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太宗实录/五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戊戌朔,上贺帝正。停群臣朝贺。以春享齐戒也。会二品以上于议政府赐宴。
1月2日
○己亥,上朝太上殿献寿,夜还。
1月3日
○庚子,木稼。
○朝廷使臣千户高时罗等,奉圣旨到吾都里地面。吉州按抚使报云:
使臣高时罗等,欲开读圣旨,吾都里万户童猛哥帖木儿不迎命曰:“汎称吾都里卫,不录万户之名,何以迎命!”使臣等诘之曰:“由朝鲜来使臣二人,于吾音会、彼北、阿伊儿、朱乙巨、何大等处,会道伊兀良哈三卫、好罗乎兀狄哈二卫、沙河飮兀狄哈一卫、建州卫等处七卫待之。又皇帝遣都司,率兵众赍烧酒百甁及朝鲜马三十匹来,与七卫磨金同盟,赐马三十匹于于虚出参政,今尔万户不顺可乎?”猛哥帖木儿见使臣不为礼曰:“不录吾名,缘何屈身!”其母及管下百姓皆不可曰:“若不从圣旨,帝必敕朝鲜,执归于京师,如林八剌失里,无乃不可乎?”猛哥帖木儿怒叱之,遂不顺。千户等率伴人十馀,前月二十日,至吾音会。
1月4日
○辛丑,大风至三日。
1月5日
○壬寅,日珥。
1月7日
○甲辰,行太一醮。
○遣大护军李愉于东北面吾音会,谕童猛哥帖木儿以应变事宜,赐表里段衣一领,兀良哈万户刘波乙所表里。
1月8日
○乙巳,省亲宦者金禧、朴麟、李成等,回自其鄕。
○赐骨[1]看兀狄哈万户金豆称介、兼进、兀狄哈万户童难等衣一袭、靴笠银带一腰,又赐伴人绵布苎布有差。
○赐故世子芳硕嫔沈氏米豆并五十石。
1月11日
○戊申,削检校户曹典书柳湛职。司谏院上疏,略曰:
本朝检校之职,由有勋旧之亲,今以盲人柳湛为检校户曹典书。卖卜之人,居于勋亲之列,不惟乖于设官之意,亦有亏于垂世之规。请收其职,以示爵赏之公。如有微功,赏以粟帛可也。
不允,复请,乃从之。湛,即盲僧善明也。以善卜筮著名。
1月12日
○己酉,司宪府请中外禁酒,命止禁公私宴飮。
1月13日
○庚戌,召义安大君和、宁安君良祐、完山君天祐、汉川君赵温,宴于内楼。
1月15日
○壬子,改官制。国初,承前朝之旧,议政府专总各司,司平府掌钱谷,承枢府掌甲兵,尚瑞司掌铨注,以左右政丞兼判事,六曹不得与闻朝政。至是革司平府,归之户曹;承枢府归之兵曹;以东西班铨选,归之吏兵曹;分政府庶务,归之六曹。六曹各置判书一员,秩正二品;罢典书议郞各二人,置左右参议各一,阶通政;增置正佐郞各一。尚瑞司始以文武官交差,但掌宝玺符信而已,不置兼判事;三军都摠制府,各置经历都事,增置同副代言一人。前此,以代言五人,知吏兵户礼工曹事;以他官从三品以上,知刑曹事,坐都官决奴婢诉讼,谓之知部。至是始以代言,知刑曹事,使刑曹右参议专掌都官诉讼。嘉善虽为从二品散官,然以为六曹典书之阶衔;外方守令官至正三品者,亦得以为阶衔。是日悉革之,皆以通政改下。
○以赵浚领议政府事,河仑、赵英茂为议政府左右政丞,权近议政府赞成事,李叔蕃参赞议政府事,李稷吏曹判书,南在兵曹判书,李至户曹判书,柳亮刑曹判书,李文和礼曹判书,崔迤工曹判书,孟思诚同副代言。
礼曹启曰:
前朝依宋朝故事,中书令、领佥议、领门下,俱不坐本府署事,唯朝会押班。今领议政府事,即前朝领门下也。以六衙日,坐本府断大事;于朝会,押班;有贺礼,署名上笺。
允之。又启:
每日启事,议政府堂上官与六曹堂上官、三军都摠制府堂上、台谏各一员偕进。一,尚瑞司,坐殿时及动驾日,奉宝前导;开宝日,行首者开印奉安。一,三军都摠制府,于兵曹牒呈,其馀诸曹平关。一,凡所属官,当除授出入,各于仰属官,行堂参礼,六曹三军以下,亦于议政府,行堂参礼,以明统属。
○始置女官:贤仪一、淑仪一、赞德一、顺德二、司仪二、司寝一、奉衣二、奉膳二。
○流检校参赞议政府事赵瑚于平州。朝廷之易换牛只也,瑚借人牛而纳之,及其受价,牛主累索之而不与。牛主诉于司宪府,瑚被劾而受禄,故宪府请征其禄而流之。
1月16日
○癸丑,宴宦者李成、朴麟、金禧于经筵厅。
1月17日
○甲寅,李成等三人还,赐苎麻布各十匹,命议政府饯于西郊。
1月18日
○乙卯,夜,寅方有白气。
1月20日
○丁巳,日晕且珥二日。
1月21日
○戊午,以平川君赵希闵,兼汉城府尹。
○更定监察相接礼。司宪府受判:“监察乃宪府所属,职任不轻。自今新监察相接及许参,依新旧台长相接及出官例,违者宪司紏理。曾经监察者齐坐日,本房聚会,亦行禁止。”
1月26日
○癸亥,上诣太上殿。告幸汉都也。
○夜,白气起酉戌方至巽方,状如匹布。
1月27日
○甲子,遣艺文馆提学金汉老如京师。贺圣节也。
○吏曹判书李稷上笺辞,不允。
○上如新都。
二月
2月1日
○丁卯朔,驾至新都,御莲花坊赵浚第。
2月2日
○戊辰,观营离宫。与星山君李稷,经画规模,与宗亲近臣,置酒极欢。
○赐唐人戴延卿、郑自良等十三人各米一石。
○奉先寺金人汗。
2月3日
○己巳,庆尚道鸡林、安东等处十五州郡,江原道江陵、平昌等处地震。命有司行镇兵别祭于鸡林、安东等处。
2月4日
○庚午,率诸君放鹰于东郊。
2月5日
○辛未,召义安大君和等,击球置酒。
○李愉等回自东北面。愉启曰:“兀狄哈等不从朝廷使臣之命。”
2月6日
○壬申,囚兵曹正郞朴刚生于巡禁司,寻放之。议政府启,刚生于行幸之日,不及备仪仗故也。
2月7日
○癸酉,放鹰于广州,翼日还。上早起,督罢漏,率朴锡命、李膺等向广州,天未明,且雾暗迷津路,舟人指之,然后得渡。亲御弓矢,马惊而坠,不伤。
○赐广州故世子守冢奴米豆并十石。
2月9日
○乙亥,右正言李种华,上疏请勿游畋,上召种华命之曰:“汝之言甚然,但此是行在所也。自今如有所欲言,毋上疏而直来言可也。”
○以骊城君闵无疾,兼右军都摠制,漆城君尹柢,兼判义勇巡禁司事。
○命禁无牌鹰子。令司宪府巡禁司京畿观察使禁之,如有持无牌鹰子者,囚于巡禁司,取其鹰子,即付内鹰人。
○吏曹判书李稷上疏论铨选之法。疏略曰:
本曹掌铨选之任,宜旁求四方才干之士,布列中外,使士林绝不尽其才之怨,庶绩熙而风俗美。此正殿下期之于臣下,而臣下所当尽心者也。是以臣不度愚贱,敢以选人之术,条列于后,伏惟裁择施行。一,凡人之才,非一年一月所成就。虽令各司一年再举,于人才更无所得,徒烦文籍。愿自今,京外大小官所荐人材,类分职品,开写成册,每当铨注,随品启闻,受点差除,或三年或五年,待人材作成,更令荐举,永为恒规。如有怀才遗逸者,令大小官,不拘年限,实封特荐。一,门荫功荫子弟叙用之法,已有成规,他子弟未有仕进之路。自今其门荫功荫外,无职子弟年十八以上,有才干者,亦令大小官荐举,并录内外祖父职名,呈本曹,以书算律,试其能否,方许叙用,以杜侥幸[2]之门。一,各道州府郡县内,经明行修,识达治体,可为任使者,暗练吏事,兼识军务,可当镇守者,监司守令,旁求选举,实封以闻,以备擢用。一,京外官当荐望之际,若举贪污不法者、曾犯罪名者、不谨职事曾见贬黜者,则本曹辄移文宪司,痛行禁断。一,守令殿最,一年再考,虽有定制,然不称其职者,不可使一日临民,监司坐视其弊,以待褒贬之期,殊失黜陟之义。自今如有不称其职者,不拘限期,辄实封以闻,随即改差,以副民望。
允之。
2月11日
○丁丑,宗亲义安大君和等献寿。
○夜。艮方有赤气。
2月12日
○戊寅,遣内官刘忱,移李伫于利川,宫主随之,命监司供亿。台谏上疏,略曰:
李伫父子,罪当就戮,殿下不忍致辟,置伫于咸州,已失于轻。今又遣宦官,将置利川,与其父所在,相距甚近,恐生祸阶。愿令移置畿外远处。
上召持平李孝仁、正言李种华等教曰:“予之不杀李伫父子,欲以保全也。父子岂不欲相见也?予之妹,随伫在远方,予岂安心?故移置利川,宜勿复言。”孝仁对曰:“虽欲移置,不可近京。”上曰:“汝等为此言不止,则吾必使父子同处,或特召入京,宜勿复言。”台谏复上疏,皆不允。
○判恭安府事金乙贵卒。停朝三日,赐赙米豆并五十石、纸一百卷。
○赐赙礼曹佐郞崔沆家。沆以节日使书状入朝,而其母死,赐米豆并二十石、纸五十卷。
2月13日
○己卯,雨雹。
2月14日
○庚辰,气寒如冬。
2月15日
○辛巳,讲武于杨州,台谏、吏、兵曹各一员扈从。是日畋于丰壤等处,次于平丘驿郊。
2月16日
○壬午,率轻骑畋于奉安驿等处,射獐二。
2月17日
○癸未,畋于丰壤,暮还宫。
2月18日
○甲申,夜,庚方有白气。
2月19日
○乙酉,雪。
○置酒离宫经筵厅,召宗亲击球,兼慰督役官也。
2月20日
○丙戌,立入朝使臣駄载之法。议政府请:“使臣每一駄,不过百斤;土物外金银禁物赍持者,西北面都巡问使,考察禁止,如有犯令及奉行不至者,司宪府申请论罪。犯人将带禁物,没官,依律论罪,身充水军。”从之。
2月21日
○丁亥,观猎于幸州。
2月23日
○己丑,雨色如灰。
○遣议政府知印金尚琦于东北面,赐童猛哥帖木儿庆源等处管军万户印信一颗、淸心元十丸、苏合元三十丸;兀良哈万户甫里段衣一;万户波乙所钑花银带一腰;童猛哥帖木儿管下人八十二、波乙所管下人二十,都赐木绵一百二十匹、白苎布三十匹;女真万户仇要老子辽河袭爵万户札付一道。赐童猛哥帖木儿所使千户河乙赤草笠帽珠具木绵夹衣一领、光银带一腰。
○幸离宫,御正殿听政。
2月24日
○庚寅,以金希善为庆尚道都观察使,朴子安庆尚道兵马都节制使兼水军都节制使。
2月25日
○辛卯,驾还松都,夕次积城。议政府遣参赞闵无咎问安,进酒果。
2月26日
○壬辰,木稼。
2月27日
○癸巳,日珥。
○观猎于临江、麻田等处。
2月28日
○甲午,至自新都。是日观猎至山台岩,世子与左政丞河仑及六曹判书进酒果,太上殿及静妃亦遣人进酒果。上举乐欢甚,进谒太上殿,遂还宫。
三月
3月1日
○丙申朔,大风雨雪。丁酉亦如之,且雨雹。
○礼曹详定六曹分职及所属以闻:
吏曹掌文选、勋封、考课之政,以德行才用劳效,较其优劣而定其留放,为之注拟等事。其属有三,一曰文选司,二曰考勋司,三曰考功司。文选司,掌文官阶品告身禄赐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考勋司,掌宗亲官吏勋封内外命妇告身及封赠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考功司,掌内外文武官功过善恶考课及名谥碑碣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兵曹掌武选、府卫、调遣、职方、兵甲、出征、告捷、讲武等事。其属有三,一曰武选司,二曰乘舆司,三曰武备司。武选司,掌武官阶品、告身、武举、府卫、军戎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乘舆司,掌卤簿、舆辇、帷幄、厩牧、程驿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武备司,掌中外甲兵数目、训链武艺、考阅地图、周知镇戎城堡、边境要害、烽火、出征、告捷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户曹掌户口、土田、钱谷、食货之政、贡赋之差等事。其属有三,一曰版籍司,二曰会计司,三曰给田司。版籍司,掌户口、土田、赋役、贡献、劝课、农桑、考验丰凶水旱及义仓赈济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会计司,掌租赋、岁计、权衡度量、京外储备支调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给田司,掌永业、口分、园宅、文武职田、诸公廨[3]田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刑曹掌律令、刑法、徒隶、案核、谳禁、审覆、叙雪等事。其属有三,一曰考律司,二曰掌禁司,三曰都官司。考律司,掌律令案核、刑狱平决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掌禁司,掌门关、津梁、道路禁令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都官司,掌公私奴隶簿籍及俘囚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礼曹掌礼乐、祀祭、燕享、贡举、卜祝等事。其属有三,一曰稽制司,二曰典享司,三曰典客司。稽制司,掌仪式、制度、朝会、经筵、史馆、学校、贡举、图书、祥瑞、牌印、表疏、册命、天文、漏刻、国忌、庙讳、丧葬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典享司,掌燕享、祀忌、牲豆、飮膳、医药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典客司,掌使臣迎接、外方朝贡、燕设、赐与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工曹掌山泽、工匠、土木、营缮、屯田、盐场、陶冶等事。其属有三,一曰营造司,二曰攻治司,三曰山泽司。营造司,掌宫室、城池、公廨、屋宇、土木、工役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攻治司,掌百工制作、缮治[4]、陶铸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山泽司,掌山泽、津梁、苑囿、种稙草木、取伐柴炭、木石、街巷、堤堰、船楫、漕运、碾硙、屯田、鱼盐之事,正郞一人、佐郞一人。吏曹所属,承宁府、恭安府、宗簿寺、仁宁府、尚瑞司、司膳署、内侍府、功臣都监、内侍院、茶房、司饔房。兵曹所属,中军、左军、右军、十司、训链观、司仆寺、军器监、义勇巡禁司、忠顺扈卫司、别侍卫、鹰扬卫、引驾房、各殿行首、牵龙。户曹所属,典农寺、内资寺、内赡寺、军资监、丰储仓、广兴仓、供正库、济用库、京市署、义盈库、长兴库、养贤库、各道仓库、东部、南部、西部、北部、中部。刑曹所属,分都官、典狱署、律学、各道刑狱。礼曹所属,艺文馆、春秋馆、经筵、书筵、成均馆、通礼门、奉常寺、礼宾寺、典医监、司译院、书云观、校书馆、文书应奉司、宗庙署、司酝署、济生院、惠民局、雅乐署、典乐署、司脔所、膳官署、道流房、福兴库、东、西大悲院、冰库、种药色、太淸观、昭格殿、图画院、架阁库、典厩署、社稷坛、惯习都监、僧录司、各道学校、医学。工曹所属,缮工监、司宰监、供造署、都染署、沈藏库、别鞍色、尚衣院、上林园、东西窑、各道盐场屯田。
3月3日
○戊戌,夜,金星犯木星。流星出太微东藩上将,入库楼,大如升,其色靑黄。上召书云观丞朴恬问曰:“流星,何星也?”对曰:“兵车之府也。”“然则其应何如?”对曰:“流星大则使大,流星小则使小,意朝廷之使来也。”上取《文献通考》,命知申事朴锡命,遍[5]观历代星变之事以闻。
○司谏院上疏,请李居易父子之罪,不允。
3月4日
○己亥,司谏院请除谈禅,不允。
3月5日
○庚子,生员试员右代言金科、成均大司成郑以吾,取赵瑞老等百人。初,瑞老以前监察,纳职牒赴试,司宪府上疏言:
生员,入学之门;及第,入仕之路,故布衣学生入鄕试,而后赴试。近来参以上人,不思名器之重,纳职[6]牒而赴试,顚倒失序,士风不美。自今参以上员,毋令赴试。
下议政府拟议。政府议得:“参以上员,许令赴试,以劝后学,勿论中否,其职牒,不许还给。”从之。
3月6日
○辛丑,司谏院上疏请司宪府大司宪咸傅霖之罪,不允。疏略曰:
臣等窃见,大司宪咸傅霖,外貌小谨,内怀奸诈。其在戊寅,身居衰绖,党附权奸,与于挟幼夺嫡之谋,幸逭天诛,反怀异计。其奸诈不忠之罪有三。前岁十月,乱臣李居易父子,潜图不轨,情现事白,台谏交章请罪。傅霖以东北面察理使,新除大司宪,闻国家有变,托以请暇,载妓徐行,淹留鄕曲,俟其事定,从容就道,其罪一也。殿下深虑三功臣前后不与同盟者,其心犹未固,乃会三盟之臣,昭告上下神祇[7],同盟歃血,更令勉励,忠诚相信,夹辅王室。功臣之出镇塞外,分忧边郡,与夫老疾者,莫不骏奔提携,以与其盟。傅霖闻之,如秦视越,独不与盟,其罪二也。乱臣李居易父子之罪,殿下命召宗亲三功臣,与台谏证辨极明,中外臣民,灼知其实。傅霖以宪司之长,上章请罪,更欲鞫问其状。此以乱臣之罪,为疑似而拟轻出之,其罪三也。臣等不识傅霖以何心而敢至此哉?愿殿下下攸司,收其职牒,令鞫其状,以戒不忠。
上不允曰:“当南訚、郑道传当国之时,何宰相不归附乎?况当其时,傅霖有罪,则予当罪之。傅霖在东北面时,请暇拜扫于江陵,而除大司宪之命适至,岂可以淹留鄕曲为罪乎?前年十二月十六日,乃三功臣会盟之日。傅霖是月十四日,乃得闻之,岂可以不及为罪乎?居易父子,有罪当讨,傅霖之请宜矣。岂可以更请为罪乎?但载妓之事,未可知也。然此亦非明[8]言请罪之事也。”召左献纳崔洵命曰:“傅霖之罪无名,故不允。”召傅霖曰:“卿无罪,宜就职,毋以谏院请罪为嫌。”傅霖请曰:“臣以不才,忝于宪府之长,被劾谏院,论事辄误,未蒙允许,不协众望。愿殿下,免臣职,以慰人望。”上曰:“命卿就职,非以为贤也,乃恶谏院织人之罪也。然今卿之请如是,姑退待命。”
○立妄呈误决加罪之法。司宪府请:“妄以正决奴婢为误决,驾前申呈,饰辞强辨者,照律杖一百,徒三年;军官军人犯者,卫分充军,奴婢家产没官。”议政府议得:“杖一百充军者,奴婢家产没官,则军役难当。今后除奴婢家产没官,使自备粮,长年立役何如?”从之。
3月7日
○壬寅,司谏院上疏请李居易父子各置边郡,不允。疏略曰:
乱臣居易、伫父子怀二之罪,诚合诛夷,殿下只令废锢,安置私庄,而亲戚朋党,森列中外,一国臣民,莫不寒心。居易、伫之为人,当平居富贵之极,犹为不厌,潜图不轨。况今废黜,常怀愤怨!又移伫利川,父子相近,通同为谋,诳诱无赖之徒,鼓扇不轨之谋,其中外亲党,潜相窥伺,乘机响应,则殿下今日之保全,适所以害之也。殿下苟不能据法施行,以绝祸源,将居易父子,各置边裔,严禁出入;亲戚之在京者,不许出入,以杜祸萌。
3月10日
○乙巳,立兵曹保举之法。兵曹请:“武官保举,京中东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各举三品以下武才有能者,不拘多小年甲,本贯父职名,具呈本曹;外方各官守令,如京中例报监司,转呈本曹。曹与三军府考验,录名于籍,甲士有阙,受点叙用,如有不称者,罪及举主。”从之。
○召咸傅霖,命就职。
3月11日
○丙午,朝廷使臣王教化的等三人,奉敕书至,上迎于西郊,至无逸殿受敕。皇帝敕谕朝鲜国王:
东开原、毛怜等处地面万户猛哥帖木儿,能敬恭朕命,归心朝廷。今遣千户王教化的等,赍敕劳之,道经王之国中,可遣一使,与之同行。故敕。
○敕谕万户猛哥帖木儿等:
前者,阿哈出来朝言:“尔聪明,识达天道。”已遣使赍敕谕尔。使者回复言:“尔能恭敬朕命,归心朝廷。”朕甚嘉之,今再遣千户王教化的等,赐尔彩段表里。尔可亲自来朝,与尔名分赏赐,令尔抚安军民,打围牧放,从便生理。其馀头目人等,合与名分者,可与同来。若有合与名分,在彼管事,不能来者,可明白开写来奏,一体给与名分赏赐。故敕。
3月12日
○丁未,上如太平馆,宴使臣。
○加汉城试额数为三十,既而罢之。初,成均馆上书:
前朝开城试,只取从仕员,故额数只二十。近年以来,非惟从仕员,至于新生员及京居幼学等,皆赴汉城试,其额数尚循旧制,不无遗材之叹。愿依馆试例取三十人。
允之。宪司以鄕馆试额数,行之已久,成均馆擅加十人,越次申请,论罢之。
○司宪府大司宪咸傅霖请免,不允。
○赐吾都里万户崔也吾乃酒肉及米一石、衣一称、靴笠。
3月14日
○己酉,上朝太上殿问安,仍献寿欢甚。
○遣上护军申商于东北面,谕童猛哥帖木儿。以勿从朝廷使臣之命也。上尝谓左政丞河仑、右政丞赵英茂曰:“使臣之来,专以招安童猛哥帖木儿也。此人,东北面之藩篱也。卿等其图之。”至是,遣商以谕之。
3月15日
○庚戌,上诣太上殿。
○赐朱允端米豆十五石。
3月16日
○辛亥,赐兀良哈上万户金大帖木儿光银带一腰,万户柳辽何、达鲁花赤、金都赤角带一腰,又各赐木绵夹团领、䌷襦衣、䌷小衫、单裙、靴各一。都万户柳归毛何、都镇抚柳也何、千户柳加乙毛、镇老古、百户好心波、通事金哲等木绵直领笠靴各一。
○司谏院上疏,请革女官及检校添设等职。疏略曰:
一,女官之设,本非古制,自汉以来始有之,是乃苟且之政,非盛德之事。及我太上殿下即位以后,内宠渐盛,遂设女官,其品级至有与政丞准者,其下各以次等第,卑贱之人,间或冒受,坐享天禄,识者痛心。殿下定社之初,首革其弊,中外悦服,咸望至治。今当革弊立法之时,复置其官,虽不颁廪,恐非经国之道、垂世之规也。愿殿下,念三代设官之美意,戒汉、唐女宠之致祸,命革其官,垂法万世。一,士有廉耻,然后能尽事君之义。前朝之季,权移于下,附权趋势者,骤迁华要;廉静自守者,反遭摈斥。虽台谏之员,皆为颐指,奔竞成风,廉耻道丧,以至覆辙。国初,遗风未殄,习俗尚存,殿下深念其弊,严立法禁,令宪司纠理,或加罢黜。然谄谀之徒,乘间抵隙,干谒阿附,造言生事,遂使廉静之辈,必蒙其辱,良可叹也。愿自今,如有大臣贵戚执政之门,自非亲戚外,奔竞阿附者,令吏曹精察悉闻,勿论时散,标付过名,不许叙用,又令宪司,申严其法,以砺士风。一,本朝六曹之任,即《周官》之六卿。前朝衰季,法度废弛,徒有其名,而无其实,遂置添设,以赏军功。及其末流,为添典书者,不可胜纪,名器之滥,至此极矣。今殿下克恢圣谟,一变流弊,百司庶务,分委六曹,升秩判书,仍置参议,其所以作新耳目,循名责实,可谓至矣。独于户、工曹置检校参议,滥及卑鄙,恐非革旧弊重名器之美意也。愿自今,检校添设参议,一皆汰之,以重六曹。
从之。其禁奔竞事,执政家门外,勿举论;革检校事,亦勿举论。
3月17日
○壬子,鸡城君李来、知议政府事全伯英、右军都摠制林整等,回自京师,赍礼部咨文三道以来:
其一,为漫散军馀事。近准朝鲜国王咨,该体勘得东宁卫原漫散未回军馀全者遂等,陆续缉捕起送外,未获人数,随即判付议政府,行移丰海等道并东西北面甲州、江界、泥城、义州等处,再于幽僻山谷间,穷搜缉捕,如遇得获,即便解送外,移咨到部。查对先该印绶监内官王永奏:“据东宁卫千户王得名等呈,蒙差赍敕谕,往朝鲜国,招谕到土军一万七百五十五口,俱回东宁等卫,复业屯种外,再有未回军馀全者遂等四千九百四十口,在本国丰海等道,备呈具奏。”钦依:“如今朝鲜国使臣,见在这里,着该付礼部兵部,与他设到那里,便寻出发来。”除钦遵施行去后,今准来咨,虽称再行搜缉终,是未获解报,拟合仍行本国,依已行事理,将原逃未获军馀全者遂等,务要根捕得获,解送辽东都司交割。除具奏外,合行移咨本国,钦遵施行。其一,为请封世子等事。今将各件事理,开咨就付差来使臣李来等,赍捧前去,钦遵施行。一件,请封世子事。永乐二年十二月十四日,准本国咨:“该长子禔,见年一十一岁,今欲立为世子,未敢擅便,修撰表笺,差陪臣参判司平府事李来等,赍擎进呈移咨。”本月十五日早,本部尚书兼左春坊太学士李至刚等,具本将前项表笺,于奉天殿进奏奉圣旨:“准他。”钦此,除钦遵外,拟合移咨,钦遵施行。一件,历日事。今颁永乐三年《大统历日》一百本内,黄绫面一本。其一,为给还人口事。永乐三年正月十六日晩,本府官于右顺门,钦奉圣旨:“浙江宁波拿来的贼人,他说是朝鲜国人,被倭贼拘掳去,未知实与不实。如今本国使臣,见在这里,教锦衣卫将那贼人枷钉了,着使臣每带回还去。着该付行移经过卫所,拨军牢固管押,直至朝鲜界上,交与使臣,领到国王处审问。如是好百姓,就着复业为民,若是逃叛出来的,都砍了头,就那里号令。”钦此,除钦遵外,今将钦奉事理备云,移咨本国王知会,钦遵施行,具由回报。计送枷钉犯人六名钱尚仔、崔伯可、李铁里、丁参、丁肆、车甲。
○辽东都指挥使司:
永乐三年二月二十九日,抄蒙左军都督府壶字一百八十三号批,差所镇抚张振到司。为给还人口事,据经历司案呈:“准礼部主客淸吏司手本,该永乐三年正月十六日晩,本部官于右顺门,奉钦依:浙江宁波拿来的贼人,说是朝鲜国人,被倭贼拘掳去,未知实与不实。如今本国使臣,见在这里,教锦衣卫将那贼人枷钉了管押,直至朝鲜界上,交与使臣,领到国王处审问。如是好百姓,就着复业为民,若是逃叛出来的,都砍了头,就那里号令。’钦此。送司案呈到府,今差本职管押各犯,前去辽东都司,比号相同交割。仰本司差军管押,至朝鲜界上,交付使臣,收领回国,取具本司印信领状,先行缴报。”蒙此,比号相同行间,该差来所镇抚张振并海州卫呈,开沿途病告并见在人名同。左字一号,格眼一纸,呈解到司。前事拟合就行,为此除外,今将见在枷杻犯人崔伯可等,差百户刘斌,领军人十名,固解前赴朝鲜界鸭绿江,交与使臣林整等收领转解前去外,咨请烦依奉钦依事理施行。须至咨者。计枷杻犯人六名,见在五名崔伯可、李铁里、丁参、丁肆、车甲;病故一名钱尚仔,于永乐三年正月二十三日,行至杨州府江都县病故,本县刑房典吏张贵等相埋。
○杖僧觉眉一百,充东莱水军。以说妖言于太上殿也。眉中路而死。
3月19日
○甲寅,王教化的如建州卫,上如太平馆行茶礼,议政府饯于崇仁门外。以上将军郭敬仪为伴送使。
○逍遥山离宫火。山火延烧也。
3月20日
○乙卯,下教褒赏孝子、顺孙、义夫、节妇,又命八十老人鳏寡孤独,皆加存恤。从江原道都观察使之请也。
○兵曹请禁摠制及节制使率禁军行私猎,允之。
3月22日
○丁巳,司宪府劾右代言金科、大司成郑以吾。以掌生员试,多取势家幼弱子弟也。初,赴试生徒一千馀人,年壮成才者,多见弃,而童蒙之辈,多有中者。左议政河仑,怒其不公,移关宪府,使之推劾故也。司宪府令三馆员,于落试诸生卷子中,择其可取者,上召宪府掌务,谕止之。
○赈东北面饥。参赞议政府事李叔蕃、兵曹判书南在、户曹判书李至等启曰:“东北面赈饥,专责守令。”上即命叔蕃,往政府同议,移文监司。
3月25日
○庚申,上诣太上殿,献寿极欢。
3月26日
○辛酉,下禁酒令。以累月不雨,京畿、丰海道饥也。
3月28日
○癸亥,司宪府上字民二条,允之。疏略曰:
古者使民以时,故役不过三日。是重民力虑农务也。今汉都离宫之作,不可获已,而役之以僧徒之游手、府卒之常役者可矣。然营缮杂务、供亿巨费,农家人牛之输转服役不少。且比年水旱相仍,连岁不登,民尚艰食。今当农月,工役不停,播种失时,将或至于饥馑,恐有亏于字民之至仁也。愿殿下念稼穑之艰难,虑一夫之不获,下令有司,限以农月,姑停此役,以慰生民之望。
上然之。命成才木手外僧,并令放送,其府卒分番。
○又言:
今革阴竹国农所,其称干农夫等,并皆分属船军及汉都链瓦军。豪强之辈,争占其田,并取干等所耕之田,其家舍,亦皆夺占,干等失业,冤抑莫伸。愿遣行台监察,在前农所馆舍属阴竹县,其公田分给无所耕船军及艰难人等;干等被夺家舍田地,并令还给;据占公田,与民争利者,一一推鞫,申闻论罪。
从之。
○赐前护军童所乙吾苎布三匹、绵布一匹、䌷布一匹、米五石、酱一瓮。
3月30日
○乙丑,雨,北风暴作。雨雹于东北面,大如弹子。
○知议政府事李詹卒。詹,洪州人,字中叔,自号双梅堂,赠参赞议政府事熙祥之子。至正乙巳,中监试第二人。戊申,恭愍王幸九斋,以经义试诸生,命李穑读卷,中者七人,詹为第一,特赐及第,拜艺文检阅。明年,擢右正言,上疏请令百官,每日五更启事,史官二人入侍左右,王从之。乙卯,拜左献纳,与正言全伯英上疏,论守门下侍中李仁任、赞成事池奫潜通亡元,交结沈王,祸不可测,请诛二人。坐此流贬者十年。戊辰,起拜内府副令、艺文应教,五转至右常侍。恭让君素与詹善,拜詹代言,颇信重之。壬申春,以知申事,掌监试,及金震阳等杖流,詹亦流于结城,冬,得自便。戊寅秋,起为吏曹典书,升中枢院学士、同知贡举。壬午[9],以知议政府事,从河仑入贺皇帝登极,奏于帝,请改赐诰命印章。使还,以功赐田口,进阶正宪。卒年六十一。辍朝三日,赐棺椁,赠谥文安。詹天资厚重,力学能文,手不释卷。一子小畜。
夏四月
4月1日
○丙寅朔,视朝。上忧旱不视朝,是日,领议政赵浚、左政丞河仑、右政丞赵英茂、赞成事权近等,皆上殿议事,以原平君尹穆上言足食足兵民信之目,愿令大小臣僚拟议以闻。又祭服乐器贸易事宜,奏闻,上从之。
○放京畿左右道及东北面侍卫番上军。
4月2日
○丁卯,上诣太上殿。太上王召之也。太上设宴欢甚。
4月3日
○戊辰,谢恩使朴信,回自京师。信启曰:“高平王、平阳王奏;‘永乐二年十二月十七日,山西平阳府、蒲州河津县,黄河淸,延数百里,石龟出见。’文武官进表以贺。”
4月4日
○己巳,雨雹于忠淸道淸州、泰安、礼山,大如梨子,禾谷皆伤。
○率赵温、赵涓、金南秀等观射。
○司谏院请除山陵祭用乐,并禁臣庶禫祭用乐,从之。
4月5日
○庚午,以尹柢参赞议政府事,赵狷开城留后,朴信参知议政府事,李来司宪府大司宪。
4月6日
○辛未,朝廷内使郑升、金角、金甫等,赍礼部咨来。皆本国宦者也。上迎于西郊。咨曰:
永乐二年十二月十七日,本部官于奉天门,钦奉圣旨:“如今内史郑升、金角、金甫,回朝鲜国去,尔礼部便行文书,与国王知道。有精细中用的火者,多选几名来;患病的内史金甫,医药治得,好时还送他来;郑升,奉传宣谕,求松子与苗;金角,行母丧毕后入来。”
○参赞议政府事李叔蕃乞辞,许之。
4月7日
○壬申,上如太平馆,宴使臣。
○东北面吉州、双浦、多里、万春等处,海水赤凡三日。
○全罗道雨连四日。
4月8日
○癸酉,遣恭安府尹许应如京师。谢准封世子之请,兼贺龟见河淸也。其贺表云:
坤珍效异,开一代之文明;河水流淸,应千年而莹澈。照临所曁,蹈舞惟均。窃以尝闻圣神之兴,必有祯祥之至。洛出书于有夏,海不波于成周。况今灵贶之荐臻,尤是盛时之嘉瑞。钦惟皇帝陛下,浚哲齐舜,广渊迈汤。精一执中,澄心源而出治道;缉熙敬止,明己德而叙彝伦。昭庶绩之咸熙,致休征之屡见。爰受四方之来贺,实基万世之太平。伏念臣邈守边封,欣逢庆瑞。恪遵侯度,每怀江、汉之朝宗;恒祝皇龄,愿献乾坤之攸久。
议政府赞成事权近所制也。
○就咨礼部曰:
据议政府状启,备奉常寺呈照得,本寺所掌四时祖庙、社稷、籍田文庙等祭,陪臣祭服及乐器等物,悉皆损旧,似难应用。理宜赴京收买,换新备用,具呈状启。得此窃详,上项祭服乐器,不敢擅便赴京收买,理合咨禀,烦为奏达。如蒙允许,随后差人赍价赴京收买,以备应用。
○郑升等诣阙。
○义安大君和等献寿。
○命外方各官,选两班子第,习武艺、读兵书。庆尚道都观察使请每年春秋点考,及式年,令赴试故也。
4月9日
○甲戌,月入太微西太阳门。
○户曹判书李至等上书言事,下其书于议政府,与六曹诸君、三军摠制会议以闻。书曰:
一,曾受功臣田科田三十结已上者,三分取一,以属军资,移于庆尚、全罗道,充其数而给之。一,减省各司奴婢所受衣粮之费。一,将革罢司平府、承枢府之田及延安府、白州改量剩出之田,毋令许人科受,皆属军资。一,凡曾受科田者,将其所受之田,欲换膏腴之田,乱杂陈告,以致公务之烦。愿自今一皆禁断。一,每岁颁禄之时,禄俸之米不足,则借军资、丰储之米以给之,以致国用虚竭。愿自今,将禄俸之田所出,随其数而给之,毋借军资、丰储之米。
议政府议得:
李至所申事件,悉皆当理,唯功臣田科田移给于遐方,则后必有弊。凡科田第一科一百结,以此差等,至十八科,各除五结,以属军资。且其新垦之田及元属军资之田,曾为人所受者,并皆还属军资,以赡兵粮。
上允之,唯各品禄俸及科田,勿举论;赐牌外别赐田,当身故后属军资。政府又上言:“受科田自愿居外方者,依外方军田例折给,其馀田,许于京中恒居各品未受田者给之。”从之。
4月10日
○乙亥,月入太微端门北。
○立奴婢传继文字之法。议政府受判:
凡奴婢文字传继,以在前例,证人笔执者,用族亲及邻里中有职者二三人以上,成给文契。传得者,不过四年呈状,财主及证人笔执,准备答通,凭考立案成给,财主文契成置;身死者则于侍病族亲及奴婢凭考取招,立案成给;无子息文契未成身死者奴婢,依奴婢传继族亲限寸分给。
4月11日
○丙子,郑升等各归其鄕。升,开宁人,甫密阳人,角玉果人。癸未甲申两年,帝遣内史韩帖木儿,索小宦以归,升等与焉。以工曹参议禹洪富为升、甫伴行;户曹参议韩答为角伴行。赐升本家米豆并五十斛,甫二十斛,角四十斛,皆复其户。
○司宪监察金弃、京市署令全卿罢。初,大殿别监五龙,入市乱于贸易,弃与卿执而鞭之。上以五龙虽有罪,擅自鞭之,非人臣之礼,命罢之。
4月12日
○丁丑,御凉厅观射。
○命捕松虫。虫食宗庙北山白岳、仁王、藏义洞诸山松叶,发五部人捕之。
○赐曺庶、宋希靖各米豆二十斛。
4月13日
○戊寅,雨雹。
○命朝官各陈足食足兵民信之道,实封以闻。
○以丹山府院君李茂为武科会试监校官,右军都摠制赵涓为同监校官,取黄象等二十八人。
4月14日
○己卯,陨霜永康县。
○会宗亲功臣于淸和亭,置酒。
○遣行台监察,禁平州、江阴争占田者。上闻豪势之家争占,革罢军器监所耕平州、江阴两邑之田,命议政府遣监察禁止,均给无田之民。
○命勿禁济州人出卖私马。
○命捕松虫于松岳及龙首山。
4月15日
○庚辰,陨霜于文化县。
4月16日
○辛巳,雨雹于伊川,雨雪于高城、平康。
○永兴府剑山以北诸山,雨雪凡三日。
4月17日
○壬午,雨雹暴风,夜陨霜。雨雹于瑞兴、谷州,雨雪于平康,雨雪陨霜于信州。上以正阳月霜降,自责,兵曹判书南在对曰:“常事耳。”户曹判书李至,对以宰相不称职故也。礼曹判书李文和对曰:“上宜日愼。”上曰:“谗诉行欤?民有怨欤?何天之谴,至此极也?”
○西北面雨二日。
○赐女真万户仇老木绵夹衣、苎布衣、汗衫、笠靴、香木带,百户好时罗木绵衣、苎布衣、汗衫、笠靴,通事金龙奇木绵、苎布各一匹、笠。
4月18日
○癸未,陨霜。
○顺兴府小白山雨雪满山,如冬令。
○上朝太上殿击球,仍献寿极欢。
○命兵曹如有机密及亲禀之事,勿报政府,直自施行,仍下旨议政府以谕之。
○赐前宰相赵希古米豆四十石。希古曾侍太上王,以老退居于丰海道。此道饥,有太上之旨故也。
○宥赵瑚罪,仍还所征之禄。
4月19日
○甲申,雨雹于黄州。
○吉州海水赤数日。
○三司洞求利井,鸣四日,声如运磨,行解怪祭。
4月20日
○乙酉,虑罪囚,闵雨也。召司宪持平李洽、刑曹正郞陈自诚、巡禁司大护军金文发命之曰:“某人以某罪,某年某月被囚及付处,开写以闻。予欲择轻者而宥之。”
○朝廷使臣王可仁,与巨阳人二十馀,到兼进、骨看兀狄哈居处。欲招谕与之还朝也。耽州、耳州、阿赤郞耳、吾音会等处人,往年与王教化的入朝者六人,帝赐衣,今与王可仁俱来。
○王教化的等,至野人地面。王教化的等,月八日到吉州,先送伴人于童猛哥帖木儿、把儿逊等居处。猛哥帖木儿等云:“我等顺事朝鲜二十馀年矣。朝鲜向大明交亲如兄弟,我等何必别事大明乎?”月十四日,王教化的到吾音会,童猛哥帖木儿率管下人不肯迎命,把儿逊、着和、阿兰三万户,路逢教化的伴人言:“我等顺事朝鲜,汝妄称使臣,乱杂往来。”拒而不对。到吾音会,与猛哥帖木儿约云:“不变素志,仰事朝鲜无贰心。”
4月21日
○丙戌,放徒流人。忧旱也。
○括富人谷,给饥民。丰海道都观察使申浩启:“请发富人谷,给饥民,至秋还纳,依平时子母之例。”从之,并移文他道。丰海道饥民三千七百馀名,京畿饥民一千一百四十馀名。
○知贡举李叔蕃、同知贡举刘敞,取郑招等三十三人。
○庆尚道雨。鸡林、安东、星州、密阳等二十六州雨,入地尺馀。
4月22日
○丁亥,赐赙上护军申商。商丧父也。米豆并二十石、纸五十卷。
4月23日
○戊子,命李居易诸子,见其父于镇州。令子伯宽、伯臣、儇等,归见其父后,以自愿安置。
○右副代言李担,为其家猘狗所伤而卒。赐赙纸一百卷、米豆并三十石及棺椁,遣人致祭。担,高丽门下侍中齐贤之曾孙。登癸酉乙科第三人,以善书,常任尚瑞司官,备历华要。一子安敬。
4月25日
○庚寅,祷雨于宗庙及昭格殿、诸山川。
○朝廷遣百户金声到东北面。皇帝谕毛怜地面兀良哈万户把儿逊、着和、答失等知道:
朕今即位三年,天下太平,四海内外,皆同一家。恐尔等不知,不相统属,强凌弱众暴寡,何宁息之有!今遣百户金声等,以朕意谕尔,并赐尔彩币等物。尔等若能敬顺天意,诚心来朝,各立卫分给印信,授以名分赏赐,俾尔世居本土,自相统属,打围牧放,各安生理;经商买卖,从便往来,共享太平之福。故谕。
○司宪府请平川君赵希闵、承宁府少尹李承干等罪,不允。希闵等据占阴竹革罢国农所田也。宪司再请,亦不报。
4月26日
○辛卯,遣原平君尹穆如京师。贺千秋也。
4月27日
○壬辰,覆试郑招等,以兪勉为第一。除勉长兴库副使,第二人郑招内资直长,第三人郑之唐军资直长。
4月29日
○甲午,止酒。上王亦止酒。
○聚僧巫祷雨。
○放新都离宫造成军人。命给牛峰、兔山、永平、铁原、安峡、朔宁等处船军三月料。
五月
5月1日
○乙未朔,减膳,忧久旱也。
○覆试武科黄象等,以姜𥙿为第一。
5月2日
○丙申,小雨。赐祈雨法席,布施白苎布二匹、粗布百六匹。
○赐江华府使李贞干罗绢各一匹。有大虎入煤岛牧场,伤国马,贞干不伤人而能捕也。
○童猛哥帖木儿、波乙所等迎敕书受彩段。教化的诱之也。
5月4日
○戊戌,微雨。
○上诣太上殿问安。
5月6日
○庚子,日珥,内微红外白。
○京畿饥。
5月8日
○壬寅,祷雨于宗庙、社稷、圆坛、名山大川。上以久旱不御殿听政,日益恐惧修省,文可学启曰:“臣入淸斋祷雨,必得。”上从之。果有小雨,然只浥轻尘而已。
○立奴婢辨定都监,既而罢之。初,司宪府启:“辛巳八月二十八日已前奴婢诉讼,许于当时得决者给之。”由是讼者多怨,故复立都监,以赵浚、李叔蕃、李稷、全伯英、朴信、咸傅霖为提调。刑曹判书柳亮进曰:“殿下设都监,虑众人或有冤抑,伤和以召旱也。然奴婢,各其子孙相讼之事,非国政所关,设大都监,恐非美事。”司谏院亦上疏言:“时方荒旱,不可复立都监,以扰民心”,遂罢之。
○设祷雨精勤于演福寺。
○遣议政府知印于丰海道。议政府请使检民饥死者也。
○夜,月入太微左执法北。
5月9日
○癸卯,丰海道延安府界,蝗食苗。
5月11日
○乙巳,小雨。
○聚女巫祷雨于松岳、开城、大井。
○司宪府请元尹伯温之罪,从之。伯温杀婢夫百姓吾亇大,司宪府大司宪李来等上疏曰:
近以伯温杀人之罪,申请至再,未蒙兪允,不胜痛心。臣等窃闻,天子之父杀人,司寇执法而论,天子不得而私焉;周公之于管、蔡,亦为天下废私恩。今殿下以宗亲之故,坏万世之法,贻万世之讥可乎?愿鞫其罪,置之于法,以慰见杀飮泣之魂,以和天地生成之气。
不允。来等诣阙庭,更请伯温罪当死不可宥,又不允。来等再三申请不得,乃启曰:“若不从律,降杖一百,流于远方。”上又不允曰:“可令出门外而已。”来等伏阁固请,上命下巡禁司决杖。来等更请曰:“本臣等所劾,宜令臣等决杖。”上又移宗簿寺,与巡禁司杖六十,流于咸州。司宪府令人缚而送之,完山君天祐等以闻,上怒,召持平李洽,问其故,缚洽下巡禁司。来启曰:“宗簿,本非刑官,但主宗亲之簿而已。今将杀人之贼,虑宪司之严,移之巡禁司,又虑巡禁司之严,移之宗簿寺,是何法也?伯温之兄朝,前既杀人,伯温今又杀人,是伯温兄弟实污殿下之盛德也。伯温有不赦之罪,则虽缚送,何害于义?且所以缚之者,虑其骁勇而易逃也。”上曰:“卿非李氏社稷之臣乎?何待宗亲如是也?”来复启曰:“臣等所以缚而送之者,非所以辱宗亲也,乃辅殿下之德也。”来等皆退于家,不仕。
○议政府右政丞赵英茂,上笺辞,不允。笺曰:
官高德薄,当自引而退休;任重力微,固难强而持久。敢陈悃愊,庸渎崇威。窃以今国家之安危,系陪辅之贤否。殷宗之望傅说,岁旱作霖;成王之相周公,旬雨必夜。所系如此,其选可轻!伏念臣唯系孤忠,徒迷百职。连擐三朝之甲胄,久专一府之枢机。方缠户牖于未阴,不觉桑楡之已晩。何图具瞻之地,叨作端揆之臣!驽马疲而不停,小器溢而方注。宠荣逾极,忧虑殊深。矧玆盛夏,招致恒旸!惟月之咎征斯臻,半年之燮理安在?历代故事,遇灾即辞。虽殿下曲示优容,在小臣盍先求去!伏望殿下,大明俯烛,宏度并包。迄玆平康,赐馀闲以养病;设有缓急,将愿起而献谋。
上不允批答曰:
异体同心,当尽忠诚而相与;陈力就列,岂以盛满而为辞!卿将略雄深,庙谋刚果。身关社稷之重,既佩安危;誓至带砺之功,且同休戚。予喩之以霖雨,国倚之以干城。念玆勋功,置诸端揆。岂予一人之有眷!实是万民之具瞻。何缘旱魃之灾,遽辞相臣之职!彼咎征之斯至,实否德之致然。当夙夜以惟寅,交修不逮;谨终始而益励,永保无疆。毋敢固辞,亟践尔位。
5月12日
○丙午,平壤、祥原风雹伤禾;大雨水涨,有溺死者。
○雷于白州,蝗死。
5月13日
○丁未,以玉川君刘敞为世子右副宾客,韩长寿安原君,李行艺文馆大提学。
5月14日
○戊申,释李洽囚。左司谏大夫赵叙等,诣阙请曰:“李洽等执法不变,反见囚于囹圄。请释其罪,以慰人望”故也。
5月15日
○己酉,流星出卯方,大如升。
○命李来、李洽等视事。
5月16日
○庚戌,停诞晨贺礼,宥轻罪。忧旱也。有金天甫、孙奇麟,伪造御宝官教,当死,减等杖一百,定徒役。
○遣艺文馆大提学李行如京师。奏曰:
永乐三年三月十一日,王教化的钦奉敕谕到国。钦此,差陪臣郭敬仪钦依伴送去后,据东北面都巡问使吕称状启:“见为钦差千户王教化的等,招谕猛哥帖木儿、把儿逊、着和、答失等,将赴朝廷,有猛哥帖木儿回称:‘当初我与兀狄哈相斗,挈家流移,到来本国。今若赴京,虑其兀狄哈等乘间掳掠家小,以快其仇。又滨大海,倭寇来往。以此忧疑未决。’听此,状启申达。”得此照得,猛哥帖木儿等,始缘兀狄哈侵扰,避地到来本国东北面庆源、镜城地面居住。当差役因防倭有功,就委镜城等处万户职,经今有年。永乐二年五月间,奉钦差东宁卫千户王脩赍敕:“招谕三散、秃鲁兀等十处女真人民。”钦此窃照,洪武二十一年间,钦蒙太祖高皇帝圣旨准请,公崄镇迤北,还属辽东;公崄迤南至铁岭,仍属本国。因差陪臣金瞻,赍文奏达,当年十月十一日,回自京师,钦奉敕书:“三散千户李亦里不花等十处人员准请。”钦此,臣与一国臣民感激不已。窃念小邦,臣事圣朝以来,累蒙高皇帝诏旨,不分化外,一视同仁;近又钦蒙敕旨,三散等十处人员准请。窃详猛哥帖木儿、答失等并管下一百八十馀户,见居公崄镇迤南镜城地面;把儿孙、着和等并管下五十馀户,见居公崄镇迤南庆源地面,各各附籍当差。俱系钦蒙准请十处地面,皆在圣朝同仁之内,伏望圣慈许令上项人等,仍旧安业,永霑圣泽。
○复祷雨于名山大川。旱甚也。
5月17日
○辛亥,李来等辞职,不许。召来等令就职,来固辞曰:“臣等前以伯温之事得谴责,今日之事,非以伯温之事。大旱如此,臣等责在言官,不能知救旱之术。必有他人能言者,故辞职耳。”上勉令就职,来等拜谢,乃言曰:“人事感于下,天变应于上。今上以救旱之故,恐惧修省,减膳止酒,诚美意也。然不御正殿听政,万机未决,善言不进,岂祈天之道乎?请日御正殿,与大臣论事,且刑罚得其当,然后可以合天心。今死罪皆宥,奸恶何由而止!愿自今毋轻赦宥。西北面安州以南,至丰海道饥馑尤甚,死者甚多,守令不以实闻。宜遣朝士之良者以救之。西北面仓廪实,亦可移粟于丰海。若曰以备不虞之用,则民皆饥死,食虽足,何益哉!”上曰:“予之不听政,非怠也,心不宁也;予之轻宥,非欲以此祈雨,闵雨之至,无所不至耳。民之饥死,已遣人察之,待其还而图之。”来等曰:“虽不宁,请力疾听政。且往者不可追,后勿轻宥。”上曰:“后当且已。”
5月19日
○癸丑,微雨。
○司谏院上疏,请使兵曹判书,兼三军摠制,不允。疏略曰:
兵曹与三军府,位均势适,难于出令。愿自今,判书必兼摠制之任。
5月20日
○甲寅,分遣大臣,祷雨于北郊及朴渊、开城、大井名山大川;行太一醮于昭格殿。是日小雨。
5月23日
○丁巳,雨洽。上喜,赐北郊献官赵英茂、朴渊献官李叔蕃鞍马,朴渊祷雨主法僧苎布一匹,馀僧四十七名各正布一匹。
○停丰海道军番上侍卫。虑其饥馑也。
5月24日
○戊午,雨。左政丞河仑,欲祷雨于圆坛,已致斋,上命召还,赐酒。
○免丰海道麦税。漕运忠淸道荞麦种三千石于丰海道。丰海之民,因旱失农,故给种以耕也。
○议政府诣阙进药酒,上不许,请至再至三,从之。初,上忧旱甚,减膳辙乐,或日中一食,将二十馀日,至是雨足,故河仑、英茂等进酒。
○日本肥前州骏州太守源圆圭及肥前州山西教寺住持原[10]奇,各使人献礼物。
5月25日
○己未,雨。上与近臣等小酌。
5月26日
○庚申,晴。
○并贞海于瑞州,伊山于德丰。从其道观察使之请也。
5月27日
○辛酉,罢司宪监察崔士规、李士宽职。初,大司宪李来、执义柳斗明、掌令许迟、持平李孝仁坐本府,监察等,于祗迎时,作戏以讽之。来等送书吏于监察房,问讥讽之由,房主崔士规等答曰:
讥有三意。持平李洽,缚囚于狱,大司宪以下,与洽同事,固当避嫌,诣阙请免,而不尔,一也。以风宪之司,见掌务缚囚,不即辞职,至十七日而后乃辞,二也。上命巡禁司,杖伯温于宗簿寺,宪府送书吏所由,缚而送之,非其所当为而为之,自轻致辱,三也。
于是,来、斗明、迟、孝仁先出,独掌令李之刚,曾以疾不与伯温之事,故劾士规,请欺陵长官之罪,上命罢之,召监察苏好仁、河澹等出仕。
○放壬午年被诛人属公妻子。
5月28日
○壬戌,李来、柳斗明、许迟、李孝仁等辞职,以被欺于监察也。
○命议政府,令户曹及各道监司,议中外可以减省之费以闻。
5月29日
○癸亥,对马岛万户藤陆等五人来,赐布有差。
○除上王大妃供上别进,使恭安府兼掌之。
○司谏院上疏请禁掌兵官私猎。疏曰:
府卫之兵,所以侍卫王室,居重御轻,番休递上,以备不虞。不宜私率游猎,以劳士马。矧今方农大旱,将兵者托以他辞,乃率番休之卒,不择田圃,纵意驰骋,残损禾谷,取怨于民,殊失殿下惧旱忧民之意。愿殿下痛禁游猎,以解民怨,以休府兵。
不报。
六月
6月1日
○乙丑朔,雨。
○丰海道连丰县,大石自移五十一尺。石长五尺三寸,广三尺,高二尺八寸。
6月2日
○丙寅,安城君李叔蕃,上笺辞兼中军都摠制,不允。
6月3日
○丁卯,日本志佐殿遣僧道君等,来献土物。所献马二匹、大刀药材器用也。
○遣中使召李伫。初,伫在利川,召卜者问吉凶,大司宪李来闻之,移文其道监司姜思德,思德执其奴与卜者而诘之。宫主自利川至京入内,极陈伫郁抑之状及监司诘之之故,上大怒,中夜发命,执本道经历以来。
○召议政府舍人命曰:“曩者,群臣台谏请居易父子之罪,止令放于其鄕,使终天年,此予保全勋亲之志也。今因姻娅之故,细闻居易居处之事,其郡守使居易等,不得适鄕族之家,其族亦不敢来见,以至动静之微,不得自由,甚非所以体予保全之计。无乃议政府使之然欤?”舍人崔府复曰:“凡国家之事,无大小,必取旨而后行之。如此之事,岂臣等自擅为之?”
○开国、定社、佐命功臣等三十馀人诣阙,议李伫入京可否,无一可者。于是启曰:“居易既有不轨之心,谋及他人,岂不谋于其子乎?是故当时台谏功臣百官,请置极刑,殿下曲加宽恩,废为庶人,窜于外方,俾全性命,既为失’,今又召还李伫,臣等罔不失望。愿殿下勿令召还。”上曰:“伫本无罪,伫虽来,焉得人人而害之?”河仑等复曰:“臣等岂为一身利害而言之?但为社稷万岁之计耳。此而宥之,乱贼之党,何由惩乎?”上曰:“予岂不知卿等之言如此,卿等亦岂不计予不听之意乎?予心已定,热时宜退。”命代言等勿纳言,乃退。各司会于阙下,不得上言。台谏刑曹上书言:“李伫不可召还。”疏留中不下,命巡禁司,具刑物在门外俟命。盖意复有言者,欲怖之也。
○三省诣阙谏曰:“李伫既以逆贼之子,废为庶人,流于远方,中外臣民,罔不知之,不数月间,遣内臣召之。且三功臣会盟,削其名而告于皇天后土,今乃以为无罪而召之,天地神祇以为如何?”上曰:“居易则有罪矣,伫则非其所言也。予故以为无罪而召之。”更复曰:“若以伫为无罪,当初不以为罪可矣。初既以为有罪而贬黜之,今又以为无罪而召之,不可也。且居易有僭乱之心,以有伫也。必平日谋之,而后发也。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何以为不之知也?抑伫父子,当平日尚有非分之心。况今贬黜于外,含怨既深,岂不深可畏也?”上曰:“父之罪,子何知之?予意已定,虽十言之,终不听也。热时毋久立。”赵叙等出,更上疏,留中不下。功臣河仑等三十馀人,复入极言,上命内臣曰:“李伫之事,言虽异,义则一也。更勿纳言。”仑等退。判承宁府事李贵龄、知议政府事全伯英等,率各司百馀人,进阙庭上言:“李伫既有罪,宗亲功臣三省,皆以为不可召,上犹不听,臣等咸失望焉。”上曰:“各司乌知之?李伫无罪,故召之。”贵龄等复曰:“殿下何故,初以为有罪,今反曰无罪,以一伫之故,失一国之人心乎?”上曰:“初非予以为有罪,国人皆曰岂不知其父之事,故强从之耳,非予意也。”三省复入请曰:“殿下以伫为无罪而召之,国人皆以为不可,殿下犹不听,其于社稷之计何?臣等幸在言官,其可不言乎?以社稷大计,进言而未蒙允,何面目立于朝乎?”上曰:“吾何为汝等之立身,加罪于无辜之人乎?”叙等复曰:“虽曰无罪,既以削籍名罪,而告于天地。今日反之,则无乃慢天乎?”上亦不允。
6月5日
○己巳,月入太微右掖北门。
6月6日
○庚午,夜,在太微左执法西北。
○赐留京兀狄哈、兀良哈、吾都里等衣服。
○吾都里加应介、般大也等还于本土。
○倭人林温、表时罗归本土。温欲见妻子兄弟,时罗欲见母也。
6月7日
○辛未,贺圣节使金汉老,回自京师。
○李伫入京,三省复上疏请罪,不允。
○赐义州通事洪彦苎麻布各二匹。以本国人金彦等逃向辽东,能捕而还之也。
6月9日
○癸酉,下李阳修于巡禁司,寻放之。阳修言伫在贬所不谨愼之状,故囚而鞫之也。
6月10日
○甲戌,李伫归镇川。伫启曰:“纵殿下怜臣召还,功臣百官,皆欲摈斥,臣愿退去外方,自便居之。”上怜而从之,赐弓矢。
○笞权希达四十,还任。初,希达醉,路逢承宁府判官韩彛、府丞郑还等,怒其犯马,使仆隶鞭之。判承宁府事李贵龄,移文宪司,宪司劾希达,守直请罪,上命缚囚于巡禁司。巡禁司以杖八十闻,上命着枷,至是笞而释之。
6月13日
○丁丑,立引诱他人奴婢者追征之法。议政府启:“他人奴婢,引诱役使逃亡者,以年岁相准奴婢假给,限以现出;无奴婢者,征价给之,死者亦同。”从之。
○赐吾都里、马多厚、童高罗夏衣。
6月14日
○戊寅,命史官入参朝启。刑曹参议崔兢启曰:“史官,职掌记事,而今唯经筵外不得入,臣窃有憾。”上召史官郑赒命曰:“今后若六曹启事,则勿限内外而入。”
6月15日
○己卯,丰海道饥。上问:“军资赈济、义仓分给外,遗在数几何?傥有缓急,不可一时尽用。”令右代言金科,知其数以闻。
6月18日
○壬午,宥轻罪。召司宪府刑曹巡禁司掌务,命:“时方酷热,囹圄久滞,或致夭札[11],予甚闵焉。其轻囚,明拣速放。”
6月22日
○丙戌,召义安大君和、完山君天祐、骊城君闵无疾,设小酌。
○日本志佐殿使僧,诣阙辞,命馈之,赐布有差。
6月23日
○丁亥,遣判宗簿寺事金观道、监正金尚旅,赍宣酝慰郑升、金角于其鄕。
○赐女真万户甫也银带一、腰衣一称。
6月24日
○戊子,月犯毕星。
○司谏院上疏请举行陈言。疏略曰:
夫求言,将以行之也。殿下以足食足兵民信之道,求言于百官,百官各以所见毕陈之,其后未闻有举行。愿择其可行者而行之。
上召议政府舍人命曰:“府所撰陈言事目,不称予意,姑留之。”司谏院上疏请择其可行者而行之,命更议以闻。
6月26日
○庚寅,赐李居易、李伫米豆并五十石。赈其穷也。
○六曹三军,会政府,议陈言可否。
○司宪府上疏请监察柳滨等九人罪名,不报。疏曰:
监察李仲蔓等告曰:“房主崔士规、有司李士宽等,以陵长之罪罢职。柳滨等九人,俱与其议,而任然还仕,恬不为愧,污染房风,请劾治之。”府以问于滨等,滨等答曰:“士规、士宽等既罢职,大司宪执义掌令持平,例皆请免,上许之。议政府又请台长监察,皆令出仕,上止命监察等出仕,是以仕耳。”殿下所以命滨等出仕,特以监察数小,各司不得请台而事务停滞也。当是之时,滨等苟请曰:“臣等与士规、士宽,实同其议,去就得丧,义无独殊。虽有上恩,䩄面还仕,恐为风宪之累”,则殿下必有以处之矣。计不出此,甘心复职,诚为不当。且大司宪李来,以掌务持平李洽被囚之故,皆不得仕,洽既释,上有命,来等始仕焉。滨等与士规,常咎来等迟于请免,讥讽切至,今乃责己则昏。言与行违,大失朝士之义,请罪之。
留中不下。
6月27日
○辛卯,领议政府事平壤府院君赵浚卒。浚字明仲,号吁斋,平壤府人。曾祖仁规,有功高丽,官至门下侍中,谥贞肃,父德裕版图判书。浚家世贵显,略无纨绮习,幼有大志,以忠孝自许。母吴氏尝见新及第呵喝,叹曰:“吾子虽多,无一人登第者,将焉用哉!”浚即涕泣自誓,发奋力学。洪武辛亥,恭愍王在寿德宫,浚挟册过宫前,王见而奇之,即补步马陪行首,甚爱之。登甲寅科。丙辰,拜左右卫护军兼通礼门副使,选为江陵道按廉使,吏民畏爱,豪猾屏息。行部至旌善郡留诗,有涤荡东溟当有日,居民洗眼待澄淸之句,识者韪之。累迁至典法判书。时朝政日紊,倭寇充斥,将帅畏缩。壬戌六月,兵马都统使崔莹举浚监庆尚道军。浚至,召都巡问使李居仁,数其逗遛之罪,斩兵马使兪益桓以徇,将佐股栗用命。癸亥,拜密直提学。戊辰夏,崔莹举兵攻辽,我太上王仗义回军,执退莹,欲大革积弊,一新庶政。雅闻浚有重望,召与论事大悦,擢知密直司事兼司宪府大司宪,事无大小,悉以咨之。浚感激思奋,知无不言,立经陈纪,兴利除害,使斯民出于汤火之中,而怀乐生之心,浚之力居多焉。伪主辛禑逊于江华,太上议立王氏,首相曹敏修素党李仁任,立禑子昌。浚首论敏修之奸而逐之,继论仁任之罪,请削谥诔。又请革私田,以厚民生,世家巨室,怨谤沸腾,浚论执益力。太上意与浚叶,竟排群议而行之,升知门下府事。己巳冬,昌请亲朝,礼部奉圣旨,付都评议使司,责异姓为王,昌外祖李琳为首相,秘不发。浚素愤王氏不祀,遂赞太上定策,乃与沈德符、郑梦周等七人,迎立恭让君。迁门下评理,策勋封朝鲜郡忠义君,世谓之九功臣。庚午冬,进赞成事。辛未六月,入贺圣节,道经北平府,太宗皇帝在燕邸,倾意待之。浚退语人曰:“王有大志,其殆不在外藩乎!”时,郑梦周为右相,欲剪太上腹心羽翼,密告于恭让曰:“定策之日,浚有异议。”恭让信之,遂慊浚。壬申三月,梦周乘太上坠马病笃,乃使台谏,劾浚及南訚、郑道传、尹绍宗、南在、吴思忠、赵璞等,指为朋党乱政,悉窜于外。寻逮水原府,欲置之极刑。四月,我主上使赵英圭,击死梦周,浚得免,复赞成事。七月辛卯,浚率诸将相,推戴太上。即位之夕,召浚入卧内曰:“卿知汉文帝入自代邸,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镇抚南北军之意乎?”因赐都统使银印画角彤弓曰:“五道兵马,皆委卿摠之。”遂拜门下右侍中、平壤伯。策勋第一,赐功臣号曰同德奋义佐命开国,赐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三百户、田地奴婢。抚安君芳蕃,次妃康氏出也。太上绝爱之,托以康氏有功于开国,欲立为世子,召浚及裵克廉、金士衡、郑道传、南訚议之。克廉曰:“立嫡以长,古今通义。”太上不悦。问浚曰:“卿意如何?”浚对曰:“时平则先嫡长,世乱则先有功,愿更三思。”康氏觇知之,哭声闻于外。太上取纸笔授浚,使书芳蕃名,浚伏地不肯书。太上竟立康氏幼子芳硕为世子,浚等不敢复言。十二月,进门下左侍中。浚上笺辞食邑实封,优教不允,宠眷委任,无与为比。甲戌,又为五道都统使,置幕僚。太上命以都城四门管钥,藏于浚私第,掌其启闭。丁丑,高皇帝以本国表辞有戏侮字样,遣使催取撰文人郑道传赴京师,太上召浚密议,对以不可不遣。道传时为判三军府事,托疾不行,乃阴谋以为举国而绝,则己可免祸,遂建言训链将士,军国急务,增置阵图训导官,大小中外官带武职者,下至军卒,并令肄[12]习,考察严峻。深结南訚,使訚上书曰:“士卒已链,粮饷已备,可以乘时复东明之旧壤。”太上殊不以为然。訚屡言之,大上问道传。道传历论往古外夷得王中原者,深以訚言为可信,且援引图谶,傅会其说。浚在告月馀,道传与訚,承命至浚第告之,且曰:“上意已定。”浚不可曰:“此特君等之谬算耳。上意本不如是。以下犯上,不义之大,国之存亡,在此一举。”遂力疾入见启曰:“殿下即位以来,民庶欣仰,反不及潜邸时。近因两都之役,民之疲瘵至矣。况今天子明圣,堂堂天朝,无衅可乘,以疲极之民,兴不义之举,不败何疑!”遂呜咽流涕。訚曰:“政丞但知斗升出纳耳。岂能画奇谋良策乎?”太上从浚言,议遂寝。道传又欲代浚为相,与訚每短浚于太上,太上待之愈厚。尝命工图浚形,赐之者再,令道传即图而讃之。上在潜邸,尝过浚家,浚迎之中堂,置酒甚谨。因献《大学衍义》曰:“读此,可以为国。”上解其意受之。及戊寅秋,变起仓卒,上夜遣朴苞召浚,又自逆于路。浚至,率百官上笺,请立嫡长为嗣,太上可之。九月,上王受内禅,录功一等,仍拜左政丞,加功臣号曰靖难定社,复赐田地奴婢。己卯八月,上王梦,浚自陈盛满乞退,比明,浚果上笺辞免。上王感叹良久,慰谕不许。十二月,复辞,乃以判门下府事就第。浚为首相八年。草创之初,政烦务剧,右相金士衡,醇谨自守,事皆决于浚。浚刚明正大,果敢不疑,虽内降指挥,有不可,辄持之不下,同列肃然,无敢发一语。体统尊严,纪纲振举,然得君专而秉权久,人多怨者。浚既罢相,杜门谢客,口不言时事。初,静妃之弟无咎、无疾,屡求美官,浚抑不用。庚辰七月,二人阴嗾台谏,论浚流言数事,请加鞫问,遂下巡卫府狱。上在东宫,知事出闵氏,怒曰:“台谏当早暮供职,不宜奔走势家,希旨生事,诬害忠良。此最前朝衰世弊风也。”谓问事委官李舒曰:“宰臣,正人君子也,不可罗织狱辞,陷人于死地。”乃启于上王,释浚出。十一月,上即位,仍拜判门下府事,甲申六月,复左政丞。浚再相,欲有施为,辄为异己者掣肘,无如之何。未几复罢,为领议政府事。卒年六十。上震悼恸哭,素膳辍朝三日,上及世子,亲临吊祭,谥曰文忠。闻其亡者,莫不惜之。比葬,三都监录事与各司吏典之属,皆设路祭而哭之。浚晩年频遭诋讪,务自退避,上眷遇不小衰。尝宴功臣,至浚上寿,为之起立。及其没也,尚论贤相风度气概,必以浚为首,常称赵政丞而不名。其终始敬重如此。浚宇量宽弘,风采澟然,好善嫉恶,出于天性,待人以诚,不设封畛,奖引贤才,振拔淹滞,唯恐不及,寸长必取,而略其小过。三掌礼闱,号为得人。既贵,遇同年故旧,迎门款曲,握手从容,无异布衣时。长于史学,为诗文豪宕如其人。有集若干卷。尝使检详条例司,裒集国朝宪章条例,檃括成书,名曰《经济六典》,刊行中外。一子大临,尚上女庆贞宫主,封平宁君。
6月29日
○癸巳,司谏院上疏言辅翊世子之道,从之。疏略曰:
储副,国家之本也。治乱之机,系于储副,储副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故古者,太子自在襁褓,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妙选端士孝悌博闻有经术者以卫翊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习与智长,化与心成,此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也。今我世子,天资明粹,学问日就,然师宾侍学,进讲有时,而不得与居处出入,故当燕居之时,与内竖游戏,不勤学问;辅德以下,亦因本司之仕,不专侍讲。臣等窃恐无以熏陶涵养,以至缉熙也。愿殿下加置侍学,令辅德以下,除本司之仕,入侍于内,虽当燕闲,常在左右,每令二员,直宿内寝,随事箴警,以相琢磨。其侍卫宦官,择其醇谨者十人,分番入侍;其憸小之徒,悉令罢黜,以端国本。
○是月,日本国王源道义,遣使来报擒贼,仍献礼物。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九〉
秋七月
7月1日
○甲午朔,祷雨于松岳。
○庆尚道大雨,水涨伤禾。
○陨霜于信州、安岳杀菽,文化县风损禾谷。召河仑、赵英茂、六曹判书,问致旱之由曰:“刑罚失宜欤?奸邪在位欤?赏罚不明欤?豪猾毒民欤?予甚闷焉。”
7月3日
○丙申,以成石璘为领议政府事,柳亮、李升商知议政府事,全伯英礼曹判书,李文和刑曹判书,韩尚敬工曹判书,崔迤中军都摠制,李贵龄左军都摠制,李行判承宁府事,李沃判汉城府事,金瞻司宪府大司宪。
7月4日
○丁酉,凉如仲秋。
○赐女真万户刘甫也衣带、靴。
7月6日
○己亥,议政府赞成事郭枢卒。枢,淸州人。讣闻,停朝三日,赐祭;静妃亦遣人致祭;赠谥文良。枢性淳厚,富贵知足,无骄侈。尝掌司马试,称得士。二子,恂、恽。
7月7日
○庚子,命再祷雨于圆坛。议政府启曰:“籍田、圆丘,乃前朝之旧,请行之于新京之坛。”上曰:“境内之地,莫非此天之下,岂可安处于斯,而遥祭于新京乎?舍旧丘筑新坛行之。”因命左政丞河仑行事。
○召谏官命曰:“今年春夏,旱气太甚,故予夙夜兢惕,引咎自责。饬躬正心之道,有未至欤?政令有未平欤?大臣百执事有未称职欤?宦官宫妾干谒行欤?尔等职在言责,当极言不讳,予当容受。”左司谏大夫李垠等曰:“弭灾之道,当正心对越上帝,所感必速。今殿下忧旱,自春减膳,忧勤惕虑之意至矣,大臣百执事,亦皆小心供职,无敢怠纵,岂有可言之事哉?然臣等当更尽言。”上曰:“然。”命代言尹思修曰:“省郞因禁令不飮酒,宜馈之以酒。”
○内史郑升回自其鄕,议政府迎于崇仁门外。命醴泉府院君权仲和,祷雨于北郊。
○命刑曹司宪府及都官,决辨定都监之讼。召司宪执义尹向、刑曹正郞文褧、都官正郞李陟等命曰:“辨定都监已罢,其未决奴婢事,一皆听决。”
7月8日
○辛丑,以柳观为全罗道都观察使,成石因忠淸道都观察使,咸傅霖京畿都观察使,金尔音江原道都观察使,柳湿忠淸道兵马都节制使兼水军都节制使,姜思德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兼水军都节制使。
7月9日
○壬寅,王子生。
7月10日
○癸卯,雨。
7月11日
○甲辰,尚州、善州、永州、大丘、星州任内,花园虫害谷。
7月13日
○丙午,宴郑升于淸和亭。翼日,升诣阙以谢。
7月14日
○丁未,雨。
○与宗亲设酌于内楼。
○江原道诸郡蝗。
7月16日
○己酉,司宪府上疏请选用监察。疏略曰:
自今选用监察,委政府及台谏,荐佐郞以下曾经历中外,有淸望者为之。若长官有失,则朝拜既明言以规正之,毋得于祗迎之际,作戏欺侮,如有大过,依旧例不祗迎。其新监察家世及己身有咎,则当不许参,毋以进退末节为咎。其司外聚会,论长官之失,以告本府,古无其例。愿一切禁,如有违者,本司纠理。
下议政府拟议以闻。政府议得:
宪府所申允当。监察员数多者,专以各司分台,其各司请台,令前一日茶时,报于本府,即日分定,其日直坐。其馀监察,仕于本府,出入不得与同僚并行,不得与常员偕行,以尊瞻视。新监察,依新旧台长例,敬让相接,或有不堪同官者,以其实明告台长,其乱侵看访,许参伏地,诸般戏谑等事,一皆禁断,以革旧弊。
从之。
7月17日
○庚戌,东北面饥,议移庆尚、全罗两道之粟。命知议政府事朴信曰:“东北面军资不多,乃以民饥,赈济无遗。幸庆尚、全罗道,军资多而民又不饥,及时漕运于东北面,以备不虞可矣。卿其议于政府。”上与大臣等言:“来春必大饥,须当今秋,预畜救饥之物。”
○召吏曹正郞河演等出仕。初,吏曹下政批有错误,谏院当出谢,欲考之,呼吏曹吏,吏曹不送。谏院劾掌务正郞河演,吏曹诸郞皆不仕。上问其故,左代言李膺以启,上曰:“大政必有失错,故大政后须有小政。今谏院岂以是劾之!必有以也。若以是劾之,则其劾非矣。劾之当则不可出矣,劾之不当,则皆令出仕,已有定法,此法何如?如有不当,则诸臣言之。予无怒也。”启事诸臣皆曰然,独左副代言黄喜曰:“以殿下之明,劾之当不当,灼知之矣。若后世,英明不及殿下,而以不当为当,以当为不当,则岂无弊乎?”上曰:“勿复言,予意定矣。”李膺曰:“此专以不送吏而劾之也。”上意稍解曰:“送吏无害,不送非当也。然近有政,当以处之。”至是召之。
○司宪府请复行风闻推劾之法,不报。疏略曰:
谨按唐《百官志》,御史台不受讼,有诉可听理者,略其姓名,托以风闻而纠理之。其在前朝,宪司既受状理讼,又有风闻弹劾之制。是以权豪畏法而不敢为非。洪惟我朝,一遵先王之法,独于本府,除风闻之劾,是亏风纪之任,而纵憸邪之欲,无以发奸摘伏,而除乱于未然也。至若官吏贪残,将帅骄蹇,闾里愁怨,阖门污秽等事,虽有明智者,或势穷援寡,或不干于己,则但缄口切齿而已,谁敢以告!所以为恶者日益张,而风俗日益坏,甚非细故。愿自今风闻之法,复其旧制。
7月19日
○壬子,以郑仁彦司宰监致仕。升之父也。
7月20日
○癸丑,金角回自其鄕,命右副代言尹思修及议政府,出崇仁门外,设宴以迎。
○杖宦者金希定六十。希定本贱口,托金角谋欲入朝。司宪府上疏止之,下巡禁司杖之,还其鄕。
7月21日
○甲寅,宴郑升、金角于淸和亭。
○司谏院上疏请视朝听政。疏略曰:
王者之德,莫盛于勤。古之圣王,侧身修行,视朝听政,君臣之礼明,而上下之情通矣。我朝五日一听政之法,已有成规,今殿下因忧旱,自夏至秋,一不视朝,君臣相接之礼,几至废弛。愿自今每衙日,出御正殿,视朝听政,以示敬天勤民之意。
上曰:“予以旱灾,引咎自责,不敢出御外殿耳。岂惮于视朝乎?”
7月22日
○乙卯,雨。
○以朴子安为中军都摠制,以朴德公为镜城等处都兵马使,朴龄庆源等处兵马使。又以郑升、金角之请,除授者十馀人。
7月23日
○丙辰,雨。
○遣大护军李愉于吾音会。时朝廷招谕童猛哥帖木儿,我欲留之,故遣愉谕其意。
7月24日
○丁巳,雨洽。
○赠郑升、金角衣一袭、笠、苎麻布十匹,赐入朝火者八人各衣一袭、笠、靴、布二匹。
7月25日
○戊午,郑升、金角还,率新拣到火者尹可山等八人及松子苗二十盆而还。升等诣阙告辞,上饯于西郊。升等临行,请曰:“欲行私礼于本国殿下。”上曰:“皇帝之使,不可行礼于寡人也。”升等便下阶行四拜,上移床于北,南面而受之。
○流淸城君郑擢于宁海府。坐杀人也。司宪府上疏以为:
擢过蒙上德,再为功臣,爵禄崇重,宜小心辅翼,与国咸休,而乃奸贪骄纵,恣行不法,殿下以功臣之故,屈法而不之罪。今又杀无辜之人,请收职牒,依律施行。
命收职牒,谪于遐方。
○赐赙中军都摠制崔迤母丧米豆三十石、纸百卷。
○夜,虎入汉京勤政殿庭。
7月26日
○己未,临赵浚殡。
○司宪府请复行风闻之法,不允。疏略曰:
人主以一人之尊,深拱九重,百官万民之事,焉得而遍察?是设宪司,得以风闻言事而治之也。比者,纠匿之法不行,而为恶之徒不息。且如郑擢之杀人,府虽风闻,必待其死者之兄之诉,然后发之。若无其兄,则其冤不得而伸矣。去年春,有人杀妇人,暴尸于街,举城搜访,而终不能得。岂独无其亲属哉?顾力微势薄,不敢诉焉。邻保岂无明知者?亦畏势而莫之告,致使无辜吁天,怨气伤和。是以臣等上言,复请古制,而未蒙兪允。伏望殿下早赐施行。
上曰:“若以风闻弹举,则下无全人,不可行也。”
7月27日
○庚申,大风雨雹伤禾。
7月28日
○辛酉,赐酒于成均馆。
○前开城留后司留后李元纮卒。元纮,仁州人。讣闻,停朝三日,致赙纸百卷、米豆三十石。
7月29日
○壬戌,大风以雨。全罗道古阜、牟平、光州、仁义、马令、灵光、长兴、南平、顺天、金沟、益州,蝗虫遇风雨尽死。济州大木拔,早谷木实损伤,漂民户十八,漂牛马多死,东西浦兵船二十馀艘伤破。庆尚道鸡林、蔚州、梁州、金海、义昌、会原、咸安、晋州、珍城、陕州、草溪、星州、昌宁、灵山、大丘、庆山、永州、仁同、善州、尚州、甫州、安东、宁海,水涨伤禾,大木拔。忠淸道忠州,大风雨雹损谷。
○上为避厄,欲移御砚井本宫。议政府启曰:“本宫狭隘,非人主所宜居。”不允。
八月
8月1日
○甲子朔,上朝太上殿。
○囚巡禁司司直元恂、副司直宋储。巡禁司掌修枫反桥,是日驾还,才过而桥颓,人马多伤,故囚之。命刑曹推之,数日而放。
8月3日
○丙寅,命议政府,议迁都汉京可否,议政府对以年饥不可。上曰:“阴阳书曰:‘王氏五百年后李氏兴,迁南京。’今李氏之兴果然,迁南京之说,不可不信也。且向者相地之时,说者纷纭未定,予乃躬诣宗庙,卜既得吉,离宫已成,迁都之计定矣。将以十月移于汉京,本宫则当不御也。”谓左右曰:“汉京是父王开创之地。岁己卯,赵璞请于上王,遽来松都,至今未还,罪在璞矣。”
8月4日
○丁卯,申禁酒令。命议政府曰:“观刑曹所启,禁酒之令,止行于庶人,不行于贵近,或有致怨。自今除禁酒之令,止禁公私宴飮如何?拟议以闻。”议政府启:“禁酒之令,宜仍旧。”
○严武官侍卫之令。兵曹请:“上大护军、护军等,每当入直,妄称疾病,不敬侍卫。愿自今有告病者,遣医诊[13]候,其妄称者,初犯囚其奴,再犯囚其身,三犯移关司宪府,按律定罪,以惩不恪。”从之。
8月5日
○戊辰,忠淸道尼山、连山、公州蝗。
8月6日
○己巳,上拜齐陵,还御砚井本宫。初,上欲谒齐陵,司谏李垠等启曰:“臣等闻乘舆将出,不备仪卫,不率百官,未知所之。敢请。”上曰:“将以观齐陵斋宫之役。”垠等谏曰:“请自今,率百官而备仪卫。”上曰:“此不难。”谒齐陵,遂观郊野,禾谷不熟,上有忧色。赵英茂进曰:“臣等以功臣故,坐享富贵,而年歉如此,百姓乃何?”因泣涕,上曰:“自古虽有灾异,莫如今时。实予否德不合天心之所致也。”
8月8日
○辛未,大风雨。
○恭安府尹许应,回自京师。通事李子瑛启曰:
礼部进臣等言曰:“凡表文皇帝陛下四字之下,不连写他字,礼也。今尔国表文,四字之下,连书睿哲二字,非也。且汝国山川之祀,孰主之乎?”对曰:“国王主之。”曰:“然则祭神乐器,陛下之所司也。今咨文曰:‘傥蒙依允,贸易乐器’,岂民间所有之物乎?汝国自高皇帝时,所失非一,陛下特垂慈不问。详记此言,言于汝国王。
上乃下文书应奉司提调唐诚及郞厅韩尚德、权埙、尹圭、曺正、梁仲宽于巡禁司鞫之。以事干主文大臣,且考《古今录》,陛下之下,连书者颇多,故数日而放。
○命各司分司于汉京,二十日相递,修公廨及其居处。
8月9日
○壬申,还移御于敬德宫。以本宫狭隘,卫士露宿故也。与兵曹判书南在、刑曹判书李文和、户曹判书李至、议政府赞成事尹柢、工曹判书韩尚敬,议迁汉京。上曰:“我太上王肇建新邑,此乃李氏不易之定都也。自我上王移幸松都之后,因仍不还,于今七年。违于父作子述之道,寡人之罪也。去秋,松都有阴沴之灾,故往新都,卜于宗庙,既得吉。今春又往观其修葺,工已几毕,往迁之计定矣。小民巨室皆曰不可,此安土重迁之意也。”尚敬对曰:“盘庚迁都,利害甚明,然小民巨室,犹安土重迁。”上曰:“若今年不迁,明年又不迁,因循不迁,则松都人家,日益稠密,汉邑日益凋废,将如之何?况阴阳家曰:‘松都乃废君臣之地。’人皆曰:‘岁凶不可迁’,此包藏凶恶之人也。丰海、京畿,虽有旱灾,其馀各道则不为歉矣。名言岁凶,而排击迁都之意者,不爱社稷之臣也。”南在曰:“安有包藏凶恶而排击者乎?”上曰:“顷有迁都之议,而曰新都与毋岳皆非,而此都乃可。此包藏者之言也。”
8月11日
○甲戌,上朝太上殿。上告太上以将还汉京,且献寿,太上曰:“阴阳之说,虽不足信,王氏五百年后,李氏得国而都汉京,我家果应其说,夫岂虚哉?且我家其预有得国之心乎?王之欲迁汉京,实非王心,天使之然也。”
○权近上疏以为:“年凶,不可迁都。”不允。近复上书曰:“迁都之举,谋及卿士,谋及庶民,皆曰可,然后定焉。”上曰:“告于宗庙,告于太上,大计已定,何可改也?”谓左右曰:“今有上书止迁都者,是听人指挥而为之也。汉京乃国初所创,子孙所当持守。愚民但知移徙之劳,而苟安耳。士大夫识理者,亦何心沮之欤?”
8月12日
○乙亥,以李来为艺文馆大提学。
○通津、抱州、丰壤、杨州蝗。
8月14日
○丁丑,命世子祭仁昭殿。
○弛禁酒令。召司宪府掌务命曰:“府所申飮酒犯令者,皆微贱之人。朝士果皆不飮乎?自今非群聚宴飮,勿禁。”
○召司宪府刑曹,命辨朴尚文等诉良事。初,尚文等申诉驾前,上览诉牒,乃诉压良为贱,言干两国舅。上曰:“国舅一谓谁?”代言黄喜曰:“必权弘也。”上叹曰:“向者久旱,未知其故,致怨伤和,莫此若也。古人曰:‘大臣不亲细事。’况人君乎?《书》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是人君之大戒也。然权势之事,非予谁能辨之!代言司,其考文券[14]以闻。”上既览之,至是,召司宪府刑曹命曰:“予已灼知是非,交坐得情以闻。”乃属朴尚文等于司宰监。以于良于贱,文契不明也。
8月19日
○壬午,流司宪府大司宪金瞻于骊兴,前鸡林府尹韩理于安城,前铁原府使韩任于春州。司宪府刑曹辨尚文等良贱,果不当从贱也。乃劾瞻及理、任而守直。上下瞻等于巡禁司鞫之,按律当杖百徒三年,乃命流之。瞻之为礼曹议郞也,将尚文等,从贱决折;理与任则与闵霁、权弘等同宗,将尚文一族,属贱而役使者也。
○幸南郊,观禾谷荒熟。
○世子设酌。师成石璘进讲,告世子曰:“君王之学,不在寻章摘句,要识古今治乱、人物贤否,涵养德性耳。痴老为师,甚惭。虽无德艺,既在其位,不敢不言。君心乃万化所出,虽当闲燕之时,当以《诗》、《书》文墨之事为戏。若邪说曲行,入于心,则甚为不可。礼者,所以固人之肌肤也。无礼则惰慢之心生,而学业不成。”世子出所书大字四十馀示之,石璘曰:“甚善。”世子曰:“古之帝王,孰为能书?”对曰:“唐太宗、宋徽宗是也。然太宗有惭德,徽宗失天下,书札非君王之所重也。”世子设酌,石璘白曰:“某等欲劝邸下酒,然酒不飮可也。某等,少时学飮酒,故至今未已也。少时不学则无此病矣。”世子曰:“少时须学经书,不学飮酒可也。”
○上尝问世子以桀、纣为独夫之义,世子对曰:“以失人心。”上曰:“桀、纣为天下主,而失人心,一朝至为独夫。况予与尔若失人心,则必不能一朝居是位也。其可忽哉!”
○以李叔蕃为参赞议政府事,朴信司宪府大司宪,许应参知议政府事,朴经开城留后司副留后,高居正恭安府尹。
8月20日
○癸未,赈蔚珍、三陟民饥。
8月22日
○乙酉,礼曹请定丧祭之礼,从之。疏曰:
臣等谨按,孔子曰:“丧事,称家之有无。”孟子曰:“不得,不可以为悦。”然则有财者,不得逾分,无财者亦不可强为,惟在尽其哀戚之情耳。岂可犯分妄作,而徒为观美乎?今大夫庶人追荐之时,有财者穷奢极侈,以要观美,无财者顺俗,以至称贷,甚非圣贤垂训之意,又非佛氏淸净之道也。自今父母追荐之制,有服之亲外,不许诣寺佛排,依前降判旨,毋敢违越。路祭之设,所以歇神柩也,妄设佛排,亦非祭神之意。自今只设白餠果床,以奠其神,违者宪府考察。
下议政府拟议。议政府议:“礼曹所申允当。”
8月23日
○丙戌,命议政府,将奴婢误决者,按律定罪。上曰:“奴婢误决官员,不即惩戒,故当该官员不为用心,误决颇多,冤抑伤和。自今相讼奴婢及良贱误决者、压良为贱者,开写申闻论罪,以为恒式。”
○司宪执义尹向,请辛克礼、辛氏、金氏等之罪,不报。郑熙启妻辛氏、熙川君金宇妻金氏,夜聚赵禾妻金氏家,辛氏之弟鹫山君克礼每与焉,丑声流闻于外。向上疏请克礼及辛氏、金氏等罪,上以克礼功臣;禾,浚之兄子,置而勿问。
○尹向访柳沂家,克礼适至,见向谓曰:“平生所仇,莫如汝。昏夜若遇,必击碎汝顶玉;如有兵事,先斩汝头。我虽斩汝,罪不过外方付处。”向辞避而出。
○司宪府上疏:
会宁君马天牧妻金氏,曾适银川君赵琦,封为宅主。琦没不数年,再适检校中枢院副使洪仁愼,攸司请罪,离异贬外。金氏不悛其行,才及从便,又适天牧,其丑行甚矣。今不治正,将使其风渐渍而不可制矣。屏诸荒远,毋令污染风俗。
疏留中不下。
8月26日
○己丑,雷雨。
○司谏院请勿征忠淸、江原之民赴役。疏略曰:
今年春夏,旱灾太甚,殿下闷念黎元,发仓赈救,乘舆出郊,亲省禾稼,恻然涕下,畏天勤民之诚,何以加之!今以新都修葺之役,征发忠淸、江原两道之民。两道禾谷,虽差实于京畿,岂可谓之丰稔也哉?当弛其力,不废秋种收获之事,以为来岁之计。新都修葺之役,请发近道僧徒以助之,无发两道之民,以固邦本。
下议政府议之,政府以人夫无他出处,不得施行。政府乃请京畿之民,因迁都役烦,毋令与离宫之役,允之。
8月28日
○辛卯,亲押开国定社佐命功臣盟簇。
○李愉还自东北面吾音会。童猛哥帖木儿等绐愉云:“我等不从朝廷招安,王教化的等欲还向朝廷。”初,王教化的之来,猛哥帖木儿等,以寓居本国境内,且受厚恩,故阳为不顺朝廷招谕者,以示郭敬仪,内实输写纳款无贰之诚于王教化的,潜理妆欲随教化的赴京师,我国未之知也。既遣李行奏闻,又使愉于吾音会。
8月29日
○壬辰,开国、定社、佐命功臣,咸会议政府,签名于盟簇,赐酒。
○东北面都巡问使吕称,请放牛马于田者没官。启曰:“蝗害稼,已捕而瘗之,谷损而未稔,恐民食之不足,无识之徒,多放牛马。愿自今放牛马于田者,没入于官。”上曰:“东北面,自五月至八月蝗害谷,咸、定、靑三州尤甚。称今因禁牧,夸己之能捕蝗,而不曾报蝗之害谷,此不以实闻也。且禁牧,巡问使可以专制,不待请也。没其牛马,则东北之民,将何以生!”下政府拟议施行。
○以废寺田口,皆属公。忠淸道观察使报:
国家所以置寺社,而属田民者,但为镇山水保邦家而已。道内有安波寺,因倭而废。今去本基六十里,结草庵,居僧不过二三耳。役奴婢收田租,无补于国。其未还本基之间,田民一皆属公,以补国用,各道废寺社田民,亦依此例。
从之。
九月
9月1日
○辛巳朔,夜电。
9月2日
○壬午,雷雨雹。
○丰海道雪深五寸。
○司谏院左司谏大夫赵庸等告病。以不得止西北面量田也。
9月3日
○癸未,定流罪收赎之法。议政府启曰:“《大明律》流三千里,赎铜钱三十六贯。本国以五升布十五匹准铜钱一贯,计五升布五百四十匹。本国之境,流不满三千里,其收赎则满三千里数,名实不相当。以本国境内里数计之,最远庆源府一千六百八十里,其三十六贯减一分,二十四贯,准计五升布三百六十匹。其流二千五百里则赎钱三十三贯。东莱县为次一千二百三十里,其三十三贯减一分,二十二贯,准计五升布三百三十匹。其流二千里则赎钱三十贯。丑山为次一千六十五里,其三十贯减一分,二十贯,准计五升布三百匹。自今以后,凡赎流罪,以上项本国里数准计。”从之。
9月6日
○丙戌,暴雨震电。流星出北极,入尚书星。
○丰海道谷山郡雨雪。
○命户曹以续字丁田,皆属军资。司宪府启:“国初革私田后,京畿左右道元属军资田六千馀结,续字丁一万六千馀结,摠计二万二千馀结,已属军资。凡续字丁所出米,左右道摠计一千三百馀石而已,京城仓库畜积之虚耗至此。其续字丁田地,在前科田已折给勿论,并皆还属军资;元属军资田内佐命功臣赐给外,原案相考,并皆不动。初,续字丁,以陈地不行打量,或科田标内相间,以加耕为名,侵夺者或有之。自今各其官四标,相考分拣收租,又当农隙打量,永属军资,以备不虞。”下议政府议之,佥曰:“可。”从之。
9月8日
○戊子,御淸和亭,召诸宗亲观射。
○日本源赖秀使人辞,赐米豆各五十石、满花席、黑麻布、白苎布。
○兵曹请三军都摠制摠制政案,许本曹掌之。疏曰:
文武之职,不可偏废,故本国设吏曹,以掌文资,兵曹以掌武资,凡所施为,各有统属,诚为令典。至于政案,因前朝之旧,文官则一品至九品,吏曹掌之;武官则自上、大护军至散员,兵曹掌之。今之承枢府,即前朝枢密之职也。枢机之任,不独军务,宜因前朝之旧,吏曹掌之。若三军则既置上、大护军,又置都摠制、摠制,专掌军务,其都摠制以下政案,许令本曹掌之,使文武各有统属。
从之。
9月10日
○庚寅,雷雨雹。牛峰、兔山雨雪。
9月11日
○辛卯,雷。
○与左政丞金士衡、右政丞李茂、判承枢府事赵英茂,议东西北面量田之事。士衡曰:“前日所下谏院状疏,议论不同,未能申闻。”李茂曰:“谏院之疏,虑国家之事也。东西北面,地接中国。今也中国兵兴,饥馑荐臻,及其冰冻,恐有掳掠之患,故其界人民常怀忧惧。今者已遣敬差官,审其田之损实,又继以量田之事,则民必不安。且其界雪深,则人不得行,虽令量之,今冬未毕,必待明年雪消,乃可毕也。”上曰:“量田收租,欲其界面有军资也。如有不虞之变,其面之人所资以生,何惮之有哉!”茂曰:“民之有此计者鲜矣。”上曰:“城子已毕乎?”佥曰:“泥城、江界则已毕,义州则无石之地,今犹未毕。”茂避席曰:“日者天变屡现,臣居燮调之职,无补上德,凡所施为,皆戾物望,况能上答天心乎?愿收臣职,以授有德。”上曰:“天变岂关于宰相乎?”
9月13日
○癸巳,右政丞李茂上笺辞。
9月14日
○甲午,雷。
○遣艺文馆大提学李詹,行醮于昭格殿。初,上命金科进《续通鉴》,览孝宗隆兴、乾道年间天变雷动等事,盖欲祈禳变异。至是,行醮禳流星雷电之变,且祈时令调和。
○礼曹典书金瞻等,进祭仪数条。疏曰:
谨按祭礼,人君亲祀,则太子若公侯伯为亚献,太尉为终献;摄事则太尉为初献,太常卿亚献,光禄卿终献,而未尝有以宗室摄行者,旁亲不敢专宗祀,而且避正统也。《礼》曰:“庶子不祭,明其宗也。”先王制礼,别嫌明微,如此其严也,今乃以宗亲。摄祭宗庙,非礼也。伏望自今,宗亲除亲祀亚献及真殿山陵外,不许于宗庙摄位以祭。汉、唐以来,太尉司徒司空以为三公。三公之职,股肱元首,调阴阳摠百官,无所不统,故人君有故,则代摄以行,礼也。今以宰臣之位卑者,为太尉典书,为司徒司空,其事不师古,而僭名背实,莫此为甚,非所以重祭礼也。望自今,太尉政丞以上司徒司空,以文武资宪以上及异姓诸君充之,庶合古礼。议者谓军官不当行祭。是以郊庙之事,承枢不与焉,而不知太尉是军官也。太常掌礼乐,光禄掌酒膳。今之奉常典农,即其任也。以之为享官者,盖欲各修其职,以尽事神之道,今乃临事,差以他官,则漫不知其禘尝之义为何事。望自今,太常光禄,当遣本官卿判事,循名责实,庶无临事苟简之失,庶副殿下敬恭明神之意。
从之。
9月16日
○丙申,幸南郊放鹰,暮还。赞成事李伫、骊江君闵无咎、骊城君闵无疾、摠制李叔蕃、淸平君李伯刚从焉。甲士十馀,鹰人二十馀人而已。
9月17日
○丁酉,司谏院上疏。疏曰:
臣等闻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愼。恭惟殿下以英明之资、赡博之学,纉承大统,日御经筵,讲明道义,一动一静,必稽于礼,臣民之望于殿下者至矣。月十六日,群臣咸集于朝,乃不视朝,潜幸于郊,臣民之望如何?况日者天变屡兴,诚宜恐惧修省,以答上天仁爱殿下之心也。今此一举,虽若无累于盛德,无防于民事,魏徵当贞观盛时,犹以十渐进诫。臣等恐他日游畋之端,自此始也。愿殿下动循礼法,以副臣民之望。
上深纳之。
○分置辽东逃军林八剌失里等于诸道。八剌失里等家小来京,乃分置之:庆尚道一千二百九十七,忠淸道八百五十四,左右道四百八十八,全罗道一千五百八十五。
○李茂复上笺辞,上览笺曰:“政丞非老疾,固请辞职,何也?平壤君赵浚以病免,晋山君河仑以谤辞,将以何人代之乎?”
9月18日
○戊戌,夜,地震。
9月19日
○己亥,司谏院上疏,请止温井之行。疏曰:
臣等伏睹口传,二十六日,驾幸平州温井。是圣体必有所当汤沐而然也,但近者星变屡作,天谴殊深,诚殿下反躬自责,修省惕虑之秋也。前日郊原之幸,已为失矣,寻有温泉之幸,其畏天之意安在?且臣等恐后世谓殿下春秋鼎盛,必无疾患,虽假汤沐之名,实好游畋之乐也。况今禾谷被野,民方收获,其输柴转草之际,独不妨于民事乎?愿殿下停留此行,恐惧修省,以谢天谴。
上曰:“谏院言:‘后世必谓殿下虽假汤沐之名,实好游畋之乐。’谏官何以知予之假名乎?春秋讲武,已有成法。若欲游畋,则不必假汤沐也。予今三十有六岁,曾不知疮𤺄之疾,今年发至十次。问诸医者杨弘达,曰:‘深居不出,气塞所致也,宜备汤浴。’予谓有温泉焉,何必汤浴!是命温泉之行。予若妄言,有如白日。谏官又言:‘殿下春秋鼎盛,必无疾病。’然则二十三十年少之人,必无疾乎?谏官不欲予之治疾而止之,予其不往。春秋讲武,谏院所成之法也,予将讲武于海州矣。”知申事朴锡命对曰:“温井之行,已有命矣,因之便。”上曰:“谏官欲止予浴,予将讲武矣。”锡命等再请而上不可,又不欲台谏扈驾。锡命等请之,上曰:“太上之时,亦不随之。”李膺启曰:“其时或随或不随,然不可以不随也。虽有命,彼将请之。”上微哂曰:“彼将必请。”召掌令李担、献纳许迟等,亲问曰:“予未尝发𤺄,今年发至十次,乃问医者,医云:‘不如汤浴’,欲往温井,上书言:‘虽假汤沐之名,实欲游畋之乐。’何以知予之假乎?若游畋,则春秋讲武,已有成法,何必假而行乎?尔等其言之。”问至再三,许迟等对云:“臣等非以此行为假也。若行温井之际,小有田猎,则恐后世之议以为假也。”上曰:“予之诘问,非怒也,亦非拒谏也,尔等尽言之。今后大臣得失、民间利害外,寡躬举动,当自入告,何必以状疏为谏也?言之则听,予所愿也。君臣之间,岂其远乎?若温井之行,既曰假也,予当止之。”担等闻命而退。命锡命传曰:“讲武海州,令军士赍十日粮。”上护军朴淳启以海州今多开垦,不可往狩,上曰:“非狩也,讲武而已。”英武曰:“群下之不欲游畋,诚恐殿下之纵于驰骋也。请毋佩弓矢,但执鹰鞲。”掌令李担复请止海州之幸。
○司谏院上疏。疏曰:
日者,宪司以各道监司守令损实有未协者与损分之法可更改者,开具启闻,殿下兪允,分遣敬差官,令究损实,从实收租,诚裕用之良法也。然守令或不体殿下便民之意,妄生疑虑,虽于全损之田,亦不从实,弊固不细。愿殿下明降特旨,利归于民,益布宽仁之政。
不报。
○罢护军尹琮职。琮于告身未署之前受禄。司宪府上疏请征其禄,收其职牒,窜于遐方,上止命罢之。
○罢刑曹典书闵继生、正郞金峙职。司宪府上疏曰:
府将妄告人,令鏁匠立示于街,继生、峙等以为:“宪司擅使鏁匠,古无其例”,使不得立示。又有金膺者据执朴乙生决后奴婢,而乙生诉于刑曹,不受理,殊失法官之意。请罢之。“
9月20日
○庚子,复以李茂为右政丞。上尝曰:“右政丞何以辞职?予甚闵焉。”赵英茂对曰:“茂尝言:‘上授臣大任,何其早也!’又谓:‘立新法则民岂无怨?是以见憎于民。’今果辞,若今变怪,非系于相也。”上曰:“变怪,于相不无关系,然以人君不可归之于相也。”
○以李稷为参赞议政府事,权近艺文馆大提学,李文和司平府右使,尹柢参判承枢府事,李詹知议政府事,朴惇之恭安府尹,徐愈丰海道都观察使,柳沂全罗道都观察使,郑符庆尚道都观察使,赵希闵完山府尹。希闵,检校政堂赵瑚之妾子也。有术数之学,得参功臣,骤居峻秩,人皆讥之。
9月24日
○甲辰,命兼用楮货常五升布,复庆尚道䌷布之税。司宪府、司谏院交章上言:
窃见庆尚道,阻山隔海,其租税输纳之难,实倍他道,故自高丽氏以来,因其地产之宜,或收䌷布,或收绵絮,而未尝收其粟米,所以从其民望,以为定制,垂五百年行之无弊。近因国家财用匮乏,各品禄俸布货,代以准四匹楮货,其䌷布之田,悉令纳租,以隆国用。此虽裕国之美意,然以司平文簿考之,去辛巳年䌷布之田所收之粟,二万八千馀石,其漕转上纳数,不过六千馀石,今壬午年初二番禄俸传请之数,多至万馀石。若然则䌷布田所收之租,只充其道之军资,而无补于京城之畜。况今庆尚道旱蝗早霜,饥馑荐至,民之纳租,如割肌[15]肤。又从而敛之,则怨讟将兴,此固不可不虑也。愿自今,庆尚道贡案付䌷布,悉依前数而输纳,其禄俸米不足之数,以其䌷布充之,初二番传请,一皆停止,则禄俸足而京城之畜不耗,怨讟弭而边郡之赋毕至。
○司宪府、司谏院又交章上言:
自古帝王,立法创制,莫不本乎民情。今国家遵仿中朝,印造楮货,以为公私之宝,非特国家无穷之利,又有便于输贮。是以立法之始,廷臣莫不称美,以为裕国裕民之良法。臣等窃见,自楮货颁行以来,首发仓廪,听民贸易,以示信于民,又换民所储常五升布,绝为三端,以沮其疑,立法之意,严且密矣。然土风民产,与中国不同,一国人民嚣嚣不信,视楮货为无用之物,日益忧疑,物价腾踊,未有纪极,巿官之禁愈严,而楮货之直愈贱,岂能行之悠久而无弊哉?况今谷已登场,米粟之价,宜其贱矣。委巷穷民,持[16]一张楮货,售索一斗之米,尚不能得。迫于饥饥,怨讟莫甚,不可不虑也。仲尼曰:“人情,圣人之田,治道之所由出也。”故陆贽曰:“为国之要,在乎得众,得众之要,在乎见情。”今楮货之用,适以敛怨,利不及民,其拂民情,炳炳可见。初以楮货为良法,而及其行也,其弊若此,尚何惮于更改耶?愿殿下审察群情,下令攸司,俾改旧制,诚为便益。如以为不可遽改,则其楮货之文,有曰:“与常五升布通行。”姑令楮货并用,听民所好,毋使强之,以顺其情。
皆下议政府拟议。三府会议,用楮货可否相半,复䌷布可者过半。
9月26日
○丙午,幸平州温井,到江阴县歧滩上平丘下马,入帐殿召金科,览《尚书》一篇,乃曰:“今台谏随驾者谁欤?”慨然曰:“谏官上言:‘殿下虽假汤沐之名,实欲游畋之乐。’甚哉言乎!”
9月27日
○丁未,上射獐获之。至平州弥勒堂下马,入帐殿,召诸摠制曰:“此行正欲观军行,诸军驱兽不一。后若如此,即从军法。”又命曰:“卿辈何故使我早入帐中乎?今后不早不暮可也。”所获禽兽,分赐从官。
9月28日
○戊申,通事康邦祐来自辽东,至平壤。西北面都巡问使飞报:
邦祐言:“六月十三日,燕王战胜,建文皇帝命焚奉天殿,而自缢于殿中,后妃宫女四十人自死。是月十七日,燕王即皇帝位,遣都察院佥都御史兪士吉、鸿胪寺少卿汪泰、内史温全、杨宁等赍诏书,已于今月十六日,越江而来,力士二人,本国宦者三人随来。”
上尝语朴锡命曰:“梦朝廷使臣至,予使人传写圣旨而观之。中原必有奇事。”至是果验。
9月29日
○己酉,夜,雨雹。
○上至自平州。
○日本萨州山城太守源赖秀,称臣奉书献礼物,一岐州知主源良喜亦献礼物,发还俘虏。
冬十月
10月1日
○辛亥朔,上命知申事朴锡命,诣桧岩请太上王还。上闻使臣问太上王之安否,故令锡命具启使臣出来之事。
10月2日
○壬子,令中外不用建文年号。
10月4日
○甲寅,雾。
○以金士衡为领司平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领议政府事,李稷艺文馆大提学,权近参赞议政府事。初,上欲遣右政丞李茂贺登极,召河仑、金士衡、李茂曰:“右政丞素有疾,难以远行,如何?”士衡曰:“臣亦有疾,但畏上监[17],不敢辞职。”仑曰:“政丞皆有疾,臣当行矣。”上喜而泣下,仑亦涕泣。至是,以仑为左政丞,贺登极也。
10月6日
○丙辰,宴左政丞河仑、知议政府事李詹、判汉城府事赵璞于凉亭,欢甚联句,夜深而罢。仑等将如京,慰之也。
○流典农正朴实于丑山,囚元尹李澄于巡卫府。初,实窃副司直尹夏妾,匿于其家,夏至实家,缚其妾而还,实衔之。实素与澄善,请澄至家,夜置酒,因言其故,澄径[18]往夏家入其室,捽夏妻发,出而捶之,几死。夏告宪司,宪司劾问,上疏曰:“澄,王亲也,请囚巡卫府以罪之;实,鞫问科断。”下澄于巡卫府。右政丞李茂曰:“澄,王亲也,请勿囚。”上曰:“王亲犯罪而不治,无所惩矣。若实则功臣之子。其父子安为边将,任国重事,不可加罪。”只流于外。司谏院上疏请曰:
实与澄恣行奸暴,宪司请罪,殿下特从宽典,实只流外方,澄虽下巡卫府,寻即释之。臣等窃惟,自古为天下国家者,孰不欲严法令而惩奸暴哉!然勋戚贵近交结无赖之徒,恃势骄横,同恶相济,无所忌惮,纪纲于是乎不振,风俗于是乎大毁,此古今之通患也。《书》曰:“败常乱俗,三细不宥。”伏望殿下令攸司按律科断,以严邦典。
不允。
10月9日
○己未,东北面都巡问使朴蔓进班白鹰,赐表里。
10月10日
○庚申,上遣知申事朴锡命于桧岩,献衣襨于太上王。以十一日太上诞晨也。
10月12日
○壬戌,朝廷使臣都察院佥都御史兪士吉、鸿胪寺少卿汪泰、内史温全、杨宁,奉诏书至,结山棚备傩礼军威,上具冕服,率群臣迎于西郊,至阙宣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昔我父皇太祖高皇帝,临御天下垂四十年,薄海内外,皆为臣妾。高皇帝弃群臣,建文嗣位,权归奸慝,变乱宪章,残[19]害骨肉,祸几及朕。于是,钦承祖训,不得已而起兵,以淸憝恶,赖天地祖宗之灵、将士之力,战胜攻克。然初不欲长驱,始观兵于济南,再逗遛于河北,近驻淮、泗,循至京畿,冀其去彼奸回,悔罪改过。不期建文为奸权逼胁,阖宫自焚。诸王大臣百官万姓,以朕为高皇帝正嫡,合辞劝进,纉承大统。朕以宗庙社稷之重,已于洪武三十五年六月十七日,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明年为永乐元年,嘉与万方,同臻至治。念尔朝鲜,高皇帝时,常效职贡,故遣使诏谕,想宜知悉。
宣讫,使臣适太平馆。
○省亲内官郑贵等三人偕来,上宴使臣于无逸殿。上率群臣随至馆,请还宫设宴。上与使臣言:“父王迁都汉阳,今还旧京,宫室适灾,姑营葺于玆,甚卑陋,诚为天使惶恐。”士吉曰:“是乃上古之风,何卑陋之有!”上曰:“道途阻远,何其劳也?”士吉曰:“载驰载驱,使臣之职分也。”上命左副代言金汉老,馈省亲内官三人。宴罢,三人揖于上前,温全教之拜,仍言于上曰:“此人等幼被倭虏,因至上国,今虽还鄕,不知其父母面目,甚可怜悯。此辈又有功于皇帝,幸国王使见父母。”上曰:“吾闻命矣。此人有功于帝,遣令省亲,我国亦有光矣,甚可喜也。”三人揖谢,全教之跪拜。上欲随使臣至太平馆,士吉等请辞乃止。
10月13日
○癸亥,上如太平馆宴使臣。温全以设其坐泰下,称疾不出,上使人再请,乃赴宴。全以职居泰上,泰以奉诏命,居全之上,以此二人有嫌。义安大君和进酒,汪泰起立,上曰:“天使何为起坐?”泰曰:“吾闻此乃国王之叔也。王以君臣之分不起坐,然矣,吾以宾主之礼,不敢不起。”
○复用洪武年号,称为三十五年。
10月14日
○甲子,赐省亲内官父母米各五十石。
○全罗道兴德水军万户,获倭船二艘。
10月15日
○乙丑,以闵无咎为参知承枢府事,闵无疾参知议政府事,韩尚敬中军摠制,李叔蕃知承枢府事,闵汝翼左军摠制,吕称江原道都观察使,金希善西北面都巡问使。
○遣左政丞河仑、知议政府事李詹、判汉城府事赵璞如京师。仑、詹贺登极也,璞贺正也。上具冕服,率群臣拜表于宣义门外。
○使臣兪士吉、汪泰谒文庙。学官生徒行拜礼,士吉等皆答之。问:“祭享如何?”馆伴对曰:“有春秋释奠及朔望祭。”又问:“主祭者谁?”曰:“国王主之。”
○士吉、汪泰欲见吏曹户曹官员,议政府以金瞻、陈义贵遣使臣馆谕之曰:“使臣必有问,宜备辞以对。”士吉问瞻曰:“官资几等?”瞻对曰:“有九等。”曰:“铨选封赠,曹掌之乎?”对曰:“掌之。”曰:“铨选如何?”对曰:“有六科,文科武科阴阳科医科律科译科也。文科使礼曹取三十三人,武科使兵曹取二十八人。”曰:“封赠如何?”对曰:“人有功则封之,其父母追赠。”曰:“此法与中国无异。”又问:“外官几等?”对曰:“有府州郡县。府有三等,有府尹,有大都护府使,有府使。”曰:“官几何?”对曰:“三百七十二。其所属多矣,举其大者耳。”曰:“其官员差遣如何?”对曰:“曹择其贤良公正者,启闻差遣。”曰:“不有害民横敛者乎?”对曰:“选人差遣,安有害民之事乎?又遣都观察使,巡察守令贤否、民生休戚。其法依中朝廉访行之。”曰:“此法善。”问义贵曰:“工役财赋,曹掌之乎?”对曰:“工役则工曹掌之,财赋则曹掌之。”曰:“一顷之赋几何?”对曰:“我国之田,与中国不同,故顷法不行,以结为田法。”曰:“一结所赋几何?”对曰:“一结出米三十斗。”又曰:“军民有异乎?”对曰:“我国无军民之分,有事则兵出于农,无事则皆归于农。”曰:“此法善。”言讫,金瞻等诣阙以闻。
10月16日
○丙寅,高城君高吕卒。辍朝三日。吕有武才,遇知太上王,有功于引月之役,及革命之际,与赵评击侍中郑梦周,乃与勋盟。
○温全、杨宁诣上王殿,次至大君和、大君芳毅、府院君闵霁第,皆行茶礼以待之。杨宁言:“金若恒流云南,娶妻而居。若郑摠、卢仁度则皆已病死矣。”
○内官三人,各省亲于其鄕。
10月19日
○己巳,气如春。
○温全、杨宁谒太上王于桧岩寺。全等请见金刚山,太上王曰:“冰冻难行。”有一僧谓伴人曰:“见金刚山,此时最好。”全遂游金刚山。
10月20日
○庚午,日中有黑点,行太阳独醮于昭格殿以禳之。
10月22日
○壬申,杨宁还自桧岩。
10月23日
○癸酉,上如太平馆。请留杨宁也。上谓杨宁曰:“予闻天使欲从近发还,未知然否?”宁曰:“温天使善骑马,我等虽先发,亦能及到。”上曰:“昔日天使至此,或留一时,或留一二月,今天使何欲速还?请待温天使一时而行。况西北面寒甚,岂可先发而迟回于中路乎?”宁曰:“道路混乱,不可不速还,又欲迨寒未严而归也。”上固请,宁曰:“感动感动。”上曰:“予之居处甚陋,欲奉天使笑语,幸明日来临。”宁曰:“诺。”
10月24日
○甲戌,上宴杨宁于无逸殿。
10月25日
○乙亥,沈雾。夜,流星大如木瓜。
10月26日
○丙子,沈雾。
○使臣兪士吉等观猎于西门外。上命安城君李叔蕃,率甲士五百猎于郊,遣代言设酌,又使议政府设宴。命参赞权近,从使臣行。近作诗赠使臣曰:
星轺观猎出都城,军马侁侁作队行。兽窜草间宁得脱!禽飞云表却遭烹。三驱正値开罗网,四海方臻洗甲兵。此日原头聊讲武,骑徒齐奋有欢声。
士吉谓近曰:“昔陆颙辈奉使于玆,因诗酒荒乐,中国之士,闻者皆笑之。是以吾辈初欲矢不作诗,然子之诗,敢不赓韵?”乃口号曰:
虞旌猎猎绕山城,骑士如云树抄行。喜见驱驰神训链,坐令飞走落炰烹。仁汤网里宁无活!小范胸中亦有兵。自是远人欢圣泽,岂缘田狩献能声!
士吉作诗赠权近云:
万里梯航谒禁林,先皇柔远赐恩深。龙光满纸颁宸翰,天语成章识圣心。覆载无私春荡荡,熏陶有自日骎骎。我来正尔敷文德,喜见东人重玉音。
10月27日
○丁丑,命议政府议宥死罪可否。朴锡命启:“各道死罪皆宥乎?”上曰:“非予所能独断,令议政府议闻。”
○太上王宴使臣温全于澄波渡。全还自金刚山,太上王要于路设宴,上遣妓乐,又遣宗亲及别侍卫以从焉。太上王欲率别侍卫,以幸东北面,边显等启曰:“上以殿下欲见使臣,故遣臣等侍卫,初不知随驾深入远方。况资粮之备不给,远行随驾实难。”太上王曰:“汝辈皆吾养士,今何背我乎?”因泣下,显等不得已而从焉。太上王欲向宝盖山深源寺,不果,欲向安边释王寺。上闻太上王欲北幸,欲出中路,迎慰温全,仍诣太上行在奉饯。大提学李稷言于右政丞李茂曰:“辽东虽一指挥出城,五色军容甚盛。今上但率千馀人,见使臣于草次如何?”茂曰:“然。”即诣阙具陈,请停驾,上从之。遣知申事朴锡命,告于太上王曰:“父王既见二使臣,而迎送于道路,则上副使臣,亦不可不见也。且上副使臣皆愿得见,幸一来于京,与使臣相接。”太上王曰:“使臣来则见之,不必往见也。”上不知太上王所向,使人候之,相望于道。
○罢知丹阳郡事朴安义职。初,安义与淸风郡事皇甫琠、江陵判官金晊、提州监务柳洳等泛舟于丹阳江上宴飮,舟倾溺水,妓一吏一死。观察使咸傅霖按之,决笞还任。司谏院闻之,移文宪司推劾,会有大赦,李茂等状启请宥安义还任。茂,丹阳人也。知申事朴锡命,以其状启于上,上览之,问锡命曰:“安义何罪?”锡命具以启,上怒曰:“人有死者,何不曾启,今遇赦,乃请宥乎?每事如此,则予不视国事可也。傅霖罢安义职,报议政府,移文宪司宜矣。只令决笞还任,岂不知而然欤?私欲间之故也。死生大矣。”锡命不能对。
十一月
11月1日
○癸巳朔,遣知申事朴锡命于开城留后司,问安于太上殿。
○宥京外徒流人。以非时雷动也。
○议政府启曰:“郑擢、李白温,杀人不忌,其罪当诛,但以功臣宗亲之故,得保性命,不可速宥。”从之。
11月2日
○甲午,设灵宝道场。禳阴阳失节,雷雨非时也。
11月5日
○丁酉,太上王发开城留后司。
11月6日
○戊戌,上迎太上王于古见州。上诣宿所献寿,太上王从容谓曰:“两都来往,民不安业。自今其能定居乎?”上曰:“谨奉教。”仍陪宿。
11月7日
○己亥,太上王次于卢原驲郊,上随至献酌陪宿。赐内赡婢元万、恭安府婢加都知米各二石。元万等负儿且戴物,上见而怜之也。
11月8日
○庚子,上奉太上王入京,以古抚安君芳蕃第为太上宫,太上王不肯入,张帐幕以居,欲别营宫室也。上以上妓奉加伊等十一人、乐工朴文等九人,累宿以迎太上王,赐米人一石。
○下判内赡寺事魏种、判官李次若、工曹佐郞李仲蔓等于巡禁司。以献寿时馔品不精,而花草不及至也。
11月9日
○辛丑,司宪府请康居信妻睦氏之罪。疏曰:“居信被诛,其妻睦氏,乃于三年内,再嫁上护军金万寿,其兄护军睦仁海为之媒。其睦氏及万寿、仁海等,不顾礼节,坏乱人伦,请皆论罪。”上但令睦氏离异,归其鄕,万寿、仁海勿论。
○巡禁司启:“前义州判官吴翰保放,以待吴希察至,凭问。”允下。
11月11日
○癸卯,罢吏曹正郞河演、佐郞柳思讷职。司宪府上言:“演、思讷,以文选司,于十月二十四日,转动政参外判,不安印而下。请罪之。”
11月12日
○甲辰,安神懿王后真于古世子殿。礼曹上言:“古典王后祔庙仪,文武群臣侍卫。今仁昭殿移安于汉京,令各司一员,具朝服迎于门外。”从之。仁昭殿,神懿王后真殿名也。
11月13日
○乙巳,木稼。
11月16日
○戊申,上亲祭于仁昭殿,遂诣上王殿,置酒欢甚。
○命收许倜职牒,充水军,放许周、许稠还任,徐选归于家。时倜亡命未见。
○赐辛克礼酒十甁。
11月18日
○庚戌,放李伯温,京外从便。
○召书筵官,命毋废日课。上曰:“闻世子托温故,废日课。今后毋得复尔。”
○命夺杨弘达职。弘达常侍太上王疾得幸,为检校承宁府尹,营求真拜。宪府劾启曰:“弘达,贱口也。用医术,位至二品,极矣,遂生逾分之心,请收其职牒,勘问以惩。”上只令夺爵。
11月19日
○辛亥,复以赵英茂为右政丞,李叔蕃参赞议政府事。
11月20日
○壬子,下朴信、徐选、玄孟仁、申敬原、成揜等于巡禁司。流信于牙州,孟仁全罗道内厢,选阴竹,揜原州,敬原槐州。召司谏尹须等命曰:“不紧之事则再上疏,司宪府曚昽许倜之罪则不更请,甚违委任之意,各退于家。”
○解送辽东人曹成等十一名。成等到江界,将绵布绫段卖买,自称曹指挥亲男,无文凭,故以典农副正元闵生解送之。
○有大鱼六尾,自海乘潮入阳川浦,浦傍民杀之,声如牛吼。无鳞甲,色正黑,口在目边,鼻在项上。县令以闻,取其肉,颁于甲士。
11月21日
○癸丑,刑曹请郭轼、李居妻田氏之罪,从之。启曰:“前司宰监田思理姑夫前司农卿郭轼、姑故礼安监务李居妻田氏等,欲合执奴婢,妄说思理父义甫,奸父妾及妹,多年相讼,骨肉相残,毁伤风俗。乞职牒收取,严加鞫问,依律鉴后。”
○议政府上书请革寺社田口。时,金山寺住持道澄,奸其寺婢姜庄、姜德兄弟,土田所出、奴婢贡货,并皆私用;卧龙寺住持雪然奸其寺婢加伊等五名。议政府上书曰:
佛氏之道,以淸净为宗,戒定慧为本。释迦初出家,入雪山中,苦行六年,乃成其道,至舍卫国,持钵入城乞食,洗足敷坐说法。阿难见摩滕加女,不忍乃犯,释迦说《楞严经》,以淫为第一戒。释迦,佛氏之最尊者,操行勤俭尚如此;阿难,释迦之高弟,近色不忍又如此。今各寺住持,出则乘肥马,横行闾里,入则役婢仆,安坐而食。以土田之出、奴婢之贡,恣为鞍马衣服之用,至为酒色之费。至有如道澄、雪然之师弟者,诵经祝釐,亦不肯行,既违本师淸净之教,又违国家求福之意。佛法到东方,始于三国。高句丽十七代小兽林王时,胡僧顺道至自符秦;百济十三代枕流王时,胡僧摩罗难陀至自晋。其初所创之寺,不过一二,削发为僧者,不过数十,厥后流入新罗,其说益盛,三国君臣,争立寺社,至于前朝,又增营构,称为裨补。今国家以一国之土田人物,支亡国四代君臣之愿堂,亦有裨补称名而不得废者。三代之前,未有佛法,尧、舜、禹、汤、文、武,俱享百岁,世道雍熙,历年永久。至汉明帝时,始入中国,魏、晋以降,至于宋、元,乱亡相继,享寿历年,俱不及三代。梁武帝最深敬信,三舍身为通泰寺奴,造佛造塔,遍于境内,不再世而亡。吾东方檀君、箕子,俱历年一千,当时亦未有佛法。至三国时,高句丽、百济,始作佛寺,三国之中,二国先亡。新罗之季,城中佛寺太半,国随以亡。前朝太祖作遗戒书,宜鉴新罗,多作佛寺,以至于亡。太祖所创,不出密记之外,其后君臣,各立愿堂。毅王幸诸寺社,月至十馀所,岁饭僧三万于宫庭,卒不免于祸,熙王亦然。恭愍王事佛尤勤,初以普虚为师,后师懒翁,作云庵寺,常养百僧;修演福寺,岁设文殊会。普虚、懒翁,俱有舍利,号称得道,无救恭愍之祸;恭让之事佛,亦非不勤,卒以亡国。裨补祝釐之说,固非可信,然行之已久,信者众多,未可遽革。以前朝密记付裨补寺社及外方各官踏山记付寺社、新旧京五教两宗各一寺、外方各道府官已上禅教各一寺、监务官已上禅教中一寺,且仍其旧。令所在官,籍其奴婢口数,各其寺十里外农作居生。其炊馔供给,只用役使奴子,百员居处二十名,五十员居处十名,十员居处以下二名式,每年相递,输番立役,其馀奴婢身贡及土田所出,并皆收齐。无奴婢寺社,以裨补外寺社奴婢及土田,量宜移给,以居僧多少,每季月计题给。各以其法薰修,时加考察,报都观察使;每当岁季,褒贬申闻,以凭黜陟。如有婢子寺内立役,一皆禁断;婢子寺内来往不禁僧人及奴婢户内来往僧人,许人陈告,征布一百匹,告者充赏,长发充军。其馀各寺奴婢并属公,寺内炊爨等事,以无职杂僧充役。
从之,唯衍庆、兴天、华藏、神光、释王、洛山、圣灯、津宽、上元、见庵、观音崛、桧庵、般若殿、万义、京甘露等寺社仍旧。
于是,晋州牧使安鲁生上贺笺曰:
臣闻天下之生,一治一乱,圣人迭兴,渐次除治。当尧之时,洚水横流,大禹不作,人其鱼鳖矣;夏、商之季,桀、纣为暴,汤、武不兴,民其涂炭矣;戎[20]狄为乱,虎豹为灾,不有周公之圣,孰能膺且驱之,以除其害乎?以至战国,众暴寡强凌弱,篡夺之祸作,天理几乎灭,非仲尼笔而诛之,则天下之人,无君臣矣;杨、墨横行,诳乱天下,非孟轲氏辞而辟之,则天下之俗,为禽兽矣。释氏之害则有甚于此。君君而臣臣,父父而子子,家国之大典,人伦之大本,不可一日而去之。汉之衰季,吾圣人之道,晦而不明,浮屠氏作,驾邪怪之说,驱天下之民,入于夷狄;饵之以罪福之说,眩惑人之心志,聋瞽人之耳目;毁我君臣之义,灭我父子之仁。其法遂至东方,大乱极矣。国君信之则号曰裨补,卿大夫信之则称为愿堂。一雄唱而百雌和,举世靡然,悦而从之,争营寺塔,遍于境内;金璧其居,侈于王宫;饱暖其身,富于世俗。窃国良民,以为私役,而不属于籍者,以万计,国之户口,因致日减。酒色之欲,公然恣行,淫败义欲败礼,于淸心寡欲祝釐福国之道,末如之何也。甚矣!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之君臣,溺于邪说,戕灭纲常之理,以至于亡,何足议也?自前朝太祖创业垂统,将五百年,其间有为之君,补治之臣,亦或有之,非不知释氏之病国害民也。然而卒不能革者何也?去邪当辨之于早,防之于微,不使之滋蔓,以绝其根柢可也。前朝历代君臣,承三国崇信之馀,去古未久,流风遗俗,犹有存者,故势不能也。方今天佑东方,生我圣人,入承大统,践祚之后,动法尧、舜,宪章文、武,立纲布纪,尊王道抑夷法,行大中至正之道,黜唱诞放邪之辞,裁自圣心,断以大义,特于中外,汰其密记付增置寺刹,收其田民,以复于国,革除千载之弊,挽回三代之治。非天纵圣智之资,何以臻此欤?圣人之道,晦而复明,邪说之行,屏而不肆,教化文明,朝野克淸,此东国以来未有之盛事也。非洚水之灾,安知尧、舜、禹之大德,非桀、纣之暴、虎豹之害,安知汤、武、周、孔之至仁,非杨、墨之妖,孰知孟轲氏之大功乎?今非释氏之害,一国之人,何知圣上用夏变夷之大德大功乎?其亨屯拯溺,排患释乱之道,则前圣后圣,如合符节。呜呼盛哉!臣以斗筲之才,遭遇圣朝,幸蒙优渥,得与儒臣之列,敢不歌咏圣德,助光日月,垂耀于无穷!万机之暇,特赐观览,臣于天地间,不与草木同朽矣。
上嘉纳之。盖卧龙寺在晋州界,雪然之奸,由鲁生发摘也。
11月22日
○甲寅,冬至。御便殿,与勋亲大臣置酒。上谓成石璘曰:“昔予之朝京也,卿赠诗一首,予至今未忘。”因诵之曰:“知子知臣睿鉴明,畏天诚意为生成。皆言万世朝鲜庆,在此炎霖跋涉行。”
且曰:“卿之诗如此,卿之心可知也。”石璘扣头谢。赐石璘、河仑内厩马各一匹。后,群臣韵其字以为诗,仑作序以进。
11月23日
○乙卯,赐庆尚道兵马都节制使柳龙生酒十甁、药一封。以用心奉职也。
11月24日
○丙辰,议政府右政丞赵英茂、参赞议政府事李叔蕃,上笺辞,不允。遣吏曹参议权轸于英茂第,佐郞朴熙宗于叔蕃第,还其笺。
11月25日
○丁巳,赐义安大君和马一匹。
十二月
12月1日
○癸亥朔,司宪执义尹向,请勿宥伯温。疏曰:
法者,天下之公器,无亲疏之别。曩者,元尹伯温,白日暴杀殿下之民,法所当诛,殿下以宗亲之故,不忍加诛,特流于外,今不阅岁,从而原之。臣愚窃恐恩虽全于宗室,法乃毁于朝廷,人无所惩。伏望殿下,断以公法。
不报。
○罢右司谏大夫尹须、知司谏院事李扬、献纳韩皋、朴希文、正言朴冠、郑村职。执义尹向上疏曰:
顷者,朴信等劾问许倜之罪,前后轻重不同。右司谏尹须等,奉旨劾罪,宜极论其当置于法,顾乃但请罢职,及有按律之命,乃以实闻,又不复请其罪,殊失奉法之意,不可不惩。
从之。
12月2日
○甲子,日晕且背珥。夜,雨。
○行太一醮礼。禳非时雷动也。
○命聚无告之民于济生院以养之。教议政府曰:“鳏寡孤独、笃疾废疾、失业之民,岂无冻馁,以非命而亡者欤?予甚闵焉。令汉城府及留后司、五部,无遗通晓,聚而养之。”
12月6日
○戊辰,坤方有赤气。
○日本国王使僧周棠来聘。
○以李淑为议政府赞成事,金承霔工曹判书,柳亮判汉城府事,朴锡命知议政府事,许应司宪府大司宪,黄喜承政院知申事。锡命由知申事,超拜知议政府事,开国以来所未有也。
12月7日
○己巳,日晕且背而珥。
12月8日
○庚午,上诣太上殿献寿,暮还。
12月10日
○壬申,日背而珥。雨。
○赐赙上护军崔沮之丧米豆并二十石、纸百卷。
○禁僧人私与寺社奴婢于弟子及族人。司宪府启:“各宗僧人,称为有功,冒得寺社奴婢,擅与其弟子及族人者,一皆属公。其以寺社奴婢,称功相与,以济其私者,自今永禁。”
○日本国志佐殿,遣人来朝。
12月11日
○癸酉,太白昼见。夜,离方有白气。
12月12日
○甲戌,日珥。
12月13日
○乙亥,幸骊兴府院君闵霁第。上与静妃设宴,闵氏之族皆与焉。上赐霁及霁之婿赵璞鞍马曰:“予少长于闵氏,多受恩爱。”
12月16日
○戊寅,引见日本国王使者,日本国使序于五品班行。礼毕,召陞殿内,命之曰:“汝国王厚待予所遣之人,多刷被掳人口送还,力禁海贼,予甚喜焉。今汝来朝已久,因斋戒未即见也。”日本使曰:“初发本国,愿速来朝。今得礼接如此,感恩何涯!”上曰:“还国之日,当更见之。”又进对马岛倭于殿外,命之曰:“能禁海贼,嘉尚无已。”遂命馈之。
○下禁酒令。京畿都观察使权湛启:“近年禁酒,每当春季酒熟之后,故无及于贮畜之计。明年乞于春初禁之。”从之。
12月17日
○己卯,雨。
○以李都芬为吉州都按抚使。
○命遣使东北面、丰海道,预祈水旱于山川。上命礼曹曰:“近年连有水旱,东北面、丰海道尤甚,宜遣使预祷。”礼曹请于明年二月外山祭,用古者禜于山川之例以祷之。
12月18日
○庚辰,月入太微西北。
○司宪府请令台谏与朝启。疏略曰:“殿下日见政府、六曹,咨访治道,诚美意也。本府与谏院,以殿下耳目之官,宜在左右,而独无进见之时。愿令台谏三品以上,与于朝启。”不报。
12月19日
○辛巳,检校议政府左政丞权禧卒。禧,安东人,忠靖公皋之子。始以荫补职,累转至门下赞成事、永嘉君。太上即位,拜检校门下侍中,赐原从功臣录券,且以故旧,甚加眷爱,问遗不绝,及上即位,改检校左政丞。以疾卒,年八十七。讣闻,辍朝三日,太上及上皆赐祭,谥靖简,命攸司礼葬,静妃、世子亦遣使致祭。禧事上奉职,诚信不欺,酷好佛氏,自始仕至终,未尝一见贬劾。五子:和、衷、近、遇,其一祝发,名二巳。
○议原庙奠物。上曰:“真殿素飧之奠,起于何时乎?予谓幽明虽殊,理则一也。为子者当以平日致养之礼,祭之可也。”群臣皆曰:“然。”金瞻启曰:“真影之设,本于佛、老,汉初始起,至宋仁宗,其制大盛,立屋数千间。以宗庙为轻,真殿为重,皆设素飧,因佛氏之道也。然立真殿,非古也,三年之后,当祔于庙,真殿可革。必不得已而为之,则当依其法素飧可也。”上曰:“妇女未祔之前,岂无致祭之礼欤?若于佛家置真殿,则宜用素飧矣,别立其室,则宜用肉也,但以其平日所嗜鱼肉脯醢等物荐之。”
12月21日
○癸未,太上王亲奠于启圣殿,遂入舍利殿礼佛。启圣殿,即桓王真殿也。
○夜,寅卯方有赤气。
○定礼葬赠谥之法。司宪府上疏曰:
窃谓国家于大臣之没,其曾经政府者,不论时散,并以礼葬之,此报功之道,而忠厚之至也。然法当垂于万世,不可不谨其始也。若必以位经政府者礼葬之,则臣未知万世之下,其皆用贤而有功者,授政府之任乎?请以近事陈之。门下侍郞赞成事金凑、参判承枢府事崔云海,其没适在一时,朝廷于凑则葬以中例。臣愚未审凑为赞成,有经纶辅治之勋欤?有戎马定远之劳欤?云海则征伐四陲,身亲矢石,攘狄安民,戍塞抚卒之劳,国人所共知也,而反未蒙赐谥礼葬之恩。全罗道水军都节制使金赟吉,恒居水上,为国长城,捍御海盗,其不家居治生者三十馀年。心常悬于报国,以扫贼安民为任,至不知飮食服饰之粗洁,此所谓国而忘家,忠在社稷者也,亦未蒙国家葬谥之典。殿下虽特垂赐物助丧之恩,是岂能足慰忠魂于九泉之下欤?愿殿下敕攸司,追赐云海、赟吉之谥,并令厚葬,以报其劳,以劝忠臣之志。自今国葬赐谥之法,虽位历政府之臣,令台谏政府礼曹议启施行;其旅进旅退,无所补益者,奸慝不廉,民被其害者,勿使侥幸滥蒙。虽非政府之臣,功在社稷,忠输国家,事业彰著者,敕攸司举行,永为恒式。
下议政府拟议:“从一品以上,礼葬赠谥;正二品,赠谥致赙;从二品,致赙。其有功德而官品未应者,依司宪府所申,拟议取旨;功臣葬谥,依前例。”从之。
12月24日
○丙戌,巽方有赤气,金、土星相犯。
○上诣太上殿献寿,上起舞尽欢。
12月26日
○戊子,上行别祭于仁昭殿。
○夜,艮方有赤气。
12月27日
○己丑,征民丁三千于忠淸、江原道。二道各一千[21]五百,供太上殿助成之役也。期以明年正月十六日赴役。
○赈济州饥。遣敬承府少尹李悫,以米豆一千石赈之,又以米豆一千五百石市马。
12月28日
○庚寅,上诣太上殿问安。
○命各浦水军万户千户,一依民官交代例。从庆尚道都观察使金希善之启也。
○命杖妖巫柏伊。有妖神降于淸州官婢名柏伊者,在空中与人语,卜者多聚。议政府请按之,上曰:“此妄也。岂有神而能言者哉?”问左右曰:“唐真如之事甚诞。其时何以处置?”左右不能对。命取《通鉴纲目》览之,曰:“先儒之论甚正,深合予心。”命巡禁司大护军崔关往杖之。
12月29日
○辛卯,许倜自归于巡禁司,流之安州。
○命旌表烈妇。庆尚道都观察使金希善报:
仁同县有中郞将高成彦妻崔氏、年二十八而成彦死,泣涕三年,丧尽其道。寡居者既多年,其兄琳欲夺而嫁之,以死自誓,琳亦不敢。有女三,长适中郞将李珍祐,次适军器注簿郑厚。珍祐、郑厚,亦皆早世,二女皆如母节,鄕党称其所居为贞妇里。有散员张伦妻兪氏者,年三十三而伦战死,其父景欲改嫁之,多方以诱之,兪氏曰:“良人死不安席,不与我永诀,何忍弃之!幸有乳下子,俟其长,足以资吾生。”父不能夺其情。
○[2]丰海道观察使报:
谷州故草溪郡事李台庆妻姜氏,其夫殁于官,一子尚幼。姜力贫归葬其夫于庆山,终三年不离坟侧。丧毕来京,有巨室,闻其年少而美,欲娶之,姜泣拒之,避于谷州。州之大家又求婚焉,姜断发自誓,节义弥坚。
至是,皆旌其门而复之。
○是月,宗贞茂使人献马十匹,发还被掳人六十名。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