿事,永兴守令及沿路各官皆知。’若令核于彼处,则可得其实。”
○传曰:“观洪祐之招,柳世昌曰:‘禹安民、兪寅辅等招之,则必来也。’言虽在外,招则必来也。徐闰连招亦曰:‘知面,不知名五六人内,其一则陵参奉之子安民,而世昌亦曰:“是我同类。”’其更问闰连曰:‘安民果于其日往参耶?汝但闻世昌同类之言耶?’以此问之,必得其情。”又传曰:“他人皆曰慕华馆,而罗玉守则独言东门,其辞不同。无乃柳世昌,十五日殿试时,欲逞凶谋,而非殿试,故欲由东门犯阙乎?其更问以启。”
○凤川守、罗玉守、河恂、田畦、李鹏、吴国同等刑讯四次,皆不服。
○洪守仁刑问一次,不服。
○李渊、徐嶒刑讯各一次,不服。
○亿根刑讯一次,不服。
○郑承宗刑讯至四次,乃服曰:“日不记,前年十二月初昏,臣于家门前坐在,柳世荣与其兄世昌,将往其妾家,历见臣,向臣言曰:‘吾辈苦贫贱。汝若从我,则多有好事。明年春,殿试行幸时,当犯上。’语未毕,适杨山令之兄居宁令行过其处,故未毕其说。今三月初二三日间,尹汤聘、宣汉、柳绛、柳世荣等先到柳世昌家,臣亦随后至其家。世荣曰:‘前日所议事,固当更议。列书我辈姓名,以定坐次。’其书名之际,世昌与柳绛,相争首坐,会,世昌所奸医女适至,未果毕书。其后,日不记,又于世昌家,世昌、世荣、杨山令、金末珍、汤聘、宣汉、柳绛及臣聚会,相议曰:‘骁勇之人,宜各荐用。如李渊、洪祐、安民可矣。’其后初十日,又会其家相议曰:‘李渊可为大将,世昌可为都令公,柳绛、安民可为从事官。’仍约以殿试日,会于道藏洞,伏兵犯上,臣亦应诺。”
○次问徐闰连〈已服,故不加刑杖。〉曰:“参会世昌家时,汝亲见安民面乎?其不亲见,而但闻世昌同类之说耶?”闰连曰:“安民未尝参会,而世昌谓之同类也。故臣闻其名,而未尝见其面也。”
○凤川守、河恂、李鹏、田畦等皆刑问五次,不服。吴国同刑问四次,不服。
○玄杰刑问三次,不服。
○次问郑承宗〈已服,故不刑讯。〉曰:“今月初二三日间,尔辈群聚于世昌家,各其姓名列书,定坐之际,医女适至,未得毕书云,则医女未到之前列书者,可数某某耶?”供曰:“其列书者,柳世昌兄弟、柳绛、杨山令、李渊而已。”传曰:“观各人招辞,意世昌家亦有如此文书,并宣汉家,其令内官、宣传官等往搜。”
○传曰:“其问世昌曰:‘观他人之供,付名件记,决在于汝也,尔无隐讳。尔虽尽告,无害于尔也,将以实汝之事也,其首谋者谁也?尔有所列名之册,宜速纳之。他人又有如此列名之册耶?’则似得其情矣。”南衮启曰:“先搜其家而后,问世昌可也。且臣等所见,世昌之告,与宋祀连等顿殊。祀连等为人所胁,同谋而首告,世昌则自䝱他人,首唱凶谋。终必推此人然后,政刑明矣。然与他人等一时推之,则恐眩是非,故被告罪人皆承服后,请推世昌。”传曰:“世昌终亦有罪。急遣禁府郞官及宣传官、内官等,搜其家文书。”
○命下书永兴、安边二府,问安民留在经宿日月。
○闲良金弼殷供曰:“年二十三。臣,娶妻居于广州,近不入京,暂知洪祐而已,未知所谋。”
○李渊刑问二次,供曰:“去正月望时,臣往柳世昌家,世昌、世荣、柳绛等谓臣曰:‘汝是穷人,入我类,则有好事。’仍出示书名,三切粘连白纸,以柳绛为首,其下则尹汤聘、柳世昌、尹四聘、河恂、宣汉、吴国同、洪祐、李鹏、凤川守、杨山令、麟山令、柳世荣、罗玉寿、麟川守、郑承宗,次第则不得记忆,并书臣名于其下曰:‘男儿一朝,当与之相较。’又与郑承宗、柳绛、柳世荣聚会于世昌家,柳绛出示件记,始面书曰:‘郑承宗为大将,犯前军,臣为部将捍后,力弱则助之。柳绛亦为大将,犯中军。’其下列书人汤聘、四聘、凤川守、麟川守、河恂、宣汉,其馀不记。柳世昌、世荣、汤聘等曰:‘近间必有武科殿试,习阵、行幸,吾等分屯于西小门外三岐路,京营库军堡前,出马石桥边,三处一时突入于侍卫中军,及前后军,则众必解散,犯上易矣。’且光陵行幸还宫日巳时,逢柳世荣、尹汤聘于西小门外,谓余曰:‘欲往东大门外观光矣。’臣答以有故。是夕,又于西小门外三岐路,与宣汉、柳世昌、柳世荣、尹汤聘等相遇,世荣谓臣曰:‘观今此行幸,军士倍于慕华馆行幸时。’柳世昌前为内禁卫时,以伪造宰相片纸事,见黜,而常怀怏愤,造为逆谋,谓臣曰:‘吾事得成,世荣当为兵曹判书,汝亦当着金带。’云,臣许诺。”
○抄书承服罪人而启。〈李鹏、凤川守、吴国同,同谋议也;兪寅辅、李敏、麟川守、李守仁、黄孝贞、尹再聘,应诺也;徐嶒、金弼殷、李长宗、洪守仁、玄杰听谋者也;禹安民,招之必来者也;罗玉守,招辞不同者也。〉 ○传曰:“宣汉家文书,闵涧、李彭寿皆已死,而亦书之,此书可勿用也。”
○又传曰:“今观李渊供辞,有序而详。且言柳绛与世昌争坐,三切白纸书名,以柳绛为首云,其问柳绛曰:‘以他人见之,则汝似为首也。柳世昌家首坐相争时,为首者何人?其后件记内首书,何人,其件记去处,何所也?’以此问之可也。”柳绛供曰:“世昌首坐相争时,臣后到,故世昌居首,其次世荣、汤聘、宣汉、四聘,而臣坐四聘之下。白纸件记,首书李渊,而郑承宗、洪守仁中持去,不能的知也。”
○传曰:“今以世昌家搜来片简示之,一一分辨可也。”其一小简外面,书柳内禁世昌,又其左,书三十日,其内书东大门外祭代等处。
○李敏、兪寅辅、徐嶒等刑问三次,皆不服。
○河洵刑讯六次,承服,供曰:“今月初一日午时,宣汉到臣家,言曰:‘谋大事不可独为。柳绛、尹汤聘等名皆已书,汝名亦欲书之,汝宜知之。’臣答曰:‘已知汝言。’初二日臣过宣汉家,宣汉坐窗内呼我曰:‘我辈所憎人等欲皆打杀,遂犯国家事,与柳世昌及柳绛、尹汤聘、四聘等议定矣,汝亦从之欤?臣,应诺,其夕到世昌家,则柳绛、汤聘、四聘、宣汉等已到相议曰:‘武科殿试时,我辈盘松亭、德明洞聚会,突出乱击计料。’柳世昌为首,宣汉、汤聘次之矣,臣则自下居三四人之间。”
○传曰:“予观李渊服辞,柳绛与世昌争坐,白纸以柳绛为首,而书之云,今当更问柳绛曰:‘以他人招辞见之,则汝似为首,须直招可也。’”推官等启曰:“世昌云:‘吾事得成,则世荣为兵曹判书。’此,世昌自为之辞,而其不告李渊者,果其事败露,而不果也。”传曰:“世昌事,予已尽知之矣。且承服者甚多,前亦见如此之事,可定罪者,先定其罪,随后取服者,随后定罪。今招辞相同者,速照律入启。玉寿招辞则与他人不同,更问可也。且其类,不计死生不服,则加刑,罪重则依科定罪,不重者以次论罪。此等人,当行刑市中,明示众人。”
○南衮等启曰:“凶魁伏诛,依前例,明日告宗庙,百官陈贺何如?”传曰:“可。”
○将大逆尹汤聘、李渊、宣汉、柳绛、洪祐、郑承宗、尹四聘、元老、河洵、尹兴莘、徐闰连,凌迟于南市,枭首三日,传示四方。
○田畦刑讯六次,吴国同五次,罗玉寿以犯国家事,各异纳招,五次,徐嶒、兪寅辅、李敏三次,洪守仁、亿根等三次,玄杰五次,不服。
○麟山令银环,年十四。供曰:“年少迷劣,未尝出入。柳世昌、李渊非臣所知也。”推官以此入启,传曰:“银环年亦未满。承宗之招虽曰:‘书名件记。’而更无连引于他人之供辞,刑则不可也。大抵,年少宗亲,交结不逞之徒,致令名付逆党件记,远方付处。”
○传曰:“今之不服者,未知厥终何如,其父及子,皆令拿来囚禁。但徐嶒之父承旨徐厚,禹安民之父参奉成勋,皆朝官也,其勿拿囚。”
3月18日
○丁丑,以诛逆党事,告于宗庙、社稷,受百官贺。〈权停礼。〉颁赦,教曰:
予以寡昧,君临一国,励精求治,未遑食寐,欲与元元,纳之大轨。岂意无赖之徒,阴聚不逞,包藏祸心,图为大逆,以累我治?念及于此,良用怛然。幸赖庙、社之灵,凶谋自露,已将尹汤聘、李渊、宣汉、柳绛、洪祐、郑承宗、尹四聘、元老、河恂、尹兴莘、徐闰连等凌迟处死,缘坐之人,并论如律,馀孽在鞫者,亦当随服处决。予虽德薄,未能化其大恶,罪人斯得,亦是一国之庆。自今月十八日昧爽以前,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犯死罪,关系国家纲常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王法必行,既底不道之罪,人心丕变,宜布惟新之恩。
○大司宪洪彦弼、大司谏蔡忱、司谏韩承贞、掌令沈彦庆、持平金希说来启曰:“今告变之人,当初逆谋,乃其首倡。且其凶谋,欲行于亲祭之时,而未遂其谋,势将败露,然后乃来告。且不直启达,而只启曰:‘殿试时,欲作乱。’此人不可以告变论赏也,请依大逆,论定其罪。且承旨徐厚,其子辞连逆贼。罪之轻重,今虽未知,然不宜在近密之地,请递。且臣等闻,有百官加,又颁赦云。近来,朝士资级猥滥,在朝班者,皆非守职,请勿加级。且频赦则有罪者皆幸免,其弊不赀,请勿颁赦。今此逆党就戮之事至大,然颁赦、加级,弊亦如此,故敢启。”传于两司曰:“世昌等若只参谋,而来告则可矣,而此人诱聚党类,弄术设谋,果不可谓无罪也。狱事未毕,徐当与大臣处决。徐厚之子其事,时未显著,然果可递之。百官加及宥罪事,人主当重之,然自即位以后,反逆者虽或有之,未有如今日之变,而既已伏诛,故已与大臣议定,今不可改也。”
○副提学蔡绍权等启曰:“今告者柳世昌、世荣等虽曰告变,而光陵亲祭时,欲行凶谋,而事势至于不成然后,乃来告变,不可谓告变。其逆谋则此人首倡,至往普济院,聚会其党,世昌每曲坐,拟身于口不可道之位。且闻其三寸叔柳思敬之言,曰:‘此人常不孝其父,欲呈不孝状,则辄发怒曰:“吾与汝,当死一剑。”所行如此,不可容于天地间矣,请依大逆,论定。”传曰:“所启当矣。此人若只参谋,而来告则可矣,此则首倡逆谋,且为不敢为之事,果不无罪。狱事已毕,则当与朝廷处决。”
○禁府启曰:“河洵父益粹,欲拿来而往于其家,则不在,虑必逃矣。”传曰:“磨链捕告节目,谕于中外可也。”
○通礼柳思敬诣政院告曰:“同生弟思恭之子世昌、世荣,性本强悍,不学无知。常时所行悖戾,父若教戒,则辄发怒曰:‘吾父子,不可两立。’挟弓弹矢,火其家,挺身出去。思恭欲呈不孝治罪,而不胜父子之情,且畏其毒,犹未决为。今也,与逆党同谋,而上变,虽似首告,若得论赏,则国家恐为世昌等所卖。此人虽加官爵,其犷悍祸心,终必难变。万一得保首领,门户恐被其毒,故敢启。”
○下推案曰:“李鹏、凤川守等书名于小册,黄孝贞、李寿仁、李敏、兪寅辅、麟川守,皆出各人之招,而无应诺之语,皆当推也。罗玉守虽服,其招辞与他人不同,亦可推也。徐嶒、李长宗、金弼殷、洪寿仁、玄杰等聚会听谋,而其不书所答之辞,此人等不知何如。只据此定罪耶?佥议以启。”推官等启曰:“于此小册内,李长宗重出招辞。如此逆谋,岂于野外率尔语之耶?此语,似不合情理。但徐嶒、安民等定罪事,事涉大狱,故自下不敢启耳。”
○下柳思敬书启单子曰:“世昌之恶,无状矣,然告变大事。闾巷之人皆以为,必受大赏,而反受诛戮,则后之人必将曰:‘告变者亦受大罪。’云尔,则有妨事体。昨日大臣之启,以此留难,今观思敬所启,虽被大罪果当。大臣之议如此,台谏、弘文馆之启又如此,今推鞫传旨,当曰:‘常时拔剑,与其父同死。’以此论罪,其恶极矣,此意何如?如是则是,不以告变受诛,而以不孝于其父,受诛也,佥议以启。”推官南衮等启曰:“柳思敬,臣,生员同年也。昨日来见臣,亦以此意泣陈曰:‘此人之事,口不可忍言也。若得免罪,则国家终为世昌等所卖。’且曰:‘此人,非他逆党者类也,诳聚无知年少之辈,遂为逆谋,在廷之臣,不可与此人,共一天之下。’大抵,此人之恶,在外之人,孰不知之?只朝廷晩闻其状矣。且此人,比他谋乱而首告者,不同矣。朝廷虽加爵赏,其心不惬,则又必生变。当明白其平日为恶之事及穷凶极恶之状,以大逆不道,诛之,而特除其连坐籍没之事,颁示中外,则一国之内,孰不想望其恩渥也?设使生存,其本心岂可改也?世荣者,前于东大门外,觇卫卒多少,其罪亦不为轻。朝廷之议皆以为,诛此二人然后,快也。”传曰:“世昌之首告大矣,然岂可不取服,而定罪邪?固当穷讯不忠不孝之状矣。虽不可全科罪之,只斩其身,毋及籍没,以报上变之功何如?”南衮等启曰:“只令斩首,则本无连坐之律,何以示特恩于万世乎?若以本罪罪之,而特命毋及连坐、籍没,且以此意,颁示中外,皆知以告变蒙恩之意,而万世亦知殿下之公心也。”
○传曰:“徐嶒、洪守仁之流,有听谋之言,而无应答之语,只以群聚不逞之徒推之。若取服则安置远方何如?”南衮等曰:“上教至当。”又启曰:“李长宗、玄杰等重出罪人招辞,与徐嶒等同科罪之,似轻矣。”传曰:“徐嶒之类,更无出于他人之招,则如此而决罪可矣,然又出于今方拿推人之招辞,则不可轻决。姑囚禁府,待狱毕然后,决之可也。”
○罗玉守刑问七次,供曰:“去二月十八日,金忠赞卫称名人家,柳世昌、尹汤聘、宣汉、柳绛等聚会。臣及杨山令,其日劫敕捧名,臣等三人,属尹汤聘,分东边聚会东大门外军堡,西边则柳世昌为将,徐闰连、玄杰等属焉。他人姓名,则世昌以沽酒来呈事,侵臣,故忙还于家,不得记忆。西边处所,但闻有军堡,而不知某处举事矣。日期则来三月十五日,早会于忠赞卫家,待开都城门云。”
○补充队李寿仁供曰:“臣与杨山令,洞内居生。前年始与相交,而八月,往觐嫡母于江华。今年二月初十日间,杨山令抵我谚简曰:‘有议事,斯速上来。’嫡母常时使唤,不得随意上来,而今被拿上来。群聚谋为之事,不知何如也。”
○传曰:“玉守昨日再问时,其招似有分东西之事,此则亦承服矣。其时必聚许多人矣,今更刑推,问其同谋。且以沽酒事,忙还其家云者,似为诈也。输情为限,加刑可也。玄杰、李寿仁亦刑推。”
○李寿仁刑问一次,讯杖十二度,直招曰:“日不记,去正月二十日间,杨山令到臣家,因携臣到柳世昌家,则吴国同、吴田畦与世昌、世荣早会。世昌,粘连三切白纸始面,书曰回文,其列书人名,则柳世昌、世荣、田畦、杨山令、吴国同、金末珍及臣矣。世昌曰:‘以作鄕徒事,书名,须明日更会议之。’翌日臣更往,则其粘连白纸,尹汤聘、再聘、罗玉守、河洵、凤川守兄弟,李鹏、洪守仁、柳绛、李敏等加书名之人,皆来参会。世昌约曰:‘来二月二十一日间,各持环刀及杖,齐会世昌家,强弱、勇劫分拣,分东西,一时向阙,或由东门;或由西门,先害把门军士,入某门、历某殿,扫除。’以此相约,臣亦应诺。门名、殿名,忘未能记。其初设计、发设事状,请问柳世昌。”
○亿终刑讯七次,不服。国同七次,不服。兪寅辅、李敏五次,不服。
○传曰:“尹再聘、洪守仁其刑推,其馀不服者,亦并刑推。”
○洪守仁刑问五次,不服。
○尹再聘刑问一次,讯杖十八度,供曰:“年少迷劣,兄辈往来之处,臣未尝随行。但于李鹏家,一度随兄归到,柳世昌、兪寅辅、杨山令及兄四聘、汤聘等相议谋乱,臣亦闻知。”
○罗玉守更推,供曰:“同约人则柳世昌、世荣、田畦、杨山令、吴国同、金末孙、尹汤聘、四聘、再聘、河洵、凤川守兄弟,李鹏、洪守仁、李敏及臣,而日期则二月二十一日间定约。同日各持环刀、弓矢,分壮弱、中分东西,一时向阙,臣属东边,向东门外;一边向西门外,军士若有禁止,一向杀害。”
○推官南衮等启曰:“尹再聘年少迷劣,其所纳招,不过如是而已。玉守多受刑杖,言语杂乱,不能归一,其所服只此,而三人已承服,请速照律。”传曰:“玉守之招与寿仁之辞,归一矣。必穷推,无遗奸党可也。如分东西向阙,则其党岂止此乎?且吴弼卿、河益粹购捕节目,守令许接者,罢黜可也。”
○吴国同刑讯八次,李敏六次,兪寅辅六次,玄杰六次,亿根五次,洪守仁四次,并不服。
○亿根六次,洪守仁五次,皆不服。
○李寿仁刑问二次,供曰:“前供辞各人外,他馀参谋人,则臣未得知,独李长宗参会,而前推时忘不纳供。”
○夜,巽方、坤方、有气如火。
3月19日
○戊寅,鞫罪人馀党于宾厅。传曰:“世昌所为,固当穷诘,然先问始谋日月可也。‘各人招辞,或称三月十五日;或称二月二十一日,汝若诚心告变,则如此之事,为人臣,既有所闻,不可一刻缓告也。且光陵行幸时,日月已过,而其谋逆等事,何不即上变耶?’其以此详问以启。”南衮等佥议启曰:“今问世昌,不出其言端,其情外之辞,不须烦启,请刑推得情以启。且其家搜来文书,有一片纸,书云:‘柳内禁上东大门外祭代。’之语,情状绸缪,必刑讯然后,得情也。”传曰:“如不出言,刑讯可也。且此小简,果为绸缪,其所从来,并问之。”
○柳世昌供曰:“如尹汤聘、柳绛、河洵、宣汉、凤川守、玉守、徐闰连、金末珍、与臣同里闬,故常时交亲,吴国同、李寿仁、徐嶒等则暂与相识,他馀人,则全不相知。内庭所供外,他无情由。”推官及左右,咸愤其诈,而欲脔解其身体也。乃以其家来小简示之曰:“此出于汝家,而遗汝之书也。所书者何人,其书中之意云何?”初以全不知,牢拒不服,及加刑累度则“此书果出于臣家,乃汤聘之父兴莘所书也。前月晦日,兴莘以此书简谕臣曰:‘行幸光陵时,诈称上言,聚会于东大门外普济院祭代等处,仍以作乱。’以此相约,而臣则不往。今月十三日,尹汤聘到臣家,语臣曰:‘吾与李渊、金毅、徐嶒及兄四聘,往见行幸光陵军容,事则甚易,但我辈不尽会,诸具未备耳。不然则我辈所欲,成矣。’臣之不行之实,金毅知之。”遂毕杖一次。
○推官等以其招辞入启曰:“世昌初则牢拒不服,及示片楮则言穷乃服。但其所言,大关金毅,请速拿致何如?且其家,亦恐有谋逆文书,请令搜来。”传曰:“其以禁府郞官、及宣传官、军士十名,急速拿来,毋令逃逸。”又传曰:“其党岂特金毅而已?必先问同党然后,其党不得逃避,而可易捕也,其速穷讯同谋。”又传曰:“金毅、李渊同见军容于东大门外,罪与李渊无异,并收其父子。且令内官,搜其家文书而来。”
○柳世荣初供曰:“臣兄世昌,与汤聘潜相谋议,而臣之所见处,则辄为隐匿,不得知其谋也。”及加刑讯一次,承服曰:“臣首发逆谋,则未尝有也。但兄世昌及尹汤聘家,常时来会之人,李鹏、河洵、田畦、李渊、徐嶒、徐岳、尹汤聘、金毅、罗玉守、柳绛、福希、莫终、凤川守、麟川守、杨山令续续相议者,数三朔矣。往者光陵行幸日,尹汤聘到臣家,语臣曰:‘吾欲往呈驾前上言,汝可与俱?’即与偕往东大门外祭代,汤聘曰:‘可于此处,射杀宰相,遂犯阙。’同行者李渊、金毅、汤聘等则各令其奴,持筒介、环刀等物,而臣则徒往耳。李渊、金毅等曰:‘约会之人皆不来,不可以举事。’云云,仍与之各散。”云。推官等以其招辞入启曰:“福希、莫终新出于世荣之辞,请速拿来。”传曰:“可。”
○推官南衮等启曰:“今日欲专鞫世昌等,而今又得金毅,请拿来鞫之。”传曰:“金毅固当刑讯也。但睹事势,复出者多有大逆。其中必有世昌先发,而次应之者,且应从者必多矣,其速推金毅,而世昌等亦宜速问。如此大事,不可缓也。”
○金毅供曰:“向者光陵行幸还宫日,李渊到臣家,语臣曰:‘可偕往东大门外,观光。’臣即与偕往普济院祭代等处,观光还来。”金毅刑问一次,不服。
○传曰:“其问世昌曰:‘李渊招内:“三切纸书名”者,安在,书之者何人,其录名者几人也?’详问以启。”
○柳世昌刑问二次,其招曰:“臣实首谋,与尹汤聘,今年正月十三日为始,密相议之曰:‘吾等多行不义,朝官等亦多以我辈为非。吾有兄弟,汝亦有三兄弟,待某处行幸,遂犯上,而扫除此辈,则吾势得成矣。’汤聘应诺。其后又与宣汉、柳绛、凤川守、田畦、河洵、尹四聘、李敏、吴国同、罗玉守、李渊、金毅等常常阴约曰:‘吾等之上,若无他人,则岂不好乎?当尽除宰相,吾等自为政事,推凤川守为上。’宣汉等皆应诺。凤川亦曰:‘勤俭为之,则可矣。’至光陵行幸时,尹汤聘三度往来于徐苞家,借书驾前上言,其辞则被夺田民事也。其后,徐苞亦到臣家,臣以所谋之事告苞,苞对曰:‘何能易为乎?’柳绛往说吴弼卿,弼卿对曰:‘可。’宣汉往说李昌贞,昌贞答曰:‘吾在丧,何以为之?脱丧后为之可也。’武科殿试作乱设谋,则臣等各持弓矢,乘走马,会于慕华馆后洞,俟大驾将至,出马石桥,即走马迎击,先杀政丞等,次犯大驾,如是相约矣。其分边向阙事及臣之自立设意,则万无之事也。”推官等以其招辞入启,传曰:“辞连之人,随其所言,即拿致可也。”又传曰:“其遣禁府郞官二人、宣传官二人,分往徐苞、李昌贞家,各率军士十人,急速拿来。且徐厚,乃侍从之臣,不宜囚也,然其同生及子,皆涉大狱,亦可囚禁。徐苞及李昌贞父子,亦宜拿囚。”
○柳世荣刑问二次,所供如前。金毅刑问二次,不服。
○传曰:“世昌已服其初设心,有何怨而然耶?其生谋日月,并问之。”推官更诘世昌曰:“汝之所为,大概则承服矣。分边犯阙事、会议举事日期,其与他人招辞,各相抵牾何也?非徒欲其自立,其于国家有何怨,而为此逆谋也,汝之在家不孝者何事?其速直招。”世昌供曰:“分边犯阙事,则前年十二月晦日,会于李寿仁家,河洵、柳绛、罗玉守、尹汤聘、杨山令、田畦相议曰:‘徐苞、郑承宗、柳绛、罗玉守、李敏等为东边,向东门;李昌贞、河洵、尹汤聘、李渊、金毅、李寿仁为西边,入西门。以此分入犯阙,军士等若有禁止者,则随见辄杀,突入思政殿,推凤川守为上,臣等自为政事,以弟世荣为兵曹判书,李敏为吏曹参判,柳绛为吏曹参议,尹兴莘为领议政,臣为左议政,郑承宗为右议政,罗玉守为吏曹正郞,宣汉为兵曹参判,河洵为兵曹正郞,李寿仁为兵曹佐郞,如此差授。’云。其后正月十三日,与前日相会之人,复会臣家更约,姑勿犯阙而俟,某处行幸时犯驾事,议定。其后二月二十六日,又与前约之人,会于宣汉家,光陵行幸时犯驾事更议。臣之怀愤逆谋事,无他焉。以臣等多行不义,朝官等皆以为不可,恐不得保全,且欲富贵于身,恣行所欲也。在家不孝事,则父常时凡事教诲,臣发怒曰:‘吾父子不可两立。’挟弓弹矢,弃父上京矣。自立设计,万无之事也。”推官等以柳世昌招辞入启曰:“世昌其所为之事,尚多讳之,然姑以此入启。”
○典医监生徒李莫从〈官名鲁臣。〉供曰:“前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世昌、世荣谓臣:‘潜奸其所奸医女。’有伤殴臣,臣之所着衣服及笠,皆裂破。万无往来其家,同谋之事也。”推官等以鲁臣供辞入启曰:“今日之事,本欲推世昌等。李鲁臣平问,不服,请刑推。今拿来徐苞、李昌贞,如其不服,请刑讯。”传曰:“依启。昨日之意,今日欲推世昌等也,然大狱,岂可久滞?罗玉守、李寿仁,与世昌供不一,徐嶒、徐岳重出于招辞,其更刑讯。且推问时,必问其所以凶谋之意,何故也。”
○推官南衮等启曰:“今观柳世昌供辞,一一尽服。罗玉守、李寿仁所供,与世昌之辞正合,无复加问。”传曰:“世昌,他事则尽服矣。其初分东西犯阙事,相议时,何人应之以何说耶?同谋者亦岂止此乎?其更问之。且罗玉守、李寿仁犯阙事,已服矣。其后之事,如光陵、慕华馆等处行幸时所谋等事,穷极诘问以启。”推官等回启曰:“李寿仁归江华,故似未得闻后日之议。罗玉守最不能忍杖,而讯至八次,犹不改初说,所闻恐止于此也。”传曰:“寿仁归江华,果然不知其终议如何也。罗玉守在京,自初至终随行,其谋议处所,岂独不知?辞不归一,事且不正,宜令归一,以正其罪。”
○李鲁臣刑问一次,不服。
○内禁卫徐苞供曰:“上言事,臣乃汤聘妹夫也。以奴婢相争事,索上言纸于臣,臣以纸一张许之。臣素短文字,亦不楷书,上言书给万无此事。臣之不能上言起草及不能书写事,同番内禁卫亦皆知之。若许下问,则可知其状。柳世昌家归到谋为之事,则世昌本掠人财物;或窃人牛马,为邻里所贱恶者也。臣则出身,内禁卫,兼习读,职至三品,万无与世昌谋为之事。”刑讯一次,不服。
○内禁卫李昌贞供曰:“宣汉,臣之同生妻娚也。臣以母丧,守坟于积城,前年十一月,脱丧入来。但宣汉性本狂悖,臣于常时,未尝接谈,万无谋为之事。”
○柳世昌,他事几尽承服矣,但首为谋逆,自立设计明白,而不直承服事,刑问三次,乃服曰:“臣欲自立,而左议政则以宣汉除授。”
○罗玉守刑问九次,供曰:“犯阙事,结约后,臣于二月初八日,往仁川,三月初十日还京,故不知其后谋为之事。犯阙节次,臣属东边为首,李昌贞详知。”
○柳世昌供曰:“臣于去年十二月晦日,先发犯阙之言,柳绛曰:‘人数不多,似不能成。’宣汉曰:‘虽数少,可以当之。’汤聘曰:‘不意突入驱之,则无勇军士,皆当披靡矣。’他人则只应诺而已。同党人则李温守、崐守、福希等前招时,未及告也。”
○闲良李福基供曰:“臣名非福希,乃福基也。臣于日不记,去正月初生间,邻居乐工李冲连家闻琴。世荣、汤聘已先往矣,语臣曰:‘何以见两班,而不拜,何以潜奸我所奸之女乎?’叱敕欲驱,臣因避之,不相见,万无聚谋之事也。”刑讯一次,不服。
○李崐守三父子拿来。初,世昌之供曰:‘李温守及崐守,亦与于谋议。’以此,命拿温守兄弟。禁府郞官等往拿时,问崐守曰:“所谓温守者,谁耶?”崐守曰:“臣之父郑臣,本有二子,臣本无兄,而只有一弟。”云,并拿三父子来,其弟则编发小儿,其名浑守也。沈思逊,指浑守,诘世昌曰:“此果温守之弟崐守耶?”世昌曰:“不知。”崐守至谓世昌曰:“我本无兄,谁谓温守?”世昌无以应,以此入启。〈崐守之父郑臣,与鲁臣同生,鲁臣之名,或云温守;或云莫终。〉传曰:“今日拿来者,父子皆下狱。且书其父名以进,放浑守可也。”
○李鲁臣、徐苞、李昌贞、李福基,二次、三次,皆不服。
○闲良李崐守供曰:“臣则前年十一月初生,以奴婢收贡事,往罗州,今月十二日还来矣。世昌以臣之叔鲁臣,奸其所奸医女铁非,以此相斗,诬引臣之叔侄,谓之同党云。”刑讯一次,不服。传曰:“李福基招云:‘世昌、世荣等以我潜奸其所奸医女,故诬引。’无乃有是事耶?与世昌等面质可也。”
○柳世昌供:“臣与鲁臣、崐守等本非同党也。同谋人令无遗直启,而累加刑讯,故诬引。”云。世荣供:“鲁臣奸兄所奸之女,故诬引。”推官等启曰:“初问李福基云:‘汝与世荣有嫌事,可以立证耶?’则曰:‘有乐工家相遇,世荣毁臣之笠,而殴打,其事状明白,人皆知之矣。’及问世荣曰:‘汝与福基有嫌事,人皆知之,其果然耶?’初则曰:‘未有此事。’久之乃言曰:‘与我争奸一女,果有嫌矣。’”传曰:“李福基事,世荣所告,果因嫌也。又出世昌之辞,其亦问于世昌:‘以因何嫌,而诬诉也?’以是诘问以启。”推官等启曰:“今问于世昌,世昌亦曰:‘果与吾弟争奸一女,而有嫌矣,于吾无嫌,故不出臣之供辞。’实不知此事。”命放福基。
○徐苞刑问四次,李昌贞四次,洪寿仁六次,玄杰八次,徐嶒四次,金毅三次,不服。柳世荣三次,无同党人事,前招内无加减。
○徐嶒五次,金毅四次,凤川守亿从八次,李敏、兪寅辅、麟川守、洪守仁七次,玄杰九次,皆不服。
○亿从九次,李敏、兪寅辅八次,亿根〈麟川守名。〉八次,金毅五次,徐嶒六次,皆不服。
○传曰:“承服人,照律可也。”
○大司宪洪彦弼启曰:“柳世昌兄弟,天下之大恶,不可以自首之例,降杀其罪,请依律定罪。”司谏韩承贞,亦以此为启,传曰:“其身则专科罪之可也,籍没、连坐,则不可为也。以告者而被专科之罪,则是非有所不定,而后日首告之路,亦妨矣。”
○推官南衮等启曰:“尹再聘,罪人之中甚为迷劣。且其父兄,皆以大逆诛,又不可以世昌等共论也。然干预此事者,不分首从,故同书以启,只处斩何如?”传曰:“如此则尹再聘其别照律入启。且柳世昌兄弟,特减连坐、籍没。”
○张顺孙、李荇等启曰:“律文无庶母坐嫡子之罪。顷者,正叔〈诗山正也。安处谦之乱,伏诛。〉庶母,缘坐正叔之罪。此人等何以处之?”传曰:“辛巳年,非自上别为之事。禁府则如此照律可也。”
○传曰:“服极刑者多矣。于未毕推者之中,亦必有受极刑者。如罗玉守、李寿仁辈,但分守阙门,是,胁从者类。依再聘之罪,论断何如?”南衮等回启曰:“凌迟之事,当施于世昌者类。如玉守、寿仁等事,非臣等所敢擅便,而启达耳,上教至当。”传曰:“此两人虽参听,别无大事,而置极刑,则必多缘坐之人。外方之人,专不知其罪,而死者似为惨酷,人君好生之德,不可如是。”南衮等回启曰:“今承上教,依律照启,自上特减,则中外益知上恩之至大也。”传曰:“如此甚当。然则毋付标,直以世昌兄弟,以首告之功,不为缘坐、籍没,而玉守、寿仁、再聘等处斩事,判付入启。”
○传曰:“李崐守、鲁臣等恐被诬诉,世昌兄弟未死前,其遣问事郞官,急骑驰去,问其果有宿嫌与否可也。”推官等,咸叹自上好生之仁也。
○传曰:“此刑讯人中,必有轻重之差。只以推案之烦,未即辨其轻重,其抄启各人招辞。”
○许宽自禁府回启曰:“往问世昌、世荣等,世昌曰:‘别无嫌恨,只以告同党事,不胜受杖,诬诉。’世荣曰:‘果以争奸事,诬诉。’云。”传曰:“其放李鲁臣、李崐守及崐守之父郑臣等。”
○将告者柳世昌、世荣凌迟处死,以上变,免籍没、连坐。李寿仁、罗玉守、尹再聘处斩,并枭首三日。〈史臣曰:“柳世昌、世荣兄弟,本无赖之徒,自见不容于世,盗淫为事。且见近世告变者,多蒙爵赏,心设凶谋,日聚年少之徒,或于其家;或于街巷,以赌博是事。言谈之际,首发大逆无道之言,年少不逞之辈,又从而和之。终辱国家,至于如此,此,天地间有血气者,不可一日共处也。原世昌设心,则不过窥觊爵赏,而凶谋大逆之计,有非臣子所不忍闻者。及汤聘等伏诛之日,世昌雀跃而喜,对语狱卒曰:‘我得富贵,当与尔辈共之。’呜呼!其凶谋难状如此,其终,身伏极刑,天虽高高,而其鉴在下者,不其信耶?”〉
3月20日
○己卯,传曰:“颁赦时则收职牒人员,例以抄启,今亦书启。”
○传曰:“罪人等今下禁府推之。”
○承旨金克恺自禁府赍吴弼卿照律单子来,复命曰:“吴弼卿承服事,已启矣。且弼卿更复诘问,则他无干连之人。又问其逃亡之由,则曰:‘畏其被罪而逃,无所容接,故自首。’云。且徐嶒今杖死,其馀罪人,各刑讯二次,则无一言应之,但受杖而已。”传曰:“吴弼卿已照律矣。明日,承旨其早往禁府,推他罪人,如有承服者,吴弼卿一时典刑,若无承服人,则罪重之人,不可久留,即当明示典刑。”
○传曰:“柳世昌、世荣,首发祸心,诱聚不逞之徒,阴图不轨,为日已久,凶谋将露,告不以实。大逆之罪,律有常刑,并令凌迟,然以告变之故,特免籍没、连坐,晓谕中外。”
○推官等以罪人轻重,次第书启,〈李鹏、凤川守、吴国同同谋也;兪寅辅、麟川守、李寿仁、黄孝贞、尹再聘应诺者也;徐嶒、金弼殷、李长宗、洪守仁、玄杰听谋者也;徐苞、李昌贞使为将帅者也;金毅则归于东大门外者也;禹安民招之必来者也。〉传曰:“凤川守、金毅罪重,徐苞、李昌贞为两边将帅,此亦罪重。洪守仁则似轻,然以犯阙等语观之,此亦重也。兪寅辅亦有犯阙及行幸时结约云,罪亦重矣。禹安民虽出于三人之招,世昌云同类也;汤聘则曰招之则必来;郑承宗则曰不知此事,其罪轻矣。金弼殷虽曰闻其谋,而无所为之事,其罪亦轻矣。安民及弼殷外,其馀罪人,皆致阙庭而推之。且狱事不宜久滞,杖讯时,须严督速决可也。”
○亿从刑问十次,金毅六次,李敏九次,徐嶒七次,皆不服。
○徐嶒八次,金毅七次,李敏十次,徐苞五次,李昌贞五次,洪守仁八次,兪寅辅七次,并不服。
○徐苞、李昌贞六次,兪寅辅八次。并不服。
○推官等以亿从等不服之辞及亿终身死事,入启曰:“臣等观此罪人之事,宁欲死于杖下,不肯直服。如金毅者,归东大门外之事,已言之,而绝不承服,但受讯杖,徒为污秽阙庭,请付有司鞫之。前者,凤川守以大罪不服,故不得已阙庭鞫之,今云已死,其馀罪人,不至于凤川守之罪,下付有司何如?自上亦必斟酌,然于臣等之见,甚不安心,故敢启。”传曰:“罪人之党数多,而其未捕者亦多,故阙庭推之。予意,固欲与大臣议之矣。阙庭污秽之言,果然。禁府之推与亲问,无异,然下鞫于禁府,则与常例无异。三省交坐,右议政往推可也。此事,不与他例同,台谏、推官,皆以前入参者推鞫,而左承旨金克恺其往焉。罪人等其即下禁府,限输情刑讯。”又传曰:“刑杖及一应事,皆如在庭时,如有承服者,封其推案,遣郞官来启。”
○禁府刑讯金毅八次、徐嶒九次、李敏十一次、徐苞七次、李昌贞七次、洪守仁十次、兪寅辅九次,皆不服。
○金毅九次、徐嶒十次、李敏十二次、徐苞八次、李昌贞八次、洪守仁十一次、兪寅辅十次,皆不服。
○夜,乾方、巽方,白气布天。
○庆尚道昆阳、巨济地震。
3月21日
○庚辰,传于政院曰:“靑杞守彪及徐厚,以其子之事,见囚,其子今皆发明而死。徐厚虽其同生徐苞,以与谋见囚,然厚之罪,不至于死,其放之。今闻,吴弼卿病苦。大罪之人,不可不明示典刑,其即依律处决。”
○承旨金克恺启曰:“昨日刑推八人中,金毅、徐岳、李敏、李昌贞、洪守仁、兪寅辅、徐嶒等七人,去夜皆不服而死,惟徐苞独存,敢禀。”传曰:“罪人不服而死,辞连人其依徐厚例,放送可也。”仍传于克恺曰:“吴弼卿以叛逆而亡命,虽已死矣,百官序立,明示典刑何如?其议于推官。”克恺启曰:“常时行刑时,在坐诸堂上皆出,而一堂上留,监决刑例也。政丞,行刑后必来,臣往待推官,议之似缓。”传曰:“吴弼卿既服而死,不须更议,即当典刑。”
○传曰:“金弼殷事,十六日洪祐招辞谓:‘全作只家前聚会时,世昌率来谋约。’云。其以此刑讯曰:‘所与约者何事,且其时参听者某某人耶?’如是问之可也。”又传曰:“禹安民,依安处谦件记书名人之例,治罪,而以交结不逞之徒辞缘,取招决罪可也。”〈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 ○金克恺来复命曰:“今日,刑讯徐苞、金弼殷。徐苞则三次后身死,金弼殷至三次,不省人事,四次后不能言语,仅有喘息,故未得加刑。虽如此,又加刑乎?推官等在禁府待命。”传曰:“金弼殷虽不自服,而逆类供辞,同会云,非如禹安民不知而辞连者也。其以交结不逞之徒,决杖一百,绝岛安置。”推官等遣郞官启曰:“金弼殷杖毒已重,决杖必化,何以为之?且其父金常何以处之?”传曰:“金常其依他例放送,弼殷其待差,决杖。”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兵曹参议申玉衡素有物论,不合政曹,请递。判书既武臣,则一司之中,不可复差武臣。”答曰:“金守浚被论已久,递之。馀皆不允。”
○传曰:“罪人李长宗、黄孝贞在外,故皆已令拿来。其父子并捉囚事,言于禁府。”
○下平安道馆军等状曰:“此云:‘本道境连上国,使命频烦,驿路倍苦,而永定馆军,无相递休息之时,请依黄海道馆军例,相递立马。’云,而兵曹以为:‘不可轻易改定。’此公事,政府合坐时,收议可也。”
○传于户曹曰:“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各罪人家舍一区、罪人外方奴婢并五口、熟马一匹、唐表里一袭,右议政权钧、左赞成李荇、礼曹判书张顺孙、吏曹判书尹殷辅、大司宪洪彦弼、司谏韩承贞、奉教尹丰亨、待教金亹、金漹等赏赐有差,张顺孙、尹殷辅,承传内侍、史臣等各加一资。”
○传于吏曹曰:“义禁府经历、都事、宣传官,各加一资,东班叙用,司谒、司钥、书房色等各加一资,别监及政院、禁府书吏等为先叙用。”
○传于禁府曰:“吴弼卿已凌迟处死,其子寿卿,依律处绞,其家产,依律籍没。”
3月22日
○辛巳,传曰:“黄孝贞已拿来,都承旨未到,左承旨其往推。金弼殷虽病重,岂可久滞狱中?其速决杖。且河益寿在逃,其同生、父母及三寸家可疑处,皆书启。”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启曰:“臣等无所为而蒙赏至此,至为兢惶。臣等之职,当镇定下人,使无此等之事,而不逞之徒,聚为凶谋,乃至于此,此皆臣等不职之过也。而今反受赏,尤为惶惧。且推官受赏,虽有前例,今于此事,臣等固无微功可纪,伏望自上斟酌而改之。”衮独启曰:“自古如此受恩,而能终始保全者鲜矣。况此逆党,本欲先害小臣,当鞫罪之日,臣不能辞退,今不宜更加赏赐。臣之愿,不过乞骸,投闲散地,以保馀年耳。”权钧、张顺孙、尹殷辅等启曰:“臣等无功滥赏,至为惶恐。”传于南衮、李惟淸曰:“反正以后,屡有如此大事,皆由教不明而然也。教化明则不逞之徒,岂敢以非义干之乎?上下当以教化留念可也。且自古有如此大事,则未有无赏赐之时,今欲加赏而未果耳,勿辞。”传于南衮曰:“自古奸贼之徒,例以除君侧之恶为辞,而欲售其凶谋。卿不可以此为嫌,而辞职也。”又传于权钧等曰:“推官等例有赏赐,其勿辞。”仍传于王公曰:“近来军政解弛,而法不严肃,故不逞之徒,皆欲骋其凶谋。今者柳世昌之徒,亦必谓:‘危乱之际,势若风靡,而莫敢谁何也。’以此设其凶谋耳。日叠锺、叠鼓,重事,不可轻易而为之,其坐作、进退之方,不预先晓谕,而仓猝用之,则是,罔民也。然《大典》所载,近古不举,今宜申明约束,使军卒皆知不可犯,则军令自严矣。光陵亲祭时,欲申明军法,屡为传教,适无犯之者。诚使军令严肃,则奸贼不得犯矣。至于边方之士,以进死为荣;退生为辱,则内外自尔安矣。依《大典》叠锺、叠鼓事,其言于兵曹,使之申明约束可也。”三公等启曰:“教化之事,上教至当。近来习俗,不知顺逆,此皆人心不明,而然也。若教化既明,人各知所尊敬,而不可以为恶矣,自无如此之患矣。自上每念教化之道,而臣等鄙暗,不能奉宣圣化,致有如此之事。且军令事,国家升平日久,不修军政,无一人以军法得罪,故近年以来,军政至为解弛。今虽叠锺、叠鼓,中外臣庶,军装完备者鲜矣,犯令者必众。然岂可以此,不行乎?预谕然后,行之可也。且大阅,亦军政之大者也。若今年丰稔,则亦可行也。如此然后,军政修,而士卒亦知坐作、进退之节矣。且近来,阙内不肃,杂人肆行。臣衮尝见殿庭负刍者亦入。九重严肃之地,杂人岂可如是出入乎?朝士等入来时,多率跟随,尤为不当。其跟随,随品有数,法在《大典》请令兵曹、都摠府,申明此法,检举守门将,严禁闲杂人何如?虽臣等,承命入来之时,亦只率一人矣。”传曰:“教化一事,上下更加留念可也。叠锺、叠鼓事,预先申明,行之亦当,但大阅则固不可时时为之。予于废朝时,目睹此事,必征各道军马,其弊不赀。大抵大军上来,则不可虚还,必为打围,此事不可轻易举行。必须待年丰后,为之可也。且阙内杂人禁止事,所启至当。守门将拘于人情,若有名朝士,安能禁止乎?宜令严加检举。”
○政院启曰:“李长宗无子,其父则退计七八年间已死。黄孝贞父则已捉囚矣。”
○传曰:“近因阙庭推鞫事,令不禀经筵。来二十五日行幸后,取禀可也。”
○传曰:“二十五日武科殿试已定矣。但狱事犹未毕,欲于庆会楼下试取,其议于三公。”
○南衮议:“大抵殿试云者,人主临轩亲试之谓也。本朝试武科,必于慕华馆者,取其便于射革、击球耳,别无他意。庆会楼下试取,亦有先王朝旧例,于此于彼,临时裁定,无所不可。”李惟淸、权钧议亦同,传曰:“武科殿试其试,于庆会楼下。”
○承旨金克恺,自禁府来启曰:“推问黄孝贞则曰:‘前年至月晦,以娶妻事,下鄕,腊月初十日聚妻。杨山令则本不相知,未有所谋。’云,刑问事,敢禀。”传曰:“孝贞供辞:‘前年至月初八日发京,到长连县,二日留宿。’云。杨山令招辞则曰:‘前年十二月,五六度聚会谋议。’云。诚若十一月下鄕,则必不知此事。且其言曰:‘长连县二日留宿。’云,有旨于长连县监,某月某日,孝贞到其处,留几日,向何所及其往来京中事,其令驰启。且孝贞,儒生也。其所往来一路,必不能知,其勿问一路。且其族亲,必不直告,其于三切邻处问之,无违端,勿推;有违端则刑推可也。”
○传曰:“黄孝贞不知元老云。元老招辞所出之人,枚举问之。若云知之,则相从无疑,其问以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承旨金克恺,自禁府来启曰:“推孝贞三切邻则皆曰:‘前年十一月间,以娶妻事下鄕,其后不见。’云,大概相似,故不刑讯也。”传曰:“孝贞所供,与三切邻之言相同,而谋议则十二月云,姑待长连书状可也。”
3月23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武科殿试,庆会楼下试取事,已定,更思之,才除逆党,不以法驾行幸试取,则无知之人,必相告语曰:‘自上有疑下人,而然也。’如此则非但国威亏损,亦无以镇定人心,政院意如何?屡改号令,亦为烦数,其佥议以启。”政院启曰:“前日或试于慕华馆;或试于庆会楼下,此例则固有之矣。但今才正奸党之罪,若于庆会楼下试取,则有识之人,谁敢妄议?无知之辈,必以为然,上教至当,请与大臣更议之。”传曰:“其议于三公。”
○南衮议曰:“庆会楼下试取,固无妨矣。但近有凶口云云之嫌,臣未及料之。昨日议启如是,今承上教,欲依礼文,试取于射坛,圣意至当。”李惟淸、权钧议亦同。
○下京畿监司状启曰:“河益粹今已见捉,速下禁府,推其逃亡辞缘及相与谋议之状,照律以启。且忠顺卫李荣忠,寻踪得捉,依事目论赏,长湍府使李嗣宗,亦赐鄕表里。且今方农时,即以河益粹、吴弼卿就捕辞缘,下谕八道,使勿购捕。”
○全罗道南平地震。
○夜,南方有气如火。
3月24日
○癸未,推官启曰:“河益粹以缘坐,当依律处绞,然亡命罪并照律而启。”传曰:“今日国忌,明日行幸后,决罪可也。”
○咸镜南道兵使崔汉洪驰启曰:“建州卫彼人王山赤下,率其类三百馀户,今月十七日间,来屯惠山镇越边云井坪等处,欲造家、耕田,造饰妄言,自致衅端敢禀。何以处置?”
3月25日
○甲申,左承旨金克恺,以禁府推官意启曰:“李长宗及宣汉之父胤宗,今已拿来。动驾后,即推鞫乎?还宫后推鞫乎?且宣胤宗与河益粹,一时决罪耶?”传曰:“李长宗,还宫后推之。依前例,推官及台谏等同时推鞫后,遣郞官来启。河益粹、宣胤宗,一时决罪可也。”
○五更一点,上御勤政殿出试题。〈表诏。〉 ○大驾之行,道路肃然。街衢无人,路傍之家,至有锁闭,不敢窥见,四望绝无观光者。上至慕华馆下辇,即传曰:“街路杂人,差备官不能禁止,故别定禁乱官,先诣街路,禁其杂人事,教之而已。今见随驾数员,临街下马而禁人,此非传教本意。且观光人,慕华馆越边近处,则虽禁之可也,今见路傍居人,一切禁止,且禁乱官六十六员差出,亦非传教之意也。下人无知,岂能知非上意也?即下义禁府经历沈克礼、兵曹佐郞安士彦于义禁府。”又传曰:“还宫时,观光人,依前例勿禁可也。禁止之官,多至六十六员,甚为不可。亦依前例,使观光之人,皆知今日之事,非予本意也。”
○赐酒宗、宰及侍臣。
○以六两箭、片箭、骑射、击球,试取韩洽等二十八人。大驾之还,都人观光者,稍稍填街。
○宪府启申玉衡、柳希汀事,又启曰:“金瑛重听,潘硕枰曾为侍从,以物论见递,皆不合承旨,请并递。肃川府使沈顺道,屡为守令,率以事人为重,多为不义,无所不至,请削去仕版。”台谏又启曰:“逆党罪恶极重,事则大矣,然人臣奉命推鞫,乃是职分,有何功劳?一时赏物则可矣,官爵不可滥施。今以辅国崇禄、正宪、嘉善、通政等资,滥施于顷时推官、承旨、内官等。人主爵赏,不可猥滥,如是则人多侥幸之心,请速改正。”谏院启申玉衡事,又启曰:“左通礼柳思敬,乃逆贼柳世昌三寸叔,而特蒙上恩,虽免缘坐,不可仍在其职,请递。”传曰:“柳思敬非侍从之比,然此乃挟引之官,故言之,其递之。馀皆不允。”
○金克恺以李长宗、宣胤宗招辞,入启,传曰:“李长宗事,其招曰:‘前年九月,以收禾事,下归于宝城。’而尹汤聘则:‘三月初生,与长宗会议。’罗玉守则又云:‘前年十二月十八日,与长宗会议。’其招辞各异如此,长宗三切邻,其即拿致,前年十二月初十日以后,今年三月初十日以前在京与否,详悉推问。三切邻之言,与李长宗不同,则刑讯长宗可也。且宝城郡守处,其直下书,李长宗前年某月日,自京下归,今年某月日,京中还来事,劝农色掌,备细推问以启。且李长宗、黄孝贞所业,为文为武,并问以启。”
○金克恺启曰:“台谏,以臣等赏加事,时方论启。虽泛然启之,臣与台谏,同坐参鞫未安,请遣他承旨。”传曰:“卿知狱事首末,故令往推之。果与台谏不可同坐推鞫,刑房承旨往推可也。”
○推官权钧等启曰:“禁府堂上,必备三员然后,推鞫罪人,而尹殷辅、李荇入试官,张顺孙被论出归,臣只与黄孟献在,何以为之?”传曰:“若常时则必备三员,今则承旨及台谏,并往参鞫,虽不备三员,亦可推鞫也。”
○平安道各官,疠疫炽发,人多死亡。
3月26日
○乙酉,右副承旨柳溥,以推官意启曰:“李长宗本家及其妻家三切邻鞫之,则皆曰:‘长宗至月下鄕,未尝上来。’云。且长宗业弓;黄孝贞业文,学《中庸》才毕云。且他无违端,而长宗则九月下鄕,其切邻则至月下鄕云,月虽差,而皆曰:‘下鄕后,未尝上来。’云,当取禀,然后推之,故昨日不得刑推。”传曰:“李长宗则九月下归云,其切邻则至月下归云,言有违端,其刑问一次。”
○柳溥以李长宗推事来启曰:“长宗刑讯一次,不服矣。但昨日平招则曰:‘九月下鄕。’而今日刑推则曰:‘至月二十八日下鄕。’云,言端有违。但权钧问都事曰:‘拿来时,所闻何事?’都事曰:‘当拿来时,其母泣曰:“前年正月娶妻,腊月下鄕,其间作何罪耶?宝城远地,二十八日发京,则当于腊月下归。”’此说似是,并禀之。”传曰:“李长宗所言,有前后之殊,而宣汉其三寸也。与汉同居,则汉之同党人,长宗岂独不相知耶?长宗曰:‘至月二十八日下鄕。’罗玉守供辞亦曰:‘至月十八日相会。’云,其加刑一二次可也。”
○柳溥启曰:“今承上教,更考之,则罗玉守招辞,腊月十八日相会,非至月十八日也。宣汉乃长宗四寸也,非三寸也。”传曰:“更考之,则果非至月十八日,而乃腊月十八日。月虽相异,而言有前后,累出罪人招辞,宣汉其四寸也,岂不知同类耶?刑推可也。且此推案冗烦,未易考见,今后,其分东西庭推案,以便考见可也。”
○柳溥以推官意启曰:“长宗一次加刑,与前招无加减矣。”传曰:“长宗事,自外方必为凭阅来矣,姑罢三省推。”
○柳溥以推官意启曰:“罗石柱,玉守之父。玉守只为处斩,石柱不宜连坐。李泽则李渊之兄,法当连坐。”传曰:“李泽以其罪罪之,石柱则放送可也。”
○台谏启:“赏加事,承传色亦被论启,而以其人出纳其事,于事体未便,亦有后弊,请令他人出纳。”仍启前事,传曰:“承传色,其以他内官代之。馀皆不允。”
○李长宗更推,供云:“臣去癸未年九月上京,异姓四寸兄宣汉家来托,前年四月娶妻,妻父南绩家仍居,宣汉则往来相见而已。初推时,宝城母在处下去日月,以前年九月纳招,更为商量,则十一月二十八日也。”刑问二次,不服。
3月27日
○丙戌,御朝讲。台谏论前事,上曰:“申玉衡、沈顺道可递,馀不允。”上又曰:“承旨注拟时,当广取拟望,然多数见递之时则可也,若一人递差,则不可冗多注拟也。物论亦以此非之,吏曹其知此意否?”
○御夕讲。
○政院启曰:“前左承旨金末文,病势危急。且闻,家贫不能剂药。此人,近日居侍从之班者也。闻,成庙朝依行条其一曰:‘宰相、朝官得病,不能私备之药,启达题给。’云,故敢禀。”传曰:“其以相当药,给之。”
○长连县监闵崇英状启曰:“‘黄孝贞十二月初十日行婚礼于本邑,十二日与其聘父归殷栗。’云。”传曰:“明日禁府,以此书状及其招辞,比对而考之。”
3月28日
○丁亥,传曰:“昨日经筵,吏书参判许硡言用人事。前此,判书亦言此事,其以参判之言,议于大臣。”
○柳溥自禁府来启曰:“以黄孝贞招辞及长连县监书状比对,则无各异之辞。但其留宿之日有异,而其所接家主,孝贞则谓官属,而长连县监则谓私奴,此亦有异也。”传曰:“黄孝贞初供曰:‘至月初八日下鄕。’而后则曰:‘至月晦日。’前后不同。且他罪人皆称:‘腊月相会。’此则皆曰:‘至月。’其三切邻及事干则皆称:‘腊月下鄕。’尔其往禁府,与推官、台谏议之,如曰其言各异则推之,皆曰可放则放之可也。”
○柳溥以禁府推官等意启曰:“杨山令招辞:‘十二月相会。’孝贞招辞:‘十二月初二日下鄕。’此事虽不至于刑推,而但事涉重大,自下不敢专释,惟上所裁。”传曰:“前此安处谦之诛,其名字相举,人皆罪之。孝贞亦当以交结不逞之徒,依禹安民例,杖一百,流三千里。”
○政府启曰:“两官〈富宁、会宁。〉其强域区画已久,似难移属,但富宁之民,自被水灾而来,无复有生生之理,不可不为之所。其连境会宁陈荒之地,从其民愿,割属富宁,使之耕食,以遂其生业便益。”又启曰:“平安道馆军事,自祖宗朝,驿路疲弊,无由保安。故别立馆军,使之休息,而黄海道亦以平安道例,定馆军,其来久矣。近闻,黄海道复以馆军,五年相递,其一路驿卒,甚至骚扰,平安道馆军,不可改也。”传曰:“知道。”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沈顺道非徒请递肃川府使,本不欲置诸仕版耳。今闻,有递差承传,若递肃川为京职,则有乖论启之意,请以改差奉承传。”传曰:“柳希汀事,台谏岂偶然闻见而启之?改差可也。金瑛耳聋重听,果不伊喉舌之地,其递之。沈顺道以改差,改奉传旨可也。馀皆不允。”台谏再启赏加及潘硕枰事,亦不允。
○柳溥以推官意启曰:“黄孝贞已决罪,其父祐在囚,敢禀。”传曰:“其放之。”
○黄海道观察使徐祉,以道内长连县居刘永淸等状驰启,其略曰:“本县壤地偏狭,贡进徭役,则与巨邑一样,而未至十年,主倅递至七八。人民雕悴,渐为虚邑,请割属旁近邻邑云。”启下吏曹,吏曹回启曰:“长连县本以十室小邑,土瘠民贫,加以凶歉,流亡太半,苏复之策,在所当急。从民情愿,欲并殷栗县,则均是残邑;欲割安岳郡,则郡之一面,偏受新苦。且沿革重事,不可轻议,而见其贡进物数,则果与安岳,大同小异。杂物当量数移定,而道内犯罪应徒人,一切入送,则庶无合并割属之弊,而民力稍纾。宜令其道观察使,两邑杂物数目,备细考启事,报于政府。”启下户曹,户曹启曰:“若以长连、安岳两邑分定,则安岳亦受其弊,宜令其道观察使,傍近各邑贡物,备细参考,推移他邑,俾无童羖之患何如?”启依允。
3月29日
○戊子,礼曹启曰:“文武科游街,今方酒禁,何以为之?”传曰:“生员、进士则数多,故勿令游街,文武科则其数少,使之游街。”
○传曰:“今年欲于阙内养蚕,令东西蚕室,蚕种入内。阙内桑木,西蚕室每年摘取,今年勿令摘取。”
3月30日
○己丑,传曰:“弓弩传习金命山,多捉恶虎,其论赏。”
○夜,南方有气如火。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三〉
夏四月
4月1日
○庚寅朔,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今西边,疠疫大炽,人物几尽死亡。近来灾变又多,故甁酒一禁,文武科游街,请停之。”传曰:“生员、进士,其数多,故不许游街。文武科其数少,虽不令游街,其糜费必无异矣。且是劝励之事,故特令游街耳。馀亦不允。”
○雨土雨,雹。
○以南世准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李芄为同副承旨,丁玉亨为弘文馆直提学,金铦为典翰,郑应麟为应教,姜显为副应教,郑彦浩为副校理,黄恬为副修撰,黄宪为博士,宋麟寿为著作,任柄为正字。
○全罗道乐安霜。
4月2日
○辛卯,政府启曰:“顷日许硡所凡窠阙,无遗差填事,臣等虽百计思之,势所难能。但令铨曹,随阙随差而已,吏曹欲别荐四馆。然四馆官员,一年两都目出叙,自有旧法,别荐之事,出于近世。若于法外,猥滥别荐,则将有后弊,不可为也。但近来,罢职人员甚多。以此,百司多有窠阙,人物不足,故以公罪见罢者,不久即叙,或得陞品。以此,见罢者无所惩艾。臣等意,请自今,罢职时,须商量当罢而罢之,既罢者不即叙用,则罢职者少,见罢之人,无滥陞之弊矣。且前者,生员、进士游街,既以灾变停之。今者平安道疠疫、灾变甚大。文武科游街,请并停何如?”传曰:“用人事,知道。且游街事,文武科出身,比之生员、进士,则其数少,轻重不同,故特令游街,然果有灾变,当停之。”
○禁府启曰:“私奴铁金,乃曾坐乱言诬告,入居咸镜道者。今日到本府门外,呼告曰:‘有告事。’且曰:‘不可传说,请亲入告之。’今捉来矣。”传于政院曰:“屏杂人,详问书启。”铁金告曰。“庶孽卢命长,嫁奴班中婢虫介,往来于上典林有琛家。逆党行刑后,去三月十八日,与其妻言曰:‘被罪之人,皆我至交,甚为惊恐。’云。又于一日,命长令婢古邑德,呼虫介于墙外相话,相话之意,未得听知。其后,虫介常以此为虑曰:‘吾夫每谓:“友辈皆得罪,吾甚恐惧。”云。同家居婢莫藏、古邑德、奴末同,并与闻知。臣,每伺察命长所为,则与名不知一人,登家后山上,或坐、或卧、或立,望见城内,有疑惧之色。臣即欲进告,而以其登山,虑或逃散,故未得即告。且三月晦日,命长来其妻所言曰:‘近有叠锺之奇。世宗朝叠锺时,不及其卫者,五人斩首,揭于旗竿。如此凶年,若叠锺则死者必多,而今幸还停之。’此语则其妻及莫藏闻知,而我则以窗隙窥听,而末同见之。”传曰:“今观告者之辞,所言不紧。其曰至交等语及疑惧之状,可推问,其依前三省交坐于禁府推鞫。此人等即令拿来,其名不知一人,问命长推拿。”禁府启曰:“卢命长已拿囚,且名不知一人,时方推捕。但命长,非命长也,实永贞也。”传曰:“知道。”
○判义禁府事张顺孙、知义禁府事尹殷辅启曰:“凤山甲士崔元孙,前者被掳于野人,累年同居。顷者以贸易事,来满浦被捉。欲还逃,以此拿推,已受刑五次,气甚危弱。自初直告为我国之人,其被捉时,欲还逃者,恐怖也。今又病苦,当穷推乎?”传曰:“元孙,关系边事,然不可无数加刑。当于政府合坐时,收议。”
○承旨柳溥以推官意启曰:“推卢永贞及古邑德、末同等,皆不服。虫介招云:‘去月晦时,往永贞家,永贞曰:“被罪人皆我友,恐参其罪”云。’以此诘问永贞则曰:‘臣果与李鲁臣相交,鲁臣与柳世荣争奸,故臣及鲁臣,同为柳世昌兄弟所憎,恐为诬引。以此,疑惧而已,他无所为。’传曰:”当更推问。“
○咸镜北道兵使李芑驰启曰:“歧州卫彼人王山赤下引诱虚水罗等处野人,将移居于惠山越边地面,其计阴谲,诚为可虑。镜城等镇堡防备诸事,倍前措置矣。”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新及第郑世贤即除承文院校理。以出身前杂加,叙于六品,亦过矣,而遽升五品。大凡,自废朝后,士习日鄙,躁进成风,儒生等不笃志修业,争求杂职,以为他日骤陞之阶。此人若叙于六品,则可也,至叙于五品,则益长士子躁竞之风,请速改正。”皆不允。
○推卢永贞,不服。
4月3日
○壬辰,御朝讲。侍读官郑彦浩曰:“上悯念平安一道,特许疏放。但徒杖以下,其罪本轻,只放此类,岂能弭灾变耶?久系受刑,欲死不得者,及以事干被囚者,冤枉滋甚,宁失不经,宜自上斟酌,减死徙边,彼必感恩自新矣。臣见,泰川有一人,自戊寅年被囚,至今尚在,其淹滞若此。”
○传于政院曰:“经筵官言泰川死囚事。凡死囚,政院以久者,先启且各道死囚,则以其详覆,故未易论决矣,然罪囚急速论决事,下谕八道。且以泰川囚久滞之由,问于该司。”
○承旨柳溥启曰:“刑讯卢永贞一次,不服,虫介及古邑德、莫藏,皆已承服。更问永贞,永贞亦服。但疑惧为世昌等所诬引,相与谋议之事,则专无云。且名不知人,乃延安监彭孙也。推延安监则曰:‘果与永贞登家后东山,而无望见城中,疑惧之事。’云。”传曰:“永贞、延安监,与逆党交结同谋,故登东山,望城内,将欲逃走耳。虽与彼辈有嫌,当于被诉后发明,而乃敢如是,其与参谋无疑。其以此更讯,可也。”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内需司铜铁,诸翁主吉礼时尽用云。工曹铜铁一千五百斤,熊川铜铁二千五百斤,输送于内需司。”
○刑讯卢永贞五次,延安监四次,皆不服。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4月4日
○癸巳,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弘文馆次次迁转,古亦有之,然一例陞授,未便,故必辨其践历久近,而迁之。今者,弘文馆官员皆骤陞,而其中尤甚者,副应教姜显也。其为五品月数至浅,请递之。”命递郑世贤,馀皆不允。
4月5日
○甲午,下咸镜北道兵使李芑及南道兵使崔汉洪启本及书状曰:“此事,该司不可独议,其言于政府与兵曹、备边司,同议以启。”李芑启本曰:
惠山镇水上西距五息许,有虚水罗、水洞,此地居野人三百馀户;由水洞西距三息许,有俭天,此地居野人四十馀户;由俭天西距二息许,有朴加迁,此地居野人二百馀户。此三处胡人,把直水上贼路,而王山赤下伪唱朝廷安接之命,诱致归顺野人,杀牛厚饷,率八十馀户,冒居禁地,故为见逐,使彼并生怨心,引入术,欲杀遂凶谋无疑矣。且告其侄子虚水罗居野人于会宁曰:“此人,向国有不逊之心。”力请杀害。外示向国之诚,而内伸不从己之威,令后门胡人,咸仰其身,极为阴谲。大抵,惠山境界,山多麋鹿、貂鼠,故虚水罗、俭天、朴加迁三处野人及建州卫野人等常常来猎于此。去壬申年,乘虚入寇,边圉萧然。顷自朴加迁三处野人归顺后,癸酉以来,十馀年间,边警寝息。今者王山赤下引诱三处野人,移居惠山地界,便生歹心,恐壬申之变,复出于今日也。
崔汉洪启本曰:
惠山镇居彼人金忘自等进告于惠山曰:“王山赤下言:‘惠山越边移居事,去二月二十八日,南道移文于满浦开谕。’云,故率妻子移居。”云。彼人童尚时进告于加乙波知权管云:“建州彼人李汝郞介、林莫只等欲由前此沈众巨作贼路,出来,作贼惠山、仁遮外等处,设计。”云。大抵,王山赤下与建州卫、左、右卫野人一样作贼,与五镇城底野人,本不相通,近年因刷还人物,遂居会宁之地,交结所经归顺野人,移居禁地,其心难测。
崔汉洪书状曰:
歧州卫野人王山赤下居我国不远之地,去己未、庚申年间,平安道自江界至义州沿边各镇堡,无处不寇,掳杀人畜,不可胜数,其穷凶极恶,固不可容诛。虽刷还一老人,非其情也。一则观我接待之如何;一则贪我爵禄之重利,朝廷为其所欺,赦罪计功,初授二品之职,往来一路,接待异凡,致令长其威狞,是,养虎自遗患也。胡人有威,非我国之利也。前日莽哈之蔑我,以有威也。今王山赤下之威,虽不及莽哈,观本卫野人及会宁以上各里野人,莫不归心,东指西麾,风靡影从,不可谓无威也。今托言,深处野人仇报,不能安接,欲居我国近地,来止会宁城底乃曰:“惠山越边云井坪,此实疆外之地,宜我辈所居。”语或亵慢,虽其府使多方开谕,尚不听从,其包藏桀骜,可知也。今畋猎野人数辈,至惠山越边微告:王山赤下多率族类,来居云井之由,此亦王山赤下下老奸之教语也。夫云井坪乃我国门庭之地。前日再度驱逐,胡人所共知也。今之来请,非必欲居其地,意有在也。如其不然,胡人之蔑我久矣。我虽禁之,彼必不从,招朋引类,自占散居,则蜂屯蚁聚,不可芟夷。若今不图预御之策,则恐有意外之变。臣意以为,罚而当罚,虽胡人必服。王山赤下若来云井坪,即时盛兵威,招头头野人若干,诘问其先谋者,或指王山赤下则令武士,缚致麾下,责其先后之犯,论以不轨,惩一戒百,则此可谓示威服远之道也。大抵,本道御戎之失,有三焉。臣观本道地形,非如他道,四面郡县,纵横列置。自庆兴至安边,长蛇之形,傍无郡县。邑无城郭,公舍萧条,私室雕残。彼诸种归朝野人之经由此道者,观此,宁无轻蔑之心哉?五镇野人莫盛于此时,我国军卒,莫弱于今日。彼若伺我之隙,聚众长驱,则傍无应援之郡,内无坚城之守,席卷之势,未可遏也,此,其失一也。夫反侧难信,莫如夷狄。镜城向化所耕之田,去年为暴水所埋,无所于归。国家哀而怜之,迁之于高原、文川等地。虽云岭外之地,距京师六七日程,则其实内地也。自古,夷狄之居内地者,为中国患多矣,历观古史,概可知矣。又闻,迁夷之数,二百馀人,则男婚女嫁,长育子孙,数十年内,可蔓于傍邑,蔓难图也,可不惧哉?且野人之经于此地者,皆其族类,则其经宿之时,彼必相访,叙怀土之情;漏我国之事,阴相结谋,外变内应,则祸且不测,此,其失二也。若夫客舍,为使命之臣往来经宿,而设也。今野人亦宿客舍,又无守直,使之横行自恣,或悦色而欲之;或贪物而求之,无所不为,非徒殊失事体,恐有见凌之患,此,其失三也。有此三失,而终不预图,则臣恐不测之祸,近在朝夕。臣意以为,郡县之无城郭者筑之,以压胡人之邪心;鳞介之非我族类者逐之,以明华夷之不杂。至于往来野人则别设客馆,高筑垣墙,以为经宿之所。又其往来有时,多定下番军卒,守之馆门,使不得任意出入,如京城倭、野人之馆,则庶几有备无患矣。
○兵曹、备边司启曰:“观此李芑、崔汉洪等书状,王山赤下其不有我国之心,久矣。今与城底野人及虚水罗、俭天、朴加迁三处野人交通,率其族类,来居云井坪云。非但居此而已,且以浮言,扇动其类,因此欲逞贼谋,边患将自此以起,不可不早为之所。崔汉洪至欲诛之,岂偶然探问,而启之?臣等意,虽不可一依汉洪所请,然此乃军机重事,不可漏泄,请急遣京官,谕南北道兵使,捉囚王山赤下后,更议处置何如?”传曰:“南北道,将不无边患。前者莽哈,朝廷共议,远窜南边,然其处置为难,每贻忧虑矣。况王山赤下非枝叶之类,其麾下甚繁,若捉囚则恐生变也。其罪不至于死,不可轻易诛戮,又非如我国之人,不可论罪还放,至于流窜,则其为愤恨为如何耶?若既囚而还赦,则是,捕虎而旋放也,其毒岂可胜哉?终难处置,恐有后悔也。予当从朝廷佥议,而此事乃本道兵使及政府、兵曹、备边司所极议者,无复加议,但此大事,更欲广议何如?虽不各别广议,其更议以启。”兵曹、备边司议启曰:“前年驱逐,而今又捉囚此人,则将必有边患,臣等亦非不计也。但彼若移居于云井坪,则其害有甚于闾延、茂昌,固不可以温语开谕,必须捉囚此人,而治罪也。且王山赤下乃以虚言,恐动其类曰:‘朝廷委遣敬差官,使我辈,移居于此。’云,举此事论之,则捉囚之后,不为无辞。边将日驰书来启,竭望朝廷之,处置不可不。速报臣等之意则,如此然请与朝廷共议。”传曰:“捉囚之后,处置实难,故初欲广议,然政丞既与兵曹、备边司共议,不须更议。”
○备边司启曰:“王山赤下,请以启目内辞缘誊书与有旨书状,同封下送于兵使,使之依启目施行。且此朝廷大议,更须秘密为之,请以舍人沈思逊,称御史号,下送密谕何如?若以御史称号,则彼土之人,必以御史下来云,而不知为此事下去之意也。”传曰:“皆依启。”其启目曰:“王山赤下上京授职以后,凭借光宠,诳谕三处归顺诸种,来居云井坪,声言满浦、会宁边将处,业已蒙许,大张声势,童尚时等诸胡,皆愤驱逐之怨,必皆向应而来。其心不止来居云井而已,凶谋难测,故前据南道兵使启目,已令细探凶谋驰启,以待朝廷处置,而今来书状之辞,正中机会,今不示威,非但势终难图,各处被诱诸酋,亦难解惑。王山赤下来住云井坪,造家、开耕,若有久住之计,使人通言曰:‘汝等不顾禁地,任然来居,必有其情,欲听汝言,将转达朝廷,来言尔意。’秘密措置,若有不逊之言,急令壮士,缚絷囚禁,历陈赤下桀骜之事曰:‘尔不见闾廷、茂昌禁地来居之酋乎?国家当殄灭无遗,特恤无罪老弱,并罹兵火,只驱逐而已。尔不惩艾,诱率归顺野人,来居禁地,朝廷其肯饶边将乎?肆拘罪魁,以待朝廷处置。’且令会宁等处边将,招头头彼人曰:‘王山赤下之心,尔岂不知?尔等轻卷旧业,来住禁地,何计之愚也?速还旧居,毋贻后日之患。赤下所言:“满浦、会宁镇将,许居云井坪。”之事,尽是虚语也。’反复开谕,以安其心。且堤备诸事,百倍于前,而王山赤下如不来到云井坪,直归北道,亦以前意,措置缚囚,星驰来启事,并下谕北道。”传曰:“依启。”
○日晕两珥。
○庆尚道晋州、昌原、山阴、密阳、金海、梁山、陕川、咸阳、南海、安阴、居昌、镇海、熊川、泗川、彦阳、机张、宁海、漆原、咸安、河东、全罗道光州、和顺、绫城、南平,忠淸道洪州、燕歧、公州、天安、保宁、大兴、结城、海美,地震,屋宇皆动。
4月7日
○丙申,亲传宗庙大祭、香祝。
○忠淸道燕歧地震。
4月8日
○丁酉,承旨柳溥以政府意启曰:“崔元孙不为直招,限输情刑推为当。”传曰:“卢永贞及李长宗,〈以逆党被告者。〉今日皆可加刑三次。延安监彭孙姑勿推,待出于永贞招,然后推之。元孙事知道。”
○刑讯李长宗、卢永贞三次,皆不服。传曰:明日更加刑推。“
○台谏启前事,命递姜显,馀不允。
○永兴府忠义卫赵玉珉等上疏,请革本府判官、女妓,又蠲流亡人公债,苏复本府,命议于政府。
○日晕两珥。
○平安道江西、中和、龙冈等地,落虫害谷。
4月9日
○戊戌,政府启曰:“永兴判官事,事关沿革,还上蠲减事,非但永兴,观察使若启闻,则当议之,岂可听其民言,轻易沿革、蠲减乎?”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夜,坤方有气如火。
4月10日
○己亥,刑讯卢永贞二次,不服。传曰:“前日不推延安监
者,欲待永贞言及耳。今永贞不服,延安监亦可刑讯。”
○御夕讲。
○刑讯延安监一次,不服。
○黄海道黄州、丰川、信川、安岳、载宁、凤山、白川、瓮津、长渊、殷栗,落虫损谷。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11日
○庚子,御勤政殿,放文武科榜,受百官贺。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咸镜道庆源霜,平安道江东、博川、嘉山雨雹。
4月12日
○辛丑,下义禁府启目曰:“卢永贞已死,延安监今虽推之,必不直招。大抵,宗亲著白衣,横行闾里,法所当禁。延安监交结不逞,至于被诉,当以前者交结不逞之。律罪之且告者铁金,初非妄言,不可罪也。其所告之人无现然叛逆之事,亦不可赏也。并其事干,而放之可也。”政院启曰:“告者铁金,前以诬告乱言,流三千里,而逃还者。今若以事干同放,则无以惩罪,敢禀。”传曰:“此则有司在焉,不须禀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13日
○壬寅,御朝讲。上曰:“近来,王山赤下事启本日至,朝议已定,令捉囚。但西方边衅已开,北道之事今又如此,边患渐大。大臣与备边司、兵曹,当共议防御诸事也。但王山赤下既囚之后,其处置,当如何也?”领事南衮曰:“上教至当。自下亦计将有边衅,但未知所为耳。近见,白气布天,兵象也,恐有两界边事。前日,王山赤下缚囚事,相议之时,南北道启本,一时皆到。臣等窃观,王山赤下本岐州卫酋长,与毛邻卫本不相干。废朝初年,其曰,梨山之盗者,窃发太甚,安润德常言曰:‘此与沈黄时哈作贼者也。’沈黄时哈死,而王山赤下独在云。其意初欲来居我国,但其处称酋长者,不得已厚待。若依他例接之,彼必发愤,故前年来朝时,他野人为嘉善,此人则为同知。其时臣见之,其年虽老,体貌不凡。自上赐给之物,皆感激,至于顶戴。其后以官爵已高,故其类咸来附焉。今者以虚言,诱动其安居人,三百馀户来居禁地。崔汉洪书状云:‘非必欲居其地,其情固难测也。’此乃其处酋长称名者,岂有见侵彼人,而然耶?汉洪之言,诚是也。且此人言:‘朝廷,边将许居我辈于此,敬差官已来。’遂诱引城底野人,其凶谋诚不可测。且朱将哈亦必以其兄莽哈之事,怀愤怨之心矣,此人与朱将哈,结为唇齿,盼恐边患必大也,如鼠偸狗偸,不足恤,此则引诱同类,不可不恤。前于庚辰年,恭尔升哈。亦诱动其同类,五道入寇,窃发甚多。世祖虽大举讨之,岂云雪其耻耶?汉洪在此时常言曰:‘彼人不可驱逐。’今其在彼,必见其势,有不得已者,故其启如此。捉囚王山赤下之事,以曲直论之,曲在彼;直在我,况其同类徙居者,岂尽乐从,亦必有胁迁者矣。若下谕城底野人曰:‘彼以浮言,虚称敬差官,摇动安居,尔类冒迁禁地,不得已罪之。’云,则其同类亦必服矣。虽其所为,不至于彼,尚可罪之,况来受我国官爵,而逆命冒禁,岂无其罪?边衅虽生,然如此之人不可不除。此人非如城底野人,必先除而后,谕安城底野人则必无为此人,报复者矣。且臣不知两界边事,然闻其防御,形势顿殊。平安道则江边贼路有数,而军卒骁勇,故正德时,野人每作贼于中国,而不得一窥我国者,以我国军卒多,恐其失利也。前年驱逐时,此辈舍平安道而犯咸镜道者,其心必以咸镜道为虚,而然也,其有大谋,无疑矣。近日,备边司防御诸事,共议措置矣。但灾变连仍,皆天之警戒殿下,欲因此修明之意也。南方倭人亦多出来。礼曹欲依约条,勿接待矣。但近日,我国先毁约条,其心必以为接待,故出来矣。”
○御昼讲。
○御夕讲。
○宪府启前事,命递白寿长。
4月14日
○癸卯,三公启曰:“大抵,军机重事,宜常秘密,而前日以王山赤下事,遣御史,都下大小人,即日传播,殊无秘密之意。恐此语漏泄于日本使臣,我国之事,使他邦知之可乎?请自今后,军机重事,一切秘密,无令漏泄。”传曰:“以此意,言于礼曹,勿令漏泄。”
○议政府启曰:“对马岛特送,则壬申年约条曰:‘勿遣特送,如有所言,因岁遣船来告。’云,当以此语开诱,勿许接待。若援壬午、癸未年例为辞,则答以此‘固有功,一时特许也,今不可援以为例。’反复固拒,还入送事,行移何如?”传曰:“还入送事,当依启。但日本国使臣,率我国漂流人出来,其在本国,供馈特厚。我国当以厚礼接之,不可待以常例,其贸易以价布多,故常禁之,此倭则不可如此。其岁遣船若强请,则亦宜量给。”
○咸镜南道兵使崔汉洪状启曰:“惠山越边,王山赤下分屯池港等处,不入归,其中为首数人,痛绳重法,其次若干人,请捉。”囚兵曹请与备边司同议,传曰:“依启。”
○日量两珥。
4月15日
○壬辰,传曰:“近者,禁府郞官及宣传官,多有东班叙用捧承传者,赏格不宜久滞不行。前于安处谦治罪时,以东班叙用捧承传者,吏曹不即叙用,至于更教然后叙之,今不可如此。捧承传者,虽不可一时尽用,然有可用之阙,则叙之。”
○传曰:“今方农月,观日候,似不下雨。祈雨事,言于礼曹。”
○命停来端午,议政府、六曹进宴及大妃殿进丰呈。
4月16日
○乙巳,御夕讲。
○下日本国王书契,问于李芄曰:“此有:‘武官袁琎,逢时不祥。’云,无乃中原之人,被掳于日本,而欲还送中原,令我国先告乎?”芄启曰:“袁琎,果中原之人,而是掳于日本者也。”传曰:“礼曹不可独议,政府合坐时,同议以启。”
○日本国王源义晴书契,略曰:
癸未春,进贡大明国,弊邦有奸细之徒,窥府库烧火,偸弘治勘合,窜居远岛,渡茫洋到宁波府,诉于太监并三司大人。我使臣逢之欲杀,则奸贼陛走,使臣逐北,至馀姚县。武官袁琎为之向道,于是,使臣擒挐袁琎,同船而渡陋邦。来岁舣船而奉送袁琎等三员,伏冀陛下,预达大明上皇之淸听,而示谕,则不啻不朽之恩霑。
○以姜显为弘文馆校理。
4月17日
○丙午,传曰:“昨日倭书契,议政府、礼曹,当自有所议,然人各有意,故亦言予意耳。今日本若率袁琎而来,是,似与倭人交通,不可也。然观古史,倭人作贼于上国,有令我国捉送之事是,上国非不知我国之近倭也。若率袁琎而来,则不可还付倭人,当以权辞入送也。且袁琎若漂流到我境,则刷还,势易也,今倭人留袁琎于其国,只以公文请预达大明,此,决不可也。但袁琎称武官,必非微人,似以镇将,被掳于倭人。倭人之以此事,通谕于我国之事,袁琎亦必知之。幸倭人求免其罪,而自刷还于中原,琎若言:‘我之刷还事,朝鲜亦知之,则责在我国,令倭人速自刷还,何如?多方论议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侍读官郑彦浩曰:“今人心诈伪,或以宿嫌,或希爵赏,纷纭诬告,其弊不赀。近日姜铁金,以逆臣馀党,告其不分明之事,国家不知虚实,用以刑杖。幸而诬服,则有赏,不服杖毙,则亦无罚。平时,人人不敢诬告者,以其有反坐之法也。无实而诬告者,无罚而放之,则奸细之徒争起。一人之罪,不罪非所关也,诚恐后有弊端也。”上曰:“近日铁金所告之事,果非真乱臣,以其被罪人同类故疑惧,而隐避之迹已著,而适死于杖下矣。告者则曾作罪,而逃亡者,故该司已请还发配所,不可以所告之事,罪之也。”
4月18日
○丁未,传曰:“日本使臣之来,接见之例,前则或行一度,或行再度。今则率我国漂流人九口而来,方其在彼,接之甚厚,其交邻之情,岂偶然哉?在我当示厚意,不止一二接见,予欲三度亲见。常时倭人则必押宴于礼曹而后,接见例也。今则当初欲即接见。再度接见时,赐之物,虽依旧例,其初则欲别加其数,以示厚意,并议于礼曹。且使臣往来,一路供馈,常时亦不偶然,今则宜加厚待事,下谕京畿、忠淸、庆尚等道观察使及宣慰使。各官守令有不谨者,宣慰使来启事,并下书可也。且岁遣船只请加数事,礼曹已防启矣,然常时强请而或听之。今此倭人,则有刷还之功。前日我国刷还宁波府之人,中原称叹。厚待日本之使,刷还我人,何以异此?彼之所请,虽不可尽从,亦当斟酌听之也。”
○传曰:“前日经筵,有宰相启:‘法司痛禁细琐之事,小民怨叹。予尝以此,言于前台官,新台官必不知此意。大抵犯禁之物,虽有大小,律则同矣,而今时歉、民困,必以为冤,细琐之禁斟酌为之事,言于宪府。”
○政府启曰:“臣等以日本国王书契及传教之意,反复参思,日本之意,以为自其国刷还袁琎,则恐中原问其掳掠之罪,不自刷还,而欲因我国而达,又或欲试我国之意耳。今虽押来,而请还中原,中原若以刷还之由,问于我国之人,则恐难对也。虽百计之,难许其请,其答书契之事,请令礼曹,为公事以启。”传曰:“以此书,启下于该曹。”
○咸镜南道兵使崔汉洪驰启曰:“臣见沈思逊赍来书状,即令惠山佥使洪熙,招王山赤下问其来居禁地之由,语甚不逊,前日作贼之由,往往承服,故囚于甲山府,请绳重法。”
4月19日
○戊申,御朝讲。上曰:“日本国使臣,多率我国漂流人以来,其接待,必厚于前,已令礼曹议之,但欲闻大臣之议。”领事李惟淸曰:“先即接见无妨,但其所请必多,须令礼曹,定其可从与否然后,接见可也。”同知事洪彦弼曰:“日本国使臣数来,民受其弊,今则尤甚。其刷还漂流人,乃交邻之义也。但对马岛主欲缘此用术,以售其欲明矣。且彼以铜、铁、金、银无有之物,来贸绵布,绵布一空,我国坐困,此非小患。通事等居其间,纵臾其欲,使之频数往来。此辈但谋其身,岂念害及于国?”上曰:“此言至当,今则不可接以常例。且对马岛主欲改前约条,必请于日本,使其使数来矣。”特进官赵玉崐曰:“庆尚道绵布有限,今年如此,明年又如此,年年应求,其心无厌,而国家无以应之,则后日之患大矣,请斟酌行之。”彦弼曰:“近年学校事,自上每为传教。然而学问之事,不如昔时者,以师儒不如古也。是以,成宗朝择差师儒,而不数迁,未尝差外任。今则不然,或不择而差之,或未久而迁之,或除为外任,司成以下,例以老病人差之。故儒生等不肯执经问业,师道日卑。士习日非,皆由于师儒之不明也。今大司成尹倬,学术专精,合于师儒,其所熏陶养成者多矣,请令吏曹,择差师儒,俾久其任,期以成效何如?”上曰:“师儒录已下吏曹,择差事,当更教之。”
○判义禁府事张顺孙、知义禁府事尹殷辅、同知义禁府事黄孟献启曰:“前者,黄允琦不服身死,其妻子处征金事,已有传教。本人不服身死,征其所偸之物,律文所无,敢禀。”传曰:“黄允琦公事,与律文不同。但允琦自初忍杖,以至于死。身死勿征之法,予非不知。但其盗金事状已著,而此乃御库之物,其人虽死,不可不征。”
○礼曹判书张顺孙启曰:“臣自今年春,得喉病。今方邻国使臣入来,本曹事多,臣老衰,恐不能堪任。且臣于报府公事,未能署押。〈正一品故云。〉又于六曹一会坐次,亦难,请递。”传曰:“未署报府公事,未参六曹一会等事,果为未安,然顷者,已递卿两处提调,岂可又递判书乎?其勿辞。”再辞,不许。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0日
○己酉,御朝讲。侍讲官丁玉亨曰:“近以灾变,屡为疏放,然灾变岂出于徒流、笞杖也?徒流、笞杖之罪,得蒙疏放,而大辟之罪,未得伸理,久滞狱中,其间岂无被诬者乎?抱冤呼天,冤气上干,其为召灾,无足怪也。请数为朝启,或罪或赦,勿令滞狱。”上曰:“冤枉,果出于刑狱。屡谕外方,勿令死囚久滞,亦令政院,数禀启覆,而近日久废。承旨等未及见推案耶?”同知事许硡曰:“大祭,必致斋礼也,然摄行则无殿下致斋。但是圣情至矣,故自下莫敢启也。”上曰:“摄行,致斋,于礼文虽过,事则当然,行之已久,还改何如?”硡曰:“人主临御兆民,一日万机,出纳不可久废。”玉亨曰:“臣见外方,以死囚久滞者多。一夫在狱,举家废业,非特有冤,弊且不赀,以久者先决何如?”硡曰:“此虽一家之弊,民不可弃也,其曰录冤狱,所以赦其无罪,非赦其有罪也。故古之帝王录囚,必赦其疑狱。如其有罪,不可数赦也,请勿数赦,以惠奸细,伸理滞狱,以宥冤民。世宗朝筑城而死者,必祭之;征伐而归者,必发义仓粟给二石;有马死者又给一石。故其实惠及民者深矣。民者,邦本,自上常加忧恤可也。今则但闻民之受罪者,而未闻实惠之及民也。且富宁靑岩里居野人,与彼人所居甚近,朝夕可以往还,彼每欲还归其土。万一有变,彼必不从我国。且以其遇水灾,故移居内地,内地固不可使别种屯居。臣愚以为,莫若分居内地,使之散处也。今高原大路边,彼人四十馀户来居,甚为未便。非但大臣众议皆然,臣意莫如分处内地。夷狄居内,自古非之,然此则非如中国之多接夷狄,使之屯居之比也。若使分处南道沿边等处,则有何患乎?”领事权钧曰:“靑岩居野人,果以水灾,无所于归,其来居高原者四十馀户。韩效元〈咸镜监司。〉以此驰启,崔汉洪亦言其未便。且六镇野人往来时,路由高原,与之相见,必相通情,至为不可。但新移于此,即迁他地,亦为未便。”硡曰:“新徒而即迁之,果似未便,然‘高原地皆瘠薄尔等无以生生,若移鱼盐之地,则必安业矣。’云,则彼必忘其再徒之苦矣。”上曰:“今见两界之事,边衅必大。平安道则衅已生矣,咸镜道,捉囚王山赤下之后,其类之徒居云井坪者曰:‘虽死不还。’云,若尽囚之,则终难处置,何以为之?”硡曰:“咸镜道比平安道,益为虚踈。平安道则他道军士亦入戍,咸镜道则只戍土兵。一堡戍卒,不过七十馀人,会宁,巨镇,戍卒亦不过五百馀人,军粮不满一万石,年年启请,以军资仓储分给,若有边衅,至为可虑。臣往见之,城底野人若叛,则亦不可保也。且吉州、俭天、朴加迁野人等无事之时,贪恋我国之惠,虽若内附,如其有事,必从其类,莫如抚戢,勿使生变。臣尝见虏人,亦曰:‘待之不如祖宗朝’云。自上亦待之甚厚,而守令无远计,见彼辈听其号令,乃谓畏我威也,其薄待滋甚,边衅之生,恐将由此。设使,国家举兵,尽捕彼类,亦何有益?平安道冬则叠入城内,戍御似完,然于坚冰之时,若野人二三百,围始面一城,深入寇掠,则亦难救矣。前此围理山郡,而深入掳去甚多,平安道亦可虑也。李寿童〈前满浦佥使。〉亦言:‘江边军士勇健者多死。’有事则无以防御矣。且王山赤下之类,必愤怨,而莽哈之弟朱将哈,诱引他种,每作耗于各处,若此辈相应而叛,则将何以制之?军务,各别措置可矣。”上曰:“王山赤下、莾哈事,皆为难处,朝廷当更议而善处。”
○捕盗敬差官金世浣来启曰:“到延安、白川、海州等处,捕强盗八名,而其馀则逃散,未得尽捕。奇叔骞、安纯等同着名进告,而安纯则‘进告事,吾所不知。’云,且纯不听臣令,径往贼所,欲自捕获,而致令逃散,故臣捉囚于延安官。”传曰:“其以此,传于刑曹。”
○宪府启曰:“昨日,黄海道观察使徐祉推考事,请行移推之,今参考金世浣、徐祉书状,则安纯等所告虚实,未可知也。然为徐祉则已被推考,安纯等所告虚实,详实推阅,启闻可也,而乃捉囚,非也。”传旨有云:‘饰辞书状。’又云:‘欲免其责。’观察使为一道表率,而所为如此,不可在职,请先递、后推。“又启曰:”德丰君、利城君、齐安大君奴名字,铜铁、真珠等物,去乙丑年纳官,而其价,今癸未、甲申年间尽受出,此甚不当。齐安大君常时不知家事,利城君亦年少之时也,德丰君妻尹氏,亦以寡妇,何以知外间事乎?此必废朝时,攀附内人族亲,与三家奸奴交通,拈出名字相同之人,操弄其主,冒呈上言,受出价物,以遂奸计耳。十馀年未受之物,该曹亦不详察,不以防启,此乃国禁解弛而然也。三家所受此等物,请还征,以资国用。“传曰:”皆依启。“
○礼曹启曰:“政尚使送梅江西堂等请由水路还归,而本曹不从。昨于饯宴,又请之,何以为之?且日本国王书契,多有未解处,请于其使臣入来后,更闻其所言,而修答何如?且日本国王使臣入来,则例于本曹押宴后引见,而今则欲先见,前者押宴时,其所求请,本曹定其可从与否,而启之,若于押宴前引见,则其所启必烦渎,请依前例为之何如?且上教谓:‘我国漂流人多数刷还,各别厚待。’云,然今若款待厚赏,则后日虽刷还一二人,必援例求请,遂成后弊。且船只及赏赐事,自上临时斟酌,命之何如?”传曰:“修答书契事,知道。由水路还归事,依愿。且于押宴前不必强先接见,其依前例为之。馀皆知道。且引见时赏物,政院斟酌磨链以启。”
○日晕两珥。
4月21日
○庚戌,三公启曰:“处置王山赤下,军机重事,请与朝廷共议,俾无遗策。”传曰:“明日招政府全数曾经政丞、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兵曹、备边司议之。”
○以尹止衡为黄海道观察使。
4月22日
○辛亥,兵曹启曰:“咸镜南道兵使崔汉洪状启云:‘王山赤下捉囚后,其下从人仁多只等还归本土。’此事,请并于今日议之。”传曰:“依启。”
○传曰:“今者日本国使臣,非徒为其求请,刷还我国人而来,宜先接见,以示喜慰之意,礼曹言:‘凡倭使,必先饷于本曹而后,接见者,先定其求请,使不得启于接见之时。’但今则彼国,厚待我国漂流人,尽率而来,诚为可喜,而彼人亦必谓将厚待也。若待礼曹先饷,而接见则其示喜慰之意,无乃缓乎?彼若欲陈其所求,则虽先饷于礼曹,岂不复言乎?虽先接见,若令通事禁之,则与先饷于礼曹无异,其议于三公及礼曹。”
○传曰:“今囚徒甚多,而以盗贼被囚者尤多,须即推治。若盗贼则近更立法而治罪,〈谓断筋黥面。〉此法已行与否,问之以启。”刑曹启曰:“已行之矣。”又传曰:“前于经筵,曺继商〈刑曹判书。〉言:‘已启初覆、再覆,而不启三覆,故公事多滞。’其已启初、再覆者,即尽启三覆,可也。”
○南衮、李惟淸、权钧、洪淑、高荆山、尹殷辅、安润德、柳聃年、金克愊、韩亨允、李沆、黄孟献、金锡哲、李世应、赵玉崐、成云、李伟、潘硕枰议:“王山赤下本以梨山旧住之贼,己未年间,西鄙各镇堡,掳掠人物,为害滋甚,朝廷特以开边为重,隐忍不讨。去年因其被掳人刷还,许其革面慕义,馆待诸事,特厚诸酋,超授二品之职,赐与亦厚,固当憬悟感激。及归本土,阴怀祸心,乘西胡被逐起怨之衅,屡以难听之事,尝试边将。诳诱俭天等归顺之胡,矫构朝廷许居之命,扇动诸屯,作为羽翼。其心不但冒居云井而止,将欲啸聚诸胡,犯边泄愤,计已露矣。今不声罪显戮,非徒云井来屯之胡,不归本土而已,王山赤下同里之胡,观望赤下生死,以为去就者,亦必固结不解,而或生他变矣。今计莫若穷讯此胡,得其谲谋然后,将前后所犯,历举其罪于诸胡所见处,快斩其头,揭竿示威。且招馀胡开谕云:‘惑于老奸之术,来居禁地,固当并治尔等,但非予本心,只诛老奸一人而已,馀皆不问,其还旧居。’仍令厚馈入送,彼若有以乏粮为辞者,量给盐酱、米豆,以慰其心。如是则庶几不失事机。”张顺孙、李荇、曺继商、许硡、申公济、议:“王山赤下已被拘执不杀亦衅生。然若遽杀之,则闻其子尚多,虏虽兽性,其忍见父之死,而不生报复之计乎?若决一朝之命,聚其父麾下,以犯我境,则今方边备踈虞之时,恐未易当之也。姑且拘系内地,羁縻其子之心,待麾下解散,使我边机安整然后杀之,以绝其望,恐亦无妨。”
○三公及礼曹判书张顺孙、参判黄孟献议:“日本国使臣,以刷还漂人之故,将欲厚待当矣,然臣等意以为,凡倭、野人及一应外国人接待之事,皆有前例,故彼人亦自知其有例矣。今若以刷还之功为重,而优待,则今之来此者,必喜而过望矣。后若有因此事而出来者,待之稍不如今,则必生愤怨之心矣。前日亦必有刷还人物之时,请考前例为之,使不过于祖宗朝旧条。且今者我国漂流人,非到泊于日本、乃到于大内殿,而日本乃欲借此,求其所欲而率来,不必待之过例也。”
○传曰:“人君虽于胡人,亦当施好生之心也。当初予意以为,囚禁之后,不可轻释,当反复议而处之。故议于大臣,而今者大臣之意如此耳。处于内地之议,亦当也,然为之给田民、治室庐,是特养虎也。且此胡子孙,多居于云井坪。若闻其父之生存,则必多方扰边,冀致其父矣。须杀此胡,专意防御也,故落点于大臣议耳。”又传曰:“日本国使臣接见事,事势若如所议,则依前例为之可也。”三公启曰:“草溪囚金寿长杀人事考之,则当初白丁文同,被杀于人,而其尸身置在寿长家傍。官家搜捕时,寿长赠物于往捕之人,遂疑寿长杀之而冀免也,乃推之。然若自杀之,则岂置其尸于家傍乎?以此,本道监司皆以为疑狱,而至图其家形,以疑狱启禀。以其文案有石同者言:‘文同致死前一夕,有人捉白衣人,入寿长家,而不出。’以此语为可疑,命更加刑,至十一次,本道又取禀此乃疑狱,何以为之?且自驱逐之后,又有王山赤下事,两界必有边衅,边事倍加措置。若有边事,则兵曹、备边司,当为之,军粮,则户曹当处之。事若重大,则又当与大臣议之。今花川君沈贞,吏曹参判许硡,知兵家事,又知两界形势,请并以此两人,为备边司堂上。”传曰:“此人既自发明,又无事干,而刑讯已多,当勿加刑。沈贞、许硡事,依启。”
○御昼讲。侍讲官金铦临文曰:“刘贲之策,极言时事,而考官冯宿等畏宦官之势,不敢取。顷者,亦有此风。当赵光祖用事之时,自出试题,不合意者虽善,不取;合其心则虽不善,亦取。是以,其时所取者,多有不合之人,其时虽有老成人如裵韦者,亦缄口不得言其失,此等事不独在古为然也。”
○兵曹判书柳聃年、参判成云、参议潘硕枰、参知李伟启曰:“近有以矢射本曹门者。此必无状人所为也,然必有怨毒而然,未安于心,敢辞。”传曰:“前日有人射政府及宪府门者。必奸细之徒,欲恐动而然也。若以此辞职,则彼辈必复为之,不宜辞也。”
○日晕两珥。
4月23日
○壬子,御夕讲。
○宪府启曰:“诸君、驸马第宅,间架果多,制度奢侈,而其中锦原君、惠静翁主家,其制度在古所无。又作别室,宏丽太侈,前所未闻。其曰书厅,先王朝于大君之家,幸有之,当时尚以为侈,而今则诸君、驸马之家,皆起书厅,何以禁下人之奢侈?况近来,连年凶歉,今则旱气尤甚,民力困瘁。台谏、侍从累上谏疏,而上不之听,其书厅、别室,请亟去之。”传曰:“台谏、侍从,果言之非一,故勿为奢侈事,已屡传矣。书厅、别室,予所不知,当招监役官问之后,发落。”
○黄海道遂安、平山、江原道歙谷雨雹,京畿广州、江原道淮阳、春川、咸镜道安边霜。
4月24日
○癸丑,御朝讲。台谏论王子、驸马第宅过制,上曰:“第宅不宜奢侈事,前日已屡言之。且书厅、别室,果不当作。正室之外,虽作别室,亦不宜侈大。闻监役之言后,当发落也。”领事南衮曰:“台谏之言至当。自上非欲奢丽,监督之人,竞相宏侈,驯致此弊矣。锦原君之家,古大君家也,其低微如此。今则士大夫之家,亦皆过制,其弊已不可胜言。成宗朝第宅稍大,及废朝,欲作延阳殿,所运材木,长或五十尺;或三十尺,积置江边,有如丘山。自反正后,尽以其材,和卖于民间,使得以作家,以其大材木营造,故虽小家,亦皆高壮。今之士大夫家,孰不犯禁?臣亦自犯禁,乃启王子、驸马第宅之过制,实为惶恐。然在下人,则可推而惩之,王子、驸马第宅,万人所瞻,效之者益众。奢侈一开,弊将难禁,故古人谓:‘土木之妖。’江原道号多名山,而斧斤相寻,水边之山,尽为兀赭,故今者,皆取于三四息之程,以牛马转输,民力益困矣。祖宗朝念民深,故立法定制,各有等级,然若禁下人,当自上先,今乃竭财殚力,以事营缮,其已作之宅,尚四五六区。螽斯之庆,兟兟不已,而财力已穷于数第,后之营缮,未知将何以继之。臣曾欲以此,一达天听矣。近灾变特甚,其原则未敢究也,必由臣等不称其职之故也。今旱气益甚,西成已无望矣。”上曰:“近来灾变叠至,人心亦强悍不古,至射兵曹门,此虽曰奸细人所为,如此则官吏之治事,亦难矣。且士大夫亦或有被论,而归咎谏者,此风尤为不美。”衮曰:“禁洒之令,非不严也,见犯而被罪者,率皆贫残无赖之人,未见其有豪横者被罪,岂国家之意乎?近日则宣酝亦可停之,恐民效之而崇飮也。”执义黄孝献曰:“世子年幼,学问几通。但宾客僚属,其礼貌,一如上前。故世子虽有疑处,不肯下问。有所疑惑,必解之然后,可至通晓,请使问难。”上曰:“必有问然后,其学可进,恐年幼,欲问而不能,当今问难,而辨疑也。”
○传曰:“招监役问之,则锦原家,虽作书厅、别室,间阁不多;惠静翁主家,本不作书厅,只作别室。若奢侈而可减者,则减之可也,别室不可撤也。其以此意,言于执义,且招该官员言之,勿令奢侈。”
○传曰:“执义言:‘世子于书筵,不问所疑。’必年幼而然也。师、弟子间,上下何异?虽文理已达者,必有不知处。若不问难,学问何从而进乎?且侍讲院官员,乃僚属,非如君臣之间,尚可亲也。予当言于东宫,使之勿狎、勿踈。”
○司宪府全数启曰:“朝经筵,大臣有言:‘会飮被捉者,皆贫残之人。’所启至当。臣等不能堪任,在职未安,请辞。”传曰:“大臣之启必以为:‘士大夫岂无犯酒禁者,而被罪者只贫残之人,不无其冤。’非以宪府为不堪职事,勿辞。”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刑曹判书曺继商,近有刑狱不中之事,多有物论,请递。”传曰:“继商以六卿,被论,必以在职为嫌,自当辞也,岂可无端而递乎?馀亦不允。”
4月25日
○甲寅,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全罗道古阜、宝城、镇安、兴阳、咸平、兴德、珍原、任实,忠淸道靑山,庆尚道尚州、陕川、龙宫、草溪、仁同、醴泉雨雹。〈史臣曰:“是时,李荇为大提学。其言曰:‘今人家有宝器,则执持必谨,犹恐失坠。至于国事,任情纷更,略无谨护意思,是爱国家。反不如其家之宝器。”〉
4月26日
○乙卯,政院启曰:“平安道疠疫尚炽,人民困瘁,无生生之望,一切民弊,尚且蠲减。圣节使行次,公贸易正布,反倍他行。前后使行,其駄数皆不过二十,今至四十駄,皆发本道马,输至东八站,疠疫之馀,恐民未能支也。以正布贸易,虽切于国,今姑勿给正布,以除民弊何如?”传曰:“平安道人民雕残,疠疫不息。济用监所贸之物,非至紧急者,则勿贸。尚衣院所贸内用不急者,亦勿买可也,不须以正布给之。”
○黄海道瑞兴、遂安、京畿加平、江原道淮阳、春川、咸镜道安边霜。
4月28日
○丁巳,下宣慰使曺汉弼状启曰:“此倭则异于常倭,刷还漂流人九名,其所求,以权宜从之何如?言于礼曹。”
○礼曹启曰:“倭人胡椒,留浦所,勿上送事,及物价改定事,前日户受教移文,倭人等必未及闻知也。此倭等刷还漂流人而来,当自上斟酌也。且特送船接待事,前者政府以为:‘当一依壬申年约条,壬午、癸未年之接待,皆一时特赐也。’本曹难以报府,敢禀。”传曰:“胡椒与特送接待事,前虽定议,然此倭刷还漂流人而来,不可不从其请也,其议于三公。”
○领议政南衮议:“今此日本使臣之来,无非对马岛主之谋也。盖益以漂流人刷还,为己功,而将责以无厌之求也。今若不引约条防之,而随其出来,便许上京,则他日,彼以约条外事请之,更据何辞,而拒之乎?虽终许之,宜示阻难之意也。令宣慰使,复据前意,反复申谕曰:‘漂流泊于遣国之境,贵国邻好之故,遣使送还,于对马岛主,何干焉,敢遣特送乎?前此大原、一鹗东堂之来,以擒献贼级为辞,故特许上来耳,与今不同。’以此等语,再三坚拒,仍探其意,更禀施行,似为便益。”左议政李惟情议:“胡椒及特送船事,礼曹承禀为当。但胡椒,彼虽亲赍上来,许贸与否,在上斟酌耳。特送船事,壬申年约条,不可经变。彼虽强欲率来,严辞固拒,使不得率来何如?”右议政权钧议:“观景林之书,以漂流人刷还为大功,必欲尽遂所欲也。今若轻许其请,后将难支。胡椒,国王之商物,不可不贸,岛主特送,因使臣之请,接待有例,况今托称刷还,亦难终拒,然不可遽许。令宣慰使,更加反复开谕,以试其意然后,更议施行何如?”下三公议曰:“领相之议,明言约条,不可变之意,而不及胡椒之事矣。左相、右相之议,大概略同,而右相之言尤当,故落点于其议耳。将此议得之意,言于礼曹,而并谕于宣慰使。胡椒事,亦言于户曹,令预备其价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微晕两珥。
4月29日
○戊午,亲视圣节贡马。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传曰:“锦原君书厅,令还撤,惠静翁主家,则本不营书厅,勿令营之可也。”
○黄海道殷栗、平安道龙冈、甑山、三和、义州、咸从等邑地震。
五月
5月1日
○己未朔,日晕两珥。
5月2日
○庚申,礼曹判书张顺孙启曰:“臣前亦辞免,未蒙允许。臣非徒不得堪任,若于杂取才时,则该司提调,亦当来会,坐次甚难,敢辞。”〈顺孙为辅国崇禄。〉传曰:“若以坐次为难,则当递之。”
○兵曹以咸镜北道节度使李芑启本,入启曰:“前日李芑驰启云:‘北道防御事紧,请以南道兵,分定移防北道。’而其时,本曹与备边司同议回启曰:‘今在驱逐后,南道防御之紧,与北道无异,请勿分定。’今又李芑启云:‘本道军人数少,南道兵加送事,请令备边司,同议处之。’云,请如所启,同议。”传曰:“依启。”
○御夕讲。
○刑曹判书曹继商启日:“臣,材质本庸劣,滥居是职,今己四年,所失必多,故前既辞,不允。今则又出于台论,尤不可在职,请递臣职。”传曰:“虽出于物论,不可无故而进退宰相也。且卿之不合于本职,予未之知也,勿辞。”继商再辞,不许。又启曰:“臣以一司长官,被论冒行,非徒未安于臣心,亦不快于物论。且臣兼世子宾客,此尤重任,心诚未安,敢请并免。”不允。
○传曰:近来中国,常使人守玉河馆,使我国人不得出入,及其出入时,又令人守之,其待我国如是。至如药材,亦不得贸来,请勿禁出入事,呈文于礼部何如?其招政府郞官,收议于三公以启。“
○宪府启曰:“义禁府经历朴缙,不护病妻,尽夺其田民,使之寄食于同生之家,致令饥饿滨死。大抵,夫妇,人伦所重。虽或有病,亦宜护恤安接,而如此薄绝,此乃薄行悖伦之人,不可使在职,请罢之。”不允。
○以张顺孙为领经筵事,沈贞为礼曹判书,任枢为承政院左副承旨,黄恬为司谏院正言,任柄为弘文馆正字。
5月3日
○辛酉,御朝讲。司谏韩承贞曰:“议国大事,自有庙算,如臣位卑,何敢议也?边方之事,亦必谋之于众,集众善为一己之善然后,其于措事,无有遣悔。大抵,人主,非但自用,凡有庙议,议自上虚心以受,大臣等亦当尽心。近者议得事,殊不如古,六曹参判、参议以上同议时,虽各有怀抱,而例为苟同。自上命召而议之者,欲观各人之意也。若此苟同,则无自上下问之意也。且国之大事,台谏似不可参听,然台谏持一国公论,上为人主之优接;下为大臣之敬待,其职虽卑,所系甚重。而大臣所议,瞢然不知,及其事毕,始得闻之,虽有计虑,亦何所施?不知国事,而徒在其职岂可乎?”上曰:“此言至当。大抵,广议群臣者,欲使各陈其意。故祖宗朝收议时,必令群臣,不相知其议也。至于边方事几,不可传播,故使之秘密,果秘密,故台谏不知耳。且王山赤下,以其罪重,故前既囚之,然夷狄亦不可轻杀,所当反复议之。”承贞曰:“言官固当展其所抱。但秘密之事,不宜广布,须自上招台谏于政院问之,亦未为失,大抵如此之事,不可使台谏不知,近日始有此弊。”掌令沈彦庆曰:“臣等常时,亦以为未便。庙算必无遣策,然台谏不知首尾,于事体不当。”领事李惟淸曰:“军机之事,若漏通,则恐客人知之,故如此秘密。我国人心浮轻,虽议得之辞,未启而尽。书传布至如备忘记之辞,亦先传布,故南方客人,皆知实。大抵,军国重事,中原则左右丞相、御史大夫,与之同议。自今以后,弘文馆长官、台谏长官,亦令参议何如?”上曰:“此言似是,然并议于侍从,恐未便也。台谏则但知是非,不必参议。政府、六曹同议,而有未便之事,则是非之而已,参议似未便。”承贞曰:“上教果当然大臣议定之后,则台谏虽有未便之意,不可论启。如军机秘密之事,自政院召问可矣。台谏虽末官,亦得以所闻陈之。但令长官参听,此亦未便。”惟情曰:“大抵收议,必尽会台谏、侍从而议之然后,议论定而无复他议矣。”上曰:“台谏专数入参议之然后,退而有异议,亦不可。”承贞曰:“台谏虽不预知,外有好论,亦必广采而启之。”知事洪淑曰:‘昔时则表表大事,在朝之臣先知然后,乃布于外,今则虽有秘密事,无不传播,或在朝不知,而外方先知,此弊已甚。军机之事,所当秘密,而边方之人,亦皆闻之,彼人之知,势所必至。“惟淸曰:”近日舍人沈思逊所启之事,臣等以为‘秘密,而见奇别则书。沈思逊来启。’云,臣等见之惊动。“洪淑曰:”政事时,拟望官员姓名,外间当于下批后知之,今则未及拟启,外间己知之。有不当之人,而若或改望,则亦必先䲢于外间,漏泄之风,到今尤甚。且如宾厅议得,前者令注书,捧可否于各位入启,其意,非欲苟同也。“
○传曰:“朝于经筵,司谏所言至当。国家大事,令台谏知之可也。且大臣言小小之事,朝廷未及知之,而下人先闻而播之云,如此等事,在政院所当检举。”政院启曰:“奇别传播,非由于也,两司书吏,与院吏相通。如承传事,未及捧之,辄先书去,非徒自知而已,亦有卖之者,院亦无以为禁。且军机之事,尤不可不密。近日王山赤下事,令注书亲持书状,不与下吏,其书启事,色承旨亦纳樻中,比至事毕后,下该司矣。”
○礼曹启曰:“今观宣慰使状启,特送船加请事与胡椒公贸易事,己下书矣。今来状启又云:‘前月二十七日发程,胡椒则给都船主。’而去云,今虽文移想己发程必未及去。且倭人上来陈请后,为公事,亦未晩,故今不回启。”传曰:“知道。”
○御昼讲
○刑曹判书曺继商启曰:“臣,久为刑官,多有所失。今又被驳,不可在职,请递臣职。”不允。再启,不允。
5月4日
○壬戌,下宪府公事曰:“此云:‘徐祉不承服,请更推。’
今见公缄,乃日:‘强盗窃发,略无措置,则其罪轻,修饰欺罔,以有为无,则其罪重,臣虽无状,决不然。’云,凡公缄答通,或发明;或称过误则可也,此乃自法司,捧传旨推之,而其答辞乃尔,此必轻慢之言,其各别推之。”
○下刑曹公事曰:“前者,卢永贞事进告人铁金,以徙民逃亡,被囚于本曹,今不能忍杖而死。此人固当推之,然若至刑讯,则当启禀,而不尔,其问于刑曹。”
○御夕讲。
○三公启曰:“前日传教:‘我国之人至中国中朝不固严禁,而今乃严令守直,此,待我国不如前,而然矣。欲令使臣为呈文,以告礼部。’上教至当。今方令承文院,缮写呈文耳。”传曰:“依启。”
○礼曹启曰:“去夜,献陵执事厅厩马惊跃,出见则典祀官赵翊丘史等宿于窗内,一人无去处,衣在于庭,庭有虎迹,此必为虎所揽。前此受教:‘各陵斋室内人畜死,则改备奠物。’翌日行祭,若死于斋室外,则即日行祭,然此则为虎所揽,而死于斋室内外,亦未得知。且此实变,故敢禀。”传曰:“前规虽定,此则变故。且前者,猪犯陵土〈恭陵。〉犹以为变,今何以处之?闻,政丞皆会本府。如不罢仕,即令捡详收议而来,若已罢仕,其分遣史官,收议。”
○领议政南衮议:“虎揽人于斋室,此实变故,决不可仍行祭享。况祭官等亦必惊动其心矣,须更差祭官,择他日祭之为当。”左议政李惟淸议:“凡临祭,若人畜有故于斋内,则断不可行祭。今者典祀官之奴,虽为虎所揽,若不知去处,则是必死于斋外,行祭无妨。”右议政权钧议斋室内,人为虎所揽,其人生死,在室内外,未能的知,行祭未安。奠物改备,退行何如?“传曰:”三公之议不一,然予意初以为,陵所未尝无虎,且其丘史,岂与典祀官同房而宿乎?必宿于外,为虎揽去。况明日,非如常时,乃端午名节,势难废祭令议三公,皆以为变故。向于恭陵猪犯陵土,予为亲祭,今亦亲祭何如?招三公及礼曹堂上,议启。“
○三公及礼曹判书沈贞、参判黄孟献、参议金杨震等同议以启曰:“执事房内,虎取人去,实是变故。且其祭官等孰不惊动其心?常时虽小犯染,尚不可参祭,况此事乎?明日行祭未安,请改择日、改定祭官,退行何如?且此事非干犯于神御,不宜亲祭。但明日请令礼曹堂上一人,往审斋所,如其墙垣低缺虚踈,而不能修理,则咎在陵官,亦可推也。”传曰:“知道。初欲亲祭者,为变故也。果不干神御,不必亲祭。往审陵所事,其依启。”
○政院启曰:“明日停祭事,请令宣传官,乘驲驰谕何如?且今适阴雨,夜间独行为难,请给骑马、驿子带行何如?”传曰:“依启。”
○训链院权知金缉等上言曰:
我国家,设文武两科,取士,文士则分属成均馆、校书馆、承文院、艺文馆;武士则分属训链院、司仆寺、军器寺,七品去官,祖宗朝之法,至为详密,法久遂废,两寺之路,军器寺分属之法虽存,不使直迁,必还训链院,然后例迁。许多武士,都属权知,一岁之内只迁四人,可为怜悯。在成宗朝,深烛是理,别荐四人,以砺多士。顷者,别荐之法中废,属权知者,百有馀人,禄无升斗,率无丘口。以此,老于权知者,退去终身,何可胜言?各司南行官,则入仕数年,得补参职,正科出身者,反不如门荫,大体未便,请依祖宗朝故事,分属三司,又令别荐,以广迁转之路。
传于三公日:“此上言之意,似当。该司亦难于公事,故问于大臣,其议启。”三公议启曰:“前于都试之日,权知等告诉此意于臣等。但此分属跢荐等事,非《大典》所载,今若从愿施行,则似毁《大典》之法,不可率尔议之,请于后日,与该司同议。”传曰:“依启。”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疠疫物故人:”江界五十七、昌城二十八、殷山十四、孟山十七、阳德十三、朔州十二、肃川二十五、宁边二十一、云山二十七、泰川十五、永柔十六、平壤三十,合计二百七十五。“
○全罗道观察使洪景霖驰启曰:“道内顺天府突山岛国屯田,一年所出,一千馀石。其数逐年增多,而本府两仓杂谷,并十万馀石,则数少居民,不得趁时分给收敛,积年留库,将为腐损。其屯田所出,于附近乐安、光阳、兴阳等官分给,以粜籴敛散何如?”传曰:“依启。”
5月5日
○癸亥,宣传官赵安国,自献陵来启曰:“往见斋室,则墙垣甚低,虎必由此而入,因雨庭湿,虎迹分明。”传曰:“斋所之人,为虎揽伤,使之驱逐捕之何如?今方草树茂密,虽驱逐,势难捕捉,徒令伤人。前者张弩传习者有之,以此人等张弩事,言于兵曹。”
○宪府全数启曰:“前例,外方观察使,奉传旨行移推考,则元情后迟晩,常例也。观徐社所答,杂乱无理,不即迟晩,大违格例,臣等欲更请罪。第念,徐祉曾被两度推考,终必受罪。且徐祉前后启达书状,皆蔓辞枝语,为人本驳杂,而如是,不即请罪。法司纪纲所在,臣等无状,不能职事,请递臣等之职。”传曰:“初观宪府公事内,徐祉公缄答辞,正如朋伴间私语。但当发明与迟晩而已,不当如此为辞,然凡公事,上下所见各异,不可以此,谓不能职事,勿辞。”再启曰:“国家维持,专赖纪纲。纪纲少弛,国事日非。臣等忝据重地,不能紏察,非独徐祉之事,类于此事者亦多,不可在职,请亟递。”传曰:“徐祉治罪则可矣,然非干宪府,不可辞职。”再辞不允。
○京畿江华府地震。
○咸镜道永兴,平安道嘉山、泰川、熙川,黄海道平山雨雹。
5月6日
○甲子,御朝讲,领事南衮曰:“生财之道,中国则古今皆以榷盐为利,我国则只以土田所出为用,况事大交邻,用度甚烦。户曹亦以贡物,或作米捧纳,多般措置,而国用不赡,仅不乏绝而已。今若有意外之用,则国储如此,至为寒心。且闻,今来日本使倭所持胡椒,多至八千九百斤云,彼必尽欲公贸矣。我国财用不赡,而外夷之来求如此,是欲使国家,坐受困穷。虽不可一切拒之,以缺其望,然尽与相贸,则国家受弊不赀也。”上日:“交邻事,不可使缺望,故己令该司议处之。果皆公贸,则弊必多也。”衮曰:“庆尚道收税布所存,尚少,年年如此,将无以应其求矣。”
○大司宪洪彦弼上札曰:
臣本无状,待罪言责,揣分非宜,常怀兢惧。虽欲黾勉,才踈识暗,见事后人,动失职务。况法司之长,系国家轻重,裁决料理,其责甚备,要得其人,庶尽其责。如臣谫薄,玷污重地,紏察论断,学失其宜,贻讥尸素,决不可䩄然在职。伏望,俯察微恳,亟递臣职。“
不许。
○颁赐辟瘟方于中外。
○执义黄孝献、掌令沈彦庆、持平张季文、金希说启曰:“臣等昨日以不堪职事,再三辞避,而尚未蒙允,䩄颜就职。今闻,大司宪洪彦弼,复以位在长官,失其职尔为未安,陈恳辞免。一司之事,非独长官专断,亦皆臣等之不能,在职未安,请递。”传曰:“不当辞避之意,昨己尽言之矣。凡公事,上下相可否,以察其非而已,不必避免也。”
○承文院以使臣所赍去呈文入启,传曰:“呈文辞文皆当。但入馆,有同拘囚,出馆又见驱迫之语,无乃不恭耶?今苦不能得请,则后难更请,改此语何如?”
5月7日
○乙丑,御夕讲。
○日晕。
○京畿南阳,黄海道文化、海州、康翎、信川地震。
5月8日
○丙寅,遣训链院都正郑允谦,如京师,贺正。
○承文院判校崔重演,自慕华馆,以三公意来启曰:“臣等到此查对,见表纸粘连,上下张异色,至为未安。前日本院监进时,于屋内见之故,未克致察,今于野外,所见分明,请改书付咨文,点马送之,而今行表,亦不宜留此,姑付使行送之何如?”传曰:“依启。”
○传曰:“兵曹判书柳聃年,累以疾辞,其递之。”
○分遣内官、史官及弘文馆上下番于成均馆及四学,书儒生时到数以来。“
○政院启曰:“成均馆,今日乃暇日。若以时到数书来,则儒生等。以暇日,皆下家,必不在耳。四学儒生,亦以长官皆归拜表,故必无在学者也。”传曰:“果是暇日,封到记以来可也。”
○传曰:“前者观射时,武臣等抄出试才,故未知实才。今则分两所,名竖二贯革百五十步,各所定送试官二员,来十五日为始。武臣堂上官,则勿论出身、未出身者;堂下官则东西班出身者,虽非出身者,有武才者。且有武才文臣,堂上、堂下官及文武臣堂上,虽一品人员,有愿射者,则并许试射。且宣传官、兼司仆、内禁卫、羽林卫、定虏卫、忠顺卫、忠义卫、别侍卫、族亲卫、甲士、骑正兵及无取才军士、从自愿,并令各一目试射,其画数,录于名下以启。文臣不可与武臣,同试,然此,劝励之道,故如是耳。”
○取成均馆、四学到记以启,传曰:“当于十五日,为庭试。”
○日晕珥。
5月10日
○戊辰,咸镜南道节度使崔汉洪驰启曰:“敬奉谕旨,即以王山赤下还押送事,移文甲山府,而仍谕惠山境内留在野人,设帐幕于距镇三四里许江边,盛陈军威,穷推王山赤下以作贼之状,则其供曰:‘初度,高山里作贼,掳五名;次度,满浦抢三名;次度,与左右卫人等入贼山羊会,掳五名;次度,理山镇同类抢去十五名,俺所抢去三名。所作贼,只此而已,他无犯处。’云。野人朴加迁居中枢阿所只等六人;厚温居中枢以时哈等二人;东良北居中枢忘自等三人;所安居上将只多伊等六人,应招而来,仍接对,谕以王山赤下前后所犯及承服之罪,于其所见处斩头,江边彼人常行路傍,立柱枭首后,厚馈应招野人,并给粮盐矣。”
○弘文馆副提学蔡绍权上言曰:
臣,本以驽劣,滥叨经幄,荣宠逾分,固当万死,以图涓埃之报。第念,臣之偏母,远居咸昌,夙婴疾病,年又迫暮,计今六十九岁,衰迈日至,羸瘵顿加,风痹诸证,沈绵亦甚,顷刻异气,发作无常。臣虽黾勉侍朝,不能一刻弛怀,其在去年,剧发尤数,臣辄辞告,伏蒙圣恩,赐药给假,驰驲往见,天宠罔极,母子相对感泣。但以一家之私,屡旷职事,心岂敢安?母病少间,辄勉臣上道。臣虽上感国恩,而实迫私怀,欲将危恳,仰尘天听,而惶恐嗫嚅,以至今日。祗以病势转痼,唯倚药饵为命,调候少愆,辄至危革。道里夐远,消息、往复,动淹一旬,闻危驰赴,难保其能及。思至于此,痛摧切迫,何以为心?伏望圣慈,怜臣至情,许臣归养,俾遂人子乌鸟之愿。
传曰:“侍从乞养其亲者,除近邑守令,例也,其以此判付。”
5月11日
○己巳,传曰:“近来,政事间凡事,全不严密。向者,经筵官亦以此,启之矣。大抵,注拟前人皆知之,喧播于外,至为不当。故今日摘奸,则闲杂人多数阑入,此人等皆下禁府推考。且考喧部将亦不捡举,并推考。”
○宪府启曰:“圣节贺表,以纸色有异,故改书。大抵,承文院提调,前期监进时,不即详察,至查对时入启,事大重事,不宜如此,至为非矣。且改书表文,只付点马而送,殊无事大之意,事体未便,请别遣秩高内臣,追及使行,更加考核,交付而送。”传曰:“改书表文事,所启至当。拜表后改书,古所未有予意,初欲推承文院官员,而政丞以为:‘屋内与野次,所见有异。’云,故不即推之。别遣内臣事,议于三公。”领议政南衮议:“表文正、副本、圣节使赍领而去,特以纸色稍异,故改书追送,欲其尽善耳。虽不遣内臣,于事大之礼,未见有亏。况今点马,亦为咨文书写而去,则于表文赍进,亦不可谓贱亵,而查对之事,亦使此官为之可也。然法司所言如此,必有所见。”左议政李惟淸议:“圣节使表文,纸色不纯,故不得已改书,只令追及于圣节使未越江之前,赍去人员职秩高下,似不紧关,故依前例,令咨文点马赍去。然台谏启以不可,则事大文书,命内臣赍去传付,事体为当。”右议政权钧议:“前此改书咨文,例付点马以送,故今亦付点马之行事,议启之。然此表文重事,别遣弘文馆官员,传付为当。”传曰:“此事,近来所无,领相之议亦然。然左右相之言如一,故落点于右相之议,其遣弘文馆官员。”
○吏曹判书尹殷辅启曰:“今方有边衅,兵曹判书当以知边事宰相除之,而正二品以上,不足以备三望矣,何以为之?”传曰:“若有事则大臣及备边司,议而处之。且今兵曹参议潘硕枰亦曾为兵使,必晓边事,可以同议处之。其以正二品中,解事人除之可也。”
○以金克愊为兵曹判书,柳聃年为知中枢府事。
○兵曹判书金克愊启曰:“今以臣为兵曹判书。臣则专不谙边事,今方两界有变,必须知边事者然后,可授此任,臣,专不晓军务,请辞。”传曰:“若勤于治事,何事不可为乎?虽有边事,当与备边司同议处置,卿其勿辞。”再辞不许。
5月12日
○庚午,典翰金铦,奉改书表文而去。
○御夕讲。
○传曰:“近多灾变,而旱为太甚,诚非偶然。予欲避殿、减膳,而日本使臣近日当来,接见必于正殿,避殿复殿、不可烦数,故姑不避耳。百执事,多有懒废职事,人事之所当为者,固宜修举,以答天戒。六曹、汉城府、掌隶院则政府紏之,诸各司则法司紏之,宜加申敕,各尽其职。且童子祈雨,似涉儿戏,故初不许举行。今观日候,旱气太甚,古例所有,其悉行之。又于各司外贡之吏,久留艰苦,其征作纸,亦至太滥。法司非不紏之,未闻一人以此被罪者,法司所当加察。外方私行,出入官府,请发轿军、刷马,以作民弊者,摘发禁断事,其谕八道。且以此意,言于宪府。”
○传曰:“金铦奉表而去,中路交付乎?中路交付,心甚未安。且交付时考核,越江时例核,再度考核,虑伤其纸,其令金铦,直抵义州,与使及点马同核后,不用表文持来事,议于三公。”
○江原道观察使权希孟呈病,传曰:“递差可也。”
5月13日
○辛未,南衮议:“凡赴京使臣,必于平壤、义州等处,文书查对,自是例事。金铦若追及于黄州则于本处查对,似无妨碍。今平安道疠疫未殄,使命重叠,恐一路受弊。”李惟淸议:“凡赴京行次,到义州二三日留连,点检方物;考校文书,例也。金铦赍奉表文,追及义州,而查对则事必从容,无窘迫之弊。”权钧议:“今此表文,承文院提调查对,议政府、六曹又为之。金铦但当传付而已,不须中路更行查对。”从惟淸议。谕金铦曰:“尔所奉去表文,中路交付,未安于心,其往义州从容查对交付。”
○谕八道观察使及开城府留守曰:
近来,灾异相继,今又亢旱,三农失业。凶歉己兆,民之生理,至为可虑,所当中外交修,勤恤民隐。而近闻,外方私行人等,出入官府,或求索无厌;或倩发轿军、刷马,应接供顿之烦,贻弊不赀,卿其严加申敕,一切禁断。如有不奉行守令、察访、驿丞,启闻罢黜,以袪民弊。
○宣慰使曺汉弼复命启曰:“日本使臣,一路宴享接待,不以常例,每先谕各官,无事带来。近日舟行时,私谓臣曰:‘对马岛庚午年叛乱后,事多不逊。国王,遣十洲马,征讨之,己立新岛主,而新岛主,向贵国意甚厚,而岁遣船尚不如旧数,前此,国王累请,而不许。今吾等之行,亦专为此事耳。漂流人等适吾等出来时,到泊,故与之偕来耳。’臣观其意,自托其岁遣船之请,而欲以刷还之功,委之于对马岛,以重其请耳。”传曰:“知道。言于礼曹。”
○礼曹启曰:“童子祈雨复行事,己受上教矣。勿击皮鼓事,何以为之?祈雨祭己行初度、三祭与别祭,而再度初祭,今日乃毕。十六日当行再度,次祭宜于十五日受香。”传曰:“皆依启。”
5月14日
○壬申,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近者,百执事懒,懈专不谨愼。祭官多托虚故,吏曹郞官于受香日,不能详察其进与不进,以长其弊。如此等事,皆为公罪,故益不畏愼,佐郞郑世虎,推考虽未毕,姑令功减一等,送西。军机大事,不可弛曼,顷者收议时,兵曹马无一匹。夫收议时,则只遣史官一人而已,若有大事,其将何以为之?实非细事。观安士彦所供,知非其所掌。推启后,余当量处。色书者、使令等不谨捡举,其并推之。”
○传曰:“安士彦以非其所掌,虽自谓不知,然后弊不可不惩,功减一等,送西可也。”
○日晕。
5月15日
○癸酉,庭试,文臣堂上官则入东边;堂下官则入西边。〈命题,八阵图七言律,濂溪七言律、澶渊五言律。〉〈史臣曰:“霜雹、地震之变间见,而旱干相仍,上下固当戒惧,而抄词臣制诗于内庭,殊无警笞天谴之意,大臣、台谏,无一言及之,惜哉!”〉 ○下上言四道于该司,仍传于政院曰:“近来人心,日就奸诈,规免其罪,滥呈上言者,殆无虚日,甚非美事。政院虽不可一切不达,然熟议可否,斟酌以启可也。”
○谏院启曰:“造纸署,本为事大文书而设也。近来所造之纸,每患粗恶不用。今若如常推考,则后无惩艾。己巳年以纸之色恶,其官员先罢而后推,请今亦依其例,先罢后推。一司之事,行首官员所当捡举,而不尔,请亦罢之。承文院官员,则法司时方推考,故不启耳。”传曰:“大抵,近者百司懒慢,废弃职事。祭享、军机,国之重事,而亦至解弛,吏、兵曹郞官,皆己送西。以其罪观之,不止送西,予当酌量,故乃尔。造纸署官员,亦当先罢,然时方推考,不宜径罢,承文院官员,则未知推某员矣。大抵,提调则但当监进而已,行首官,宜观其纸之善恶,而纳之,书写官亦当察其善恶,而书之查对后改书,古无此事,并其行首官推考可也。”
○汉城府判尹韩亨允启曰:“昨日,适以国忌不坐。火出于文书库,焚至三间,而始救减之。观其文书,非徒火之所焚,而多为救火水所污败。昨虽移置他房,不知所焚几何。此非火气所干之地,而焚之,必是讼者之所为。”传曰:“此事,予亦以为奸诈之徒所为,故其库直、书吏,令攸司推考事,己传之矣。”
○传曰:“庭试,堂上居首,工曹参判申公济;堂下居首,正言赵仁奎,其赐别造弓一丁。”
○传曰:“近日命制,或有半篇、或称病、或有无缘不来者。如此之人,并抄以启。”试官等抄启曰:“承旨柳溥不作,弼善任权不来矣。”传曰:“其推之。”
○江原道三陟、江陵下霜。
5月16日
○甲申,御朝讲。正言赵仁奎启造纸署等事,上曰:“近者,百执事解弛。造纸署官员,则罢职果当,承文院提调,则果以屋内,故初不得分明见之,其言是矣。官员则常时监用,岂不知其纸之善恶哉?行首及色官员,亦依造纸署例,推之可也。”仁奎曰:“近于阙内,多杂人出入之弊,固当严禁,然而顷者,自上摘奸于政厅,事涉细琐。此则有司之事,而非人主所宜为也。”上曰:“政厅摘奸,非独今时,在前如此。予亦知摘奸之烦碎也,部将例以为常莫之能禁,故自内摘奸,所捉果多。前日经筵,大臣亦言:‘望未入内,而先播于外。’夫政事,必须严而后可也。”仁奎曰:“文臣庭试,自上不忘文教之意也,然观祖宗朝,亦有试制之事,其三公之次,六卿之列,亦有应试之时矣。然非其例也,偶为之耳。今则例与末官,同庭课试,恐非待宰相之道也。”上曰:“间或宰相入试可也,亦不宜数数为之。我国屡待上国之使,此亦预使劝励之为。然以同庭为嫌,故堂上、堂下,分东西试制也。”持平张季文曰:“宰相庭试,与下官同制,命官科次,事体未便。且近日,久不听启覆,死囚多滞,启覆不可不数也。”上曰:“近以祈雨,下香受押,殆无虚日。是以,久未听狱,多滞死囚,诚不安心。”特进官沈贞曰:“臣居丧在外,初入京城,见衣冠制度各异。大抵,制度必一然后,可也。自天使来还后,号称唐体笠者,台上大高。朝官或有着者;或不着者,至于贱隶,亦有着之者,一国之内,制度不一,甚为不可,请一之。成宗朝下体制,禁衣冠之不一者,今亦如此禁之。”上曰:“果一制度然后,可也,礼曹,其以是为公事以启。”
○传曰:“礼曹判书言:‘衣冠制度不一。’其言于礼曹及宪府。且两司言:‘启覆久废。’近日以祈雨,受押、传香,无空日,不得行。如得空日,辄为启覆可也。”政院启曰:“近来,笠体多变,市人擅改其制,面目皆没,朝士厌之,皆好唐制,不可一从旧体。况本非成宗朝之制,宜使体曹商确其体,使之适中,母令后有变更,且久废启覆、常参之体,虽间有朝启,不过一二度而已。宜频受常参,朝膳后亦令启覆,则庶无留滞之患矣。”传曰:“笠子事,依启。启覆则既为常参,朝启,而又于朝膳后启之,则事甚烦数,其依前例。”
○传曰:“台谏请罢造纸署官员,命罢行首、色员。”
○传曰:“朝讲,礼曹判书言:‘待日本使臣及特送船事,请报政府处之。’今大内殿使臣,尚留于浦,故我国漂流人,亦未上来,礼曹不可独断,则亦报府、处之事,言于礼。”礼曹启曰:“日本使臣求请,皆在约条外,特送船接待事,今若先许其请,则约条且不坚矣。二十一日押宴,彼若陈请,其所言可听,则听之,如其未可,自下防之,而自上斟酌许之。且大内殿使臣,再再移文促来,而不肯上来曰:‘请与特送,一时上去。’观其意,以漂流人为奇货,如其促来,则益自为功,不须急急也。”传曰:“知道。”
○谕八道观察使、节度使、水使曰:“民之休戚,系于守令。苟非其人,民受其害。况近来,灾变相继,旱干相仍,岁之凶歉益甚,民之愁叹不绝,是岂无自而然?道内许多郡县守令、佥使、万户,未必皆得其人。如有不尽心抚字,犹肆横敛,侵渔军卒,贪饕无厌,则干伤和气,未必不由于此,卿其更加紏察示黜陟,务令劝惩分明,民生受惠。”
5月17日
○乙亥,日本国王使臣景林东堂等二十二人,入京。
○司饔院提调益阳君怀等以咸镜道观察使启本议启曰:“吉州、明川、镜城至为残弊,而镜城尤甚。故其所赋快脯,分定于三水、甲山,而犹不能支,宜以本邑所产大口一尾,准快脯一斤,或文鱼一尾,准快脯二斤,吉州、明川则限一二年;镜城限苏复,代封。”从之。
○平安道龟城等二十四邑,疠疫物故者,五百六十一。
○掌令沈彦庆,以母病请侍药,命递之。
5月18日
○丙子,御夕讲。典经任柄曰:“旱灾之甚,近古所无。谏院以女谒为言,女谒足以致旱也。避殿、减膳,虽似虚文,亦惧灾之一事。近来,公道消、私情胜,政丞不请承文院官员之罪,此皆人情胜也。至于决讼及百司之事,莫不以人情也。”
○传曰:“任柄所启至当。上则宫闱有女谒;下则百司有私请。宫中虽未见如此事,万机至烦,公事岂能尽洽于人人哉?一有未洽于心,乃谓宫中有私谒,岂有是哉?然予当察之。百司私请,则在下亦当相紏,使上下至公无私可也。”
○以闵寿千为江原道观察使,许宽为司宪府掌令,朴洪麟为司谏院正言。
5月19日
○丁丑,庭试儒生。
○传于政院曰:“文臣能诗者,勿论堂上、堂下官,并抄以启。”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启曰:“灾变甚多。庆尚道亦频地震,而年年旱干,去秋尤甚,城中泉脉亦渴,民事至为可虑也。臣等无状,故灾变如此,请改纪朝政,以他人代臣等之职。”传曰:“非徒灾变叠出,旱气尤甚,予尝昼夜忧惧,思欲弭灾,而旱日益甚,无望西成矣。近者,百执事解弛,以事大、军机、祭享等事,受罪者多。非欲罪其人,欲惩后弊也。岂关大臣?勿辞。”衮等再启曰:“灾变之多,由臣等之不职。窃闻,侍从以臣等不请推承文院官员为用情。臣等虽迷劣,岂至如此?其时臣等方自待罪,请罪下官,实所恐惧,故未敢耳。今物议如此,必须改纪朝政,然后灾可弭矣。”传曰予每欲亲见卿等言之,今日适儒生庭试,卿等难以出入,故未果也。近来,非特有灾变,亦有女谒盛行之议,尤所未安。予未知其故,反复思之,万机至繁,凡于决事之际,不洽于人心之事,必多。故播诸人听,以致物论,岂有怪乎?近观,人心、俗风,渐不如古,刑政之间,少有不协于已,则归咎上官,煽言致疑,或有射门恐动,焚书灭迹,可知人心、风俗之薄也。昨闻侍从之言,上下皆用私意,宜至公无私,此言甚当。一国君臣、上下,皆以私意行之,则何事为是乎?上下更加留念,至公无私可也。如承文院官员不请罪事,卿等果未及计料也。近来,百司非特解弛,事大、戎、祀,皆国之大事,而犯罪者多,其馀可知。如今遇灾之时,当避殿、减膳,而但日本使臣接见不远,旋避旋复,反乖谨灾之道,故斟酌之意,己言之矣。昨日侍从,言宜避殿,卿等之意何如?百司虽日坐司,不决事则无异不坐。近观百司之出纳公事,法司则多启公事,可知其勤六曹则或有稀启者,可知其勤慢也。上下不少解弛,各勤其职,不亦可乎?致灾之由,皆在予之不德尔,何系于卿等也?其勿辞。“衮等又启曰:”女谒之行,臣等亦未能知也,成汤之责,亦以女谒为戒,欲严密其宫禁也。避殿、减膳,亦人君遇灾,责躬条省之意也。但避殿则不能听政,秪为虚文耳。虽不避殿,对越上帝,不滞政事,此乃应天以实之道也。今且日本国使臣,不可不接待。交邻之道,不可以谨天戒,而废礼也。大抵,朝廷勤然后,百司各尽其职,朝廷慢则自尔解弛。六曹坐不坐,近每书启,何敢忘也?别无不坐之司,自上虑有所未尽也,上教至当。燮理阴阳,总治百司,上顺天道;下协人心,臣等之职也,而臣等妨贤久矣,请以当是任者代之。“惟淸又曰:”如臣老者,但妨贤路,无所用也,请递。“传曰:”遇灾,上下尤宜恐惧修省,三公固不可递也。避殿、减膳事,知道。“
○下司宪府公事曰:“侍直尹理孙,犯奔竞之禁,其推切邻可也。祖宗朝犯奔竞者,至杖一百,流三千里,其法严矣。近者犯是罪者,例推其邻人,饰辞免罪。今后有犯者,先问其身与往来主人,急诘邻人,使之未及饰辞,则可得其实,而庶有一人之受罪者矣,其以此,言于宪府。”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状启:
疠疫物故人:昌城十八、价川九、宁边十一、德川十五、江东三十一、宣川十三、熙川二十三、博川十四、泰川九、殷山十八、肃川十二、安州二十五、定州三十五、成川二十八、江界三十八、龙川二十一、祥原三十、江西十四、永柔十九、平壤五十六,前后合计一万八千九十七。
○庭试优等儒生李义明、尹龄、郑础、郑世纪,给分有差。
○领议政南衮启曰:“昨日,臣以在职未安之意,三辞,不允,故退去,然臣则别有身咎,尤所未安,故更启之。去年岁末,以观象监正李叔孙所业精通,叙用事抄报,而天文教授具祥,播言于其厅曰:‘领相送人于政厅,拟叔孙于司宰主簿,彼何人斯,乃若是乎?吾辈七八年勤仕,尚不能如彼。彼之为此者,有匹段故也,吾辈何处得此乎?’呼库直曰:‘速取好段来。吾当买之。’云。大抵,官吏受讥,虽微官不可在职。臣则百僚之长,不宜䩄然在朝廷之上。”传曰:“今观所启,不胜骇愕。昨日予云:‘人心、风俗渐不如古,小有不协于己,则构成虚事,传播人口,闻者信听。’正为此也。凡事,或干于上则曰:‘私谒入于宫闱。’干于大臣则曰:‘纳赂。’台谏不协己,则归咎,讼官不厌于心,则必衔怨。若此不止,污秽之言,将及于上,况大臣乎?具祥所言,卿先知之,故启之,快矣,若不知何人所言,以致物论,将何以辨之?具祥之言,必有其意,须推辨正然后,奸细之徒自戢,上下之心必安也。具祥令诏狱推之,卿其安心,勿辞。”衮再启:“上教如此,正中时病。但臣无所失,安有丑诋至此耶?上之命推于诏狱者,欲正风俗也,然必速递臣职然后,物论快之。”传曰:“此事,可穷推以惩,不须更辞。”〈史臣曰:“时人有讥衮小量,然能文章、愼礼仪,至于货贿,淡如也。”〉 ○御夕讲。上曰:“旱气日甚,而日本国使臣接见,在所不得已矣,然倭人异于野人,稍知礼义。动乐宴享,恐非其宜,欲与礼官议之。”典经任柄曰:“宴享动乐,乃一日之事。近者,屡为虚文,如庭试等事,皆非惧灾之意也。又闻,命政院抄文臣能诗者,此尤非时务。果令制诗,孰能如《云汉》之章乎?请勿用心于他,而专心于谨灾也。”上曰:“试射、庭试,皆所当己,然本欲勤厉文武也。命抄能诗文臣者,他日天使之来,非诗,无以华国,故欲预劝励之也。两界有边衅,劝励武才,亦当致意。”特进官成云曰:“西南似将有事,而蓄积虚竭,省减虽似末节,不可不为。”特进官金硡曰:“生财之道,亦当修举。忠淸道不紧牧场,可作屯田处颇多,令大臣议之何如?”
○传曰:“今日经筵,侍从以为:‘旱灾太甚,如试射、庭试等事,不宜为之。’非予亲临试之,命官为之,非必不当为也。日本使臣接见于正殿事,宜矣。但接见之礼,予欲停之。倭人异于野人,稍知礼义。灾变如此,而宴享动乐,实未安心。虽不接见,彼亦知吾惧灾之意,问礼曹以启。国忌日不可宰杀事,礼曹初未及计料也。接见与否,礼曹更启然后,定日可也。”
○礼曹启曰:“如此灾变叠见,宴享诚所未安。然邻国使臣,不可不接见,接见则不可不设宴动乐。且有前教,若不接见,彼必失望。明日押宴,彼己知之,尤不可废也,请问于大臣。”传曰:“所启与予意无异。平不可废也,不须问于三公。”
○传曰:“二十四日乃国忌,不可宰杀。二十五日宴享未便,或于五日晩行,或退于六日何如?问于礼曹。”
○文武堂上官以下试射优等者,命论赏有差。
5月21日
○己卯,御朝讲。侍讲官丁玉亨曰:“生民休岁,系于守令。不肖者不见黜,则民之受弊多矣。今者黜陟劝惩,恐有未尽也。守令拜辞,必须引见,使获闻天语,则岂不感激?”上曰:“为政在人,守令不可不择也。但不可常常引见,间或引见可也。”司谏韩承贞曰:“择遣守令,甚当。古者虽观察使,其率衙眷,必骑马而行,辎重之物,仅二三十駄,亦不自安,今则不然。门阀之人则已矣,起自寒微者,其于衙眷之行,不有轿子,辄生愧耻。迎送之际,所率几至二三百人,为守令者,以此为常,监司亦例视。且其归家也,其辎重至于二三百駄,其称有识者,亦不免焉,监司欲禁则可禁也。人物,古今无异,而无可任之人者,以用循资格也。且市井富居者,必欲多蓄𨱎器,争相夸耀,故倭使铜铁之价,日益倍蓰,一切禁断可也。且兵务最紧,而兵曹郞官,未尝久在其任,书吏常执其权,而郞官未知为何事也。柳聃年在今武臣中,非偶然之人。况方有边衅,而递兵曹判书。其病实否,未可知也,六卿岂以辞免,轻递?”上曰:“两界将有边衅。柳聃年累以病辞,故递之,果宜在兵曹也。轿军迎送之弊,法司、监司一禁可也。”领事李惟淸曰:“私行之人,出入官府,未有忌惮,必遂所欲然后,为满于心。必如乙巳、丙午年故事,禁之可也。”上曰:“守令非乐于接待也,以有毁誉,故不得己接之,为守令,亦难矣。”承贞曰:“前有南绩者,诈称全罗监司之族,而公然横行,被囚刑讯矣。曾至茂长县,邑倅朴光弼不接待,绩怒殴县吏,光弼执其率人,绩扬言于人曰:‘光弼己死。’京中族亲信之,至有不食肉者,此特其少者耳,作弊之人,岂可胜道?守令畏其毁谤,虽移文,不能奉行。”特进官许硡曰:“赴京行次所赍之物,亦不如古,骑駄及护送之马,一度往返,鲜有生全。古者赐米干粮,自有其数,而各官所给,亦止于使,故书状、质正之供馈,皆仰于使。今则三员,各自辎重,各官争相馈遗,皆令军士转输,军马益疲。平安一道,终不能支,实国家大患也,严禁可也。”同知事尹殷辅曰:“国赐果为不足,故必求于一路,在所不得己也。但顷者,孙存为礼部郞时,我国使行之车两,欲为之定数,而未果。大抵,一行之进献、公贸所载车两,量定可也。”上日:“平安道疠疫已久,残弊极矣。赴京使之弊,所当先禁。”惟淸曰:“今死囚积滞,宜数为朝启。”上曰:“曾有言者。近多祈雨祭受押、传香,殆无虚日。政院,固宜择其暇日而启之。”参赞官兪汝霖曰:“朝膳后启之,则庶无积滞之患。”惟淸曰:“常参不可废也。六曹勤慢书启,下法司推之矣。仕进有定时,时遣内臣,摘奸可也。”上曰:“各司晩仕,法司当紏之。”惟淸曰:“法司早仕,则百司自尔早仕矣。”〈史臣曰:“紏察百司之勤慢,乃都堂、宪府之责,而惟淸以六曹堂上日晩仕进、庶事不釐,请遣内臣以捡早晩,其失体甚矣。”〉 ○传曰:“朝于经筵,闻外方之弊,前者,守令卫眷,例皆骑马,而今则乘轿成风,调发军人,駄载之数,亦倍于古,其弊至大,所当痛禁。出都门,尤为放肆,法司之禁,所不能及,观察使亦当紏之。且守令之接待私行,势不得己也,至于奉书简者,出入无忌。虽下谕禁之,守令视为例事,慢不奉行,今更下谕于八道观察使,出其不意,遣审药、检律,摘奸于各官,如有被执者,守令及私行,井皆囚推。有如南绩者,尚出入官府,后闻于朝廷,则非徒守令,观察使亦当治罪。”
○御昼讲。侍讲官丁玉亨曰:“唐时宦者专权,时君往呼为阿父。平时须开广言路,使下情上通也。”特进官许硡曰:“不广言路则有事之时,谁复言之?常时,朝廷谋议之异,但可不用而已。不至于害事,而必厌之,实非美事。向者,年少辈谋议,异己者斥之。当其时,若预开言路,则岂无一人知其事之将非,而为殿下言之乎?”玉亨曰:“凡言,人人异同。择其善者而从之,如出一口,非圣代事也。”许硡曰:“一人出言,群议和之如一,非谋之于众也。”
○御夕讲。
○宪府全数启曰:“今朝左议政,于经筵以为:‘百司解弛,不早仕,专由法司不早仕。’臣等在职未安,请递。”传曰:“左议政所言,百司早仕则庶事不堕也,非谓法司不旱仕也,其勿辞。”
○押宴官权钧、礼曹判书沈贞启曰:“今曰,日本国王使臣谓臣等曰:‘持来胡椒,往今留浦,不令上来,虑有虚踈之弊,请速输来。且漂流人刷还时,特送盛重之功不小,请许上来,前国王时,岁遣船只许五只,请加给。杂倭元禫、时尚等漂流人刷还时,亦皆有功,虽不许上来,请给过海粮。’臣等以‘特送及岁遣船事,约条坚定,不可更议。胡椒事,当与该司议启。’答之。”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启曰:“事大文书,专付承文院,而今圣节使文书查对,皮封例不出示,故臣等未详见之,此,臣等不能致察之故也。”传于三公曰:“今此文书,果多错误。然皮封则,政丞所不见故己推其书写官员,不宜待罪。”
○传于三公曰:“日本国王使臣求请,万寿禅寺改创,助缘木绵一万匹,胡椒公贸易,岛主特送接待,岁遣船加数等事,该曹不可独议,大臣等其议以启。且香室偸纸五人中,有亿千者,独无形迹,但出于郑坦招辞,故禁府为公事,决放矣。其馀四人事,干俱在情状难匿,其中郑坦者,掌锁钥开闭,此其尤重者也。必欲推而得情,其可乎?其亦议启。”三公启日:“助缘木绵,令该司,考前例磨链何如?贸易胡椒事,当语使臣曰:‘前已定不纳之议,然今使臣,言之一为国王,限今行输上。’云,公贸若不能尽,令该曹防启,使之为半公贸;为半私贸可也。特送接待事,约条所无,不许上来之事,押宴时己言之,彼以刷还人物,自以为功,今当语之曰:‘虽无约条,使臣言之一为国王,限今行,姑接待,若其岁遣船加数之请,固不可许也。香室偸纸人等,穷推罪之可也。亿千则果为随从,罪可差矣,照律甚当。”传曰:“依启。”
○谏院启曰:“经筵,大臣欲矫六曹及听讼各司晩仕之弊,乃启曰:‘以时遣内臣,摘奸。’云,凡紏察之责,自有有司。若人主,下行此事,则事涉烦琐,有妨大体。况六卿,亚于三公,而遣人摘奸,则是待之不信也。此事虽不施行,虑有后弊,故启之。”传曰:“摘奸事,大臣欲使六曹勤仕而言也。然有司存焉,故予不答其言,谏院所启至当。”
○全罗道玉果,忠淸道怀德、淸州、淸安、木川,江原道洪川雨雹,咸镜道端川大雨,木石俱拔,人家漂流,人畜压死。
5月22日
○庚辰,传于政院曰:“政院及政丞等,请朝膳后启覆者,欲其公事不积滞也,台谏以为不可者,恐其废常参也。自今,或常参后;或朝膳后启覆,则庶无积滞矣,政院其知之。”受常参,听朝启未毕,闻东门外有数人,呼一大哭,或杂金声,声彻大内。上曰:“彼必击铮人也。”急令禁府、兵曹捕之,兵曹判书金克愊亦趋出,铮声移时不止。上曰:“何至今未捕?”克愊还入启曰:“击铮人在宗学高树上,故未能即捕。”上曰:“其遣侍卫军士三四人,持弓矢为仰射之状,则即下矣。”承旨金克恺,自外入启曰:“击铮人持刀在树上,军士将执之,则引刀剌之。其言曰:‘此是中间捕执矣,若别监来则吾当就执。’一人在树下者,先执而来,乃全州正兵梁杰也。”上曰:“遣别监往谕,尚未就捕,即令军士围守。久则自下矣。”政院问别监则曰:“初到树下,以命捉下,则见两人,皆以索缠其腰于木枝曰:‘宁死此树上,不可下也。’既而,老者先下曰:‘吾辈宜下就执也。’其在木顚者,不肯下曰:‘下与不下,等死。’先下者,再三谕之后乃下。”其老者,江华人李厚孙;其后下者,漆原人尹佐也。政院问尹佐曰:“何故击铮?”佐对曰:‘以田地事,曾受罪徒役今又以其罪,抄定入居,为只人所陷,闷望。“云,问李厚孙,答曰:”有韩莫同者,以和奸嫌情诬诉,抄定入居,闷望。“云。问梁杰,答曰:”买人之田,其证明白,而有嫌人以他面里正手本曰:‘据夺田地。’云,抄定入居,闷望。“云。问尹佐、李厚孙曰:”有上旨,尔何拒捕?“佐曰:”去十六日,神武门外松木上击铮,有着纱帽官员,督令下之,决余以杖八十之罪。今又虑如此,故不得下矣。若知诚有上旨,初欲就执诉冤,安有不下之理乎?“厚孙曰:”光陵行幸时,呈状驾前,慕华馆行幸时,又呈驾前。以一朔内再呈上言,受杖八十罪。又于勤政殿击鼓,又受杖一百罪,而皆上所不知。今恐如是,故不得下矣。“问别监等曰:”佐等引刀剌捕者,然乎?“答曰:”虽其言说如此,叶密不见其刀矣。“传曰:”此人等累次击鼓,击铮,至为滥矣。前于神武门外击铮,艰难得捕,以致其罪,而今又如此,此必国纲解弛,而然也,其下诏狱推之。推尹佐、厚孙曰:‘向阙击铮,高声哭泣,命捕时拒捕。’推梁杰曰:‘向阙击铮,高声哭泣辞缘。’推之,而且其发劎情状明白,则亦并入推考传旨可也。“下击铮人上言于政院曰:”所以纳而见之者,欲观其意耳。其所言,皆不实之语,其留置政院,而速以此辈推考传旨,入启。“兵曹佐郞赵仁奎启曰:”击铮人,在木顚呼哭,故柯叶茂密,不得见其有刀,而当捕时乃曰:‘若有捕我者,当以刀剌之。’故,不能缘木而捕之,实未尝见其刀也。“传曰:”虽不见其刀,其言如此,并入推目可也。“又传曰:”击铮人捕捉时,兵曹郞官奔走措置,而部将及当直郞官,不能执之。虽无传教,所当先往捕之,至有三命,而尚如此,其下宪府推之。“〈都事吕世琛、部将李信茂、洪禹锡也。〉 ○台谏启曰:“臣等于朝启,闻击铮人声彻大内,至为过甚。然此则自有其罪,己令诏狱推之,兵曹判书、入直郞官,至有三命,而反以不能捕为启,至为缓慢,请推之。”〈判书金克愊、佐郞赵仁奎。〉传曰:“击铮之人,前亦有之,而未有如此甚者。兵曹官员,固当推也,然堂上、郞官在此,其能往捕乎?故己命推其领捕部将及都事耳。”再启,命之推。
○大司宪洪彦弼启曰:‘迩来,旱灾甚惨。政当修惧之时,须择言官,使言时政阙失。臣素无识虑,未能职事,心甚未安。又不依国典早仕,使百司解弛,臣之失职己多,请速递。“传曰:”必以昨日大臣所言,来辞也,大臣之言,非以法司不早仕也,欲令法司,更加纠察,毋使解弛也,勿辞。“
○下谕八道观察使及开城府留守曰:
在祖宗朝,令衙眷乘马以行,近者例皆乘轿,遂成风俗。非徒调发本邑军人,传请各官,抄发沿路之民,疲于迎送,殆不能支。卜駄之数,倍多于前,尚不捡举,以致无所忌惮,卿其严加摘发,以为黜陟,且私行之禁在《大典》,近来恣行无忌,求索不己,以接待厚薄为毁誉,故为守令者,争相馈遗,若非聚敛,何以供此?卿其不时摘奸,如有私行接待守令及私及入官府人,并皆囚。启如不奉行,卿亦不饶。
○下谕平安道观察使曰:“近者赴京之行,数外卜駄,滥输无忌,民不能支。一皮往来,人马俱困,弊甚不赀。况今人民,酷被疠疫之害,残困尤甚。若例视寻常,不加严禁,是弃一道。卿其体予至怀,一皆禁断,毋使猥滥。”
○议政府启曰:“据礼曹牒,言:‘国家制度,不宜异同。凡冠服体制,一样造着,不宜在下之人,作为骑巧,任为增损,变乱旧制。而近来,奇巧之徒,不喜旧常,笠子体制,或拟唐样,台上太高;或变旧体,下掩面目,俗尚不一,瞻视骇怪,往来道路,似非一国之人,有乖同教化,一制度之义。见样笠子,工曹同议,适中制造,显示中外,如有违法造卖者及其买着者,令法司痛禁。’云。然两样笠体,一切遽改,则不无骚扰之弊,一禁台上太高者何如?”传曰:“如启。”
5月23日
○辛巳,三公启曰:“训链院权知,见在之数,多至百馀人,而去官之路不广,至老沈滞者有之,甚乖国家取人之义,不可不变而通之。自今限十年,每一年,权知禄官,各加一员去官,使之疏通。且内禁卫、兼司仆中,己出身,武才卓异,人器可用者,依祖宗朝例,许于东西班,随品叙用,则庶无沈滞。之弊。”传曰:“其依启。”
5月24日
○壬午,传曰:“启覆所当不废,而常参则不可数为,朝膳后启覆事己教矣。初、三覆,应启者几人耶?”政院启曰:“初覆者二十三人,三覆者十三人。”
○下义禁府启目曰:“具祥之罪照之,以五品官骂詈之律,应受杖八十,夺告身三等,此照,律甚轻。匹段纳贿事,于律何如?亦宜以此反坐。古人云:‘大臣尊严后,国体亦尊。’今世之风,小有不协,辄咎归上人。此人之律,岂止杖八十也?改照可也。”
○下死囚抄启单子曰:“死囚,孰不重哉?然若纲常大罪,可先启者,付标以下,宜先启之。”
5月25日
○癸未,以雨停接见日本使臣,命左议政李惟淸,押宴于礼曹以谕之。
○政院启曰:“前日命本院,抄能诗文臣以启,但令大提学抄之为当。”传曰:“予但欲见其姓名也。人各异议,其不见抄者,必不目安曰:‘彼以能诗见抄,我独不能诗也。’便生怠心,不必抄启也。”
○义禁府堂上张顺孙、李荇、尹殷辅启曰:“具祥事,命改照律。但法文诬告云者,指告状者也。此则私中之言,非告状之事,情则可憎,律不可枉。”传曰:“其依此照律入启。”
○弘文馆直提学丁玉亨等上疏曰:
帝王为治,克修诚正之功,以尽敬天之实。故代天之工,理天之职,正事、言动,皆听于天,至诚无息,与天为徒。是以,和顺之气,充积两间,天道顺而地道宁;阴阳和而风雨时,岁大登熟,民用康乂。于是,礼让兴而邪欲亡,民德厚而教化行,为治之效,于斯极矣。臣等伏见,圣上宵旰忧勤,励精图治,其于诚正之功,敬天之实,固无让于古昔帝王,而治交不古,民生日困,加之以灾变沓至。自去年以来,平安疠疫大炽,人民死亡,十室九空,而今年之旰,自春徂夏,赤柝千里,稼穑卒痒,已无秋成之望。天之降灾,莫此为酷,而至于霜降非时,地震、雨雹,诸灾、众害,迭作并见,讲究弭灾之道,可少缓哉?董子曰:“自非大无道之世,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强勉而已。今殿下侧修之诚,可谓至矣,而天之所以示警于殿下者如此,臣等恐殿下应天之诚,有所未至,而天之所以仁爱殿下,亦深切矣。然则殿下所以自修者,在于强勉而已。强勉学问,以明其义理;强勉行道,以广其德泽,勉之又勉,至于进进不己然后,在我既尽其道,而可以上答天心矣。当今朝廷政事,岂尽得宜,闾巷小民,岂尽得所?一政之失宜、一民之失所,皆足以干和,而致沴。况百司怠慢,而事有废弛,守令烦苛,而民多抱冤,习俗日卑,士气不振,礼让风衰,廉耻道丧,公道不行,私情是胜。是以,上泽不能下究,而下情无由上达,百姓有不能安其生业,而饥寒困瘴,朝不虑夕。恒心日亡,而巧许横生,造播虚伪,以逞私愤,至有火官府、射公门、燔减文书、摇撼兵官,无所不至,如此而欲民心之和,灾异之不作,盖亦难矣。庭试、试射,乃劝奖文武之一端,虽有国之不可偏废。然今方遇灾敬惧之时,所当诚一不杂,应天之不暇。顾乃区区于不急之务,而较艺于阙庭,至命崇品宰相,亦与焉,是可谓忧勤惕若,不遑宁息,以答天谴者乎?在祖宗朝,宰相有罪被谪者,例皆付处,而徒役之辱,不加其身,此,古者刑不上大夫之遗意也。近来,有犯罪当配,辄属徒役,其在有司,虽按之以律,而于国家待宰相之道,恐未尽也。人君深居九重之内,不开广言路,则朝政之得失,民生之利害,何从而得闻?故明王立诽谤之木,赏谏诤之臣,良以此也。今殿下舍己从人,从谏弗咈,虽古之帝王,无以加也,然而今者皇天震怒,降灾谴责,而朝廷之上,少极言时政之失;草泽之中,无陈列病民之弊,臣等恐殿下延纳之诚,有所未至也。呜呼!水旱,尧、汤所未免,然卒未为尧、汤之害者,尧、汤之所以应之者,有其实也。其所以敬天之诚,则恐惧自责,常怀戒谨,不待灾至而勉;不以灾去而怠,一心诚敬,无少间断,故治淳,政淸,众心和平,而天地之和,亦应矣。今天降灾于殿下者,将以见殿下自修之如何尔。《诗》曰:“上帝临汝,无贰尔心。”《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感天之机,唯在殿下不贰其心,而不贰之功,当以自强不息为本。伏愿殿下,上畏天灾;下念民事,以政心、省意为发政施仁之地;以敦本、务实为应天弛灾之道,以至一念之微;一事之发,无婢于心,则修省得其道;人事尽其宜,而天心可回,灾变可弭矣。伏愿殿下,留神焉。
上嘉纳之,仍传曰:“宰相被谪者,所当付处,而不可徒役。予不无此计,而特命付处,则恐出律外,而徐祉,非徒擅囚朝廷命遣之人,法司缄答,不恭之辞多矣。无识者尚不可如此,况二品之官乎?渐不可长也。故依律惩后,果如尔等之言,付处当然,以付处改判付。”
5月26日
○甲申,御夕讲。
○大司宪洪彦弼等上疏曰:
臣等闻,伊尹训太甲之说曰:‘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曁鸟兽、鱼鳖咸若。’盖人君者,天地、鬼神、万物之主地。懋敬其德,则上顺天道;下安山川,幽而鬼神;微而羽毛、鳞甲之生,亦莫不各遂其性。是故,古之圣帝明王,敬德以应天道;修己以安百姓,一遘沴灾,则侧躬思善,引咎自责,洚水警予之言,不害胜怀襄之变;忧心如薰之语,不害克蕴隆之灾。臣等伏见,殿下自即祚以来,兢业砥砺,寅畏天命,一事乘张,惄焉疚怀;一夫罹殃,恻视如伤,勤恤民隐,愼省刑罚,宜致二仪和顺,五稼丰穰。而近来,阴阳失协,咎征荐臻,夏月繁霜,亢阳逾时。雹摧禾麦,疠札人物。地宜静固而动;雨宜施孳而缺。旱荒为灾,今年尤酷,遍举诸神,曾不获应。意者,殿下懋德之功,有未尽欤?《易》曰:“言行,君子所以动天地也。”董子曰:“人之所为,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焉。”访嘉言于四方,修阙政于万机,承天道而律己,尽人事而应天,严恭省惧,造次罔懈,正殿下今日之急务也。《曲礼》曰:“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此严内外,杜请谒之法也。君听男教;后听妇顺,各尽其职,罔有谬越,虽处屋漏之奥,俨然深惟如对神明,深宫、正殿,俱为一体,以之而天地应顺,万汇蕃育。传曰;“君者,国之心也。心治则百节皆安也。”岂有百节安,而营卫不和哉?今戚畹、女谒,出入无忌,臣等恐内言之或出;外言之或入也。时屈举赢,古人所戒。殿下当克愼俭德,常怀永图,罢不急之徭;去无益之事,而诸君、驸马治第逾章,崇丽穷壮,竞相夸侈,民困财匮。天之所生;地之所成,而生财有数,异日若出于不得已,必有营构,则非但财力之不给,势有所不能也。西方,乃夷虏之要冲而年饥疠炽,人烟断绝;东西,财用之府库,而大燠同憔,农扈告病,不幸有师旅之兴,则国家将何以应之哉?传曰:“土实制水,土功兴,则水汽壅阏为旱。”诸君甲第土木之役,数年不就,其功不趐巨万也。古之用人,考其六德、六行,各因其材而委任,故官无私昵;爵鲜恶德。至于后世,人情日伪,欺诈相生,鄕举里选之法,势不可行。故创设科目,玆固用士之良法美意,论荐于科目之外,既不可不问其所行,亦不可不察其所守也。今门荫子弟,内无抱负;外乏行能,藉势媒爵,苟廪瘭官,嚣俗希幸,士习浮靡,贵一资而贱六经;坏名节而灭廉耻。其或寒门弱植,有硕博之才,无左右之攀者,抱屈沈抑,终不见调,公道丧于铨衡;私意汨于横流,良可叹己。伏愿殿下,顾天威之叠谴,而釐人事之未尽;严宫壸之邃,而杜请谒之门:明崇俭之德,而损甲第之僭:广荐贤之正路,而塞群枉之曲蹊,此,应天之务实也。呜呼!明明上商,仁爱人君,始以咎征而谴告,不知修省然后,终降祸乱,使之覆亡,其机,不过于君德之懋不懋耳。不遑暇食如周文;六事自责若成汤,涣发明诏,旁求直言,思治乱之倚伏;虑安危之同域,宵旰忧勤,推诚尽性,则人道正而天道训;雨旸调而品物育,如桑谷之不得妖于商;荧惑之不得祸于宋,皆为德之所胜也。伏惟圣明,留神焉,上嘉纳之。
5月27日
○乙酉,御朝讲。侍讲官丁玉亨曰:“人君节用于财,政无所失,则民亦不妄用其财,而上下皆足。今国王使臣,屡度出来,富商大贾,争以细布易其铜铁,无用之物,价渐腾踊,公私将渴,市无绵䌷。问之则己输百馀同,往贸倭物,后无以继之。公私贸易,一切禁之可也。”上曰:“日本国使,年年出来,待夷,不可薄也,故每以礼遇之。公贸虽少,私贸亦多,故无用之物,无不输来。若公私贸易一禁,则彼必不多持来矣。”同知事李沆曰:“赋敛、用度,祖宗以定其规模。今赋敛不减于祖宗朝,而国用之贫窘如此,无乃用度烦于前昔而然耶?至于贡物,引纳、贸易等事,斟酌为之可也。”上曰:“观近来非无有蓄积也,有司者不谨典守,多致腐败,致不可用,此,有司之过也。”特进官韩亨允曰:“爱人者,必先节用,今日之所用,多出调度之外。凡引纳于民,出其不意,临时卒辨,常直一匹者,或至于十匹,为弊不赀。必儿节用然后,民弊可袪矣。”上曰:“土产,或古有而今无,互相辅贸,其弊不赀。令户曹,改磨链何如?”
○御夕讲。
5月28日
○丙戌,吏曹判书尹殷辅、参判许硡、参议柳灌等启曰:“司宪府论铨曹用人之失。臣等无似,用人之际,岂无所失?请辞。”传曰:“宪府疏意,有门地者见叙,寒门弱植无攀缘者,不得叙云,未有别言铨曹之失,其毋辞。但百司懒慢之弊,时方纠之,见官案则百执事之阙,殆过三十。铨曹每言无可差之人,不得填阙,然必尽填,使无旷职可也。人材虽少,固不可求之于他邦也。人物之不协,自有台谏之殚论也。”殷辅等再辞,不允。
○京畿骊州雨雹。
5月29日
○丁亥,听启覆。
5月30日
○戊子,御夕讲。侍讲官丁玉亨曰:“胡安国,以高宗南渡,安于一隅,故为《春秋》作《传》。大抵《春秋》,内中国,外四夷,遏人欲,存天理,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古之论《春秋》者曰:‘性命之书,其志之善恶分明,故其文虽简,而其善恶了然,为恶者不得肆其恶。’古之人优游涵泳,体念于此,则自胸中所得,至于处事之际,事事物物,泛应曲当,吾之是非,与万事之是非自定,鲜有过举,而治心处事,亦无所窘矣,愿殿下,体念焉。”
○舍人沈思逊,自咸镜道来启曰:“臣审视沿边各镇堡,别无不谨之事。但南道军士,曾入防北道,自庚辰年,留防南道。臣观,北道防御虚踈,请依旧制,还防北道。且军卒禄俸绵布至恶,与京所给木绵顿殊,命改备给之何如?”传曰:“知道。”
○宪府启曰:“掌隶院讼者,本宫奴检丁,呈本府曰:‘慈顺王大妃殿代奴。’云。惊问掌隶院则于掌隶院亦以‘慈顺王大妃代奴,讼之。’云。大妃殿岂有如此之事乎?此必中间事也,请推而罪之。凤山君家进上事,闻,临瀛大君神主所在,若纳其家则神主将无所归。自祖宗朝,有大君神主,则虽其家主自献,亦不受也。彼虽愿卖,请命勿贸。”传曰:“大妃殿代奴云者,予亦闻之惊骇。此必内需司奴子冒称,而书之者误书代字也,其推之。凤山君家事,初命从自愿和卖,而汉城府以此家为启,予岂知临瀛神主之所在乎?神主若在,则不宜纳也,其令勿买。”
六月
6月1日
○己丑朔,传曰:“日本国使臣,礼曹请与大内殿使臣同时接见,然日候渐热,若同时接见勤政殿则殿内必热,爵数亦多,似不可也。先见国王使臣于正殿,而大内殿使臣,则庆会楼下国王使再宴时,接见何如?问礼曹以启。”礼曹启曰:“大内殿使臣,近日当来,来必接见。今若再接国王使臣,而大内殿使臣之来,又为之则是,三度接见。且大内殿使臣,与国王使臣同在馆,不可以国王使为再接,而独接大内使臣也,请待大内使臣,一时接见何如?勤政殿若热,则依古例,庆会楼下何如?”传曰:“初接客使,亦行于庆会楼下。但政院谓:‘初见,宜于法宫。’故已定处所,不可改。接见事,所启甚当。”
○传曰:“今日政事,吏曹启:‘文臣五六品,多阙员,而不能注拟。’云。前有不得已之时,则别荐四馆之员,其分遣史官,收议于三公。”南衮议:“四馆别荐未便事,前已屡启,今亦更无他议。借令别荐,不过五六人而已。况都目不远,何可因循近岁弊习,以启躁进之风?”权钧议同。李惟淸议:“别荐,前于经筵,已启其不可矣,今则不得已别荐为当。”上从领议政议。
○以丁玉亨为弘文馆副提学,黄孝献为直提学,许宽为司宪府执义,李龟龄为侍讲院辅德,张季文为掌令,李熙骞为副应教,洪石坚为持平,金纪为司谏院献纳,姜显为校理,朴绍为文学。
○日晕。
6月2日
○庚寅,刑曹判书曺继商、参判李思钧、参议赵邦彦启曰:“浪根孙公事,臣等于启下后,有未尽处,故不敢擅便而启之。初推时未能致详,更启时又不能以未尽之意,条别以启,待罪。”仍启曰:“此公事,顺孙女死翌日,无哀戚之色,遽索文记,臣等恐顺孙于相斗之际,自杀其女,以陷根孙也。”传曰:“此公事,自初推,已极详察,而昨日无端请更推之。杀人,大事也。其取服后,行凶器杖等事,则或可更推此则不宜更推,其勿待罪。”
6月3日
○辛卯,御昼讲。
○御夕讲。
○下圣节使郑允谦状启曰:“此言:‘到义州,捡察官郑犀得病,证势危重,未能越江。’云。今将改送他员,则雨水之时,治装而往,恐其迟缓,若以尹漑兼书状之御,则文书多有可改处,二者皆似不可。金铦、申瑛在彼,申瑛则秩卑,金铦则合于代送,其议三公。”政院启曰:“若分遣史官,恐议有所不一,未能速定。允谦久留义州,乃大事,不可缓也。即命招三公及礼曹堂上,会议何如?”传曰:“可。”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均、礼曹判书沈贞、参判黄孟献、参议金杨震议启曰:“金铦之赴义州也,事出匆迫。今又差检察官,则寒暑衣服,既不能持去,大国所观,不可草草。且其职三品,当批执义,以执义为检察官,非如登极使之行,则固不可,金铦不可遣也。申瑛则当批监察,亦不可。臣意,前以驿路有弊,有兼行之时。今以尹漑兼掌令,而又下书于尹漑,使之独行,郑犀病愈,以前差批赴京事,下谕可也。”传曰:“议意甚当。郑允谦、尹漑处,其速谕此意。”
○平安道平壤、甑山、祥原、三登、江西、江东、咸从雨雹,冰块交下,中和雨雹,郡人震死。
6月4日
○壬辰,听朝启。承旨柳溥启曰:“典狱署囚尹佐、李厚孙,坐建春门外大树上,向阙击铮,高声哭泣。命捕时拒捕罪,斩待时初覆。”上曰:“此当如何?”领事李惟淸曰:“当依律。但欲免入居,情则可恕。”上曰:“情虽可恕,其所为至顽。”惟淸曰:“差官犹不可拒,况命捕耶?”上曰:“依律。”
○承文院提调启曰:“吏文、汉语,崔世珍、赵翊外,未闻有名之人,此必不勤为学。其中可为人,必加劝惩事,已有传教,其成效者果少。拣择隶习十馀年,而其中稍成才者,汉语:尹漑、沈达源、金亹:吏文:李芄、尹溪、姜显、蔡世英、赵琛而已,以此相代赴京可也。但李芄已陞堂上,然已成就,故书启耳。久业而不用意讲习者,推论事,亦有上教,然教劝如一,而无成效亦如一,难以抄启,故新及第可当人,别抄以启。”传曰:“知道。”
○下司宪府公事曰:“各司官吏,以拘留外使,〈外吏之持纳贡物者。〉滥征贡物,今方被推。此类甚多,人物不足,阙员难填,不可尽罢。事或骚扰,非如告状摘发例也,行首掌务,只笞四十,其馀弃之。”
6月5日
○癸巳,赐胡椒于承政院、艺文馆、弘文馆、侍讲院。
○下八景七言律诗题曰:“前者,大提学李荇言:‘侍从文臣,不时命制。’故今命制尔。弘文馆艺文馆、承政院、侍讲院,明日制进可也。”
○御夕讲。
○礼曹启曰:“世子嫔朴氏服父丧,已命十三月而除矣。今六月,乃十三月,敢禀。”传曰:“除服日及仪注,书启。”
○下宗簿寺公事曰:“司宪府公事,则凡家舍过制,人已经赦,故不罪其身,而只撤其间架。今观宗簿寺单子,家舍过制,宗亲先惩其罪后,撤其数外间架云。此事,别有勿拣赦前之语耶?详问以启。”
6月6日
○甲午,政院以宗簿寺意启曰:“家舍过制宗亲,宪府移关宗簿寺公事,如此,然皆在赦前。”传曰:“三月后加造成,则当不在赦前,其依宪府例,分拣书启。”
○御夕讲。
6月7日
○乙未,听朝启。承旨金克恺启:“锺城囚百姓郑孝礼、云鹤等潜卖牛只、铁物于彼人罪,绞待时,三覆。”〈云鹤,孝礼子也。〉上曰:“此当如何?”领事张顺孙曰:“云鹤不至刑问,遽即服招,必不知律文而然也。父子同死,于情理何如?”吏曹参判许硡曰:“北道已成此弊。彼人等或因养狱,出入官门,经年久囚未便。此人若不服,则彼人亦必至三四年被囚,其弊不细。”判尹韩亨允曰:“彼人乐买我国物。如我国人持银赴京,虽久囚未便。然其性,不同于倭人轻躁,当囚而惩之也。”刑曹参判李思钧曰:“亨允之言是也。取决案后,自上特减,则有所惩也。”上曰:“依律。”
○赐应制居首副提学丁玉亨,别造弓一丁。
6月8日
○丙申,御朝讲。掌令张季文曰:“近来旱灾,今年尤甚。夏节垂过,而雨尚不足,三农失望。此虽臣等不能奉职所致,其在圣上,固当引躬自责,恐惧修省,以答天戒。”上曰:“诚如尔言。旱灾非常,所当恐惧。但近来祷雨之举,虽似烦黩,无格天之诚,故近命停之。今旱气如此,不少弛虑。欲遣大臣,祭于宗庙、社稷何如?”特进官沈贞〈礼曹判书。〉曰:“三次祈雨祭已为之。前日上教:‘祭祀烦黩,则诚敬有所解弛。’命停之。近观外方书状,雨泽未为不足。而独于京畿不雨,诚为可虑。古云:‘圭璧既卒?’臣闻诸户曹,以祭祀烦数之故,羊豕皆引纳云。且近日颇有雨势,祈雨祭斟酌为之,然别遣大臣,祭于社稷、宗庙,亦宜矣。”上曰:“恤民之责,在于守令。守令之贤否,系于监司,而都事之重,又次于监司。不幸监司有故,则都事掌一道公事,都事若非其人,一道守令,无畏敬之意,必为猥滥,民受其弊。近来都事之职,颇以未出身者为之,虽出身者,苟非其人,犹为不可,况未出身而又无才望者乎?至如六曹郞官,其任虽重,官员数多,一人之不贤,不为甚害。都事则当择遣有名文臣,六曹郞官亦当擢用。”许硡曰:“无监司,则都事摠握一道之事,其任果重矣。第缘近来,文臣可用之人数少,故注拟之际,不得已参用未出身者。祖宗朝用未出身者,生员、进士中,抄其人物可当,而用之。今者注拟之际,见官案则未见可用之人。文臣未必皆贤,未出身者亦未必不堪其职。用人之难,近来尤甚矣。臣受荷重任,至为未安。”〈硡为吏曹参判。〉上曰:“近来,作罪送西,皆授准职,殊无惩戒。自今以后,降授可也。”
○传于政院曰:“朝经筵,礼判言:‘祈雨之事,其遣三公,行祈雨祭于宗庙、社稷可也。’庆会楼边,蜥蜴祈雨祭,亦可为也。且许多郡邑守令,不可尽择其人,监司都事则择送可也。都事之职,若无监司,则一道公事独掌之。若以未出身者为之,则守令亦以谓:‘此非文臣。’敬畏之心解弛矣。已为者,不必改差也,自今以后,毋得以南行拟之。”
○御昼讲。
○御夕讲。
○侍讲院启曰:“天气热甚,世子两时书筵未安。自今后,择淸凉日,只行朝讲,日候若盛热,则限秋凉,停之何如?”
6月9日
○丁酉,兵曹启曰:“柳常等七人上言内:‘以功臣有荫子孙,今当入居冤闷。’云。其罪则本道自可磨链,不须分拣。若有荫子孙入居事,曾已报府,而府议以为:‘可考前例。’问于宪府则‘无考问于刑曹,则据成化二十一年受教,以为:‘三口以上公私贱容隐,则文武显官、有荫子孙、生员、进士,入居虽未便,依律文施行。又据《续录》功臣堂上及在律应议外,馀皆入居,文武显官、生员、进士、有荫子孙,则公贱三口以上入居,馀皆例免。’云。兵曹事目云:‘壬申年传教内:‘军籍差错磨链,监考等并可入居,而如生员、进士、曾经守令等,一切入居未便,其令兵曹磨链,他道残驿,徒三年定役。’云。今当实边之时,此事不可独断,请收议于大臣。”传曰:“政府以此上言辞缘及法律,参考议启。”
○御夕讲。
○咸镜道,北斗七星,及在傍众星,皆有尾,状如矢。
6月10日
○戊戌,御昼讲。
○传曰:“近来,日候极热,恐宰相病暑。经筵,择淸凉日,启禀可也。”
○咸镜道端川雨雹。
6月11日
○己亥,大司宪洪彦弼启曰:“今十一日晓,臣家门扉,射长箭书曰:‘洪言必。’其下二字熹微,不能解见,末有仇字。近观,人心强暴,射官门者有之矣,至射私家之门,古所未有。臣为风宪,长官分拣听理,臣皆不能,必私怨者多,而致有此变。若择有物望长者,为此职,则镇压物情,必无是事。射门扉箭,臣今持来矣,乞亟递臣职。”传曰:“今闻所启,至为骇愕。且观其箭书,卿名之下细观则有等报仇字,必指本府而言也,非卿之私也。近来,人心顽恶,虽有射官门者,不以为骇,故遂射私门,是欲摇动本府也。今若递卿,是,长其谋也。曩者,射箭宪府门扉,而本府辞免。予谓,不可摇动而递,其后自为沮消。此虽射于卿家之门扉,若指本府,则尤当勿辞。”执义许宽、掌令朴祐、张季文、持平金希说、洪石坚启曰:“去夜,大司宪家门扉射箭曰:‘洪言必等报仇。’此必指本府也。近来人心顽恶,虽射长官之门,必指本府,此正臣等不能伸冤,多有误事,故致此,臣等决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大司宪家射门事,至为惊愕。且观书等字,乃指本府,尤所寒心。人心风俗如此,诚可痛也。前已有射官门者,置而不问,故致有此变。摇动则不可,其勿辞。”彦弼更启曰:“今射箭者,不于官门,而于臣之家,岂无所以?臣于理讼伸冤,不能裁察,多致冤苦,乃有此变,须择长者,以镇物情;以矫时习。此渐甚关,谁不惊骇?乞速递臣职。”传曰:“执义以下之意,已闻之。非独指大司宪也,乃指本府也,予亦骇甚。前有射官门之时,置而不问,故至此耳。此,必欲摇动朝廷,推之不得然后,已之可也。此不可不推之,当问于三公。”执义等又启,不允。大司宪、执义等同辞,亦不许,传曰:“大司宪洪彦弼家门扉射箭曰:‘洪言必等报仇。’至为骇愕。此非私怨彦弼也,欲射宪府之言也。人心暴恶,构成虚事之风,予尝论之,今又有如此事。近来,不畏国法,轻蔑法司。至于士大夫缄答之辞,多有不恭。或有不协,则射官私之门,无所不为,此非细故。往者射官门者,以为不足数,置而不问,故今又如此,射其私门,古所未闻,此,朝廷之所当痛愤者也。虽似无据,推之不得然后,已则可也,而视为例事,置而不推,国纲由此而坏矣。予意以为,宪府公事,内未决公事则不知终为立落,必无如此之事,至于杖一百以下小罪,亦必无此事。已决徒年以上公事,则当身虽被罪,子婿、父兄、妻、同生中,有顽恶者,不无怨毒。如此之人抄启,命诏狱严推,虽不得实,顽风庶可戢矣。如小事则不可以无据事推之,凌辱法司事,朝廷之所羞,何可不推乎?是故议之。”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启曰:“宪府来辞,臣等闻之可骇,自上固宜惊虑也。若依教推之,则庶有惩戒矣,但台谏所为,结怨于人者例多,似不必出于争讼之人也。若令讼狱,推其可疑之人,则不可不用刑杖。用刑杖而终不得其实,或有殒命者,则亦恐不可。近来人心,有异于古,凌慢成习,上下倒置。宪府纪纲所在,而此人敢如是,原其情则其不有朝廷,明矣,至为过甚。然《大明律》云:‘匿名书者,即烧毁勿传播。’云。在彦弼则见人射其门扉,不可不启,以律观之,所当勿播。若必推之,则恐有违于律,而冤闷不赀也。”传曰:“予亦以谓,此事果无所据,若推之则人必多伤矣。前者射宋好义之马,而其时置而不推,故其后如此。且此事,非匿名书例也。大抵,射人于路而走者,以其走去,而不捕问耶?此事非被论者所为,亦非被小罪者所为,必被大罪者所为也。物情不一,或云不可以不推;或云无据可推。若不推问则非但此变也,虑终有大事耳。”三公启曰:“虽射彦弼之门,实辱朝廷。宪长家门射箭事,古所未闻。推之,虽未的得其人,如彼之徒,亦可以自戢矣。若置而不问,则将有大事,诚如上教。然不可以受重罪者,为此事也。人心各异,受重罪者,未必然,虽受小罪者,未必不然。如欲推之,狱事必蔓,人多被囚。其于刑问发明之际,杖下殒命者多,则罪人未必得,而伤和召灾,莫甚于此,然则非徒不得其人,适足以为朝廷之累也。宋好义事,与此事不同。不中其马,则必中其人,其心固欲射杀好义者也。射门,欲以发示其奸恶而已,与匿名书无异矣。上教以淑人心、明教化为重,许多人心,难以一朝导正。臣等受国重任,罔知所与。”传曰:“射门之变,屡出而不推,故如此耳。推之则庶得其端倪,而后或无此弊矣,故予欲推之。今启以无据难推云,此亦果不可推也。”
6月12日
○庚子,传曰:“风气渐凉,令明日启覆可也。”
○大司宪洪彦弼、执义许宽、掌令朴祐、张季文、持平金希说、洪石坚启曰:“臣等更思之,射门扉者,必是奸暴之人,所为无形迹。既不可问,但念臣等任台谏之职,不能解滞伸冤,至使人造为作变,臣等所失,实在于斯。祖宗,开国以来所无之事,今日始见,朝野惊骇,臣等尤不为无责。台官之职,非但顾一时之公论,实畏百世之讥,书之史册,以贻后世,其讥亦有在矣。反复深惟,事在当递,敢辞。”传曰:“以奸人之所为,摇动台官则是,长其奸也。不可递之意,昨已教之,固辞不可。”
6月13日
○辛丑,听启覆。
○侍讲院启曰:“日候甚热,书筵已启而停之,会讲亦有行礼之劳,今明朔会讲,请并停之。”传曰:“依启。”
○兵曹判书金克愊、参判成云、参议潘硕枰、参知李伟等以军籍摠目启曰:“军籍已毕,先以御览摠案入启。军士加减,则正军己巳年案付十七万六千四百十六,今加一万二百七十五;杂色军己巳年案付十二万三千四百八,今加一千六百六十六。”
6月14日
○壬寅,三公启曰:“前下入居事,臣等观其事目,有‘功臣堂上。’之语,故柳常等欲以原从功臣之后窥免,然事目所称者,指亲功臣也。原从功臣,则虽其身,亦不在应议之律,况其子孙乎?西方人民凋残,方务实边。此等人,不宜居应议之列也。”传曰:“知道。”
6月15日
○癸卯,政院启曰:“成宗朝应行条件:宰相、朝士有疾,则私家难备之药,随其病证,量宜给之。今者,大司谏蔡忱,身有疮疾,将有深蚀之势,时不卧痛,故出仕,然其证非轻,非龙脑难治,请令两医司,随其所有给之。”传曰:“其药,外医司亦有之。外医司若无,则当于内医司给之。”
○谏院启曰:“大司宪家矢着门扇,此,奸细之徒欲以矢恐动法司。其不有朝廷甚矣,不可例视寻常,置而不问,使顽俗滋长。在成宗朝,残伤死尸,置在都中,成宗震怒,别遣重臣推鞫,穷索都下。此,一人一家内滥杀之事,先王犹且如此,况此侮朝廷,关风俗,比之于彼,不啻万万者乎?请先刷可疑之人,下诏狱囚禁,毋致逃躲,仍仿先王朝故事,穷索都下,若终不得,则推鞫在囚可疑之人,令悬赏购捕,多盘措置,期于捕获。臣等非不虑推鞫之时,有骚扰之弊,近来人心、风俗,日就顽恶,或射于兵曹门;或火官府文书,无所不至。今若例视不问,则奸徒无所畏戢,弊将难救,故敢启。”传曰:“果不有朝廷甚矣。予尝惊愕,欲穷索,大臣以为:‘此,匿名书例也。推之则必至于骚扰。’云,故未果耳。成宗朝置尸都中事。予已言于大臣也。虽大臣之意如此,予意必欲穷索。今所启如此,当命鞫之。”仍传政院曰:“今台谏除授以后,受罪杖一百以上者,令宪府抄启。悬赏购捕事,观抄启为之。”
6月16日
○甲辰,持平金希说,抄启射门扉可疑罪人,仍启曰:“其上二事,杖一百已决罪者:下二事,其罪虽未满杖一百,同中有疑,故并抄启。”传曰:“此人等急令禁府,捕囚鞫之。”
○传于三公曰:“吏曹每曰:‘当今用人甚难,文臣尤不足。广用之路,请议大臣。’云。今日之政,一弼善,铨曹难以拟望,请以守令并拟。予意以为,人物之多少,安有古今之异乎?恐近者,被罪之士多有,而然也。往者,附于年少之辈,弃而不用。此是公论,虽自上不可轻议,但一年两都目,彼人等罢职、收职牒者,有司则每书启,予度公论,而不叙也。若不可叙之人,则勿令书启何如?书启而每不叙,则恐一偏也。其中如枝叶轻罪之人,叙之于守令、百执事之间,使之治一职何如?况为贤良科者,俱是荐举之人,而登科则用之;否则不用,用人之道,似为不均,然铨曹则不可荐用矣。彼人皆是生员、进士,比之于荫才,则似优。此事,予已言于经筵矣。非特此也,凡广用戊午年狱事,文臣被罪者,至八七十人。当其时,朝廷之上,文臣甚少,久然后,得而用之。近来,年少趋附之人,皆可适用,以彼之累,皆弃而不用。虽屡设科第,其得中者,例皆秩卑,安能骤叙乎?文臣多求为守令,故侍从、台谏之阙,不得已复以守令拟望。人物不足,亦或由此故也。罢职、收职牒者,次于大罪。如彼辈不令书启于都目,可矣,然似太过,令该曹依前例书启,而自上斟酌,未为不可。罪之枝叶者,皆废弃而不用,此亦太过。臣等前者,亦启此意,而朝议不一,故臣等之议遂寝。枝叶轻罪之中,不无可用之人,上教如此至当。非欲尽用,欲令渐而之轻尔。贤良科中,有甚自趋附者;有政府、六曹所荐者,自上虽不能的知,该曹则必能分辨矣。生员、进士,比之门荫,则果似优矣。虽令择而叙用,铨曹岂敢轻拟乎?上教如此,岂偶然哉?此外用人之道,臣等未及料也。”传曰:“知道。但文臣之求为守令者,皆为亲也,不可止也,在铨曹处之耳。”
○传曰:“射门之人,无端倪可执。所射矢取而与之,以矢上六字,传书于纸上,不令见其矢,则字画同异,庶可辨矣。禁府堂上,岂偶然鞫之?其家搜得长箭,与此箭比对可也。”
○禁府搜千石家,得长箭三部、片箭二部;金贞家,得长箭一部,馀皆无所得。政院启曰:“搜得箭,皆书名监封。但其状与射扉之箭,不相似。”
○义禁府启曰:“郑彦弘等七人内,金贞、崔千根、千石父子、崔世茂已捉囚,而郑彦弘逃躲,李长孙已身死云。”
○以朴祐为司宪府执义,南世雄为掌令,沈彦庆为侍讲院弼善,黄允峻为文学,沈连源为司书,黄宪为弘文馆副修撰,宋麟寿为博士,任柄为著作,李霖为正字。
6月17日
○乙巳,政院启曰:“前日大司宪家射箭人,悬赏购捕事,曾已传教矣。然可疑之人,今方抄推,又为悬赏购捕,则是不以抄启为实,而求他人也,请毕推后,能得情然后,悬赏购捕何如?”传曰:“以谏院所启,故欲购捕。今已抄推可疑人,不宜又复悬赏也。”
○传曰:“郑彦弘曾为汉城府所囚,而何缘致逃?其逃,亦在射矢前耶?其问启。”政院启曰:“郑彦弘逃亡日问之,则乃在十一日晓矣。”传曰:“知道。”〈是日乃射大司宪家门扉之日。〉 ○政院启曰:“郑彦弘逃躲之由推问之,则汉城府因典狱署病重牒呈,锁匠保授,故得逃。’云。保授者,但不入狱内而已,狱外则暂不可使离也,而使之得逃,典狱署官员推之,何如?”传曰:“其下禁府推之。”
○谏院启曰:“臣等闻,命宪府,抄已决、时推杖一百以上可疑人,下诏狱。推鞫宪府岂无以风闻,推核累次,刑讯而不决罪,还放者乎?无赖凶悍之徒,虽不决罪,因拷掠足以起怨。如此之类,亦涉可疑,请并令抄启推鞫。宪府自以其司之事,而传教内所不及,故不敢抄启。臣等虑,可疑者或有遗漏,故敢启。”传曰:“今若以风闻,屡次刑问者,为可疑而推鞫,则事为骚扰。只以此人等鞫之,万一有得情之理矣,今不可加鞫也。”
○在逃郑彦弘自现。
6月18日
○丙午,领议政南衮启曰:“吏文、汉语,重事也。虽使文臣隶习,尚无成就之人,其中虽有一二人,岂能如李昌臣者乎?万一中朝文字之来,将何以解见?向者谒圣取人时,郑蕃以贱系见削,而多见古书,又能制述。若使如蕃者数人,属司译院、承文院,责成则必尽心矣。”传曰:“虽抄文臣隶习,以谓杂艺,专不致力。若抄如此辈责之,则必专心治之,令该曹,磨链节目。”
○政院启曰:“今大旱,泉井皆竭,至有买水者。祈雨锦川、庆会池、川渎,请令修净。”传曰:“可。”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上札,其略曰:
近来灾异之作,不可胜记。旱暵弥夏,五月雨雹,六月雨冰,岂非人事之失,有以召之?今者,射矢私门,恐动法官,人心之暴谲至此,所宜惩治。但事涉无形,讯之实难。抄名疑似,辨核暗昧。系狱置对,无辜咸被枉刑。况真犯者,岂知必在其列乎?酷热棰楚,易以伤人,或至于殒命,冤痛足以动天。若不能正人心而归厚,则防奸之术虽密,必生于虑外,乌可恃此而止之哉?今当虑灾钦恤之日,反以疑狱。至加刑讯,实所未安,伏愿留念焉。
传曰:“旱气太甚,狱事之兴,果为未安。以陵辱宪府,至为骇愕,谏院亦以为启,故推之耳。今观札子,所言诚是。无据之事,不可加刑,其放之。”
6月19日
○丁未,司宪府大司宪洪彦弼等启曰:“臣等今观弘文馆札子意:‘抄名疑似,辨核暗昧,若至殒命,冤痛足以动天。’其论甚当。臣等当初抄启时,以为奸暴疑似之徒,可以推鞫,而不可推之意,未敢启之。臣等之失,现有公论,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弘文馆札子,非指宪府也。且初非宪府抄启请推也,予意欲推,而谏院启之,故令宪府抄启耳。弘文馆札意,亦不为非矣。”洪彦弼等再辞,不允。大司谏蔡忱等亦以此,辞,传曰:“弘文馆,谓无辜被刑也,非击台谏也。上札之意,当更问之,其勿辞。”仍传曰:“其问弘文馆。”应教曺汉弼启曰:“昨日馆中之议,射门恐动,其中虽有正犯者,他人则旱气如此,方谨天戒,以无据事,枉加刑杖,不可云耳,别无指摘台谏之意。”两司启曰:“观其札子,虽不直指臣等,其意则不宜成无形之狱。所以成无形之狱者,皆臣等之罪也,臣等决不可在职,请勿疑亟递。”传曰:“今者弘文馆、台谏,欲推与不可推之意,异矣,非攻击台谏也,勿辞。”两司退而待命,议于大臣,南衮议:“射门恐动者,意欲摇动台官也。今若因其避嫌而递之,则是奸计得行矣,况札子内,一无归咎之语乎?谏院之建推核,亦意在惩奸,固无所不可,命招就职,甚当。”李惟淸议:“宪府抄名启达时,不及论其不可推之意;谏院则为顽风启之矣,弘文馆不摘指台谏,而至于辞免,似乎过当。当初臣等亦以为,七人之外又广推之,则刑狱之下,殒命者必多,都下人心,必至汹汹。谏院再请推核,似乖事体。”权钧议:“弘文馆请止疑狱者,虑有冤枉,以伤和气,非论台谏之失也,在职何妨?彼射门者,意欲见递也,今若见递,则彼得遂其计矣。”传曰:“其命招台谏,就职。”两司启曰:“札子虽不明言臣等之失,其意则以为非也。今不可以奸谋得行,亏台谏体貌也。台谏去就,上之所不能断;臣等之所不能擅,又不可以大臣之议,而决之,决不可就职,请速递。”谏院独启曰:“大臣以臣等为失体,尤不可在职。”传曰:“观台谏之言,其意必辞而后已。今虽命招,其辞必如前矣。左相议以为不可推,又云:‘似乖事体。’以此观之,台谏决不欲在职,何以为之?政院其议启。”政院启曰:“台谏所言,自以为台谏体貌不可苟且,故如此启之矣。政院,何敢擅议?在上之处置耳。”传曰:“台谏所言如此,而左相议亦如此,台谏在所当递。今虽日暮,为政可也。”
○以金希寿为司宪府大司宪,沈思逊为执义,安中孙为掌令,赵世哲、黄允峻为持平,朴壕为司谏院大司谏,朴闰卿为司谏,金克恺为都承旨,兪汝霖为左承旨,任枢为右承旨,柳溥为左副承旨,李芄为右副承旨,金世准为同副承旨,沈彦光、黄宪为正言。
6月20日
○戊戌,掌令南世雄启曰:“射门可疑人抄启时,臣未为掌令,已行相会礼。一时台谏尽递,臣独在职未安,请递。”传曰:“虽已出官,未参其事,勿辞。”
○政院启曰:“近日似雨不雨,请令该曹祈雨。”传曰:“近虽洒雨,旋即快晴。祈雨已至再三,又欲行之,但念,祭烦则无诚,故不言耳。六月将尽,尚不洽雨,更举祈雨何如?问于礼曹。”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状启:“平壤三日暴雨,大同江水涨溢,浸及城门,沿江上下坪野及诸岛尽没。岛中居民一百馀家,使人持船往救,人物并免漂流。城中之水,为江水所阻,不得流出,城中卑下处,水深三四尺。沉没民家,则内城一百二十八区、外城六十五区,然不至颓落,麻与禾谷,累日沈水,势尽腐朽。水灾惨酷,民生可虑。”
○全罗道观察使驰启曰:“全州乃祖宗毓灵之鄕。其镇山,致意培植,而以一时弊政,因循起耕,亦造家舍,请还陈,以重肇基之地。”〈州,干止山本为陈荒,废朝内嬖人所受,势家又受,故启之。〉
6月21日
○己酉,礼曹启曰:“前日三度祈雨后,蜥蜴祈雨祭命停之。且外方雨泽,或有周洽处,平安道亦有水灾,故不复请行,然京城近处全不下雨,泉井皆渴,请祈雨。”传曰:“政院闷雨而启,故令祈雨矣。但六月垂尽,祈雨太晩。且京中虽旱,而外方则下雨。若以都中不雨,而祈雨,则恐有雨水之患。大抵,旱则例或晩雨。近有雨征,不须祈也。若必可行,则磨链以启。”
○礼曹启曰:“灾迫则不卜日,但自今日稍有雨征,请徐观雨势,来二十七八日间,择日祈雨。”传曰:“知道。”
6月22日
○庚戌,传曰:“决狱,予欲勿滞,日候淸凉,明日启覆。且其称朝水剌后启覆,有异于闻见。自今,称晩,朝启可也。”
○传曰:“大内殿使臣已来,我国漂流人亦必来矣。招来于政院问曰:‘倭邦风俗、耕农、男女衣冠,渔猎、婚姻、丧事,作贼我国与否,日本国书契年月远近,大内殿与日本国相距远近,一岐州等处何人检举,日本国以为:“对马前岛主,作罪于贵国,故启立他人。”此言然乎?尔其发程何日?’皆一一问之。彼辈皆迷劣,应未谙识,随所言书启。”
○宪府启曰:“全罗道漕船十九只,载谷五千六百馀石,致败,押领万户败船之罪,自有正律。然请令罢黜,以惩后人。前者漕船往来时,水军节度使捡举佥使、万户,使之整齐军卒。其后,使文臣为海运判官,以掌其事,而为判官者,例皆不合人也。故视为文具,而多致败没焉。前判官高汉鼎,请推考,而新判官南趎无才斡,必不堪任,请递之。”传曰:“押领万户,于风波之间,非人力所为,然漕船致败非轻,罢职可也。海运判官,以文臣为之者,以有名望也,近来不择名望,故如此矣。高汉鼎事,当推,南趎事,向者亦启之,予意以为,当观其贤否,故不允之,今不可递也。”
○礼曹启曰:“日本使臣接见,二十七日、二十九日可矣,而七日则匆迫,九日甚当。但前例,对马岛主特送,与日本使并到,则并令参宴。今对马岛主使盛重亦到,若不接见,彼必怀愤,请接见何如?”传曰:“日本使臣之来已久,而不接见,彼必为怪矣。二十九日日候尤热,虑有雨水。大内殿使臣押宴,七日前为之,而接见于七日可也。盛重接见事,依启。”
6月23日
○辛亥,将听启覆,以淑惠翁主卒,停之。
○命别致赙于淑惠翁主家。
6月24日
○壬子,刑曹参判李思钧、参议赵邦彦启曰:“领敦宁府事尹之任家,作贼人推问,则非作贼设计也,与人相斗,不胜而避入也。观其人,皆年未满二十,而一人已死于杖下矣。行路劫夺之事,似无据,故不推之。上意以不推为非,臣等惶恐待罪。”传曰:“观此公事,大概则是矣。但尹之任单子曰:‘此人等假称宗亲,行路人劫夺之状,邻人皆知之。’宜先取招其邻人,以为证而推之。虽未满二十,皆庶孽无赖之徒,不可以年幼而不问也。予意如是,故言之耳,勿待罪。”
○传曰:“宁波府人,虏在大内殿,见我国漂流人曰:‘我等征还上国事,贵国须转达上国,使我得生还本土。’我国之交通倭国,在所讳之,然以漂流人适见之辞,转达上国,事理何如?彼人等老死于彼,则已矣,万一生还,上国曰:‘朝鲜漂流人之还,已通转达上国之意。’云,中国必以不转达,非我矣,何以则可?议于大臣。”
○宪府启曰:“金事结前为襄阳府使,多用堂参。虽得发明,物论未便,岂可叙用乎?”传曰:“金事结当初台谏启之,累次推核,木绵授受处分明,已得发明,不可以此,终不叙也。”
6月26日
○甲寅,御朝讲。司谏朴闰卿曰:“近来灾变甚多,霜降、雨雹、旱干,十馀年所无之灾。年年馑饥,上下虚竭,民生至难。”上曰:“一年水旱,民尚不堪,况年年如此,民生将何以救之?救荒诸事,监司亦当措置。”侍读官黄孝献曰:“今年还上,多未收纳,收纳之际,民弊至大。近年还上,则不可减矣,往年则可以量减,如此则庶蒙实惠。”上曰:“至当。可与大臣议之。”孝献曰:“淑惠翁主卒未久,而明日宴享未便。此虽礼文外事,诚所未安,故敢启。虽命停之,倭人亦当闻而知之。”上曰:“甚当。与礼曹议之。明日不为,则明明日有都目政事,初生有秋享大祭。日本使之来已久,凡事似为迟缓,故为之耳。雨势不止,则自不能为矣。”闰卿曰:“顷者,以洪彦弼家射门事,台谏尽递。人心之薄恶可知,射矢人不知有何心也,必讼事之际,恐动官员耳。观其情,必欲递之也,其时,台谏屡辞而不允,令禁府推其可疑之人,至当,然厥终,因此尽递,臣恐已陷奸术中。”上曰:“左相议,以台谏为失体,台谏在职亦难,故递之矣。”
○传曰:“平安道多灾变,京畿旱干,民不聊生,往年还上,可以量减。古有田租半减之时,令政府、户曹,同议以启。救荒诸事,亦令户曹磨链。”
○礼曹启曰:“上教以为,将行之祭,不可见雨还停,至当。然臣等之意,雨中祈雨,事理有异,请停之。”传曰:“依启。”
○三公议:“宁波府人刷还中国事,上教至当,然不可者有焉。漂流人皆迷劣,不可以其言为实,而转达上国也。前者倭国书契,列其在虏之人,以袁琎为首,而此言裵大人不亦有异乎?大抵,《大明会典》,中国与倭邦,绝不相通。今若奏达,则中朝,必令我国推致矣。闻,日本大内,自相构乱。虽我国之使往彼,未必推得矣。虽推得刷还中国,后亦有如此事,则例使我国推还,此路一开,必为无穷之弊。”传曰:“倭书契称袁琎,漂流人言裵大人,果不可以是转达。然书契与漂流人所言,皆如此,其为中原人,明矣。我不转奏,彼无由上达,而况彼人,非细民,乃边将则中国固当痛愤矣。予意如此,故收议耳。然奏达与否,后世不无议论,其更议启。”
○传于政院曰:“观大臣之议,无一定之辞。此乃大事也,其命三公及曾经政丞,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礼曹参议,会阙廷议之,各以其议书启。观其定论然后,日本书契可答矣。如以奏达为可,则答辞不可峻绝也。且令弘文馆官员,亦会本馆议启。”南衮、李惟淸、权钧、沈贞、洪淑、李沆、黄孟献、金杨震议:“下国事上国,当以至诚。若闻上国人被掳,则义当奏达。但今漂流人金必等供招内姓名,与前大内殿书契所录姓名、口数,并皆不同,似难据此为奏。且闻,倭邦自大明初,得罪中国,不相通问。朝廷若见本国之奏,而敕令本国刷还,则势必至于遣使取来。万一倭人或生狡计,不即听许,反以唐人为奇祸,要索百端,则处之至难矣。况今大内,与日本构乱有年,对马岛之于本国,亦不可为无衅。虽欲遣使,虑有路梗不通之患。势若至此,则既不得效诚于上国,而反以为戾矣。且为中国通使倭邦,一开其端,则诚恐后有无穷之弊。臣等所料,如
是而已。”郑光弼、尹殷弼、任由谦、金克愊、韩亨允、曺继商、金锡哲、李思钧、李世应、申公济、成云、赵玉崐议:“中国边将为倭所掳,陷在倭岛,因我国漂流人还,恳陈转达上国之意,言果恻然。我国事大之诚,具由奏达,亦合事体。但轻信漂流人之言,遽即转达,事若不实,反亏事大之诚。且使上国,知我国与倭相通,甚不可也。万一上国,使我刷还,则势不得拒,遣使责还,彼必尽遂所欲,然后方许还,则将何以答之?就使倭人,续犯上国,虏其民人,而刷还之责,尽归于我国,则非但贻弊一时,将来之祸,亦不可不虑。虽裵姓等人,得还上国,具言转达之由,万无责及于我。况大内殿书契姓名,与漂流人所言不同,尤不可取实,而奏达也。”大臣等仍启曰:“至诚事大至当,然考得成宗朝故事,丙午年间,有潜岩者,在倭国自称中国出遣我国,令转奏上国。其时尹弼商、卢思愼、洪应等会议,而如出一口,不可奏达云,遂还送于倭国。此等宰相,岂偶然计之?且倭国,非我国管摄之邦。一或开端,虑有难处之事矣。故如是启之。”弘文馆议:“今以漂流人供招,备录奏达,而中朝若令我国,刷还被掳人,则我国当极力请彼,以应中朝之命。但今日本,年年遣使,以请难听之事。又因此事,知我国意有所急,更怀奸谋,不即刷还,诚恐处置实难。况彼人,不到我境,而经自奏闻,亦为未稳。设使中朝,以我国知而不奏,似非难处之事。”传曰:“知道。”
○下户曹公事曰:“漕船致败,虽一只,失谷、伤人,不为小事。官吏定罪节目,似为踈阔,其以三只以下杖八十,七只以下杖八十、降资,八只以上罢黜,海运判官十五只以上罢黜事,言之可也。”
○平安道观察使状启:“义州、安州、博川、宁边、泰川、郭山、顺川、甑山等地大雨,人家漂流,禾谷损伤。”
○平安道观察使状启:“龙川、宁远、定州、嘉山、成川、平壤、永柔、江东、宁边、顺川等官疠疫死者,或十馀、或至三十馀口云。”
○户曹启曰:“自去冬旱甚,历春三朔,又无雨水,正当五六月,连旬亢阳,民无西成之望,救荒诸事,不可不预为之备。移文各道,使之措置。”传曰:“依启。”
6月27日
○乙卯,传曰:“平安道有水灾,予甚忧虑。救荒措置事,下书谕之。疠疫至今未殄,予又轸念。死亡者恐相传染,不肯收葬,故已命为敛葬,然守令不能收葬,使之积尸,如此守令驰启事,并谕之。”
○大司谏朴壕等上疏,其略曰:
殿下励精图治,二十年于玆矣。宜其天地宁谧,阴阳叶顺,风敦俗厚,物阜民殷。而和顺不应,灾变叠至,雨雹、疠疫、雨冰、暴水,西北被害,亢阳骄炽,自春弥夏,西成失望,殿下懋敬之诚,恐未上孚也。且如顷者浮薄之徒,率意纷更,浊乱朝政,天鉴孔昭,即不贬斥,民风士习,赖以镇定。而今闻,铨曹并抄罢散之列,禀旨叙用,特命议于大臣,人心疑惧,物论议汹涌,以为浮薄之徒,将复得志,其潜怀侥幸,引领希望者,又安可保其必无也?大臣之欲收用者,臣等未解其意也。人心易摇而难定;小民易惑而难晓。此端一开,末流何防?宋朝以调停,终见覆败。前事不远,殿下欲蹈其辙乎?大抵,人君志不定,则事多舛戾。臣等伏见,殿下以奸人之术,而辄递台谏;以变乱之罪,而轻议收叙,是,奸谋得成,而国是易撼。臣等窃恐,人心窥觑,无时可定也。
传曰:“疏意至当。西北灾变,自上每用忧虑。罢散之人不叙,而铨曹,每于都目书启,未便,故顷与大臣议之,非必欲叙用。且贤良科之人,其时政府、六曹,所共荐望,而今虽不可叙于显职,使干于国政,然叙于可当之任,则亦可修一职,故以此议于大臣,而大臣亦以为然。递台谏,非予意也。大臣有责备之语,而台谏若闻人言,则不可在职。”
○以朴祐为弘文馆校理,金希说为侍讲院文学,李亿孙为司书,金宪胤为说书。
○咸镜道镜城雨雹,咸兴虫。
6月28日
○丙辰,传曰:“客人接见,以日候极热,欲行于庆会楼下矣。且军士所立处当阳,恐有伤者。今日气稍凉,行于正殿何如?”政院议启曰:“正殿设宴允当。”
○宪府启曰:“敦宁主簿成希雍,心行不正,一家内又有逆理之事,请不齿仕版,以砺风俗。且赴京使臣预差,恒定事,上意以事大为重,又为使臣临时治装为窘也。但有预差,则为实差者,虽小病,必窥免,况一年内正朝、圣节使,实预差,并十二人,万里程途,以治装,求请于各处,弊必及民。自祖宗无预差,必有深意,请勿定。”传曰:“成希雍以亲功臣,岂不可为主簿乎?赴京使臣预差事,奉命登途后,或得病、或有故,则不得已以他员代差,急遽之间,事颇顚倒。顷者书状官身死,以质正官,兼书状而遣之,中朝之人,亦必为怪。以此,与大臣议定耳。凡赴京者,皆宰相及有名之士也。虽有预差,岂敢托病耶?资妆求请,非朝廷所知,当痛禁也,使以下人员,求索不已云,并禁可也。”
6月29日
○丁巳,御勤政殿,接见日本使臣僧景林东堂,大内殿使送、对马岛特送,亦与焉。
○三公启曰:“海运判官十五只沈败者,只令重论,请依万户例惩之。”传曰:“万户岂欲败船哉?波浪之间,势所难救,非徒失谷,亦至伤人,故治罪耳。判官则从陆而来,岂与万户同科?”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上札曰:
伏以,几者,动之微也,为国者,必审其几焉。伏见,殿下患注拟之无人,欲收用弃废之人,臣等未知殿下之意,何如也。顷者,新进浮薄之辈,朋结党援,屏逐毕已,纷更典章,恣行胸臆,人争诡随,国势将倾。幸赖殿下,不远而复,贬窜群奸,国是已定,人心稍静。今者收用之命一下,群情复摇;物议嚣腾,以为,前日斥逐之辈,将复得志,而觊觎顾望者,又岂少哉?铨曹之所谓无人,非指百执事也。殿下之意,遽及于废弃之人,此议一起,国家之治乱、安危系焉,其进退、用舍之几,可不谨哉?大臣因殿下之教,未闻有深思远览,力陈不可之意,臣等恐宋朝调停之说,复起于今日,而不可救也。伏愿殿下,察几微、审取舍,以定国是;以镇群情。
传曰:“予初非不计而言也,非欲尽用其人也。贤良科中,必有能治南行一职者,故议之耳,铨曹岂可轻用,彼虽得用,其得为干预政事之职乎?大臣言:‘罪有枝叶,予当斟酌。’今见罢职人员书启单子,予未知其枝叶,故不用耳。”
○日晕两珥。
秋七月
7月1日
○戊午朔,传曰:“有人擅入差备门内水剌间,而击铮,至为过甚,其下禁府推之。把直军士,亦令禁府推之,守直别监,下刑曹推之。〈史臣曰:”牵马陪吴继甫入御厨内,击铮诉冤,命下禁府,鞫定其罪,竟坐此以死。宫门之严,御厨之邃,自有其限,外人越限而入,罪固当死。然其入也,意在伸冤,情犹可恕,竟被重刑,以至抱冤而死,岂不过中也?“〉 ○谏院启曰:“锺城府使金末孙,前为定平府使,甲申冬居中,不叙右职,法也。况安可陞为堂上乎?请速改正。”仍启赴京使臣预差事。宪府启曰:“吏曹于六月,不坐者八日,而其中五日,则称郞官有故。今后,请令并书某人有故以启。”传曰:“锺城府使无可拟之人,故以金末孙授之。虽一考居中,岂不为本职乎?六曹不坐单子,并书郞官之故可也。馀不允。”
7月2日
○己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3日
○庚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启曰:“镜城判官沈彦光,欲见病母以来,而令递其职,此固孝理之事也,然当初本府,启请以出入台谏者,为是邑判官,今当复以出入台谏者除之。请待其母病愈,而还遣。”传曰:“未得即去,则可递,故议于吏曹递之。其母病复发,而更来,则官事必至虚踈,当更问于吏曹,处之。”
○礼曹判书沈贞、参判黄孟献、参议金杨震启曰:“漂流人金必等言:‘前日及今之称为日本国及大内殿使臣者,皆非本地之人,皆是对马岛等处人,诈称而来者也。且大内殿主谓我等曰:“汝国若送经文及图书,可相通好。”,大凡,我国非不知为倭人所诬也,无所可为之事,待之当如一也。但宜自上及大臣,当知此意,而量处其求请,故启之。且金必等言:‘庚午年首谋叛乱倭人守丁,亦于今行出来,留于浦所。’此事固不可追论也,亦欲自上知之耳。且金必等言:‘我辈到大内殿,则倭人之受禄于我国者,厚遗酒食,因记为文字,一以自持;一以授我辈。’必欲借此而邀赏也。今若以常例赐赉,则非徒缺望,恐梗于济州往来,或漂流,亦不刷还也,请论其赏。”因以金必等所言书启,传曰:“使大臣知之,求请,当量处之。刷还之赏,所启为当。”
7月4日
○辛酉,御朝讲。上曰:“台谏论使臣预差事。若定预差,则无窘急之弊,故与大臣议定。但物论以为不可,则当更议之。”领事权钧曰:“此事必有弊矣。自上至诚事大,故请试一二度矣,虽勿定可也。”大司宪金希寿曰:“大旱于京;大水于平安,安有如是可惊者乎?当恐惧修省也。”上曰:“近来,灾变无岁无之。镜城判官沈彦光出来时见之,则星变甚异云,〈彦光以母病出来时,见北斗及众星,有芒尾出,报监司以启。〉此固兵象也。两界不无边事,而灾异尤多,军粮储峙,尤加措置。”权钧曰:“北斗至有芒尾,此实大变。渭原舟入城门,其变亦大。水旱不中,而发穗之时,东风恒作,禾谷不实,安有如此之事乎?军粮储峙,不可不措置也。”希寿曰:“前日朝廷以为:‘义州大处,宜广筑城子,以重关防。’此固大计也。然其筑城之役,适値二天使经行之时,而初筑之时,则如累果子。故旋即颓圮,然其委去之人,〈高荆山。〉力为国事者,而朝廷亦必欲筑之。故本道监司,不启其旋颓之意,乃请修筑,又于极寒,再兴其役,以其地无石,故由江冰,运石于胡地,别筑之矣。闾延等处,野人,来居已久而至于滋蔓,故国家又兴驱逐之役,亦于极寒,由冰路行军。以此,是道之民,连岁冻馁,至温燠之日,遂成大疫,岂无民怨乎?如是,传染死者日积,一道几空。又抄罪人于他道以徒之,其所谓犯罪者,亦非随现而摘发,乃牵合搜括,怨讟旁兴,岂无有以召灾乎?且废朝筑瑞葱台,其时民力困顿,至撤衣绵,织以为布,以供徭役,其布极恶,故号为瑞葱台绵布。久愈不止,小民以此布,为朝夕之资。犯者既赎其货,又论其罪。幸而不犯,皆为负罪之人,见犯者,其声嗷嗷,不可忍闻。民之怨悯甚矣,请姑缓其禁。”上曰:“天、人一理,人心和而后,天道顺。近来人心不和,固足以致灾。如平安道事,不得已为之也,然民间,必有以此为怨者矣。恶布之事,所当禁之也。若缓其禁,则终不可禁,故朝廷皆以为可禁。但虽禁不止,而其怨则如是,当何以为之?”权钧曰:“恶布之行,若禁则可断,而民间又从以织之,诚为过甚。金希寿则在法司,亲见其事,故不忍而启之也,然此禁,非不美之法,而行用之布,若不粗恶,则亦便于为衣,故自祖宗朝,已有此法,今不可为小民之故,而轻改之。”台谏又论金事结、金末孙事,依启。
○传曰:“金末孙初以定平府使,移差锺城,其仍任定平何如?令吏曹议之。且赴京使臣预差,欲令公私两便也。扇子等物求请有弊,何以为之?问于三公。且书状、质正,并遣事亦使知之。”
○三公启曰:“赴京使臣预差事,臣等亦以为未便。但传教,于事大之道至当,故请欲试于一两度耳,非欲以为恒式也。果不为无弊,且前日所无之事,请勿行。”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尹殷辅等启曰:“金末孙,仍任定平可也。镜城判官沈彦光闻其母得浮肿,未得速差云。”传曰:“金末孙事,依启。沈彦光其母病不紧,亦还送可也。”
7月5日
○壬戌,政院启曰:“有一年十九岁私贱人,来请告变,自言乃触上之语也。先问未安,故启之。”传曰:承旨及史官、承传色同在,辟人问之。“政院书供辞以启。
○上御思政殿楹内,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知义禁府事尹殷辅、都承旨金克恺、右承旨任枢、记事官许磁、闵齐仁、安玹等入侍,右议政权钧等承命随入,推问告者金光弼,其供辞曰:“臣祖老职人义中及父忠赞卫玉珍,自曺继商为正郞时,出入谒见,故臣亦因此出入。今年五六月间,承旨李世贞称名人,年老面瘦,髯郁而白,居在双里门近处云。继商仕罢后,世贞数来其家,或着双六、或着博、或设酌,有时以甫儿盛酒,和冰飮破,相与文谈,故臣未知其意。昨日臣往宿西小门外祖母家,今日未明时,祖母家婢云非谓臣曰:‘李世贞过我家前,而去。’云。臣往继商家,则世贞往继商家,入坐于翼庙中,常时着棋处。继商则着匹段甘土〈帽子也。〉紫的甲天益,自内而出,与世贞对坐。继商曰:‘何可相持不决?虽今日,于六曹坐起时,以帒盛灰,各其所骑马前,悬持而去,以其灰,散诸六曹堂上,面上拭目间,当以手乱击也。’世贞曰:‘所议日数已满,虽于今日,当出其不意,决然为之也。且吾等皆以两班,曾已誓约之事,万无进告之理,而近来告变者被诛,人皆疑惧,必无告者。此,好时也。’臣伏隐于翼庙檐下,详闻此言,遂辞出,继商曰:‘我等所言,彼无乃得闻乎?’世贞曰:‘彼虽得闻,何知其意?’臣,走出时,继商使其婢己德,追呼令还,将欲馈酒,臣不更入而出,还到祖母家,说导曰:‘今刻将诣阙,而入来矣。’且六月二十八日,〈初云七月初一日,又云六月初二日,又云六月十三日。〉继商早罢衙仕,而还家,臣于未时,归继商家闻见,则世贞已来,与继商方食水饭。继商奴尹福谓臣曰:‘吾主未罢仕前,世贞先来坐待。’云。继商曰:‘我当早为政丞,而今尚不得为,汝亦应代我职矣。国家败设后,并使锦城无之,我等当入,而排设矣。’继商曰:‘水之深浅,可测也,人心难知。吾两家相距隔远,汝虽进告,吾何以知,我虽进告,汝何以知之?’仍表白于天曰:‘我等含刀握火矣。若先告者,是与黜其父,而奸其母者无异。今已盟矣,虽或被告,至于以刀刳腹,以火投口,安有直招之理?’世贞励声曰:‘两班之子,不可渝盟,何出此言?’继商曰:等一死耳。虽有告者,决不可直招。我等不服而死,则后人不无立庙祭之,如孔孟者矣。”南衮等启曰:“近来告变者多,而往往有其所言真实者,诚可痛心。今亦如此进告,不可不推也。但继商谋逆与否,不可知也。设虽谋逆,详见此人供辞,则其所告继商等语,皆市井人言语,非士大夫语势,而其盛灰乱击之言,尤不似谋逆,而其所言世贞形貌,亦与世贞不类。只将此人告辞,而推鞫未安。臣恐此人,或有风病、或挟冤怨,而然也,请先察此等事情,而推之。继商,与臣等比肩之人也,如是启之亦难也。然若不实,则于事体,亦不可故,启之耳。”李惟淸曰:“继商参功臣,为六卿,有何所望,而为此乎?世贞亦于近日,至为都承旨,亦必不为此谋也。今之所告等语,皆市井人语势也。南衮之启,诚是,须自上酌量。”上曰:“前后所供,凭考诘问可也。其出经筵厅,推问以启。”金玉珍供:“臣乃洪彦忠奴也。有一子贵丁,年十九,无妻在家。臣妻以贵丁懒业,于六月二十八日,欧打偸取绵布五匹及淡染黄丹直领而逃,不知去处。贵丁本无谒见宰相矣。”金光弼供称:“臣,儿名贵丁也。年十三岁时,父改今名矣。且臣随父,常谒于继商家,因与继商奴尹福相交。去六月二十八日罢漏时,臣,不言于父母,偸取细绵布三匹,淡黄染细绵布衣,而亡归。是日欲明时,到继商家,留一日。翌日晩朝食时,世贞先往继商家,继商亦于午前,罢仕还家,于翼庙围屏对坐,相议臣所告之辞。世贞曰:‘吾子息等欲议此事,往净土寺。’臣闻此言,即往其寺,则世贞子守封、守岩、守希、守闲等五人,同坐房内,末子则名不知。相与议云:‘父与继商作乱时,吾等当从后突入。’闻此言,而进告矣。”〈世贞子名皆讹说。〉其招辞抵牾,推问世贞子及僧人与他事干核实,则事事皆违错,诬告情状判然。传曰:“继商以宰相,必不逃亡,于禁府外门内,保放何如?”三公启曰:“狱事未毕,故臣等以为当囚也,然继商何至于逃亡乎?如是则上恩至重矣。”命保放。宣传官吕允秀来启曰:“李世贞子四人捉来。其长子则乃宣传官秀蔡也,其次则秀华、秀葑、秀莞,第二子秀苓,则于前年下归尚州妻家”云。传曰:“李德纯其推之,大司谏朴壕、大司宪金希寿启曰:”臣等伏见告者招辞,多有违端,被告者小无可疑之事,明日复于阙庭推之,则于事体何如?“传曰:”所启果当。其下诏狱推之。“
7月6日
○癸亥,禁府抄光弼违端书启曰:
光弼招云:“祖父义中及父玉珍,自曺继商为正郞时见谒。”云。金玉珍招言:“我父名五福也,金义中则于远近族亲中,皆无有,而我及子贵丁,于宰相家,无所谒见之处。”此相异也。光弼招言:“我儿名贵丁,而年十三岁时,父改名为光弼也。”金玉珍招言:“子贵丁,名本不改也。”此亦不同也。金光弼招言:“我于昨日,来宿西小门外,今日未明时,祖母家婢云非言:‘李世贞,过家前而去。’云,吾祖母名耳墨丁也。”云。西小门外居人及管领则言:“里中,本无耳墨丁、云非称名人。”亦不同此也。光弼招言:“继商使其婢己德,呼我将馈酒,继商奴尹福亦言:”继商仕罢前,世贞先来。“光弼又言:”云非亦是继商家婢。“而继商家切邻居人皆言:”尹福、云非、己德称名人,于继商家内本无。“此相异也。光弼初则言:”去六月二十八日,继商早罢衙仕还家,吾于未时,归继商家,则世贞已来,与继商相议。“及更推问则云:”吾于二十八日欲明时,到继商家,留一日。至翌日晩朝,世贞到继商家,继商则于午前还家,相议臣所告之事。“此亦相异也。金光弼招言:”去六月二十九日夕,往净土寺则李世贞子守封、守岩、守希、守闲及末子名不知者,皆在寺。“净土僧海云招内言:”金贵丁称名人,于本月初二日晩朝,归本寺,至初五日平明时下来,世贞子上寺者,惟秀葑、秀莞二人。“此亦相异也。光弼招言:”本月初五日鸡鸣时,李秀封等使其奴,通简于其父世贞,吾与其奴,一时下来,平明时,到继商家。“海云招则:”儒生罗允明奴子一人,于初四日入京,至初五日还寺而已,初五日则儒生奴子,无入京者。“此亦相异也。
柳溥仍以委官意,启曰:”见各人招辞,则事无少关于曹继商、李世贞,请刑推光弼。“传曰:”如启。“光弼刑讯三次,不服。传曰:”贵丁若久不服,则当此暑月,李世贞父子,必久滞于狱,其保放。“
○平安道监司金克成状启曰:
前启后,道内人民,以疠疫死者:龙冈十二人、龙川十二人、铁山十六人、德川十二人、江界二十四人、博川十人、泰川十四人、龟城十六人、甑山十一人、宣川十七人、昌城十六人、熙川二十四人、安州十七人。
○夜,白气自乾方触月。
7月7日
○甲子,光弼又加刑,不服。
○光弼复言:“六月二十八日,留宿于继商家行廊第一间。二十九日,因其奴今孙纳谒。”传曰:“若常出入其家,则岂至留一日然后,始得谒见乎?”命问光弼以继商家形势、窗户及所宿房内所见之物,使禁府摘奸,则皆不相同。所称继商奴婢,考贱籍则亦无有,遂命细诘。
○柳溥还自禁府启曰:“以传教之辞,诘问光弼则其言多杂沓,不可取实。及穷诘则曰:‘吾果以虚事进告矣。’问其告之之由则曰:‘欲均得官爵,而然耳。’恐其死,而未得行典刑也。”传曰:“光弼既云诬告矣,然其欲均得官爵,诬告之语,未为稳。令承旨,其复往禁府,更问光弼曰:‘尔本不出入于曺继商家,而乃云:“出入”者,何意耶?汝则云:“改名光弼”汝父则言“汝本名贵丁,而未尝改名。”云,此何故耶?满朝朝臣,独以继商等二人诬告者,有疾怨而然耶?尔,即生此谋,而告之乎?抑为此谋已久乎?’以此详问然后,可知其情,而人心亦快矣。且此人已服,曺继商、李世贞,其放之。”
○柳溥自禁府启曰:“以传教之辞,问光弼则皆不承服,反复诘问,而终不得问之矣。”仍以委官意,启曰:“此人反复诘问,不承服。若推之则当刑推也,然若刑推,则恐至于殒命也。其所犯,大概已承服,速正典刑何如?”传曰:“详问不服,则以已服招辞照律。且逃出时,不言于其父,而若缘坐,则似未稳,可斟酌判付也。”
○柳溥还启曰:“以传教之辞,反复诘问,则皆不直招。但其祖父义中,名则斟酌诬招,继商奴婢以虚事,诬饰言之云,他事则皆不得取招矣。传教以为:‘不服则照律。’故照律而来。且其父缘坐事,招律官问之,则诬告者缘坐之法,于《大明律》无有云。”金光弼罪,以斩不待时,籍没家产照律。
7月8日
○乙丑,典刑金光弼。
○户曹启曰:“倭人愚室首座赍来石硫黄二万九千斤,其直乃正布七千七百三十二匹十一尺六寸六分,而礼曹皆以公贸易启下。然而我国会计所录石硫黄:在军器者二十五万九千三十四斤,在庆尚道者四千七百十七斤,在开城府者三万七千九百四十斤也。我国正布,则其数有限,而石硫黄则多有之,今之赍来者则请勿贸易何如?”传曰:“民间亦可私贸易之物,则虽不为公贸可也,此物则必无私贸之人,彼辈自海外赍来,乃复赍归,于事未稳。可为公贸与否,更议以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凡讼事三度得伸者,更勿听理,欲以断讼也。庆尚道讼者,高兴讼事,已曾三度得伸,而大丘府使洪以平,误更听理,申报监司,金珰,移牒于掌隶院,掌隶院亦误为听理。前日,本府已推金珰、以平,而判决事李希辅、司议柳涵亦推启,而自上令弃希辅等之罪,高讼事,则别无处分,请移他司,依法施行。且奉常寺,为先王、先后祭享而设也。其奴婢,自古无有斜付入阙,世宗朝已奉承传,而闻,奉常寺婢子亿只,以侍女,入阙内差备人。当令该司磨链,而今乃自内命入,于事体未安,请将此人,还本役。”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上札曰:
为治者,必定国是。国是不定,则人心易摇,异议横生,而国势危矣。曩者,朋比乱政之辈,朝廷断以公议,以为永弃之人。近日收叙之命,虽不至于干国政,而齿用于百执事之末,足以起异论而生邪心。微官卑秩,无补于广用人之道,而其几一萌,渐成滋蔓,国家之患,将至于不可救,则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今日之议,所系甚大,大臣不能正救,人之觊觎者多。而宪府持公论、定国是,以正人心,乃其责也,恬不动念,无一言及此,群情疑异,外议朋兴,以为,朝廷之意如是,而争怀希望、自幸之心也。臣等俱以无似,职在论思,苟有所见,不宜容默。顷将此事,以达宸衷,伏蒙睿答知上意所在,今且陈渎者,正以国事之非,在于国是不定;国是不定,在于持公论者,不尽其职,故区区之诚,不能自已。
传曰:“弘文馆之札,果计后弊,而言之,是也。宪府虽未及论之,然各以怀抱言之,而时无见用之人,只以空言议之,故不敢争论也。因此,至攻击宪府,诚为过中也。朝廷,安静为美;扰乱非美也。朝廷搔扰,则奸人窥觇,顽风日滋,至以贱口,欲害宰相,诬告谋逆,甚为寒心。予非不知台谏被论,难在其职,然宪府全数递之甚重,故议于三公。”
○传于台谏曰:“亿只事,台谏必闻人之言,以为新例,而言之也。非特亿只,虽他人,亦更相出入矣。此皆中宫殿掌务内官所为,非上所知。大凡,各司奴婢斜付者,已令其提调等,毋得续续启请推寻。若至以台谏之启,推阙内婢子,则虽他司婢子,岂有欲留阙内者乎?此则有异于事体,所不当论启者也。高兴讼事,当移刑曹也。但其讼官推考之事,自上令弃之,则宪府以元公事,移于他司例也。今则不尔,而乃云:‘自上无发落。’近来所无之事也。”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钩等承命诣宾厅,议启曰:“前日谏院及弘文馆之疏,皆言及于臣等,臣等以为:‘议论不须归一,人各有意。’故不避嫌。今日弘文馆札子乃以为:‘收叙荐科,国是不定,大臣不能正救,宪府无一言及此。’以此非之,臣等议启为难。臣等固无识,不能料事,果如札字所言,然为国之诚,则岂有所异?以不能正救为言,臣等之在职,尚为未安,何敢仰对?”传曰:“台谏势难仕职之意,予非不知也。今者,大臣以言及于已,故不得言台谏进退之宜也。然其可递与否,须议之以启。”衮等启曰:“台谏,紏正他人之地,少有非之者,不可在职,故若少被论弹,自不可在职,而自上亦不得令就职,遂至成例。今虽令宪府就职,而朝廷尤为搔扰矣。但臣等意以为,谏院意,既与弘文馆同。宪府虽未及共论其事,然凡人之所见不同,而虑事亦有迟速,不可以其不即付合于己意为非,而论之也。上教以为,此事必有后弊,诚至当也,宪府则势难在职。”传曰:“宪府已被论,当即递之也。”
○以沈贞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铦为执义,尹思翼、郑世雄为掌令,姜显、朴绍为持平。
7月9日
○丙寅,刑曹判书曺继商启曰:“臣本庸劣,近则又犯于奸人之口。不可被如此之言,而在六卿之列,请速递之。”传曰:“初闻告变,予以为,安有如此之事乎?及推其人,则所言皆不实矣。今虽以此来辞,自上固不可允也。若以他事辞则已,安可以犯奸人之口,而递之乎。”
7月10日
○丁卯,大司宪沈贞启曰:“臣资禀庸下,寻常职事,仅得当任,而适承乏,在宰相之列,常以不得堪任惕惧。今乃以臣为大司宪,宪府之任,紏察百官,至论人主过举,非臣所堪,敢辞。”传曰:“以卿为大司宪,似乎降授,然任重,当以望重人为之。又卿近不为是职,故除之耳。”
○咸镜南道兵使崔汉洪状启:
本月初一日,厚温居金吐弄古、金舍老哈等来告于惠山江边曰:“王山赤下子沙乙奉可,领率仁多只等八十名,入归建州卫,又将请兵,复其父仇云。”且别害堡,自六月初七日至十一日,大雨,江水涨溢,城子四面,多有颓落,杖末木及城上防牌,亦至漂流,冲突城门,几至沉没。
7月11日
○戊辰,谏院启曰:“汉城府庶尹孙守谧,以都摠府经历,被驳未久,乃为是职,甚不可,请递。”传曰:“孙守谧前果以都摠府经历被论,然曾为刑曹正郞,岂不可为汉城庶尹乎?”
○吏曹判书尹殷辅等启曰:“礼曹判书无可拟之人,何以为之?”传曰:“吏曹参判许硡,为嘉善已久,人物亦当,其陞资宪,以单望拟启。”
○以许硡为礼曹判书,李思钧为吏曹参判,金谨思为刑曹参判,郑应麟为弘文馆典翰,黄恬为修撰。
7月12日
○己巳,礼曹判书许硡,以不能堪任辞,不许。
○政府启曰:“漂流人等供辞:‘倭人之称日本国及大内殿使臣而出来者,皆是对马岛等处人也。’我国为彼所诬久矣,然今不可示彼以知之之意,朝廷只知其情,而待之。庚午年叛乱倭人,非特守贞而已,居其土者亦多。今若执此人,则其在本土者,亦且疑畏矣。且其叛乱之事,国家曾已荡涤其罪,不宜更有所为也。往年还上蠲减事,此实德政美事,然而郡邑军资,皆非留库,实多散在民间。如是而蠲减,亦为重大。但平安,道自驱逐之后,又有疠疫,故阖户死亡人还上,则已令量减矣。然此道,皆至残弊,而畿甸又因旱甚,并无西成之望,此两道往年还上,则请俟其灾伤启闻,更议蠲减。济用监所纳进献人参,于其捧纳时,监察等率多点退,故各邑改备而纳之。他道则已矣,平安、咸镜两道,则道路脩远,往来改备之际,民弊甚多,自今以后,此两道进献人参,请令本道监司,亲点封进,勿令监察捧之。令济用监提调监捧,勿点退。金郊察访,近以秩高文臣差之,为其驿残弊也。今则以文臣不足,故多以不合之人,差之,是与遣文臣本意,不同。大凡,察访不可常在一处,必奔驰往来,而今者察访崔允孙,年老必不堪任,请于文、武、南行中,择有干能者差之。”传曰:“皆依启。”
○政院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金硡,得浮肿病,几不救。当用海金沙,治之而,此药私处不可得,请给内医院所藏。”传曰:“可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7月13日
○庚午,御朝讲。大司宪沈贞曰:“收叙荐科事,谏院、弘文馆皆上疏札论列,而台官则不尔,故以此被论见递,甚为纷扰。上意则不至欲收叙也,大臣之意,则臣未知其意也,以其是非不定,故士流皆谓宋朝调停之祸,将复起矣,谏院、弘文馆之论启,固当矣。前台官之意,非与谏院、弘文馆有异也,其意以为,谏院、弘文馆疏论时,传教之辞,既得详闻,洞知上意所在,若或留难则已,上意如是,不必复上疏章,可于经筵论启。前日经筵,前大司宪金希寿,将欲启之,适有故,令他员入启,而其人〈安中孙也。〉不曾近侍者,敬谨之至,忘却不启,遂至见罢。大凡,收叙之教既下,希望之人必多,物论亦不定,此事须坚定其是非,勿宜摇动。虽曾为荐科,若痛自刻改,更中科第者,则不可废弃也,若无端收叙,则人安能知其收用之意乎?殿下即位二十年,朝廷之事,皆已洞知。凡事必起于丝忽,渐至于大,须杜其萌,使国是坚定可也。”上曰:“物论,以此事为不可之意,予初未知也。大臣于经筵启云:‘荐科之人,不可永弃。’而铨曹亦启乏人事。予意以为,荐科之人,不可或叙或否,而亦不可终身废弃。虽叙于参奉、奉事、直长、察访等职,必不至于干预朝政,故令收叙耳。物论若以为不当,则不必强用也。弘文馆必未料宪府之意,而攻击也。”侍讲官李希𬸣曰:“收叙之事,若或开端,则必国是不定,而至于骚扰,故臣等之所以论者,欲使朝廷安静也。台官之被递,不甚骚扰,而殿下反以臣等之论为骚扰,臣等至今,未解上教之意也。”正言黄宪曰:“国是必须坚定,若不定则恐有无穷之弊也。”上曰:“台谏若有所失,则弘文馆论之,不为不当也。非大事而至于攻击,则不无骚扰之弊矣。此事则虽不并进疏章而论之,物论若以为不可,则大臣亦必知之。”沈贞曰:“赵光祖辈,观其文辞、才器,似若可用也,然而巧饰诈伪,遂至浊乱朝廷,赖上明断,不为所误矣。不然,宋朝王安石之祸,将复出矣。取其才器,以为可用,则大臣之献议,诚误也。此事,臣非于今日始启,在外时,亦以大臣之计未安。须致远虑,杜之于渐可也。不然则终难可救。且近日曺继商等事以其事大,故令囚李世贞,保放继商矣。但闻告者‘用灰作乱。’之语,乃儿子之言也。继商等虽得风狂,岂如是云乎?且其含刀、握火之言,亦皆儿子语也。继商、世贞,皆拙直人也,岂有此谋乎?前日郑莫介告变时,事出不意,而终则为实事。此等事,不得已推之也。今者虽不直推继商然只令考其家贱籍。见其家形势,而都下汹汹,安有如此事乎?当其告变之日,继商以吏文、汉语隶习节目磨链事,早朝入来都摠府,与臣及洪彦弼、柳灌同议,而告者乃云:‘继商于其朝,与李世贞着棋于其家。’其诈明矣,其言既如此不实,则直推其人可也。狂妄之人,或上变告,如此推问,诚为不可。祖宗朝韩山之事,不推卢公弼。〈韩山邑人被诬告,卢公弼亦与焉。〉又有人告变云:‘许琮举兵谋反。’只杀其告变之人,而不推许琮,只以书,问琮以被告之由。〈成宗朝事。〉昔汉时霍光,当主少国危之时,手持钧柄,而上官杰,与燕王、盖主,告光叛。昭帝曰:”将军之广明,都郞属耳。虽或谋反,燕王安得闻?’遂治桀等罪。是以,后世称:‘帝十四,而知上官桀之诈也。’如此微事,尚能知其诈也。今以继商之事,至推其切邻,至为未安。“黄宪曰:”告者之辞,至为惊骇,宜于阙庭推之。然君臣之间,必信如父子然后,可以感激其心。且凡诬告之人必以为:‘吾虽受二三次刑讯,若至于推被告宰相等,则彼安能忍杖自明,终必诬服。’云,而敢告矣。今者,曺继商则虽不被推问,其家则必其惊动。当初告者之言,若不实则断付有司,洞决推之可也。自上反复诘问者,必以为,若不如此,则于被告者,亦不快,故如此为之,人皆知自上不信告者之言也。然光武之时,有人上章言:‘冯异有异心。’光武不疑,乃以其上章示异,异惊惧。光武曰:‘义为君臣,恩同父子,勿疑。’异尤感激。待宰相之道,如是也。如知其事之不实,不必推诘也。“上曰:”以微人,乃敢诬告宰相,至可寒心。曺继商保放事,大臣以为:‘身犯大事,不可退处于家。’故如是耳。且其诬告之人,不即承服,又说继商奴婢六人名。若考贱籍,则可辨其诈,而易以取服,故令考之矣。大凡告者之言,虽使儿子闻之,可辨其伪也。“同知事李沆曰:”自古人臣,谋为不轨者,或僭逼生疑而然矣。平时,六卿以白面书生,感戴恩德,操心治事,犹恐不及,岂有如此之心乎?近来,谋为不轨者,皆失职怨望之人,朝士则无有预之者。诬告之人,虽巧辞构陷,君臣相孚,则在所不信也。今之告者,虽曰继商与世贞,同处同朝之臣,岂无会面而衔杯酒之时乎?若此诬告,则人人必以相访为限。况继商等本不同在,而彼乃敢诬,诚宜招问其所由然后,断之可也,而令往见继商家形势,此固欲使告者,易服也。然禁府郞官,数数往来于其家,下人岂知上意所在乎?大凡同朝宰相,岂无相访之时乎?君之于臣,有罪则罪之,若无可疑者,则虽或被诉,必为原释可也。“领事张顺孙曰:”大凡奸人,必以宰相等言语间事,巧饰诬告,君臣之间,必先孚信然后,谮不得入矣。“上曰:”上下相信,则谮间不得入矣。“沈贞曰:”今者告者,则实愚人也。若奸人以相似之言,巧饰而告之,则辨之甚难。虽令考其贱籍,验其臧获之名,我国人若女人则率以今字、非字名之;男子则以同字、孙字名之。若有偶与相同者,则推官亦难分辨。凡不轨之人,类皆武夫暴戾之人,不夺不厌之徒,或有怨望之心者也。继商则常感国恩,万无此谋之理矣。然彼若能巧饰而告之,则亦不免于刑杖矣。臣于其日,与柳灌相谓曰:‘此事若推之,则可即辨矣。’及暮闻之,则乃令下狱云。昔寇准出镇于外,出入之际,威仪之物,与乘舆物同。人有告变,帝疑而问诸王旦,旦曰:‘寇准童心犹在也。’帝,释然不疑。古人亦云:‘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若可信之人,则断然勿疑可也。“
○谏院启前事。台谏又启曰:“近见,灾变旱暵,尤甚畿县,禾谷尽数焦伤,宜上下遑遑,恐惧修省。而至于祈雨祭,亦视为寻常,临祭中止,营缮亦宜速停,而今尚不止,臣等未知应天之实也。避殿、减膳,虽若文具,请为此以,示敬天勤民之意。”宪府启曰:“吏曹参判李思钧,不合铨曹,请递之。”传曰:“见各道状启,则京畿旱暵尤甚。祈雨祭中止事,礼曹取禀时,予以为未便,故问之则以为:‘今方下雨,中夜行祭为难。’云,故命停之。营缮事,今或有断役处,或有未毕处。但当定限为之,若中止而还为,则其弊不异。避殿事,予已欲为之,但前日大臣以为:‘若避殿则不得视事,又将接见倭使,不可为也。’云,故不得为之耳。今则客使亦已接见,当避殿、减膳、撤乐。馀皆不允。”
○京畿广州雨雹。
7月14日
○辛未,大司宪沈贞启曰:“臣为礼曹判书,将行再次三度祈雨祭时,以为祭祀似烦渎,故取禀,传教曰:‘中止未安。’臣又回启:‘献官于野次,冒雨行祭为难。’因此遂命停之。其后久而不雨,复请祈雨,此,臣之误计也。昨日司谏院启曰:‘祈雨祭中止,不可。’臣在职为难。且临祭中止之语,非本府所议,而谏院论启时,本府同辞启之,臣为长官,在职尤为未安,敢辞。”掌令尹思翼启曰:“昨日臣之所启营缮、避殿事,议于本府也,祈雨祭中止之事,非本府所议。而适因谏院之启,不察同辞启之,在职未安,敢辞。”传于沈贞曰:“昨闻祈雨祭中止不可之启,予以为:‘此事,大司宪知其首末矣,何以如此启之乎?’此果非宪府所启之事也。但谏院,虽以此启之,亦非论上下之失也,其勿辞。”三启,不允。传于尹思翼曰:“凡政院书启,台谏启辞时,若两司皆启之辞,则必曰:‘两司同辞而启。’若独启之事,则亦必曰:‘某司独启。’云,例也。昨日偶与同辞,故启之耳,勿辞。”三辞,不许。正言沈光彦启曰:“昨日院中以为,旱气太甚,宜恐惧修省,而文具之事,亦不为之,当避正殿也。臣尝以旱灾为忧,而临祭中止之事,适出于语势,故乃以院中不议之事启之,在职未安,敢辞。”传于沈光彦曰:“临祭中止,未便,故启之也。但此事,详察启之,则善矣,而不尔也。然以语顺,故启之耳,勿辞。”再辞,不许。司谏朴闰卿、持平朴绍启曰:“昨日,两司、城上所等,乃以本司不同议事启之。虽出于无情,然城上所之任,则凡事必议于本司,某事可启云,然后启之,例也。此人则敢以不同议之事,启之失体,请递之。”传曰:“尹思翼、沈光彦被论,不可相容,其递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15日
○壬申,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启曰:尹思翼以不同议之事,启之似为失矣,然其所启之事,则不为非矣。闻,两司将论思翼等不会议司中,乃议于私家而启之,此事将有后弊。近日两司数递事,自上以为骚扰也。此事甚失,而必有后弊,故启之矣。“答曰:”前者以两司数递,骚扰,传于弘文馆者,以两司若以所见论事,则不必于一时启之,或先或后,而启之亦可,故如是传之也。但此事,两司不公议于司中,而议于私家,甚为误矣,当递之也。“右副承旨李芄启曰:”闻,两司会议时,有不参之员,全数递之乎?抑分辨递之乎?其不参之员,问于弘文馆何如?“传曰:”临祭中止之事,尹思翼等虽不同议启之,其言是矣。自上亦以临祭中止为不可矣。前台官论尹思翼等,而议于私家,至于弘文馆论启,而其不参之员,不自论之,亦失矣。问于弘文馆,亦异于事体,两司其皆递之。“
○以孙仲暾为司宪府大司宪,南世准为司谏院大司谏,曺汉弼为执义,韩胤昌为司谏,沈彦谦、沈义钦为掌令,沈思逊为弘文馆应教,金希说、郑彦浩为持平,郑万锺、朴洪鳞为正言。
○日晕有戴。
○尚衣院启曰:“年例,蓝染衣襨以公蓝,因旱焦枯,故不得毕染,欲贸私蓝毕染。”传曰:“公蓝今虽焦枯,若下雨,则或有苏复之理矣。公蓝若尽焦枯,则私蓝亦安得苏复乎?若不苏复,则其勿染可也。”
7月17日
○甲戌,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启:“道内疠疫死亡者多,通计前后死者,二万四百二十四人。”
7月18日
○乙亥,台谏启前事,又启:“弼善蔡世杰,虽无显过,物论皆以为不合,请递。”谏院启曰:“畿甸今虽下雨,顿无西成之望。若至明春,民必皆至于死亡矣。今者,但闻蠲减是道往年还上之意而已,不闻户曹别有处置之事,故启之。”传曰:“京畿救荒事,当传于户曹。馀皆不允。”
7月19日
○丙子,兵曹启曰:“咸镜北道兵使李芑状启:‘尼车亇亏知介等二百馀人,请归顺。’云。〈亏知介等来言:”我辈先祖,皆有爵于本国,自辛亥年北征,不得出来,甚以为悯。我等所居,去此七八日程,而今欲归顺,故我等二百馀人移住于阿顺川边。“〉此虏,自辛亥年不相通好,今不可许令相通也。但截然拒之,则亦恐生变。此事甚大,兵曹、备边司不可独议,请广议于大臣。”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见传旨,坡林君珘以沐浴请告,将下去庆尚道。今方旱时,民生穷困,下去则必有弊矣,请令勿去。近日,闵怀昌亦请告,而往忠淸道,此亦不当去矣,请令怀昌速还。”传曰:“坡林君、闵怀昌,皆以病请告,虽下去亦可也。馀亦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上疏曰:
《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成汤以旱灾,而彰罪已之言;太戊以桑谷,而享中宗之名,皆此道也。董仲舒亦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乃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伤败乃至。”此,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臣等伏见,殿下自即祚以来,夙兴夜寐,畏天、恤民,诚敬宽仁,格于上下,宜其克享天心,人物阜安。而二十年之间,水旱相仍,饥馑荐臻,略无宁岁,至于今年,旱暵为灾,自春迄秋,秧不入土,赤地千里,加以田稼将实,大风为灾。八道皆然,而畿甸尤剧,三农废业,坐而待毙,《诗》所谓:“云我无所,大命近止。”者也。天之所以示灾者,将欲以警殿下也。殿下所以省惧之实,有未尽,故又降切近之灾,耗斁下土。呜呼!祖宗休养生息之民,至于殿下之身,将填沟壑,殿下其何以为心乎?殿下为民父母,而使百姓饥死,是,殿下辜负百姓也。宰相调燮阴阳,启导圣德,而惠泽不下究,是,宰相辜负殿下也,所当上下遑遑,讲究荒政,以活民命。大抵,天地万物之数,皆丽于五行,旱荒饥馑,虽盛世或有焉,而人君,仰有以相之;俯有以安之,先事而虑,预为之备,有鄕里之委积,以恤民之艰厄;门关之委积,以养老孤;县都之委积,以待凶荒,故民虽不幸,亦不至于捐瘠。今则不然,连岁凶歉,公私扫地,未知国家,何以赈恤之乎?盖有大饥、有中饥、有小饥,荒有三等之不同,而所以救之之策亦异。今岁之饥,可谓大矣,而救灾恤患,尤当在早。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若欲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虽智者,不能善其后矣。为今之计,莫如凡可以救荒者,随宜措置,无所不为。至于积年逋欠,毋得催理,今年租税,亦宜蠲减,则此亦救荒之一政也。然朝廷之政,寄于郡县,郡县之政,责之守令,守令若不遵奉,则殿下之恤民,虽深且切,民不能被其实惠,固宜申饬守令,俾尽救民之道也。世宗四年,谓侍臣曰:“比年以来,连岁凶歉,救荒之政,不可缓。每日启事,以荒政为首。”世祖初年,庆尚十邑饥,减其年田租之半,贡赋杂徭,一皆蠲免。成宗初年,因旱以为民生可哀,停其年诸道物膳,监此则可知祖宗忧灾救荒之心也。伏愿殿下,取法焉。财用者,国家之本,生民之命,固当节以制度,使蓄积不竭然后,可以为国。古人有言曰:“国无九年之储,家无三年之畜,国非其国,家非其家。”然则知立国、立家者,可不量入而为出乎?今者帑藏之储,一至空竭,寻常用度,不支一年,而且不时之需、无名之用,靡有纪极,该掌之官,告匮者非一。国家经费,自有其程,未审殿下,用之于何地乎?夫财用之出,皆在于民,帑藏之储,只有此数。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用,其为罄竭,无足怪矣。有司无以应办,至于引纳来岁之贡。贫民下户,犹不能供其常赋,况至于引纳,何异于一年两税乎?虽在平时,犹不可为,矧今遇卒痒之日,重困民生,大非仁恤之政也。世宗三年工曹以缮工监炭将尽,请令州郡,预纳明年之贡,上命条录用炭之数,亲减内用炭数,仍令政院计一年所用量减之所减,柴炭甚多,民赖以息。世祖二年下教曰:“予尝念上之奉养过厚,故下之供亿难支,贻弊于民。其自今,上自宫省,下至诸邑,一应经费,率皆定式,民免横敛。”监此则可以知祖宗节用、爱民之道也。伏愿殿下,取法焉。古之明王,遇灾警惧,凡不急之务,必先罢去,以纾民力,以答天谴。今者,王子、驸马第宅,务崇宏侈,营作之役,累年不辍。台谏、侍从,相继论列,殿下牵于私爱,尚不决断,又从而为之辞曰:“当领水军上番之日,固宜就役。”臣等窃惑焉。当领水军,亦是饥饿之氓,执土木之役,奸吏凭陵,侵渔百端,怨黩旁兴。况殿下,以中兴之圣,垂统万世,何不遗子孙以俭,而反欲遗之以奢耶?夫奢者,祸之门:俭者,福之基。祸门一开,危亡立至。天之降灾,未必不由于此也。后世子孙若曰:“我圣祖,中兴之主也。诸君、驸马第宅,犹务宏丽,遇大旱,亦不停其役。”云,而转相放效,至于末流,不可救,则是,殿下未免为万世基祸之君也。殿下承祖宗之统,主一国之民。不顾凶歉,不纳谏诤,使祖宗如伤之赤子,重困于诸君、驸马之家,臣等未知其意也。太祖三年,缮工监将构亭于世子邸,上闻之曰:“比年工役稍繁,然皆不得已也。予岂乐为?世子虽无亭榭,可也,其罢之。”五年,以旱求言,言者皆以亟罢土木之役为对,即命罢之。监此则可以知祖宗以劳民为重之意也。伏愿殿下,取法焉。夫刑狱者,所以征有罪,而安无罪之民也。而民之生死,于是乎系焉,固当哀敬,折狱以求其情。脱有无辜之横罹,则悯冤不赀,可不谨哉?今之内外犴狱系囚见徒,岂尽有罪者乎?典刑狱者,不能举其职,情、法之轻重,一任己私,或严刑刻法,以伤民命;或迁延不决,滞狱逾年,怨气滔天,灾变之作,恐亦由于此也。勤御朝启,克审上备之辞,咸庶中正,且令中外,申理冤狱,俾无应滞。此正今日弭灾之急务也。成宗八年下教曰:“四方之远、州县之多,与我共理者,岂能尽体予心?或不审察狱讼,以致拘囚困苦,结怨伤和,其令诸道监司,各体予愼恤之心,勿久稽轻系;勿滥囚家僮,无使无辜,枉罹死伤。”监此则可以知祖宗遇灾恤刑之意也。伏愿殿下,取法焉。深宫固门,所以严宫禁也。宫禁不严,则内言出于梱;外言入于梱,干谒私通,有累淸明之化,固当严内外之分,杜私谒之路,而今者女谒盛兴,恣行无忌,都下汹汹,有识莫不寒心。至于论列者,非一再矣,而殿下以为宫掖严邃,岂有如此之事?臣等窃惑焉。今者太常婢子,不经该司,擅入内庭。本司提调,据法请出,殿下拒之甚严,法司论启,至于累月然后,始得蒙允。且学宫,乃养人材之地。先王重之,故仆隶之流,不许移属他役,载在令甲。日者东宫婢子之入,亦不由于该司,若非女谒之行,则闾巷间一女子,安能目达于宫闱之内哉?宫禁者,殿下之家也。家政之不严,至于此极,不齐其家,而能治其国者,未之有也。太祖初年,大司宪闵开,谏宫闱之不严,上则嘉纳之。监此则可以知祖宗严内外之分也。伏愿殿下,取法焉。大抵灾变之作,虽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而必有所召。是以,古之人君,少有警异,则引躬自责,下诏求言,使嘉言罔攸伏,以闻阙失。今者旱荒之惨,实是非常之变。苟有非常之变,当以非常应之。殿下敬天、忧民之实,在于寻常,而政事之间,多有所失,未闻有延访群臣,求言草野,讲求疵政者也。未审殿下之心,以为朝廷之上,无一事之失,而蔀屋之下,无一夫之怨欤?固当涣发德音,布告中外,反躬引咎,以图自新,内自臣工;外及氓庶,有能开悟圣心,指陈得失者,无间疏贱,咸得以自通,则天、人之际,谴告所由,将粲然毕陈于前矣,其言有可采者,当虚怀听纳,以次施行。如是则灾沴可弭,而群黎百姓,庶得蒙其休矣。成宗九年,有地震、土雨之变,令中外大小臣僚,以至闾巷,各陈致灾之由;弭灾之方。十二年,有雨雹之变,令中外,各陈时务。二十四年,有雷雹之变,令中外,实封以闻。监此则可以知祖宗遇灾求言之实也。伏愿殿下,取法焉。臣等俱以无似,职在论思,目睹时政之失,不敢容默。伏愿殿下,潜心焉。
7月20日
○丁丑,答弘文馆曰:“今观上疏,言近来灾变,无岁无之,此予否德故也,予兢惶罔措。平安道疠疫,尤所恻然,但不知措置之方耳。疏条之事,所当省察焉。予尝遇灾,访问大臣,欲减田租,大臣以为难蠲。然今年凶荒尤甚,当更问大臣。上所不用之物,该司请引纳,予尝以为未便,不能止焉。自今虽或启请,所当止之也。当领水军役于营缮,非上之命也,乃该司公事也,勿役当矣。宫闱不严,私谒颇行云,至为惊惧。房子出入之事,外间必不知,故以此为言矣。各殿房子出入,自上不知之事,万无女谒之理矣。成均馆四学婢子,虽频数出入,予初不知之事也。然为学宫,还役当矣。人之死生,系于刑狱。近观外方,刑讯至于四五十次、或至八十次,可为惊骇。以其干于死囚,故不能轻释矣,然上下更加愼刑可也,近因酷热,未御经筵,故未得与大臣议之。应灾之道,所当与大臣讲究也。”
○刑曹判书曺继商、参判金谨思、参议赵邦彦等以弘文馆上疏为未安,辞职,传曰:“刑曹失刑之事,则未知也。大凡刑狱间事,感伤和气,故弘文馆亦欲愼察,而为之耳,勿辞。”继商再启曰:“虽久任官,满三十朔则递之,例也。臣等授职,至于四年之久,误事必多,敢辞。”传曰:“卿于前日,以奸人借口之事,来辞,故不允也。今以久为一职,辞避,果可为相当职,当递之也。”
○台谏启前事,传曰:“郑世良被论已久,递之可也。营缮事,前有物论停罢,而以此日月尤久,宜速毕役,今若停而复为,则不可也。材木公贸易事,时未见公事,故予未能知之也。当问于户曹。蔡世杰以东宫保养之任为重,而启之,其递。坡林君果非紧病,其令勿往。馀不允。”
○传于兵曹曰:“营缮事,以步兵役之,而水军其勿役。”
○户曹启曰:“前者,缮工监欲为贸材,臣等谓:‘如此则其弊不赀。’坚执不许。其后金诠为领议政时,政府谓:‘缮工监无材木,令打点两江私材木,以平市署,定其价用之。’百姓欲造其家,穷入深山,十生九死,得材木,下流于江,而一切夺用,无造家之望,百姓冤悯久矣,户曹岂敢擅便为之乎?”传曰:“今之未造成者,只惠靖翁主家耳。此则以缮工监遗在木造成,而他处则俟材木流下修理,今则勿为公贸可也。”
7月21日
○戊寅,传曰:“今年旱气太甚,台谏亦论启,凡营缮皆停。”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启曰:“今年灾变非常,水旱、风灾,无所不作,正由臣等庸下者,居燮理之地,请递臣等,以应天变。”传曰:“今年灾变,果为非常。自反正以来,灾变无岁无之,而今年尤甚,此非大臣之故,实由予之否德也,勿辞。见各道状启,外方则不甚旱暵,而京畿尤甚,救荒减租事,欲引见讲究,以有政事,故不得为之耳。此事不可草草讲究,详议以启。”南衮等再辞,皆不允。
○传于吏曹曰:“近者,凶歉尤甚。人君为民父母,欲恤民生之意,何可少弛?虽数蠲减,民不蒙惠者,守令之不贤故也。令虽下,废格不行,则穷村僻巷之民,岂知国家恤民之意也?择差守令,当今急务也。是故,祖宗重民隐时,或特以侍从为守令。今者议论,或曰:‘内外有轻重,不可以文臣为守令。’然当以有名望人择差也。残邑则例以庸劣者注拟,将至于弃邑,守令务尽择差,而残邑则尤当择遣。”
○以沈贞为刑曹判书。
7月22日
○己卯,御朝讲。大司宪孙仲暾曰:“今年旱灾,京畿尤甚,无西成之望,请出赈恤,使救荒。”上曰:“己令户曹议之。使救恤可也。且平安道疠疫,尚未寝息。入居人今若入送,则恐无实边之意也。”仲暾曰:“待其寝息,入送可也。”上曰:“我国褊小,不如中国,田租势不可减也,然别议以处何如?”领事南衮曰:“减租事,至再下问,此实美政。如往年,还上则虽或命减,民本无意于偿,必不以为实惠也。若减租,则其蒙实惠,甚大也。然我国无蓄积,势难行也。汉文之时,列国各食其地,税入不多,岁赐匈奴金帛,费用尚广,犹能蠲免田租,意者,秦之聚敛之馀,尚或多有而然也。岂见仓廪之虚竭,而犹能为此事乎?汉高祖未得天下,犹能出黄金四万斤以与人,则其有蓄积可知矣。我国则异于中国,非徒无三年之蓄,一二年之蓄亦无,而客人供亿、百官禄俸、凡经费,皆以租税取足焉。祖宗累朝积储,不满百万石,至废朝,用度无节,仅有五十万石。京仓,今则自上常加节用,亦不行宴享,第因税入鲜少,一岁之入,仅足以为一岁之用,而其加储军资者,无有矣。且近年,百官禄俸亦不足。高荆山为户曹判书,以贡物换米而用。若或减租,经费必不足,恐不得成国体也。”上曰:“其势行之甚难,禄俸则尤不可减也。”仲暾曰:“贡物则抄其有馀者,减之可也。”南衮曰:“近年虽无天使供亿等事,今年则水旱不中。京畿及黄海、忠淸等道郡邑连京畿之地,而旱暵尤甚,人不得遂其生,安有如此惨酷之事乎?出赈恤使,使人知自上恤民之意,然若出赈恤使,则当使从事官,往来外方,以知其丰凶,亦有弊矣。”上曰:“若出赈恤使,则其郞官,亦不可不设,遣敬差官赈救,则可也。”南衮曰:“成宗朝以嘉善宰相,分遣八道,使之救荒。今者若遣堂下官,令赈救则可也。”特进官韩亨允曰:“灾伤,抽栍、摘奸,有弊,遣敬差官可也。”南衮曰:“户曹将请为字丁等第,若遣详明之人,辨其歉熟,则收税可以得中。”同知事许硡曰:“闻,京中人,争往箭串,日摘野菜,前此未有之事也。”司谏韩胤昌曰:“若不减租,则民不得生也。”许硡曰:“臣往见两界,一年税入,固不足以养其将士,而但赖屯田耳。平安道则一年之税,三千八百馀石也,咸镜道则所储尤少。如有凶荒,则国家不能活民数月矣,不可苟求美名,而遽减田租也。”胤昌曰:“缮工监炭石无储,引纳而用之,此弊甚大,民不堪命矣。”南衮曰:“弘文馆上疏,能尽言不讳。若有可行者,则必尽施行然后,必乐为尽言矣。近日弘文馆,数论两司,而递之。凡台谏之失,宰相不可论,则弘文馆论之,固宜也。然近日所论之事,非皆可论者也,于闻见不可,且不无后弊。”上曰:“数递台谏,果有弊。”
○传曰:“炭石引纳事,司谏言之。以其斗量,故不无亏欠偿纳之弊,其问于户曹。”
○传曰:“灾伤敬差官,有兼御史之例,则其择拟可也。”
○尚衣院启曰:“减膳时,世子嫔饭钵三、中宫殿茶碗一、世子饭钵一,令以十品银造入,而本院所储银,只一百三十两,敢禀。”传曰:“世子嫔减膳饭钵,则司饔院请造耳。虽用常时饭钵,亦可勿造。中宫殿茶碗及世子宫饭钵,则乃改造之物,改造入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户曹启曰:“炭石斤量,则不无湿重低昻猥滥之弊,不可斤量也。”传曰:“知道。”
7月23日
○庚辰,左承旨兪汝霖等启曰:“建春门守门将全宪卿来告云:‘有矢系书射着于建春门壁上。’此必匿名书,不可传播,当即烧毁也。但以其射阙门之事,故启之。”传曰:“此必匿名书。果奸人,如前日恐动台谏者之所为也。但前于年少辈用事时,有以矢射于阙庭者。其时亦令入内而见之,不可据其书,为公事也。然其令内官,及史官往取而启。”汝霖等佥议启曰:“臣等入启者,为射阙门故也。法不得传播,即于其处烧毁何如?”传曰:“彼谓自上将见其书,而射之,启之固当。其令内官及史官,往建春门,即取而焚之。”政院启曰:“建春门摇铃将及军士等不能禁之,请推。”传曰:“奸人乘隙而射,势难知之。然事关后弊,其推之。”
○政府、兵曹、备边司议启曰:“尼车亇亏知介,自辛亥年北征后,绝不往来者,三十四五年,而乃请归顺,其意未可知也。且尼车亇屯,则距我国甚远,河顺川则不远。彼人等来居河顺川边之后,欲常称尼车亇野人,往来与否,未可知也。且尼车亇,大屯,而此人等独请归顺,其得罪于其类,亦未可知也。且城底吾道里,则以其与彼人等常也乙阿,〈胡人报复相战之语。〉故不相通,而尼车亇亏知介请归顺事,城底吾道里每毒等来告,则其与相通明矣,请密令本道兵使,更问之何如?”传曰:“其令兵曹,文移。”
○传曰:“近日人心暴恶,射官府门,或射大司宪家门,又射建春门,于闻见骇愕。其所系,乃匿名书,故已令烧毁矣,不治则恐伤事体。若重其捕告节目,则族邻,或有畏惧而捕告者矣,其议于三公。”三公议:“朝闻射矢阙门,以为人心,何至此强暴乎?深以为惊。今承上教至当。此事果异于射官府门及私门者,置而不论,实所未安。捕告节目,令该司严其赏罚,使街巷下里之人,皆得闻见,则庶有来告之人矣。”传曰:“其令禁府,磨链节目,并谕外方。”
○政府议:“今者国用不足,一年税入,仅足为一年之经费,固不可减租也,但减省浮费何如?”传曰:“减租,史不绝书,诚为美事也。若国库虚竭然后,更有他议,则不可,大臣之议是也。”
7月24日
○辛巳,内医院提调启曰:“麝香不足,请令庆尚、全罗、江原、忠淸道,随所得封进。茅香则无遗在,请令庆尚、忠淸道每年加进十斤,全罗道进二十斤。桑寄生,亦令庆尚、全罗、忠淸、江原、黄海等道,每年随所得封进。”传曰:“其皆下书。”政院启曰:“守令必分征于民间,请令官中备送。”传曰:“依启。”
7月25日
○壬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26日
○癸未,吏曹启曰:“灾伤敬差官,兼御史则必无弊,而守令亦必操心治事,请兼御史而遣之。”从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礼曹启曰:“日本使臣景林东堂等请见放炮及武才。已有前例,许之何如?”传曰:“此亦大事,大臣不可不知,其报政府。”
7月27日
○甲申,户曹判书安润德、参判赵玉崐、参议金安鼎启曰:“全罗道,本五十四官,而前年量田时,右道二十五官,则已毕成籍矣,左道二十九官,则巡察使〈金克愊。〉以田结多有缩数,不成籍,而请俟秋成改打量。在该司,所当如是谓之,然民弊甚大,尚且重难,况于一年内,两度为之乎?且巡察使,只欲改量其结卜缩数之处,然必并量其赢处然后,可以作字。敬差官、委官、书员等,当别遣他人,尤为有弊,难可行于今岁,敢禀。且畿甸凶荒,本曹务冗,请以秩高人为巡察使,同议赈救。且他道皆凶荒,庆尚左道亦不稔,皆不可量田,以过年限,故敢禀。”传曰:“全罗道改量田事,自上难可遽尔处决。赈恤巡察使事,并报于政府。他道量田,其俟年运为之。”
○下尚衣院公事曰:“予于前日,祭享所银器,令以工曹所藏银铸成,而今此公事乃云:‘一应杂物,毋令乏绝,预先准备,曾有承传。’此,予所未尝教者也,其书启之。”由问之政院启曰:“尚衣院官员则言:‘往时,〈废朝。〉有此承传,故书启。’传曰:”不具日月,而非予所教,故问之耳,其令改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大司宪孙仲暾等上疏,其略曰:
天人虽殊,理之所寓,显微无间,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明君遇灾,兢栗侧身修德,转祸为福,暗主则初虽矍然,再遇则弛然渐解,应天捍灾,皆出虚文,祇速其危亡,可不惧哉?臣等伏见,殿下即位以来,灾变之作,殆无虚岁。今年旱暵之灾,近古所未有,畿甸之民,已绝西成之望,嗷嗷待哺,睊睊相视,将填沟壑,无奈殿下敬天之心,稍弛于再遇,而忽之耶?谨按,《周礼》:‘大司徒以十二荒政,聚万民。’此,今日之所当施,而散财薄征,此,荒政之大纲也。吕祖谦谓:‘散利,发公财之已藏者;薄征,减民租之未输者也。’穷民,专赖国谷,而数十年逋欠,尚未落籍,身没、逃散者,逐年催纳,移征邻族,终无输纳之势,徒使破产,是岂有益于国家?固当量减矣。已藏者,犹且发之,况欲纳其积年未纳者乎?诸色贡物,宜计国用,限年权免,则民被实惠,庶有可生之路矣。且宋之养济院慈幼局,皆恤民抚孤之所。别设一局,择大臣,专责赈救,则是亦荒政之急务也。分遣诸道,则弊反及民,固所不可,在朝措置,恐或无妨也。且财者,出于民有数,而民命系焉。虽加节用,犹恐不赡,况今无名之用,不时之入,罔问有无,取辨目前,府库、仓廪,坐取虚竭,民力之困,固其所也。爱民、节用,储之于未荒之前,赈之于已荒之后,则穷民遇灾,而庶无流离、饥饿之患矣。呜呼!救荒恤民之政,不可不尽,而化民正俗之道,亦不可不念。近者,人心渐薄,争怀狙诈,利欲所存,巧计百端,构不测之言,谋陷宰臣;射宪长之门,撼摇台官,甚至矢着阙门,以动宸听,朝野闻之,莫不惊骇。非独此也,闾巷之间,母子相背;兄弟相䦧,奴而反主;妇而戕夫者,亦多有之。风俗之恶,一至于此,臣等不胜痛心。夫人心和而后,天必以和气应之。今者,人心不和如此,则天之降灾,无足怪矣。伏愿殿下,遇灾益敬,懋修厥德,克和人心,以答天谴。
传于宪府曰:“今观上疏:‘凡灾异初遇之也,恐惧,再遇之也,渐弛。’此言至当。近以一事观之,西边疠疫,初见人之多死,上下至为恐惧,今死者至于二万馀人,人以为寻常。予意以为,虽有小灾,不可以为寻常也。今年凶荒,而畿甸尤甚,当别有救荒之策,设局无所不可。但于经筵,大臣谓:‘反为有弊。’故不更议之矣,然当更议也。贡物限年蠲减事,亦当议于该司也。射矢而恐动上下,父子、兄弟、奴主相害之风,正中时病。人心风俗,渐至薄恶,予尝痛恨。大抵天人一理,人心和则天必和,而灾变必弭也。”
○传曰:“设局赈恤事,前日台谏言之,领相为反为有弊,故不议耳。然今年凶荒,而物议如此,别设何如?议于合坐。且贡物蠲减事,前日议之,则户曹以为:‘已减者,多作米补军资,无可减者也。’然无乃复有可减者乎?令户曹议启。”
○平安道监司金克成状启:“道内人民,以疠疫死者尚多。”传曰:“平安道疠疫,尚不寝息。入居人将于十月内入送也,然疠疫不熄,而徙民则必多传染。死伤如此,则殊无实边之意矣。虽如此,必于十月内入送乎?当待其寝熄然后,入送乎?令政府议之。”
7月28日
○乙酉,下灾伤事目曰:“灾伤失中,则害于公私,须令两便可也。此言:‘敬差官更审,例与监司启本相同,殊无别遣之意。’若然则‘敬差官请治罪事。’并入于事目。敬差官有田地处,尚有相避之邑,勿令都事见之,而令邻道御史见之可也。且守令及书员、委官,勿拣赦前治罪可也。”政院启曰:“他道则路近而便易也,但咸镜之于江原,平安之于黄海,六镇及江边,必尽历各邑而后,可往,请发遣时,问有田地、相避,相换送之,或依户曹所启,令都事见之何如?”传曰:“远地则与遣两御史无异,其改之曰:‘近道则邻道御史,远道则都事见之可也。’且户曹公事曰:‘京畿各邑民间禾谷,请官收为种租,以京中、或他官米偿之。’京仓米固不可给也,京畿亦岂有储谷之处乎?其改之曰:‘请以他道米,或以铜铁,给之可也。’且京畿监司道界进上,限明年秋成,勿封进。”
○传曰:“今年凶荒太甚,加土及病亲相见人员外,他受由则限明年秋成,勿许可也。”
○政院启曰:“内禁卫吴景原言:‘见迎秋门外蓝井傍,儿童相聚掘取水银,臣亦取其土一盆许,以水淘之,得水银如黄豆大。’云,以其银入启。”传曰:“其以土产进告之例,捧承传可也。”
○政院启曰:“归葬大事,故前亦给由,何以为之?”传曰:“并许之。”
○司谏院大司谏南世准等疏陈四事曰:
广储蓄、备荒政、移风俗、纳谏诤。“答曰:”近来灾变非常,人心、风俗,亦至于薄,口不可道者多。教化转移之机,在于人君,而承流宣化,亦在于大臣也。予以凉德,即位二十年,教化未尽故耶?近来连年凶荒,民生至苦。减税之事,所当预知而处之。但未知该曹、庙堂之意,当议之。禁酒之令已下,则阙庭,亦当禁用。但不如宴飮,如日寒之时,则待宰相之礼,亦不可不用也,然不可滥费也。其曰:务诚实,此言至当。上下凡事,务之以诚实,则民生何由而愁叹,民无愁叹则灾变可消矣。“
○政院启曰:“吴景原所求水银产处,工曹、尚衣院,往掘其土十二盆淘之,只得水银如蚤大者。审视其地,本非产处必自他处,从川水流下者也。”传曰:“知道。”
7月29日
○丙戌,户曹启曰:“畿县种租之价,他官他道之米则可给也,铜铁则富商、大贾取利者,欲受之耳,朝夕穷乏之民,岂愿受之?京仓亦有久陈米可给者,故于公事中‘京仓米题给。’之语,亦有之矣。”传曰:“知道。”
7月30日
○丁亥,三公议启曰:“平安道入居,将于今年春入送,而以有疠疫,故退定于十月。然疠疫尚未寝息,其便否问于本道监司而后,入送何如?赈恤使差出事,台谏启之固当,然八道皆失农,而京畿尤甚,当为此一道,而差设也。但京畿监司常在京中,使专掌赈恤之任,与户曹商确为之为当。若别出赈恤使,则必出郞官,恐为有弊。常平仓事,户曹于前年,以京中米一千石试之,而民不肯贸。然今年凶荒,甚于前年,请于明年民间贫乏之时,从民愿便易,更为可也。田租则固不可减。但往年还上蠲减事,则俟审灾伤后,更议为之何如?传曰:”入居便否,问于平安道监司。赈恤使果不可出也,令户曹及京畿监司同议,多般措置可也。常平仓事,亦当以三公所启之意,言于户曹。田租及往年还上事,知道。“
○以有灾,命停功臣仲朔宴。〈史臣曰:“自春不雨,旱势如燎,野无靑草,旱灾之酷,未有甚于此时。四方皆然,畿甸尤甚,田野之氓,撤锄相泣,城中之民,亦争相采菜,以备赈救凶荒可知。平安一道疠疫遍发,死亡殆尽,咸兴以北,暴雨骤作,山崩海溢,人家漂没,几至百馀户,灾异之见,未有如此时,识者忧之”〉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四〉
八月
8月1日
○戊子朔,兵曹启曰:“平安道疠疫死亡者多,故曾命抄送入居,以充其数。今见入居人数,则只二千六百九十七,而疠疫死亡者,多至二万二千三百四十九,是入居者,固无以充其数。请以入居者,多置要害边郡,其内郡则斟酌减送何如?且十月入送,则所徙之处,发程日期,不可不预喩,请与大臣共议。”传曰:“边郡加入居及定处事,兵曹自当与大臣议为,疠疫寝息与否及入居日期,已下书本道,待其回报,处之为当。”
○台谏启前事。宪府独启曰:“学宫奴婢,自祖宗朝,勿令他役,为学宫也。西学婢子顿伊、南学婢子实母,以下人,在阙内,请命出之。”传曰:“婢子则不入大内,然问于各宫,若果有之,当还下。馀皆不允。”
○传曰:“近以暑热,不御经筵,明日当御朝讲。”
○全罗道观察使洪景霖,以道内全州府品官前县令郑考石等五十馀人等状驰启,其略曰:
本府则不与他州同,乃我太祖璇源毓庆之地,而南高北虚,气脉泄焉,故名其镇山曰干止山,而又筑堤,名曰德津,创寺曰乾兴,其西又有小山,名曰可连,俱载《舆地胜览》。禁樵、禁耕,其来已久,至废朝,内嬖绿珠,其干止山内外渠、德津堤,尽为斫伐开垦。反正后,如旧还陈矣,而其后菁川府院君柳顺汀,以功臣田,例受起耕,御鄕镇山,终至濯濯,一邑人民,扼腕痛愤。伏请依旧禁耕还陈,以培璇源毓庆之地。
启依允,而柳顺汀功臣田,令该曹,磨链充给可也。
8月2日
○己丑,御朝讲。大司谏南世准启前事。执义曺汉弼,亦启前事,且递李思钧。〈史臣曰:“初,赵光祖等被窜,思钧入为副提学,力陈光祖等为宗社计,而无他邪心。至是,台谏论递。”〉汉弼曰:“连年旱灾,今年则尤甚,此正上下遑遑恐惧,以备救荒之时也。而略无警惧之意,与寻常时无异,请数与大臣同议,以尽救荒之策,以示轸念民生之意。”上曰:“近果灾变不绝,而凶荒莫甚,上下非不忧惧。设局及减租事,再议于大臣,大臣谓:‘赈恤之局,不宜设也。’然别为赈济甚当。”汉弼曰:“非但京畿、平安、咸镜两道,水灾尤甚,疠疫死亡之馀,已无生理,而下三道农事,虽偶然,不食者居三分之二,请为各道,别设赈济之局,与户曹相议,俾无遗策。”上曰:“两界,果水灾尤甚,而疠疫不息,救荒之政,益不可缓也。”世准曰:“如此旱荒时,司饔院二三日所用之酒,多至六十馀甁,请一切减省。”上曰:“阙庭用酒,如奉使往复之际,果多用之矣。但此非宴飮,又有爵数,故依旧为之,然斟酌节用,果为当矣。”
○传曰:“阙内来往宾客用酒事,夏则虽不用可也,冬则服药之际,不可不用,其令司饔院,或计数用之,或堂上以上用之,然若侍从之臣往来者,不可例以堂下官而不用也。”
○宪府启曰:“平丘驿子,与其日守相讼田畓,曺继商买得。顷者,驿子以误决,呈诉于本府,改分拣事,府已行移,其所言及之事,岂可为道主,〈继商为京畿监司。〉而决之乎?前亦为观察使,以此见递,今亦递之。”传曰:“递之。”
○判义禁府事张顺孙、李荇、知事尹殷辅启曰:“郑坦等以香室祝纸偸取事,被囚刑讯已久,其罪状,前已尽启。虽承服,不至死罪,而此人忍杖至十八九次不服,敢禀。”传曰:“买纸者,皆告偸卖之事,不可不取服也。忍杖不服者,恐服则别有他罪也。虽曰纸幅,关于神所,次数虽多,其加刑讯然后,取服照律可也。”
○王子茂山君悰卒,〈成宗大王子也。〉命停三日朝市,赐赙米豆并一百石、纸二百卷、正布六十匹、白苎布、白木绵各十匹、水绵䌷五匹、石灰六十石、真油一石、真末一石、淸蜜十斗。
○传于吏曹曰:“都承旨金克恺,以嘉善久为承旨,其以克恺,为工曹参判,承旨等次次迁转。直提学黄孝献,资级虽未及焉,以直提学,前有超授者,其以孝献为承旨,弘文馆亦次次迁转。”
○以申鏛为京畿观察使,申公济为吏曹参判,金克恺为工曹参判,赵舜为同知中枢府事,黄孝献为承政院同副承旨,郑应麟为弘文馆直提学,沈思逊为典翰,姜显为副校理。
○日左有珥。夜,巽方雷动。
○黄海道信川、安岳、文化、载宁、凤山、海州、延安、曰川、平山、兔山、谷山、瑞兴、瓮津、康翎、江阴等官旱干,且虫,命行酺祭。
8月4日
○辛卯,传曰:“量田事,致令改量,重困民力,至为不可,固当推其巡察使、敬差官矣,而只以经赦,不可加罪。欲以其时之官,还遣改量,是亦不可,其遣他巡察使及敬差官,使之改量。”
8月5日
○壬辰,户曹判书安润德等启曰:“全罗左道量田,多有错误,更遣他员改量事,下教矣。但巡察使,则非亲自打量,请只递敬差官等,而仍前巡察使何如?如此则知事之首尾,而于事便易,弊且无矣,敢禀。”传曰:“巡察使不亲为之,予固知也。凡事之致误,当责其上官,岂可谓上之人无所失,而下之人独失乎?予意欲并递巡察使,而以他员送之为当。”
8月6日
○癸巳,政府启曰:“大抵,量田事,打量敬差官打量之,都会敬差官五结作字然后,巡察使及从事官紏正之而已。前巡察使抄其差错,方欲改量,而事目内,春分则止,故当春分,不得改量,请待秋成。此则似无所失,不宜并递。且改遣他巡察使,则必尽量左道之田矣,若遣前巡察使,则但改正其不正之地而已,如此则民弊亦少矣。”传曰:“政府之意甚当。巡察使其勿递。”
○传曰:“观全罗道观察使启本,右道农事不实,今年点马,请勿下送。农事果若不实,则改量田事,无乃有妨乎?待来年为之可乎?问于观察使,得其便否然后,处置可乎?议于政府。”
○兵曹判书金克愊启曰:“前年量田时,臣受重任,初不能措置,使下人多有误错,致令再量,皆臣之咎也。不胜惶恐,待罪。”传曰:“令者改量,果多弊也。户曹请改敬差官,故予以为:‘一行之事,岂独递敬差官,并递之为得宜。’云耳,非以卿为专有所失也,勿待罪。”再启曰:“其属都会者,虽一二官差错,不可成籍,故无错之官,亦不成籍。今若改量,则于一邑一面之中,只从其误错之田,据其盈缩,而更量之,正其文书而已,非尽量二十九官也。户曹不知首尾,故虽如此言之,其事则易矣。然臣之再往,实为未安,敢辞。”传曰:“令卿再往,庙堂之议如此,勿辞。”克愊又辞,不许。
○三公议启曰:“全罗右道,以新田案收税,左道则以旧田案收税,至为未便。且其左道之田,非尽量矣,只改未正之处耳,农事亦非大失,仍送前巡察使,改量其误处,则于事甚易。臣等之意,不便更问观察使,而遣之也。”传曰:“知道。”
○传曰:“日气渐凉,经筵固当为之。但茂山君卒,停朝今才毕。此乃切亲,听事未安,予当更量而传之。”
○下义禁府启目曰:“郑坦等问于三公,事干神御,不可不穷推云,故命穷鞫之。顷者禁府堂上以为:‘元非死罪,恐有殒命杖下。’云。予观买纸人招辞,皆已承服,郑坦等偸取明矣。若以时推照律,是,不取服而照律也。关重之事,不宜如此,故复令加刑矣,果数多加刑未便,其令禁府议启。”
○传曰:“慈山郡守安邦愼,弃官而去,至为过甚。宜令先罢,其以疠疫厌惮,托病规避,推之。”
○平安道观察使状启:“疠疫物故人:孟山十三、宣川十二、宁远十二、平壤二十八、定州九、殷山九、顺安十二、肃川二十三、顺川十三,合二百四。”
○庆尚道尚州、金山、高灵、善山、大丘,忠淸道黄涧县,地震。
8月8日
○乙未,大司成尹倬,以身病呈辞,传曰:“成均馆虽有同知,若大司成不勤仕,学宫必为虚踈,其递之。”
○政府启曰:“郑坦等事干神御之物,固不可弃,以时推照律为便,照律后,其以全科罪之与否,请自上斟酌。”传曰:“数多加刑,果为未便,卿等之启宜矣。其以时推,照律。”又传于三公曰:“世子今则年已向长,而音释则分明;义理则未知。此,年幼而然也。虽年幼,不解义理,然必常时论难,使之耳熟可也。故其论难之辞,令书启者,非欲观其辞也,欲知书筵之勤慢也。自二月后,一不书启,是,未尝论难也。宾客及书筵官等皆令推之,非欲深治也,庶几惩此,而勉强讲论也。且世子问安外,未有他事,此正勤学之时,必勤勤学问可也。卿等亦于会讲,论难义理,使之通晓。大抵,封世子后,设辅养之官,例也。此则自一二岁,设其官属者,欲其别为之也,更须竭力辅养可也。且全罗道量田事,非以巡察使为有失也,初欲递之,使后日奉使命者,亦知以下人之失,并责其上官之意也。卿等,其知此意。”三公启曰:“臣等一朔一进,会讲未得详知。但今闻洪淑之言,逐日进讲,从容论难,无不问之时;无不答之辞。臣等尝闻诸侍讲院官员,世子问某语,不得答,考某书乃知,问某书,不得对云。以此观之,则未尝不讲论也。但恐侍讲院官员数递,二月以后之事,未有知者,故当下问时,侍讲院官员,错料而对也。世子天性早悟,然《大学》、《论孟》,语皆深微,其于通晓文理,恐其迟也。臣于前日,请昼讲《十九史略》者,欲其观古人之事,如见目前所为,若过今明年,则自然解悟也。非徒书筵之际,有所勉强,宫中亦无使作辍可也。量田巡察使事,上教至当。前此,朴安性为巡察使,一道专数差错。其时弘文馆论递,而改遣他员,又多差错,又以他员代之,亦有差错,三递巡察使而后,毕成籍。今金克愊则既知敬差官之失,而方欲改正,但以春分,未果耳。以此观之,巡察使似无失矣,请秋成后,仍遣改量。”传曰:“世子学问事,所启至当。自常人观之,虽受学于师,而不读则学不进矣。书筵官虽出,而近侍内官,亦宜劝之,使无作辍也。今闻大臣之言,学问果难速就。先读《史记》,次读经书,则文理易达。其当读某书,师傅、宾客,自当斟酌进讲也。巡察使事,知道。”
○政府以疑狱抄启曰:“江西囚尹石同,以韩哲斤杀京非母子事干,受刑四十馀次,而哲斤夫妻,皆死杖下。观察使金克成状启,极陈其疑狱情状,而臣等亦多有可疑,恐有冤枉。杨州囚莫德,与奸夫江孙,杀害其夫仲孙及其侄玄孙于中路,五十六次受刑,发明。臣等所见,江孙与莫德,未有相奸事状,而情多可疑,恐有冤枉。真宝囚儒生申命羲,以羔毛不剪事,鄕吏朴熙卿缚致鄕校,以水三钵注鼻,其吏本有疾病,因以致死。尸亲之呈,亦用此辞,而别无他语,命羲受刑已三十四次。臣等意,本是无情,恐有冤枉。且尸身,虽有伤处,为命羲所伤无证验,而尸亲亦不言其事。并以推案启之。”传曰:“申命羲事,朴熙卿如病吏,则结缚而注水于其鼻,足以致死。伤处则果未知其某处所致也,以羔毛不剪,至于致杀,而其刑问次数,亦不甚多,加刑可也。莫德、江孙,果有疑端,而江孙以单身杀仲孙、玄孙于路中,亦似无理。尹石同事,京非母子杀害之时,石同在赴防明白,果是疑狱。其并为启目以启。”
○宪府启曰:“今圣节望阙礼,顷者以避正殿,命权停。大抵,近来多有权停之例。本国,临群臣、宴享等事则可也,如此为上之事,亦命停之,其于事体何如?臣等有所未安,故启之。大抵,自祖宗以来,王子君、公主、翁主出阁时,例赐长利,皆朝廷所不知之事也。近者,每以长利未收,请受田地。前此,户曹从其上言,再不防启,而皆已赐给,至三度然后,始为防启。前日,再度题给之由,府已推之矣,然王子女数多,而公田有限,如此无例之事,固不可为也。且其题给之田,皆出于属公,而其中亦有争讼未毕者,请前日题给之田,并令还公,毋贻后日之弊。前慈山郡守安邦愼,令府推之,然若抗拒,则进来推之,似为寻常。观本道状启,至为过甚。且今疠疫之时,此人若寻常治罪,则他人亦无惩戒,请令禁府推之。全罗道量田,巡察使前年多差错,故今年再遣改量。若有差错处,则不可不推。前日上教,亦以为可推也,岂可有错,而不推乎?巡察使、从事官,并令推考罪之,以他人代遣。且今年其道农事不实,而忠淸、京畿等道,亦皆失农。使命往来,其弊不少,其已成籍者,以新田案收税,未及成籍者,以旧田案收税,而待来年改量何如?侍讲院官员等,令本府推之。掌令沈彦庆、持平金希说、献纳金纪、正言郑万钟,前为侍讲院官员,今皆被推。台谏被推,不可在职。兼执义赵琛、李龟龄,虽云兼职,为本府仪章而被推。其前例则未敢知也,然事体有异,请皆递之。”传曰:“如我国之事,则虽权停,而自下为之矣。此则为上之事,予若亲行,则用乐矣。今方避殿、撤乐,亦为未安。且以切亲新丧,方废视事,故不为耳。王子女出阁时,以内需之谷赐给,果朝廷所不知事也。内需司之谷,不足以充其数,故请受田地。予意以谓,当出阁时,固有常分之田,故从愿命给,而户曹亦给之。其后又有此事,户曹以为,恐因此成例,而防启,故命勿给之。若有争讼之田,则其前受与后受,〈前受者孝惠公主,后受者惠顺公主。〉分拣推还,然已赐之田,亦不可还夺。且予已知之,岂为后弊?安邦愼事,予亦已教此意于政院耳。平安道,疠疫之鄕,人皆窥避。若不防其渐,弊亦不少,其下禁府推之。巡察使及从事官,宥旨前事,虽推之,不可加罪,不推可也,全罗道观察使,以农事不实,请勿遣点马云。以此,予意亦欲停量田,而大臣以为,难知来年之事,故命于今年量田矣。巡察使、从事官、敬差官,皆一事而独递敬差官,果为未便,其皆递之。以一道而用新、旧田案,两般收税,亦为不均。大臣等已言之,必于今年改量可也。台谏被推者,递之例也,其皆递之。兼台官则其例不知也,然亦持宪府仪章,不可不递,并递之亦可。”
○成均馆生员郑世球等上疏曰:
伏闻,大司成尹倬以疾辞,而遽命递职,臣等不胜叹悯之至。臣等伏闻,大学,贤士之关也。直温宽栗之教,实赖师表之得其人也。历代明辟,莫不以是为重,降及后世,付任或失其人,责效未得其道,则作成之无其方,而至治终不复焉,可胜叹哉?今者,大司成尹倬,虽遘风疾,犹能执经讲说。第因艾火破肤,针石入肌,不可以风而趋卯申之列,则惧旷职事,而上章乞解者,人臣之例也。职掌机务,案牍云委者,则从其请而改其任,亦例也。今无机务旷废之失,而有臣子例乞之章,不以师道为重,而递命遽下,臣等窃惑焉。夫尹倬之为大司成,于今八年。启迪成就之得其道;诱掖奖劝之尽其方,士皆耸观,若韩愈之入大学也。今其去矣,谁不叹悯?教成于悠久;效立于责专,故唐、虞之时,设司徒、典乐之官,而命契、命夔焉,未闻典礼、典乐之复有他人也。今之太学,实惟其任,虽事与时更,政由俗革,不可如唐、虞付任之专,而责效于悠久也,亦不可以旬朔之病,而轻改之也。伏愿殿下,垂察焉。昔司业杨诚,出剌道州,太学诸生,伏阙请留,当时不听,至今为缝掖叹恨。伏愿殿下,急收改职之命,更下往谐之教。如是则文王以宁之济济,臣等虽不敢僭拟,枢衣函丈之间,庶几卒业于修齐治平之道也。
上览疏而传曰:“尔等之意可嘉。予听尔等之言,复下勿递之命,尔等亦可勉强学业,期得其效也。”仍传曰:“大司成尹倬,仍任可也。”
8月9日
○丙申,宪府启曰:“永兴府使林千孙,本邑官婢在前作妾,及为本职,千孙与人言曰:‘吾当弃置于龙仁村家。’今闻,潜率而去,岂可本邑之婢,率蓄于尚内乎?用心不正,请先罢后推。”传曰:“林千孙事,可推也,然先罢则不可。”
○以张季文为司宪府掌令,许宽为弘文馆应教,郑彦浩、金希说为持平,姜显为司谏院献纳,黄宪为正言。
8月10日
○丁酉,京畿观察使申鏛拜辞,传曰:“今年饥馑,京畿尤甚。朝廷方措置荒政,卿其用心,使吾民免于饿死。守令不谨者,或启闻罢黜,使自警策。”
○台谏启量田事。宪府请罢林千孙,皆不允。
8月11日
○戊戌,以避殿,命停秋夕议政府、六曹进宴及大妃殿进丰呈,中宫九月养老宴。
○传曰:“虽有奔竞之法,未尝捕告。其申明严禁事,言于宪府及兵曹。”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传曰:“平安道疠疫、水旱,残弊已甚,择送守令可也。”
8月12日
○己亥,传曰:“守令、佥使、万户除授后,必有赴任之限,而今不举行,从马留京有弊,其问不行之由。且申明其法,令速赴任。”
○庆尚道观察使金珰状启:“星州牧使李贤辅,以亲年八十,呈辞归家。臣巡到本州,州人遮道请留,出于至诚。”传曰:“亲年八十,法当归养。不可止也,其递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启曰:“佥使、万户则无过限不赴者,权管则有二三人,方促赴矣。不赴者,其罪只罢,故远方例不赴任。不得已别为定罪,以惩之也。”传曰:“权管,宜别定其罪。”
8月13日
○庚子,听启覆。典狱囚正兵尹佐,向阙击铮,命捕时,拒捕之罪。领事李惟淸曰:“其情则欲伸其冤,似可恕也。”洪淑、安润德、许硡、李沆,并言其可恕,上曰:“再遣都事、部将、别监,尚不肯下。虽其情欲伸冤,而近者,人心强暴,不畏国法,不得已依律,以惩后人也。”
○晋州儒生郑英硕等,以生员孙兰直,以留鄕所,欲纠正风俗,而为猾吏所挤,称为‘告诉守令,非理好讼’而入居,上疏诉冤,令兵曹、政府议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尹佐等向阙击铮,拒捕之罪,已断之矣。其上树击铮者,欲达其情,待承传而下耳。以此置之重典,不亦太重乎?安邦愼事,请以律外罪之。”传曰:“尹佐事,人君若用私意,枉加重罪,则台谏论启当矣。佐等所为,欲达其情而已,然不但向阙哭泣也,拒捕,故兵曹判书亲出,而使谕之,不下,遣禁府郞官、部将,再遣别监而不下,及部将以弓矢恐吓然后,始下就执,此皆小民凶恶,不惮国法而然也。议定之时,台谏入参而不言,既断之后,退有后言,何意耶?安邦愼事,台谏岂以律外,请人之罪耶?人君以律外罪之,犹当论之,况请之乎?予皆未知合于事体。馀不允。”
○传曰:“世子年幼,侍讲院官员若数递,不相亲,而不为讲论,其勿数递。”
○雷动。
8月14日
○辛丑,大司宪孙仲暾等启曰:“尹佐等事,其罪状,上树击铮,声彻御所,命下而不下,其罪至重。然观其意,欲伸己冤而已,岂有他心哉?其不下者,恐上未及知,为中间人所禁也。置之死地,似乎过中,故启之耳。安邦愼事,平安道疠疫不息,其处守令、佥使、万户,畏其传染,皆欲弃官出来,而不能者,恐朝廷别治其罪也。人孰不畏死?邦愼固非平时弃官之类,若以平时弃官之例罪之,则人皆弃官也,渐不可长,故启之耳。然尹佐之事,已三覆而追启之,邦愼之罪,又以律外请之,臣等皆失事体。台谏失体者,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尹佐等事,高声大哭,使闻于上。自言:‘若遣别监,则欲陈其情。’云,情果不憎也。其日适朝启,兵曹判书亲出,使喩以下树,而不听。遣部将、郞官,弯弓以恐吓然后乃下,其不畏国法,如待彼敌,其所为甚矣。启覆时则不言,既决之后,乃欲轻其罪,无乃有异于事体乎?安邦愼事,以照律为轻,则以改照为请可也。人君据律定罪,而台谏导以律外,故曰,予未见其可也。以其异于事体,故言之也,非别以为非,勿辞。”仲暾等四启辞职,传曰:“安邦愼事,平安道疠疫不止,守令皆欲不赴,防其其弊可也,律外之罪,则不可加也。其如律,勿功减杖赎,其勿固辞。”
○政府议:“孙兰直事,初以一鄕公论,抄之转启,固非偶然,而其邑儒生等六十馀人,又连名上疏,亦岂虚事也?宜移观察使分拣,然已定之罪,更改则人皆效此,而纷纭矣。军籍差错者,生员、进士则特减全家,兰直若以律定罪,则足以惩恶,而儒生等亦知劝奖之意矣。”传曰:“所启宜矣。生员、进士,岂独孙兰直被抄耶?一样减罪可也。且士族妇女,亦并入送,士族之人及妇女,非奴婢,不能为生理。若令入居,则下人强暴,谁肯久从,而不逃乎?必至于负薪、汲水,未免流离,非但无实边之意,士族之人不亦辱乎?生员、进士及士族之人被抄者,并以次律罪之何如?其更议之。”
○政府启曰:“前者,咸兴教授姜演,厌惮不赴,本罪与准期不叙,还除外任,并蒙宥。江陵府使金镠,厌惮弃官,本罪则蒙疏放,而其准期不叙,还除外任,则犹未蒙恩,用律有差,请令归一。”传曰:“金镠事,其依姜演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李龟龄为世子侍讲院辅德。
○京畿安山、砥平、广州、江原道铁原,雨雹。
8月15日
○壬寅,大司宪孙仲暾等复以前事,辞职,不允。
○谏院启曰:“尹佐等事,会朝廷断死罪,追论轻重,后必有弊,上教至当。但尹佐,本非拒捕,而入侍宰相,亦多有启之者,众论如一然后,断之可也。以拒捕为断,甚为过中,非徒有违于会朝廷论决之意,亦非国人杀之之意也。虽毫发,若不当死,则当示好生之德。臣等职在补阙,恐有累于圣德,启之耳。”又启前事,传曰:“尹佐事,人君断大辟,当示以好生之道。彼初则虽无拒捕之意,其向阙击铮、高声哭泣之际,累遣部将等,皆不下,其诈可知,以弓矢恐吓然后,乃下,如捕敌人,纪纲之不立可知。是故,议虽不一,依律定罪。此非予私怒,已与朝廷断之,而追论加减于后,予未知其当也,亦不无后弊也,当与大臣议之。量田事,亦当与大臣,更议传之。馀不允。”
○命召三公,备传尹佐罪状曰:“其初意,虽非拒捕,命捕而拒之,何谓非拒捕乎?近来,凡禁府捉来之时,虽有识者,例皆逃亡,敢拒王命,以冲剌恐吓往捕之人,罪莫甚焉。如此之人,不依律定罪,则国法何所施乎?此非予发私怒也,如此之人,幸免其罪,则非特国纲解弛也。况于朝启时,论可否则已矣,与朝廷断决之后,以人言追论其情之轻重,而加减,则其流之弊,予未可知也。虽弃此人,而后弊亦不可不虑也。然谏院启之,故议之耳。”三公议启曰:“朝启则果朝廷尽入而论启矣。台谏入参,不言其非,既出,又欲加减,有弊之教至当。臣等意,尹佐事,议论必多端矣。观其情,非欲拒捕也,前日于神武门外,升木击铮,兵曹捕而罪之。故恐复如此,极为号痛,必使上闻其声,而达其冤耳。以此言之,则其罪似不至于死矣,其罪之者,非不用钦恤之意也,但此人等再再传教,而不肯就执。近来人心凶恶,风俗不美,自上固欲正救,而况于朝启,业已断其罪乎?以此罪之,亦当然。原其情,本非拒捕,台谏之启,未为非矣。其时台谏,适不能进启,故退有是议耳,请以此两议,自上原其情,而罪之,特减其死,极边为先入居,亦当矣。量田事,台谏每启,量田所以正经界。自古以正经界为重,故曰:‘经界不正,则井地不均。’必垦田有数然后,可也。历代必以田数、民数为先,此,大事也,岂可以民弊,而停之乎?臣等实未知台谏所启之意。癸丑年量田,有差错,历甲寅年,凡三易巡察使,至三年乃毕,非不念民弊,势不得已也。今闻,全罗左道不至凶歉,岂不得量田哉?今年停之,则明年农事,亦未可知,何必待大丰年然后,改量耶?况以新旧田案,累年用之,国事岂宜如此乎?”传曰:“尹佐等不即就执,是,冒弄国家,予非敢私怒也。况于朝启已断之后,若轻易加减其律,则必有后弊,台谏之言,有不可从者。今大臣持两端为启,亦未知执一也。此人等本为全家徙边,而来诉也。今还送入居而已,则彼岂知其减死乎?今日之议,后必有议之者矣,毋持两端,执一以启。量田事,初亦闻大臣之言,固不可停也,台谏虽论启,今年当使改量也。”三公等回启曰:“人主罪人,固非一时之喜怒,与朝廷共议而罪之,虽罪之,亦未为害也。但闻,其日朝启,议论亦不一,而台谏亦以此为启。此人虽本有入居之罪,近者累月拘囚,若加决罪,为先入送于极边危险之处,则亦可惩其恶矣。此在可杀、不可杀之间,若特减其死,于圣上好生之德,益有光矣。古之帝王,罪疑惟轻,此在上裁,命执一启之,故如此启之耳。”传曰:“尹佐等其依启减死。”传于谏院曰:“尹佐等已减死矣。量田事,问于三公,不得已改量,不可停也。”
○孙仲暾等辞职,不允。
○政院以尹佐等推案,改判付以启曰:“只以减死判付,则法官不知上意及三公所启之意,必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何以为之?”传曰:“凡例抄入居者,十月后入送事,已议定矣。此则急令入送事,言于禁府。”
○全罗道兴阳雨雹。
8月16日
○癸卯,传曰:“尹佐等昨日大臣之议,以人君好生之德为美,故特减其死矣。然与朝廷已断于朝启,而以下人所启,辄减其死,后日之弊必多矣。大抵,朝启已定,则上之心,虽虑其过于情法,而亦不得改。不如此则其用法,无坚信之意矣。近日虽已启覆,若过于情法,则有改照之时。今者朝启已定,而如此改之,则人心希望侥幸,皆有苟免之心。予意以谓,于其推案,以改照律判付,禁府以其情,改照然后,决之则于事体似是。其遣注书,问于三公。”回启曰:“人君已决大辟,而不可更为加减,上教至当。臣等于昨日,甚为重难,故执两端以启。及命定一为启然后,以其罪,不至于死为改。若改照律,则不得已以初下传旨,更推之矣。虽如此推之,其律终必如前矣。大抵,台谏见人主刑赏,少有过差,则随其所怀,而启之。台谏之言,固非如凡官之言,虽因台谏之言,以减佐等之死,后弊未必因此而有之。且已启覆依允公事,以下人之启,减其死,既减其死,而今又命改照律,则似为烦数成命已下,不须改照律也。”传曰:“知道。”
○御昼讲。侍讲官沈思逊曰:“古之帝王,莫不以保养世子为重,而文王世子、《保傅》二篇,最切于保养之道。今东宫保养,有师傅、宾客,又有侍讲之官,其辅养之方,固非偶然。虽有聪明睿智之圣,必讲论不辍,学问日就矣。非但为朝、昼讲,夜气淸明之时,为之讲论,则所益必多。若为夜对,则不可以一员入直,请分上下番,以二员入直。且祖宗朝,有书筵兼官轮次进讲,今亦并抄何如?请与大臣议之。”上曰:“宾客等亦非偶然教诲,而别无进就,只明于音释,而未晓文义,故令推宾客、书筵官耳。夜对事,亦可为也。”
○传曰:“经筵官言教养世子之方,此言至当,予亦常教之。世子今正力学之时,几不可失。昼讲则为之矣,夜对亦可时时为之,然不可恒为之也。若夜对则果不可以一员入直,书筵官分上下番,以二员入直可也。兼官固可抄也,多抄则恐或冗杂也。且教养世子,其任重矣。若频改其官,则讲论之际,与世子必相疏,故侍讲院官员,勿数递事,常言于吏曹耳。其以经筵官之意,问师傅来启事,言于侍讲院。”
○政府议启曰:“入居初磨链时,功臣、堂上官,在律应拟之人,皆令取禀。若皆分拣,则陈诉必多矣。然昨日上教谓:‘士族之人,并徒全家于极边,其奴仆逃散,终必受辱。’上教至当。若以文武出身之人子弟及内外,俱有显官者,罪之以全家次律,则必多蒙上德矣。上教谓:‘生员、进士,亦有被抄。’如孙兰直者,则亦可免也,但他人则以无文案,故不得考启矣。兰直以进士为免,则他人自当例免矣。”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明日为昼讲。今后,例禀经筵可也。”
8月17日
○甲辰,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世子甫过十岁,以朝、昼所讲,熟读详味可矣。若夜对则必至十五岁之间,学问通达然后,方可。今若夜对,一日三讲,朝,昼所讲亦未得专力熟读,无补于学问,而有损于气体矣,故曰:‘保者,保其身体。’保身体为大矣。臣等意,窃以世子夜对,为未便。不为夜对,则抄兼官及以二员入直,皆不须为也。其他保养等事,皆得闻命矣。”传曰:“知道。”
○御昼讲。侍讲官郑应麟曰:“方今辅养世子,诚非偶然。臣又尝为辅德,世子明于音释,不务讲论,未晓处,不肯有问,故不见进就。大抵,学问必须讲论然后,进就也。”上曰:“世子近日则果以所疑为问,宾客、书筵官教诫之言,亦有书启者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三覆启下,待时罪囚,结项致死,近日所无。常时狱官,未尝有监检吏卒,使之防护。其日昼直官吏,下禁府推之。”
○御夕讲。
○传曰:“狱囚缢死,是,狱官常不监捡,其慢,固非一日,而然也。初欲尽下典狱官吏于禁府,而推之,虑一时下狱,狱事为虚踈,故特命其日昼直官员,下禁府。然他员亦不可无责,其并行公推考。且观汉城府检尸公事,十五日缢死,而刑曹今始启之,甚为缓慢。先问典狱官报曹何日然后,推刑曹官吏可也。”
8月18日
○乙巳,领议政南衮等受命,押宴日本使及大内殿使于慕华馆,观武才、放火。
○御朝讲。掌令张季文,以前事启之,上曰:“林千孙所为,果显然,不当冒居其任,其令改差,以惩后人。其馀不允。”正言黄宪,亦以前事启之,上不允。宪曰:“人主之接台谏,虽有过越之言,必容接然后,下人得以尽其言,上亦得以知下人之情。近者,宪府启尹佐等事,上教甚严峻,下人至为惶恐。上意以为:‘启覆已定之事,更议追改,不合事体,而后将有弊也。’上教至当。前日政院,三覆之后,追启其失,果以此为非,而递之。今因台谏之启,乃以此事,传于台谏,台谏则与政院不同。政院,司出入而已,不当有所论启,则台谏有言责,当朝启时,虽未及进启,出而更议。追启其事,有何不可?”上曰:“初非以宪府所言为非也,重囚启覆之后,辄为更改,则恐有后弊,故传之如此耳。”宪曰:“古人云:‘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夫人主,和颜色而待之,下人犹不敢尽言,况人主不假以辞色,则下岂敢尽言哉?有妨言路,请自上优游以接之。”上曰:“安邦愼事,若以律外罪之,则恐有后弊,故欲使知其意而传之。”季文曰:“尹佐等事,当启覆时,议论不一,或有谓不当死者,故言责之官,未稳于心,则不敢不启。三覆之后,进议改之,果为重难。安邦愼事,平安道疠疫死亡甚多,人孰乐死?闻佥使、万户,皆欲弃官出来,而恐国家别立罪目,还定徒役于其处,故惮而莫敢出。今安邦愼,初赴之时,预为不留之计,封其官库,一不开闭,而卒然上来,是,弃官出来,自安邦愼始也。若不痛惩,弊将难防,故启之。言责之官,必优容接之然后,可也。”上曰:“连年凶歉,民贫已极。并禁恶布,似为未便,而大臣、台谏,亦言其重难,姑待丰稔之间,令其连尺而用之可也。且穷民,以恶布为食资,而令属公,而罪之,必以此尤悯。虽终不可不禁,姑罪之,而勿属公可也。”领事权钧曰:“或弛,或张则法不得行。但今八道中,畿甸最贫。畿甸贫则城中之贫可知。臣闻,富商大贾,多积恶布,而未有禁犯者,至如贫民,仅得而谋食,或受杖、或没官。如此凶年,果有饥饿之弊,虽终不可不禁,而姑勿没官,只加其罪,且令连尺用之似便。”季文曰:“臣累年为台官,其为禁,非不严,而未见畏戢,益以恣行,其无布而未得连尺,则未可知也,无有连尺用之者,恐难以法而禁之也。”
○传曰:“于朝经筵所议恶布事,禁之果当。但执而罪之,至于属公,甚为矜悯,虽终不可不禁,只罪之,而不属公可也。贫民皆资食,而尽为属公,则是,夺其食也。前者台谏,亦有目见此状,恻然而为之启者,其令政府议启。”
○传曰:“林千孙事,台谏则请罢矣,虽改差,无异于罢,其改差。”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9日
○丙午,领议政南衮等来复命,仍启曰:“昨日日本使臣等观火、观武才,臣时等令先试武才,当射贯革,日本使臣及大内殿使臣则坐观之,其馀下人,皆就射处观之。兵曹初抄步射四十人、骑射四十人,而臣等令他武人杂立,若尽是善射者,然乃拔其四十人之类,而使射之。四十人者射几毕,臣等谓使臣曰:‘日且暮矣,其无欲见他才乎?’曰:‘然。’臣等即令试骑射,前则骑射或数巡,今则只一巡。当骑射时,日本使曰:‘平生未见如此事也。人人皆善射,发无不中,未五中者鲜矣。’及放火,则皆有恐惧之状,放火才半,请止。臣等语曰:‘尚多未放矣。尽观后,可入城矣。’使者请还舍馆者,再三不已。初抄骑射者四十人,恐其间,或有事故者,故又抄预差十人,昨日四十人骑射后,日且未暮,令预差十人,毕骑射,骑射则五十人矣。其中申滨、郑之河,尤善于骑射,故令再次射之,使者等甚乐之矣。且于宣酝后,臣等及使者,皆平坐相飮,飮后,彼以求请书,示臣衮曰:‘国王之请,在前日,未尝不从。况今率还漂流人物,以通邻国之好,而反谓出新法,凡事皆不如请。吾等初来时,岂知此法而来,其于后行,虽用此法,而不许贸易,今则请曲从之。我等入本国时,当以此新法之意,成文持去,则本国可知立法之意。’云。且其书曰:‘二十五人之罪,止予一人。’云,盖曰,不得请,则二十五人皆被罪,而其罪,实在于我也。其下一条:‘请岁遣船五十只,依旧例尽给。’云,臣答曰:‘君辈奉国命而来,亦岂偶然乎?然我国则人人不得为公事,必有该掌之官。贸易之事,非我等所知。且此事,业已一定,何可更改?’因以此书,传送礼曹判书。使者复以通事,语臣曰:‘户曹岂独为之?请须上达。我等欲陈此怀望,今日不偶然。’云,臣等不答此语曰:‘今日欲为使臣,设宴致欢而已,所语事,自有该掌,非我辈所知。’云。然使者,犹恳请不已。当放大炮及将军箭时,客人就遮日见之,欲跪曰:‘当以此事,言于本国,使声满我国也。’且大内殿使臣愚室首座,其持来牛黄、乌梅子等物,令贸易三分之一,请尽贸云。”传曰:“押宴事,知道。贯革六分以上者、骑射再次射者,其各赐弓以赏。”仍下倭人书契于礼曹,判书许硡书单子启曰:“日本使持来胡椒九千九百八十斤、朱红一千八百八十斤、沈香二千一百八十八斤、龙脑二十八斤等物,命公贸三分之一。紫檀香一百五十斤则以本国所产,故全不贸。水牛角一千本、大狼皮十枚,全贸之。合以所赍商物,都计之,从旧价贸易,则木绵一千七百五十同,〈五十匹为一同。〉从新价贸易,则木绵一千一百八十五同。胡椒旧价轻,而新价重,朱红等物,旧价重,而新价轻,故倭人等他物则请从旧价,胡椒则请从新价,户曹已为防启矣,自下更为启达实难,请自上特许公贸。”南衮启曰:“臣亦闻,户曹公贸倭物三分之一,而馀皆私贸。倭使曰:‘若然则赍来商物,当全还于国。’若使全还,则于国体埋没,请自上处之。”传曰:“此与常倭异矣。可贸者,其许贸。”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8月20日
○丁未,听启覆。
○三公议启曰:“恶布事,其法已立,不可以终不禁也。但连年凶歉,而今年为甚,恐穷民无资者,益为冤悯,上教至当。稍稔之间,固宜缓禁,只以此罪之,而不没官为当。恶布之禁,其法已立,而有司不奉行,故至于今不得禁矣。当初立法,非欲断其穷民持布过市,欲根寻其所从来,而罪之矣,请申明法禁,一禁富商、大贾多积之人,治其根本,则恶布自绝矣。”传曰:“今年之凶,民之困穷甚矣。既以恶布罪之,又为属公不便,稍稔之间,只罪之,而勿令属公,予意也。今问大臣,大臣之意亦以为然。此法,有司非不举行,而初犯则杖一百、徒年,再犯则当加罪之,而有不然者,故不得禁矣。待稍稔,申明法禁可也。”
○政院启曰:“前以旱灾避殿,然今已西成矣。久避正殿,不得视朝,亦为未便,请复正殿。”传曰:“政院所启是矣。但当初遇灾,即欲避殿,大臣以谓:‘日本使之来,不可不接,避殿、复殿,不可烦数。’故不即避殿,及有物论然后避殿。秋成虽过,即复正殿,予实未安。”
○台谏启前事,不允。
○弘文馆以领经筵事意,启曰:“昼讲《大学衍义》几毕,朝进《大学衍义补》,简帙甚多。请以《衍义补》兼进朝、昼,而夕讲、夜对,进讲《春秋》。”传曰:“启意固当。但《纲目》百五十馀卷,人主读书观史,以观兴亡之迹可也。予见《纲目》已久,其更问于领事,昼讲及夜对,并讲《纲目》。”
8月21日
○戊申,兵曹启曰:“孙兰直则以生员、进士,当免入居,而蒙其次律之罪矣。但前日政府所启四祖内外,俱有显官者,文武科子孙,并依此例罪之,请别捧承传,或自上判付何如?”传曰:“生员、进士及内外有显官者及文武科子孙等,被抄作罪入居者,依政府意,皆以入居次律罪之事,捧承传可也。”
○传曰:“前日政府之意,内外俱有显官者,得免全家云。若然则一边无显官者,不得免矣。虽一边有显官,亦士族也,两边四祖中一有显官,则许免何如?其更议以启。”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8月22日
○己酉,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23日
○庚戌,政府议启曰:“入居事,前日上教谓:‘其四祖一边有显官者,亦是士族也。’自上念士族入居,至当矣。但虽贱系之人,亦有一边显官者,如此而亦为分拣,则恐有奸伪。且入居期限已逼,实不实之间,呈诉纷纭,恐为骚扰,请依前议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传曰:“守谧被论已久,必滞讼矣,其递之。”
○夜,乾方至巽方,白气布天,状如虹。
○忠淸道韩山雨雹。
8月24日
○辛亥,传曰:“今日宗簿寺提调等,于璇源殿奉审祖宗御容。予则已得拜审矣,大妃殿亦欲亲见,而势难就省,今欲由神光门,奉入御容于内,挂于忠顺堂,拜省何如?前者成宗御容,自内帑,移安于璇源殿时,亦由神光门,令内官奉入。此固非神位之比也,政院其与宗簿寺,速议以启。”提调等回启曰:“奉入拜省固当。但祖宗御容,虽一位,亦多矣。太祖大王则有全影、半影、马坐之影,如此则多至二十馀矣。其下列祖影,皆不一,其一时尽入于内乎?随其奉审,以入于内乎?敢禀。”政院亦启曰:“宗簿寺之意,如此也,然臣等之意,大抵,璇源殿奉审时,必吉服肃拜然后入,而奉审,无时不择日,入内观省,恐涉亵慢。必奉入于内,则以腰轝担入乎?”传曰:“适奉审时,大妃殿欲亲省祖宗御容,此,美意也,不敢请止。大抵,自祖宗朝藏御容,欲令子孙观省也。前日,予亦亲幸文昭殿,观省祖宗御容,只就拜席跪省,似未尝肃拜,肃拜,必执事人之事也。且于大内,亦非泛然观省,奉审后,乃即还安于璇源殿,固非如神位之前,必焚香然后奉审也。今不亲省,后难择日往省,其分遣史官三人,收议于三公以启。”南衮议:“亲见晬容,有羹墙之慕。但奉入之时,必使内官,如腰轝等物,着吉服,领担入内无妨。”李惟淸议:“先王、先后遗影,后嗣所当常常往省。况内殿,欲观遗影,其意恻然。臣尝闻,先王朝奉先王、先后遗影,备仪仗,由正路,入正门,奉安于正殿,观省。今时移奉于正殿,观省,有何不可?”权钧议:“御容奉审殿内,礼也。奉移他所,实所未安。”传曰:“此意虽似异,大意则一也。非正殿而奉省,果未安。仪仗则必自此阙,奉移昌德宫时,以其远,故备设威仪也。自太祖以下,先王、先后御容,各奉其二,入思政殿正门,奉安于正殿,承旨及宗簿寺郞官,皆毋退,在宾厅,毕奉省后,还扈至璇源殿,改奉审后,奉安可也。”
○谏院启曰:“先王晬容,必就省奉安之殿然后,合礼。先王朝虽奉移祖宗御容于正殿,观省,亦不可率尔为之。今日,即时奉移观省,恐涉率尔,必斋戒卜日然后,乃可。”传曰:“必以就所安之殿奉省,合礼为言,此言是也。予则癸酉年,亲就奉审矣。今者慈殿,适于奉审时,欲为奉省,故议之于大臣,大臣以为:‘由正路、正门,奉移于正殿,奉审为可。’云,故乃欲奉移。果今日日迫,卜日斋戒后,奉审可也。”仍传曰:“御容奉移位次,预为察之,奉移之日,即奉移也。”且言于礼曹曰:“此非如陵寝之斋,必三日也,今明日致斋,又明日奉移观省何如?且慈殿奉省,予不敢退在,奉移出入时,予当鞠躬于思政殿门之间,迎送何如?其权宜,磨链以启。”
8月25日
○壬子,禁府启曰:“庆山人朴善茂呈本府曰:‘前日射大司宪家及兵曹门及阙门者,我皆知之。然未有的证。’且此人,本以非理好讼,被抄入居。欲因此,诉其事,似不足以取实,然不敢不启。”乃以善茂诉状入启,传曰:“此人所呈如此,此必以购捕前日射门之徒。故如此进告,欲免入居也。其所告,果不足取实,然如此等人,群聚锺楼下,收聚米布,书诉状云,何以则使是徒,各还其鄕,办装入居,而不使群聚也?处之似难,其招三公及禁府堂上议启。”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判义禁府事张顺孙、李荇、知事尹殷辅、同知事黄孟献承命来,议启曰:“朴善茂所启事,必因购捕节目来告耳。虽未实,而既有的指之人,则以不实弃之亦未便,且其入居已抄之后,欲伸其冤而来京,则是也,既过夏,号令归一,而尚为群聚,不肯下去,入居期限已逼,如此之人,必须一禁,上教至当。”传曰:“果此被告人等,亦不可谓之不射也。其䜣状,虽似不实,其令推之。且令该曹,禁群聚之徒,当身被执者,别为治罪,其接主者,亦加重罪,则自无此患矣。”仍传曰:“其推射矢人。”禁府堂上启曰:“朴善茂所告之人,请密捕。”传曰:“依启。”
○宪府启曰:“庆尚右道水使柳星,以自已讼事,被诉于人,推之,故其个满已久,而至今未递。水使在任,而与本道小民,词讼办决未便。且往复推问之际,日月必久,请速递。”传曰:“果被推已久,递之可也。”
○庆尚道尚州、咸昌、丰基、龙宫、闻庆地震,闻庆则屋宇震动。
8月26日
○癸丑,大妃殿奉审先王、先后晬容于思政殿。
○传曰:“善茂所诉人,从大臣之议,推之矣。孙兰直、柳宗汀,虽被指的,而推无可据之辞。若推在外事干,则徒为纷扰,虽推之,其罪亦不过入居,其令下去,速装入送。孙永保等亦不见善茂之招,固宜即放。书诉状之人,年皆过六七十,若加刑而无所据,则推之何益?收议于三公。”
8月27日
○甲寅,三公议:“当初阙门射矢事,乃大变,而无由推问。今者,朴善茂指的言之,若谓无据而释之,则恐妨狱事。臣等意,在外事干勿推,而被告的实人等穷极推问,若至于狱事蔓延,且无实然后,弃之为当。善茂所言,若前后各异,则亦可推也。”传曰:“其依三公之议,勿推在外事干而穷,推被告者。”
○三公启曰:“入居事,伏睹传旨,与臣等所启之意有异。初启者,本无两边四祖之语,只以当身之内外二祖,俱有显官者,为启也。”传曰:“其改之。”
○政府启曰:“各官,未知某官为显官,请以东西班正职五品以上及监察、六曹郞官、部将、宣传官、县监为显官事,请并谕之。”传曰:“依启。”
○下文宣王遗像曰:“此图左傍,但书得像之意,而未尝赞扬圣德,其如《三纲行实纪》赞之作可也。”又下历代君臣遗像曰:“并何弘文馆令大提学,分授知制教,具记兴亡事迹,又为诗赞,亦如《三纲行实》,书其遗像右傍。”
○弘文馆以领经筵事意,启曰:“昼经筵及夜对,进讲《纲目》,而请兼进尹起莘《书法发明》。且前例,侍讲官音释各一遍然后,自上亦读一遍,请自今后,自下如前读二遍,自上勿读。”传曰:“《纲目》、《书法发明》等书进讲事,其依启。但于经筵,使予不读事,经筵堂上,亦岂偶然计而启之乎?然学而不已然后,渐有进就。予岂敢自谓高明,而读哉?成宗圣学,最高明矣。其于经筵,临读与否,政院、弘文馆考启。成宗若临读,予岂敢停也?未考前,当如前读之。”
○户曹启曰:“缮工监用炭乏尽,每年引用,有无穷之弊,请限今年,加定于江原、忠淸、黄海等道各官,此后则节而用之,使无引用之弊。”传曰:“依启。”
○传曰:“临经筵讲读事,虽令政院、弘文馆考启,然更思之,于《日记册》,例书进讲某书而已,讲读与否,必不记,考之实难。经筵堂上等必有闻见矣,成宗朝及祖宗朝故事,何如?其议启。且学问,日渐进就然后可也,不可自谓高明,而不讲读也。”
8月28日
○乙卯,御朝讲。侍讲官郑应麟曰:“此言,取于民有制。为人君,而不爱其民,纵其欲者,求之历代,鲜有不败,故明君,虽一飮食之间,必致愼焉。宋仁宗思食烧羊,不忍以一朝之饥,贻无穷之弊。我世宗,常患渴疾。代言等请日进白雄鸡、黄雌羊治渴,世宗曰:‘吾岂为自奉,以戕物命?况羊,非本国所产乎?’代言等曰:‘官羊滋蕃,请姑试之。’竟不许。《书》曰:‘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如此等处,请加省念焉。”上曰:“弘文馆之启,当经筵时,予宜不读也,此事何如?”领事南衮曰:“臣立朝未久,出身在先王末年。然即为侍从,臣见闻时,自上未尝读也。尝闻,自上读音一遍时,有大臣启之,而自上不复临读,未知自何时始也。臣意,自下进讲音释各一遍,而自上不读为当。臣等议之已久,不敢启矣。《纲目》史中之经,其治乱,尽备于此,请多张数进讲。自上若沈潜玩索于淸燕之间,则临群臣,不须读也。”参赞官黄孝献曰:“立法定制,则人人不得进启,此,经筵之事,故敢启。人主御万机之烦,岂能每以读书为事乎?今殿下,春秋鼎盛,当于临群臣,神气淸明之际,自上读音,则自尔摄治圣心矣,况下人所闻,孰不乐听?大抵,常人之于读书,或处独;或对友,对友而读,则尤有益于处独矣。昨日弘文馆启曰:‘圣学高明,不必读音。’而上教谓:‘予岂自谓高明,而不读音乎?’此亦书之史册,岂不传美于后世?自上读音为当。”南衮曰:“臣无所知矣。大臣等议皆以为:‘自上临群臣,不须读也。’欲启之已久,然议论如此各异,故不能启也。若即位初,则读之固当,今则圣学已明,何必读音乎?前者,上教以世子学问,迟悟为虑,父母爱子之至情,上下无间,上教至当。世子资禀,固异于凡人,而顾臣等无状,未能效师傅之职耳。世子年才十馀,其所学问,亦非不足也。大抵闾阎之间,凡小童所读,则皆浅近之书,故易至于解蒙,世子之学,则必以圣贤之书进讲,故其势,似乎未易达也。然年才十馀,而所学如彼,苟非淸明之质,何以至此乎?顷者书筵官等被推事,若流传于外方,则外方之人必曰:‘世子怠于学,而然也。’世子事,谁不闻知?然臣实以此,未安于心。”上曰:“前日推宾客、书筵官者,欲世子闻,而自勉也,亦令下人,勉于教戒也。”
○御昼讲。
○三公启曰:“近为灾变,久避正殿。虽不废经筵、朝启,每御檐下,孰为安心?又废临朝,亦为不可。廷议皆然,请复正殿。”传曰:“复正殿事,前日政院亦启之矣。但以避殿未久,故不听。秋成已过,今当复殿。”
○传曰:“先圣遗像及历代君臣画像记赞事,更思之,不可泛令制进。大提学其抄四五人制之,斤正然后启之。先圣遗像,则于其下,以其墨字,书其赞,改装可也。”
○弘文馆,以经筵堂上意启曰:“祖宗朝事,则臣等未及知也,当成宗朝,及为侍从,自下进讲,而自上不读,未知自何时而然也。”传曰:“临经筵不读,于予心有未安。朝闻领相之言,经筵堂上亦言,成宗朝,临经筵不读,予亦自明日不读。”传于弘文馆曰:“领相亦言,自上不读,宜多张数而进讲。果予不读则其于经筵,多张数进讲可也。”
○义禁府启曰:“朴善茂指的柳宗汀,欲启请刑推,而无据,朴善茂亦元告也,擅便禀刑,亦为未安,故来禀。”传曰:“且今方罪击铮之人,故不得呈诉,乃以宗汀等所为呈状,而于其末端,陈诉其己事,其计不过如是耳。更推启之,则当有传教。”
○御夕讲。
8月29日
○丙辰,传曰:“近以避殿,故习阵、观武才等事,皆久不得试。今已复殿,来初四日,当习阵、观武才,其传此意于兵曹。骑射则其如客人观武才时,勿论闲良,抄百人,分左右各五十人,或自上驰下;或自下驰上,中射画数,其勿各计,以两边通计,决胜负可也。三甲射、三甲枪,一队四人,极择其才,击球则十一人各一次。”
○传曰:“武臣堂上,在京者少,设有边事,其谁可将兵往御者?出宰内地者八,改差京职,使之留都,其遣史官,议于三公。”领议政南衮议:“以留都将士为重,上教至当。今若尽递此八邑守令,则其代,吏曹亦必难之矣。如此等守令,个满还京者及今之留都可任将帅者,更勿差遣内地。”左议政李惟淸议:“武臣堂上外补者甚多,故行幸差备,有不足之叹。其中武才特异者,若边方将帅有阙,则自然移差。此等人不必作宰内地,今依下教,尽递内地,即以谙錬朝士差下何如?”右议政权钧议:“武臣堂上出宰内地者,颇多,五卫将尚未充差,固为未便。择侍卫可当者,随阙拟叙何如?”从领相议,令吏曹,武臣堂上勿叙内地;从左相议,命递李承硕、安智、李继长,其他为亲者,勿递。
○平安道兵使曺润孙,以碧潼镇斥候军所斩,虏首四级及弓箭上送,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尹殷辅启曰:“凡为录事,一年去官者多,而叙用者不过一次,而望止于三。故裹粮留京,累年离鄕,犹且一不得见拟,退归田里,抱冤而终。今之时现者十馀人,全数拟望何如?”传曰:“依启。”
○以金希说为司谏院献纳,姜显为弘文馆校理,宋麟寿为副修撰。
九月
9月1日
○丁巳朔,下宪府公事曰:“此言,学生李仲干奸其三寸侄妻吾佐未,此事甚大。罪犯纲常,令禁府推断,明示众人。”
○下平安道兵使曺润孙状启:
碧潼郡守李克恭牒云:“今八月二十三日抄军,越边蔡家洞体探,彼人七名,山间走来,射中我军金寿永,不至伤破,甲士金善孙等相战,斩四级,并夺其弓箭等物。”但田猎野人,要功射斩,不得的知,故时方推考云。
9月2日
○戊午,传曰:“先圣及君臣图像,作序而冠之。大提学及制述员,并具名,使后人知之。”
○下政府启目曰:“驿丞、胥吏,既无前程,必不畏罢,岂有惩艾?必有决罪等事,使之忌惮,庶自警策,其改之以启。”初,平陵驿子等上言,请革驿丞,复立察访,苏复驿路。政府以为,驿丞不可轻改,如有侵渔无厌者,痛治,故有是教。
9月3日
○己未,传曰:“近观习阵,军律不严,如儿戏,曾谓有三令五申之义乎?每月习阵,大将有差错之多者,年终通考推之。”
○以谨天戒,停耆英会、经筵官赐宴。
○传曰:“前者户曹,以今年失农,京畿禾谷成孰者,官收以为明年种子。一切纳官,则弊必及民,有从愿之语耶?其考启。”
○户曹启曰:“今年京畿失农,司仆寺及内农牛马,请分养于各官。”传曰:“依启。”
○御夕讲。特进官成云曰:“亲阅时,以不合之人为卫将,埋没于国体,请为预养之道。”上曰:“有事则无可为助防将者。大臣之议以为:‘外任武班,个满之后,勿为外任。’然个满之后,其代亦不可不出,故令递内地武臣堂上耳。”成云曰:“孙兰直入居事,已自鄕邑抄之,监司转报,朝廷已定,而以儒生上疏改之,至为未便。自己冤闷则已矣,已定事岂宜轻易上疏乎?御史之行,以一民之言,罪其官员,与此正同。如此事,当与朝廷议之,不可出自下也。”上曰:“参判之言是也。〈指成云。〉朝廷之议已定,而以下人之言,辄为更改,有如此窥免者矣。然非因儒生之疏而免,大臣议定,不可改也。”
○宪府启曰:“丰川府使李承硕、梁山郡守李继长、中和郡守安智,以武臣堂上,不足递来。今年凶荒太甚,新旧衙眷往来之际,弊亦不赀。且闻,中和衙眷已发程,而中路停行,其邑吏来诉于府,请皆仍任。梁山郡守南显、狼川县监咸崇福,有才武臣,若差内地,六期之后,膂力必衰,请递。今年灾变,近古所无。谨天之心,不可须臾弛也,如朝贺、朝参,不可久废,故复殿,而讲武大事,亦不可废,用乐则未安也。”谏院亦请仍任李承硕、李继长、安智等事,又启曰:“今后内地守令,请勿以诸将可当人差遣。永兴府使许淳,诸将可当人也,递还他守令,而遣许淳于内地,事体顚倒,请递。大同察访必以谙錬朝士差遣,欲其苏复一路也。通事駄载猥滥,察访择差,则必有畏戢。崔世津出身虽久,人物轻浅,请递。”传曰:“武臣堂上之乏,成云于经筵亦言之。当初,令吏曹抄启,而为老亲者不递矣。今秋成已过,已递守令,不宜仍任。南显、咸崇福等武才卓越与否,未可知也。不然,虽为内地守令可也。用乐事,其停之。许淳事,初问吏曹曰:‘方递守令之诸将可当者,复遣此人于内地守令,未便也。’吏曹谓:‘永兴,不得已遣堂上。’云,何必改之?崔世津人物未可知,然岂不堪为察访之任乎?”
○下户曹公事曰:“京畿民间谷种收入事,虽从自愿,岂有自愿者?收入之际,弊必不赀,从便给价可也。”
9月4日
○庚申,亲阅于慕华馆,仍观武才。
9月5日
○辛酉,户曹启曰:“七月以后下雨,若稍熟则换租,弊及于民,故已移文观察使,令更审农事以启。”传曰:“虑有民弊,故问之耳。待其启闻,可定矣。”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昨日慕华馆行幸时,忠义卫滥入,而内官不之禁,请推。丰川府使尹溪守丧,时在京家,常著平笠,日事飮博。以有识文臣,所为如此,非徒有累于其身,大关风教,请勿齿仕版。”传曰:“李孝终事,观其招辞,骑射五中后,欲知见抄击球与否,来于兵曹,误入水剌间云。然杂人入阙内,所当禁止,而不禁,内官其推之。尹溪以承文院之启,已递丰川府使矣。其所为,果若此,则推而罪之可也。馀皆不允。”
○礼曹判书许硡、参议金杨震启曰:“日本国王商物,分新旧价,定应贸之数,言于倭人则曰:‘自古虽常倭之来,未尝有不公贸之时。大国薄待吾等,不须更请。’昨昨日,宣慰使往见则言:‘率漂流人而来,大国待之,必加于前,今反不及于前,此以漂流人率来,为非也。’‘约条不可改也,若许一从旧价,皆贸三分之二则可矣。’馈食时,盛重怒曰:‘大国薄待吾等,故下人亦如此侮慢矣。祖宗朝无商物持还之时。’彼如禽兽,但当羁縻而已,可一为边鄙许之,请与大臣及户曹,更议何如?且倭人之请职者,臣皆不可从也。然在祖宗朝有功,则与其船只及图书。大内殿使送愚室首座带来伴人与三次郞,癸未年间,我国漂流人九名,泊五岛,三年供馈。率来漂流人亦言之,自谓有功宜矣。此则虽授小职,无妨,不与船只,则不能年年出来,又不给禄,以虚职慰之耳。宗盛长特送副官司猛宗太郞,今以妆船六只,归博多岛,率漂流人四名而来,亦请三品职。虽加虚职,所费未为加矣,亦从其愿何如?恐万一积忿,为边患,则所费有甚于此,故启之。”传曰:“明日,政府与户曹、礼曹同议以启。”
9月6日
○壬戌,上御思政殿,讲专经文臣,左议政李惟淸,请令背讲,从之。有讲《礼记》者,上出《礼记》中,鹦鹉能言之文,令左右确论,领议政南衮曰:“人有形如兽,而心善者;有面如人,而其心如兽者,何耶?昔圣人,有牛身蛇首者。虽形如禽兽,能以礼制事,其不谓之圣人乎?”右议政权钧曰:“大礼始于近地。夫妇、父子、兄弟之伦,正而家道正矣。”户曹判书安润德曰:“不能制欲,则无以异于禽兽,而能保其家国者,鲜矣。”领中枢府事郑光弼曰:“礼者,万民之防范。以春秋列国观之,其不能有别于男女之间,因以亡国者多矣。”判尹韩亨允曰:“人皆知善之当为;恶之当去也。但为善者必怠,而至于为恶,如淫声、美色,辄皆易惑。是故,唐太宗,英明之主,其家法不正。当时直谏之臣,有如魏徵,不得一以正家之说为言者,岂非太宗之惑已甚?玄宗亦非庸主也,而其终,父子聚麀,人心之易惑难晓,如此。”
○政院启曰:“文臣殿讲则临讲,儒生则背讲。今大臣以文臣,亦令背讲,后将何如?”传曰:“令政府、礼曹议之。”
○郑光弼、南衮、李惟淸、权钧、张顺孙、李荇、洪淑、安润德、李沆、许硡等议启曰:“自古帝王,接外夷,不迫切,羁縻而已。今倭人等皆发怒为言,宜厚从其欲也。其所贸之物,皆从旧价三分之二,乃其愿也。听其言则绵布一千一百馀同矣。若拣择其物,而贸之,则绵布又远出其下矣。绵布虽皆出于我民力,而边衅一生,为费反甚矣。彼若恳请国王商物,则大内殿商物,又不得恳请矣。倭人除职事,所请不可尽听,独景林东堂所请与三次郞,自大内殿,率漂流人三年,而至此,果有功矣。宗太郞等前以倭贼捉来之功,为司猛,今以其船只,率还漂流人,不为无功,而请为二品职,此二者,可从其请也。祖宗朝,倭人率漂流人而来者,例给船只,故其来,必领船只而来。今则不然,虽除其职,不得从心往来,虽从其请,无妨。文臣殿讲事,其前例则未知。近来文臣,或殿讲;或命官讲书,皆当背讲,然文臣临讲事,有前承传,则不可又改,请依前教临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户曹、兵曹议:“兼司仆、吹螺赤所乘,请皆减省。内农、外苑牛马,分养于外,则可除稿草二千五百三十同矣。”传曰:“其限年减之。”
○政院启曰:“宗太郞四品职则既定矣,与三次郞则泛请小职,敢禀。”传曰:“其除司猛。”
○传于三公曰:“今年京畿凶荒,不宜劳民。然前亦秋节则拜陵,此乃大事。宣陵则虽九月,亦有往拜之时,以道路便近,军马之行,未有踏损禾谷而然也。虽今月,可往拜也。如以渡江诸具为难,则自予即位后,但一拜昌陵,而未得再展矣。今欲拜昌、敬陵,于卿等意何如?”三公等议启曰:“拜陵事,不可废也。宣陵及昌、敬陵,皆最近矣。宣陵则虽有越江之具,今多留卫军,令修理,可不用民力矣。但今则田谷未稔,待晦间行之何如?”传曰:“知道。”
9月9日
○乙丑,平安道观察使状启:“疠疫尚未寝息,各官物故人,合三百八十三名。”
○台谏启前事,传曰:“大同察访若择送,则世津当递也。且尹溪被驳事,前者推考后,勿齿仕版事传教。今日不启,其停之乎,推考乎?馀不允。”回启曰:“尹溪时方推考矣。”
9月10日
○丙寅,上御思政殿,讲吏文、汉语隶习文臣。
○以柳聃年为汉城府判尹,洪彦弼为刑曹参判,任柄为弘文馆博士,许磁为著作。
9月11日
○丁卯,全罗道量田巡察使曺继商启曰:“全罗道量田事,政府云:‘但可量差错处。’臣意,错量之地,无遗踏验然后,错处现出矣。且正田盈者,不量与否,请收议归一。”传曰:“其令政府及户曹,议之。”
○政府议启曰:“前议,只量错处者,以其巡察使已知首尾也。今巡察使及从事官,皆新除授也,不可只量错处,盈则不量,缩邑则境内皆量当矣。”传曰:“知道。”
○大司成尹倬以病辞职,传曰:“前以病命递,而成均馆儒生上书请留,必以合于师表也,吏曹启病不能速差,其议于三公。”
○虹见。
○平安道祥原、平壤、嘉山、殷山、中和、定州、博川雨雹。
9月12日
○戊辰,南衮议:“大司成之任,不可久旷。尹倬病势,似难速差,许令就闲,使之安心调理为便。但倬居师表七八年,教育人才,不为不多。前日馆中儒生等上疏,亦以此也。右文之朝,所当奖录。”李惟淸议:“尹倬特以儒生愿留,仍授其职,天恩至重。病势若向歇,则岂敢更辞函丈之任?”传曰:“尹倬为大司成甚久,三公议亦如是。同知则非如大司成,仕必不数,可以调病,其陞为同知事。”
○传曰:“二十一日,将拜宣陵,今年凶荒,京畿各官残弊。船枪等事,不用民力,以留卫军修之。且待明出宫,未夕而还,不须植炬。所经道路,亦令略治。”
○宪府启曰:“汉城府乃决讼之地,其重如六曹。今者判尹、左尹两堂上,皆差以武班,请递一员。注书李澯,史官不合,请递。”传曰:“汉城府两堂上,皆武班,似为未便,然聃年名虽武臣,实为可用人也。在人,不在文武,不须递也。注书李澯事,亦不允。”
○御昼讲。
○传曰:“武臣观射,欲试贯革也。堂上、郞官,一时试之乎?监察亦可试之乎?问于兵曹。”
9月13日
○己巳,听朝启。
○兵曹启曰:“监察,应参观射,而虽二品宰相,观射无妨矣,请堂上别录以启。”传曰:“堂下官才艺方长,其计划及论赏,不可与堂上官同矣,分而试之。”
○传曰:“今日启覆,典狱囚及延安囚白丁等五十馀人结党,杀害人物,官衙等处亦作贼,其罪尤大。杖死而取服者,四人而已,押送本道,令于作贼处,明示典刑枭首,以惩馀党,以快人心何如?问于刑曹。”
○刑曹启曰:“此人等常有叛狱之心。若于中路,或自尽;或同党劫夺,则有损事体。京囚下送,亦无例,典刑于此处后,并延安囚者,枭之于其街路何如?”传曰:“依启。”
○三公启曰:“二十一日,拜陵已定矣。但民间,时未收获,大驾所经踏损之处,虽不多,军士等折取太豆秣马之弊不无,故前日已启之,请退定。”传曰:“自今月二十八日,当为冬享致斋,而凡行祭时,上下当沐浴,来月则日必渐寒,恐未能沐浴耳。此陵则无踏损处,故前者亦于九月九日拜陵。如此之事,三公不必念而启之矣。”
○三公启曰:“亲祭之期,臣未及察焉。刈取田禾及踏伤,令将帅严禁。且祭官,亦令各司供馈。”传曰:“知道。”
○宪府启前事。谏院亦论柳聃年、金锡哲事,不允。
○御夜对。
○日晕。
9月14日
○庚午,御朝讲。参赞官李芄,讲《大学衍义补》,因太宰均节之语曰:“我国各司之物,依横看出入,而近者,缮工监炭,每以不足,引纳,又加定,多至三千三百馀石,与恒定无异。各邑责价于民,贸而纳之,其弊不赀。古亦裕用,而今乃如此,岂无所以?窃惑之。”上曰:“户曹加定之意,欲矫引纳之弊,而民弊果不小也。斗量作石,故虚张其数,斤量而受之何如?”领事权均曰:“加定,臣等以为不可,而户曹强为直启也。国用,当量其用度,不可加赋也。今者,自上无别用处,而下人滥用,故如是也。大抵,古之帝王,以节用为大。不节用则必加赋而伤财,伤财则民受其害,民受其害则邦本摇矣,如此加赋之事,不可开端也。”同知事许硡曰:“非特炭也,他物皆如是。一启加赋之端,后弊难防也。”特进官尹殷辅曰:“国用有定数,而今乃如此,不可不推其用处也。”掌令张季文曰:“炭及长竹、淸蜜皆引纳,其用处,未可知也。然不可不推,故本府欲论启,而以既尽则不得不加捧,故不启也。”
○传于政院曰:“用炭事,于经筵言之。前者户曹请加定,自上亦以为未便。但其公事,谓不可引纳,故允之。且祖宗朝纳炭,不为斗量,而今者不欲滥受,故斗量也。然炭乃木物,于一斗不多入,石数虽多,而用之无实。前者欲以斤数纳之,势亦为难,而未果耳。其依祖宗朝,不量而纳之何如?问于户曹。”
○御夕讲。上曰:“近来,武班堂上数少,故递还其守令,文臣在朝者亦少,无乃多赴外任而然耶?不得已差遣处则已,不然则吏曹斟酌拟差可也。”特进官尹殷辅曰:“在朝武臣,果为数少矣。且如江陵等处,俗尚文学,不可不遣文臣。骊州亦为英陵,故自前遣堂上文臣,而数少,故杂差南行、武臣,当酌量而为之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户曹启曰:“国用炭,自前依横看,斗量而用之。”传曰:“知道。”
○宪府以及第尹溪居丧不谨事,不承服,请移禁府。“从之。
○传曰:“外方作罪入居人,群聚京中不可,故本月初五日内,下归本邑事,曾已立法。虑或有不下去,尚在京中者,令五部,闻见进告事,言于刑曹。”
9月15日
○辛未,传曰:“前拜光陵,欲奉审陵上,而大臣以为:‘仓卒之间,事不预备,不可行也。’上陵之举,则不可不为,今拜宣陵,令兵曹略定将士;礼曹略为仪注,欲上陵奉审何如?议于三公。”
○辰初,上御思政殿,庭试文臣,以巳初为限,制表。及制者二十馀人,居首,校书馆正字李万钧加资,其次,赐笔墨有差。
○三公议:“宣陵亲拜后,上陵奉审,上教允当。令该司,略定将士,备卫、仪亦当。”传曰:“其言于兵曹、礼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16日
○壬申,听朝启。牵马陪吴继甫,擅入水剌间,庭中击铮罪,上曰:“何以为之?”领事南衮曰:“此人欲伸冤而为之,似与尹佐事,相同也。尹佐则其意,故欲被逮自理,而乃以拒捕照律,有异于其情,故自下论启减死也。此人则常供任阙内,明知差备门之切近大内,而乃敢擅入,当依律也。”上曰:“其情则欲伸冤而已。于佥议何如?”参判黄孟献、知事李荇、知中枢府事韩亨允、右赞成洪淑皆以为:“敢入御厨,与尹佐之事不同,不可赦也。”上曰:“其情则欲伸冤也,然有后弊,依律可也。”持平郑彦浩曰:“吴继甫欲伸冤而已,无他意。前日尹佐,亦欲伸冤而已,故论启减死矣。此人欲伸冤,而论死,臣恐其过也,请更议。”南衮曰:“非如外方人不知阙内,而妄入也。此人则详知阙内而擅入,必须依律,而使人人知其不可擅入阙内,为当。近来,宫禁不严,行道之人,若欲经行则或由阙内而过去,甚为不可也。”上曰:“吴继甫,情则欲伸冤而然也,然出入阙内,无所疑畏,有后弊焉。知其不可入,而擅入,必依律然后,可防后弊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京畿仁川雷动。
9月17日
○癸酉,下义禁府公事曰:“李仲干奸其三寸侄妻事,管领以疑似告之。且妻若失行,则其夫固当痛愤,而其本夫郑哗,谓之虚事。其事干婢虫介、少今,畏罪诬服。少今年少,不可加刑,而他无事证,何以为之?其问于禁府。”
○下上陵仪注曰:“奉审前后俯伏云,待赞礼之唱,而行之乎?且奉审时,若周步则赞礼、通礼,谁当夹引?问于礼曹以启。”
○政府启曰:“两界内禁卫、兼司仆等,自备粮留京,例也,而内禁卫宋仁贞等六人,误食官料。户曹将生征,非自食,乃其官员之误给也。以骁勇军,一朝督征,则必尽卖军装,而偿之,特令勿征。”传曰:“果非私食,皆分防时所食,而又是贫穷之人,当勿征也。擅给、擅食皆非,推考而警后可也。”
○义禁府判事张顺孙、知事尹殷辅启曰:“李仲干事,臣等见郑哗婢虫介等承服于宪府招辞,则云:‘夜二更,仲干与哗妻,不脱衣,明灯同枕、同席而卧。我等二人,在其傍见之。’臣等以为,于其本夫婢见处,与奸夫同卧之言,似不近人情,而以法司所推之事,故方更推之。郑哗亲自呈状于本府曰:‘吾常居家,与妻同在,而虽有病,家事无不周知。’大抵,此人虽愚,不至于不辨人事者也。推管领于宪府则曰:‘哗不辨人事。’于本府则曰:‘不知家事。’前后不同,故臣等累请刑推矣。‘宪府,据其手本推之。’上教,果当矣。”传曰:“李仲干事,当初宪府请推,以为不详,移禁府推之。果郑哗虽愚,不至不知人事,而虽其夫妻,于婢子所见处,明灯同卧,理无之事也,可知其虚事。且管领,亦因此致死,亦为暧昧,而虫介等亦畏杖诬服,不可加刑矣。禁府之意,既与予意同,其改为启目以启。当判付。”
○台谏启前事,不允。
○京畿抱川雷动。
9月18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李仲干事,所犯甚大,轻易论放,甚为未便。”传曰:“李仲干事以为关系,而令禁府推之矣。见其婢招辞,则被推于宪府时,畏官威诬服云。且云:‘仲干与郑哗妻,明灯同卧。’若潜奸则必不如是也。管领因此而致死,亦可哀也,其本夫,亦云其虚,事干必不变辞,而徒为殒命矣。禁府堂上意,亦与予意同,故启而论放,予不知当何以处之也。”又启曰:“李仲干事,当初,本府非但据管领手本而推之也,府中先有所闻,未能的知为何人,令管领闻见呈手本,则果是仲干也。大抵,其坊内叔侄同居者,非一二家,必以此人指说,岂无所闻而然乎?管领手本与本府所闻,果同,故推仲干及其事干各人,则郑哗婢少今、豆加只刑讯一次,皆已承服,婢虫介逃匿不现,随后推问时,以明灯同卧纳供,府亦疑其饰招。然两婢之招,似的实,而郑哗婢于顿,又于推捉时,剌伤项皮,佯为自死,未几逃匿,谋免推鞫,是亦可疑也。是以,请刑推吾佐未〈哗妻。〉则以为事关纲常,必移禁府。今者,禁府不先穷诘其事干,反推呈手本管领,遽加刑讯三次,而致令殒命,本府不知禁府之意所在,心甚未安。虫介明灯同卧之供,虽似不近人情,少今、豆加只之招,既已近实,今不可以山守〈管领。〉之死,谓之无凭考,而遽释也。且郑哗虽曰呈状发明,其婢子招内云:‘有时发狂则不辨人事。’云,则发狂时其妻所为,实所不知,亦不可以此取实。若仲干实有所犯,而幸免则失刑,无大于此。如此大关风俗之事,不可轻释,宜更穷推。”传曰:“仲干事,曾已传之也。但禁府以管领为闻见之人,故推之,至于刑讯二三次,而致死,今当更推郑哗婢子也。然其中有年未满者,若更加刑,则必不变辞而殒命者多矣。郑哗虽有狂疾,若在不发狂疾时,有计料发明也。予则今未知当如何处之。馀不允。”
9月19日
○乙亥,政院启曰:“拜陵后,上陵奉审,而观稼于东郊,必至日暮,请备植炬。”传曰:“若至日暮,则其备运炬,勿为植炬。且近来,军令不严,令兵曹严敕军令,而传令宣传官,亦宜落点而差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闾阎间,小民隐微之事,台谏不得亲自见闻,或因风闻;或因管领之故,而反推管领,殒命,未知禁府之意也。事干,无稚弱者,其妻以他人通奸事,方被推,而呈状发明,非愚而狂者,必不如是,以此可知其愚且狂也。况发狂时,不辨人事,则其妻所为,实不可知矣,不可轻释。”传曰:“李仲干事,予意,若年少者,数多加刑,则恐其殒命也。其言‘年未满’不详察也。禁府堂上,非一人也,必同议为之。此事非轻,果可更推,然加刑殒命未便,故云耳。馀皆不允。”
9月20日
○丙子,日晕。
9月21日
○丁丑,上将亲祭,诣宣陵。兵曹判书金克愊、礼曹判书许硡曰:“上陵时,将士分卫左右事,曾已入启矣。但以戎服,并上陵前,似未安。将士则分卫陵麓下两边,而只令赞礼,侍从及侍宦侍上。”传曰:“依启。”
○许硡启曰:“上陵奉审,百官先退未安,少退外位,待上还小次后,乃出何如?”传曰:“知道。”
○许硡启曰:“行祭时,当导上入自东户,复位时,亦由东户。但殿中狭小,难可周旋,赞礼请先出西,至东户引降。”传曰:“依启。”
○行祭如仪,上陵。
○上具戎服,乘马,还御济川亭。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启曰:“今已日晩。若由东小门而还宫,则恐至日暮,请由兴仁门还宫。”从之。
○义禁府囚人及第尹溪上疏曰:
臣生于草茅,绝无族党、朋友之援,徒守极迷、极劣之愚,久招物议,以有今日。至于问讯,又皆承服,臣之无状,罪甘万死,尚蒙轻典,于臣已优,复举何颜,敢称暧昧?但以风闻之论,或有过情,禁府推鞫,例承传旨,况臣羸弱,不受一杖。非欲自辨于已服之后,窃伏思念,病母年深,所依唯臣,而臣之孤寒,亦惟圣明是依。伏惟殿下,仁同虞、舜;明过亚圣,倘蒙垂察于国人通称之际,念及于罪疑惟轻之典,臣非木石,曷胜感激?陨首结草,非在所论。区区微抱,不能自已〈禁府以已决,不回启。〉
○忠淸道温阳、鸿山雷动。
9月22日
○戊寅,全罗左道水使方好义状启:“本月十六日,倭船四只,自世尊岩出来。臣,即令各镇将,领兵船,分据诸岛,臣亦领兵船二十只,泊损竹岛。十七日,鲍作干告云:‘倭船四只,至平斗岛。’臣,即分左右进逐,自午时相战,至酉时,二只则为半逢箭,南大洋北走,二只则挟攻,一船倭十一名内,二名仗剑发勇,逢箭坠落,一船十二名内,一名逢箭执弓坠落,皆沈于海,其馀十九名,皆射杀斩首。鲍作干一名,右臂逢箭,不深入,所获环刀,长弓等物上送。”传曰:“军功等第磨錬事,言于该司。”
○黄海道海州、瑞兴、丰川、安岳、康翎大雷电,雨雹交下,或如大栗、或如鸟卵。
○平安道甑山、平壤、咸从雨雹。
○夜电光。
9月23日
○己卯,兵曹启曰:“有军功则例遣朝官宣慰也。方好义捕倭,固当论赏,请示三公,然后论功。”传曰:“议于大臣者,功可赏而有可疑者也。方好义斩级多,而无所误,所当行赏,故已令论其等第也。果宜令大臣知之,其示于三公。”
○南衮议:“倭奴出没海岛,伺便作耗,边将若措置失宜,未即擒捕,则无以示威于岛夷。方好义此举,可谓不负朝廷委寄之意,功在可赏。依兵曹所启,施行甚当。”李惟淸、权钧议亦同,传曰:“皆知道。”
9月24日
○庚辰,御朝讲。司谏韩胤昌、持平金益寿,论汉城府堂上,不可以武臣并差之事,命递一员。益寿曰:“荒政,非偶然之事,而今则视为例事,无别为立条也。近来,比岁不稔,国库无储,发仓移粟,亦为难也。减省之事,岂不大有益于民者?大抵,苟存心于爱物,物必有济。虽小弊,皆可减省也。”上曰:“今年果甚凶荒。减省之事,户曹当为之。但常平仓,我国亦可行也。”胤昌曰:“各司所用,皆引纳,明年又将凶荒,则国家岂能每为升平乎?恐将有大事也。且臣为户曹正郞时见之,分监储谷,将为尘土。臣意,以此谷支用,而丰储仓储谷,授储于分监当矣。且近日,连有故,不得数御经筵。若朝讲则接见群臣,得闻过失与民间事也,所当数御矣。”上曰:“近因斋戒,果不御耳。从容接见士大夫,只在经筵,当数御也。”
○传曰:“李仲干事,实为疑狱。禁府之意,与予同,而台谏请更推之。管领招辞,宪府所供各异,故至于杖死,他馀事干,皆云畏杖诬服。且台官之言:‘郑哗非不省人事,而时时不察人事。’此事关于纲常,不容不推耳。但年少事干,受杖殒命,亦可虑矣,其议于三公。”南衮议:“李仲干被推事,若果有之,则舅甥间,潜窃其妻,其为渎乱伦理甚矣,不可但已。其婢子供辞,虽云诬服,一二次之间,不应以其主所无之事,遽至承服。且凡衽席间事,腾播于外者,未必非家中之人传说,而致然。今郑哗家事,实是诬陷,则以婢仆诬陷其主,亦是大变。此二者,皆关风教,若不穷竟,事归朦胧,所系非轻,不可不穷,使有罪者,毋得脱免于治道,幸甚。”李惟淸、权钧议同。传曰:“李仲干事,大臣当更推云。且其婢子剌项逃避,甚为绸缪。此乃虫介耶?豆加只耶?其以此人更推,判付可也。”
○传曰:“司谏言:‘当劝御经筵。’此言是也。然昼、夕讲,经筵官但读讫即退,不可也。六曹堂上,幸有取禀公事,于昼、夕讲,启之可也,其言于六曹。”
○传曰:“种子换租事,上下意,皆不欲之,不必待监司更启也。百姓不知纳官与否,尚不收获,其速以不换之意,下书京畿监司。且常平仓,非户曹不为也,民自不肯,然凶年至此,其议于户曹。”
○领议政南衮启曰:“今日以日本使臣押宴,进去矣。宣慰使言:‘倭人之请,有二,商物则已贸三分之一矣,船只则未遂愿,欲将于饯宴日,更请,礼曹当对之,臣亦当曰:“约条已定,不可改也。”’但对马岛主,不能禁戢其下,屡犯我境,今亦犯边,而被擒于方好义,此事开说何如?且盛重,乃对马岛主同生也。桀骜莫甚,今日饯宴不参矣。然他日,无国王使臣处,以此作贼事,严辞责之曰:‘何不禁下,屡犯我境耶?’以折后日请船之意,而且以斩首示之何如?此,臣所念于怀者,幸议于诸大臣何如?”传曰:“其以所启之意,言之。且彼不能禁下,屡犯我境,尤不可改约条也。以当如金石之意,言之可也。盛重处,见说之事,虽不议于诸大臣,所启当矣。”
○传曰:“汉城府堂上,左尹例当递之,然判尹柳聃年,曾为参赞,其复为参赞。”
○谏院启前事,不允。
○领议政南衮、礼曹判书许硡、参判黄孟献等启曰:“臣等接宴日本使臣,酒半,出袖中书启,示臣等。观其意,欲加赐岁遣船只数如旧,言甚恳切。臣等曰:‘约条已定,国家守之,坚如金石,不可更改。况对马岛不念国恩,纵其贼徒,使寇边境,被边将斩获,岂可加赐也?’彼人曰:‘海中诸岛,多寇边之虏,岂必对马岛哉?今若使盛重,见其斩首,则可知其某岛倭矣。壬午、癸未年间,来请加赐,未蒙允许,其人还国受罪。吾等亦恐受罪,是悯。且年年来请,亦岂无弊于本国乎?’臣等答曰:‘虽每年来请,既定约条,不可更改。’”许硡启曰:“景林东堂出书契,据前日太原东堂请其侄佐马岛授职故事,乃请其侄孙八郞授职,其事有异。外国之人,事不如意者亦多,而今又不可则觖望矣。若请授职,依愿何如?且大内殿愚室示书契曰:‘商物乌梅木六斤之价,布一匹,似落价失本,故不贸而还。吾等刷还漂流民物,有功。且商物数少,乞增价尽贸。’云。果漂流人刷还,诚为有功,非如曩时泛然来朝之比也。且商物数少,只乌梅木、石硫黄等物而已。不贸而还,则于国体埋没。请增价贸之何如?且景林东堂以为:‘使盛重,见其斩首,则可知其某岛倭也。若知之,则斩馀寇来献。”传曰:“所启知道。岁遣船约条已定,不可改也。授职事,与太原东堂有异,依愿授职,以慰其心可也。大内殿使商物,以礼曹所启,言于户曹,增价贸之。使盛重见斩首事,彼若诈曰:‘不知某处。’则不可也,姑以所获军装、衣服,示而谕之,若更请见之,则可令见之也。”
○户曹启曰:“前设常平仓时,百姓则贫不能施,富商、大贾,以百姓名字取利,其后禁不得施,故废之。至今若设立,则别有处置矣。”传曰:“常平仓节目,更为磨链以启。”
○庆尚道盈德、真宝、淸河、宁海、兴海等官地震。淸河、宁海有声如雷,屋宇摇动。
○平安道祥原雷雨雹,平壤、嘉山、中和、定州、博川雨雹。
9月25日
○辛巳,禁府启曰:“李仲干事干郑哗婢于屯,曾已逃去,不得捕捉。”传曰:“领相议,婢子诬陷上典,亦是大变,所当穷推。于屯逃避,其情绸缪,督现推之。”
○御昼讲。特进官赵玉崐曰:“内需司长利,十馀年前,朝廷以为弊及于民,而革之,纳其州仓,已录会计,而近者,翁主出阁之时,内需司请以此谷,出而赐之。当初革罢,既与朝廷议之,今赐之,亦当使朝廷知之。臣等擅便行移,似未便。”上曰:“以敛散为有弊,故收入州仓,非皆属公也,当令考之。”
○传曰:“内需司以为:‘其见在官仓者,请移用于本司,逃亡,物故不得受者,自司捧纳,则似敛散,请官为催纳。’户曹当据此行移,给见在之数,若难给,则折价给之。”
○户曹启曰:“日本国使臣商物价,一千六十三同。南方所储绵布,其遗存者无几,臣等深有隐忧,故累启之矣。大抵,贸卖情愿,不必强贸。乌梅木六斤之价,绵布一匹,盛重以为少,臣等意,不贸可矣。若以刷还漂流人为有功,而必增价贸之,梅乌木四斤价一匹,似可矣。”传曰:“改磨錬,贸易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9月26日
○壬午,礼曹启曰:“昨日遣郞官,持示所获军装于对马岛特送盛重,则曰:‘观此,皆非本岛之物。对马岛外,诸小岛星列,作贼者,必此小岛倭奴也。然前者,八郡、三浦书契色代官,蒙本国厚遇之恩,故能禁戢下人及诸岛倭人,使不得侵寇边境。若本国如前接遇,尽许岁遣船,则必不如此。且本国人九名,退计四五年间,漂泊于平户郡,岛主欲解还。但本国不录刷还之功,其复解还与否,未可必也。’且欲见斩首,令见之不妨,因言之曰:‘刷还人物,乃两国相好以信,岂要功赏云。’可矣。”传曰:“彼谓:‘其军装,非我岛之物。’此必不直也。欲见斩首,则当令见之。且以启意言之。”
○传曰:“户曹以咸镜道今年稍稔,纳谷之际,必为扰乱,故请一切禁止。然既令贸纳,即又禁之,则似乎欺人。且后凶歉,又令纳之,则是号令不一,若必禁之,当以来年定限,更议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7日
○癸未,户曹启曰:“纳谷,令以正谷纳之。若以佩饰不紧杂物,诳诱愚民,取利者必多,而内需司书题,持木绵十五同往贸,恐有猥滥之弊,故令禁持杂物者也,非禁其纳谷也,且常平仓,美政也。前开此法,所贸木绵,积在架上,今已四十馀年,尚未换谷,况军资太竭,至为可虑。前欲以一千石分给,而虑富商大贾,冒名受之,利不及民。故五部不能检举冒受者,论以制书有违律挂榜,则商贾畏法而不受,贫民亦不肯受,以此罢之。然自上若欲行,则行于京中耶?畿甸凶荒已甚,亦并行之耶?”传曰:“贸谷事,知道。且常平仓,乃美政,而于经筵,亦有言之者。然富商大贾,冒名取利,贫民不能纳,故立法矣。京畿民亦可纳也。”
○户曹启曰:“今年荒甚,转运之际,糜费必多,似不可为也。姑以京仓米一二千石,试之于都下何如?”传曰:“并以京畿来禀,故言之矣。若不并令京畿纳之,则岂必定限?但立法,待民之贸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庆尚左道水使吴世翰状启:“倭船七只,依泊于男妹岛,不无窥觇作耗,令各浦,防备待变矣。”传曰:“日本国使臣出来,则倭船必从而现形。今又相继现形,其意难测。况秋月牧场刈草之时,不无窥觇作耗之患。本道人民,视倭奴为轻忽。祸生所忽,毋视寻常,曲加措置事,下谕于全罗、庆尚左右道兵、水使可也。”
○传曰:“前于经筵有言:‘祖宗朝阙内置司䆃寺,必有深意。’前者,问于户曹,则今为卫将所也。今若复立,则当限石数置之,新旧换用,以复祖宗朝深意何如?言于户曹。”
○兵曹启曰:“碧潼甲士宋石等斩获野人。推之则宋石言曰:‘先时,见彼人则必相言笑而去。自驱逐以后,彼人见我人,则辄疑,先目发矢,故不得已与战斩之。’彼若先发而斩之,则当论其功,若不尔而斩之,则恐生边衅。难可辨之,而又不可刑讯,请议于大臣。”传曰:“令议启。”
○以柳䏥年为议政府左参赞,黄孟献为汉城府判尹,李沆为右参赞,朴壕为礼曹参判,尹倬为同知成均馆事,金希寿为大司成,李思钧为同知中枢府事,成世昌为佥知中枢府事。
9月28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礼曹启曰:“倭头见之于盛重,则云:‘腐烂,未可知也。且此非本岛人也,乃外岛人也。岛主虽令禁戢,不能也。若许岁遣船。粮料有馀,则必用心禁之矣。”传曰:“知道。”
○济州牧使金钦祖上疏,其略曰:
谨将旌义、大静旧设之弊、新徒之宜及点马别监之弊,略陈其由。建都设城,必择地利、审形势,而以人和为贵。今观旌义、大静之营,皆设于平原,则其不择地利,明矣。两城周回,千有馀步,而广大空虚,保守甚难,则其不审形势,明矣。两县城外,皆绵邈荒野,人家鲜少,二十里之间,烟火不得相望,则虽遇变故,何以相救?其不得人和,明矣。两城之中,俱无水根,而远汲于五里之外,忍冻冒暑,远汲之弊,不可胜言,而遇火灾,何以救之;遇不虞,何以持久?且两县公廨及国库,皆以茅茨为盖,若遇火灾延𬋖,岂可扑灭?往在乙卯,旌义失火,两仓杂谷,烧耗殆尽,多至一万三千五百馀石,而只存五千馀石,此,已往之大验也。臣更采其建置之由,旌义则必以水山防护所,要害为虑;大静则必以遮归防护所,相救为虑,欲为首尾相援。其在全盛之时,民物富庶、军卒精强,则有所恃矣,今则残弊日甚,两邑数百里之地,皆为荒秽。往年军额六千馀名,而去年改籍,仅至四千,军卒日减,衰弱若此。臣意以为,旌义之西五十里许,有灵泉馆,间于两县之中,常为往来止宿之所。以形势言之,则馆之东轩,远壑深险,自北而南,水绕绝壁,叠嶂高峻,而拥遮东南,与西归所,仅隔十里,望海甚便,而彼贼无由窥觇,此真可据之险,而天府之胜地也。以人事言之,则民居田藏,皆在东南,农作甚便。若移镇于此,则半面据险;半面筑城,有水、有人,保守不难。其移输营筑,虽有小弊,船运为便,石木则跬步之间,伐取功省。已有馆舍,不可更构,所可营造者、只稤库、官厅、公衙而已,移设之利如此。若拘于初建之失,徒守无人、无水之域,只以三旅名存之卒,自守不给,何暇分力往救水山乎?设有围城之变,则仓卒之间,虽欲叠入,远村愚民,闻声骇散,谁肯忘生而自就死地乎?军卒亦难堪饥渴,镇将虽勇,安能独当乎?水山所城内狭窄,只容一旅之众,而内无军需之储;外无叠入之民,本非长久固守之计也。若如前朝之季、我朝之初,倭贼来侵,自旌义列舰,至于大静、竹岛则两县数百里之地,皆为贼薮,岂能当乎?移镇灵泉则水山虽远,势可两全以一旅,仍留旧城,候望贼变,以为左右之援;以一旅,与西归所一旅,合防本镇,以为强干之备,如有东西不虞之变,以一旅留镇,合村民守城,以二旅,出入奔救,则水山之所,亦得保全,岂不为长久万全之策乎?又于大静有事,则往救亦便矣。如大静,本以三旅之卒,元额多阙,只存三分之一,三处分防,万无相援之势。如遇不虞之变,虽聚三旅之卒,广阔无人之城,必不得保守,况城中,本无水根,是岂永镇无虞之计也?县南五里许,独山耸峙,名曰把古,其下有泉,涌出不渴,即今汲水之地也。三面皆峻险绝壁,而人迹所不能到,真天作之险,而东西则间有空缺,两处相距仅二十馀步。若连筑接险,则三面之守,自不烦军力矣,独南面平衍,距海口十有馀里,跬步间登后岗,则可以坐望远海,海寇形止,候望甚便。若移镇于此,则只守一面,军卒虽少,可得保全。其移排之事,五里之地,只输旧材,仍旧排置,功力自省,取办甚易,且与遮归所,不至隔远。此,两邑迁镇之利害,不待智者,而可占矣。且茅茨为盖,已经失火之变,而犹不惩前,更不为陶瓦盖屋,以备阴雨火灾之变,年年修葺,徒劳民力,贻弊无穷。臣意,陶瓦所供之费,供办无由。若宽公贱二年身贡,以自已应征之事,出助供役,则不烦民力而燔造,两县国库、公廨,皆得盖瓦,永无火灾,而积年民弊,亦从而顿革,岂不为长久安宁之术乎?其身贡,虽紧于经费,不过一二同而已。三邑马价征贮之数,不下九百馀同,而徒付会计,陈陈相因,虽费二年之贡,实无所损也。且戎政,莫急于马。陆地场马,则有同野兽,点考之时,多定驱军,必经月驱入散点,凭考前籍,得知生产、物故之数,必遣官点捡矣。此岛则不然,马匹皆有字号,牧子等各以字号分养,生产、物故,一一来告,其匹数增减,常时历历洞知。节制使春秋巡点,并录方孕者,逐年成籍启闻,顿无虚踈之弊也。点马别监之来,一从前规,不过如是,万无更改加减之事。节制使则私屯及山林散放之马,贡进当否,常时的知情实,故巡行时,私屯驱点,本不举行,点马别监,则私屯及山林散放之马,未知虚实,皆驱聚待候。正当农月,各处私屯,驱聚候望,动经旬月,艰得一二匹,而仅备进贡,徒为废农,民甚苦之。自古称:‘点马、明年失稔。’臣之来莅,今已三年,果如人言。国屯田不可废,而点马,适当农时,役烦力分,彼此奔走,犹恐不及,何暇及私?此,三邑之民,所以冤悯不已,而其馀供顿、迎送之弊,亦难以枚算,不必遣官贻弊,以增民怨也。臣,今考地形、民户及泊船浦口,并图以进,形势利害、民居凋残、船路险夷,历历可验。目观残弊、利害,不容默默。
9月29日
○乙酉,御朝讲。侍讲官郑应麟曰:“各司引纳,此实加赋,百姓于常赋,尚难办纳,况引用乎?以此,民不料生,国用宜从减省。”上曰:“常平仓立法已久,而富者畏法不贸;贫者自不能贸,故不得行。每欲与大臣议,而行之也。”领事李惟淸曰:“成宗朝欲行此法,特以所纳之木,当用准尺,所受之米,亦皆腐朽,以此,民不肯焉,因循不举矣。”掌令沈义钦曰:“常赋之外,加赋甚多。以一物言之,则常贡之炭,一岁四千馀石,而加赋又二三千馀石,年年引纳,百姓困矣。况今岁凶歉,民不聊生。虽常贡,亦且减省,况加定乎?”上曰:“引纳有弊,故前教斟酌,户曹当察之也。且济州牧使金钦祖上疏,移镇及勿遣点马等事,政府当知而处之。移镇虽重难,然观其疏意,诚不偶然,可从之,则从之无妨矣。”
○政院启曰:“常平仓事,于经筵,未有一定之论,敢禀。”传曰:“常平仓事,富者畏法而不为;贫者无木而不纳,以此,不行矣。但当立法,不须分贫富也。今日经筵亦有云:‘出纳之际,但当防其奸伪。’此言是也。金钦祖上疏议得时,并议之。且钦祖必熟视其弊,而言之,可于合坐,与该曹议之。”
○下兵曹单子曰:“军士取才,重事也。三司当俱往,而都摠府全不进参,当次官推之。”
○三公启曰:“金善孙擒敌论赏事,果当矣。彼贼只七人,而我人则倍多。只使斥候,而擅擒则不可论赏也。然其军所供云:‘彼人先射,故不得已射擒。’此,不可穷推。边方之事,若不示以功赏,无以劝奖。以弓矢微物,赏之何如?”传曰:“其言于兵曹,论赏可也。”
○御昼讲。侍讲官郑应麟,因讲《大学衍义》曰:“此云:‘贵宠过盛,即为祸患。’汉之吕氏、霍氏、王氏、梁氏,唐之武氏之乱,历代昭昭,自上洞照。大抵,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人君若不胜人情,则驯致于辱及王室。近间戚里之人,贵宠过盛,大臣已启之矣。若不预虑,而至于盘据,则无及矣。宴安之中,尤所当省。”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判尹黄孟献,曾有物论。且汉城府如六曹,此人不宜陞叙为长官,请改正。”传曰:“黄孟献虽有物论,曾为六曹及诏狱堂上,且为二品亦已久矣。知其可当,故为之,不可递也。馀亦不允。
○三公启曰:“金钦祖上疏内事,臣等与该曹启之矣然移城形势,岂可以上疏知之也?方有宁、李允蕃、李耘、金锡哲曾为牧使,请与之议。且上教以为:‘常平仓之不分贫富。’之教,至当。然富者易纳,而贫者不能纳,故户曹立法,欲抑富矣。大抵市准木,使便于贫民,凡所受之米,亦不以腐朽,务便于贫民,则可矣。”传曰:“济州移城事,当与其人等议之也。且常平仓事,以三公意,言于户曹可也。”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状启:“祥原居幼学罗奎妻,操行纯笃,夫亡从死,所宜褒赏。”
○分遣史官、内官,摘奸刑狱。
○日晕。
冬十月
10月1日
○丙戌朔,政院启曰:“文武楼藏金生书石本,近因印出,一角缺破,一字无画,不可补之,请改刊他石。”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日
○丁亥,传曰:“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以病呈辞,老亲又加病云,边将若至身病,则当令调保,此则母亦有病,此人去就实难。其遣史官,收议三公。”领议政南衮议:“平安道今当驱逐之后,堤防之紧,倍于他时。且曺闰孙,于驱逐时,分道入驱,既办其事,继而有本道节度使之命,国家委寄之意,亦隆矣。况当冬月,江冰将合,正虏人弃衅窃发之时。今若曲循人子私情,而命递之,则是,近于临陈易将,恐有亏于大计。今姑下谕,勉令尽心莅职,其病母治疗等事,别施恩典,以慰其心何如?”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议同。
○下三公议曰:“三公之议同矣。常时则只以予意,勉慰居职而已,此则三公之议,并录谕书末端,使之知悉,而庆尚道观察使处,闰孙母病救药事,并谕之。”
○御夕讲。特进官成云曰:“两界不无边衅,军粮全乏,所当预为措置也。今闻,咸镜道丰稔,绵布一匹直,谷四五石,宜别遣朝官贸谷,以补军资也。且祖宗朝,阙内如今台谏厅及西所,乃积谷之所,废朝,荡尽无馀也。若有事,则蓄积不可无也,军旅调发,北道尤甚,而其民不务储蓄,不可恃民间之储,而官不贸储也。”上曰:“若有边衅,理财之事,固当为也。如不得其道,弊及于民,别遣朝官,恐为有弊。”云曰:“若遣刚明朝官,民间一匹之直,虽至四石,而公贸以三石为准,则岂有弊哉?”
○台谏启前事,不允。
○户曹启曰:“常平仓,上意欲不分贫富,果当矣。然市直则一匹才得十斗,常平仓则至于三斗,虽日出千百石,皆富商大贾所贸,而不及于贫民,敢禀。且阙内有司䆃寺,祖宗朝深意也。成宗朝移御昌德宫,乃于古吏曹,为司䆃寺,而此司䆃寺,今作西所矣。若分两处,则势似所难,而复修西所,亦时屈举赢,恐未为当,姑待丰年何如?”传曰:“常平仓,非欲分贫富也,亦非不分也。待三公之议,户曹斟酌为之。司䆃寺事,成云之启也。此果有深意,西所可移处,问于兵曹。”
10月3日
○戊子,传曰:“非亲祭则斋戒之日,推考、刑杀文书外,他馀公事,犹可出入,毋使积滞。”
○下户曹公事曰:“咸镜道,贸谷补军资,美事。然亦有被水灾处,非尽稔也。且官贸督纳之际,不无弊焉。古人云:‘丰年,不如凶年。’公私偿债,费用如旧,而又加公贸,与凶年无异。遣官斗量,则使命往来,亦不无弊,今年姑停之,待明年之稔,为之何如?且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已令调保治事,而方有边衅,个满必递,则无委寄之意矣。然个满已尽,而不递何如?其议于三公。”南衮议:“贸谷民间与使命往来,皆不得无弊,诚如圣虑。但今两界,储峙不敷,虽其存者,皆为虚张其数,脱遇事变,军无见粮,诚可寒心。况今胡虏构怨于我者,非一二,虽早晩,当有边警。若不预措置,则临事必至狼狈。闻,今年北道大稔。绵布,民用之最切者,以有易无,似不至于有弊。失今不图,则明年之稔,又未可必。该曹所启:‘及其收敛之初、未费用之前,送布贸换,分积于都会官,仍遣朝官,计量置簿,以备缓急之用。’允为便当。大抵,王者任人,久于其职然后,可责成效。我祖宗朝,边将亦有十馀年久任者。如得其人,则勿计个满,专委一方之责,有何不可?”惟淸议:“待丰贸谷,补军需,军国大计也。咸镜道农事,今年虽稔,道内各官,尽数丰稔与否,未可知也。官为贸纳,非私相买卖之事,不能无弊。古人云:‘丰凶皆病。’唯农家为然。今年姑减数贸之,待明年之丰,优数贸谷何如?且西北,国家门户,委寄之者,必选择而送之。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咸镜南道节度使崔汉洪,北道节度使李芑,将才特异,素孚物望者也。虽个满,何必依例递之?古之贤将,至有三十年未还者,不递为当。”权钧议:“两界军需不敷,不可不豫为优备。咸镜农事,今年稍稔,明年稔否,未可逆料。依该司之启,贸谷为当。但贸谷之时,务令便于公私,使民无怨事,并谕何如?且西北,皆有边衅,主将要须久任。久任则虏情、边备,无不悉知之矣。曺闰孙虽个满,仍任为当。”传曰:“官贸,非如私贸。”虑其有弊。议之则大臣亦以为当减送,以三十同,减半送之可也。当用以市准,勿使民怨苦也。守令高重,奸吏汎滥,所当痛禁,奸吏泛滥则并守令重论也。京朝官亦未必分遣,一员足矣。右相使民无怨之言,并入于公事。“
○兵曹启曰:“西所无可移处,只有空地在紫门前,故敢禀。”传曰:“虽有公地,今时营缮为难。予意,非欲移司䆃寺也,但欲储米于阙内而已,此,祖宗朝深意也。入百馀石处,有之乎?问于兵曹
○兵曹启曰:“阙内储米处,有空廊,在春秋馆墙外。”传曰:“知道。量数入置,令军士守之事,言于户曹。”
○传曰:“两界兵使,固可仍任。仍任事,但捧承传而已,则必不知仍任之由。令知制教,制谕书曰:‘驱逐后,防御紧重,边衅不无,卿等用心尽职。得人为难,非徒予嘉之,朝廷亦然,玆以仍任。且戍边将士,防御甚苦,予甚勤念,卿等亦可抚恤。’且单贴里二领、裹肚一领、黑黍皮唐靴、毡具赐给事,并谕之。”仍命平安、咸镜北道,衲衣八十领、鱼胶二百斤、箭竹四万,南道送衲衣四十领、鱼胶七十斤、箭竹四禹闰孙母药饵食物赐给事,并命入其教书。
○传曰:“方好义遣朝官宣慰与否,问于三公。”
10月4日
○己丑,庆尚道水军节度使吴世翰状启:“娚妹岛依泊倭船七只,本土入归矣。”
○咸镜南道节度使崔汉洪状启:“别害堡形势,若复大水,则非但冲破城壕,亦将沉没仓库,请从民意,待明年移筑。”
10月5日
○庚寅,亲传冬享香祝。
○礼曹启曰:“石硫黄初欲贸三分之一,昨日还之,倭人大怒。若更发怒然后贸之,则国体似伤,而且亏待夷之道,请贸三分之一。”传曰:“其言于户曹。”
○户曹启曰:“咸镜贸谷,减绵布之数,以二十同入送,禁奸吏高重,将遣朝官斗量事,改为公事以启。布皆准尺,其地所贵,民必乐贸矣。且司䆃寺一年供上外,馀米一百石也,请以此米,移积于阙内。军资监,则无粳米、白米。”传曰:“知道。阙内储米,相为代换,不使腐朽,而令司饔院看掌事,已传教矣。依户曹所启,以司䆃寺所馀米,储之。”
○咸镜南道节度使崔汉洪状启:“彼人进告曰:‘童他时哈以驱逐时,其卫人八十三名被害怀愤,满浦等处将作贼。’防备诸事,倍常措置。”
10月6日
○辛卯,传曰:“大妃殿进上,中、造米各五十石,输送于本宫。且真荏子、真麦各三十石,菉豆、木麦米各二十石,输送于内需司。王子女出阁时所用诸具,办于内需司,而内需司无储,故令输送耳。”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7日
○壬辰,听启覆。启吴继甫水剌间击铮事,上曰:“情虽伸冤,法当依律,然左右之意如何?”户曹判书安润德曰:“此人虽有罪,然初不知其法至此,故敢为之。好生之德,宜从轻典。”大司宪孙仲暾、大司谏南世准等曰:“若无知鄕民,不知禁密,而乃入则犹可贳矣。继甫则可知大内远近,若不依律,后必有无忌者。”工曹判书任由谦曰:“情虽伸冤,当依律。”李沆曰:“此欲伸冤,律虽如此,当自上斟酌。”上曰:“此人初覆,左右皆言当依律。若物情如是,则奈何?”申公济曰:“虽其情如是,然事关后日,当依律。”上曰:“若关后,则当依律也。”
○三公启曰:“方好义例当宣慰,但全罗道以量田,使命骚扰,又遣宣慰使,则弊尤多矣。以此不遣之意,并谕于好义何如?”传曰:“知道。”
○三公议:“济州牧使金钦祖上疏言,旌义、大静等邑移设事,与亲见形势者议之,旌义之距牛岛;大静之距加乙波知岛,皆不远。其初设邑,必近两岛者,欲为相保也。今者,大静欲移于把古山下,距古县才五里,输运材瓦便易,而其中有泉,移之固当若旌义则不然,欲移于灵川馆,去古县五十馀里,运输不无其弊,而亦不得保牛鸟。且距济州四息程也,万一有变,则不得相援也。况一时并移,弊必不赀。今移大静、旌义,则待后日京朝官往来时,令审察民情、形势然后,移之似当矣。仓库盖瓦事,与该曹议之。不收数年奴婢身贡,燔瓦盖覆似当。点马事,马政重大,海外绝岛,时遣京官省察,极为便益,不可不遣。且大静仓库盖瓦事,必知首尾然后,乃可竣事。金钦祖个满临近,此间勿递何如?”传曰:“大臣之议甚当。但或令即移;或待京官更审似异。大抵移邑,不必汲汲,俱俟后日京官审往,移之何如?钦祖个满,则岂可不递?近者,两界主将,个满不递,方有边衅故也。此则更议以启。盖瓦事,移镇后犹可为也。点马事,甚当。”
○咸镜道观察使韩效元状启:“富宁地石峰烟台,八月初九日雨雹雷震,烟台土宇板子三叶破败,军人薛勿金等移置他处,而梁好江发际被烧,肉色焦黄、右膊上有痕如篆文。”
10月8日
○癸巳,御夕讲。参赞官丁玉亨曰:“京畿饥馑莫甚,仓库虚竭。今若督纳公债,民生尤困,不纳则无储。知民间疾苦,莫如守令。守令开陈弊端,斟酌用之。”上曰:“今年凶荒,灾伤不可失中,必须得中,可慰民心。”参赞官李芄曰:“国储虚竭,非但公债,绵布亦然。今者,倭人所贸去南方绵布一千二三百同,而遗在只五百馀同矣。户曹深以为忧,谓不可尽从;礼曹则为其发怒,不可不贸。若每虑其发怒,贸其无用之物,则国储将竭矣。石硫黄,初欲贸三分之一,又改三分之二,又中止、复贸,使彼人知朝廷号令之不一,甚不可也。近又有称琉球国使臣将至,琉球、安南,中国以识礼义待之,亚于我国。今观其书契,与倭人文字无异。其商物,皆倭国所产。国家储峙有限,彼求无厌,甚可虑也。”上曰:“此言果当。户曹虑其过贸,而礼曹虑其发怒。大臣之议,亦与礼曹同,故不得已贸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今见咸镜道观察使启本,言虽不至灾伤,农事不实云。若又贸谷,则必以为难。官贸,必多民弊,今年姑停,待明年贸之何如?问于户曹。”
○传曰:“待夷重事,贸倭商物,再三贸易,号令不一,予深以为未便。李芄亦言其不可,此言当矣。今后若有别请,答以‘非下人所可转达’可也。不然则号令国体,皆有亏损,而南方绵布,亦且竭尽。大臣、礼曹,来会阙庭时,谕之。”
10月9日
○甲午,户曹启曰:“贸谷便否,今日三公、六曹,以都试会于训錬院。议之则咸镜道民性,不务蓄积,虽丰稔之岁,一时费食矣,今岂可不贸?明年失农,则以所贸之谷救之,若不失农,以补军资,无所不可。”传曰:“昨日见咸镜道观察使启本,而议之。诸议如此,则贸之可矣。”
○传曰:“灾伤差错守令,自以为必罢,不治官事,其令户曹,速为磨勘,令刑曹照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议:“旌义、大静移设事,金钦祖今临递矣。新牧使赴任更审然后,移之当矣。”传曰:“知道。”
10月10日
○乙未,御朝讲。
○传曰:“近来盗贼兴行,故立断筋、黥面之法,欲以止盗,而刑曹言:‘以此治之者,只二人。’京城之内,盗贼横行,论以此法者,皆书启。勿论人家踈密,并皆伏兵捕获可也。”
○传曰:“梁鸿公事,监司以疑狱取禀,而刑曹以今孙等杀人时,梁鸿亦参,故请加刑,观察使犹以为:‘其囚已久,而刑问六十二次,不可加刑。’议于合坐。且近年凶荒,盗贼可虑。且废朝罢巡军,而行伏兵,故京城内,无盗矣。巡军则喧噪,故盗贼皆避,略定巡军,以其馀军,出奇设伏,则盗贼可捕。亦议于三公。”
○御昼讲。
○司饔院提调尹希仁启曰:“去月十四日,世子会讲后,下膳于翊卫司本司。员曺光远等食其脯,或痛头腹呕泄,下人食者亦然。若非毒肉,则必毒虫遗溺而然也,请谕各道,精洁干正。”传曰:“至可惊愕,其谕各道。且何邑所供耶?若其有馀,更试下人。”
○传曰:“两界衲衣等物,已令入送。但予轸念士卒之苦戍,而镇将戒饬防备之意,未及言之。《诗经》有言此情之语,其入谕书可也。”
○政院启:“世子宫前用馀无,有同时所纳之脯,试人无毒矣。”左副承旨李芄启曰:“曺光远,臣甥也。闻,与光远同食脯,患苦之人,并食鸡肉,辄腹痛。曾闻,鸡肉为蜈蚣为啮,则有毒。以治蜈蚣之药救之,多吐鸡肉得苏,恐非徒由脯而然也。”传曰:“脯肉事,推之无据。若杂他肉,则所当痛禁也。”传于李芄曰:“若止食鸡肉,则无所疑矣。此则并食脯肉,当推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1日
○丙申,三公议:“欲罢巡军为伏兵,上教至当。但计收栍贯牌军外,以其馀军为伏兵,似草略。择任巡将,而出从事官,加定军士,以之捕盗。”传曰:“言于兵曹。”
○传曰:“今年京畿、平安道失农尤甚。腊肉减除,而于京近东西打围事,兵曹亦以为然,以此谕两道观察使。且守令,依凭腊肉,动众出猎者痛禁事,并谕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十六日将观射于庆会楼下,武臣堂上、堂下官,分边试之,优等各四人,当赐以马匹。”
○兵曹判书金克愊,以典籍权㻩、司评全彭寿、礼曹佐郞姜铨,拟北道评事以启,传曰:“评事乃掌书记也。其任至重,必择差然后,及其递来,朝廷亦当与议边事,其改拟以启。”克愊启曰:“五六品中,无可拟者。承文院博士柳忠宽、艺文馆待教林鹏可当,不可擅拟。”传曰:“无准品之人,则亦可陞授也。”
○以许宽为弘文馆应教,金镠为副校理。
10月12日
○丁酉,传曰:“医女有役之人,而顺天府使金麟明擅自率去,宪府其不推考耶?问之。”
○命停年终火山台。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卫将李耘,前以过恶见罢。叙用固为未便,况为卫将乎?请改正镜城教授安处顺,多误行。免罪亦幸,可削于仕版,岂可以微官叙之乎?请改正。”传曰:“李耘犹可为卫将。安处顺正科出身,岂不可为教授乎?不允。”〈史臣曰:“处顺有孝行。先是,以弘文博士,为母乞县,出守求礼,坐光祖等事,罢还居鄕。母死,庐墓、啜粥,哭泣三年,一鄕称之。”〉 ○黄海道观察使尹止衡状启:“海州、延安等官,旱气太甚,禾谷焦枯,难以赈救。且明年种子,亦无出处。稍近忠淸道沿边各官,新纳谷五万石,请漕运。”
10月13日
○戊戌,听启覆。
○三公议:“梁鸿女,虽为父诉冤,详观推案,则谋杀明白,刑曹公事是也。”
○下江原道观察使状启曰:“平昌县南义同父子,以入居见抄怀嫌,杀李延龄,其令速推。”
○台谏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状启:“疠疫死亡人,自七八月以后,肃川二十三、咸从十六、阳德十七、嘉山三。”
10月14日
○己亥,御朝讲。掌令沈义钦、献纳金希说,论前事,不允。更启,不答。上曰:“圣节使越江临近,先来通事尚不至。方有边衅,恐为贼兵邀截,每以为虑。自后,赴京使臣子弟,必择有武才者,而如女真、汉学通事,虽有定数,亦可加率。”领事张顺孙曰:“臣亦赴京,颇知之矣。虽不能速发,今月望时当到,而至今不来,可虑。”右参赞柳溥曰:“平安道观察使状启云:‘先来通事,二十八日当越江。’云。若于东八站有声息,则义州必驰启矣。此必在中原,未得竣事,而久留不发也。且前者朴英,赴京还来时遇贼,英之行有一人骁勇,乃独当,彼皆溃散。所率虽多,不如一人之勇也。今行亦可于数内,择勇者送之。”
○传曰:“正朝、圣节使之行,彼人亦知其期,或有邀截,甚可虑也。今次正朝使之行,则已定,自后行率去之人,如女真及汉通事,虽不可改,然如军官子弟及杂人,择武才者送之。”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世子退馔食者皆病云,不胜惊愕。精乾封进事,〈片脯也。〉谕于八道,然如此重大之事,岂可如此而止哉?令司饔院,考某道封进,治罪其道观察使为当。且监膳提调、内官不详察,所掌膳夫,亦不谨,请重治其罪。”传曰:“世子宫脯肉事,司饔院提调已启,自上亦骇。即招薛里问之则云:‘干物封进,杂置一器,不知某道封进。’云。令政院,以其脯与人,则无毒云。然当令司饔院,推其所自来也。监膳提调、内官及膳夫,当推之。馀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三道节度使处,赐给白䌷裹肚,以无狐皮,不能内拱。但济用监必以虫损不用,故以无称之。虽虫损,可裁作用之,其言于尚衣院。”
10月15日
○庚子,弘文馆副校理金镠启曰:“臣年六十,且有眼疾,常时不能多见文书。近为弘文馆校理,今当经筵番,小字画全未得见,况阴雨之日,尤难见之,敢辞。”传曰:“今则自上亦不读,岂不得为进讲乎?勿辞。”仍传于政院曰:“进讲时,自上亦一读,而大臣以为不可,故今不读。而经筵官只再读而已,然张数少,而再读似未便。自今多其张数,而令经筵官一遍读之何如?其令弘文馆官员,议于经筵堂上。”
○夜一更,白气自艮方,至西方布天。
10月16日
○辛丑,政院启曰:“世子宫进膳脯肉事,问于司饔院提调,则非有标纳,而藏之一器,未知为何道所进也。问于监膳提调、内官,则亦如是云。”传曰:“初果杂置,则推之无据矣。但其日所食者,非徒翊卫司官员也,至于宰相与侍讲院官员,皆食而无毒,政院亦取其馀,试人无毒,此甚怪也。左副承旨李芄启云:‘恐是鸡肉之毒也。’食鸡肉者,独曺光远耶?权忆、权彬亦食之耶?其问之。”
○弘文馆以经筵堂上之意,回启曰:“进讲时,自上不读,而下人但读一遍,则近于苟简,请依前例,令进读官,读二遍。”
○左副承旨李芄启曰:“鸡肉事,问于翊卫司官员,李嶙只食鸡肉,而以其脯与奴,则病,而嶙不病,权忆新见脯肉烂熟异常,欲不食,而但于空腹之馀,吃三片,以其馀与奴,则奴主皆病。曺光远,脯肉、鸡肉并吃,得患尤甚云。”政院又启曰:“此人等以脯肉,患苦的实。不小进上,至于如是,至为惊愕。各道进上,杂置一器,故果难摘发治罪,请自今,令于脯肉火印,或于未干前著标。”〈史臣曰:“此事所关甚大,当推提调及监膳内官、膳夫等,以警不谨之渐可也,而政院前启鸡毒;后启脯毒,又进烦琐之言何哉?惜乎!履霜坚冰,可不谨哉?”〉 ○下刑曹公事曰:“奇叔骞所告,无辜之民,当被罪矣。但叔骞,前告黄海道之贼,乃为大贼,今虽诬告,不可以是加罪。若然则彼党闻之,必快于心矣,而防后日告盗之路,结案后,议于启覆时耶?以死罪以下相当律,罪之耶?其令政府议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7日
○壬寅,听启覆。左副承旨李芄启:“任实县囚生员黄台辅,打杀昌平书员权方罪照律,绞待时。”仍启曰:“此推案,多违端。身死日时,且未辨矣。”上曰:“何以为之?”领事李惟淸曰:“当依律。”刑曹判书沈贞曰:“监纳还上,而〈以训导监纳。〉下吏不恭,打腮常事也。权方身死日时,或云初六日亥时;或云初七日日出时,与亥时,大相违,当更推。”惟淸曰:“既已服招,何可求生道?”同知事许硡曰:“还上监捧时,恶权方侵虐,而打腮,岂过哉?且一家宜知身死时刻,而言端似违,死生关系,可更推也。”吏曹判书尹殷辅、沈贞、许硡,持平金益寿曰:“亥时与日出时,岂不得辨,而推案违端如此,可谓疑也。”大司谏南世准曰:“外方果难辨时,然亥时与日出时,岂不可辨哉?死生关系,当更推也。”上曰:“告死之时,有异,更推可也。”
○传曰:“明日及明明日大内修理时,军人,令该司备酒馈。”
○传于政院曰:“十六日观射,优等堂上官高自谦、金义亨、申玉亨、方轮四人以上及堂下赵安国、曺起汉、洪处诚、安伯墩四人以上,各赐半熟马一匹。”
○传于政院曰:“承文院、礼曹皆以为,圣节使先来,尚未出来,正朝使来二十七日当发程,故通事安镜,押解当去矣。然别遣通事一人,先押唐人二名,昼夜驰赴辽东交割,而仍探问何如?若于未越江前,闻圣节使来奇,则亦可勿送,此意言于礼曹及承文院。闻,圣节使之行,为雨水所阻,使未及圣节而入归,无乃礼部以不及期,继责拘留欤?若于东八站为贼遮截,则义州亦必驰启矣。且中原太监同生及本家,每以护恤为言,无实事,至于天使出来,暂加护恤,天使若闻则尤不可也。今正朝使之归,太监数及职秩生死,闻见而来,令本道别加恤典。”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外方灾伤差错守令等,户曹已启下,刑曹照律矣。前例,以灾为实;以实为灾,十卜以上并罢,而前年有议:以灾为实,则弊及于民;以实为灾,则国谷耗焉。今若不罢,而后复以此罢之,则法似不均。若以过重不罢,则似废祖宗之法,将此意,收议于三公。”
○礼曹启曰:“圣节使至今不来,可为忧虑。抑以公贸易未毕,而如是耶?押解官安镜,正朝之行入归探知,似迟缓。正朝使前,托火者亲丧,往审奇别何如?”传曰:“自上亦计虑矣。然火者亲丧有数,若又有紧急事,则其将何以?莫如先押唐人,驰往辽东探候也。”
10月18日
○癸卯,正朝使金谨思启曰:“圣节使先来通事,尚不来。若于中路有变,则诚有虑也。臣入归时,若闻变故,则请以各镇军官骁勇者带行,到辽东还送何如?且随营牌,请于往还皆给。”传曰:“依启。”传曰:“唐皋、史道,今为何官,而金义则已死矣。陈浩亦为何职?并问之。且漂流唐人,我国连续入送,而辽东人,恐以被掳见罪,每不转达于朝廷云,亦问于礼部。”
○承文院启曰:“圣节使迟来之故,辽东必知之。若以唐人十三人,解送通事问来,则似缓。今闻平安道,唐人二名留在,请别遣通事,押唐人驰至辽东,探问奇别,似为便矣。”传曰:“甚当。”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安山郡守李丰,官中所纳杂物,监督于民,赋役烦重,民不堪苦,日渐流亡。非徒此也,酗酒废事,凡公事,悉委下吏作弊,民怨益甚,请罢黜。”皆不允。
○南衮议:“以实为灾者,满十负罢黜,《大典》之法也;以灾为实者,满六十负,则罢黜,去庚午年间,户曹受教也。分数差错者与等第失中者,并皆罢职,其后以为过重,只令论以公罪。前年间,受教又如是,朝廷立法,非不详尽,而犹有犯之者,守令踏勘不用心之故也。其受教宜矣,何可以受教之多,而轻挠已之法乎?”李惟淸议:“妄冒十负以上罢黜,法也。以实为灾,则税入不足;以灾为实,则弊及于民,正如上教。然分数灾误审者,罢职为重,故去年收议停之。今拘于法,亦罢职,则事体纷扰,依去年施行何如?”权钧议:“踏验灾祥之法,详在《大典》。如有犯者,则当以此论断。但分数之灾,所见各异,虽更数人,必不相同。年前献议,勿罢守令,为是故也。”传曰:“以实为灾;以灾为实者,罢职可也,分数差错与等第失中者,以公罪照律可也。如水原府使南孝纯,依律罢职。”
○黄海道黄州、丰川、安岳、信川、殷栗雷动,载宁大雷电。
○庆尚道密阳、金海地震。
10月19日
○甲辰,传曰:“兵曹佐郞申瑛,朔书累次优等,其给笔墨。”
○判尹黄孟献以不合物议,在职未安,辞职。三启,不允。
○兵曹启曰:“若有声息,则各镇亦当戒严防备。有数军官,若又分队于正朝使之行,则恐不可也。”传曰:“该曹之启果然。随营牌,亦无前例,此事不可开端。”
○政院启曰:“成均馆司成李纯,得革象新书于中原,其书为观天之器,名曰《目轮》。李纯向以浑仪浑象监修官,在观象监,因《目轮》之制,而造作,今日进上矣。此器极为新巧,请加作一件,以置观象监验之何如?”传曰:“依启。”
○三公启曰:奇叔骞事,上教至当。禄同、禄信,皆殒于杖下。叔骞若以此反坐,则前日强盗馀党必快,而后日亦无进告者矣。叔骞不须结案,自上斟酌何如?“传曰:”叔骞除结案,并李世宁,相当律照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启曰:“全罗道水使方好义等,捕倭军功论赏事,前例,下人论赏,主将赏加,请捧承传。”传曰:“依前例。”
10月20日
○乙巳,传曰:“平安道兵使,欲遣虞候,入闾延等处,探见彼人仍居耕田与否,既遣军士往探,不必又遣虞候也。道路险难,前既有死伤被掳之患,今若又遣虞候,则彼人必疑我再举驱逐,潜伏待变,往还之际,遇于中路,则势必相战,然则死亡必多矣。顷因驱逐,人物多死。若又如是,则非计之得者也。遣虞候未便事,言于该司,则自当处置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1日
○丙午,御夕讲。上谓大司成金希寿曰:“学校重大,而今则崇重之意,恐不如祖宗朝也。任师表之人,所当用意教养。”希寿曰:“臣观,儒生居泮者甚少。臣意,今当秋月,或有家故而不来,若待冬深,必复来会。非徒成均馆也,四学亦然,何以能使乐居也?近者,臣于成均馆,才定训下,方欲勤教,而适因官员见推不仕,故未果也。后政,尽差出长官何如?”成云曰:“国家设圆点于四学,而劝奖,儒生尚无居学者,虽有来居者,只为圆点而已,专不读书,无益于学。且年少之人,从师友,博学然后,能就其业。长官,请勿差祭,常勤仕教诲何如?”上曰:“学校节目,固已详悉。师长用力教之,则可致兴起也。馆学出入者,皆方外之士,至于宰相子弟,则专不往焉,此岂美哉?为宰相者,亦当教子弟,就业于馆学也。大抵,如此之事,难以法为,在于鼓舞也。”希寿曰:“此事果难以法为也。今之儒者,以就学为耻,臣亦莫知其救之之策也。古者,公卿、大夫、元士之嫡子,皆入于学。今若宰相子弟,乐居于学,则外方之士,亦引领而趋矣。今则宰相子弟,不肯学业,幼稚之辈,皆求末官,故学校由此而不贵也。今之居馆学者,虽有一二,而皆外方之人,故或以救荒而来也,学校之贱,反如鄕校耳。儒生圆点,似为骚扰,然初立法,岂无其意乎?”成云曰:“古者,儒生乐于入学,虽年多者,亦或入焉,而今则稍有才名,不为入学,故年少初学,亦不肯入矣。”李芄曰:“金希寿之言,是也。公卿子弟,媒爵之心先发,故至于私聚读书,亦不为之矣。向者庭试时,计圆点,则一人之名,或在西斋;或在东斋。此必借人而着,非亲自为之也。学校之弊,莫甚于此时,为长官者,所当勤诲。”希寿曰:“自古,毁之一日,而有馀,成之百年,而不足。顷在废朝时,人耻儒名,至于监役官、肄务官,〈废朝设山台,监役各司肄务官,其任比于领船录事等职,而衣冠子弟,奔竞为之,人甚耻之。〉人竞求之。士习之毁,至今未复,有同于瑞葱台恶布未改。〈废朝筑瑞葱台,多发各道民丁。其时,都厅及监役官之辈,争尚征敛,丁夫等不胜其苦,至于鬻发卖衣,以供其索,其布短粗,至令人呼为瑞葱台云。〉且近者浮薄之徒,名为虚心穷理,而专不读书,内外异心,士风大毁,其习犹在。小臣承乏,滥为长官。每念此事,至为寒心。”〈史臣曰:“学校,风化之源,士习之盛衰;国家之治乱,系焉。自赵光祖等唱为理学之说,而朝廷搢绅、闾巷小子,莫不翕然向慕。然其真治圣学、务存实行者,有几,而名为好善,以钓虚誉者亦多有之,果为当时之弊风。虽然,今之言前日之弊者,则必并与《小学》而訾謷,如有谈圣贤之言,则指为高;异众之行,则指为诡,遂使士气摧颓而不振,学校堕废而不兴,其弊反有甚焉。希寿长国学,扶道立教,以养士气,此其职也,而乃曰:‘士风所毁、儒学不勤,皆由于顷日之弊习。’而独不知惩前弊之过,为他日无穷之患,呜呼惜哉!”〉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22日
○丁未,停中宫殿诞日贺礼。
○传曰:“奇叔骞前日进告,实也。故今虽诬告,不可加罪事,问于大臣,亦以为然,只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
○分遣史官、内官于成均馆、四学,封到记与时到而来,成均馆则生员二十七、寄斋七十八,南学七,西学十,中学八,东学则全无。
○台谏启李耘事,不允。
10月23日
○戊申,御朝讲。领事南衮临文曰:“此云:‘苏、松熟,天下足。’我国黄海道亦如中原之苏、松也。黄海道丰稳,则都下赖以足食。今年黄海道沿海郡邑失农尤甚,都下布价贱,而米价翔贵,民生甚艰。虽命行常平仓粜之之法,国家储峙有限,不可无数出粜,恐未能尽活流民也。东西赈济场之设,徒费国谷,而民不蒙惠矣,必须预命有司,从便计议,别为赈恤之方,幸甚。”同知事洪彦弼曰:“苏州乃古吴王作姑苏台之地;松州即古松江之地,今江南是也,中国赋税,皆出于此。我国黄海、全罗道丰稔然后,都内之民,得赖以生,且中原江南,古吴太伯所居之地。三代以前,与中国不通,自汉、唐以后,中国赖江南赋税,此岂天气自北而南耶?”南衮曰:“苏州一郡之田,九万八千五百六千馀顷,其赋税二百八十万馀石。此必以《禹贡》上之田,收税也。我文宗朝,定税法九等,下之下一结,税米四斗。中原以百亩为一顷,一顷当我国一结。九万馀顷之田税,至二百馀万石,视我国一结四斗,则不啻四倍矣。近来,国论以益下为重,官吏审其灾伤,下之下田,亦以灾伤不税,故税入之数甚少,国储虚竭。古人云:‘王者藏富于民。’又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然中国盐铁之利,六百馀万,而租税千百万云。我国无盐铁之利,用度浩繁,无异于中国。《大学》曰:‘财聚则民散。’以此观之,财聚于上,则民散于下矣。而圣人曰:‘何以聚人?曰财也。’此似相反矣。且财利,儒者所不言,而布谷有所蓄,民乃有所庇。近来,连岁饥荒,国储虚竭。必恭俭节用然后,乃可。”特进官沈贞曰:“今者,国家储蓄匮乏,费用浩繁,而地有馀利。常闻,祖宗朝府库充满,羡馀盈于朝房,今则仓廪实不。儒者虽不言利,救荒、军资,将何所赖?中原山泽、盐铁,皆有主掌,以取其利,我国则不然,肥沃不垦者,颇多,地有遗利,屯田及海边盐利,别以才智有馀者掌之,何如?”大司宪孙仲暾曰:“沈贞之言甚当。近来,连年凶馑,民生困乏,不可建此事也。都城之内,一匹之布直米八升,生理之艰殊甚,未知何以救之也?今方设常平粜,而但闻,米皆尘土相杂,民不得蒙实惠云。”上曰:“虽凶年,方秋月则米价必歇,而今则翔踊至此,明春则民无以活矣。”仲暾曰:“禁恶布,乃赎公而罪之,为不可,故顷者,命罪而不属,使连尺用之。但今年凶甚,犯禁者皆贫人,艰得以继朝夕之资也。据法而罪之,其疲癃残疾,不忍见也。臣意,限苏复之间,姑缓不禁何如?”上曰:“学校,风化之源。学者,近不就学,昨遣史官见之,则至有空学。国家于学校节目,靡不详尽,而儒者之乐赴,全不如古,至为可虑。”彦弼曰:“长官必早仕,乃可引诱培养矣。大抵,学官褒贬,亦不着实。臣亦以为成均馆堂上,虽于上前所启之言,似若有为,而其实则全不用心检举,呈辞之频者及不肯仕进、教诲踈旷者,亦不启达重治,甚为不可。且古者,士皆慕进就,故明伦堂课制高格者,朋友皆耸观钦羡,今则不然,略无荣幸,劝慕之心,此弊已久。祖宗朝劝勉之方,虽似虚文,宜与大臣,计议举行何如?”上曰:“师长,不离学宫然后,儒者亦肯就学也。若大祭执事,不得已差,而朔望祭则不可频数差之。近观,成均馆多犯会飮之禁。不念学校之事,全事宴飮,甚不可也。”仲暾曰:“上教至当。率妓生、乐工事,抗拒入启,教以照律,而时未及照矣。”贞曰:“古者,师长以通熟经学者,常久其任,故儒者乐趋而强习,今无教诲者,安所就学?一有通经者,任之未久,切于他用,遽即递之,不可之甚者也。必择师长者,久任其职然后,可责其成效矣。”衮曰:“如李得全者,切于教诲,不可外任。虽代递烦数,然学校重事,不可不召得全也。得全若久居师席,则从学者必多矣。”〈得全乃章句腐儒也,而尚称师表,惜乎世无儒者也。〉上曰:“得全,非自成均馆官员出外,乃自他官授外。大抵、通经学、任师儒者,常居其地可也。”贞曰:“非徒经学,词章亦重。设使,能词章者居师席,崇奖推誉,则士有观感仰慕矣。如黄㻶者,亦不可任外,可授师表之任也。”仲暾、司谏韩胤昌,论李耘事,命递之。上曰:“圣节使行次,正当雨水之时,若不及期,则中原之谴责,未可知也,事大之诚,亦有所未尽。今后,圣节使预遣何如?”衮曰:“今年圣节使,虽屡改咨文,然必倍道以进,无不及节日之理,而设令不及,必移咨于我国,岂至拘留使臣哉?虽有事变,东八站以前,则义州当即知之,辽东以后,则无可疑之处,虽遇㺚贼,一行之人,岂尽被掳哉?必不即给车两而然也。五月内,进退发程,则可以及期也。”胤昌曰:“去圣节使之行,通事陈诉黑麻布价贱,正布太重,给白苎布,不准元价,而滥给。圣节使之还,请推问、追征。”贞曰:“司饔院各色掌,厌避苦役,故极边为奴,旋即逃亡,或为盗贼。公贱日缩,敢禀。”上曰:“卿言果然。”
○传曰:“昨日四学摘奸时,东学空司,并他学不进之员,推之。且馆学儒生,抄时到者,考其勤慢也。此后,儒生上疏请赴者勿入。且成均馆官员,不勤教诲,而专务宴飮,至有犯禁者。及今日政事,照律入启事,言于大司宪。”传曰:“领相于经筵言:‘都下之民,岁前必甚,饥荒常平之粜,岁前当试其便否,岁后别议施行。’言于户曹。且圣节使之行,正当雨水,若不及期,见谴必矣。欲预遣则大臣以为不可,然五月初旬间发遣事,言于礼曹。延安、白川饥荒尤甚,救荒、减税事,言于户曹。”
○司译院提调南衮、洪彦弼启曰:“向者,圣节、正朝两行,虑有路梗,押马、打角夫各一人,代遣有武才者。但讲隶习读官,名以押马而遣,使习华语,以备他日应对天使,打角夫,则任事如奴隶,熟于打角然后,升差押物例也,请皆如前勿改,使专其业,有声息,则别遣武士。”传曰:“所启果然今。后若有声息,则别遣军官二人。”
○传曰:“学校虚踈,当择师长,而经筵有言,黄㻶、李得全合于师长。黄㻶乃堂上官,今无可拟之阙,得全乃堂下官也,随阙拟成均馆之职。”
○以李熙骞为弘文馆副应教。
10月24日
○己酉,御夕讲。参赞官丁玉亨论夏侯令女守节之事曰:“我国寡妇,失节有重法,故鲜有不守节者,诚国家美风。但穷村寡妇,饥寒逼身,不能自存,别为赈恤,以扶节义。”上曰:“崇奖节义甚当,宜别加救济可也。”
○传曰:“承旨金世准,于夕讲眩晕扶出,其令内医院,给药救疗。”
○传曰:“经筵,丁玉亨言:‘寡妇宜先赈救。’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鳏寡孤独,为先赈救事,下谕八道。”
○夜,白气自艮方,向坤方布天。
10月25日
○庚戌,传曰:“命将打围,军士甚少,无赏罚不可也。罚则大将自为之,所获禽兽书启,则当以弓箭赏之。”
○户曹启曰:“延安、白川以失农,命减税。海州亦失农,请并减。且常平仓,挂榜晓谕,民若乐为,则明春加磨錬以粜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李仲干事,若以无据不推,则有罪者幸免。故更推事干,则四次不服,将至殒命,不可加刑。宪府之意,欲推仲干,此言果然。”
10月26日
○辛亥,下户曹公事曰:“引纳之弊,自上与大臣,皆以为不可。今请引纳内赡寺白淸蜜。虽自上命纳,无则不须入也。白淸蜜,只用于药耳,当有遗在矣。”
○承旨黄孝献病辞,命遣医救之。
○禁府启曰:“事干虫介等讯至三四次,而言端不及于仲干,先推仲干未便。”传曰:“知道。”
○礼曹启曰:“冬至在二十八日,是日忌晨也。前例,物膳及花,或命勿纳,或物膳。退日以纳,敢禀。”传曰:“勿纳。”
○台谏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状启:“圣节使先来通事,今月二十二日越江言:‘使行中路,雨水泥泞,十八日始发自辽东。’云。”
10月27日
○壬子,遣同知敦宁府事金谨思,如京师贺正。
○传曰:“圣节使先来通事,书来中原奇别及圣节使呈文事,速言于承文院及礼曹。且招正朝使金谨思曰:‘提督、主事,非徒不听礼部之令,乃敢发怒。’云,予恐卿之一行,下人不谨,则或至生事也。如旧出入事,不必更告于礼部,须见提督之势,而礼部若问,则以实告之,不可与抗也。”〈史臣曰:“先时,我国使臣入朝,中朝以为礼义之邦,待之甚厚。玉河馆出入游观,惟意所适,与汉人无异。而近年,为其使者,率多无耻之人,惟货宝是贸,而通事与子弟之辈,贪婪尤甚,至行诈贸易,致中国轻待我国,使臣入馆,闭门拘禁,有同㺚子焉,祖宗见宠遇于中朝之美,扫地矣。”〉 ○传曰:“儒生不赴馆学,故令为节目劝奖矣。其令该曹,并《大典》劝奖条,书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来十一月初一日,当亲阅于慕华馆。以骑、步军,踏猎净土寺以南,至于馆前,以观行军之势。武才抄启事,并言于兵曹也。”
10月28日
○癸丑,御朝讲。侍读官金镠曰:“恶布虽禁于市中,织造在于外方,禁末而不禁本,故法不行矣。向者,洪景霖为开城留守时,禁绝恶布,不能攸久,故虽于一时隐藏于家,而禁弛则复用矣。”上曰:“果禁织造之源,其末流自绝。”
○传曰:“学校,风化之源也,当使儒生,勤于就学。今观节目,至为详悉。然此外,别有使儒生乐就之道乎?无时别举及庭试,朝官外生员、进士、幼学,当计圆点而许赴。但有病之人,不能为圆点,其令政府议之。”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司谏李希雍,言官不合,势难相容,请递。”传曰:“李希雍当递,馀皆不允。”
○以曺汉弼为承政院右副承旨,郑应麟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沈思逊为弘文馆直提学,金镠为司宪府执义,许宽为典翰,李熙骞为应教。
10月29日
○甲寅,庭试儒生。
○政院启曰:“宗亲砺山副令继孙,夜叩光化门,请告事。问欲言何事则‘宗亲请托书吏,游食者多,我欲告之。’观其为人,必病风之人,而夜且深,非告变之例。故不即启达,而今进来于政院,问之则言甚侏离,莫知其端,诚为病风之人。然不敢不启,敢禀。”传曰:“其言果似狂人,然昏夜,叩阙门请告事,不可不推,其下禁府推之。”又传曰:“若狂而不仕者,则不必推问,此人乃完城君之子。其招完城君,问其子时仕与否及实有狂疾,则不可不防守事,言之。”
○传曰:“武臣宰相、堂上数少,文武臣堂上罢职人员及罪名,书启。”
○完城君贵丁来启曰:“子砺山令继孙,乃于壬午三月发狂,登家上,以瓦石乱落,虽父母不辨。受由调理向差,行职,今月十七日始发狂,或挟册、或联句、或侵打小儿。昨夜果逃去,即令寻踪,到阙门,见其靴内插大剑,臣亲执夺剑矣。”传曰:“此人,昏夜到阙门请告,虽狂当推,然闻此言,果狂矣,不可推也。但挟剑则必害人物,须使坚守。”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李仲干公事曰:“事干不服,难明之事,固不可数多加刑,而亦不可不推。且李仲干固当推矣,但元非死罪,其令政府议之。”
○传曰:“初一日亲阅,乐工、歌童,勿随驾。”
○庭试居首生员李名圭命直赴殿试。
○夜,坤方有气,如火。
10月30日
○乙卯,传曰:“近来军令不严,见恶兽,或有绝驱者,固当行军令矣。但非战场,虽有法,必自知其不施,而不畏也。今打围,杖一百以下,主将固当直断,但功臣、议亲及尤甚者,罢阵后,拿来启闻可也。且捕获转输,其道察访固在矣,然当别遣驰马二人,与察访同力计数,如义禁府、仪宾府有率下人,可以定送也。”
○三公议:“李仲干公事,义禁府特举大体。仲干所犯不至极刑,而事干殒命,自上恻惚至当。然于屯剌顶逃避,管领手本,合于宪府所闻,此事可疑,当直推仲干矣。吾佐未以妇人,事涉淫奸,囚之固当。上教以为:‘言及后推之。’似与法异矣。且儒生劝奖节目,无过于礼曹所启。四学官员久任及不差祭执事,此二条,固当申明,使之奉行也。生员、进士圆点之法,载在《大典》,而幼学圆点,乃近者权设之法。然无时别试、庭试,有圆点许赴,依事目,而若自上特许赴试,则可矣,岂可以有疾病,异其法哉?”传曰:“李仲干事,大臣之意合于予意。其先推仲干事,判付矣。妇人,枝叶也,言及则推之,未晩。师儒久任及勿差祭执事,令有司申明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圣节使先来通事金利锡入来言:“八月初二日夕,使至通州,弃杂物,率十二人,抄赍咨文,先发行,彻夜急驰,初三日平明,入帝京,即日呈咨文于鸿胪寺,仍告礼部主客司郞中陈九川,郞中曰:‘今方雨水,虑尔等必不及期。今尔一行从人,虽不得一时齐到,尔等先到,将得参庆礼,甚为可嘉。’礼部外郞盛锦语臣等曰:‘尔等进方物之日,郞中赐茶,勿以为寻常。郞中嘉尔等曰:“朝鲜人跋涉雨水,谨护方物,不使湿污,虽其国王之威,致然,陪臣奉上之诚,亦甚可尚。”云。余告之曰:“今朝鲜陪臣护来之勤,如此,赏赐匹段粗恶,殊无嘉奖之意。”郞中因以告尚书,欲加赏,尚书以为:“虽不加赏,然必择与之。”以此具由,奏奉圣旨。’臣等所受赏赐物件,视旧果异。下直于礼部之日,郞中曰:‘今年,尔等阻雨水甚苦,明年圣节使之行,须前朔早发可也。’
十一月
11月1日
○丙辰朔,亲阅于慕华馆,仍命踏猎于沙岘至馆前,命遣宣传官,往于左右厢将士,若有绝驱者,取笠而来。右部将罗允文,擒獐来献,命馈酒,且赐大箭。军士等擒献者,皆命馈酒、赐箭。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四学教授中,择经明堪为训诲者,久任其职。且学官等勿差祭官,若祭官不足,则为半留司,勿令儒生废业事,已捧承传,亦屡受教,而不举行,其申明行之。”
11月2日
○丁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3日
○戊午,御夕讲。特进官方有宁曰:“近者庭试,以时到儒生许赴,一时适往者得赴,长在学者不得参赴,此启侥幸之风,无劝奖之道。当限十朔,计圆点一百;二十朔,计圆点二百,则儒生必知定数,而无侥幸之心矣。”上曰:“李芄于经筵启曰:‘到记有冒录者,以时到许赴,则不知某时掷奸,而居学必谨。’故以时到许赴矣。或以时到;或计圆点,亦是劝励之道也。”〈史臣曰:“学校,所以育人材,而出治道也。故古之圣帝、贤臣,莫不尽心于斯,使学者于于焉而至,优游涵养,成就德业,以为他日经济之用,岂寻常法术之所能致哉?只在推诚、好礼、尊道、崇儒而已甚矣。李芄之言曰:”圆点,不无伪着之弊,以时到则儒将不测,勤居于学。“是欲以区区智术,愚鄙一国儒士者之心矣。上亦闻而信之,以为是劝励之道也,不求其本,而反欲求之于法术之中,为儒者,孰肯乐赴,成就其业哉?学宫荒废,岂不以勤养之非其道耶?诿之以智术者,果可谓尊崇、劝励之道耶?”〉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前永兴府使林千孙,非止罢职,当被重罪,而得免亦幸。况才一朔,新府使未赴任,而遽命叙用,殊无惩戒之意,请还勿叙。”传曰:“林千孙近来武臣堂上不足,故命叙矣。若不叙于显职,则固未为害也。馀亦不允。”
11月4日
○己未,御朝讲。知事金克愊曰:“常贡之外,不可与小民争利。两界军需不敷,输布贸谷,在不得已也。但闻,守令或凭公营私,而滥取,或私用其布,以费耗谷充数,民生起怨,国本日困。若不得已,必遣官干之,则庶乎民不怨,而储有补矣。”上曰:“此言果是。再议于三公,而三公以为,不可不贸,故命贸之矣。”领事郑光弼曰:“以下三道绵布,输运贸谷,绵布其地所贵之物,民岂不肯乎?官吏凭借作弊,故民怨矣。遣官则往来有弊,使其道都事干之,庶乎得矣。”宪府论林千孙。从之。
○传曰:“经筵有言,咸镜道贸谷之弊,以都事兼掌何如?其问于户曹。”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5日
○庚申,礼曹启曰:“来年春,例有重试,亦当有别试。但今年凶甚,来春外方儒生,不可摇动,来秋退行事,预谕何如?”传曰:“近来连凶,久不亲耕,而虑儒生之摇动,以此停之,则重试待秋而行,甚可。”
○传曰:“别试,已令待秋为之。但秋收未毕,而儒生上来,则其弊与春无异矣。如式年之制,初试于本道,待秋来赴殿试,则人数不多,庶乎便益。其议于三公,并问于礼曹。”南衮议:“明年别试,待秋成行之甚便。但别试,先行初试于外方,旧无其例。虽或秋成未毕,此特儒生往来之弊耳。朝廷设科,而士之坌集京师者,亦是斯文盛事。不较小弊,依旧试取,似为便益。”惟淸议:“秋收未毕,而上来则弊必甚焉。明年春,行初试于外方,秋月上来赴殿试,上教允当。”权钧议,与南衮议同。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全罗左道水军虞候崔汉以斩倭,升堂上。臣等闻之,当捕倭之日,汉病不赴战,而录功一等,滥受赏加。取方好义捕倭启本观之,诸道要害处,分遣佥使、万户,分明开录,而无虞候之名,其不赴战明甚。好义必知有恩数,汉苟往则同官之间,岂不并录?其军功磨錬启本者,请并推考。”传曰:“崔汉事,若如所启,则非徒改正,实欺朝廷。自有其罪,不必先改,其行移推考可也。馀皆不允。”
○传曰:“今日引见诸王子、驸马,其各给儿马一匹。”〈后苑观射。〉 ○礼曹启曰:“别试聚于外方,无前例,而九月则早谷收齐,儒生可以赢粮上来。”传曰:“大臣议亦不一,当更议之。”传曰:“别试取于外方,欲偶一为之。虽定于九月之间,七八月,儒生已摇动。明年若凶,则又岂可退行乎?以此,别试及武科重试,欲于明春,行初试于外方,待秋赴殿试,更议于政府。”
○传于政院曰:“上言,当下汉城府者,下于户曹。近来,公事启下、判付,下兵曹者,或下吏曹;下户曹者,或下掌隶院。如此不察者多,其审之。”
○日微晕。
11月6日
○辛酉,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上曰:“近来连年凶荒,明年文武赴试人,坌集京师,甚有弊云。春月定数初试于外方,待秋殿试,则似无弊矣。”领事权钧曰:“明春饥荒必甚,都会往来亦有弊。早谷成熟后,上来赴试为便。式年则初试讲经,会试及殿试,其择精矣。外方场屋,近甚虚踈。吾东方公器,莫如科举,别试已不如式年之精审,岂可复试于外方乎?”同知事许硡曰:“在祖宗朝,别试必讲经,故儒生皆勤读经学。今之稍解经学者,皆先朝旧人也。近来,专不治经,但以词章取人,多浮薄浅陋之习,今后别试,必讲经当矣。”传曰:“近来别试,皆讲经,其不讲者,偶一为之耳。此后,例为讲经可也。”硡曰:“今儒生不师授,多有误读之处,此岂可乎?”钧曰:“经书非如史学,所当明辨音解。今则音解,亦不能明辨也。”硡曰:“近来,科举专不严密,搜挟之令,不行久矣。为国公器,岂可如此乎?世宗朝严其搜挟之令,故抄集细密,而书或藏于头发;或含于口中以入。今则公然负入,略不畏忌,此弊恐不小也。”
○部将高千龄,以泉岘获禽书启,传曰:“遣史官,荐禽于宗庙。”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义禁府公事曰:“吾佐未招内:‘虫介于癸未年,下去于星州地,今年乃来。’则虫介所谓‘前年间,明灯同卧,亲见事。’乃虚语也。且小今虽云:‘隔壁有温堗房。’而吾佐未家本无隔壁温堗房。此二端可疑,其更推事干。”
11月7日
○壬戌,听启覆。启定州囚金豆应仇里彼地逃入罪,初覆,上问何如?领事李惟淸曰:“非被掳,而以潜从他境照律,其情则可贳。”户曹判书许硡曰:“此人非谋叛也,特以迷劣人,不胜苦役,潜从乐土,其情则不至于甚。此律,恐不相当也。”上曰:“左右之意若何?”兵曹参议潘硕枰曰:“臣闻之,此人本庆兴居生,厌役逃入彼地,而刷还,其罪分明。”同知事李沆曰:“此律当矣。边民厌役,逃入彼土者,甚多,不可不惩。”上曰:“此若不罪,则无以惩后。”硡曰:“律虽如此,斟酌何如?”上曰:“依律。”
○政府启曰:“别试试取于外方,则外方试官,无可当人,场屋且甚虚踈,而易书之事,又有弊,必依旧为之可矣。且武科重试,外方试取,亦甚不可。外方重试者几人,而十年一举者,国家之重事也。武臣居外方者,亦不多,尤不可行于外方。”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传曰:“崔汉事,水使、监司同议,岂有私哉?若因谏院之启,遽即夺资,而实闻有功,则将何以处之?推后夺之,未晩也。馀亦不允。”
○师傅启曰:“世子,《论语》已熟读,自明日,始讲《孟子》。”传曰:“知道。”
11月8日
○癸亥,下义禁府公事曰:“吾佐未等招辞,皆虚事。前宪府之供,必有其情,禁府不推此端,犹有未尽处,其更推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户曹因京畿监司启本,往年还上可偿之户,分拣征纳,其分拣甚难。若实不偿,则初必不受矣。分拣之间,贫户受弊不赀。今年凶歉太甚,限今年勿征为当。”传曰:“京畿,今年凶荒太甚。且分拣贫富为难,勿纳可也。其以此意,言于户曹。馀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禹世准等上札曰:
功懋则懋赏;德懋则懋官。苟无横草之功;汗马之劳,则虽一资一级,不可轻授也。如此然后,上有重惜之权;下无觊觎之弊。今崔汉病不赴敌,赏及重爵,物论汹汹,朝野腾播。待有功之器,反加无功之人,非惟积劳者不劝,亦为侥幸者生心也。汉苟与好义,登时偕往,小有运机斩获之功,则当献馘之日,好义必料朝廷有恩数,而汉其僚属,安有不载之理乎?厥后录功之簿,汉之名尚置一等,是必汉希赏乞哀,而好义牵情曲从也,内以欺其心;外而欺其殿下,为人臣者,其忍为此耶?自古,边将之喜功者,士马物故虽多,而匿之;麾下之所亲者,虽无功,而相与引赏,岂不痛心哉?守封强;御外患,镇帅之职分。好义蒙赏,犹不厌众心,况安卧幕府,不见贼面,并被爵命,臣等恐砺世劝贤之器,从此而轻贱也。伏愿殿下,收滥下之命,重劝贤之器,正欺罔之罪,杜侥幸之路,国家幸甚。
传曰:“崔汉事,今闻所启,至为惊愕。但恐风闻,有未实也,待其推考,此事若实,则非徒夺资,当有大罪。”又传曰:“崔汉事,予意,欲推后论罪,而谏院以为‘先夺后推。’此两议可否,其遣史官,议于三公。”
○京畿仁川雷动。
11月9日
○甲子,传曰:“李仲干事,再议于大臣,似为骚扰。虫介、小今,于宪府供招,有‘明灯同卧温堗房’之语,其诬服明矣,其议启。”三公议:“吾佐未之事,大关风教,不可不推。故臣等请推,今不可以吾佐未发明,弃而不推也。”传曰:“知道。”
○南衮议:“崔汉事,谏院必有所闻,而启之,宜若无疑矣。但边将立功于外,而朝廷不核其实,只据所闻,径收已行之赏典,恐非推诚待下之道也。且汉若果病不赴战,而录功一等,则欺罔之罪,自有其律,岂但加资改正而已?姑待推启,事状毕露然后,以其罪罪之,未晩。”左右相议同。传曰:“崔汉事,三公之议亦如予意,毕推之际,姑退待命事,言于谏院。”
○宪府启曰:“今年凶甚,自上特命除两道腊肉,以上番军士,命将打围于京近东西山。以常时观之,可谓无弊,然今年八道凶荒,而京畿尤甚,虽只令上番军士驱猎,人马瘦困莫甚。已猎泉岘、走鸭山、洪福山三处矣,淸溪山勿猎何如?”谏院启曰:“崔汉病不赴战事,朝野喧腾,其欺朝廷无疑矣,当先夺资后推考。”传曰:“打围事,予之初意,欲只猎泉岘、洪福山、淸溪山三处而已,大将以为:‘走鸭山与泉岘相接,不可不猎,故命猎矣。大将今已猎三山,故欲令勿猎于淸溪山,宪府适启之,勿猎甚当。崔汉事,依大臣议得,推考后罪之。”
11月10日
○乙丑,御夕讲。
○咸镜道咸兴府雷雨。
11月11日
○丙寅,传曰:“崔汉不赴战,而为军功一等事,已推本道监司、水使矣。此事若实,则至为惊愕。若汉直招则已,不然则同时赴战人,使李元干推之事,谕之可也。”
○圣节使郑允谦,回自京师。传曰:“中原有疏札者乎?姑先书启事言之。”允谦启曰:“臣入归时,路阻雨水,恐不及期,杏山、连山等地减駄载,只赍文书,不分昼夜,仅及圣节,无事进贺。疏章果觅来,书状官持来,字多误书,欲改书以启也。且押马官安世昌所押马尾,于路中多致拔取。前者只封进于礼部矣,今则进于皇帝前,相距至近,见其马尾,瞻视埋没。且前日下教生蝎,亦多觅来。但于中路,医官等不谨看护,皆致伤死待罪。”传曰:“疏章必载于闻见事件,然今欲先见,虽有误字,入启可也。押马官及生蝎失亡者,当推之,勿待罪。”
○传曰:“进献马,前则中朝例视不重,或供野人之馈。今则进见皇帝前云,贡物不可不择。今后兵曹、司仆寺,同审拣择入送。此意,言于三公。”
○打围大将金锡哲启曰:“走鸭山驱猎时,左卫部将丁世荣,见恶虎当前,乃绝驱,使虎逸出,咬害内禁卫高世英,至为过甚。卫将金良弼,即欲决罪,又即回避不见,尤增过甚。臣亦欲杖之,但以洪福山未猎,故不即罪之。此,不可不惩,故敢禀。高世英虽害于虎,然不至于死也。”传曰:“知道。丁世荣下禁府推之。”
○吏曹判书尹殷辅启曰:“李兰孙于近日上疏陈弊,而上教以为:‘可授训导之职。’但此人,于往者上疏,其时除宣陵参奉,而不至,其后又上疏除教授,而不赴。此人虽授职,每不赴任,且曾未试训导取才,取禀。”传曰:“李兰孙每不赴任,而又不取才,则不必除职也。”
○吏曹以弘文馆校理姜显、郑彦浩、献纳金希说,拟兵曹正郞望以启,传曰:“予观兵曹郞官,每以台谏、弘文馆拟之,以其重选故也。然如是则似以台谏、弘文馆相换,予以为不可也。今后,并以他员拟之也。”
○以李陌为同知敦宁府事,任权为侍讲院辅德,李龟龄为弘文馆副应教,洪石坚为司宪府持平,郑彦浩为校理。
11月12日
○丁卯,传曰:“刑曹书吏权亨,片简见捉于朴长根,其简书,乃传教之言。凡传教之言,使罪人先知之,政院不秘密耶?禁府郞官闻,而播之耶?下吏窥闻而然耶?朝廷纪纲之不振,于此可知,所宜穷推,此意言于禁府。”〈性德、山松强奸事。〉 ○御昼讲。特进官安润德启曰:“畿甸凶荒,近来所无,愿择大臣知民疾苦者,常专赈恤事,曾已启达,而前日传教云:‘户曹与京畿监司,同议为之矣。’但户曹所务非一,若不专,则恐有踈虞之弊也。”上曰:“赈恤事,已与大臣议之。大臣言:‘设堂上、郞官,尤有弊,不若使户曹与监司,同议为之之便也。’户曹果务剧之地,不可兼掌,则固可更议,户曹亦当报府也。”润德启曰:“去夏臣以为:‘夏旱如此,秋稔未可必,凡事当预为减省。’而上教以为:‘当待年分等第。’今观等第,至为可虑也。前年则收税上京数,十三万馀石,今年仅十万馀石。今京畿收税,前年则二万馀石,今年则仅一万石,而且以此,各司油、淸贸易及分军资监、丰储仓、礼宾寺,馀存者无几,可为寒心。考壬申年故事,东西班六品以上,十月、正月等禄,各减一石,今则十月等已过矣。大抵国用,当量其终始也。此事,已与政府议之,非臣自断也。且东西班虽减禄,剩遗不过一千二百馀石矣。近者日本国使臣景林东堂之来,臣议以为:‘国用有限,商物不可尽贸。’而礼曹则以为:‘不可不厚送。’故景林东堂所持去绵布一千七百同,其所馈饷一千四百馀石,古未有之。且京畿各官有谷者不多,各官启请还上,而随其所启,不计国用,而给之。臣意以为,农事不可预料,请减数给之。臣亦儒士,非不知发仓救民之义也。今年赈救,监司请发京仓,然既给五万馀石,而未纳,今又不可如是。凶歉如此,而赈救无策,臣恐未副圣上恤民之意也。如此之际,当择人而任之,臣在户曹,诚为未安。”上曰:“今年倭奴商物甚多。大臣以为:‘待夷,不可不厚。’故令从愿贸之。”润德曰:“日本使臣,古则七年间一来,今则年年每来,我国之事,通事尽言之,至为过甚。”特进官成云曰:“帝王待夷,当用德化也。日本国使臣,数来我国,坐受其弊,终不可支。我国药材,尽贸去,唐物亦贸之,至为过甚也。”
○传曰:“于经筵,安润德以赈恤之事,恳言之,其更议三公。且国用不足,至为可虑,东西班减禄,亦为重难。若有壬申年减禄之事,当依此例也,待大臣则不可如是,一品以上,勿减可也。此意,亦言于政府。且成云亦云:‘我国药材,倭人尽贸去。’此必两医司典卖所为,法司虽禁,而未能也,且推之无据。药材乃活人性命,两医提调及礼曹,所当捡举,其招礼曹郞官言之。”
11月13日
○戊辰,听启覆。启三陟囚军器寺奴韩延斤打杀芿孙事,照律斩不待时,妻子永属,三覆,上曰:“此当何如?”南衮进曰:“谋杀分明,依律。”上曰:“可。”典狱囚中枢府奴白尚同打杀者未事,照律绞待时,三覆,上问:“此当何如?”衮进曰:“以一时忿怒,适至于死,非欲其死也。”上曰:“此人果非有意于杀也。于左右之意若何?”于是,沈贞、李荇、金克愊、洪彦弼等进曰:“律虽如此,其情则非欲其死也。自上斟酌。”上曰:“伤人命至重。情虽不然,而关后日之事,依律可也。”灵山守、金山守打杀北间罪,照律绞待时,三覆,上问:“此当何如?”衮进曰:“此人情,与白尚同相似。大抵居鄕之人,其祖上坟墓近处禁伐,常事也。然以此至于伤人之命,当依律也。”上曰:“可。”锺城囚百姓鲁亿连、亿根于彼人处,牛只转卖罪,照律绞待时,上曰:“何以为之?”衮进曰:“当依律。”上曰:“可。”
○下禁府公事曰:“囚人权亨招辞,举传教之言,尤为可惊。柳壁先探王言,而通于罪人,且教对答之辞,外知部中尤甚者。抑有正律乎?各官元恶鄕吏及各司衙前有罪,则全家入居矣,此人之罪,亦不下于此。若李寿坚,以弟之故,通奇于权亨事判然,亦当推矣。〈寿坚弟寿光,久囚刑曹,权亨与寿坚相知,故通之。〉更漏直论同,以食出入之时,而通柳壁之书,罗将亦以李寿坚所通之奇传说,则其间不无贿赂之事,其并推之。”
○礼曹启曰:“二十八日冬至,以睿宗大王国忌,物膳不封进,故习仪诸事,不择日矣。大妃殿进花,每岁为之,今则有国忌,敢禀。何以为之?”传曰:“习仪不择日之事,知道。进花事,前于丙寅年承传,则不举论,依前例可也。”
○侍讲院启曰:“近来书筵,逐日为之。前年以日寒,退朝讲为昼讲矣。今亦台谏,以其司多事,间二日为朝讲。不为朝讲之日,则院中官员,进讲于昼讲何如?且今日极寒,请停会讲。”传曰:“所启知道。会讲事,其停之。”
○宪府启曰:“司谏以受由过限,前既避嫌矣,命勿辞矣。然其他过限者甚多,不可不推则朴祐不可在职,请递。且二品,乃宰相之列,须以有物望者为之。李陌无缘为二品,官爵猥滥,请改正。李长吉于废朝,攀附内人,贪污无状,不可复齿朝列也。前为判官,皆被论而递。所以遣虞候者,以有弓马之才也,今岂可为东班佥正乎?请速改正。”传曰:“敦宁府同知申鏛则为京畿监司,金谨思则赴京。启覆时,不可无敦宁府堂上也,敦宁府非如他司,乃无事之地,李陌岂不为同知乎?李长吉于显职,似不可为,大臣以为:‘合于平安道虞候。’故遣之。到任果尽力,无事递来,岂不可为佥正乎?朴祐之过限,非大过也。且虽辞免,而命勿辞,行职已久,固当勿递。然台谏,纠举他人则不可在职,其递之。”
○禁府启曰:“传旨漏通,有正律,故柳壁决杖一百,全家徙边。公事漏通,罪止杖一百,而守坚则诏狱公事漏通,故以杖九十、徒二年照律。”传曰:“知道。”
11月14日
○己巳,右承旨柳溥以尚衣院意,启曰:“中宫殿改造银器之数,至三十馀两,而必用十品,则本院及工曹皆无有,请贸易用之。”传曰:“凡贸易于市,物论以为不可。如祭享所等处银器,皆贸易而改造,果为不可。其以司饔院及工曹所藏破银器,打造可也。咸镜道今虽稍稔,不可起采银之役。其于明年秋成后,采于端川事,尚衣院为公事启之。”
○传曰:“昨见户曹公事,门请减各司点心。〈不紧官员点心也。员〉户曹如此尽心减省,而其司提调,若请还给,则不可。若有如此公事,政院其勿入启。”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5日
○庚午,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左赞成李荇、右赞成洪淑启曰:“赈恤使差出事,因户曹之启而下问。果今年凶歉,京畿尤甚,民生甚苦。若设赈恤使,则人皆知国家恤民之意,诚为好矣。但此事,前时因台谏之启,而议于朝廷,则以为:‘虽设赈恤使,无各别措置之事,而既出从事官,又发遣回关,则无益而有弊。只令京畿监司与户曹同议,有所可为之事,即启禀而为之,甚为便易。’故前者以此启之。今更计之,虽设赈恤使,无有加为之事。但下书于监司,命抄尤甚失农之户,的知赈恤则当也。且今年他道,虽未至丰稔,亦不至饥饿,独黄海道、京畿凶歉耳,宜令户曹为之,不必别出赈恤使也。臣等当初见户曹公事以为:‘五六品官员禄薄,若减之,则一家不足活,自三四品以上减之,则当也。’云,而请依壬申年例为之,故本府亦依户曹牒呈,施行矣。今命勿减一品禄俸,固知上恩之至重也,然官卑者则减之;禄厚者则勿减,深为不可,而臣等则职在政府,致年岁凶歉,亦臣等不职之故也。若减卑官之禄,则无以养其妻子,若令勿减则请自卑官者始。且户曹于今年七月二十五日,初请减省,近者又请加减省。本府为启目曰:‘加减省事,请待明年春,量为之。’云。若无事而食者,则当减省其廪食也,如四所部将两时供馈,则不可不给也。壬申年则国用虚竭,故如此减省,而今者国用亦至虚竭矣,然臣等之意,以前年税及今年税入见之,则可以支用。今虽减省,其所储甚少,一遇凶荒,辄即减省则恐亏国体也。臣等之欲待明年,而减省者,欲见今冬间经费所需,而处之耳。今年年分等第,则臣等已知之矣。所以如此者,欲完国体也。”传曰:“赈恤使事,户曹判书安润德,于经筵更启之,是必虑其户曹务剧,恐不能措置,而启之。但今方减省冗费,而又设堂上、郞官,似不可也。当不设赈恤使,而令户曹与京畿监司,同议赈恤,且依大臣之启,下问贫乏之户于京畿监司,而赈之也。禄俸事,政府公事,请依户曹牒呈云,故亦令减之。禄果有厚薄,故大臣谓禄薄者,请勿减云。大臣则以为未安,而启之,然国用若不甚窘迫,则接待大臣之体,不可如此,二品亦大臣也。壬申年并减一品禄俸,未可知也,然不可并减也。”仍传曰:“其限明年秋成,减省,京畿失业贫民,亦下书监司,问之可也。”南衮等复启曰:“臣等抄户曹所启加减省者,见之,一朔所减米一百十四石四斗九升、太十石八斗九升而已,所减者甚少矣。且一减之后,不即还给,而如此减之,则国储之虚竭,甚为现然,此亦不可矣。以其减省之数见之,则十朔所减,仅至千馀石。臣等之意以为:‘虽不减省,可备而支用也。’请勿减省何如?且从壬申年例,不得已减禄,必并减一品禄俸然后,臣等可以安心矣。若令勿减,则请自卑官始也。”传曰:“壬申年虽并减大臣之禄,此,予不及深计者也,待大臣,不可如是。古云:‘忠信重禄,所以敬大臣也。’廉耻之道,亦莫不系于此也。予意,大臣之禄,既不可减,百官之禄,若不至极凶,亦不可减也,其更议之。且户曹以京外凶荒,请加减省。但若如此,则下人必至饥饿,安忍任为使令哉?今日所启不可减省事,当待明年秋成实不实,可更议之也。”南衮等更启曰:“畿甸凶甚,国用不足,故户曹不得已为公事也。但今日传教:‘忠信重禄。’之教及‘百官不可减禄’之教至当。一年收税二十七万馀石,虽以庆尚道为下之下,其数三千八百馀石,而虽减百官禄,剩数不过一千三百馀石,虽不减,亦不甚亏损,请令户曹更议。”传曰:“予何知米谷出入之数乎?今因大臣之启,乃知之。今年收税,虽不减禄俸,亦足支用,则不必减禄俸也。既与大臣议之,不必议于户曹也。其直以大臣之意,判付于户曹公事。”南衮等更启曰:“尹元孙以仇叱德为自己婢,而逃亡,乃推捉,刑问于宝城官,仇叱德乃以良女自明,刑问时自缢死焉,检尸则银钗变色。其公事以为:‘仇叱德若实良女,则尹元孙必欲压良为贱之罪,故元孙以此致毒杀之。’而元孙则以为:‘非我致毒,仇叱德不忍刑杖,自缢而死。’以此囚元孙,今已十年,而刑问亦至五十二次矣。且狱卒全宽孙亦以必知其谋,又至四十一次矣。《无冤录》云:‘半真银,触秽物即变,必以十品银试之,以皀角水洗之,而不变然后,知其不致毒也。’此捡尸银针子,未必看品,而试之则此甚可疑也。以此数多刑问,则恐有暧昧,故敢禀。且金景忠印信伪造,而与其五寸叔,决讼后夺而仍执,此,丁丑年事也。只人以伪造文记之事,呈诉于庆尚道监司韩世桓,世桓即搜探金景忠家,果得伪造印信,无辞服招矣。景忠以为:‘此虽丁丑年所为,乃于庚午年成文,则当蒙乙亥年大赦。’刑至七十馀次,而不服,敢禀。”传曰:“尹元孙致毒事,虽无告状人,而刑问至于五十馀次,银钗之事,又无可验,此甚疑狱也,义禁府作公事以启。且金景忠若以非死罪,而累次刑问,则果可贳之。此则伪造昭昭服招,则当死矣。若以赦前减死,则后无所征,此则虽死于杖下,未为惜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6日
○辛未,台谏启前事,又启曰:“顺天府使金麟明,医女真今任所率归。其初的闻,已为推考,后当治罪,故行移推考,而麟明则已服招矣,任实县监柳近则抗拒不服,甚为不可。真今之父,本在京城,而其父及三切邻,伪以居其县,取招成给陈省,报监司,粘移于礼曹,是朝廷,皆被柳近之欺也。今又伪捧招辞,欺罔朝廷,请先罢后推。”传曰:“柳近以京居医女,为居其邑,给陈省,欺朝廷,固当罢也。然当更推而治罪。馀皆不允。”
○以沈彦庆为司谏院司谏,尹漑为世子侍讲院弼善,洪石坚、金益寿为司宪府持平。
11月17日
○壬申,御朝讲。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柳近事依允,馀不允。
11月18日
○癸酉,义禁府堂上张顺孙、李荇、尹殷辅启曰:“李仲干事,上教以为:‘事干归一后,当推正犯也。’臣等意亦然。”传曰:“李仲干事,无据勿推。”
○御夕讲。侍讲官李龟龄曰:“此云:‘大无麦禾。’又曰:‘告籴于齐。’注曰:‘大无者,仓廪皆竭之辞也。’告籴于邻国,虽不美之事,然有邻国,可告籴焉。我国虽仓廪空虚,岂有告籴之处乎?近来升平日久,宫室土木之役不歇,而加以比岁凶荒,公税皆竭,此甚可虑。古者官储虽竭,有私债,故贫民得赖以生,今则私债亦竭,民何以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蓄。殿下即位二十馀年,当有五六年之蓄,虚竭如此,岂非有司之罪乎?今年如此,明年又如此,国何以堪支?万一有边衅,将何以济乎?今年全罗道量田,出于失农之后。非汲汲之事,年年骚动,民间鸡犬,殆将尽供,南方已困矣。为今之计,莫如土木虚费,一切减省,务为俭约,幸甚。”上曰:“全罗道量田,予意,不以为急,台谏亦言其弊,而大臣以为不可不为,故为之耳。近者旱暵,水田尽憔,无望秋成,故游手之徒,不务农,而萃于京师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孙仲暾等上疏曰:
臣等伏见,殿下顷承否运,复基中兴之业,其所以刻励圣精,图任旧人,期治宁谧者,无所不至。今国家大势,不治不乱,而弊在于治乱之间;无形无兆,而病根于隐微之中,此,深谋远识之士,所以隐痛而太息者也。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言官,日夜思惟,不得其由,谨修狂瞽之见,以效匹夫之知。臣闻,人君治心之要,莫大于学问,学问之道,莫先于克勤。故勉强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勉强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以至于高明光大之域。今殿下,临御经筵,诚意孜孜,缉熙光明,有同古贤,可谓好学之君。然讲官执经,读了章句,不柝义理之分;殿下临文,看过行札,未闻问辨之语,疑难不质,意趣无归,上下容容,苟焉充例。其对群臣,尚犹如此,至于深宫屋漏之中,蜵蜎蠖濩之地,宦侍姬妾,列侍左右,肃恭之容难常,而怠惰之念易乘,当此之时,不知殿下,亦复有学问之志,而乾乾不息乎?存养之功,夜为最甚,昏冥易忽之际,尤当致戒谨之力,此,夜对之有益于圣学者也。接待儒臣,不拘昼夜,日复一日,无小间断,敛之为存心、处己之本;发之为应事、接物之要,此,圣学之极功也。成庙每御经筵,与侍从、宰辅,讨论圣经,商确治道,未尝不眷眷乎古今治乱之由;性命义理之源,伏愿殿下,取法焉。臣闻,民惟邦本,食为民天。民若阻饥,君谁与为安?故古之明王,制民之产,恤民有法;备灾有道,使不至于饥寒、失所。国家近年以来,水旱相因,而今岁为极,自春徂夏,亢旱作虐,干炙田野,种不入土,秀而不穗,苗而不实,方秋刈获之时,已无担石之储,而畿甸之民,穷乏尤甚。税赋、贡膳,责纳犹旧,僻鄕蔀屋,饿莩相望,提携妻子,散之四方。守令所当旋定安集之不暇,而凭官债,大肆箕敛之欲,该司启请,并收积年之租,京城之内,布直踊贵,握持匹布,易米数升。殿下轸念民生之艰食,为设常平之仓,德至渥也。然有司奉行,大乖本意,和粜失宜,反无益于百姓,则谁肯为之哉?此,殿下虽有忧恤之心,而下民未蒙实惠者也。成庙因旱灾,命减京畿所进鱼肉,政院请勿减,而不听,伏愿殿下,取法焉。臣闻,俭素朴约,人君美德,奢侈靡丽,蠹败民财。此,夏禹之所以菲薄;汉文之所以靳费也。殿下即位以来,务去华藻,昭示俭德,不急之役、滥侈之习,一皆痛革,其怀永图,可谓至矣。顷年以来,圣意靡固,渐不如初。王子、公主之家,务极宏壮,婚姻之际,崇尚华靡,糜费巨万,国储殆尽,以至于引用,甚非所以务蓄积,而息民力也。定婚之家,尚于王室,藉席其势,以逞其贪饕,乞请求索,遍于中外,駄载续路,恬不知耻,贻弊郡邑,害及民生。闾阎士族之家,争相则效,服饰玩好,僭滥无等,制造家舍,更无贵贱之别;嫁女乘轿,无辨嫡孽之分,殿下岂知奢侈之害,至于此极?成庙下教曰:‘奢侈靡丽,末世弊习。祖宗躬行节俭,群下化之,皆务敦朴。比来,中外竞尚靡丽,衣服飮食,皆极侈丽,是予表率之未至也,其体予至意,婚姻宾客之需,务从俭约,一革弊风。’伏愿殿下,取法焉。官爵,所以待贤者,而砺世磨钝者也。官不必备,惟其人。爵罔及恶德,惟其贤。此,言,用人之道,在于至公而已。殿下好贤乐善,出于天性,旁求俊彦,如饥如渴,为铨曹者,所当简拔贤能;采摭遗逸,随其才器,各当其职,期效其功,使庸愚之辈,不得冒居显地,而无猥滥之弊可也。今铨曹,于进用人物,注拟任情,公道消尽。为政之日,乞简如云,乳臭子弟,并陞庶官,薰莸相杂,智愚莫辨,数岁之后,皆登参品。以此充郞署之职;补郡邑之倅,狂肆不捡,不堪文簿之任,瘠民益己,不知字牧之道,诚可痛也。成庙命衣冠子弟,不学无才,列于庶任者,悉令汰去,生员、进士,通经史,识时务,才堪任用者,举而用之。伏愿殿下,取法焉。士习,国家之元气,而为治之本也。古者,蒙养以正;长培以义,习之以洒扫应对者,所以备一家敬长、事上之本;教之以格致、诚正之学者,所以期他日经济操施之术,充饫道德,而优游自得,故所习无不正,而无他岐之惑矣。今之儒者,志操卑下;气习庸陋,寄寓学宫,徒费国廪,不受诗书之教,祗长慢师之意。乘肥、衣轻,先怀媒爵之念,冒年试才,略无羞恶之心,有碌碌龌龊之心,无廉耻正大之习。父兄之所教者以此,子弟之所期者以此,滔滔一世,罔知其非,诚可悲也。《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崇廉耻之道;激相让之风,振作士气;鼓舞人才,其不在于殿下耶?成庙命召四学生徒谓曰:‘国家设学,欲预养人才者,以治国、安民也。予于劝学之方,无所不至,而汝等不勤于学,幼学壮行之意,安在?其各勤于学问,以致君、泽民为心。’伏愿殿下,取法焉。如此数者,皆时之大弊,而为政之疵也。是以,成庙于此数事,未尝不尽其道,以成一代之治,为后嗣王所当则效,故臣等特以成庙为法,此,宋臣范祖禹告神宗之言曰:‘欲法尧舜,当法仁宗。’之意也。臣等恐国势奄奄,气像靡靡,而日趋于衰微不振,后虽有智者,不能为殿下谋矣,可不惧哉?
○昌原雷风大作,靑火自空而下,烧水军金玉连家,震狗。
○晋州、金海、咸安、宜宁、泗川、丹城、熊川、河阳、镇海雨雪交下,雷。
11月19日
○甲戌,下宪府疏,传曰:“今观疏条,至当,上下所当留念。予观《国朝宝鉴》,成庙令左右大臣,讨论经学,至为有益。是故,近日殿讲,特令左右宰相讲论也。大抵,食者,民之天也。近来游手之徒,多聚京师,守令不勤农事,而唯务虐民,民生何由而生乎?至为寒心。常平仓虽是美事,有司奉行有乖,则无益于民也。为政在人,故用人最重。虽务公选,难得其人。况飞简请嘱,乃用人之害乎!近来学校之不古,师长之不谨尤极,其可不念耶?成均馆轮次堂上,不为寻常,而儒生讲书通否启之,则儒生自务学业也。成均馆轮次,但以词章入格者启之,未闻有讲学也。经学,乃其本也,通否书启可也。且户曹常平仓之法美矣,而所给之米陈腐,所纳之布必准尺,以此,民不肯云,宰相到阙庭时,并议之。”
○听启覆。温阳囚私奴毛乙老伊,父坟发掘,出尸烧火事,照律斩不待时,上曰:“何如?”权钧曰:“闻僧邪说,烧其父尸,大关风俗,当依律。”典狱囚私婢郑德,其母每邑壮处,以人粪吃破叱骂事,照律斩不待时,初覆,上曰:“何如?”钧曰:“凌辱其母,罪当依律。”晋州囚良女戒今,以士族,与百姓赵末孙通奸事,照律绞待时,三覆,上曰:“何如?”钧曰:“以士族之女淫乱,当依律。”上曰:“并依公事为之。”
○传曰:“引用之物,若牛羊则乃祭享所用,不得已之事。他物则不可引用,而户曹从该司所报,非但贻苦于百姓,物论亦未便,后勿引用事,并言于户曹。”又传曰:“各道御史发遣事,予与大臣,皆不欲遣之,然今年凶甚,守令不无还上高重之弊,其遣御史。”
○台谏启前事,不允。府则停李陌。
11月20日
○乙亥,政院启曰:“凡印信,用于公事,而不用于私事。今者平安兵使曺闰孙,于谢恩表,用印信未便。且非公事,不合遣差使员事,已于壬申年传教,而闰孙乃发遣宁边判官金璟,请推。”传曰:“印信事,是,不知规矩,岂有大过乎?且受教事,外官必不知也,勿推。”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义禁府性德公事曰:“前招以为:‘无有强奸之事云者,代奴孙海,嘱我曰:“山松之上典,馈酒哀乞,不胜人情,汝当答曰:‘无有强奸之事。’”如此教诱,故如是纳招。’云。又于禁府初招言:‘无有强奸。’云,更招言:‘甘孙侵我,不遂还去。’云。至于名字,差错以山松为甘孙,前后变辞。且切邻银孙、七德等招辞曰:‘夜暗不得出见,但闻性德高声曰:“何以如此乎?”’刑曹、医员等伤处检审手本亦云:‘性德伤处颇多。’于禁府亦出示伤处。以此观之,性德不无受只人之赂,而多般变辞也,其穷讯之。千德于刑曹招辞云:‘甘孙执我欲奸,余高声曰:“贼人”彼,不遂而去。’云,于禁府之推,隐讳前辞而曰:‘甘孙欧打性德,施为而已。’此亦前后变辞。必有情由,其穷讯孙海,以元告人教诱性德,隐讳其实。此必受赂于只人,事状显然,亦并穷讯。”
11月21日
○丙子,吏曹判书尹殷辅等因宪府之疏,辞职,传曰:“用人,系国家治乱,上下所当重念,而吏曹则无所失,然宪府所以上疏者,欲使用人之际,更加省察也,其勿辞。”殷辅等再辞,不允。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弼善尹漑,前为文学时被论,而今复为弼善。侍讲院重地,有物议之人,岂可为之哉?请递。”传曰:“尹漑前为文学时,果有物论。然侍讲院重地,铨曹初必择拟,故不递。皆不允。”
11月22日
○丁丑,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尹漑事,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南世准等上疏曰:
臣等闻,傅说之告高宗曰:‘念终始典于学。’人君为治之道,莫先乎学。殿下在即位之初,勤于修饬,锐志于学,经席顾问,无废一日。近者经席、召对,废日颇多,虽勤昼、夕,罕御朝讲。夫朝讲,乃与大臣、台谏讲劘义理;论说时政,非徒有补于圣学,其于治道,亦大有关。于祁寒盛暑,恐劳圣体,温凉之日,亦或不御,臣等恐殿下缉熙之诚,未笃也。日受常参,引见宰枢,宿直郞舍,并接淸光,此古者,逐日视朝之意也。况陞殿启事,商确可否,环侍将卒,皆得与闻,此古者,与国人共之意也。近来,事循苟且,旷废旧典,若有详谳,例于日晩,参听之官,亦或废事,此,不但有一时之弊,恐祖宗良法美意,从此废弛也。伏愿殿下,体天行之健,纯亦不已之诚,勉强学问,召接儒绅,视朝惟勤,率惟旧法。臣等闻,国之有纪纲,犹人之有元气,人之为身,元气萎薾,脉先受病,则形骸独立,得保者无几。自古,继体昏庸之君,恃暂时之安;忘深远之图,大祸及于朝夕,而不自觅,竟至于亡,宁不惕然?自今国家,习尚委靡,俗多脂韦之习,人无畏忌之心,庶事惰慢,而事多弛解,人情巧诈,而心怀僭滥。法禁非不厉也,而下不信服;饥寒非不逼也,而奢侈益崇。粗布禁令,尚增怨嗷,逾制第舍,撤而旋构,下之不奉法,未有甚于此时者也。况有识士大夫,事抵朦胧,争务推调,至于边鄙论功,挟私牵情,而诬罔朝廷。邑宰犯罪,法司推鞫,而巧饰不服,其谓朝廷有纪纲耶?伏愿殿下,导养元气;培植国脉,使民怀迁善之心;士崇礼让之风。臣等闻,度德而任官;量才而授职。夫庶品之职,必欲一一得贤而用之,则终不可得,故古昔帝王,随事而设官;随官而用人,考其六德、六行,各因其材而任用之,故官与事宜;人与官称,官爵有序,贤愚无混,而治道成矣。今者铨曹,抡选失当;注拟非公,幸门一开,请简公行。守令乃字牧之任,在所当择,不择贤愚,随请注拟。门荫子弟,内无抱负;外乏行能,藉权席势,择淸求要,职非郞官,犹未浃心,监察、司评,以为冗务,争欲窥免。其或抱屈沈抑者,虽有适用之才,左右无攀,终不见调。是以,郞署,凡庸混进;守宰,庸劣杂揉,人与器违,政务多荒,朝廷日卑,治效不著,可胜痛哉?当政设幄,使史官并参,重其事也。而近日,史官从便,例不入参,请托显行,公道扫地,可谓寒心。殿下公铨选之法;淸筮仕之路,使贤愚无杂进之患;官职无滥施之弊,开广公道,以杜侥幸。臣等闻,国家治乱;风俗污隆,皆系于士习。人君,培养以扶植之;兴起以振作之,所以张国纪,而举治纲也。近来士节顿挫,当官者去棱角;居家者畏高行,浮靡相尚,侥幸成风,志操卑陋;气习浅薄。就学生徒,徒费国廪,不事诗书,慢忽师长。闾闬小子,巷议街谈,玩愒度日,好尚轻肥,挟册为羞。为父兄者,不见劝子弟赴学;为子弟者,亦耻受业于师席,才免龆龁,先怀媒爵,干谒当路,期登仕版。士习之不正,至于此极,孰不寒心?殿下病文教之不振;念学校之或弛,或遣官考制,而褒赏;或命聚阙庭,而试取,其磨励之志至矣。然或常居私第,不赴学宫者,冒居学籍,得参选首,此,非但无益于劝学,徒长觊幸之习耳。是虽鼓舞人材之一端,不可举此为劝士之常规也。伏愿殿下,鼓舞振作,务去幸习,杜门荫躁进之弊。臣等闻,《书》曰:“本固邦宁。”盖君之为君,以为民也。有民而不知恤,使之阻饥,转相流离,则君谁与为国哉?国家自近年以来,灾沴作害,无一岁登熟,今年凶险,视古为极。民之困穷,四方皆然,而畿甸尤甚。扶携流散,道馑相望,开口嗷嗷,将填沟壑,言之可为于悒。抚字之任,莫急于守令,而今之为守宰者,专事封己,暴征剥血,色目如猬。今岁之债,尚不得偿,而该部欲并收积年之租,使殿下恤民之意,置于虚伪之域,岂不惜哉?殿下恻怛于怀,救之若不及,谋诸大臣,特申常平旧制,其子惠之意切矣。为有司者,点退贸布,奉行失其当;为下吏者,挟私弄术,受纳惟其心,富者易纳,贫者难受。呜呼!减省之教屡降,而守令之聚敛自若;赈恤之命虽勤,而有司视之为虚文,无告元元,曷喩其恫?殿下特垂矜怜,广询弊瘼,明教中外,毋缓赈救,俾斯民蒙实惠,而免死亡。呜呼!乱不生于乱,而生于治之日;危不起于危,而起于安之时。厥今朝廷之上,别无乖戾之事,施为之间,又少抵牾之弊。狃于平安,上下无虞,有似升平之世,而纪纲不立,士习不美;天道失宁,人事失宜。民生日困,致治无效,反类衰微之时,而且于近者,雾塞城中,日晩不消,雨作不节,时令不顺,岂不深可警乎?大抵,天视昭昭,自我民视,当时天视,岂无自欤?伏愿殿下,克敦惕厉之志,益加笃实之功,以答天谴;以恤民生,国家幸甚。
传曰:“今观上疏,所言至当。大抵人君勤于经筵,非但习章句而已,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涵养气质,自有益于治道,岂不美哉?近者经筵,朝、昼、夕讲,果相间御之。虽不逐日朝讲,而昼、夕讲,亦得与左右宰相、侍从,讲论治道,不亦可乎?日受常参,果是。予闻中朝之奇,一朔之内,以初二日、十二日、二十二日,乃御经筵,故逐日视朝云。我国若日日受常参、听朝启,则必无朝讲之时,故间受常参,非专废也。古无晩朝启,而近者大臣建白,早晩相间而为之,则不妨于政治焉。纪纲之不振,莫甚于此时。若以此而欲一朝遽振纲纪,则反生弊矣。上下知此弊,振起颓纲,使人知有国法,则纪纲自不弛矣。边将论功,欺罔朝廷;邑宰巧饰,不服其罪,皆重已命推之,自当抵罪矣。用人之贤否,系于国家之治乱。故铨曹务欲公选,尚不得人,况不公注拟可乎?当今之弊,非特监察、司评之窥免而已,如残邑、病鄕,百计窥避,于人臣不避危险之道,何如耶?此皆纪纲之不立,而然也。史官从便,例不入参于政厅,所当推也。士习之不正;风俗之薄恶,亦莫甚于此时,非一朝一夕所可变,在上之人,所以转移之如何耳。以一事言之,宰相先劝其子弟,勤于居学,士庶之子弟,自当就学也。今常平仓之粜,为民也。有司点退贸布;下吏挟私弄术,岂其可乎?予亦虑此弊,而近命有司,改其节目,以便于民也。”
○吏曹判书尹殷辅以成云、朴壕、洪彦弼,拟平安道观察使以启,传曰:“平安道观察使皆以六曹参判拟之,参判可当人亦鲜矣。李思钧曾为咸镜道观察使,知两界之事,其以思钧为之。”殷辅启曰:“思钧以平壤官物作妾,故不敢拟耳。”传曰:“承旨李芄,前日出入此道,晓边事,其特加一资,差之。”
○以金克成为光城君,李芄为平安道观察使,李世贞为户曹参议,金安鼎为承政院左副承旨。
11月23日
○戊寅,御夕讲。特进官申公济曰:“昔匡衡,请勿赏陈汤矫制,袭郅支单于之功,以为生衅蛮夷。近者,平安道军士以体探为名,擒虏彼人,彼不先寇而擒之,以此论赏,恐生侥幸之心,而构边衅也。”上曰:“戒边将,毋得喜功生事也。朝廷所当留虑也,然真有功,则岂不嘉乎?近者,边将欺罔希赏,此甚不可。是故,人君当不喜边功,若喜功而施赏,则徼幸之风,成矣。”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两界重地,祖宗朝必以秩高者遣之。平安道观察使李芄,为堂上不久,而年且少,不合于重地,请递。”不允。
11月24日
○己卯,御朝讲。上临文曰:“汤七年旱;禹五年水。人之无粮,有卖子者。汤以庄山之金,铸币而赎人之无粮;禹以历山之金,铸币以救人之困,古昔圣王之忧民如是。近来,比岁凶荒,百姓岂无卖子而食者?不可不急赈救也。常平之粜,有司择纳绵布,而所受之米陈腐,故百姓不肯,命改公事,而尚未闻乐趋之言,恐非赈救之意也。绵布一匹,折米三斗,似不足,加准四斗何如?”领事郑光弼曰:“国家富饶则救民何难?今者储蓄不饶,而贸者,非必贫民也,其间用奸术者多矣。且绵布之恶,莫甚于此时。今之三匹,反不如古之一匹,则常平之法、尤不可行也。为今之计,莫若以还上题给之为愈也。”同知事许硡曰:“闻,京畿水田,全失农,种子仅受五分之二,至为可虑。他道移粟事,预为之计何如?”传曰:“常平仓绵布不甚择好,而米亦不甚至陈腐,意谓,人皆乐趋,今闻,百姓不肯和贸,加其斗数何如?且许硡言:‘京畿无种租。’预为措置事,言于户曹。”
○御昼讲。上临文曰:“东汉权臣,生杀在手,而士大夫昌言劲论,直折其意,奸臣犹有所畏忌,不敢为者。此非特快于一时,后来之士,所当惕念也。”参赞官柳溥曰:“节义之于人,大矣。当梁冀势焰薰炽,而士大夫不爱其死,而直言者,由于光武崇奖节义之所致也。且权臣窃柄,非一朝一夕之故,元气亦以是消伤,则人主可不明断乎?”
○京畿御史许宽启曰:“仁川有狱囚,五月始囚,至今月五次刑讯。虽报监司往复而迟滞,然使罪人久系,远道养狱,仅保形骸,此,差使员之失也。”传曰:“监司多事,虽未察,差使员当即禀决,而不尔,监司及差使员,其推之。”
○三公启:“请勿给功臣田、职田、别赐田之税,以补国用。”传曰:“知道。”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成均馆、四学官员,不差祭官。且择差师长事,言于吏曹。”
○御夜对。上曰:“晋武帝立杨氏为后,杨珧上疏曰:‘自古,一门二后,未有能全其宗者。’而珧,后复交通请谒,而势倾内外。非知之难,行之难也,其终败祸,皆其自取。”参赞官曺汉弼曰:“自古小人,才质开明,方其势焰未炽,犹有良心,势焰既炽,虽族诛,不悟也。”上曰:“小人何代无之?然朝廷堂堂之时,何能售其术乎?然其谋深者,当初所为,有似乎贤者之所为,使人陷其术中然后,得以炽张。”汉弼曰:“古云:‘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小人初不露其术,徐观人主之好尚,逢迎承意,以成其势,则国势之堂堂,何足恃乎?且其所为似是,唯在自上明辨而已。”上曰:“是也。”
11月25日
○庚辰,御朝讲。
○下禁府公事曰:“性德强奸事,后招为是,而刑曹归正,不可数多加刑,故此公事允之矣。德性勿加刑,依其服招,以山松为未成强奸取招,照律。权亨以诏狱推鞠传教,书送于柳璧处,答辞代作辞缘及甘孙、千德等并相斗取招,照律以启。”
○下礼曹公事曰:“辽东摠兵官、广宁太监求请鞍子,礼曹防启。但我国之人,每年赴京,必经此地,彼亦待我人甚厚云。若不至太费,造给何如?其议启。”礼曹启曰:“造给何难?但彼求请甚烦,不能尽从。于后行,更见其意,造送未晩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全罗道水使方好义启:“吕岛万户韩俊,因诸岛搜讨,溺死。”上曰:“韩俊溺死事,甚可惊骇。大抵,搜讨倭人,不可不为,然不可数数搜讨,其言于兵曹,知此弊而处之。”
○户曹判书安润德等启曰:“京畿监司启本云:‘各官租散,不得收纳,许多人口,赈济无策。’臣等之计,不劳转运他道之谷,而使种租有裕,军资有馀,以有馀补不足,允为便益。故条列书启。丰储仓中米馀数,可支八年,广兴仓䌷馀数,可支三年,司赡寺木绵馀数,可支四十一年。以二年上纳中米,作造米;以二年绵䌷布及二年木绵,并作米,田税一时输纳,以补军资。以内赡、内资、礼宾、义盈库等处所纳真油,荏子、木麦、法油及丰储仓中米等,作租,补种子,庶为便益。如蒙允许,乞下议三公何如?”传曰:“其议于政府。”润德又启曰:“常平之法至美。但前所纳绵布,未粜者颇多。今常用之布甚恶,若纳准长之布,民必难得,若纳恶布,后不可用。且虚散国谷,顷缘废朝荡然用尽,至今未得复旧,则不可无数散谷,并议于大臣。”传曰:“常平之法甚美,予未知何为而可行也。近者经筵,大臣及台谏、侍从,言其弊不一。大抵,纳恶布则后无用处,户曹从长得中,报府可也。”
11月26日
○辛巳,御昼讲。上曰:“鳏寡孤独,必先赈救。常平之法甚美,贫民不得蒙惠。今年凶甚,必务令贫穷者,得蒙实惠,乃可矣。”检讨官黄恬曰:“畿甸凶荒,近古所无,一匹布直,米五六升。都下编民,无以自活,赈救之策,不可缓也。常平之设,欲济贫民,贫民不得准尺之布,而该司计后日之用,必受准长之布。以此,法不能行,而民不得蒙惠矣。”
○台谏启前事,上命递李芄、尹漑,馀不允。
○传曰:“《五礼仪》注云:‘大朝贺,则殿内;朝参则勤政门。’云。近所以不为者,以昌德宫仁政门甚狭,于倭、野人所见,不可故尔。若此阙则制度仿中原奉天门,此礼可行也。虽以近所不为之事,有骇于倭、野人之见,然在礼则不可不讲也,其议于政府。”
○传曰:“轮对之事,祖宗朝间五日为之。近者,议以为似数,故每月初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为之矣。大抵,祖宗立法本意,台谏、侍从出入经筵之时,可知其为人,若百执事则难知,故令各司,轮回入对。虽不知其心行,而亦欲观言语、容貌,至于政事之时,记得是某日入对人耳。近来间或为之,令该曹书启,或托故不入;或前入者屡入,以此,未能遍知人物。今后,前期二日,该曹启禀轮对,则自上题名实预以下,何如?其议于该曹。”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礼曹启曰:“轮对时,以不紧事,故托之者,例推。曹前期取禀,自上题名,使之入对甚当。”传曰:“此非近例,其议于政府。”
○禁府堂上张顺孙、李沆启曰:“山松、性德未成强奸之事,只以性德招辞,而已不出山松,似为未便。”传曰:“山松不推未便之言,果当。予未及思力。但事干银孙、七德等于昏夜中,但闻其声,未知其实,而所谓强奸云者,乃性德自言也。然则山松固不可不推,而事干亦不可不推也。”
○吏曹判书尹殷辅启曰:“平安道监司,当以在六卿之列者拟之。前日曾为是道监司,而以病见递者,今在闲地。此人可拟,而但以再任,故不敢擅拟。前者有曾为咸镜道监司,秩满见递,递后复为监司者,敢禀。”传曰:“平安监司,果以秩高者差之。在六卿之列者,则予不知之。但前者,金克成亦以吏曹判书,出按是道,今亦以卿为平安道监司。”
○以许硡为吏曹判书,金克成为礼曹判书,尹殷辅为平安道观察使。
11月27日
○壬午,弘文馆修撰黄恬启曰:“昨夕于经筵,自上下问曰:‘不以《国风》进讲’此为何人之说?而臣尝观王安石之言:‘《春秋》,断烂朝报之书。’故于忙迫间,以王安石之言对之。退而遍考诸书,则皆云:‘近世。’而别无指为安石之言。臣妄对,故敢启。”传曰:“此语,予亦尝以为安石之说矣,前日殿讲,大臣亦以为安石之言。予亦遍考诸书,皆无所指。昨日之言,亦非失对也。馆中,其更考以启。”
○政府启曰:“户曹建议,补军资及种子之策,甚便。近来,军资虚费,而不纳者颇多。以各司馀剩之物,作糙米补军资,而以京畿贡物,作租补种子宜矣。但畿甸凶荒,而所收之谷,几纳于官。若令作租,则守令依公事,督纳,其弊不赀矣。若各司储物有馀,则今年势不可为也,待后一二年之间,依其额作糙米,补军资甚当。种子事,壬申年亦有规矩,令该曹,依例施行何如?且受朝贺于殿内;朝参于勤政门,果是祖宗朝古事。近则于殿檐下受之,已经累朝,人人习于瞻望久矣,而况门内殿坐,似为浅露,因旧为便。轮对之事甚美矣,令该曹书启,而自上落点甚当。”传曰:“以三公意,言于该曹。”
11月28日
○癸未,户曹判书安润德等启曰:“前启种子事,政府以为有弊,令曹磨錬。以各司剩物作租,则无转移及例物之弊,故臣等昼夜思度,启之尔。请以曹意及政府之意,谕于京畿监司,广询道内启闻后,更议何如?但租税甚少,而经费不足,故臣等为此议之也。”传曰:“依启。”
11月29日
○甲申,御朝讲。上曰:“前于经筵有云:‘近有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讲。’殊失圣经之旨。经筵官以为,王安石之言,更考则非安石之言也。弘文馆其已考耶?”侍讲官郑彦浩曰:“昨日馆中会议,皆以为王安石之言,然遍考诸书,别无指说者,当更议考。”
○传曰:“历代君臣图像赞,命制已久,尚不制进,其言于弘文馆。”
○御夕讲。特进官李荇曰:“成宗朝常参时,则弘文馆员全数入参,自废朝时,始不入参,反正后因循成例,不全数入参耳。大抵,侍从之官,常参之时皆入侍,当矣。”上曰:“前日果有此议。近日只上下番二员入参,未知始自何故也。今后,令全数入参可也。”李荇曰:“侍从之官,必勤仕齐会,乃可讨论经义,进就文艺。自废朝以后,更不如古,侍从之官,不事文翰,故儒生无所观感、兴起,而惰于学业,文风日以颓靡,莫甚于此时,请加轸念,思有以振作之道。成庙时侍从不得不勤仕者,命题制述,出于不时,虽有故,不敢不仕,而自不敢怠也。今亦依成庙故事,以示劝励之道。且艺文应教,职任非轻。《时政记》及交邻、事大文书专掌,而久阙不差,请速差。”上曰:“艺文应教,若有可当者,当速差之。”
○宪府启前事,又启曰:“承旨金安鼎前为承旨时,有误事而递。后为参议,亦有物议,不合近密之地。满浦佥使徐寿千以内禁卫资穷,及第为堂上,无践历,且不更事。满浦重地,彼人抚接,全在于佥使,故择文武中送之例也。此人以弥助项佥使,今移满浦。一朔之程,来往有弊,请并递之。西原正玽,以乱臣鹤年缘坐,谪居未久,释罪复职。岂以乱臣缘坐,轻释复职乎?至为未便。”谏院亦启徐寿千事,传曰:“金安鼎误事,予未知也。但为侍从已久,岂不可为承旨乎?不可递。满浦佥使固当择送,但弥助项虽非堂上可为也,而满浦则非堂上不可遣。徐寿千虽不为实职,而既为堂上,不可递也。西原正玽,以其上言,释而复职矣。当更见其上言后,发落。李长吉事,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五〉
十二月
12月1日
○乙酉朔,御朝讲。上曰:“法者,为民而设也。今常平之设,是,良法也,而民不蒙其惠,何以则能便于民也?”侍读官沈思逊曰:“户曹之意以为:‘恶布,终无所用,故不受。’此,所以民不便也。”特进官安润德曰:“若不择布,则后无可用,不得已送于两界。两界之民,亦无用处,反为厌苦。大抵军资,自废朝荡尽,其后又散二万馀石,而不得收。今且畿甸凶甚,本曹不得已请减百官禄俸,而有教勿减。臣意以谓,方国家节用之时,减各司供馈,则国用有补矣。”上曰:“户曹公事为当。百官禄俸,则不可减矣。若各司供馈则当减,如此则储蓄有补矣。”知事洪淑曰:“今年岁入,数虽不足,非如乙巳年之甚。七月已减点心,而又更减,则似为细琐,于国体有亏。故观冬节所用,而明年之用,若甚不敷,则欲更减耳。”持平洪石坚、正言黄宪,再启金安鼎、徐寿千、李长吉事,上不答。
○传于洪石坚曰:“西原正初上言,举辛允文、朴永昌皆以缘坐,分配未几释之之事。且金陵守,以鹤年非家畜妾子,不付于《璇源录》,其母谋从良,而录于正案云。予以此,度其情而释之。玽又据例上言,请复职,此,非如他官,欲使宗亲,不绝其禄,故复职。”
○上引见轮对官。
○政院启曰:“敦宁府判官安邦愊,于轮对,无所启。夫轮对者,使各陈其所见,自上亦欲闻之,邦愊自便不言,有关后弊,请推。”传曰:“安邦愊事,果前无如此者。然无言则不可强饰,以直启之,直矣,不必推也。”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启曰:“昨日李荇,于经筵启曰:‘弘文馆只有议及册校正时会仕,而常时则不一一会仕。’此言甚当。臣等敢待罪。”传曰:“李荇果云。古则常参时皆会,而今不然。册校正,亦不勤矣,然岂尽无故哉?有故则不必皆会,其勿辞。”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西原正玽,以大逆缘坐,释之且不可,况又复职乎?且鹤年虽不付《璇源录》,而录于正案,则不可谓非金陵守之子也,不可释之,又从而复职乎?”皆不允。
12月2日
○丙戌,御夕讲。
○江原道观察使闵寿千状启曰:“旌善有雌狗,自左𣍰穿破,产儿狗,狗二日即毙。”
○台谏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金克成驰启曰:“今十一月二十日,日边东西两珥,有红白气,成圆如日,掩云。又有白气如练,两端北指,似为怪异,图形上送。”又曰:“十一月十三日,南方去日光一布长,有虹霓四五布长,红白微靑色,未几还消。”
12月3日
○丁亥,御朝讲。大司宪孙仲暾、大司谏南世准启前事,上命叙玽,馀不允。世准曰:“闻,南方万户以搜讨事下海,全船覆没。此必以论边功颇数,侥幸觊觎而然尔,此弊甚大。古者不赏边功,岂无其意?”上曰:“此言甚当。操舟,非我国长技。若倭人见形,则不得已应之,若侥幸于搜讨之有获,此甚不可,所当禁戢。然搜讨不可一切禁之,边功亦不可不赏。赏边功事,与大臣议而为之,非独断也。且方好义多擒倭人不可不赏,然不无徼侥之弊,亦当留念。”
○下平安道观察使灾变书状曰:“白气贯日,此乃兵象也。虽无边衅,尚且恐惧,况有边衅之时乎?上下所当恐惧修省,各守其职也。且当下谕于平安道节度使曰:‘今观灾变状启,至为惊愕。况白气,兵象,为边将之心,当虑其兵火出于朝夕,防御之事,倍加措置可也。’且入居人,务令安接事,并谕于监司处。且十一月十三日、二十日白气,一天之下,必可见矣,而观象监无所启,其推观象监官员。且江原道有狗自左𣍰生雏,此亦甚异。前者,咸镜道有人自左𣍰生儿者,母子尚皆生存乎?其下书问之。”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轮对之设,非欲见面貌而已,欲闻其怀抱也。安邦愊,于轮对无所启,若有言不启。则慢忽有罪,无言可启,则是中无所主,而无可用,岂可置诸朝列?请罢。”传曰:“安邦愊,前日政院请推,予以为直,而勿推。今观所启,轮对无所启,事体有异,当推之,姑勿先罢。金安鼎、徐寿千,如启递之。”
12月5日
○己丑,传于吏曹判书许硡曰:“一司事,长官主之,六寺、七监,不可不择。长官有故,则副正代其任,副正亦当择差。前者,大司成金希寿云:‘成均馆官员多阙。’师表之任,固不可久旷,典籍阙员,虽未能尽差,司成,其速差。”
○全罗道御史李龟龄启曰:“臣过任实,县民拥遮马前。入其县则品官、儒生、百姓等乱入庭中曰:‘我等居路傍残邑。自经废朝,困弊失所,流离逃散。今县监柳近,以抚字为事,革祛积弊。荒年又尽赈救之方,流亡之户,还入旧居,一境之民,庶复有生生之乐。今以罢去,若失父母,愿将此意,转达于上。’观其所为,似发于至情。”传曰:“其下司宪府。”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上札曰:
刑政,人主之大柄。操得其中,则人服其罪;用失其宜,则滥及无辜。苟不公以察之;明以照之,则是非顚倒;黑白眩乱,恶无所惩,而怨无所伸矣。今者,诏狱所讯强奸之事,当初鞫于刑曹,所谓被奸女与呈状者,皆供云虚事。其间奸细之人,知计不售,诬饰陈诉,以渎天听,而殿下不能洞照情诈,遂移诏狱,不取一招,便命照律。虽实有是罪,狱不归一,径情遽断,固为不可。况被奸之女,一则前后异辞;一则至就诏狱,不变初供,事之虚的,因此可见。且强者恐喝;弱者乞和,是固常事。殿下只以私自和解为疑,偏讯罪疑之人,物论嚣然以谓:‘一奸奴恃内势,称乳父,构捏上言,狱事从而失平。’臣等恐殿下,未免有偏系之私,而其渐,将至于不可救也。圣明在上,朝政淸理,而有如此枉被之冤,刑政不满于人心,岂非圣德之大累耶?伏愿殿下,垂省焉。
传曰:“今观札子,至为惊愕。此乃词讼间事,刑曹当决之。刑曹初检时,朴长根上言,归咎刑曹。刑曹请移他司,而掌隶院、汉城府,不可用刑杖,故命移禁府。推被奸人,则前后辞各异,而终以未成强奸纳招。禁府则方以强奸辞缘推之,予虑以不明事,被重罪,故令据性德所招,以未成强奸照律。禁府以谓:‘未推当身〈即甘孙、山松等也。〉而照律,未便。’云,故令推当身。时方推考阿只乳父之上言,予亦岂知之?今方推当身,毕推可知是非,故不发落耳。”〈乳父,即朴长根也。〉
12月6日
○庚寅,传曰:“昨见弘文馆札子,予意则不然。此非隐微难明之事,政院出纳,必知之。禁府堂上非一,予岂别有私意?性德招辞云:‘未成强奸。’若推以强奸,则以不明之事,恐被重罪,故令以性德招辞照律,而禁府以为:‘不推当身,似为未便。’此果予未及计也。故方更推之矣。且权亨,虽不干于山根之事,以诏狱辞缘漏通,不可不罪,故令照律。朝廷见推案,则知其无私意,政院知首末,故言之。”
○宪府启李长吉事,又启曰:“全罗道御史李龟龄所捉,惟万顷县令尹琮当罢,任实县监柳近,既以欺罔朝廷,坐罪见罢,岂可以百姓之言,仍任哉?朴长根之事,臣等亦有所闻,刑曹公事,固已得当,而长孙恐其罪及于己,欺罔上言,移于诏狱。臣等闻禁府误断,欲审首末推案,再三令送,而禁府自知误决,不即送来,方欲推之。但朴长根,本依势作弊之人,而且于上言,自称阿只氏乳父。长根者,校书馆奴也,岂可如此汎滥笔书而上言乎?依势作威,其弊不小,是欲酿作威势,以售其术也。自上若见刑曹推案,则长根之诬陷山松,可知的实矣。山松非其罪,岂可数多加刑?请推长根诬陷山松及乳父作弊之罪。”传曰:“万顷、任实之事,知道。且山松等公事,以朴长根归咎刑曹请移,故命移禁府矣。性德屡变其辞,竟以未成强奸纳招。予亦以为,若以强奸取招,则过重,故令以未成强奸照律。其后禁府请推当身,故今方推山松矣。元只间事,非予所能知,待其毕推,而事自著矣。宪府欲见推案,而禁府不送者,不知以何故也。诏狱公事,宪府当启请取见,而禁府亦当禀而后送也。且朴长根,其称乳父,甚为不当,此公事毕后,当推之。李长吉事,不允。”
○传曰:“其招禁府堂上问曰:‘山松等事,禁府自当推问处置。但法司启之如此,何以为之。’禁府启曰:”山松已加刑,而法司方出公缄,故得臣启之。“传曰:”成公事以启。“
○义禁府堂上张顺孙、李荇启曰:“法司以臣等为非,缄问,今又以臣等为误断,下问之意,未敢上达。”传曰:“宪府欲见推案而不送,故意其误断而然,非真谓误断也。昨闻,物论颇以予为误矣,然方推之事,予不可遽断其是非,有司自当分拣归一也。且性德招辞,不可消削,待有司推毕然后,是非自明矣。但命推某人为难,故问之。”顺孙等启曰:“前者禁府意以为,不取招山松,而径为照律未便,故请推山松,而今已加刑,犹且不变其辞。性德前后三变其辞,推事干人,无一言可疑于强奸,而千德亦云:‘朴长根教诱。’云,山松不可加刑。臣等意,欲推长根。”传曰:“如此,故待有司归一耳。予不可令推某人也,有司当自为之。”
○传曰:“满浦,是我国门庭。朝廷欲择遣者,野人之来,待驭得其道则附;失其道则叛,其任重矣。况本道有日变,尤当择差。以文臣之有武才者,升堂上遣之。沈思逊乃直提学也。升堂上遣之,使谙边事,则他日可与议边事也。”
○以金克成为礼曹判书,李芄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朴闰卿为弘文馆直提学,李龟龄为副应教。
12月7日
○辛卯,受常参,听启覆。
12月8日
○壬辰,御夕讲,上因讲《春秋》曰:“喜雨,与民同其乐。苟与民同其好恶,则民虽困,而不怨乎上矣。”参赞官丁玉亨曰:“人君苟以百姓为心,则虽饥寒困穷,而不怨。近来,灾变荐臻,年运凶荒,民之困穷极矣。必由人事之未至,仰答天谴,无如诚敬,上下所当修省。人主者,百神之主。祭享之事,尤当致谨而近者祀事,颇有慢忽,此甚不可。先农祭,国家为粢盛盛典,而以别试儒生往来之弊,不行者久矣。然则别试可停,而先农祭,不可不举也。”上曰:“近来,献官多有托故者。以此,可见慢忽也。不行先农祭者,以有弊也,除弊则行之可也。”特进官李思钧曰:“恤民之道虽讲,而守令不能奉行,虽被御史摘发,坐罪不久即叙,无所惩戒矣。”玉亨曰:“凡犯私罪者,必书启,有叙命用之。其犯御史见罢者,亦别立法条,则有所惩矣。且残弊之邑,必以有名望者,择差然后,民得蒙惠也。”上曰:“欲令残邑苏复,必择任可也。”思钧曰:“铨曹参酌用人。但古者,为官择人,今则为人择官。残弊郡邑,必自上特遣贤者然后,民得蒙实惠矣。”
○传曰:“黄孟献言:‘今年凶甚,征私债为难。’予意以为,若受债小者,待明年秋成征之,多者计几匹征于今年,几匹征于明年秋成事,令汉城府作公事以启。且御史所捉守令,以公罪,故即叙,无所惩。依犯私罪见罢例,必待都目书启,有叙命然后用之。且成庙时残邑守令,或特以侍从、台谏差之。非徒苏复其邑,傍邑亦有所畏忌,而取则焉,非如监司巡过而已。成庙以侍从为残邑守令,一时亦颇有议也。但百姓得以苏息,则亦当为之,此意不可常言。吏曹于政日,禀其时残邑,则予当知而处之。京中贫困,朝夕不继者及士族寡妇贫无所赖者,不可不别为赈救。欲令五部抄出,别给赈救何如?其招政府郞官,议于合坐,先农祭,乃盛事也。所当躬行而必文质备具然后可矣。然不得已行之,则虽除文具,亦可行欤?并问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大兴县雷。
12月9日
○癸巳,汉城府启曰:“私债许贷者皆富;贷食者皆贫。且秋成不远,请一切停之。”传曰:“许贷与贷食者,均是民生。若令一切不偿,许贷者有憾。前者右尹言:‘私债贷食者,逐日取利。官督则只纳次知,而不偿。’故令为公事以启矣。”
○传曰:“入居人屡有逃亡,是,差使员不畏法,且以纪纲之不立。若尽心防守,则岂至如此哉?若相继逃亡,则实边之意安在?传领监考当推之,差使员亦当先罢,而推之,使有惩畏,令兵曹议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平安道御史所捉,定州、博川为重。传曰:”定州、博川依例罢职。馀不允。“
○日晕两珥。
12月10日
○甲午,兵曹启曰:“入居人逃亡,则官吏推考;中路逃亡,则传领差使员及都事之不谨检举者,推之,其中甚者罢之。此,事目之法也。入居重事,不谨防守,致令逃亡,依上教,先罢而推之似当。”传曰:“既不谨守,致令逃亡,若不罢,无以惩他人。坡州牧使梁季壁、高阳郡守申亿寿、良才察访梁炯,其先罢黜。”
○御昼讲。
○政府启曰:“今年都下贫困,城中绝食,不自给者,令该曹、汉城府,抄而赈恤,上教甚当。先农祭乃帝王盛典,若必为进贺歌谣,则明年不可行也。若以粢盛为重,特除文具而行之,则明年行之亦当。”传曰:“京中贫困者,令该曹及汉城府磨链赈救事,奉承传,先农祭虽除文具,然人君躬耕籍田,盛礼也。且行于野外,而人民之所聚观,若无文具,则亦似未便。近来有日变,此事不可率尔决之,予当斟酌为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1日
○乙未,御朝讲。听轮对。
○咸镜北道兵使李芑状启:
吉州、明川、镜城等地,自十一月初八日,至十一日大雪,平地雪深四五尺。夜半狂风大作,海水动荡,沿海人家浸没,举家避走,或陷于雪中,冻死者颇多。镜城人死者,无虑百馀人。以此推之,馀邑可知。鱼游间军人一名,亦冻死于雪里,路塞不通者累日。
传曰:“咸镜道风雪之变,人物冻死者甚多,予甚惊骇。避患离散者,别为赈救。其死亡者,依恤典施行事,下谕于观察使。”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南世准等上札曰:
法者,人主所与天下公共之器也,不可以私意掩屈。臣等伏闻,禁府所系山松等狱辞,形迹不实,供招亦异,宜付有司,以观其所归,而朴长根假托乳媪,冀酬嫌怨,陈诉驾前,至咎法官,殿下不问始末,遽移诏狱,不供一辞,旋命照律。以殿下仁覆万物之量,其裁培、倾覆,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然奸细之人,阴藉内势,肆恶外间,固人心之所共愤。殿下不能明照其奸,而成命至于如此,臣等恐外人,不晓殿下之至公,而谓庇一隶之奸也。且闻,长根者多率徒众,劫致权亨于其家,出入传言,似若内言,恐吓多端,胁成和券曰:‘若不从,将抵大辜。’卒遂狡计,构此狱辞。呜呼!凭恃威势,劫胁愚氓,此乃废政之习,当时朝野,莫不愤怨。殿下即位之初,痛革此弊,使奸风自戢,恶俗一变,岂意今日,复有如此,事耶?伏愿殿下,廓示公正,俾无枉被之冤;亟治奸徒,以绝顽悍之习,不胜幸甚。
传曰:“观札,云:‘不问始末,遽移诏狱。’讼者归咎于法官,不可安然受理,则请移他司,例也。此公事,亦涉于刑吏,而不能安然听理,故请移他司。汉城府、掌隶院,不用刑杖,故移于禁府,岂知朴长根所为哉?且札子云:‘不供一辞,旋命照律。’此亦用刑讯之,则以为:‘未成强奸。’予以为,强奸则罪重;未成则罪轻,故以未成强奸,照律矣。法司以为,当身不可不推,故改判付推之,而性德以为:‘朴长根教诱,致令强奸呈诉。’然后乃知朴长根之奸诈,方推之矣。谏院之意,岂偶然哉?正与予合也。”
○传曰:“咸镜北道冻饿死亡民家,已令赈恤矣。但兵使书状云:‘镜城死亡者,无虑百馀人。’以此观之,他官死亡者,亦必多矣。其速下谕监司,令都事,往审死亡之人,或邻官、或远邑,其接鄕及姓名,并录以启。‘且监司启本,则必满四道然后,上送可也,兵使启本,若待满四道,则军官仕到及军士禄职事,不得及时。’此启甚当。今后兵使启本,虽不满四道,上送事下谕。”
○下禁府公事曰:“朴长根予初岂知有物议乎?及见其招辞,则长根奸巧已著。虽变辞,当推服治罪事,言之。”
○传曰:“观全罗道监司、水使推考启本,方好义缄答云:‘崔汉持援船后来。’然则虽有功,不可论一等,好义之事,甚失。前者谏院,论崔汉事,教以推毕发落,而今乃如此,虽一资半级,岂可滥加?崔汉加改正事,言于谏院。”
12月12日
○丙申,礼曹禀明年先农祭及亲耕籍田,传曰:“躬耕籍田,一为劝农;一为粢盛,在所不议而行之。前闻大臣之言,方天之有灾,必省事戒惧,予深然之。今有日变,犯野行盛礼,似未稳,其议于三公。”
○宪府启曰:“崔汉病不赴战,而方好义以赴战将士之例,论功一等启闻,其欺罔已甚。今饰辞谓汉:‘未尽军机,措置继援。’其反复欺诈,情状尤甚,请速拿来推之。李元干不推同时赴战之人,府方推考,请改兼台,以他员,出使于其道者兼之。”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议曰:“先农祭事,前日下问于臣等曰:‘此祈谷之事,除文具而行之何如?’臣等以为,行之不妨。但躬耕籍田,盛礼,虽不陈笺、歌谣,岂无仪具?且来春,非可行盛礼之时,不行亦不妨。”
○传曰:“咸镜道有风水之灾;平安道有日变。事变之起,非朝则夕,边将除拜者,催促赴任可也。”
○传曰:“全罗道水使,今当差出,而武臣堂上,无可用者,则文臣有武才者,拟之可也。”
○以李诚彦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12月13日
○丁酉,听朝启。刑曹判书沈贞曰:“即今死囚,合中外三十馀,而囚于典狱者九人,或有四五年滞囚者。《经》曰:‘要囚服念,五六日。’此,重其死也。至于累年淹滞,则其弊不少。外方则势或未易决,在京者宜速断决,使生者无养狱之弊;死者无拘囚淹滞之苦。”上曰:“卿言甚当。当令承政院,抄出速启也。予观近日刑曹囚徒,视古减小。予甚嘉之。”
○传曰:“启覆时,沈贞所启甚当。近观囚徒视前减少。人心不古,虽不及成庙时空狱,然此亦得人而然尔,予甚嘉之。外方死囚,未必即启,姑抄出京中囚,启覆之日,六承旨各执一道以启,务令速断。”政院启曰:“近者死囚数启,故毕推公事,几尽启断。典狱囚公事,来于政院者,六道内黄千孙事,发于癸未,于今三年。其馀皆发于前年,不甚积滞。但外方囚如尹时者,滞至十馀年。臣等意以为,虽外方囚,亦必计年月久近,而启断似当。且六承旨,各执一道以启,则自上听断,日必太晩,此亦未安,敢禀。”传曰:“初覆、再覆,非一时并启,京中囚再覆之间,外方囚间抄而启。且启覆,非必以六道一次启之,启四道,则几次而尽之乎?”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崔汉无功而请嘱于水使,论功一等,不无罪焉,请削去军职,推而罪之。”谏院又启曰:“定州牧使洪浚,前以北道虞候,有病递来,未数月为牧使,未便,且病未愈,不得赴任。定州,大官,二员俱递,废旷必多,请速递。且近来,以侍卫堂上数少,故武臣堂上为守令者,多递之,而定州,内地,观其注拟,皆武臣堂上,政令不一,尤为未便。观李元干推方好义启本,欺罔情状显露,已令推于诏狱,推毕自有其法,故不为别启。但洪景霖不小赏功事,不辨真伪,而冒录一等,初论同议磨链者,重其事也。今乃托言不知,推调于方好义,未便。水使既令诏狱推之,监司岂可安然在职?请罢职后毕推。”传曰:“崔汉请嘱而得军功之事,未可知也。然不赴战而得军功,则所当推也,推之则自有其罪,不必先削其职也。定州铨曹以为,虽内地,若有边事,则助防将不可以南行遣之,故皆以武臣注拟,而落点于洪浚。今虽病,病愈可往,不必递也。洪景霖不小军功,不察磨链,似与方好义有间矣。照律则自有其罪,不必先罢。皆不允。”
○济州连日雨雹,大风交作,园果尽落,民家沉没,船只漂流或破碎。
12月14日
○戊戌,御朝讲。上曰:“宋太祖,虑茶法重困民力。新法之立,未有不贻弊于民者,故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我国亦有法烦,而不行之弊。”知事李荇曰:“法烦,故不行。法久则生弊,弊出于人,非法不善,遵旧善用,鲜有失者。”台谏论前事,命递李继金、洪浚。上曰:“咸镜道风雪之变,镜城民死者百馀人,则沿海之民,其死亡者必不止此。平安之民半死于疠疫,咸镜道又如此。两界虚踈,朝廷所当忧虑,务为实边之策。”领事张顺孙曰:“实边之民,无本业资生。既往若不得存接,则旋即逃亡。已徙者必令抚恤,使得其所可也。”李荇曰:“非徒积雪,海波漂荡,沿海之民物故过半,捉鱼之船,无一只遗存。若如所闻,则其为忧虑莫大,而冬雪之变,亦不虚生,上下所当留念。”
○传曰:“祀事甚重,而献官有托故者,并执事,令更纠察,且令各陵祭监,亦纠举其失误也。且奉常寺官员供上之物,躬亲进排,法也。若有不亲进者,推之。乐生之设,专为祭享,而闻,掌乐院官员,作驺从率行,往来不洁之地,犯在赦后者,推之。”
○御昼讲。上谓特进官沈顺径〈时为捕盗将。〉曰:“前以捕盗军少,令兵曹加给,其捕之勤乎?”顺径曰:“闻圆觉寺基地,作家甚多,皆南北有户,出入莫测。东大门内,水尺聚接,杨州近处,水尺宰杀牛马,以买食者,皆聚于此。城内之盗,恐如此辈所为,臣意,欲令计两处人家口数,详录于簿,时时推刷,若有面生者,穷诘来处,则庶有补弭盗之方也。”上曰:“当议于有司。”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谏沈彦庆、掌令张季文以曾为掌乐院佥正,以乐生为驺从辞职,干涉于推考与否,令宪府议启。
○下司宪府公事曰:“观洪景霖缄辞,其军功,一听水使之言,磨錬,视方好义,大有间矣。与好义同律似过,其议于三公。”
○齐安大君琄卒。传曰:“属尊宗室卒,予甚痛悼。”命赐别致赙,择给棺椁,令礼曹速办葬事。琄无后,命以伊川正寿礼,为丧主。〈史臣曰:“琄,睿宗嗣也。性戆,不识男女间事,日以作乐侑食为事,然或有行事合礼,人谓之佯愚。”〉
12月15日
○己亥,掌乐院都提调李惟淸、提调金克愊启曰:“以乐工、乐生未成才者,作驺从,待罪。”传曰:“乐工、乐生作驺从率行,予闻之久矣。近来,享事废弛,乐生则专为祀事而设,东西奔走,岂不犯不洁之地?以此供祭祀,不可,故教于法司,念不及提调,别无非事,勿待罪。”
○南衮议:“今次军功磨錬失实,虽涉欺诬,然于自己不干,似不可谓之邀觊。况景霖则一从方好义所言,不加审核耳,更无他情。若以此律断之,则实为太重。罪有公私,而法因以轻重,玆在自上斟酌。”李惟淸议:“捕倭之功,初令监司、水使同议磨錬以启,重其事也。景霖一从方好义之言,同署名启闻,而事至于此,监司、水使当受一律,然景霖与好义有间,依谏院之启,罪之何如?”
12月16日
○庚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7日
○辛丑,掌令沈义钦、正言黄宪,以曾为礼曹郞官,率行乐工、乐生,辞职,传曰:“予不料台谏以曾为礼官来辞也。礼曹,仰曹,本院定送,故率行初不令推之,勿辞。”
12月18日
○壬寅,咸镜道观察使韩效元状启曰:
十一月初十日、十一日,德源、文川、永兴、高原雷雪交作,咸兴、定平雪风海恶。初八日至十一日,明川、吉州雪大风,木多顚拔,官家屋壁片片破落,海水荡恶,海边民多漂没,雪深四五尺,人畜冻伤。
○三公启曰:“宗朝署祭器,如牺尊、象尊修正时,勿使瑕痕,当以手熟者为之,则唯出市人能之,非他人所能也,依礼曹公事甚当。”传曰:“予意,不斋戒之人,不时令修正,颇有不洁。今闻,修正者至三十馀人,依礼曹所启可也。”
○吏曹判书许硡,以全罗道观察使无可拟之人启,传曰:“其以通政拟之。吏曹参议柳灌,合于是任,故特除耳。”〈御笔书下。〉 ○以柳灌为守全罗道观察使,黄允峻为宪府掌令。
12月19日
○癸卯,政院启曰:“咸镜道镜城、吉州等官,大风大雪,海水荡溢,人多死亡。镜城则人死者多至百馀名,他邑死亡者,推此可知。大抵,外方冬雷及凡灾变之报继至,庆尚道有天火,平安道有日变,江原道犬雏胁生,京畿冬雾四塞。如此等灾,必不虚作,上下恬然视为寻常,至为未安。臣等意以为,下传旨,访问阙失,以求弭灾之策何如?”传曰:“修举恤典之事,已谕之。下书,求闻阙失为当。然下书之事,徒为文具,不近于实。予意,上下各当恐惧修省,务修实德。上则勤于政事;下亦恪勤乃职,此为实矣。”
○传曰:“武臣试射,乃劝励之事,故勿论冬夏为之。然近来寒甚,试射之时,武人或解衣,恐致伤寒,择温日退行。”
○传曰:“齐安大君护丧,内官则已送矣。西原君韩恂,乃其三寸侄,护丧事,令看掌。”
○宪府启曰:“掌乐院官员等,已令推之,提调亦当推也。但左议政李惟淸,亦在推列,故敢启。怀德县监郑承周贪污虐民,请罢黜。”谏院启曰:“闻,别监等或于士大夫家;或于寡妇之家,夜半归到称:‘阿只氏,即于此刻避接。’督令主人移避,入见房室,虽不合之家,以可当恐吓之,则如寡妇之家,惊遑怵怕,或赠遗乞免,甘于受赂,出入闾阎,作弊不赀。近于大司宪孙仲暾家,亦夜半归到,督移他家。大司宪虑有内旨,具冠带出接,则别监知不赂请,即往邻家,亦以此恐吓,此弊至为骇愕。前此,阿只氏避接闾阎时,或有之,别监等循里闾,依凭恐吓,曾所未闻。自上不知,而下人作弊,至于此极,则不可不惩。”传曰:“掌乐院官员乐生率行事,不当于祭享,故命推之,然提调则辞免时,已不许矣。下提调亦不当推,况政丞乎?皆不可推也。郑承周已赴任守令也,且褒贬临近,可见监司黜陟。避接称云觅家作弊事,予亦常虑有此弊也。今闻所启,至为惊愕。虽闾里凡人家,尚不可恐吓受赂,况士大夫妇女之家乎?此辈,必须推寻治罪也。”仍传于政院曰:“或不择昼夜,急遽避接之时,则自内以觅家牌授之,使之觅家也。今则恐吓作弊,至为不当,不可不痛治也,但此辈,必推调不服。大司宪家归到之日,定在何日,而其时归到者,著黑草笠耶;著黄草笠耶?以此问于大司宪然后,可推而治罪也。然不可以此牌召大司宪,其令下吏,往问之。”又传曰:“伻下吏私问,似乎不当,于承旨佥意何如?”回启曰:“牌召大司宪为当。”传曰:“其召问之。”
12月20日
○甲辰,大司宪孙仲暾启曰:“今月十一日三更初,臣方寝,家人不寐,忽有称长通坊洞阿只氏避接所别监三人、举火二人言:‘阿只氏避接于长通坊洞,邻人卒死,不可少留,即刻移寓。’云。臣家小僮仆闻言,不通于臣,而即开门。别监即入,巡视外厅,则温堗一间,内寝堗二间。别监曰:‘外厅则冷,不可处,当接内寝,其速出移。’云。家属将出移,臣着衣服,出外庭,别监二人,出示黑色小牌,夜暗不知为某牌。臣曰:‘汝虽不示牌,汝岂虚言哉?但汝观此家寒冷,阿只氏来寓,殊无避寓之意。’别监曰:‘虽然,今方夜深,何所移乎?’臣曰:‘然则当即移去。’云。其后,别监三人不见去处,二人仍往邻家柳房家,崔顺成借寓,而出去,其妻子独存,下无奴仆。闻别监之言,罔知攸措,一边撤移家物;一边使人随别监,探候于里门,其后不知去处。臣常时以为,别监则通著黄笠,不知阿只氏所别监着黑笠。来臣家别监,皆着黑笠,臣意以为,夜深故着黑笠也。别无侵夺,不可谓盗。后日闻之,长通坊洞阿只氏别无移寓他所,臣亦疑之,而一意以为,又安知邻家人卒死,阿只氏果急避也,且涉于己事,故不启。”传曰:“今闻大司宪所启,犯夜五人往到云。常时,阿只避寓处别监,不过数人,且避寓之时,自内给觅家牌,令以昼日,除士大夫家外,常人家择寓也,犯夜往大宪家令移,无理。此必无赖之徒结党,托称别监,而作弊,知大宪家然后,自退也。其所示之牌,必三棱牌也。予闻谏院所启,即招阿只避寓处内官,问之:‘十一日,舜环阿只家别监允孙者,与君才称名人等奸宿作乱于士族家,其家呈刑曹,时方推之。’云。今大司宪所启,其家作乱亦在十一日,不无此辈周行作弊。其下传旨于刑曹,令并推之,以此言于司谏院。允孙等下禁府推之。”
12月22日
○丙午,日晕,戴左珥。
12月25日
○己酉,刑曹启曰:“曹闻,有人诈称别监,作弊闾阎。捕得君才者推之,则云:‘阿只氏别监允孙为首,佩通符、三棱牌,作乱于权溥妻许氏家。’许氏亦呈诉。今者允孙,既教下禁府推之,故敢以启达。”传曰:“此非实阿只避寓,无赖之徒结党,托称作弊,予甚痛之。允孙既令禁府推之,君才亦下禁府。三棱牌、通符,必允孙偸出者也。前后所犯及其党类,穷推而痛治。君才以私奴,称阿只别监,作弊闾里,许氏状告,凭阅推之。”
○御夕讲。
12月26日
○庚戌,传曰:“齐安大君丧轝欲新造,材木及诸缘备给。石灰七十石不足云,其加给三十石。”
○传曰:“允孙作乱,岂但三四处,亦岂无同党?依凭阿只,以图贿赂,或作盗夺,其恣行似久。此虽不如逆乱,城中盗贼兴行,而不得捕,安知此辈为之?禁府若以例事不紧推之,则彼岂直服?且或有以常时所嫌之人,相引之弊矣。君才作弊于大司宪之家,其罪甚著,不拘三日一次,限得情,加刑穷推事,并言于禁府。”
○御夕讲。上曰:“此云:‘人无信不立。’我国家法令,烦数更变容易,故有民不信法之弊。”参赞官郑应麟曰:“立法当坚如金石,信如四时而后,上下信之。我国立法不定,立法之初,非不熟计,而更变无常。俗语曰:‘我国之法,不过三日。’如此则民何由信?自上知此弊,甚美,法屡更变,则民志不定矣。”特进官尹熙平曰:“今年之凶,畿甸尤甚,绵布一匹直,米八九升,至明年春,则人必不支。古有移民、移粟,而救荒者。今者黄海、平安道,断禁贸谷,江原道金化、金城等处,并禁商人贸谷往来,都下之民,无由得食。大抵游手之民,以不紧机巧之物,眩诱愚民,以蠹农家。此则当禁,如今年之凶,畿甸之民,各将所得,随宜就贸,或以自养;或以反卖,民有所赖,何可禁乎?臣闻,平安、黄海道大概有稔,请令勿禁,以便都下之民。”上曰:“江原道则不知也,黄海道,该曹立法而禁之矣。以有易无,似不当禁。”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7日
○辛亥,御朝讲。上曰:“唐太宗曰:‘朕之所乏者,但恨无嘉言,可以利民,非财利也。卿未尝进一贤;退不肖,而专言税银之利,欲以桓、灵待我耶?’大抵大臣之道,莫急于进贤。山林穷僻之处,岂无遗逸之材?近来,不闻大臣进一贤,此必有惩于曩者之弊。然为大臣者,当务进贤利民之道,虽常时,无所不至,况凶年乎?近闻,黄海道私商贸谷,禁不通行。以有易无,似不当禁。”领事权钧曰:“唐太宗此言,诚万世之法,进贤、退邪,固大臣之任。但我国之人有数少,有贤才,该曹闻见而用之。外方虽有贤者,亦有所未及闻见,故未进也。大凡,私商以不紧杂物,眩诱农民,无赖以食,故黄海道则禁之。京畿凶甚,虽设常平,民不肯贸,必待外方运谷然后,庶可以救死。若彼有稔,以有易无,何可禁之?近者,灾变叠臻,风雪冬雷之变,各道驰启不绝。灾不虚作,至为惶恐。”上曰:“两界疠疫之后,加以咸镜风雪之变,死亡者多,实边甚难。且日变,兵象,边鄙有衅,而天又示灾,甚可惧已,令兵曹,两界佥使、万户,催促赴任矣。”知事许硡、大司谏南世准以禁贸谷启之。权钧曰:“常平仓之法,至为美矣,而但累日奔走然后,乃贸之,此所以不肯也。”许硡曰:“臣授铨曹重任,日夜忧惧。古者,文臣为监察者十馀人,掌隶院、汉城府、六寺、七监、皆以文臣为之,今则充位者,皆出于门荫也。古者,别坐、察访八九年,乃为他职,今则四五年,皆为六品也。若文臣则入四馆者,或至八九年,而不得出,故文臣之不足,莫甚于此时,别荐事,不可不为也。大臣以防躁进之弊,故不为别荐,但不可一切如是,宜为变通,更与大臣议之何如。”上曰:“铨曹乏人事,向者亦闻之矣。三十朔个满者,未易得,则其间优朔者,量人物而用之可也。用人之际,别为立条,予未知也。”权钧曰:“当随其个满而用之,何可以立他条也?”上曰:“权知若多,而势可次次用之,则别荐可为也,但文臣之为守令者甚多。古则或以老亲;或以残邑苏复,出为守令,今则非为此也,而为守令者甚多,此不可也。台谏有阙,可以外任守令拟之也,不可以正郞有阙,而轻递守令也。”权钧曰:“为亲之老,求为遐方绝域之邑宰,既赴任而递来,亦反有弊。莫若此后,勿遣文臣也。”许硡曰:“成宗朝,文臣为亲老,乞郡久然后乃遣,其无端出为守令者,以得罪于朝廷为虑也。今则若为亲,欲为守令者,则弃官而去,故不得已拟外任矣。”上曰:“残邑守令,不择人而遣之,故民不能苏复也。成宗朝以侍从,出为守令,非徒其邑苏复,邻官亦畏惮,不得为不法也。残邑择送甚可,还递时,可以升迁。”许硡曰:“向者亦以此下教,至当。然郡县之烦剧,亦各有适治之才,故以人物相适拟之矣。虽然有才者,委于残邑则必苏复矣。此事后日政,当更禀之。”上曰:“无其人则阙其位也,然设官分职,各有所掌,似不可兼任。”权钧曰:“犯私罪,为前衔者亦多。岁抄入启时,自上斟酌何如?”上曰:“有犯而罢者,即抄启于岁抄,则殊无惩戒之意。”世准,与掌令黄允峻再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尹殷辅拜辞,上引见,谓殷辅曰:“近来,外方守令,不力于恤民,守令黜陟,所当严明。且其道有日变,不无边衅,防御之任,虽在于兵使,然卿宜效力。且入居人存抚,虽有节目,然在于举行之尽心耳。”殷辅曰:“守令黜陟,臣敢不严明且防御之事,当倍于古。但自疠疫后,军额减耗,此可虑也。犯罪入居人,在中路,户主或死、或逃,妻子独徙于彼,无可耕之地,而孤寄广野,不免冻饿而死,臣之意,当付于有实户,令守令极意抚恤,臣亦当巡行点捡。”
○传曰:“私相贸谷事,为平安道军资,并禁黄海道矣。经筵有言未便者,京中虽立常平仓,不可以此济民云。解冰后许贸事,其令政府议之。且吏曹判书以为,人物不足,都目前别荐,则人物有馀,而用人之路宽矣,其并议之。”
○户曹启曰:“黄海道、平安道,今年虽稍稔,然若行商以不紧之物,贸谷私运,则于军资,大有所不可,请勿许贸。”传曰:“平安道则为军资禁之,果当。然京师乃根本之地,至如黄海道则宰相、台谏云,宜令许贸,予意亦以为然,已令议之。”
○御夕讲。
○传曰:“收职牒叙用人员。岁抄当启之,然当预书启之。在任在丧、无故作散,不无其人,并书启。且文臣权知,次次迁转,则可知其名矣,然其名,须于官案,其并书启。”
12月28日
○壬子,御夕讲。侍读官姜显,因沙鹿崩之语,启遇灾修省之道,上曰:“灾异之作,两界尤甚,必有边衅,然为政,在于得人。若将得其人,则防备之事,不足忧矣,朝廷得宜,则边方可自固矣。”
○传曰:“君才、允孙等初恶其结党为乱,故日日刑推矣。今服其大纲,其馀闾里作弊事,间三日刑推之意,言于禁府。”
12月29日
○癸丑,传曰:“金忠良妻元今,与其奴罗斤乃通奸事,已著矣。但观其推案,罗斤乃招辞云:‘伺元今方寝,不意伏压,应诺而行奸。’元今招辞云:‘醉卧时,罗斤乃夜半来奸,不得拒也。’虽班中,亦必挑之然后乃奸,岂于奴主之间,不意成奸哉?所谓芝兰者,乃忠良之自己婢妾,而宿与元今有隙。一日,李西房〈忠良前室女婿。〉称名人送酒肴,芝兰与思郞,〈忠良前妻之婢也。〉强劝元今,令至于醉,铺枕席,脱其衣服而卧之。又招罗斤乃,而馈酒,其相与谋害明矣。芝兰之招云:‘元今常谓余曰:‘汝则虽贱人,尚能守节,余则失行。”云。虽失行,岂可与芝兰,为此语哉?此亦知芝兰之谋害也。所当更推,而多有踈漏处,差使员固当推之,此意言于宪府。”
○听朝启。
○传曰:“近者,罪囚或士族妇女失行;或人子打父母,皆纲常大事,抑以王化不明而然耶?前者刑曹判书云:‘罪囚当数启,毕于岁前矣。’向因齐安大君之卒及有日食之变,故不启之矣。春则不可用刑,岁前其毕启。”
○下义禁府公事曰:“方好义杖赎,告身尽行追夺,近道付处。”
12月30日
○甲寅,下义禁府公事曰:“崔汉非自请于方好义,只有罪于冒录,与好义有间。其功减一等,杖赎除徒。”
○三公议启曰:“防别荐,立议不久,且以躁进,士习不美,故屡议而屡防之。今者四馆多积,则可偶一别荐也,然不可成例也。且平安道为边备储谷,虽民间之谷,不为妄费,故其禁贸也,已久矣。黄海道非如平安道,不须防禁。且作租公事,则户曹欲举行,而政府以为:‘畿甸凶荒,且已节晩,不可为也。’其后,户曹又请谕京畿监司,以知便否,监司以甚便于民,回报,而户曹更为公事报府。然此事,只无两邑作纸、往来之弊而已,其于官吏出纳之际,不无不均之弊矣。且其作租,只三千馀石则其不足于种子,明矣,户曹经费计之,则有馀矣。贡物专减,不妨矣。”传曰:“四馆多滞,其别荐。黄海道贸谷事,亦不可禁也。贡物作租事,政府则以为:‘畿甸甚凶,贡物若皆蠲减,则民蒙实惠矣。’然户曹之议,以种子他无出处,故云耳。大抵,今年虽减贡物,明年若无种子,则不可以已减贡物,而不为之虑也。政府其与户曹,更商议之。”
○传曰:“京城内,盗贼兴行。捕盗将捕付于刑曹,则断跟、黥面,固有法矣,但不知其法之行否。然赃物已捉及有名之贼,则可施此法矣,但诬引者则不可为也,此意,申言于刑曹。”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启曰:“李𪻐前为晋州判官时,托病窥避,物论未便。其后付职,屡被论启,准期不叙。今乃教其子上言,吏曹退状,固非也,为宪府者,所当纠察也,而亦退状,甚不可也。”传曰:“李殷砺上言,以其父𪻐已蒙宥,而尚未叙用,故叙用事判付矣。叙用与否,吏曹自当回启矣。若非大关之事,则宪府当随有司所为,而为之也。此乃小失,不须驳递也。然台谏进退非轻,当议于大臣也,其分遣史官议之。”
○传曰:“禁府公事,以允孙为首,君才随从照律矣。但君才亦多有犯,诈称别监明白,且有名之贼也。首从不须分拣,与允孙同罪事,言于禁府。”
○传曰:“户曹立赈济场,以救民,此意美矣。然驱饥民于一场,未必能济,而亦反有弊,饥饿之民,固可聚于弘济、普济院矣。京中寡妇之饥者亦多,而不可并入于一场也。京畿当委刚明差使员,以付赈济之事也。若都中之民,不至如畿民之多也,予意,欲令五部及汉城府,计其都中鳏寡口数,以可食之物,分给何如?其议于政府。”
○领议政南衮议:“宪府退状虽大失,而上教以为:‘台谏不可轻递。’至当。然弘文馆已驳启,则彼必难于在职。”左议政李惟淸议:“李𪻐准期不叙之罪,既已蒙宥,例当叙用。其子为父求恩,情也,宪府考该司退状,而退状,亦例也,不可谓之失体也。近来,谓台谏、侍从一体,稍有弹论,则命递之,为台谏者,亦避嫌,期于得请,此风此弊,不可长也。今弘文馆虽论台谏失体,若拘于前例递之,不可,宪府虽避嫌,亦不当听之。”右议政权钧议:“宪府掌伸冤抑,下情上达,固其任也。但事有是非,所当明辨。弘文馆之驳,必有其意,台谏被驳,势不得不递。”下三公议曰:“三公议不一,然宪府在职势难,其递差。但明日以日食,例不视事,为政当否,其问于吏曹。”
○传曰:“平安道商船痛禁者,专为军储也。畿甸凶荒,今年尤甚,黄海道私谷船军,亦为禁断,殊无贸迁有无之意云,方勿禁可也。”
○日晕,两珥。
闰十二月
闰12月1日
○乙卯朔,日有食之。
○下义禁府公事曰:“朴长根决杖一百,流三千里可也。”
○吏曹启曰:“日食,非常之灾,不可视事。但台谏不可一日无也,今日救食后,请为政。”传曰:“日食,非常之灾,政者,施恩庆也。为政于日食之日,则后世必有议也。为政当否,议于三公。”
○御史金铦复命启曰:“臣观咸镜道,大雪平地四五尺,狂风吹塞,行路淹滞。又海水奔荡,岸上四五百步,沿海渔家及盐盆、渔船,举皆漂没,人民或沈水;或陷雪,镜城死者一百四十名。而其小屋压雪,不得出而饿死者,必待雪消然后,可知其数。”传曰:‘雪灾、海变本道已状启,予甚惊虑。“
○南衮议:“日食,天象之大变,迁递台官,人君之大政。遭天大变,遽行大政,则是近于应天不以实。台官虽不可暂旷,克谨天戒,思修阙失,尤重且急。”李惟淸、权钧议同。传曰:“明日为政。”
闰12月2日
○丙辰,传曰:“宪府皆递,必以弘文馆、侍讲院拟启也。然侍从亦重任,可一时尽递。文臣为亲外补者,并拟台官事,言于吏曹。”
○大司谏南世准、正言黄宪、朴洪鳞启曰:“李𪻐准期不叙,时未蒙宥,而上言求官。宪府印退不可事,弘文馆驳启,而臣等以耳目之任,不先纠弹,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宪府观该曹退状,而印退则岂为非乎?乃吏曹之失也。且论事,各任其意,侍从虽论院之不启,何妨?勿辞。”
○以孙仲暾为礼曹参判,朴壕为司宪府大司宪,闵寿元为执义,金公艺为掌令,李龟龄为弘文馆应教,姜显为副应教,金纪为持平。
闰12月3日
○丁巳,命停会礼宴及大妃殿进丰呈。
○听启覆。传曰:“今日死囚推案,五道启之,然尚多有未覆启者。立春前,日日速启以毕可也。”政院启曰:“观推案,时在死囚初覆十五道,三覆八道矣。死囚逐日启之,似为未稳。”传曰:“死囚不多,故欲毕决,政院可量而启之。但日日断死刑,则后世闻之,亦饲不可。合累日之启,行刑似当。”
○政府启曰:“京畿贡物作种租事,该曹以为,明年种子,出处为难。若蠲贡物,则贡物亦田税也,不减于他道,而独减于京畿,亦为不均。臣等意以为,畿甸凶荒,今方饥乏,而乃使作租,则民受其害。莫若蠲减贡物,使民受惠也。若种子则可于忠淸、庆尚等道称稔处,移运散给,依壬申年例似当。且赈济场事,上教至当。限明年早谷成熟,救之可矣。”从之。
○谏院启曰:“李𪻐准期不叙,未得蒙宥,而汲汲希恩,教其子冒滥上言,士习至为不美,请治罪而勿叙。昨日,台官皆以外官拟望,守令数递,民弊不赀。金公艺请令仍任。”传曰:“李𪻐事,固当推也,今已经赦,似当蒙宥。金公艺事,所启果当,可递。”
闰12月4日
○戊午,御夕讲。参赞官李芄曰:“近来灾变叠臻,平安道有疠疫、日变,咸镜道雪积、海荡,济州风波、冬雷,犬产有妖,皆出于一时,必有其应。两界自驱逐后,又罪王山赤下,必有边事,而尚无焉。抑以朝廷堂堂,故不敢构衅耶?咸镜道遭海雪之灾,死者一百三十馀人,而其陷于雪中者,不知其几何也。国家虽徙民实边,然土兵一当百,而物故至此,边备踈虞可虑。方今在武班之列,亦无可为边地守令者,脱有事变,越次骤陞,岂能镇压哉?平时预养幸甚。近者武士可用者,多为亲除内地守令,及其衰老,何所用之?古者,宣传官或出为六镇府使;内禁卫或出为两界郡守,而今之内禁卫,反不如古之别侍卫;今之宣传官,反不如古之内禁卫,又未见武人有习射、肄业者,良可寒心也。铨曹若特用有才者,则必链其业矣。”特进官赵玉崐曰:“国家用人,必试之然后,可知其贤否也。当令该曹,预抄年少武臣,或用于都摠府、训錬院;或用于六镇判官,必试其贤否,收其贤者,养望而任之,则士卒亦知其将为将帅,而畏服矣。”特进官柳聃年曰:“驱逐之后,又杀王山赤下。欲报父兄之怨者,人之常情,彼人之变,朝夕当起。前者,洪淑为兵曹判书时,抄武才可用者,今已尽用,今亦当抄武士养望,以备缓急。”上曰:“近者,灾异甚多。变不虚生,所当戒惧。武士之才堪将帅者当抄,预养其望。”芄曰:“边方万户、权管,虽不可尽择,然若以出身者差遣,则必计前程,而不敢为不法矣。”
○传于户曹曰:“京畿明年种租,依壬申年例,忠淸、庆尚两道初面各官租种,量数移给。”
闰12月5日
○己未,传曰:“近观,训链院官员,或以病、或呈辞,过限罢职者多,外方人,难于赢粮,厌于勤仕,故犯罢者,亦不无也。训錬权知中,可用者必多,而迁转之路不广,故沈滞,而佥使、万户,皆以庸劣用之,不可也。训链权知,勤于其任者,或用于京职;或用于佥使、万户,则亦必乐任,而不犯罢罪矣。大概,两界方有边衅,武士所当预用。虽军伍间,岂无可用之才?祖宗朝,或自军伍,拔为六镇府使、判官者有之,两界边衅,朝夕当发,而久不生变,尤为可虑。贼谋难测,胡虏故迟,而修链兵器,徐为之动,则我国边将之心解弛,其害必剧。如此时,勇健多智,将来将帅者,所当抄启。虽不抄启,武士亦当预用于五六品,则虽陞叙为边方守令,物论不骇,若不预用,而临机急用,非徒物论骇异,其人亦必不谙练也。”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上疏曰:
《书》曰:“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盖天人相与之际,实系乎君德之感通。至治之世,未必无灾,而严恭寅畏,则足以变灾而为福;衰乱之世,未必无祥,而宴安怠忽,则足以反祥而为妖。故召灾致祥,在君德之修、不修如何耳。臣等伏见,近年以来,天灾地变,叠见层出,天之示警,无所不至。今又冬月,雷电、雨雹,相继而作,海波沸腾,人畜漂溺,天火下降,烧及人财。日者,众阳之宗,而有薄蚀之变;虹霓,阴慝之气,而亦出于非时。呜呼!非常之变、莫大之异,叠见于殿下二十年修省之后,臣等恐殿下应天之实,有所未至,而天之,所以谴告之者,亦深切矣。殿下若以此,寻常而忽之,不能益有所警省,则天怒终不可回;民怨终不可释,而危亡之机,决矣,可不惧哉?昔者,成汤祷雨桑林以六事自责。高明之至,岂真有此失?而其于省愆修德之诚,未敢自谓其必无也,今者殿下修省之实,不为不至,而变异之作,甚于汤旱之灾;时政之弊,多于六事之失,何也?臣等上揆朝廷之政;下察民间之事,所以致戾气,而召变异者,不一而足。夫纪纲,为治之大本。严以立之;明以正之然后,庶事康,而百工熙矣。今也,大本涣散,习俗偸惰,而上下陵替。法令,人主之大柄。执此之法,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然后,国有成宪,而治道张矣,今也纷更,朝出而暮改,民莫知所从。宫壸,殿下之一家。一家肃整,则内治严,而足以刑于国矣,今也,王子抚养之方,有未得宜,而仆隶之贱,凭借其势,横恣闾里,以累殿下淸明之治。节用、爱民,国之常经。今之国用不足者,弊至于浮费不节,所入者有限;所出者无制,内有无名之需;外有不时之赋,帑藏几竭,民生日困。以至婚姻之际,奢侈相尚,王子女吉礼,费累巨万,第宅宏侈,靡有纪极。公卿士庶,转相仿效,务崇华丽,弊将难救。民惟邦本,食为民天。民勤于食,则救荒之政,在所当急,今也,连年饥馑,饿莩相望。加以今年旱暵太甚,田无所收,畿甸尤剧。赤子嗷嗷,欲归无所,为有司者,徒循旧常,不念殿下如伤之仁,公债之征;贡赋之纳,无异平时。皇天见异,以警圣心,如是其丁宁,而殿下侧修之实,每施空言,章奏之入,例视虚文。大抵,灾变之作,虽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而弭灾之方;救弊之道,其不在于殿下之一身乎?伏愿殿下,体乾刚之德,澄出治之源,以上所陈者,潜究圣虑,期革其弊,更新大化,则庶可以答天谴,而弭天灾矣。
上嘉纳焉。
闰12月6日
○庚申,听启覆,司谏金铦、持平金益寿曰:“近者,台谏以微事皆递,殊无重台谏之意。”领事权钧曰:“前者,台谏屡以侍从之论,见递。今之退状,事不大,似不当递。但以台谏被论,势不得在职,故收议时,启以当递。上曰:”台谏有大失,则侍从论之当矣。以小事攻击,其弊已成,恐终不可救也。“刑曹判书沈贞、同知事李沆、工曹判书任由谦、吏曹判书许硡,亦启轻递台谏不可之意,上曰:”轻递台谏,则有欲摇动朝廷者,以微失,成言语于侍从,闻者不察,从而论之,则其弊甚大。故不可以微失,论劾台谏事,已言于侍从矣:“金铦曰:”臣为御史,观咸镜道事,前以北道为重,以南道军一百九十名,留防于北道。近者,以南道为重,还其军于南道,则北道防御,甚为虚踈。壬申年甲山等处之贼,皆出于北道,然则岂可以北道为轻?“沈贞曰:”前者以北道防戍,重于南道,故优其军卒,而其后,以南道为重,移军于南道焉。北道冨宁等处,至为虚踈,请依前还戍,而朝议以为:‘业已移戍,不可更移。’然以其道军士,分四番,以一番戍北道当矣。“许硡曰:”自辛亥年北征之后,以南道军士移防于北道,而顷于驱逐后,以南道近于建州卫,故还戍于南道议拟,甲山、镜城贼路要冲行移,使之如前留防也。“上曰:”古今异势,若较其轻重,则北道果重,然备边司自当善处矣。“许硡曰:”以江原道军士,入戍于南道,岂可长使如是乎?“金铦曰:”富宁城底居野人,今移居于洪原、文川等地,往来之际,常常见之。国势堂堂之时,不足虑也,然长治久安,未可恃也。彼人移居内地,生齿日繁,万一有边事,彼必内应。今若姑息之计,不为处置,则终必为腹心之疾矣。“权钧曰:”本道监司,亦‘屡启闻,故本府计虑亦久矣。其居内地,非一二岁,还出无名,故难于处置矣。“沈贞曰:”彼居内地,已三四世,似同编氓。前才三十馀名,而今为二三百名,耕食国屯田,生齿日繁。边鄙若有变,则其为内应必矣,其祸不小。但业已来居,不可遽为移出,故欲因李成孙印信伪造事,分配其人族类,而适不干涉,故不果也。向者,安边有一人居之,尚且移于远道,况居九十馀人来居,朝贡野人往来时,迎饯云,若有边警,则终必为心腹之疾矣。“上曰:”当初使居内地,失计也。今不可无端遽逐,朝廷斟酌处置可也。“
○传于政院曰:“予近感寒,声音不出,经筵近勿取禀。且中宫,暂有伤寒证,又非如常时,〈谓临诞月。〉故月十三日,欲移于昌德宫,其令该曹,考前例结束。”
○命招三公,传曰:“台谏若有失误,则侍从固当论之。若以微事轻论,则台谏之任不重,台谏不重,则朝廷亦从而不重也。宪府有失,则谏院论之,至谏院不言然后,侍从言之,事体得中矣。近者宪府退状事,岂有关哉?而侍从即论劾之,甚未便也。况去年一朔之内,以不重之事相攻击,至于再三递之,此,无益于朝廷,而徒为骚扰。故予虑其后弊,而欲议于卿等也。”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等启曰:“台谏有失,大臣不宜是非于其间,不得已侍从当论之。今则递台谏重,而所论之事微细,此,不可也。其间是非,自上参斟酌,朝廷之是非定矣。”传曰:“朝廷是非,不在于大臣,则在于台谏。国是大定然后,国事为是,为大臣者,系于是非,故予敢言之。”衮等启曰:“进退台谏,非出于大臣。台谏之失。因侍从启之后,乃知也。侍从、台谏之是非,自上酌定而下问,则臣等当以所怀启之。”传曰:“四馆权知数多。如此乏人时,以权知用之于他路以出,何如?一年只有两都目迁转,则其沈滞,反不如南行,故议之。”衮等启曰:“两都目去官者,亦不为少矣。古者,权知有五六年沈滞者,都目前别荐之事,出于废朝矣。祖宗朝两都目去官,亦非偶然。向以躁进之习,乃防启,而近闻以权知之多,故别荐,然不可成例也。且训链院权知一百四十馀人,沈滞,故彼乃上言,然岂可以上言取实哉?但武士之勇,要在于方壮。虽年少出身,而至老未用者,此亦不可不念。故一都目,三人乃出。然此事,朝议颇有未便者矣。文臣一等以下,分属于四馆,乃祖宗朝旧典也。若至乏人,则临时特命,别荐可也,然别荐,已非《大典》之法,况为他岐乎?”
○以尹思翼为司宪府掌令,宋㻩为司谏院献纳。
闰12月7日
○辛酉,台谏启曰:“洪景霖得罪未久,即为叙用,事体未便,请速改正。”传曰:“景霖罢职不久,予非不知。彼为方好义所欺,不省而启闻,其实无情,叙用何妨?”
闰12月8日
○壬戌,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启曰:“臣等以李𪻐上言,宪府退状为非,故启之。今闻,物议非之,在职未安。”传曰:“予闻台谏、宰相之论:‘台谏虽被论,若不失于己,则不可递也。’此言至当。台谏若大失,则侍从不可不论,若以微细之事,轻论之,则此乃弊风。尔等知此意,斟酌勿避。”玉亨等更辞,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闰12月9日
○癸亥,听启覆。刑曹判书沈贞曰:“罪之待时、不待时,皆以其轻重断之。不待时之罪,若不速断,则或有五六年延命者;待时之罪,若速断,则罪轻而速死,殊无立法本意。令政院,酌轻重以启何如?”上曰:“关系纲常之罪,政院当酌轻重,而先后启之。”参赞官李芄曰:“罪之关系纲常者,岂不欲先启?近者命先启典狱囚,且待时之囚,必于春分前启之,故如是也。”领事南衮曰:“狱事,不可宥者速断,可宥者速决,使不积滞甚当。但狱事鍜链既成,则虽虚事,若取实招辞则已,凡发明条件启覆之时,必令左右详闻以发违端。启覆之数多,则启之者,亦不能如初,或有踈略之弊;左右闻之,亦不无厌倦之心,必一日二三道;或止三四道然后,可以详启,参酌而断之得中矣。”上曰:“死囚甚多,是,教化不明之故也。若启覆之数多,则左右果不得详闻矣。狱事,推官方推阅时,固当详密明白,狱成之后,虽虚若实,所启甚当。”沈贞曰:“外方之囚,取初招然后,即以同推差使员刑讯,则不得发明矣。观各道轻重之囚,合九百四十馀人。我国,比中国之一道,而如此,又有事干连逮。犴狱之盛,正当凶年,岂不寒心?伤和致灾,恐亦以此也。祖宗朝别为察理使处决,今亦如此理冤似当。”上曰:“积狱伤和,理固然也。但不知出察理使何如也,亦有观察使可以理之。”南衮曰:“察理使,各道不可尽送。重囚常时倍多处,则亦可出遣分理。”沈贞曰:“观察使不能留各官,一日若专于理狱,则他公事,力分不可为也。但有一说,观察使拜辞之日,自上面命曰:‘某官有刑七十馀次,滞五六年囚者,必于尔等内,决之。’使复命时来启则可矣。”上曰:“此言甚当,兵曹判书金克愊曰:”两界朝夕有边衅,而无可任卫将者。祖宗朝,军伍间或拔为边将,自上亦知之。近则无例,军伍亦冗,若一擢用,必有物论,故未果尔。将来将帅,不可一朝自军伍中轻抄也,必知践历、才干然后,可抄而拟用。“上曰:”近来,两界有边衅,武士必预用于东西班,以试其能。将来将帅,不必以武班抄之,务为预养,以待不虞。“南衮曰:”预养则有素。内禁卫精选,侍卫之久、武才之杰、职次之首者,亦可不试于东班,而可任于边将、守令,若能正直,而武力过人者,则虽不谙练,不妨于用。近观,用武人,不以其才,必以其来历,故任不择差,兵曹虽知其弊,而难之。边事日不如古,武力过人者,则其类亦必知之。如此者任于边方,则用人之路广矣。“沈贞曰:”武才卓越者,或为内地守令,六年弃弓马。年老则不紧于用,亦岂长于治民哉?“上曰:”此言甚当。“沈贞曰:”前者,令宰相各举所知将才可任者,如此则岂能循私哉?克愊曰:“训链院权知,与佥使、万户职不相当,不可为也。如权管则或以权知及内禁卫差之似当。且两界权管、万户,无有劝惩。今后用意防御者,别令启闻,递时升迁亦当。”
○传曰:“外方佥使、万户、守令贤否,前既下谕,闻见驰启矣。但年月已久,更谕兵、水使处、佥使、万户、权管勤慢贤否,即令驰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闰12月10日
○甲子,传曰:“将来将帅,则以东西班,不论文武,边将则以军伍抄启事,言于兵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12月11日
○乙丑,日晕两珥。
○传曰:“废朝时,戊午、甲子年间,祖宗朝士林无罪被戮者甚多。其后令该曹,赠爵且录用其子孙也。某人以某事被戮,或剖棺斩尸等事,令禁府抄启;赠爵及录用与否,亦令铨曹书启。”
闰12月12日
○丙寅,御朝讲。上曰:“汉高祖禁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纻罽。大抵,商贾当先禁奢侈。今法司虽小物,皆属公,似烦琐矣。”知事李荇曰:“《大明律》亦云:‘后不可用者不属公,而属公者,只以可用于后也。’领事郑光弼曰:”我国法,轻变久矣。商贾衣服逾制,女人无不着毛冠及童靴者。如此之弊,非重法,不能禁也。“
○传曰:“大臣以为:‘细琐不用之物犯禁者,《大明律》无属公之条。’今后细琐不用之物,其勿属公事,言于宪府。”
○全罗道观察使柳灌启曰:“秋冬等褒贬,前观察使洪景霖今既复职,依《续录》,请令景霖等第。”传曰:“其依《续录》行之。”
○御夕讲。
○日晕两珥。
闰12月13日
○丁卯,中宫移御于昌德宫。
○日重晕两珥,白气贯日。
○洪景霖启曰:“臣为全罗道观察使时,推考日久,仍罢职,顿无等第之意,且罢职前之事,亦似难行。且必与兵、水使同议,今不可以片简相通,敢禀。”传曰:“今闻卿启,守令则新监司等第,佥使、万户,新监司巡审,与兵、水使同议等第,则是一道之内,褒贬为二岐,可令柳灌行之。”灌启曰:“毕巡考绩而后等第,则个满守令,或有未经褒贬,而递者。洪景霖虽曾见推行公,巡行不辍,褒贬之事,岂不斟酌于胸中乎?且佥使、万户之事,监司不得与兵、水使同议,而不得等第,则臣当往审,同议而行之。且前者,韩亨允递平安监司,为开城留守,其道褒贬,议于大臣,使亨允为之,故敢禀。”传曰:“前后监司等启,皆似当,其议于三公。”
○南衮议:“柳灌、洪景霖等所启,皆有所见,似皆当矣。然柳灌之行,在秋冬等考绩之后。况前等监司等第,《续录》录之法也。递任来京之后,追行殿最,亦有前例。守令则令景霖等第,佥使、万户则虽不同议,特令兵、水使等第,似合法例。”李惟淸议同。权钧议:“秋冬等守令,依《续录》,令景霖等第,若佥使、万户,柳灌巡审后等第为便。”传曰:“领相、左相议同,其招洪景霖,以此意言之。佥使、万户褒贬,不待新监司赴任,等第驰启事,下谕兵、水使可也。”
闰12月14日
○戊辰,洪景霖启曰:“臣在任之时,无褒贬之计。守令前后推考,臣未能记得。且赴任日浅,守令亦未记某时赴任;训导考讲亦无可考,必待都事相考,移文后为之,则褒贬不得速行,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尹思翼,还自全罗道启曰:“臣往来见之,凶歉前故所无,而各官供馈甚盛如旧,甚是弊事,请下谕各道监司禁戢,何如?顺天府,人物蕃盛;土地沃饶,道内巨邑,而近来守令数递,治任不谨,故疲弊已甚,人吏、官奴婢,亦不足,令监司与水使,同议措置,新府使亦当择差。且茂朱任内茂丰地,有民田错量者。打量敬差官,当与县监同审,而县监具熹则身病,兼任龙潭县令金涧,当往而不往,令书员代往看审,甚失。”传曰:“各官供客,争尚盛馔,习俗已然,故少不满意,毁誉随之,故犹恐不及也。虽监司,若庸常人,则不无以此为是非也。当谕于各道,使之禁戢。顺天府自金麟明递后,仍致残弊。已令择差,而吏曹以庸常之人拟差,故卜禧达已被论,递之矣。人吏、官奴婢不足,非但顺天,不可续续下谕,皆在守令之贤否何如耳。为守令者,自当禀于监司,而措置,金涧当推之。”
○御夕讲。检讨官黄恬曰:“此书夏大旱。灾变莫重于水旱,而日月、星辰之变;山崩、地震之灾,亦必大书之者,以变不虚生,必有所失也。故遇灾不可以小灾忽之,况遇大灾,其可不更加恐惧乎?近者,旱灾连岁。非但水灾,平安道日变,甚为惊骇。亦于京师,有日变。夫白气贯日,天变之大者也。此,不知由何事,而应也,然必有所致,另加恐惧,思所以弭灾应天,幸甚。且白气,兵象,必当内外交修。虽有边患,若士马精强;军食有馀,则何忧焉?方今军马不练;兵食匮竭,更加轸念焉。”上曰:“虽在平时,戒惧之心,不可少弛,况近来灾异叠现。白气,兵象,两界方有边衅,而不发、发迟,则其患必大。士马之不练,非但两界京师亦然,军备虚踈,诚非细故。”参赞官柳溥曰:“国事全不整齐。古者,事敏而言不及。言美而事不实,何事可济?臣观,经筵入侍之臣,何事不启?但不践言,故殊未见整齐也。近者,年凶民困,而忠淸道兵使,请定主掌官约束捕盗,已允之。若盗贼,方有窃发之患,则当预为禁捕之策。此则时未闻窃发于某处。而差定官员,骚扰人民,摘奸弓箭,直宿山谷,奸吏因缘作弊。弭盗,只所以起盗,臣恐无益而有弊也。”上曰:“兵曹亦以为未便,启意甚当。”
闰12月15日
○己巳,政院启曰:“近来,灾变叠见,日变非常,请下谕中外,求闻阙失。”传曰:“应天以实,不以文,此真弭灾之语也。其作传旨,谕于政府。其传旨曰:
予即位,今将二纪于玆,灾变之臻,无岁无之。今年畿甸之旱,近古所无,加以疠疫,日食、地震、天火、犬妖、冬雷、海溢,而终至白气贯日。夫日,为君象,而白气又兵象。顷观平安道日变图,骇惧未定,今又见于京师,其灾迫矣。心切兢惕,永思厥咎,土木兴欤、纪纲弛欤、刑罚滥欤、赋敛重欤、法令繁欤、公道废欤、廉耻丧欤、名器乱欤、贤愚混欤、上下紊欤?昔商汤六责,大雨霶霈;宋景三言,荧惑退舍。历考《洪范》咎征;《春秋》灾异,未有人事不修,而天意可回。玆予欲闻寡躬之失,朝政之阙,仰答天戒,其有念及国家;忧切宗社者,岂无直斥讳恶,尽言时事者哉?予当用以为修省之实,庶弭伤败之至。
○世子师傅启曰:“前者中宫移御时,世子以年少,不得亲进问安。今则非如曩时踈数,自上当斟酌,请令问安何如?”传曰:“中宫移御,人子之心,不得不然。但世子尚幼,自十一日感寒,未御书筵,当从容计量而言之。”
○日晕两珥。
闰12月16日
○庚午,司宪府大司宪朴壕等上札曰:
《诗》有《宛丘》之剌;《书》载《巫风》之戒。凡关淫祀,虽痛抑之,犹惧或萌,况开其源,弊将难救。顷者,当中闱移御之时,乃于路傍,光川尉金仁庆家,聚集巫婆,坎鼓之声载路,略不畏忌,侍卫之官,举皆惊愕。鞫讯其人,则奉承慈旨,为中宫设祈祀,是岂殿下所知乎?必宫闱不密,而妖巫之徒,交通禁掖,以逞其蛊惑耳。臣等窃冀,殿下勿诿上殿所为,而深自省念,以杜其渐焉。殿下圣学高明,邪正之分,讲之已素,固能敬以为所永绥天禄之宜,而况内外群祀之礼;祭告祷祈之仪,自有古典,岂必为此诞妄禬禳之事然后,始求多福耶?且巫觋之禁,邦有常刑,而自上所为如此,则必贻所令反所好之讥,民何所知禁乎?将至正道晦蚀,邪说炽兴,其害有不可胜言者矣,可不戒哉;可不惧哉?伏愿殿下,深体表正、源淸之道,更念半额、全帛之喩,宫壸之内,先自痛断,使百姓晓然知邪正之归,国家幸甚。
传曰:“今观上札,予甚惊愕。此事,予全未闻。大抵,淫祀之慝,予常痛疾,况中闱移御之日、朝廷皆会之时,为淫祀之事,予亦计虑所不到。慈旨与否,予未详知,实为慈旨,则予当谏止。设谓慈旨,上殿岂先念此事乎?巫觋交通禁掖,以逞其术,不可不治,法司拿致其巫,所宜急治。”
○日晕两珥。
○以金宪胤为弘文馆正字。
闰12月17日
○辛未,御夕讲。侍讲官姜显曰:“前日中宫移御时,光川尉家,多养巫觋,淫祀杂乱,一时侍卫朝士、宰相,以至军卒,莫不相顾惊骇。淫祀,国法所当痛禁,今乃不畏国法,作淫祀于路傍,岂不有妨于治道?法司推讯,则以谓:‘奉慈旨为之。’云,此言实否,未可知也。近观,下人诈托内旨,敢为如是等事,有司不能诘,而弃之,此甚不可。”上曰:“此实计虑所不到。昨观宪府之札,予甚骇愕。光川尉空家,巫觋托慈旨,胁黜直家人,敢为邪慝之事,法司所当痛治推问,则可知其为慈旨与否也。”显曰:“此家虽空,巫觋岂可任意为之?必与书题辈相应,而为之,外间岂知非慈旨乎?法司自外治之,末也,巫觋之不畏邦宪,必有其由。古云:‘表正则影直;源淸则流淸。’岂可独罪巫觋乎?自上常时痛禁,而慈殿亦不喜此事,则必无如此之弊。倘或不然,而只令法司治之,则恐终不能禁断也。今方以前代帝王之治为法,而如昭格署,非古之帝王所为,乃末世之事。向者废此不久,乃为慈殿,权宜复设矣。如此淫祀,虽自上不为。或为慈殿为之。上教以为:‘法司当痛禁。’然亦安知有慈殿之旨耶?”上曰:“巫觋、淫祀、邪慝之事,稍知事理者,岂不知耶?法司所当痛治,若出于慈旨,则亦当谏止。”
○谏院启曰:“乔桐、月串镇抚等横逆佥使,阴结党类,庸言凌辱,至于立旗为标,若待寇敌。佥使若出教令,则同心违拒,辄聚旗下,使佥使孤立无助。以此报监司,则无人听从,不得已潜使军官,赍牒文到京营,镇抚又追到,欲夺其牒,斗诘之际,监司捉囚,今方推之。但畿内,王化至近之地,将卒之间,有此变故,臣等闻之,不胜惊愕。前此乔桐邑吏背倅,今者军卒,又叛其将,风俗顽恶,至于此极,不可缓治,请别为推鞫痛治。”传曰:“变故不小,其遣谙练朝官,囚禁痛治。”
○三公启曰:“士族人入居,似为未便。内外俱有显官者,应免,故兵曹为此公事矣。今者,延侹曾祖,乃佐命功臣,虽非内外俱有显官者,然佐命之后,则其为士族明矣。似可应免,而此是特恩,未敢擅便,敢启。”传曰:“兵曹事目,唯两边俱有显官者,得免,而一祖有显官者,厥类非一也。但以府院君后,可以应免事,言于兵曹,使报政府。”
○传曰:“月串镇抚等当遣朝官推治也,但彼若闻之,则知其罪深,不无害佥使逃走之弊,其令近邑有武才守令,抄发骁勇军,举类捉囚后,遣朝官推鞫事,其招京畿都事言之。”
闰12月18日
○壬申,政院启曰:“京畿都事言:‘镇抚十五人,已捕囚,方推之矣。’”传曰:“若已捕囚,速奉传旨推之。”
○传曰:“向观宪府札子,予甚惊骇。后禀慈旨则曰:‘此乃行幸时例事,下人取禀,予只唯唯已,岂知泛滥之至此?’”百官大会时,少无忌惮,敢为淫祀,故已令宪府推之矣,然此事,既为慈殿之所知,则似非假称也。且问于光川尉家则云:‘乃于中宫移御之日,假仗慈旨,督黜直家之人,乃设此事。’此虽空家,家直人若预知,则亦不免其罪也。昨日答宪府时,纵未及知慈殿之意事,答之,然自此以后,凡淫祀之事,庶当谏止,其言于宪府。“
○传曰:“顷以感寒,不视事,而有趁期启覆事,且久不视事未安,故强起视事。近因日寒,加以感冒声嘶,言语不明,近姑勿禀经筵。”
○大司谏南世准等启曰:“台谏启事,古者以言启之,故详,今则例皆书入,故其间不能无弊。台谏言之,史官记之,正书入启,启下后,史官修撰《日记》时,必皆传写。各司吏胥,因缘誊书,传播外间,《日记》亦为不密,请依古例,以言详启何如?”传曰:“台谏之言,必须详悉。但以言启之,则恐惑遗漏,故令书启矣。今后依前例,小事以言启之;大事则注书书草,付承传色以启。”
闰12月19日
○癸酉,兵曹启曰:“前者,命选将来将帅及边将可当人,故将帅则与备边司同议拣选。若边将可当人,必须于内禁卫、兼司仆、训链院、南行中选出,而本曹未能详知,请与训链院知事,同议拣择何如?”传曰:“可。”
○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李惟淸、右议政权钧启曰:“今年灾变,连见不绝,饥馑之甚,未有过于今时。且三冬雷藏之时,各道所报,逐月皆动,今者日变非常,非但平安道,又见于京师,自上兢惕,至下求言之教,此由臣等不堪任所致,请亟递臣等之职。”传曰:“灾变之生,非止今时,自即位以后,无岁无之。近年则叠见层出,前此固欲求言,而古云:‘应天以实,不以文。’今则变异已甚,故下传旨尔。大抵,今之人心、风俗不美,故被罪者,虽罪当其律,亦有咎有司及怨上者。古云:‘人心和则天心和。’必人心和然后,天变可弭。大臣须于此,寻常留念,上下所当交修,其勿辞。”衮等三辞,不允。传曰:“顷者,侍讲院请令世子,问安于中宫移御所,世子适感寒,故姑停之矣。但世子时未出班,且孝者,百行之源,必自思量为之,而世子年幼,不能思之。侍讲院,辅养之地,世子过失,亦当教戒矣。如孝理之事,皆当谆谆教导可也。”衮等启曰:“设东宫官僚之意,正如是。且讲论之事,固当教导。若自家举动,则世子不敢擅便,侍讲院亦不可私告世子,而不禀上意,故启之。如孝理之事,先启迪世子然后,当取禀,上教果当。”
○户曹启曰:“京畿种租,无出处,而前又命勿作租,故道内今年种子收纳及自备种等数,令观察使相考启闻。今观启本,则今年种子分给数,十八万二千二百馀石内,己收十二万三千八百馀石、未收五万四千七百馀石、民户自备六千三百馀石矣,虽尽输下三道之谷,亦不给矣。前于壬申年,亦以种子不足,移转忠淸、黄海、江原等道租,合七千馀石。今年饥馑甚矣,移转之数,何以加此?请依壬申年例,移转七千馀石,全失农官则优给,其馀量宜分给为当。但今年,黄海道全失农,忠淸道十七官亦失农,而初面十邑〈堤川、淸风、丹阳、槐山、淸州、淸安、忠州、镇川、全义、木川。〉种子分给数,四万九千馀石,而收纳与否,未可知也。且壬申年,江原道则只转原州、春川、而今年,原州又失农,此恐未能为也。且壬申年庆尚道则不移转,今若移转,则当移初面八邑之租,〈闻庆、咸昌、龙宫、尚州、丰基、荣川、醴泉。〉八邑分给租,亦二万七千八百馀石,而未知其收否也。庆尚陆运之功不小,未知何如也,今若移转,则当分定庆尚几石,忠淸几石矣。但观察使若以本道不足启请,则临时无复能为矣。”传曰:“种子不足数甚多,而壬申年移转,只七千馀石,然不得已当依壬申年例为之。但忠淸道种子收纳数,果未可知。此,当初与大臣共议事也,今大臣适到,其同议启之。”南衮等同议启曰:“当初臣等意,若减贡物,则虽不官给种租,民力自可有馀,非谓减贡物,而又给种租也。其时,自上以为:‘虽减贡物,种租不可不给。’故户曹欲移转忠淸、庆尚两道初面官租也。但忠淸则只忠州外,距江有一二日之程;庆尚则逾大岭,而又有三四日之程。官给畿甸种子,虽是美事,两道之民,受弊亦不少。今若全减功臣职田,则可得租四千馀石,又以贡物作租,则又得三千馀石。今得七千馀石。如壬申年之数则庶可分给云,户曹之意果当。但四万八千石之租,既不可得矣,且贡物已蠲减矣,又不可作租,虽不官给种子,若减贡物,则民可自备,民之受惠亦多矣。若于未自备之户,以功臣、职田所出四千石之租分给,则庶可矣。”传曰:“贡物已蠲减,今不可作租。其全减功臣田、职田、别赐田,分给于失农尤甚处可矣。贡物蠲减处,亦可自备。”
闰12月20日
○甲戌,传曰:“纲常大罪,如奴主相奸事,不可不速决,以大罪不可一日延生也。今后启覆时,纲常大罪,政院先启可也。”
○日晕两珥。
闰12月21日
○乙亥,大司谏南世准等上札曰:
《书》有懋赏之语,《史》著带砺之誓,代各记功,永世不忘,未可苟循便宜,遽改常典。伏见,国家重待功臣,锡之土田,使后世,永有所赖,厚之至也。玆者,畿甸大饥,田租不给,方轸宵旰,靡策不举,乃用大臣之议,功臣田、职田、别赐田,并令全减,以助其备,斯固急于民事,非所得已也。然事势有缓急;处置有轻重,若如职田,则当朝百官,自有常俸,移以资民,未或有妨,功臣之田,自祖宗朝以来,报答勋劳,分田食税,传之子孙,使不废绝,其待遇之意,极矣,岂容以一时之给用,而并减之乎?近者,禄俸议减,尚且重难,祖宗酬功之典,尤不可轻改。矧今功臣之后,世代或远,渐至孱微,有不能谋衣食,必待受田,得祭先祖者亦多,此尤国家之所不忍也。臣等非敢以殿下此举,为不厚于待勋,但恐违祖宗本意,伤国家大体,敢以卑怀,仰尘天聪,伏愿殿下,垂察焉。
传曰:“功臣田、职田,予非不重之,近者,大臣与该曹议:‘以明年畿内种子,他无出处。’故限今年减之,非因此例减也。当以此,议于大臣。”
○咸镜南道节度使崔汉洪状启云:“彼人芸老奴里等言:‘王山赤下子枝等将作贼于满浦。’云。”
闰12月22日
○丙子,禁火司启曰:“今月二十日龙山失火,烧人家四十馀区,六十三岁老女烧死,请施恤典。”传曰:“其依例施之。”
○传曰:“世子欲于来二十八日,问安于中宫移御所。凡仪仗随便简略事,言于兵曹及侍讲院。”
○三公启曰:“减功臣田为种子,未便事,臣等非不计也。但既与该曹同议,改之为难。”传曰:“知道。此意言于谏院。”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状启:“温火卫彼人童束时等言:‘建州卫彼人沈阿时应可等,欲于解冰前,雪消开路,则将作贼于满浦等各镇堡。’云。”
闰12月23日
○丁丑,传曰:“世子问安于移御所时,入自敦化门,则步行必远,恐其劳也。当出自光化门,经锺楼、莲池洞,而入自宣仁门。”
○兵曹启曰:“前者世子举动时,仪仗甚多,而后乃减损,今当何如?嘉靖元年,则军士前后各四十,别定率领将,侍卫,而后则别定内禁卫二十六人,侍卫此非仪注。今则何如?”传曰:“依减损例为之。其侍卫,依嘉靖元年例可也。”
闰12月24日
○戊寅,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世子问安于中宫移御所时,别无节次。但过庙、过阙时,当下辈。令礼曹作仪注以启,则世子亦当预知。”传曰:“可。”
闰12月26日
○庚辰,赐黄柑于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侍讲院,命题,令制诗以进。
○传曰:“废朝时,无故被罪人子孙录用事,今日政言之。”
○以成世昌为成均馆大司成,金希寿为庆尚道观察使。
○日晕两珥。
闰12月27日
○辛巳,大提学李荇启曰:“内出君臣图像,有宋宣帝之号,遍考史记无有。故得私藏图像册考之,此非宣帝,乃文字之误,次第亦不差,故敢以宋文帝制赞,并以私藏册入启。”传曰:“三代以上,君臣皆可观,而内藏册皆阙。且或存内藏册,而阙于私藏册者,其令大提学分制序赞。且私藏所载小序,亦非偶然,然并令参酌添入。且此皆中朝之册,若刊石本,功未易就。其令画手,善模其像,刊于木板。且刻此序赞于一边,如《三纲行实》可也。”
○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仪注,世子问安日敦化门前及宗庙前降辇时,皆令弼善赞称。但弼善于光化门外,赞请乘辇,势未及往。且前日入学时,亦令通礼院官员为之,请依前仪。”传曰:“依启。且改仪注。”
○弘文馆副提学丁玉亨等上疏曰:
臣等伏见,本月十八日,下旨求言,辞意恳恻。虽周宣之侧身;成汤之罪己,蔑以过矣。臣等闻,天、人之间,至理昭融,显微无间,祥不虚应,有德则至;灾不妄作,随感而生,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然天之眷君也,在天休滋至之时,而尤切于变故相仍之日,祥多而恃未必不危;异众而戒未必不安,顾人主所以应之者何如耳。殿下临政愿治,二纪于玆,而天灾时变,间见层出,靡有虚岁,天之示警,已云至矣。今又日月薄蚀、白气贯日,究厥所由,必不虚作,固当益笃修省,虽细愆、微弊,罔或不察,思所以袪之然后,庶几答天谴,而弭灾变矣。扶植元气,维持国本,莫如纪纲,而上下务为偸惰;朝廷狃于姑息,颓靡不振,国事日非,驯致今日之弊。私门大开,请托恣行,当官莅事,率循己情,庶官之职,阘茸杂进,收用者率多门荫;甄拔者罕见遗逸。旌别不精;用舍失宜,可谓公道之行,而贤愚之别乎?贵贱、上下,自有定分;仪章、服饰,自有恒制,而今也,少而陵长;贱而陵贵,有妨于尊卑之分。奢侈争尚,僭滥成习,禁而不从,罪而愈犯,上下安得不紊;名器安得不乱?廉耻扫如;节介荡然,利欲滔天,无复羞愧。奔走权势,贿赂公行;折简州郡,乞丐无厌,廉耻之丧,无足怪者。贡赋之入,岁有常数,经费不节,引纳无时。蠲免之令虽颁,而斜科横敛,无所不至,赋敛之重,固其宜也。王者之法,经常简易,悠久不改,吏习、民安。今者法令之烦,牛毛蜂午,朝令夕改,诈伪之徒,因缘作奸,而民不知所从。刑罚之用,最关民命,固当审克,以尽钦恤之意,而棰楚之下,或有冤枉;鄕亭犴狱,滥及无辜。王子女第宅,务为宏侈,土木之役,弥年不止,遂使闾阎,转相效仿,不有邦宪,动逾常制。凡此十事,皆殿下所自责,而实当今切近之弊。然病之大者,不止于此,未知皆殿下宵旰之念,亦及此耶?夫宫阃,人君之一家,家而不齐,国安得自治?殿下存心以正,御内以严,闺门肃然,莫干以私,一家之政,可谓美矣。然豪悍仆贱,凭借内势,横恣民间;巫媪之类,称内旨祈禳,婆娑道傍,略不畏忌,此虽殿下所不知,外人将以殿下家政,为何如耶?至于政事之间、注拟之际,一有戚畹,则物论嚣然,先揣殿下之私,而批目之下,果如所料。此,下人之不能无疑,岂不可为圣德之累耶?古人难愼之道,不如是也。士气者,国之元气,元气壮则百邪不能侵。故古之帝王,莫不以培养、振作为急务。今也非惟不振,日趋卑下,无激昻奋励之志,而有安身保位之计,滔滔一世,不见有卓立者。士气之颓靡,一至于此,殿下何不思所以致之之由乎?夫人君之威,非特雷霆,虽和颜接下,冀来谠论,犹惧不得尽言,而况𫍙𫍙之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耶?伏见,殿下待下不尽诚,受言不优容,一陈所见之事,非惟不能乐闻,又从而让责之,朝议哗然,亦争攻之,臣等恐士之直气,潜消暗铄,莫能自振也。且人君为治,自有其道,务存大体,不用小察。大纲既立,万目自张;细务之详,反伤政体,故皋陶戒舜以丛脞;文王罔敢知于狱愼,是岂聪明,有所不逮哉?诚以为政大体,固当然也。殿下智出庶物,思周万机,虑百度废弛,思所以振之,六部阙仕,必令政府,一月再启,以考勤慢,而郞僚冗故,亦令具录。睿察之精,虽则至矣,大体之伤,不亦异于皋陶、文王之深意耶?臣等反复思之,前所陈之弊,皆纪纲废弛之故,而后所陈之事,实纪纲所以不立者也,则为今之计,可不先立纪纲,以袪众弊之痼耶?朱熹曰:“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纪纲有所系而立。”然则君心者,纪纲之本也。君心一正,则纪纲自尔立,而天意不足格;灾变不足弭矣。呜呼!日者,众阳之宗,而白气,阴也。阴而侵阳,亦为非常之变。遇非常之变,而不以非常之德应之,则安能格天心,而弭灾变乎?今日之变,虽不可的知其某事之应,然夷狄之于中国、小人之于君子、妾媵之于正嫡,皆可谓阴也。一或乘之,足以致变。殿下之恐惧修省,宜无所不至,而于斯数者,尤不可不尽心警察也。
上嘉纳之。
闰12月28日
○壬午,御朝讲。上临文曰:“酒,所以供祭祀,而后世沈湎,至于乱亡。我国作酒戒,已晓谕之,法司酒禁之令,亦非不至,而士大夫多以宴飮被罪。况今年凶荒,禁绝至当。”领事张顺孙曰:“縻谷莫如酒。当此凶歉,尤宜严禁。”知事许硡曰:“酒者,不可无也,而为害亦大。侵虐新来,糜费尤甚,此所当禁。尝闻,世宗朝禁酒面酡者,皆罪之。常时尚且禁断,况値凶荒之年乎?”上曰:“侵虐新来,国有常法。托为古风,禁犹不止。糜费之烦,莫甚于此,不可不禁。”大司宪朴壕曰:“新来之事,虽曰古风,此实弊风,不可不禁。法司禁酒,非不至严,而只以不禁甁酒,故甚者欲不被罪,酒虽多,必以甁运,此由老病服药及射帿者勿禁,故然耳。”
○命禁侵虐新来之风。
○传曰:“弘文馆疏有:‘戚畹之人,自上落点,故下人必先揣度。’云。若有特恩,及于戚畹,则固有妨矣。此因铨曹例拟,而落点。且疏远之族,予何能知?非予有意之事也,其言于弘文馆。”
○御昼讲。
闰12月29日
○癸未,三公启曰:“六曹坐不坐书启事,更议之。若宪府则掷奸而纠检矣,政府他无纠察之道。事虽猥琐,已行之法,今不可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