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太宗实录/六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壬辰朔,上率世子百官,遥贺帝正。坐正殿受朝贺,宴群臣,吾都里、兀良哈、日本客使,皆与朝。上曰:“受日本使之朝,无乃僭欤?且以邻国之使,在于拜列,似未便也。”左右对曰:“振古如玆。”赐群臣宴,日本客使,皆坐于殿上。
1月2日
○癸巳,日珥。
1月5日
○丙申,司宪府上疏请左副代言孟思诚及判典医监事李舟、监平原海罪,原之。上饵李舟、原海等所剂桑螵蛸元,呕吐恍惚,乃使当直上护军权希达等服之,其毒亦然。司宪府劾舟、原海及药房代言孟思诚等。疏曰:
君有疾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飮药,子先尝之,所以重君父而愼医药也。今舟与原海剂御药,失炮炙之节,遂使上体不宁,其不敬不忠之罪大矣。思诚承命监剂,不能精察,殊失先尝之义,亦不可不惩。
上召掌令李明德谕之曰:“君飮药,臣先尝之,礼也,予不使臣先尝,予之过也,非臣下之罪也。且舟等岂有心于病我哉?其勿更论。”
1月6日
○丁酉,奏闻使户曹参议李玄回自京师。玄赍礼部咨文而来。咨曰:
永乐三年十二月初四日,准朝鲜国咨:“该陪臣李行等自京师回,传钦奉‘该猛哥帖木,怎麿不送将来?尔回去,国王说的,便送他来。’等项[2]缘由,差陪臣李玄,赍文移咨施行。”查得,本年七月二十五日早,本部官将引差来人李行等于奉天门,题奏合无回与他国王文书,奉圣旨:“着使臣每回去,无文书与他。他的奏词,与猛哥帖木说的多不同,等猛哥帖木来时,自有说话。”钦此。当即李行等面听圣旨,本部又将前因,再行传与各人,回还去讫。今咨前因,查与元奉旨意不同,现是陪臣李行等所传差讹,理合移咨本国知会。今后一应事务,须凭文书为准。又有口传事理,宜字细参详施行。
礼部官又谓玄曰:“汝国在前自云:‘不与日本交通。’今朝廷使臣回自日本,告曰:‘朝鲜使臣,先已在彼矣。’又皇帝已招安童猛哥帖木,不因汝国,汝知之乎?汝国言:‘将令猛哥帖木入朝。’此汝国之奸轨也。”时日本使适入朝,朝廷赏赐甚厚,且序其班于李玄之上云。
○赐女真万户检校汉城尹崔也吾乃酒十甁。
1月7日
○戊戌,给白岳城隍神禄。前此,给禄于松岳城隍神,以定都汉阳,故移给之。
1月9日
○庚子,上亲祼宗庙,率百官诣德寿宫问安,进梅花一盆献寿,太上为之罄欢。
1月10日
○辛丑,遣户曹判书李至,祈谷于圆坛。
○赈丰海道饥。都观察使申浩报:“信州、文化、安岳、载宁等数郡,失农尤甚,请以各官所储陈米太及乙酉年先纳真麦赈济。”从之。
1月12日
○癸卯,太白犯岁星。
1月13日
○甲辰,宥郑擢,京外从便。司宪府再上疏以为不可,皆不允。
○禁公私宴飮。司宪府上言,水旱相仍,禾谷不登,公私用度窘竭故也。
○前忠淸道兵马都节制使金用超卒,赐祭于殡。用超,义城县人,性质直,有武才。三子,华、镜、鉴。
1月16日
○丁未,月入太微。
○忠淸、江原道丁夫三千至都。德寿宫、昌德宫赴役各一千名;汉城府六百名,掌开凿川渠;军资监、丰储、广兴仓、司酝署各一百名,掌修葺廨宇。
○日本国志佐殿,使人诣阙辞,赐衣服有差,命馈之。遗志佐殿银锺银盂各一事、苎麻布各五匹、虎豹皮各二张、松子一百斤、米豆各一百石。
○命置柳靑兀良哈多时昆车等十九人于吾音会。东北面察理使启兀狄哈等来投也。
1月17日
○戊申,西方有赤气。
1月18日
○己酉,司宪府复请孟思诚、李舟等罪,不允。
○倭船六艘,寇长兴府周浦,掠兵船一艘而去。
1月21日
○壬子,兀良哈万户甫里等诣阙辞,赐甫里衣一袭、笠、靴,千户古里等三人各衣、笠,命馈于东厢。
○吾都里千户金回大、兀良哈千户金著和等六人,来献正朝土物,各赐绵布各一匹。
1月24日
○乙卯,流星出井入昴,形如龙,色正靑。书云司辰魏思玉当直,不之觉,下巡禁司杖六十,罢之。
1月25日
○丙辰,以朴訔为全罗道都观察使,赵璞西北面都巡问使,权轸江原道都观察使,复以孟思诚为左副代言。
○赐庆尚道都节制使柳龙生酒。庆尚道乃而浦水军万户辛息所管千户李贤阜,捕倭船一艘以闻,遣李顺蒙,赐龙生酒,赐息绮绢各一匹,贤阜绵布各一匹,格军每一名米太各一石。领船头目射官,命录名以闻,将以赏职也。
1月26日
○丁巳,赐降倭林温、藤昆、吴文、朴生等襦衣各二,山南人玉芝、吴仁、罗万、罗道、朴南等绵布䌷布各一匹、绵子一斤。时,倭寇侵掠沿海之地,温等求从军自效,故赏而遣之。
○倭船十六艘寇济州,州兵击却之,斩一级。
1月27日
○戊午,司谏院上书请止土木之役。
○赐左军摠制金继志、右军摠制李密等十人田口有差。录壬午东北之功也。下旨曰:
继志与密,奋不顾身,见义深入,以杜患难,可为一等,赐田五十结、奴婢五口。上护军朴淳、护军宋琉,徇义轻生,欲沮患难,以致殒身;上护军金玉谦,尽心徇义,首先来告,可为二等,赐田四十结、奴婢四口。庆尚道都观察使金希善、东北面都巡问使吕称、前广州牧使金廷隽,尽心徇义,备预图宁;上护军安遇世、崔沮,尽心徇义,逃难来归,可为三等,赐田三十结、奴婢三口。
1月28日
○己未,遣中军摠制偰眉寿如京师。贺圣节也。命吏曹:“自今每当使臣入朝之时,以医员一人,于押物打角夫中差遣,贸易药材。”
○流前军资监曺士德于春州。初,判汉城府事李行,以计禀使入朝,还传宣谕曰:“童猛哥帖木宜发赴京。”朝议未决。既而,闻猛哥帖木已自赴京,乃急遣李玄,及猛哥帖木未至,径奏之。礼部官曰:“宣谕之旨,本不如此。”乃以录本示之,移咨本国曰:“李行误传圣旨矣。”宪府劾问行,行曰:“吾不晓华语,惟凭舌人耳。其时日录具在,可考也。”又劾曺士德,士德曰:“与李行面奉宣谕,非误也。”宪府启:“士德诬妄讹传;李行不质诸礼部,偏信士德之言。乞治其罪。”上以行凭舌人之言,只流士德。
○议政府上言,请禁入朝使臣买卖,从之。启曰:“金银不产本国,年例别例进献,亦难备办。入朝使臣从行人等,不顾大体,潜挟金银,且多赍苎麻布,又京中商贾潜至鸭绿江,说诱护送军,冒名代行,至辽东买卖,贻笑中国。今后使臣行次,严加考察,毋得如前,其进献物色及随身行李,依前定斤数外,不得剩数重载。如有犯令现露者,使臣及西北面都巡问使,令宪司痛行纠理,将犯人籍没家产,身充水军。”
○司谏院再请停土木之役。疏曰:
近以土木之役上达,蒙殿下留意,乃曰:“军人则不日遣还,若材木则太上所需。”臣等窃谓近因新都之役,水滨之山,伐之几尽。是以伐木者,冞入山谷,仅得可用之材。道途之阻,转输之苦,民力劳瘁,耕牛物故,安能易其田畴,得见西成之庆乎?且新都旧阙尚完,新宫既成,臣等恐更无营构之所矣。若太上之宫,则将各道缮工监年例之材,以供其用,不为不足。伏望今忠淸、江原两道别例材木,即令停止,以示殿下恤民之意。
下议政府拟议,且微示以不从之意。政府希旨言:“外方材木,伐之已毕,惟转输不日事也。若至农时,即当停罢。”
○始置别瓦窑。以参知议政府事李膺为提调,前典书李士颖、金光宝为副提调,僧海宣为化主。海宣尝言于国曰:“新都大小人家,皆盖以茨,于上国使臣往来,瞻视不美,且火灾可畏。若置别窑,使予掌以燔瓦,许人人纳价买之,则不满十年,城中闾阎,尽为瓦屋矣。”国家然之,发诸道僧匠有差,使赴其役。忠淸、江原道各僧五十名、瓦匠六名,庆尚道僧八十名、瓦匠十名,京畿、丰海道各僧三十名、瓦匠五名,全罗道僧三十名、瓦匠八名。
○命改筑山川坛。礼曹启:“山川坛在崇礼门外闾里间,不便。乞于南山之阳栗岘西洞,筑坛。”从之。
二月
2月1日
○壬戌朔,命勿赐各道都观察使王旨斧钺。议政府启曰:“王旨斧钺,外方之人,视为常事,无所敬畏。自今以后,常时则停之,如有紧急边警,然后赐送。”从之。
○遣恭安府少尹申临于江原道,督伐木输转之役。
2月4日
○乙丑,禁西北之民越江买卖。议政府启:“义州民朱夫介等四人,潜将马匹,卖诸境外人,事发在逃;成州僧海禅,历东北面,遂越江深入。乞将东北面各户马匹,考其毛色齿岁,籍记烙印,如有买卖故失,必须告官;其无烙印马及各道无行状往还者,并许人陈告,每一匹征布五十匹,给告人充赏;马主照律决罪,马匹没官;无行状僧人,许人陈告,收取所持物色,给告人充赏;其僧各于本贯,船军充定。”从之。
○赈东北面饥。从都巡问使吕称之启也。
2月5日
○丙寅,司宪府上疏请汰冗官。疏略曰:
国家革前朝之弊,立一代之制,尝汰冗官,而未汰者尚多。如汉城府有判事、尹,则不应置兼判事兼尹;留后司有留后,则不必有副留后也。三军宜置都摠制、摠制、同知摠制各一人,而佥摠制可汰也;承宁、恭安府,宜置司尹,而判事、尹可革也;十司则各置上护军一员、大护军二员,而巡禁、扈卫司则宜以他官兼任。不宁惟是,其于庶僚,岂无可汰可省者乎?至于成众爱马,有别侍卫、别司禁,则鹰扬卫可革也。愿令政府、铨曹,循名考实,精加汰省;其都目去官者,不许三品,以重名器。
下议政府曰:“都目去官之法,拟议以闻。”政府上言:
三品职任甚重,专用贤材,以尊朝廷。前朝恭愍之时,成众官都目,为头者,不论贤愚,三品去官,以滥名器。今当国初,不宜以衰世之事为法。凡呈三品都目者,一皆革去,只许四品去官;其前呈四品都目者,除主上殿行首外,各殿行首,只许五品去官;寿宁府行首、牵龙,无职掌,宜革去。
从之。
○知端州事鱼思汉职牒收取,外方付处。思汉盗用内乘孳马粮豆,且受千户郑仁奇所赠马也。
2月6日
○丁卯,流韩干于骊兴。检校工曹参议韩干,本内竖也。以善烹饪见幸,为上林园别坐,盗用其司米谷。司宪府劾之请罪,命囚于巡禁司,征所窃米谷,流之。
○忠淸道都观察使成石因,上书请停土木之役。书略曰:
今上国北招猛哥帖木,南通日本,而序我李玄于倭使之下。殿下发忠淸、江原两道之民,供土木之役,又使两道之民,多斫材木,民力瘁矣。量田未毕,而吹链日繁;斫木未尽,而工役方兴,臣恐非固本遵养之道也。请停斫木之役,且放工役丁夫。
书留中不下,然闻役丁多寒冻,命勿程督。
2月7日
○戊辰,吏曹上铨选之法:
一,显官六品以上,各举散官三品以下贤良,其出身来历、文武才干、内外祖系,具书名下,呈本曹。曾经显任者,但书职名,私请单子,一皆禁断。一,门荫功荫叙用之法,已有成规,其他子弟,未有仕进之路。自今年,十八岁以上有才干者,令大小官荐举,并录内外祖父职名,呈本曹,曹以书算律,试其能否,方许叙用。一,凡保举,若贪污不法者、猥劣不才者、曾经罪名者,即本曹移文宪司论罪。一,守令不称其职者,监司宜即贬黜,不拘期限,实封以闻。一,凡京外大小官所举人才,类分职品,开写成册。每当铨注,随品启闻除授,三年一次,以为恒式。如有怀才遗逸者,不拘年限,实封特荐。
○申无传继奴婢限四寸分给之法。议政府上言:
据刑曹都官状申,去乙酉年九月判旨内一款:“无子息无传继奴婢,限四寸分给,无四寸者属公。”今以判前属公奴婢,讼于官者颇多。乞受判前已曾属公者,勿举论;受判以后,无子息无传继者,方许限四寸决给;无四寸者乃属公。
从之。
○赐降倭藤陆、藤贤䌷布绵布襦衣,皮古沙只绵布䌷布各一匹、绵一斤。将使捕倭于全罗道也。
2月8日
○己[3]巳,上诣德寿宫起居。
○日本国王使僧周棠等诣阙辞,命馈之。赐上副官人各靑木绵一匹、红䌷二匹、肉红䌷一匹、绵子一斤、苎麻布六匹、草笠一、韦皮靴、凉精具各一,伴人六名各靑木绵一匹、红䌷一匹、苎布一匹,船主二名各靑木绵一匹、红䌷一匹,通事二人各靑木绵一匹、红䌷一匹、绵子一斤。
2月9日
○庚午,东北面端州,雨土凡十四日。
2月10日
○辛未,上观放鹰于东郊,获天鹅,即献于德寿宫。日下午,凡执膳者,皆不及进,上与随驾内侍但进酒,即还宫。代言权缓启曰:“今执膳者皆不及,盍治之?”上曰:“今日出游,非常例也。若罪此辈,则外人必以予为口实矣。”
○宁城君吴思忠卒。其先,延日县人,后徙宁远镇。父洵壮元及第,终于谏议大夫。思忠,至正乙未及第,历官至司宪执义、左司议大夫,遇事敢言,有争臣风采。我太上即位,授户曹典书,赐翊戴开国功臣之号。甲戌,升中枢院副使,观察交州、江陵道。时,郑道传、南訚皆被宠眷,知春州事辛邦祐,道传所荐也。怙势擅离职任,思忠按之。道传属思忠勿问,思忠谢曰:“公方坐庙堂施号令,岂可教人以私书,废国典也?若有都堂牒,许令放罪,则吾乌敢不从!”竟治其罪。訚曾为三陟万户,故多有故旧,及其掌江陵道兵也,官军越次授职者甚众。思忠痛加考核,其越次者,悉令差马,以充进献盘缠之数。訚连请勿问,思忠亦不从。丙子,进政堂文学,出为京圻左道都观察使,及任满当见代,有巨室家奴强奸良家处女,思忠鞫之急。主家请缓其狱,思忠曰:“予若不断,后来者当释之矣。”亟置于法。甲申,判司[4]平府事,封君就第,及卒,年八十。辍朝礼葬致祭,赐谥恭僖。思忠短小精悍,守法不挠,老而益壮。妾子继宗。
2月11日
○壬申,流前知咸安郡事姜淮叔于外方。淮叔初娶安氏,有二子,既而弃之,娶洪氏,又不谐,复通安氏,且嫚辱洪氏之母尹氏。尹氏诉于宪司,宪司治之,离异洪氏,请淮叔罪。
○以刑曹都官为五品衙门,革议郞二员,加置正郞佐郞各一员。
○定追赠法。吏曹启:“洪武二十七年六月日,本曹受判:‘六品以上应祭三代者追赠,考妣[5]对品,祖、曾祖各递降一等,妣并同。功臣则加二等。’然功臣之父,当初赏功之时,超二等可矣,其后随其子职加封,亦超二等,实未便于永世流传之法。今后加封时,除超二等,依各品祖父追赠例。”
从之。
○以柳亮为刑曹判书,李文和礼曹判书,尹坤左军都摠制,金南秀右军都摠制,韩圭兼右军摠制,李从茂兼左军摠制,延嗣宗兼中军摠制。
2月12日
○癸酉,司谏院上疏,请止无名行幸。疏略曰:
举动,人君之大节;诚信,为治之大宝。伏见今月十日,车驾出郊,以恣驰骋,窃谓险阻泥泞之路,马若惊蹶,恐有不测之患。殿下纵自轻,乃宗庙、社稷何?曩者潜行之日,臣等上言,即赐兪允,寻复游幸。此孔子所谓悦而不绎,从而不改也,恐非诚信之实效。昔唐贞观之时,魏徵以十渐进戒,太宗嘉纳其言,遂致克终之美。以殿下之盛德,动法三代之治,独改过一事,肯居太宗之下乎?愿自今,殿下改潜行之失,戒驰骋之乐。
上不悦曰:“予尝命台谏,凡杀罚及国政大事,则具疏以闻,其他事,诣阙言之。今谏官以不紧之事,屡上封章,何欤?”
2月13日
○甲戌,宥朴信、申敬原、成揜,京外从便。
○赐全罗道岩堕岛盐夫米豆。倭船六艘寇岩堕岛,盐夫射杀二名却之,被掳人二名逃来。
2月14日
○乙亥,月入太微。
2月15日
○丙子,上观放鹰于东郊,获天鹅雁雉,驰献于德寿宫及仁德宫。
2月16日
○丁丑,司谏院上言请勿游田。疏略曰:
近以潜幸之事,具疏以闻,未蒙兪允,又于前日,出游郊外,遂为游田之乐。古之圣王,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无非为民事者。今殿下之出郊外,为民事乎?为游田乎?伏望毋轻出游,端居九重,修明德政,以幸万世。《传》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更也人皆仰之。”《抑》之一篇,载在《诗雅》,伏惟深思焉。
上览疏曰:“谏官以此等事,必书诸疏牍,何也?此无他,特钓名而暴予过耳。”左右皆曰:“谏官之言,盖欲尽其职也。”
○放忠淸、江原道役徒。
2月17日
○戊寅,召宗亲义安大君和等,置酒于便殿。
2月18日
○己卯,兀狄哈金文乃等,寇庆源之苏多老,兵马使朴龄击却之。初,野人至庆源塞下,市盐铁牛马。及大明立建州卫,以于虚出为指挥,招谕野人,庆源绝不为市,野人愤怨,建州人又激之,乃入庆源界抄掠。龄易之,率数十骑赴之,野人以骑兵从傍突出,龄惊策马而退。俄而官兵继至,龄率以战。有一人献计曰:“野人善射,难与争锋。若执短兵鏖战,则胜负决矣。”即突阵而入,众从之,杀文乃子,野人乃掠牧马十四匹而去。官军死者四人。
○以朴子安为判恭安府事,金承霔工曹判书,李原参知议政府事。
2月20日
○辛巳,遣检校工曹参议尹铭如日本。报聘也。遗国王银甁一、银灌子一、银锺一、草帽子一、斜皮靴一、虎豹皮各十领、苎麻布各二十匹、白纸一百张、满花席、杂彩花席各二十张、人参一百斤、松子五百斤、铜一千斤。铭至西生浦船败,死者五人,命再修船楫以去。
○命吏曹判书李稷、参赞议政府事李叔蕃、尹柢、工曹判书金承霔,监营宗庙斋宫。
○议讲武之所。上与李叔蕃、尹柢议曰:“前日,政府请以仁州、安山、富平、广州等处,为讲武之所。予以为土性泥泞,山谷险阻,不便驰逐,且有乘舟渡水之难。不如铁原地平而便于驰逐也。且铁原等处,禾谷丰稔,其于刍藁之供,民不病也。予之此行,都堂、台谏皆以为不可,予则以为古之帝王,田有常所,岂于都城近地,置苑囿也?必择民所不居闲旷远地而为之也。往往迂阔之辈,发生冷之言以止之,然予志有定,卿等明谕予志于政府,更定田狩之所。”又谓右代言尹思修曰:“尔曾观察京畿,畿内州县,悉皆巡行。仁州、富平,距广州庆安、水谷几里乎?”思修对曰:“皆一日可到也。”上曰:“予之此行,无乃有弊于民乎?”思修曰[6]:“今之行幸不如古,民之所供,但刍荛耳,更无他弊。但监司守令未得预知行幸向方,难于供亿,不如早定所之也。”上然之。
2月21日
○壬午,上观放鹰于东郊,获天鹅,即献德寿宫。是日晓,上谓代言金科曰:“予欲暂出郊外。”科曰:“今因衙朝,各司会阙门,若潜出游幸,则各司必知其无名矣。”上曰:“汝何止予乎?”即出,与诸将相置酒于郊,乃曰:“使金科见之,亦岂不快乐哉!”
2月22日
○癸未,宪府请停讲武,不报。启曰:“今年因迁都,大小臣民,皆劳于营作。今若行幸远地,则侍卫甲士,亦皆困苦,请停此行,以幸斯民。”上曰:“军事,不可不虑也。”
2月23日
○甲申,赐左军摠制李和英田口。命依壬午二等功臣金玉谦例,给田四十结、奴婢四口。
2月24日
○乙酉,旧都每介井、蓝井、芹塘[7],蛙皆自死。
2月26日
○丁亥,上诣德寿宫起居。告将讲武也。
○曹溪释省敏击申闻鼓。僧徒以减寺额削民田,日诉于政府,求复古,政丞河仑不答。于是省敏,率其徒数百,挝鼓以闻,上终不许。
○台谏请从讲武之行,从之。启曰:“讲武非无名行幸也,各司宜皆侍卫,殿下但欲便民,只率军官甲士内侍以行。然台谏,耳目之官,不可一日离于左右,请从行。”上曰:“近来台谏从行则必生事,故予不欲率行矣。且讲武之所不远,若予有过失,臣有犯法,必当闻之。闻则当谏,何必从行乎?”复启曰:“臣等之欲侍卫者,非必欲觇殿下之失也,但以耳目近臣,不可不从耳。”李叔蕃启曰:“此行非无名,宜令台谏刑曹从驾。”
2月27日
○戊子,流吕义孙于珍岛。义孙至日本,适大明使臣至,义孙译者黄奇,能通华语及日本语,乃为明使夺去。又闻上国谕日本挟攻我国之语,其还也,不以启闻,私语于人。司宪府劾其奉使不谨不直之罪,上命置其鄕。宪府复上疏言:
臣等以谓义孙之罪,律不当赦,反蒙圣恩,位至崇秩,既老归鄕。此人情所欲,何惩恶之有哉!且本朝事大交邻,差遣使臣,岁非一二,今释义孙之罪,无以示后。伏望断以大义,依法施行。
乃流之珍岛。
○日本国王源道义,遣使来聘,请《大藏经》;九州节度使源道镇,使人献土物,发还俘虏。
2月28日
○己丑,讲武于京畿,次广州东盐仓之原。是夕,都观察使全伯英,诣行幄设享。
2月29日
○庚寅,流星出大角南,入天掊星南,大如杯。
三月
3月1日
○辛卯朔,驾次水原长足驿南郊。
3月2日
○壬辰,驾次衿州安养寺南郊。左政丞河仑等,候驾欲设享,上先遣人止之,且令仑等还都。
3月3日
○癸巳,还宫。驾至汉江重房院,老妪菊花、尼志会、盲人金松、韩龙等见于驾前,上怜之,各赐米豆各一石。
3月4日
○甲午,上诣德寿宫,有故未得入见而还。
○东北面饥,发仓赈之。从都巡问使吕称之请也。上曰:“去年吕称不申水灾,予使人诘之,乃曰:‘若有一民饥死,臣任其咎。’甚矣,其欺罔也!然予岂以一称之故而绝一道之民食哉!”乃许之,仍命罢不急之务,使专农事。
○降倭吴文、藤昆,率全罗道船军,捕倭至葛岛,遇风溺死。文等率船军五十五名,乘长兴府小船,遇风太急船败,命赐赙有差。文、昆二人各米豆十石、纸五十卷,领船张义、头目高贵生米豆各八石,射官朴自松等三人、格军金富等九人、沙工徐原、引海黄忠各米豆六石。其射官高迪、格军刘天等三十九名,不遵条令,使愚惑不惯船上者代骑,以致败船,令全罗道都观察使推核以闻。
3月5日
○乙未,东北面都巡问使上其道事宜。启曰:“庆源境散接军民,并于近城,聚居业农。其草贼出来要路、通望高峰,置烽燧谨斥堠,遇有寇敌,兵马使率领丁壮应变。”从之。
3月6日
○丙申,赈京畿、黄海道饥。
○贺正使姜思德等,回自京师。通事曺显启曰:“吾都里万户童猛哥帖木等入朝,帝授猛哥帖木建州卫都指挥使,赐印信钑花金带,赐其妻幞卓衣服金银绮帛;于虚出、参政子金时家奴为建州卫指挥使,赐钑花金带;阿古车为毛怜等处指挥使,赐印信钑花银带;阿难把儿逊毛怜等处指挥佥事,赐广银带。”
3月7日
○丁酉,议政府上出外二品以上移文之式及罪人赎钱之法。政府启:“各道都观察使、都巡问使,若兼兵马都节制使,移文兵曹,系民事则平关,军事则牒呈;都观察使、都巡问使,不带军职,则不论军民事,并平关。”又启:“按《大明律》文,老幼废疾者,许收赎,其铜钱一千文为一贯,准宝钞一贯。国初,因前朝之旧,以铜钱一贯,准五升布十五匹,至戊寅年,刑曹受教,杖一百徒三年者,当赎铜钱二十四贯,准例赎布五百四十匹。贫乞之人,倾家破产,尚未充数,似违钦恤之意。若以铜钱一贯,准五升布十匹,庶得轻重之宜。”从之。
○遣上护军安遇世于东北面。使体探吾都里、兀良哈事变而来也。
3月8日
○戊戌,罢护军郑继兴职。司宪府论继兴擅捶右军使令与首领官,诘埋没仰官之罪也。
3月12日
○壬寅,鸡林、陕川等处地震,屋瓦有声。
○以朴信为东北面都巡问察理使。
3月13日
○癸卯,观放鹰于东郊。是晓,上将出,司谏院左司谏大夫宋愚等启曰:“往者因臣等所启,许以不轻出游,今日殆于失信。”上曰:“予非欲恣游,但以久居宫中,气不舒畅,故欲暂出城外耳。”上谓代言孟思诚曰:“予之潜行,外人所不知。今谏官何遽来启欤?此必汝等漏言耳。”代言等启曰:“臣等阙内凡事,且不漏说。况殿下举动乎?”上曰:“予亦信承宣不漏言于人,但后日欲令外人不知耳。”
○议政府启致赙之法,从之。正二品致赙米豆并五十石,从二品四十石,礼曹随时取旨行移。
3月14日
○甲辰,罗州、完山,大雨疾风雷电水溢。
○定泮宫外广丈数。礼曹启曰:“谨按《文献通考》,璧雍太学外广二十四丈,应二十四气。今泮宫外广十二丈,应十二月,禁人作家为便。”从之。
3月16日
○丙午,命济生院,教童女医药。检校汉城尹知济生院事许衟上言:“窃谓妇人有疾,使男医诊[8]治,或怀羞愧,不肯出示其疾,以致死亡。愿择仓库、宫司童女数十人,教以脉经针灸之法,使之救治,则庶益殿下好生之德矣。”上从之,使济生院掌其事。
3月18日
○戊申,赐女真检校汉城尹崔也吾乃、护军童所老衣笠靴,又赐所老妻䌷、苎、麻布各一匹。
3月19日
○己酉,朝廷使臣内官郑升来。以求纯洁光妍好细白纸与漫散军人未还者也。省亲内官赵良等六人,随升以来。升与良等,本国火者也。百官以时服迎于盘松亭,上出昌德宫门外候之。升先升殿,上随之,升传宣谕,求黄牧丹,上跪听讫,升拜,上答拜,次良等拜,上不答。因设宴于殿上,良等在南行。宴罢,升等之太平馆。黄牧丹,乃皇后所需也。
○命置军资监朴贲于遐方。司宪府启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为人子者所当尽心。贲结发读书,至于皓首,其于丧制,讲之熟矣,及其母殁,无君上之命,而遽释衰绖,纵欲忘哀,无异平昔。臣等劾问,贲乃引礼文嫁母短丧为辞,然考本人行祭之迹,以母配父,则其短丧非为母嫁也。且于禫前,以时服诣阙谢恩,以干邦宪,为子不孝,为臣不忠,罪莫大焉。请收职牒,鞫问其罪,以正风俗。”命置其鄕。宪司再请其罪,处之遐方。
○宥韩干京外从便。
3月20日
○庚戌,上如太平馆,宴郑升等。
○议政府启奴婢决讼条目。启曰:“庚辰年正月以前,司宪府呈误决未毕事,二月以后呈状相争事,依永乐三年八月初五日刑曹都官受教,勿论前决有无,一皆从正决折;丁丑年以来呈状全不决折事及良贱相讼未决事,尤为冤枉,令京外官司为先决折。”从之。
○倭船四艘,寇三木岛,夺私船二只。
3月22日
○壬子,赐庆尚道兵马都节制使柳龙生彩绢。以龙生所遣镇抚黄浚等捕倭船一只也。赏浚等有差。
○郑升归于开宁。升与赵良等六人,各归其鄕,或觐亲或扫坟也。命议政府饯之于门外,皆赠以时服,且赐其家米豆,其父母死者,令州县具奠物。
3月24日
○甲寅,义州、泥城、江界等处,置儒学教授官。从西北面都巡问使赵璞之请也。
○令全罗、庆尚二道,抄造进献白纸。
○知平州事权文毅,请行号牌之法。书曰:
人心有淳薄之变,故立法有经权之异。皇明太祖皇帝,法令纪纲,既严且明,军民之众,皆给号牌。是以民庶绝流亡之心,户口无增损之弊。此因世变而救之之术也。恭惟国家,立经陈纪,一遵华制,纤悉备具,独于号牌,未能及焉,流亡相继,户口日减。监司守令,虽切切于探捕,未见其效者,诚以无牌以为标,易混于众庶故也。愿立鄕舍里长之法,百户置鄕长,五十户置舍长,十户置里长,良民贱隶之额,靡不周知;依中国之制,皆给号牌,出入佩持。如此则流移逃匿者,无所容矣。此法一立,人皆土着,非特有恒产而有恒心也,实强兵固国之一助也。
下议政府拟议施行。
○全罗道水军团抚使金文发,捕倭贼船一艘。文发与降倭万户林温、庆尚道兵船押领上镇抚鱼元海等,搜安釜岛,捕贼船一艘。贼之骑船者,可四十馀人,皆自投海中而死。斩八级以献,赏之有差。吴文等既死,朝议咎文发,欲罪之,文发惧,欲立功以自赎,故战甚力。
○命置高丽八陵守护人:太祖显陵三户,惠王、成王、显王、文王、忠敬、忠烈、恭愍王陵各二户,每户给田一结,禁樵采及火焚。
○下改火令。礼曹启:“谨按《周礼》《夏官》,司烜掌行火之政,令四时变国火,以救时疾。先儒以为:‘火久而不变,则炎赫而暴熇;阳过乎亢,以生厉疾,故随时而更变之。其变之之法,钻燧而改。楡柳靑,故春取之,杏枣赤,故夏取之,至季夏而土旺,故取桑柘黄色之木。柞楢白,槐檀黑,故秋冬。各随其时之方色而取之。’盖火之为物,在人尤为常用,不可不顺其性故也。世久法废,改火之令久不行,燮理之道有未尽,乞下四时改火之令,京中则兵曹,外方则守令,每于四时入节日及季夏土旺日,各钻其木,以改时火,用诸烹饪之间,则阴阳之候顺,疾疫之灾息,而燮调之事,无不备矣。”上曰:“醴泉伯权仲和谓予云:‘四时改火,古有其制。我国不遵古制,是致火灾。’予不忘也。”遂下议政府拟议以行。
○判三司事致仕柳浚卒。浚,高兴人,佥议政丞淸臣之孙也。以门荫补府卫,累转千牛卫上护军。尝受元朝宣命,为明威将军全罗道镇边万户府达鲁花赤,袭世官也。浚久从太上麾下,戊辰,拜密直副使商议。太上为都摠中外诸军事,浚仍属幕府。太上即位,以浚为原从功臣。显妣之薨,选良家女备后宫,浚之女,亦在其中。拜浚检校参赞门下府事,寻赐爵高兴伯。庚辰,以判三司事致仕卒,年八十六。谥胡安。三子,孟忠、仲敬、季文。
3月27日
○丁巳,议政府请定禅教各宗,合留寺社。启曰:“本府曾受教,前朝密记付裨补寺社及外方各官踏山记付寺社内,新旧都五教两宗各一寺,外方牧府禅教各一寺,郡县禅教中一寺量留。今来议得:新旧都各寺内禅教各一寺,属田二百结、奴婢百口、常养百员;其馀各寺,属田一百结、奴婢五十口、常养五十员;各道界首官,禅教中一寺,属田一百结、奴婢五十口;各官邑内资福,给田二十结、奴婢十口、常养十员;邑外各寺,给田六十结、奴婢三十口、常养三十员。若前朝密记付各寺,则名为旧都明[9]堂裨补,其于新都明堂,实无损益。愿将所属田民,移给新都五教两宗无田民各寺,又将定数外寺社田民,移给定数内各寺,其馀属公。曹溪宗、摠持宗,合留七十寺;天台、疏字、法事宗,合留四十三寺;华严、道门宗,合留四十三寺;慈恩宗,留三十六寺;中道、神印宗,合留三十寺;南山、始兴宗,各留十寺。”上从之。且曰:“桧岩寺,有志其道僧徒之所聚,可于例外加给田地一百结、奴婢五十口;表训、楡岾,亦是桧岩之例,其原属田民,仍旧勿减;定数外寺社,亦量给柴地一二结。”
3月28日
○戊午,令在朝官吏,以科品出丁夫,开川渠治道路。
○京畿饥。都观察使全伯英启:“船军不能裹粮,请官给之。”命麦熟前给半月粮。
○赈江原道饥。
3月29日
○己未,遣人赐对马岛守护宗贞茂米豆二百石。贞茂告有父丧也。
3月30日
○庚申,倭船十四艘泊楸子岛。全罗道水军佥节制使具成美,与战却之,成美亦中流矢。
夏四月
4月1日
○辛酉朔,广延楼成,召义安大君和与监役提调李稷等,置酒以落之。
○分属定额外寺社田口于各司。议政府启:
定数外寺社田地,悉属军资,以补船军粮饷;奴婢悉属典农寺,因其旧居,使之屯田。军器监属四千口,每一番四百口,轮次立役;内资内赡[10]各属二千口,礼宾寺福兴库各属三百口,并因旧居,绥抚役使。各道观察使[11]首领官,每当巡行,循问劳苦,俾安生业,如有守令鄕吏不肯尽心完恤者,痛行纠理,并坐首领官不能觉举之罪。
从之。
○命司宪府,还给郑擢、李伯温告身。
4月4日
○甲子,陨霜杀草。
○雨雪于甲州凡四日,深七寸。
○上诣德寿宫献寿,义安大君和侍坐。太上命侍姬巫峡儿,歌以侑酒,上赐和鞍马,巫峡儿纻丝一匹,太上欢甚。上大醉屡进爵,太上辄飮不醉曰:“予少也,岂知有今日乎?但愿寿考耳。今过七十,犹不死也。”又曰:“游田之事,若等必不及我矣。如欲学之,予当教之。”上既出,司仆进轿子,上却之,命进马。和与诸代言跪于前,固请御轿,上乃乘轿,着锦半臂,扶醉还宫,群臣皆步从。
○定公处奴婢决折[12]法。议政府启:“京外决讼官吏,于属公奴婢相讼事,则以公处无有力辨者,率于私处,徇私决给。今后属公奴婢决折[12]事,京中,刑曹都官,外官,都观察使,具录辞因,启闻取旨,方许决折[12],以为恒式。”
○遣使问慰郑升等于其鄕。又遣人于全罗道,赐宫酝于都观察使朴訔、都节制使金继志、团抚使金文发,又赐庆尚道都节制使柳龙生,皆赏捕倭之功也。龙生以宣酝和浊酒九盆,仍杀所乘马一匹,分飨士卒曰:“今日宣酝,虽慰小臣,捕倭之功,实在士卒。”士卒咸悦。
4月5日
○乙丑,赈庆尚道饥。
4月6日
○丙寅,教法官勿滞狱。上览有司所上囚徒录,有卢忠恺者,死于狱中,谓知申事黄喜曰:“可杀,即杀之耳。岂可使在狱而死乎?”故有是命。
○宥鱼思汉,京外从便。
4月7日
○丁卯,定贞陵茔[13]域。议政府启:“贞陵在京中,兆域太广,请去陵百步外,许人造家。”许之。于是,豪势之家,纷然争占善地,左政丞河仑,率诸婿先得之。
○移衿州牧场于绿杨郊。初,国朝择闲地,牧厩马及军士之马,闲地少,多害民谷田。京畿都观察使全伯英上言:“因衿州牧场,失民二百户矣。”乃命移于绿杨。
4月8日
○戊辰,陨霜于锦州等处。
○召宗亲,击球内庭,仍置酒于广延楼。
○倭夺全罗道漕船十四艘及护送兵船一艘于安行梁。倭船十八艘,乘夜掠之,取米四千九十石而去。
4月9日
○己巳,义安大君和设享于广延楼,宗亲大臣皆入侍,上极欢,日没而罢。
○作解愠亭于昌德宫东北隅。上谓知申事黄喜曰:“今新亭成,使权近名之,请名淸宁。盖取天淸地宁之义也,然似不便。予欲改以解愠,若何?”左右曰:“甚善。”上笑曰:“人君发言,臣下必同声誉之。当更与权近议之。”遂使即其家问之,近曰:“善。”于是,以命新亭。
4月10日
○庚午,永兴府陨霜伤谷。
4月11日
○辛未,陨霜于军威县。
○雨雪于金刚山,深二尺。
○遣敬差官判军资监事尹向于忠淸道,按问都节制使崔迤、都观察使成石因[14],不能御倭漕船被夺之故也。向复命,命将左右道都万户卢仲济等四人,杖六十,馀各笞五十。
○下兵曹正郞赵须、佐郞尹淮于巡禁司。是日,上将受朝,淮欲考察大小军士宿卫形状,率吏三人入阙门,守门甲士李芬,禁吏不得入,淮诘其故,芬欧吏出之。淮以告知申事黄喜,喜曰:“予尝为三军经历,军士有罪,直行决罚。今之兵曹,即昔之三军府也。如有无礼顽悍甲士,则何必启达,然后绳其罪乎?”淮又告判书南在,在曰:“时异事殊,不可仓卒,且更商量,待予区处。”淮不以为然,遂与须坐本曹,笞芬五十。上以擅笞守门甲士,下淮等于狱。
○杖三军录事吴致六十而黜之。司宪府上言:
三军录事行首李甸、掌务金得刚,仍用旧例,以新属录事,称为凶物,多索布货,以充酒食之资。新属赵琯、秦孟卿,不能堪,诉于府,本府劾甸等教旨不从之罪,并于远方付处,将琯、孟卿,下帖军录事房,俾之还仕。今月初二日,为头录事吴致,不议诸同僚,辄与无知在下录事,擅执琯、孟卿于公座,牵头曳足,欧击而黜之。顽悍恣行,其罪甚大,伏望严加罪责。
乃有是命。
○遣右军佥摠制曺恰,赐酒于京畿左右道水军都节制使李之实。谕以修战舰追捕倭船也。
○以军资监丞朴熙宗,为全罗道宣慰别监兼敬差官,赐宫酝于佥节制使具成美,慰其力战中矢也。仍诘都观察使朴訔、都节制使金继志等,失于考察护送,致为倭寇所掠之故。
4月12日
○壬申,雨雪于智异山深二尺,永兴府深一尺。朔州及锦州任内横川所、咸阳、陕州、顺兴、江陵皆雪。
4月13日
○癸酉,陨霜于智异山、沃州;雨雪于伊川、安边、永丰、杆城、烈山,雪深者至二尺五寸。
○释赵须、尹淮,复其职。南在启曰:“淮之笞李芬,臣实使之。”上曰:“判书特欲救僚属耳,岂其实乎?”乃释之。
○遣司译院通事舍人裵蕴如辽东,移咨都司曰:
议政府状启:“据右军摠制张思靖状告,有义州住驱奴吴哲,年三十岁。昨于洪武三十四年时分作贼,偸盗义州百姓郑松户牛只逃走,致被捉获,割去两耳。又于洪武三十五年三月内,偸盗思靖户衣服马匹逃走,追踪得获剌面,常川不服使唤。逆奴自知罪恶,又于永乐三年七月内,带引伊妻栗伊逃走,不知去向间,本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司译院副使康邦祐回自京师,对思靖说称:‘上项逃奴吴哲,将引伊妻并不识姓名男子共三名,逃往辽东地面,蒙都司捉解京师,道经鞍山站迎见。’听此,告乞行移施行。”得此状启,据此窃详,上项逃奴吴哲,既在本国,累曾作贼,已经剌面割耳。今来带领从伴,逃往上国,虑恐本性难改,仍前作贼,深为不便。烦为转达,解发本国前来,幸甚。
4月14日
○甲戌,陨霜于智异山、永州。
○纪南宝国客人,来献土物。倭奴之别种也。
4月15日
○乙亥,陨霜于沃州。
○御广延楼,召宗亲观射。
4月16日
○丙子,陨霜于锦州凡五日。
○日本西海道丹州太守源迎,遣使来献土物。
4月17日
○丁丑,司宪府请罢通礼门奉礼郞吴召南、司宰少监高进职。启曰:“《经济六典》一款:‘大小官吏,自下批之后,京官限三日、外官限十日进阙谢恩,随即上官赴任。’今召南受职,在二月十一日;高进受职在三月十二日,迨今无故不就职,无人臣敬命尽职之义,乞罢其职。”不报。
○庆尚道都节制使柳龙生,使兵马使金乙雨、鹿岛千户金仁祥,捕倭船一艘于葛伊岛,倭三十馀人,皆投海而死,斩九级以献。遣人赐内厩马一匹于龙生,仍赐宣酝。赐乙雨段绢各一匹,仁祥等绵䌷麻布各一匹,具录领船头目以下功劳有差。
4月18日
○戊寅,以前工曹参议庾龟山,为济州按抚赈济使。时,龟山居母丧,命脱衰绖,赐衣冠,且劝酒肉,发全罗道米一千石,往赈饥民。
○命禁僧人越江兴利者。西北面都巡问使启:“道内闲杂僧徒,营构草幕,赍持愿文,数多聚会,收蓄人参,及冰冻之时,或有越江入归者,或招引彼土人回还隐接者。乞江界、泥城、义州、宣州以北草幕,并令破取,坚禁僧人依止。”上许之,但勿毁草幕。
○命书筵官,戒世子勤学。谓文学郑安止、司经赵末生曰:“自今以后,书筵入直官,于飮食动静,不离左右,一禁戏事,专务劝学。世子若不听从,即来启达。”且召侍官叱之曰:“近闻世子多不好学,实汝等致之也。世子若不更勉,当罪汝等。”
4月19日
○己卯,朝廷内使黄俨、杨宁、韩帖木儿、尚宝司尚宝奇原等至,结山棚傩礼,上以时服,率百官出盘松亭,陈百戏,迎至景福宫。敕曰:
朕重惟先皇考皇妣恩德,欲举荐扬之典,特遣司礼监太监黄俨等,往尔国及耽罗,求铜佛像数座,尚相成之,以副朕意。
俨等又赍礼部咨来一件:
承准左军都督府照会:“该保定侯孟善咨,革除年间漫散土人,除钦差千户王得名等,往朝鲜招回复业外,有全者遂等四千九百四十口,仍在本国丰海等道藏住;续该本国将金奉等一十九名回还外,其馀不见送到。又有土官千户高勖等下家小海西等十四名,逃往朝鲜。”照会到部。合咨本国催聚,烦为作急发来,复业施行。一件,该建州卫指挥猛哥帖木儿奏,有亲属完者等一十一名并家小,见在朝鲜,本部奉圣旨:“恁礼部行文书与国王知道,给与他完聚。”
上拜敕讫,升殿宴使臣,赠鞍马。俨等往太平馆,上还昌德宫。初,宣慰使朴锡命先至,启曰:“臣见俨,俨曰:‘子,殿下所亲信也。今遣子迎我,是喜我也。我亦皇帝所亲信也。今使我于子国,亦所以重殿下也。’”俨至碧蹄驿,上遣礼官问曰:“我国未知大人赍捧是诏与敕,故迎命之礼,至今未定。”俨曰:“敕书也。待至国王处开读耳。”礼官曰:“然则当以时服迎之。”俨曰:“宜用公服。”左政丞河仑谓俨曰:“我国钦遵朝廷礼制,迎诏之外,不敢用公服。”俨怒甚。上欲更遣礼官,问其可否,趣召入直礼曹郞,夜已深,屡督之。正郞柳颖以病未即进,上即命囚颖于巡禁司,更使佐郞权缮,赍《洪武礼制》,驰至碧蹄驿质问,俨乃曰:“然则可以时服迎。”
4月20日
○庚辰,上如太平馆,宴使臣。是日朝,黄俨使其副韩帖木儿,诣阙献茄蓝香间珊瑚帽珠一部、建康弓二张、彩段锦线各一匹、金刚子三贯、椰瓢八颗及诸果实;帖木儿亦自献彩段八匹、红绡四匹、锦线二匹。上出便殿,见帖木儿,设茶礼以谢。
○上至馆设宴。酒酣,俨辞以醉,先入室。帖木儿曰:“济州法华寺弥陀三尊,元朝时良工所铸也。某等当径往取之。”上戏曰:“固当,但恐水入耳。”帖木儿等皆大笑。
○使臣跟随伴人求鞍马,上欲赐之,工曹不预备。上怒甚,欲加罪,河仑启曰:“今伴人怒不得鞍马,然我国岂以彼之怒,为足惧耶?”上曰:“彼之怒,固为不义,在我待彼之礼,宜曲尽也。”于是,促进鞍马以赐之。
○俨等欲亲至济州,迎铜佛像,或曰:“帝使俨等观耽罗形势,意有所在。”上忧之,谋诸群臣,急遣宣差金道生、司直朴谟,驰往济州,以法华寺铜佛像来。盖谓若佛像先至罗州,则俨等不必入济州也。
○陨霜于伊川、永丰。
○命罢船军屯田采藿捕鱼之役。全罗道都观察使朴訔启曰:“各道海道万户,役使船军,屯田采藿捕鱼。收利甚微,而终日勤动,至夜困睡,不能警备,多致失守,罢之实便。”从之。
4月21日
○辛巳,韩帖木儿谒见于太上殿。
○兀良哈万户甫里,使其弟古里来朝。
4月22日
○壬午,日本呼子殿客人,来献土物。
○释礼曹正郞柳颖囚,令复职。初,上怒颖以为慢上避事,令承传色卢希凤缚,而杖于代言司。代言李垠为之营救,且启曰:“颖乃李至之婿也。”上怒稍解,乃下狱,至是释之。
4月23日
○癸未,上宴黄俨等四人于昌德宫。俨请见中宫,上与俱入内庭,遂历观解愠亭而出,置酒于广延楼,赠俨鞍马。
4月24日
○甲申,申鞑靼禾尺宰杀牛马之禁。
○分遣行台监察于京畿左右道。盖以考察牧放马匹踏损禾谷也。
4月25日
○乙酉,黄俨等如全罗道,独奇原留。以知议政府事朴锡命,为全[15]罗道、济州都体察使以伴行。命知申事黄喜,与议政府饯之于汉江,俨晨兴策马而行,喜等不及见而还。盖俨怒上之不出饯也。
4月26日
○丙戌,虫食松叶,令朝官六品以上,出丁夫拾而埋之。
○郑升还自开宁,议政府置酒门外以迓之。后数日,赵良等六人,亦皆还自其鄕。有金有延者欲托郑升受职,事觉,议政府移牒巡禁司,杖之八十。
○吏曹启宗庙典农及各司事宜。启曰:“典农寺、宗庙署员吏,于常时不肯致敬,或吊丧问疾,自就污染,每于公座簿,辄书犯染,累日不仕,有乖人臣谨职之义。今后告状,明书于某处犯某染,若有似前不谨员吏,标付过名。一,各司官吏,于六衙日,诣阙肃拜后,退仕本衙门,例也。其中有他务者,或不诣阙,有乖人臣敬上之义。今后虽他务烦剧,员吏并皆诣阙肃拜,然后各就他务,以凭考课。”从之。
4月27日
○丁亥,户曹启:“闾里经行,不合于古,请止设国行。”从之。
4月28日
○戊子,德寿宫成。录监督官吏拜官有差。
○起复权近为艺文馆大提学、知经筵春秋成均馆事、世子右宾客,以辛克礼参赞议政府事。
○杖宦者郑德琼六十,流之密阳。德琼监世子殿司饔房,不亲省膳羞,命下巡禁司,惩其不恪而黜之。
五月
5月1日
○庚寅朔,权近上笺辞职。笺曰:
草土臣权近上言。伏蒙圣恩,除臣艺文馆大提学。闻命惊惧,罔知所措。臣以罪恶,遭致家祸,臣父先臣僖,奄辞盛代,甫经数月。身居衰绖,勉循丧制,思免罪愆,尚惧不任。且臣又𬙊多病,体气羸瘁,耳目聋暗,淋疾尤剧,频数不止,通塞无常,酸痛难忍。臣至[16]欲忘哀冒宠,以受爵命,将此病躯,岂易承当?安居保养,犹恐不瘳,黾勉从仕,必至殒命。臣念至此,不觉涕零。臣于曩日丧母之时,亦尝起复,承受爵禄,岂于今日,凭依忧制,苟辞恩命,以徼其名哉?诚以臣身疾笃,实所难堪,欲得安身治病,以延晨夕之命而已。又况夺情起复,本非令典?古者金革之事,无避也者,是在危难之际,不得已而为之,权宜也。其在治平之时,岂可以为常典哉?本朝《经济》之典,不许文臣起复,诚以此也。今虽有边警,臣非武臣,不宜起复,况当无事之时,何必夺哀,以亏礼典哉?臣之起复,谓利于国,则亏礼典而毁风俗;谓利于身,则乖摄养而速死亡。且舍所学,而负欺谤,又非臣之素志也。反复思之,无一而可,臣宁受诛,不敢受命。伏望圣慈,察臣含哀,怜臣遘疾,还收爵命,俾终丧制,使其闲居养病,以延性命,则终丧之后,当为国家捐躯受命,不敢辞避,图报圣恩之万一。伏惟圣慈垂察。
上不允。
○奇原如开城留后司。原将行,诣阙启曰:“臣虽奉命而来,然是本国人也。入都以来,不得行私礼,心实未安,愿尽臣礼。”乃北面拜伏甚恭,命议政府饯之崇礼门外。原之祖先坟茔[13],皆在留后司,故欲拜扫也。
5月2日
○辛卯,遣右军同知摠制崔士威如京师。贺千秋也。
○太上王如兴天寺,亲奠于启圣殿,命中官奠于贞陵,遂入舍利殿,焚香礼佛,顾瞻山陵,澘然出涕。时公卿已下争占贞陵百步外家基,斫伐松木,结构方兴。
○封太上王宫嫔元氏为诚妃,柳氏为贞庆宫主。元氏,庠之女;柳氏,浚之女。神德王后之薨,皆以选入宫,至是封之。拜庠工曹参议。太上闻元氏封妃,喜形于色。
○御经筵,召代言金科、孟思诚、李垠,谓之曰:“《论语》、《孟子》,予曾粗读,若《中庸》则未尝读也。”仍读之终篇,从容商论。上曰:“予于亲试,欲先讲此书,汝等宜熟读以俟命。”且曰:“重试近矣,儒生何以习读!《论》、《孟》别无难知之语,若熟读深思,则通五经亦不难。”左右曰:“若寻章句,则不难,深究义理,无所不通,则虽一经难矣。古之名儒,亦专门习读。”上曰:“然。”
5月3日
○壬辰,霰于春州骐𬴊县。
○震仁同县人咸悦监务高尚谦妻金氏。
○上诣德寿宫献寿。太上王命侍宴近臣联句,相与唱和尽欢。
○议政府上诸道量田之数。除东西北面不行改量外,京畿、忠淸、庆尚、全罗、丰海、江原六道原田凡九十六万馀结,及改量,得剩田三十馀万结。前朝之季,田制大毁,洪武己巳,改量六道田附籍,然其时倭寇方炽,滨海皆陈荒,及是开垦日增,地无遗利,故改量之。
○申受田侍卫之法。议政府启:“受田品官,全为居京城卫王室,载在《六典》。无识之徒,不顾立法之意,累年在外,以致侍卫虚疏,又凭受田,不肯应当外方军役。本府曾受教旨以禁之,顾乃不畏成法,只求自便。窃见外方侍卫军骑船军,未受一亩之田,尚且长年从军,受田品官,则于京于外,一无所役,实为不当。乞取纳状,愿居京者,恒令侍卫;愿居外者,悉定军役;老病者,许令子婿弟侄代立;如有乱杂论说者,痛行禁理。”从之。
○命收前将军韩乙生职牒,流之遐方。乙生,开国功臣忠之子。素狂妄不谨,奸私奴金哲之妻名宝排者有娠。金哲执之,诉于刑曹,乙生逃之本鄕伊川县,上命于外方定军役。未几,乙生潜还京,又与宝排昼奸,金哲又执而诉之。刑曹论乙生擅[17]离军役恣行淫欲之罪,乃有是命。
5月4日
○癸巳,罢判军器监事洪涉等五人职,流注簿申温良于外方。初,涉等以旧例会同僚,试放火㷁于露渡,温良为掌务官,为置酒,且潜使权知直长朴仲林、监奴莫金,买牛宰之,同僚皆不之知。兼判事金承霔最后至,涉等使二妓行酒,温良设馔,承霔见而不悦,称疾先归。涉等复使工人吹笙笛,二妓歌。酒罢,温良又欲夺仲林马,载妓而还。仲林不从,温良怒,使人曳而欧之,仲林诉于司宪府。时,宰牛宴飮之禁方严。宪府劾承霔等以闻,命承霔勿论,涉以下,罪之有差。
5月5日
○甲午,宴郑升等于广延楼。
5月6日
○乙未,雨雹。
○上如太平馆,饯郑升等。
○追谥故参判承枢府事崔云海襄庄公。
5月8日
○丁酉,月入太微右执法。
○郑升等还。得黄牧丹于全罗道高山县之花岩寺,种之三盆以献。上欲饯升等于盘松亭,升先诣阙拜辞,固请勿出,上乃止,命议政府饯之盘松亭。
○奇原至自开城留后司。
○赐兀良哈万户甫里起花银带一腰、靑绵布、黑麻、白苎布、广红绡各一匹,古里银带一腰、黑麻布、白苎布各一匹,通事金仁奇草帽子一、靑绵布、黑麻布各一匹。
5月9日
○戊戌,遣参赞议政府事辛克礼,赍宫酝往问黄俨之疾。上闻俨至南原游胜莲寺,堕马伤左臂也。
5月10日
○己亥,杖全罗道水军万户詹波豆六十,治运粮至安行梁,被倭失米之罪也。监运长沙监务高用舟,以御倭非其任,特令原之。
○命置贸易所于镜城、庆源。东北面都巡问使朴信上言:“镜城、庆源地面,不禁出入,则或有阑出之患;一于禁绝,则野人以不得盐铁,或生边隙。乞于二郡置贸易所,令彼人得来互市。”从之,唯铁则只通水铁。
5月12日
○辛丑,遣右代言尹思修、检校汉城尹杨弘达,赍药饵及宫酝,问黄俨之疾。
5月13日
○壬寅,权近复上书辞起复。书略曰:
草土臣权近伏闻,传旨台省,令及重试,出臣起复依贴。臣闻命震骇,神魂陨越,措身无所,进退惟谷。窃惟移忠必先于为孝,致治莫大于厚伦。孝不能尽,忠何以称,伦不能厚,治曷由善!废孝而求忠,乱伦而望治,自古及今,宁有是理!恭惟主上殿下,圣哲之资,光明之学,孝友之至,出于天性,教化之善,本于躬行。世道泰,而犹谓其未至,群贤至,而犹虑其有遗,亲策群儒,以兴文治,诚千载一时之嘉会也。经术之士,孰不奋扬,竭力殚诚,展布所学,思效其忠,以偿平日之志愿哉?以臣愚陋,获荷宠恩,擢置崇班,俾参文柄,奖待逾涯,糜粉难报。第缘不幸,遭罹殃祸,衰绖被体,疾病缠身,虽切感激,踊跃承命,内怀惭赧之心,外忧摄履之难,进莫得遂,退不自安,俯仰有怍,惶恐无已。夫艺文,儒林之重选;成均,风化之本源。知经筵则当论道义以赞化,宾储副则当讲孝悌以辅德。凡此职位之重,皆关名教之大,宜得真儒,敦守节义,内行无缺,外谤不兴者以命之,然后允孚公望,无忝厥职。如臣者,本以庸陋之资,徒守章句,忝窃爵位,曾玷此职,诚所未称。况今居忧而忘哀,贪荣而冒竉,遽释衰麻,以行吉服,则是亏行义无廉耻,得罪于名教,难逃于物议,上以累盛时之治,下以贻后世之讥矣。以此丑行,冒此重任,一且不可,况敢兼有?以之长艺文,儒林是辱;以之长成均,风化是毁。其知经筵,何以赞化,其宾储副,何以辅德?岂可使无行之丑士,兼此国家之重任,以乱彝伦,而污风俗哉?又况亲试,思得贤才,以臻至治也。乃使亏节无耻之夫,参掌考阅,以定高下,苟怀慷慨节义之士,必不肯屑于就试而献艺矣。且[18]臣疾笃,淋发非常,一饭之顷,尚且再起,终夕便旋,不得暂宁。苟使缠束袍带,进居禁密,咫尺天威,恐致污秽。耳重于听,寻常语人,屡至再问,乃得悉知,以是安能辨人讲说,眼暗于视,寻常观书,不过数行,便至昏眩,以此安能考人制作,令臣力疾,强赴试席,如使聋者,调其声律,瞽者观其文章,何得哉?虽劳心力,黾勉供职,病必日增,将至于莫医,于臣多害,于国无辅。臣窃自料,实不能堪,天日昭临,岂敢欺罔!伏望圣慈矜愍,还收成命,俾臣终丧,以光孝治,不胜幸甚。臣无任恳迫之至,情隘辞蹙,不知所云。
上不允。
○上问诸代言曰:“今文士重试,将如何?”对曰:“古之设科,皆以春秋。今方盛夏,赴举文臣,皆患极热,恐违古制。”上曰:“谚曰:‘高丽公事,不过三日。’是亦被人之侮矣。”乃下政府拟议。政府启曰:“若讲经,则宜待秋凉,若对策,则此时亦可。”上乃教政府曰:“赴重试者,熟读经书,至秋九月应试,并行背文诵讲。”初,河仑建议以为:“文科出身者,类为利禄之媒,既得则旋弃其业。”欲上亲加考阅,定其高下以激扬之,乃立重试法,令从三品以下悉就试,以二月庚辰为期。郑升适以是日入京,故不果,复以五月丙申为期。议政府请令就试者,临文讲解,是以有待秋之教。
5月16日
○乙巳,宥中外二罪以下囚。命兵曹、刑曹、司宪府、巡禁司,曾以轻罪付处者,并许外方从便,所释凡十七人,朴贲、韩乙生等与焉。以诞晨也。是日雨,议政府请进酒,上却之。
○河仑等献群臣所制诗卷。用成石璘尝献一绝,韵其字。
5月17日
○丙午,雨雹于伊川。
○伊川人家马产四目牝驹,即日死。
○捕齐陵松虫,调丁夫六百八十。发留后司仓米,给五六日粮。
5月18日
○丁未,宴奇原于解愠亭。原素恭谨,不敢以使臣自处,坐于东南隅,上坐西北隅。酒罢,原诣殿庭,拜谢而退。
○赐李居易米豆五十石。上闻居易在镇州穷乏,命议政府赐米豆五十石,宥其子伯宽、伯臣、儇三人,许外方从便。司宪府上言:
李居易,其罪当诛,殿下宽仁,只许安置其鄕,其子若伫若伯宽、伯臣、儇之徒,并皆外方安置,使不得相从,今未数年,殿下宥伯宽等三人,并皆从便。若是则势必与其父相会,窃恐因此或生不测之变。伏望毋轻肆宥,各置伯宽等于一方,以谨履霜之戒。
上召掌务持平许恒,教之曰:“居易之罪,诛止其身乎?抑及其妻孥乎?夷至三族乎?当此灾变之时,予恐无罪而贬黜者,号冤于天地也。欲图弭灾之术,尔等反请无辜者之罪,是何意欤?”恒曰:“今日之疏,从物论也。物论既如此,臣等职忝风宪,岂敢缄默乎?”上曰:“汝辈职在言官,而不论事之是非,但曰从物论可乎?居易之罪,止坐其身而已,汝辈欲罪其妻孥,岂理也哉?其思之!”
○下僧雪然于巡禁司狱。僧洪涟告于刑曹判书柳亮曰:“雪然逃至京中,与其徒惠正等,怀愤有不道语。”亮以告河仑。仑以闻,命巡禁司捕雪然等鞫之。洪涟,即亮之姊子也。
5月19日
○戊申,奇原如罗州,命议政府六曹饯之于崇礼门外。
5月21日
○庚戌,命东北面都巡问使,至诚祷雨。教曰:“近年以来,水旱相仍,民失恒产,诚可怜悯。云雨兴致,岳渎是赖,虽祀典不载,于名山大川,奠物精备,都巡问使至诚致齐,亲自奠献,以副予字民之意。”
5月22日
○辛亥,震南原民熊金及其马。
5月23日
○壬子,议政府后池赤沸二日。
○东北面都巡问使朴信,执僧海禅送于京。禅托游方,潜入上国,回至庆源府境,信遣人诱致以送,下巡禁司,同台谏刑曹鞫之。初,译者康邦祐如京师,还至复州,见辽东千户金声,言:“本国僧海禅、戒月者来矣。”至半途,邦祐遇一僧,料其为海禅也,作华语曰:“汝非朝鲜僧海禅乎?”因作鄕语绐之曰:“我,东宁卫百户也。凡居是卫者,皆朝鲜人也。闻汝来,岂无鄕曲之意乎?”禅曰:“山僧亦闻如是也。”邦祐因问族亲所居与入来意,禅曰:“吾叔父金光秀者,居留后司十水川里,山僧本住天磨山。曩以事至咸州,见僧戒月者,言中国风土甚乐,思欲一见而来也。”邦祐还告于朝,执光秀诘之,曰:“吾有侄僧,然未知其所往也。其亲父在西北面。”乃捕其父。其后奏闻使李玄至大明,见郑升,升曰:“闻有太上王婿,今在咸州,果是谁乎?”玄曰:“无有。”升笑而不复言。玄回至辽东,有千户姓王者,亦以是问之,玄还以告。人多疑上党君李伫,使禅走泄。以问禅父,答曰:“吾子尝为上党君营佛寺矣。”判巡禁司事朴锡命等,皆以为辞连上党君,不可不究问,上曰:“伫虽废,岂至为此!然若不明讯,人言未已,宜问伫之仆从。”因谓左右曰:“我终不令此事同于尹彛、李初之乱。”巡禁司诘诸仆从,皆曰:“吾主专盛之时,尝为小郞营一寺,放废之后,未尝复见此僧。”后郑升来,上问以玄所闻,升屏左右言之。自是待伫益厚。及禅来讯之,辞不及伫。
5月24日
○癸丑,宥卢异、申晓,京外从便。司谏院上疏曰:
敢言不讳,人臣之职;虚心纳谏,君上之德。是以言之者,虽或不中,亦且优容,所以开言路而广视听也。向者正言卢异、申晓等,言虽过中,原究其情,但欲尽其言责而已。其时,本院曾请其罪,殿下遣置鄕闾,久不肆宥。臣等窃恐后之欲有言于殿下者,皆以二人为戒,嘉谟善言,无自而达。昔唐皇甫德叅上书忤旨,太宗以为谤讪,魏徵谏曰:“自古上书,率[19]多激切。若不激切,则不足以动人主之心,而激切则似乎谤讪。”太宗善其言。愿殿下特宥二人,以开言路。
上览疏,即召掌务献纳李安直,教之曰:“尔等知卢异之罪乎?昔予纳金宝海之妹于宫中,不知其适人也,及闻已适人也,则亟出之。异为正言,尝语人曰:‘今殿下夺人之妻,纳于宫中。’然予本不如此。若异效忠于予,则宜进谏,使予改过,而乃漏言于人,其不为予臣明矣,故使之退处鄕里耳,非罪之也。昔吉再言:‘忠臣不事二君。’予命送于鄕。再有何罪,予岂流之?异亦同此。若申晓则予不知迨今尚在贬所也。汝等今日之言,以一时朋援而欲救解乎?抑欲使予放宥乎?叙用乎?”安直惶恐对曰:“以朋援而欲救解,则臣等岂敢?若放宥与叙用,亦非敢擅,但以异等因论事而得罪,恐闭言路耳。”上曰:“予虽欲用异,异必不肯为臣于予矣。”乃命宥之。
5月25日
○甲寅,召军资提调,问粮饷之数。上谓兼判军资监事闵无恤、沈龟龄曰:“今军资粮饷所蓄几何?”皆曰:“臣等未之知也。”上笑曰:“昔汉文帝问宰相曰:‘天下钱谷几何?’周勃不能对。陈平曰:‘有司存焉,非宰相所知也。’今卿等与周勃、陈平孰为贤否?何其不知也!”遂取军资会计而视之曰:“我国费用甚多,然今蓄谷尚如此,亦足矣。”
○遣判内侍府事李匡如全罗道。礼曹判书李文和启曰:“往者,有西域一僧来至京师[20],帝以为生佛,率千官冠带郊迎。以是观之,钦差官等奉耽罗铜佛入京之日,殿下亦宜率百官具朝服郊迎,以示为天子尊敬之义。”代言尹思修曰:“安有是理!臣以为殿下迎钦差于都门之外则可,若为迎铜佛则不可。”上曰:“然。帝使省亲内官,偶尔求佛,已为非义,况发专使,赍敕书以求之乎?是诚佞佛矣。”文和又曰:“殿下佯尊此佛,遣人致香,宜若可为也。”思修曰:“彼黄太监固知殿下之不崇佛教也。虽不致香可矣。”上曰:“此无害于义。”乃遣判内侍府事李匡送香。
5月26日
○乙卯,检校议政府左政丞庆补卒。补,淸州人,侍中复兴之子。性淸俭,官至赞成事。卒年八十三,谥良靖。无子。
5月27日
○丙辰,命开仁昭殿基。上将改营仁昭殿于昌德宫北,出北门命书云观卜地。刘旱雨启:“昌德宫主山之气,畜于此地,若堀而营室,必不利于宫阙。”上召李稷议之,稷曰:“非主山之脉,乃别出穹窿,为南面势也。殿下若择近地营真殿,则无逾此地矣。”上悦,即令开基,还解愠亭置酒,稷以下诸代言以次进爵。稷从容言曰:“祖宗之法,不可轻改。轻改则人心轻变,轻变则国势不固矣,不可不谨也。”上曰:“卿言是也。”语及壬午东北之变曰:“予于其时,盖欲黜退奸党,奉迎太上也,然于心终不安。今玆旱气,乃天所以谴我也。”上又曰:“祈雨虽非令典,欲示恐惧修省之意也。宜令中外,务要精究设祭。”又命狱官速决罪囚。明日,上谓左右曰:“予固疑旱雨之言,今观此地,实非主山之脉也。且近于宫阙,予欲朝夕奉祀如平时也。”因曰:“予初欲只置真殿,金瞻言宜有佛堂,可令并营。”知申事黄喜曰:“营一佛堂,虽曰无弊,但垂法后世则未可也。”上曰:“佛氏之道,虚实难知也。昔权仲和言:‘吴道子所画观音像放光。’予闻而甚异之。”喜曰:“然则想道子有秘术而然,岂佛氏之灵异也?”上论古昔帝王优劣曰:“汉高祖宽仁有豪宕之气,文帝温和谨重,诚太平之主也。明帝禀性轻躁,尝因盛怒,手自击人;光武实可取法,然或有可笑之言也。”左右曰:“宋太祖亦贤君也。”上曰:“然。然其间有过中之事也。”上论地理曰:“东北面,予之祖先山陵。其山脉地理,殊异于常地。”左右曰:“诚如上教。”黄喜曰:“刘旱雨昔因私憾,诉田时于太上王,诸将相及臣等,皆下狱得罪。”上曰:“予尝闻此而不知其详,然旱雨观其面则真幽谲,必有秘术者也。”
5月28日
○丁巳,全罗道都体察使朴锡命有疾,以礼曹判书李文和代之,代为接伴使也。
○司谏院上疏,略曰:
比年以来,水旱相仍,农家失业,公私之蓄,诚可哀痛。今全罗道正当农节,使臣之行,留至数月,供亿之费,迎送之扰,奔走服役,犹恐不逮。加以转送铜佛之像,则此方之民,奚暇治农业哉?《传》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况一道乎?伏望其道侍卫军士,限农月放还营农;凡可抚恤之事,下询监司,一皆蠲免;使臣所过他道,受弊亦巨,并加矜恤,以慰民生,以固邦本。
从之。
六月
6月1日
○己未朔,日有食之。
○日本国王遣使来聘。
○吾都里童所乙吾、李好心波、童于虚主等七人来。
○赐童所乙吾等七人靑绵布红䌷布黑麻布白苎布各一匹,于虚主之子于乙、于伊黑麻布一匹。
6月4日
○壬戌,遣人赐宫酝于庆尚道兵马都节制使柳龙生及都观察使金希善,又赐见乃梁千户金瓯、鹿岛千户金仁祥绮绢各一匹,其军卒力战被伤者,赐米豆有差。以瓯、仁祥捕倭贼一艘于小知岛之大洋,斩十三级也。
6月5日
○癸亥,雨雪于淮阳府华岳山。
○流前大护军康镇于原州,前散员洪尚俭于连山。台谏上言:“藏匿罪人,在法当诛。今僧雪然犯罪在逃,国人所知。义安大君和、元尹德根、汉平君赵涓、前大护军康镇、前少尹李兰、前散员洪尚俭等,辗转舍匿,不行捕告,至使潜通徒弟,辞连不轨,罔上毁法,不可不征。”遂遣所由守直。上以和等皆勋亲,命勿举论,只流镇、尚俭。召掌令李明德责之曰:“以如此小事,守直大君之家,甚为过度。今后毋复如此。”即遣内竖于和第,驱逐所由之守直者。
○礼曹启:“新都城隍之神,乞就旧基立堂以祭。”从之。汉阳府城隍堂旧基也。又启:“按《洪武礼制》,府州郡县,皆立社稷坛,以春秋行祭;至于庶民,亦祭社。乞依此制,令开城留后司以下各道各官,皆立社稷坛行祭。”允之。
○西北面都巡问使赵璞,启土官之制。启曰:
平壤府司元数,相考其数,至六百馀人受禄,故近处各官及平壤府外村接白丁,请托受职,规免军役。其中无职事僭称衙门可革者,磨链后录。内府寺掌涂壁,内园寺掌菜园,内厨寺掌各衙饭奉。已上三衙门,僭拟京官内字,改名何如?大兴部、龙德部[21]、龙兴部[21]、川德部、兴土部。已上五部,掌户籍。东西南北都监官员各四,东西南北城隍都监官员各四,都计三十二人,闲游食禄,避军役未便。四面都监、四面城隍都监,于五部合属何如?礼仪司禄官六,典礼司禄官五。已上二司,职事一样,合为一司何如?营作院禄官四,将作寺禄官四。已上二司,职事一样,合为一司何如?左右军营禄官各四,掌灯油,以军营掌灯油,尤为无意,可革,合于军器寺何如?正设署禄官八,大官署禄官四,已上二衙门,职事一样,合为一司何如?太仓署禄官四掌仓库,京市署禄官掌斗升。已上二衙门,合为一司,兼掌斗升何如?掌冶司禄官四,军器寺合属何如?迎仙店禄官六,掌洒扫,革去何如?供役署禄官四,掌饭奉无意,可革。陈设署掌铺陈,小府寺掌铺陈,二司合为一司。都津司掌牛马屠剪,军器寺掌军器,将作寺掌营缮炭烧木,五部掌户籍,典礼司掌祭祀礼乐,医学院掌医药,诸学院掌学校,阅乐院掌音乐,迎送都监掌饭奉,东西大悲院掌病人,司酝署掌酒味,正设署掌宴享,太仓署掌仓库,盐店掌贡盐,典厩署掌鸡豚,大盈署掌府官米,典狱署掌刑狱,漏刻院掌更漏。已上都津司已下各司,仍旧何如?西班各司,更加详定何如?
启下议政府。
6月6日
○甲子,大雨。
○流书云副正朴恬于东莱。司谏院上疏曰:
《政典》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此先王所以谨天戒也。今书云副正朴恬,推步日蚀之变,定时日分度,食之过于定分,时亦违于定时,既已尸厥职矣。且日者,众阳之宗而有掩蚀,天变之大者也。所宜布告中外,以举救食之典,恬乃昏迷天象,使废救食之举。望下攸司,依律施行。
上只令流外。
○议政府上属公奴婢陈告之法,从之。疏曰:
良贱未辨者及婢妾所生,皆许免贱身良,属司宰监水军。顽恶之徒,不体上德,犹以为不足,逃隐避役者,颇多有之,将有冒名混杂两班之弊。乞限来十月初一日前不现身者,许在前相讼者及本主族亲陈告,并令从贱,一半给告者,一半属公。又相讼两边不当属公奴婢,得免私贱,亦云足矣,尚有逃亡避役者,公处未易推考。亦限十月初一日不现者,许在前相争两边族亲陈告,将三分之一,告者充赏,其馀还属公,以为恒式。
6月7日
○乙丑,雨。
○罢军资监丞朴熙宗职。熙宗时为世子左正字,尝与人争家地,讼不胜,私请宦官黄稻,欲世子嘱汉城府官右己,稻不可而止。右司谏大夫尹思永等上言:
养储副,所以端国本也。是以古之人,设师傅保,皆择正人者,欲使储副,闻见正而所学明也。今殿下既设书筵,而皆补以文学之士,欲其切磋琢磨,以成其德也。正字朴熙宗,夤缘宦官,滥以自己家代折受事,冀达储副,宦官黄稻,犹知不可而止之,播说于外。熙宗居储副左右,放于利欲,敢行不次,上负储副,下染士风,其无耻之罪,不可不惩。伏望殿下令攸司,依律科罪。
乃罢之。
○赐陈理米豆四石、酒十甁。
6月9日
○丁卯,雨。
○太上王黜宦者金文厚、金仲贵、金守澄等。太上王欲幸桧岩寺,移置《般若经》,文厚、仲贵、守澄固请止之,太上怒,黜文厚等于外,闭门不纳。知申事黄喜适进曰:“诚妃封崇日已近,若幸山寺,恐妨行礼。”太上稍有喜色,乃曰:“诚妃但得名号,亦幸尔,何至于封崇乎?”
○司宪府大司宪许应等,上时务七条:
其一,吏兵曹每当除授之后,将京外通政以下至于权务,各于名下,开写某某出于特旨、某某出于褒举、某某考满、某某都目,明白启闻,报都堂移台谏,以绝冒滥之弊。其二,夫妇,人伦之本,故妇人有三从之义,无更适之理。今士大夫正妻,夫殁者、见弃者,或父母夺情,或妆束自媒,至二三其夫,失节无耻,有累风俗。乞大小两班正妻适三夫者,依前朝之法,录于《恣女案》,以正妇道。其三,辛丑年前事,屡下禁令,则各司属公奴婢与佛宇神祠施纳奴婢,虽其使孙无争望之理,况世代悠久,系属难明,诈冒宗派,续续争望,而京外官司,但以无有对辨者,不拣是非,一皆决折者,往往有之。若金海府之龟岩寺,东莱、蔚州之神堂及各处施纳奴婢,乞皆推考属公。其四,州府郡县,各有守令。鄕愿好事之徒,置留鄕所,无时群聚,诋毁守令,进退人物,侵渔百姓,甚于猾吏。乞皆革去,以除积弊。其五,前衔三品以下受田人员,并令居京侍卫,而两府以上,并无举论,故不卫王室,退处农庄;出入官府,凌辱守令;诛求鄕曲,贻害于民者,间或有之。乞皆纠理赴京。其六,《经济六典》一款:“公卿大夫以至庶人,立家庙以时致祀,违者论以不孝。”然今立庙之家,百无一二,不从国令,恬不为愧,殊无人子之意。乞令中外合立家庙者,限今年督立,如有不从令者,京中本府、外方监司,体察论罪。其七,各道大小各官,皆有州司印信,户长掌之,不惟移文村落,作弊多端,若户口传准奴婢文券[22]印给等事,不问是非,徇私泛滥,京外官司,当决讼之时,良贱混淆,真伪难辨。乞州司印信,并行收取。
下议政府拟议以闻。政府议得:“司宪府状申,自第一至第五条,皆可施行。第六条论家庙事,若限以今岁,则犯法者必多,乞以来丁亥年十二月为限。然其间三品以下,家贫地隘,不能立庙者,许从《六典》,择净室一间,以时致祭。第七条州司印信事,不必收取,只令用之于呈报。其官守令文字,其他有所行使,一皆禁止。”从之。
6月12日
○庚午,上御正殿,册封诚妃。摄太尉议政府赞成事李淑、摄司徒参知议政府事李原,奉册宝先诣德寿宫,上随诣德寿宫,献册宝,行四拜礼;世子禔与百官,次行四拜讫,遂还宫。
6月13日
○辛未,命滨海州县,如有中国船只遭风漂至者,厚慰遣之。初,有船一艘至忠淸道庇仁县南徒芚堂。监务林穆,使人问所从来,有屈得者使二十馀人下岸,以言语不通,作书告云:“我是中国浙江路漕运船百户。漂风至此,不知去向。”且问:“是何国地面?”穆疑其有异,不告国名,且令军马,整阵分屯,得等疑之,即举帆而去。事闻,上初欲罪穆,既而以其无他贷之,乃有是命。
○录出囚人。
6月14日
○壬申,杖僧海禅一百,充乃而浦船军。台谏刑曹启:“僧海禅潜入上国,罪当诛。”上曰:“此僧若欲潜从他国,谋背本土,则今岂肯还至北境乎?众人皆曰可杀,然原情定罪,则当不至于死。”左右曰:“诚然。”乃命巡禁司杖禅一百,配庆尚道合浦厅直。禅既至合浦,尝自言曰:“皇帝或有召我之日。”又与安置向国人姜教化,潜说东北面事变。都节制使以闻,移之乃而浦。
6月15日
○癸酉,上诣德寿宫献寿,宗亲宰相以次进爵,太上王欢甚起舞,赐闵无疾衣。
6月16日
○甲戌,震光州人得贵、得万,又震牛一只。
6月17日
○乙亥,雨。
○罢礼曹正郞柳颍、佐郞权缮职。先是,欲册封诚妃,议政府令礼曹,备考太尉以下差遣旧例,颍等时为稽制司,乃引上王封崇例云:“左政丞当为摄太尉,右政丞当为摄司徒。”仪注上,上疑之不下。颍等曰:“殿下既母事诚妃,则礼不可从轻。”上终不以为宜,使考大妃封崇礼文,摄太尉则判三军府事,摄司徒则参知三军府事也。封册使、副礼毕,当有赏赐,政丞河仑,以避嫌移文宪府,使论罢之。
6月18日
○丙子,震完山人夫介。
6月19日
○丁丑,杖流僧雪然、惠正、允济等。初,河仑主议限寺额减田民,僧徒咸怨之,且以晋州牧使安鲁生,首发雪然之狱,复以祛积弊辟异端,上笺称贺,亦共讪之。雪然逃至京,义安大君和等六人,转转舍匿,事觉,皆得责。至是,台谏刑曹,同巡禁司鞫治雪然。弟子惠正者谓其徒曰:“以予所藏谶书观之,僧王立,国乃太平。”因曰:“河仑、安鲁生死,则可以当我谶书矣。”遂谋杀仑及鲁生。僧洪涟闻其谋,告于柳亮,命巡禁司逮问,辞引两街僧允济等四五人,竟不得其情。以雪然犯干女色,杖六十,充全罗道海南县达梁水军;允济以知而不首,杖六十,充庆尚道东莱县水军;惠正当斩,命减一等,杖一百,配庆尚道机张县,馀皆释之。左司谏大夫宋愚等上言:
有罪必罚,古今常典,非人君所得私也。今僧惠正,以国家削去田民,反怀忿怨,敢发大言,不轨之甚,诚不可不正其罪也,殿下乃命攸司,俾从轻典。此虽殿下钦恤之美意,于天下万世之法何?愿殿下依律施行,明正其罪,以杜后日乱逆之心。
上召掌务献纳郭德渊,传旨曰:“惠正轻决事,非寡人意。两政丞告予曰:‘今既革五百年之传久寺社田民,又杀此僧,则恐后必有言矣,请勿杀惠正。’是故予下巡禁司,从不死律决罪耳。”德渊更启云:“发大言语,古今不赦,而法不可以私意轻改。请诛此僧,以戒后来。”上传教云:“汝姑退。予更拟议施行。”
6月20日
○戊寅,震南原府人夫存。
○罢司宪监察尹敞、李有喜职。司宪府上言:“监察于常时出入,毋得与同僚并行,与常员偕行,以尊瞻视,曾有教旨。今敞与有喜不遵教旨,并行闾里,作党崇飮,宜治其罪。”
6月21日
○己卯,召政丞河仑、赵英茂及义安大君和等,置酒于广延楼。赐仑、英茂马各一匹。
6月22日
○庚辰,罢大护军赵愼言职。愼言,璞之子,𫘤而狂。兵曹劾其阙直宿之罪也。
○东北面饥,赈之。都巡问使朴信上言:“江原道所输谷少,不足以赈饥民,请益三千石。”从之。
6月23日
○辛巳,震玄风县民严大。
6月24日
○壬午,罢司宪持平许恒职。宪府本以弹纠为职,其后兼决词讼。刑狱事剧,台长四人,以一人为掌务,专治台务。时,恒为掌务,惛不胜事,物论喧腾,执义李孟畇等,归咎于恒,请罪罢之。
6月25日
○癸未,遣敬差官上护军车指南于东北面。以李好心波等还押送也。
6月26日
○甲申,罢判恭安府事朴子安、摠制尹坤等九人职,流前泥城都兵马使辛有贤于平泽县。初,有僧惠敬者,施其奴婢于龟岩寺,繁衍至数千口,及限寺额,龟岩寺当革。子安等,以其奴婢为祖上施物,自戊寅以来,曾讼于官,至是得之。许应为大司宪,建议以龟岩寺奴婢,复属于公,子安等怀愤,讼于议政府,且言:“应亦是使孙,但以不与同讼不得,故衔之,使令属公。”司谏院劾启:
子安等辄将政府拟议受教之事,任行告诉,非毁宪府,埋没都堂。且革去寺社奴婢,虽其子孙,不可复争,况世代悠远,系属难明?但以今无对辨之者,乃敢争攘;应亦以风宪之长,假义挟私,俱为不当。
于是,子安、坤、有贤及辛有定、文继宗、宋得琚、裵锦、裵浣、金自温等得罪,唯应特免。
○罢司宪执义李孟畇、掌令李明德、持平权践职。司谏院上言:
先王多设官吏者,使相弥缝,以修其职耳。一司公务,虽掌务主之,为同僚者,所宜叶心相济,不致稽滞。今孟畇等,以宪府一应公务,专委许恒,略不经意,及乎词讼稽滞,外议喧腾,归咎于恒,规自免罪,殊失宪臣之体。
上然之。
○御正殿,引见日本国王使。命升殿,谕之曰:“时方苦热,我以有疾,久不见焉。客馆卑陋,馆人无乃有阙耶?当此盛夏,不可登途,宜俟秋凉还国。”对曰:“暑将徂矣,今可以还。”上曰:“怀土之念,予何止之?”命馈于西厢。
6月27日
○乙酉,以知议政府事朴锡命兼司宪府大司宪,参知议政府事李原兼判义勇巡禁司事,许应中军同知摠制。
○以朴谟为护军,金道生通礼门奉礼郞。谟等自发汉京至济州,载铜佛三躯,回泊海南县凡十七日,故赏其速也。
○议政府启定各官鄕校生徒额数田地有差。留守官生徒五十,大都护府牧官四十,祭田皆六结;都护府生徒四十,知官三十,祭田皆四结;县令监务生徒十五,祭田皆二结。其中教授官差遣留守官,廪田五十结;大都护府牧官四十结;府官知官十五结;无教授官府官以下各官,亦给十结。
6月28日
○丙戌,震留后司妇女件伊。
○又震牛一只。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十一〉
秋七月
7月1日
○戊子朔,赐赙摠制崔士威妻金氏之丧。时,士威赴京未还,上怜之,赙纸一百卷、米豆三十石,且命给棺椁。
7月4日
○辛卯,参赞议政府事李叔蕃辞,许之。
7月6日
○癸巳,以韩尚敬知议政府事兼司宪府大司宪。上闻朴锡命疾笃,叹曰:“莫是年少位高之使然欤?”乃罢其职,以尚敬代之,冀其延生也。且遣医官杨弘达、平原海、内官尹兴阜及锡命子去非、妹[23]夫郑之唐,赍药饵驰驿以往。
○遣司译院副使崔云,押苏州卫右所百户施得、摠旗林七郞等如辽东。得等乘驾海船,运粮北京,遭风漂到莼城,船毁上岸,遣通事前判军器监事郭海龙前去体问,因与偕来。上御广延楼,引见施得等,谓之曰:“困厄备极,而保全性命者,帝德也。”得等叩头曰:“我辈至殿下境土而得生,乃殿下之德也。”命赐得等八十四人衣服笠靴,且馈于西厢而遣之。
7月9日
○丙申,议政府启济州牧场事宜:“孳息马匹,依《大明律》,四岁以上雌马,每十匹一年孳生七八匹者为上等,五六匹者为中等,三四匹者为下等。其上等者,监考土官,迁转录用,虽有故失马,免征;中等者,故失马每六匹征一匹;下等者,每四匹征一匹,牧使判官以时考察。”从之。’
7月10日
○丁酉,宴宗亲于解愠亭。
7月11日
○戊戌,与近臣议雷震灾异卜筮等事。全罗道都观察使朴訔启前月震死者名数,上曰:“雷震人,是何理也?吾未之知也。”左右对曰:“世谓雷震曰天伐。人之罪恶贯盈,则天降之伐矣。”上曰:“吾尝观经史,历代权奸,盗国胁君,尚得保全,不受天伐,何也?人或遭厄运,适触邪气而已。然予则心实惧焉。”又曰:“灾异之变,古书皆曰:‘由人事之所感。’《中庸》又曰:‘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盖一人之气,遽致天地之顺,此理最妙。然则所谓吾者,亦众人中之一耳。今群臣各供职任,无一不谨,岂待予敬戒而后有顺哉?天道福善祸淫,其吉凶之效,久而后至,故人多疑之不信。”左右曰:“有是理,则有是气。然气则速,而理则迟,故人为善,不得其吉,为恶不蒙其祸,此所谓未定之天也。及既定则天未有不胜人也。”上因论卜筮之事曰:“予少也,问卜于人,未有以为即位者。但文成允以为有列土之命,请毋烦漏于人。予心甚未安,上王欲以予为掌军都统使,予乞免。及怀安信朴苞乱言,每不协于我,及庚辰之乱,予不得已而应之,由李来闻于怀安而漏其说也。”
7月13日
○庚子,平阳君朴锡命卒。上闻锡命至金蹄驿病,亟命忠淸道观察使曰:“万一不幸,殡葬输转中,从其父及妻子之愿,不待行下,备礼应办。”上御广延楼视事,锡命之讣至,上痛悼特甚,遽下楼辍朝,赐米豆百二十石、纸二百卷,遣内史赐祭于殡。锡命,顺天人,宰相可兴之子。仪表俊爽,聪敏绝伦,颐长异于人,自号颐轩。年十六登科,骤迁华要,年二十二,拜代言。及高丽亡,以归义君王瑀之婿,沈废者八年,上即位,以有旧,召拜左承旨,转知申事。在职六年,明达强记,上终始倚信,前后无比,超拜知议政府事。性嗜酒,终日酣飮,而断事如流,然内无操守,沈于女色,高亢而专,人颇忌之。卒年三十七。谥曰文肃。三子:去非、去顽、去踈。
7月14日
○辛丑,宥朴恬、许倜,外方从便;申温良、朴贲,京外从便。
7月15日
○壬寅,太白昼见二日。
7月16日
○癸卯,黄俨、韩帖木儿、杨宁、奇原至自罗州。初,俨等还至龙驹县,上违豫未能出迎,遣吏曹判书李稷告之,故俨望见,以为政丞来,及见稷,色有不豫。稷知之,诿曰:“今日两政丞,皆値家忌,未能趋造,明朝当来迎矣。”李文和亦使人启曰:“俨闻殿下不郊迎,殊有不豫色。且俨等欲殿下迎铜佛,五拜三叩头。”上怒曰:“黄俨何辱我至此!俨贪婪奸险,且以输佛像之故,殴杀人命,其罪亦重。予欲以此奏于天子。”代言等皆曰:“俨之贪谲,天下所共知也,至于我国,则奉诰命印章珠冠冕服而来,恩义亦多。今若激怒,无乃不可?”上怒稍解,令议政府、六曹,佥议亲拜铜佛可否,遣知申事黄喜,迎见于良才驿。以病未能出告,命政丞河仑、赵英茂,迎于汉江,百官迎于崇礼门外。及至馆,百官欲行礼,俨怒上之不出,乃曰:“今未见殿下,不敢受礼。”政府欲代设下马宴,亦不受。俨等奉铜佛像三座来,用龛十五,分盛佛像,火光莲台坐具,且将牧丹芍药黄葵等异花,盛土于龛而种之。作柜用板千叶铁六百斤麻七百斤。其佛像火光之龛三,崇广各七尺许,内用隔白纸二万八千张、绵花二百斤,担夫数千馀人。每至馆舍,以旧厅事隘陋,令别构新厅于馆左,极其宏敞;所过要索物货,无所不至,小不如意,辄鞭辱守令,州县疲于供亿。全罗道都观察使朴訔,每事裁减,忠淸道都观察使成石因[14],一如其意,俨怒訔而喜石因。及还,为上言:“监司之不负殿下者,惟朴訔耳。”其后訔上书曰:
臣性本愚戆,无巧令悦人之才,特蒙圣恩,骤致功名,自许为殿下耳目之臣,有所闻见,无不尽言,期报万一,此臣之至愿也。今臣出为监司,机务甚烦,罔知所措,自知罪过甚多,不可以不首也。向者,非不知初运漕转船守护兵船之数少也,而拘于前例,失其觉察,致有盗患,臣罪一也。国家遣朴谟、金道生等,取铜佛于济州,臣即先移文济州牧官,法华寺铜佛三坐,作急输出,载船送来。济州官见臣移文,即发吏卒,输其铜佛,将至海滨。翌日,朴谟等继至,会有快风,即得押载出来,才到岸,风水不顺,几乎数旬。盖取佛之事,自有委来者,而臣不顾一身利害,先遣舟人,俾输佛,而使黄太监等,不得渡海,留于罗州四十馀日,大作输佛资具,一境受其毒,臣罪二也。初,黄太监等发京,而京畿、忠淸两道监司,于迎接之际,大备傩礼,妓乐油蜜果床,极其繁华,不以为弊。臣闻之,愤其作俑于前,即通书于都体察使朴锡命,凡迎接事件,减于彼道之例数等为之。然牵于彼道例,只于完山府,设傩礼果床,臣罪三也。黄太监等所造输佛资具,甚烦且重,有害于民,而不能禁止。又欲造花函十数具,栽植杂花,持以归京,臣即对黄太监言:“吾为监司,非奉王旨,不敢转输此函。”黄公答言:“欲于三佛前,各以花函三具,供给行归,汝可速启殿下,毋或留滞,以激吾怒。”臣即具报都堂,都堂令臣托辞不输。臣重念国家大体,终不固禁,乃以僧徒,输其花函,臣罪四也。愿殿下治臣以不胜职任,劳民伤财之罪,以慰一方疲民之望,则𫓧钺之诛,无复怨悔矣。傥蒙殿下察臣至情,怜臣无他,恕臣不得已,废为庶人,俾保馀生,幸孰大焉?虽有不察大体,慨然高论者,有以论臣,臣亦不惧也,惟殿下之命是俟耳。
○珍原县道旁有大树,俗号百枝树。黄俨过之,密用铜钉钉之,监务许揆知之,拔其钉以闻。时人颇疑俨为压胜之术也。
7月17日
○甲辰,申严中外黄色服用之禁。
7月18日
○乙巳,太白昼见二日。
○上如太平馆,黄俨等欲上先诣佛像前行礼,上不可曰:“予之来,为天使耳,非为铜像也。若铜佛自天朝而来,则予当拜之,以致敬谨之意,今不然,何拜之有!”乃令知申事黄喜,访诸政府。政府启曰:“皇帝崇信佛道,远求铜佛,且黄俨不肖,天下所共知,愿从权礼佛。”上不悦曰:“予恃两政丞,将欲不拜,今皆曰可拜,何也?予乃知我群臣无一守义者也。群臣畏一黄俨如此,况守义救君之难乎?前朝忠惠王,被执归元朝,一国臣人无肯救之者。我虽至于危难,亦殆如此矣。且人主举动,不可以轻。予若拜佛,于礼何哉!”遂命李玄谓使臣曰:“藩国祸福,在天子掌握,不在铜佛。当先见天子使臣,岂容拜吾土铜佛?”俨仰天良久,微笑曰:“请先与殿下相见。”乃入见使臣,行茶礼,竟不拜佛像。上谓俨曰:“甚欲设一酌于此,而佛像在于正厅,不敢亵近,幸一临陋宫。”俨曰:“唯命。”上还宫迟之,俨不至,复使代言尹思修赠以良马。俨怒解,遂与韩帖木儿等至昌德宫,上宴于广延楼。
7月19日
○丙午,上诣德寿宫起居。
○如太平馆,请使臣至解愠亭置酒。赠四人马各一匹,又赠黄俨苎麻布一百三十五匹、石灯盏三十事、席子十五张、松子三石、骏马三匹、貂鼠裘一领、角弓一张、箭一筒及凡所需人参厚纸山海食物,无所不具,其馀使臣,以次而降。俨大喜曰:“殿下诚意,至矣尽矣。”杨宁以所赠之少,怒且泣。上闻而笑之,更赠良马一匹,因谓俨曰:“蒙皇帝恩德,孰如我哉?”使臣曰:“非特殿下,普天之下皆如此。”
○流中军同知摠制许应、前司宪执义李孟畇、掌令李明德、持平许恒等于外方。宪司劾应等为台官,稽留朴抵生狱讼之罪也。前持平权践,以功臣子免。
○命给卢异、韩乙生、朴础等十五人告身。
7月20日
○丁未,立屯田、烟户米法。初,上求言,令议政府采择施行。愿复前朝屯田、烟户米法,以屯田所出,给船军食;以烟户米,备凶年赈贷者数人。政府以其言为便,请行之。
7月22日
○己酉,太白昼见。
○黄俨等奉铜佛三座还京师,上饯之于盘松亭,遣右军摠制赵勉,随赴京师,咨礼部以送铜佛之意。
○遣上护军车指南,管送猛哥帖木儿亲属完者等十名并家小于建州卫。
○遣司译院判官张若寿,押浙江观海卫百户杨茂等如辽东。杨茂率军人四十八名,徒步至义州自言:“乘驾海船,到太仓装粮,随同摠兵官平江伯,率领粮船一千三百只,欲往北京交卸,忽遭风飓,飘到海边,船破上岸,饥饿至此。”兵马使郑耕以闻,命厚加慰劳,给铺马、脚力以送之。
7月23日
○庚戌,上减膳止药酒,宥中外二罪以下囚。以久旱也。上谓左右曰:“天之不雨,只缘寡昧。”因泣下,左右竦然感动。召六曹台谏掌务曰:“旱气太甚,予恐赏罚无章,用人失当,宫禁之中,服御过制,以召灾变。宜各直言无隐,予其改之。大臣之可为政府六曹堂上、各道都观察使者,与职秩虽卑,可为将帅者、可为台谏者,具名以闻,予其采之。”且召知申事黄喜、代言金科、尹思修等,极论致治之要。
7月25日
○壬子,祷雨于宗庙、社稷,又祷山川坛、杨津、汉江。聚巫祷雨于白岳。
○命旌表洪州任内新平县前郞将权止女之门。女年十三,丧母庐墓,日夜悲号。牧使安腾以闻,命旌其门,优给豆米。
○吏曹请改外方官号。启曰:“按本朝外方设官之制,鸡林府、宁海府,称号同,而官品不同;蔚州、兴海郡,皆为知官,官品同,而称号不同。若监务之号,则不见于传记,非古制也。乞鸡林、永兴、平壤、完山四府外大都护府则改称牧;都护府及小府,改称知州;在前知州,改称知郡;监务改称县令。”上然之。
7月26日
○癸丑,暴风扬尘。
○震仁义县人高元吉。
○司谏院上疏论事:
一,古者有官守者,有常禄。今功臣诸君,既赐土田臧获,俾之世受其赐,褒赏之典已尽,而又有常禄则过矣。愿自今无职事诸君,不许常禄。且大小检校之臣,无官守费天禄,伏望悉皆停罢。一,宰相,人君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也。故古之人君,必择人,而后任之。今议政府赞成事李淑,少不更事,宜置宗亲之例;参赞议政府事辛克礼,才德不称,宜置勋臣之例,并不许宰辅之职。一,人主一身,万化之源,动静威仪,不可不愼。伏望殿下于每日听政,与备礼行幸之际,勿御中笠,须御纱帽,以尊瞻视。一,各道田地改量之际,差遣之人,所见不同,其结卜之数,或平或重,民庶怨咨。伏望新垦外改量之田,姑依前案收租,以便民心。一,近因迁都之始,营缮之事,不可或弛,而殿下虑外民之妨农,凡有工作,专役府卫之兵,各处营缮,亦几乎讫矣。府卫者困于公役,无暇营私,岂无怨咨?愿土木之役,一皆停罢,且减各道岁贡材木,以休民力。
又荐大提学权近、安城君李叔蕃、前判汉城府事崔有庆、前都观察使柳观,可置政府;兴宁君安景恭、前判汉城府事李行、鸡林君李来,可长诸曹;前判中枢院事郑洪、鸡林府尹咸傅霖、中军摠制郑矩、鸡林君李升商,可为监司。上览疏,留中不下。
7月27日
○甲寅,暴风扬尘。
○遣玉川君刘敞,行雩祀圆坛祭,又分遣人,设道场于桧岩、兴德寺,又命各道都观察使,遍祈于封内山川。
○下六曹司宪府陈言于议政府,拟议可行以闻。
7月29日
○丙辰,太白昼见,自己酉至是日凡八日。暴风扬尘,不辨[24]人色,移时乃止。
○命断伞扇、禁屠杀、涤沟渠、徙市。
○命左政丞河仑,祷雨于昭格殿。上以久旱,昼不御正殿,夜不安内寝,欲亲行圆坛祭,访于仑,对曰:“亲雩,不可轻举也。今宗庙山川祷祀之后,未有雨征,但昭格殿设醮未举耳。请臣先行醮礼,然后殿下乃亲雩。”上然之,使仑设醮,竟不得雨。
7月30日
○丁巳,太白昼见经天,命罢诸工作,推刷各道木工,放还其家。
闰七月
闰7月1日
○戊午朔,震金沟县人。
○命议政府会前衔耆老宰枢,议除弊事宜。各道侍卫军,无事时春秋两度点考外,除番上侍卫可否;破亡寺社外,今革去寺社奴婢属公可否及六曹、台谏陈言内事可否,拟议申闻。时,司谏院上言:
佛氏之教,无益国家,吾东方惑之尤甚。百姓之擅自髡发者,国不痛禁,其徒寔繁,佛刹相望于山野。况顷者僧徒,不遵其师之训,恣行不法。殿下轸虑其弊,汰裨补外不紧寺社,乃于州府郡县,皆定寺额,量寺之大小、僧之多寡,增减田民之数,使其徒群居而各正其道,历代以来所未曾有也。然自三韩以来,大伽蓝亦在汰去之例,其于亡废寺院住持差下者,容或有之。愿殿下择山水胜处大伽蓝,以代亡废寺院,则僧徒得居止之处矣。
又言各道岁贡材木之难。议政府议得:“择山水胜处大伽蓝,以代亡废寺院,请依所申。岁贡材木,今年权行蠲免,待更有行移,然后备办上纳。”从之。
○教议政府:“各道去岁改量之田,如有过中处,当收租之际,许佃客陈告,核实以闻。”
闰7月2日
○己未,暴风扬尘二日。
○停三道侍卫军番上。命兵曹曰:“今玆旱甚,来八月朔庆尚、全罗、忠淸等道侍卫军,毋令番上。”
○议政府启奴婢决折条件,从之。启曰:“奴婢相争事,曲折多端。其击鼓申闻者,特下攸司,两边情状,具录申闻,取旨决折之后,更有击鼓讼冤,或蒙改决者。今后除辞缘具录取旨,许官吏从正决折后,以两边得失,分拣启闻。其下司宪府者,宪府详核两边情状,若妄告现然,则启闻,依教论罪;或涉错误者,待决折官员见代后送都官,刻期决折,具由呈报,误决妄告之中,分拣申闻,依教论罪;或有讼冤者,则待分拣官员见代之后,又下宪府,精加分辨,妄告者、误决者,并加一等论罪;其中有相避事,移送刑曹分拣。”
从之。
闰7月3日
○庚申,再祈雨于宗庙、社稷、北郊、封内山川。
○司宪府请禁中外用酒。右政丞赵英茂,请设祈雨道场于藏义寺,上曰:“就寺祷雨,未有古礼,岂可再误!”
○命议政府,详录各年属公奴婢以闻。戊辰年以后犯罪各人及壬午年被罪人奴婢也。
○流义勇巡禁司大护军崔关于开宁县。初,工曹正郞柳佐等,怒匠人法奴怠事,杖之而死,上命巡禁司鞫之。关时为掌务,以佐为其同年壮元柳亮之子,嫌于按问,乃曰:“佐父亮为功臣,法当启闻取旨,而后逮捕。”同僚谓关曰:“君为掌务,可自入传。”关又难之,及鞫佐之日,关托以妻疾先出。上闻之,命司宪府,劾其徇私灭公之罪而流之。
○日本回礼官李艺,以刷出被掳男女七十馀名还。
闰7月4日
○辛酉,左政丞河仑上笺乞辞。时为匿名书,揭之锺楼市街者非一,皆谓旱气由仑执政所致,仑请避位。上谓河仑曰:“辞笺言词切至,实乃谏疏。予欲自为答辞,则口欲言而才未逮,使文臣代笔,则岂能写出予肺肝乎?予观方册,灾异之来,非宰相之咎。今之不雨,罪实在予,岂关于政丞乎?甲申之夏,卿以久旱,固请避位,未几复有大水之沴,则今日之旱,不为政丞明矣。若夫飞语造谤,予固不信,卿何嫌焉?且使臣行至国都,又世子已壮,欲成吉礼。须卿出定计议,毋庸固辞,以弼予治。”仑对曰:“政令先自政府拟议。臣不任责,将欲委谁?”
闰7月6日
○癸亥,大雨。上喜甚,令小宦问代言曰:“此雨果浃洽否?”
○命河仑复视事。政府请复膳,且进酒。
○上命兵曹,聚受田人于阙门之外,至者五百馀人。使知申事黄喜传旨曰:“田制,明言居京城卫王室,非自今日。尔等何故只欲自便?尔众人中,岂无晓义理者?宜思君臣之义,毋为纷纷。若以五结十结,难以留京者,任从尔等,递给子孙婿侄,各正乃心,无胥怨我。”皆扣头曰:“不敢。”乃退。是时,屡为匿名书,诽谤朝政,诋毁河仑,言者皆谓受田品官所为。以故召而责之。
○有僧名长愿心者,本贱隶也。故为佯狂,见人饥寒者,必乞食解衣而与之;有疾病者,必极力而救恤;死而无主者,必为之埋瘗;修治道路桥梁,无所不至,闾里童稚,无不知其名者。壬戌之夜,祈雨于兴天寺舍利殿,适是夜雨,上闻而嘉之,赐苎布一匹、正布二十五匹、米豆二十石。
○司宪府大司宪韩尚敬等,上时务十事:
一曰,鳏寡孤独,文王发政之所先也。当今中外,岂无无告而失所者乎?愿令汉城府、留后司、各道观察使,推考存恤,开写其名启闻。二曰,孟子云:“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愿京外孝子顺孙义夫节妇,考问褒赏,以励风俗。三曰,五部学堂教授训导官,聚集生徒,每日训导,终日乃罢,而无点心,亦无使令,反不如州郡鄕校。宜给田与奴婢。四曰,凡有赦,罪囚放免,则窃盗之人,以非一罪而放之,付于亲戚或同州里者。其人虑征赃物,寻即逃匿,征赃之日,责其所付之人,定日囚禁,或征其物。如是则放宥之恩,反为无辜之害,诚为未便。愿自今窃盗遇赦,只勿笞杖,仍置于狱,以待赃物毕征而后放出。五曰,城中凡有役使,汉城府乃令五部坊里人为之。然人皆规免,而役使者,皆无告之家儿童妇女,殊失殿下哀矜之意。愿自今里人役使,惟缘路而居者,除其前路扫除外,一皆禁止。六曰,无识之徒,农月田猎,大伤禾谷,无告之民,怨及于天。愿自今京畿及外方,农月擅自畋猎者,痛行禁理。七曰,两界鹰子进上之时,有持私鹰者颇多,来往之际,弊不胜言。愿定都巡问使进上之数,而都兵马使,毋得进上。不惟鹰子一事,其他进上,除都巡问使外,亦皆禁断。诸郡守令与团练使,多畜私鹰,贻弊于民,并宜痛禁。八曰,外方守令,凡于赋役之事,或有凭据古规,移文于吏,且于田地踏验,军资纳税之际,亦定监考,皆不身亲之。于是奸吏鄕愿乃作威福,无告之民,受弊不浅。监司详加考察,如有不躬不亲者,痛行纠理;其纳税之事,须令纳者量概,所馀虽一斗升,悉令还给。九曰,州郡各里方别监,进退官门,支应差使,且于里中,事或迟缓,则受鞭挞,其苦莫甚,故人皆规避。无告者一受其任,或五六年或至十年而不递,因是家产荡尽,流移失所者有之。守令令一里之人,每户一朔相递;每月季,具录其名,呈于监司,以为恒式。十曰,州郡廪给田租,或不足于支应,故许于其境择陈荒可耕处,无弊耕种,以补不足。守令占移接人田,多置屯田,民受其弊,以致流亡者有之。各官屯田,宜定其数,毋令泛滥,违者以不廉论罪。
闰7月7日
○甲子,置世子吉礼色。
闰7月8日
○乙丑,削前靑州府使朴希茂职,外方付处。希茂为内沈藏库提举,潜奸库婢成德于直宿所,其夫毛知者执而欧之,夺其寝衣而去。同僚告于宪府,宪府劾而流之。
闰7月9日
○丙寅,雨。
○内史朴麟、金禧等,奉赐乐至。初,上觉体气未宁,遣注书柳翼之告曰:“不幸有疾,明日不能迎命。请待他日小愈,可以行礼。”麟等对曰:“所赍公文,乃礼部咨也,不必出迎。若以赐乐为重,则某等至王京舍于馆,俟疾愈至馆而受,亦岂不可!”翼之还启,又使代言权瑗固止之。至是麟等至,结山棚陈百戏。命世子禔率百官郊迎,禧等奉乐器置太平馆,诣昌德宫问疾而退。命议政府设下马宴,使知申事黄喜,赠二人鞍马。二人,皆本国所进宦者也。
闰7月10日
○丁卯,雨。
闰7月11日
○戊辰,原州人故典书崔云嗣家婢盖德,一产二男一女,命赐米豆十石。
闰7月12日
○己巳,司宪府请勿给李伫告身。初,上召司宪掌令韩雍曰:“李伫之罪,本不如其父。予将用之,可将前日收聚伫之告身,悉皆封上。”雍启曰:“臣来自外郡,未知事之首尾,请退与同僚议之。”既而,大司宪韩尚敬等,诣阙启曰:“李伫之罪,国人所知,臣等不敢承命。”至是上言:
李伫,与其父阴怀贰心,将图不轨,故于永乐二年,辅臣宪臣交章以闻,欲置于法,殿下特垂私恩,废为庶人,得存性命,恩至渥也。今若还赐告身,以释其罪,则窃恐赏罚无章,难以惩将来之恶。
于是,左司谏大夫宋愚等上疏曰:
为国之道,在于信赏必罚。苟或不中,民不见信矣。窃见李居易父子潜怀不轨,言及社稷。群臣台谏合辞请罪,殿下俯从宽典,保全性命,废为庶人,群臣咸谓罪重罚轻。今命宪府,俾还伫之职牒,殿下之心,以为父虽有罪,子无与焉。臣等窃伏惟念,居易不忠之心,积中形外,尚与他人论说。况于亲子若伫之才智过人乎?伫之与闻,必无疑也。伏望殿下,一依前旨,毋还职牒,以答群臣之望。
闰7月13日
○庚午,太白昼见二日。
○上率百官诣太平馆,亲受赐乐。前导至昌德宫,使臣随至,上拜赐礼讫,以体未平复,命议政府宴使臣于太平馆。礼部咨曰:
先该朝鲜国王咨:“本国宗庙社稷乐器损旧,咨禀奏达,如蒙允许,随后差人,赍价赴京收买,以备应用。”移咨到部。查得,本国乐器,洪武年间,太祖皇帝曾经颁赐,今称损旧,民间别无造卖,难准所行。永乐三年六月初八日早,本部官具奏,节该奉圣旨:“乐器与他。”钦此,已经钦遵,移咨工部,成造去后,今准造完,覆奏移咨,差内史朴麟等,赍奉同将乐器,管送前去,合行本国知会,照数收用。计发去祭祀乐器,编锺一十六个、编磬一十六片、琴四张、瑟二床、笙二攅、箫四管。
议政府率百官上笺,贺受赐乐器,命止之。
○以赵温为兵曹判书,南在议政府赞成事兼判义勇巡禁司事,金希善刑曹判书,崔有庆、柳亮参赞议政府事,李来工曹判书,柳观艺文馆大提学,偰眉寿参知议政府事,李叔蕃兼中军摠制,闵无疾兼右军摠制,咸傅霖庆尚道都观察使,金自粹忠淸道都观察使。罢李淑为完川君,辛克礼为鹫山君,左司谏宋愚拜礼曹参议,右献纳李安直拜吏曹正郞。克礼闻之,怒曰:“太上王以既死功臣谥号不善,悉罪奉常寺官。今主上反将非毁见在功臣者,超迁之乎?”
闰7月14日
○辛未,定诸道靑色防衣。丰海道都观察使申浩上言:
水陆军士常言:“年例军器内纸甲,本无色易蠹,造作不易,用之无实。”若代以靑掩心,则有色坚实,接战时枪箭不得深入,且我国家在东方,宜尚靑色。造作不难,用之有实,又无虫损之弊。
遂有是命。
闰7月15日
○壬申,雨。
○上如太平馆,宴内史朴麟等。
○命议政府,还给己巳年及壬午年犯罪人属公奴婢。壬午年犯罪赵思义、康显、赵洪、洪淳、康居信、金绻、金自良、黄似兰、李天富、金温等及己巳年谋逆赵方兴、金伫等也。
闰7月16日
○癸酉,朴麟等省亲于外方。麟归乐安省母,金禧归蔚州省父。命议政府饯之于崇礼门外,赐二人家米豆各五十石。
○上诣德寿宫。起居也。
闰7月17日
○甲戌,复命司宪府,进李伫告身,韩尚敬等启曰:“臣等详核文案,李伫之罪,明白无疑。群臣合辞请罪,既已允许,今欲还给告身,无乃不可乎?”上使左右责尚敬等,且曰:“卿等希何人之指,如此方命乎?”
○命申[25]禁冠服用紫䌷。
闰7月18日
○乙亥,命京外纳品银。时,进献金银将尽,工曹募人纳之,竟无有纳者。议政府建议:“一品纳白银五两,二品四两,三品三两,留守官至大都护府五十两,牧官、单府官三十两。以此为差,督令进纳,以造进献器皿。”从之。
闰7月19日
○丙子,宥辛有贤京外从便。
○遣司译院判官姜庾卿如辽东。浙江金鄕卫前千户所总旗黄进保等五十五名,根随总兵官平江伯,海运粮储,欲往北京,遭风飘过东海,至东北面吉州,遣庾卿以押送。
闰7月20日
○丁丑,命加给外方鄕校田。教户曹曰:“外方鄕校之田,其数甚小,可除出军资属田以给之。”政府议得:“留守官、大都护府、牧官仍旧,唯府官旧十五结,今加十五结为三十结,以水田二分、旱田一分折给。”
○台谏交章请勿给李伫告身。
○开国、定社、佐命功臣,请勿给李伫告身。义安大君和、安平府院君李舒等上言:
臣等窃谓有无君之心,然后有无君之言。李居易无君之心,其子伫必无不知之理。是以大小臣僚,请置父子极刑,殿下以亲戚勋旧,减死一等,废为庶人,子弟禁锢,再生之恩,实逾昊天。今闻召致京师,欲还告身,大小臣僚,罔不惊痛。伏望殿下为宗社大计,使伫复还田里,以终馀生。
闰7月21日
○戊寅,上诣德寿宫起居。
○宥许应、李孟畇、李明德、许恒、康镇、洪尚俭,京外从便。
○遣内竖,召李伫于临江县。
○命修治圆坛、籍田、社稷、山川坛、城隍堂坛场栏园,仍给守护人丁有差。
闰7月22日
○己卯,李伫入京。伫与其弟淸平君伯刚,围棋为乐。
○台谏上言请勿给李伫告身,不允。疏曰:
李伫之罪,王法所不赦,故臣等再三上言其告身不可还赐。殿下以谓伫之罪,与父不同,不惟不允,乃即召还京师,又命给其告身。臣等窃惟,罪若不同,当时群臣上请,殿下断之,岂同一辞?伫之罪,与其父若或不同,宜令明辨,使国人皆知其实,然后施行,谁曰不可?不然则恐后世谓殿下,以私恩废王法也。伏惟殿下留意。
不报。台谏乃诣阙启曰:“李伫父子,万世不赦之罪也。今日之召,是以私恩灭公道也。”上曰:“父子,罪不相及。今日召伫,非私恩,乃公道也。”台谏又启曰:“当其时不分父子之罪,至今日何以辨轻重乎?”上终不允,谓诸代言曰:“予反复思之,台谏之不从我命,非台谏之意也,乃朝廷之意也。予否德不当主国,故臣下不从命,予不敢听政矣。尔等并出去。”遂命卢希凤,出代言等,封锁院门。知申事黄喜,与入直代言尹向,退至摠制厅,启曰:“臣等有罪,则甘受责罚。今以台谏之故,并黜臣等,未知何据?人主一言一动,传之万世。臣等岂以出入之难为计乎?且使中官闭代言司,臣等上畏严旨,下畏所司,惶恐殒越,罔知所措。”上曰:“汝等亦轻我乎?”既而使希凤,解代言司封,命之曰:“当直代言,毋得启事。”
闰7月23日
○庚辰,义安大君和、领议政府事成石璘、左政丞河仑、丹山府院君李茂、右政丞赵英茂,率功臣百司台谏刑曹,伏阙请李伫之罪。上知之,禁代言启事,内臣传命,故黄喜等不敢启,日暮,和等乃退。如是者三日。
闰7月24日
○辛巳,司宪府大司宪韩尚敬、左司谏大夫尹思永等,以言不行,皆上笺辞职。
闰7月25日
○壬午,太白昼见。
○下司宪府大司宪韩尚敬、执义李杨、掌令韩雍于巡禁司,以判汉城府事李贵[26]龄为委官,同巡禁司鞫之。上引见贵龄于便殿,亲命之曰:“李伫,自予在潜邸,及至即位,其功甚大,不可忘也。及居易得罪,功臣台谏以为,居易有言,伫必知之,予不得已放之于外。今秋旱甚,恐无辜之人,横罹罪罚,起怨伤和,二罪以下,已皆放免。一心以为李伫既为宗亲,又有大功,顾乃流离外方,不得其所,是亦伤和气之一端。玆欲召还,复给告身,台谏交章,止之再三。宪府之不从予命,必有指挥者。若平问不承,则加讯杖鞫之。”
○是日,命入直摠制李叔蕃,令禁兵谨守宫门,凡朝臣之束带者,并不许入。
闰7月26日
○癸未,释韩尚敬等三人,令就职。河仑等启曰:
殿下下宪府于狱。虽欲震之以威,后之为宪司者,容可尽禁乎?且昔日放置居易之时,殿下有曰:“居易说大言语,既与他人言之,岂不与其子言乎?”此言出自殿下,非由他人。然则伫之有罪,断可知矣。今乃欲杖问无罪之宪司,无乃为圣德之累乎?殿下若宥宪司,则既不亏损于圣德,且有改过之美矣。
上乃曰:“宪司之罪,为政府释之。既释之后,果从予命乎?”仑曰:“容有奉命之理。”上然之,故有是命。且召司谏院,皆令视事,遂令议政府传旨于宪司,督上李伫告身。议政府以上怒甚惶恐,即移文宪府,尚敬等乃以伫之告身二十张,进于承政院。遣右代言尹思修于李伫之家,赐还告身。既而上迫于群言,命伫归于临江县别业。
闰7月28日
○乙酉,命大臣礼葬,禁用石室。政府启:“前朝之法,大臣礼葬,许用石室。谨按石室之制,礼典所无,只劳生人,无益死者。乞依《文公家礼》,只用灰隔,勿用石室。”从之。
○追谥卒全罗道水军都节制使金赟吉襄惠公。
闰7月29日
○丙戌,太白昼见。至八月壬辰乃灭。
八月
8月3日
○己丑,追谥故世子芳硕为昭悼君,抚安君芳蕃为恭顺君。
○命吏曹,功臣诸君常禄,依旧颁赐。政府令吏曹,稽历代功臣诸君常禄有无以启,盖欲减省也,故有是命。
○遣吏曹参议孟思诚于乐安,大护军曺备衡于蔚州。宣慰朴麟、金禧等也。
8月4日
○庚寅,上诣德寿宫起居。
○朝廷遣还西北面孟州人金遂。初,遂因牵易换牛只至辽东,托疾留连,都司以无号牌,执送京城,帝宥而还之。
8月5日
○辛卯,鸺鹠鸣于景福宫楼寝殿上。
○庆尚道义城县地震。
○输两仓之谷于景福宫之两庑。知申事黄喜启曰:“丰储、广兴两仓粒米露积,润湿腐损,然岁比不登,不可役民。请刷各道游手僧徒六百馀名,营造两仓。”上曰:“革寺社减田民,僧徒怨咨。若又役使,则疾之已甚矣。”吏曹判书李稷进曰:“所谓役僧者,非宗门僧也,乃指山僧也。”上曰:“饱之以食,赐之以衣,劝之赴功,使不怨咨,则可矣。”喜对曰:“六百馀僧,难可给衣,使之饱食足矣。”上曰:“然。”既而曰:“景福宫,父王之所营,宏壮巨丽。弃而莫居,甚不可也。若修左右后庑,藏两仓之谷,似为两全。卿等以为如何?”皆对曰:“可。”从之。
8月6日
○壬辰,内史李原义、尹凤等十九人来,诣阙肃拜,馆于太平馆。原义等,皆本国所进宦者也。帝使还鄕省亲。
○日本一岐州知主源良喜,使人发还俘虏七十六口,献礼物。宗贞茂亦献土物。
8月7日
○癸巳,司宪府请京畿都观察使罪,命原之。以牒下高峰,擅令权贵奴隶侵刈鸭岛正薍,司宪府劾之。
8月8日
○甲午,赐吾都里前护军崔仇帖木儿衣服、靴笠、纸一百卷。以告归本土也。
○吏曹判书李稷,上书请复前朝武职阶级之制。书曰:
臣窃见大宋丞相文正公司马光奏疏云:“臣闻治军无礼,则威严不行。礼者,上下之分是也。唐自肃、代以降,务行姑息之政,是以藩镇跋扈,威侮朝廷,士卒骄横,侵逼主帅,下陵上替,无复纪纲,以至五代,天下大乱,运祚迫蹙,生民涂炭。祖宗受天景命,圣德聪明,知天下之难,生于无礼,乃立军前之制曰:‘一阶一级,全归伏事之仪,敢有违犯,罪至于死。’于是上自都指挥使,下至押官、长行,等衰相承,粲然有序,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敢不从。故能东征西伐,削平海内,为子孙建久大之业,至今百有馀年天下者,皆由此道也。近岁以来,中外主兵之官,不识大体,好施小惠,以盗虚名,军中有犯阶级者,皆务行宽贷,是致军校大率不敢钤束,长行甘言悦色,曲加呕呴,以至懦怯,兵官亦为此态,遂使行伍之间,骄恣悖慢,寝不可制,上畏其下,尊制于卑,所谓下陵上替者,无过于此。臣闻圣王,刑期于无刑。今宽贷犯阶级之人,虽活一人之命,殊不知军法不立,渐成陵替之风,则所系皆亿兆之人命也。臣愚欲望陛下,特降诏旨,申明阶级之法,戒敕中外主兵臣僚,令一遵祖宗之制,如敢有辄行宽贷,曲收众心者,严加罪罚,以警其馀,庶几纲纪复振,基緖永安。”臣按此篇之论,非特宜于宋朝,实万世之所当法也。凡人群聚,无礼以制之,则必有争乱,其势然也。人各其心,不相统属,虽有亿万之师,非所恃以为安也。是以古昔圣贤,制礼以驭之,令行禁止,使之归于协和。人不和平,在平时犹为不可。如有缓急,何以济大事乎?天意玄玄,固难测知,所当为者,尽人事也。伏望殿下,居安思危,察人心修军政,咨于大小臣僚,复行前朝武职阶级之制,使中外将卒,各安其分,习以为常,则庶有裨益。
命知申事黄喜曰:“可考《经济六典》,参酌施行。”
8月10日
○丙申,太白昼见。
○李原义等归鄕里,觐亲也。
○刑曹都官,上奴婢事二条:
一,凡奴婢役使者,于收养及有恩处,给奴婢成契券之后,或有以其奴婢,更给他人,以生争端。今后如有不得已给他者,具录辞缘告于官,收取前券句销,官给文案。如有不告官,隐密改券者,并皆论罪。一,奴婢滥执者,知非役使延拖,或经年不对只,或逃避不现身,缘此争讼无际。今后京中三十日、近道六十日、远道九十日定限,令元告者,将移文只人所在官到付,受回报来呈后,日时相考,定限不及,则元只中时讼者决给。其中出使人及父母丧百日内己身病状现著,不在此限。
8月11日
○丁酉,封宗室石根为益平君。以李稷为艺文馆大提学,赵温议政府赞成事,南在吏曹判书,李贵龄兵曹判书,安景恭判汉城府事,柳观判恭安府事。以左政丞河仑、右政丞赵英茂,复兼判吏兵曹事。
○司宪府司谏院,请入参朝启,从之。
○南蕃爪[27]蛙国使陈彦祥,至全罗道群山岛,为倭所掠,船中所载火鸡、孔雀、鹦鹉、鹦哥、沈香、龙脑、胡椒、苏木、木[6]香等诸般药材、蕃布,尽被劫夺。被虏者六十人、战死者二十一人,唯男妇共四十人脱死上岸。彦祥,尝于甲戌年,奉使来聘国朝,拜朝奉大夫书云副正者也。
8月12日
○戊戌,司宪府上疏请李伫之罪,不允。掌令李季拱、持平许磐石、赵启生等上疏,略曰:
往者,李伫父子,阴怀二心,故宗亲百僚,合辞请罪,废为庶人,子孙禁锢,已有年矣。顷者,殿下以为父则有罪,伫无与焉,还赐告身。然臣等窃谓,自古乱臣贼子,必有党与。居易之怀二心,由其有是子也。伫性本狂妄,挟气骄盈,殿下所曾知也。今召置畿内,又赐告身,必将增其骄气,肆其狂妄,京外出入,殆无节矣。前日之心,何以惩乎?伏望移置远方,禁其出入,以杜后日生乱之源。
又上疏曰:
大司宪韩尚敬、执义李扬、掌令韩雍等,于屡降教旨,使进李伫告身之时,诣阙陈请,以为不可,及承议政府移文,随即进呈。不从君父之命,反听政府之移文,有乖言官守法之意,伏望上裁施行。
召季拱等宣旨曰:“大司宪等再三上疏,请勿还李伫告身,予且不听。况移置远方,禁其出入乎?尔等已谕予意,不须再请。且议政府移文,亦承予之旨也。尚敬等有何罪?”季拱等复请李伫宜置远方,上曰:“伫虽在畿内,已不令入京矣。”宪府又再请,不允。
○上如仁昭殿新基,周视营构。
8月13日
○己亥,鸺鹠鸣于景福宫勤政殿。
○陨霜于靑阳县,杀荞麦。
8月14日
○庚子,鸺鹠鸣于景福宫寝殿。
8月15日
○辛丑,鸺鹠鸣于景福宫寝殿,又鸣于勤政殿上。
○上诣德寿宫起居。
○修葺景福宫。
8月16日
○壬寅,兼左军摠制骊城君闵无疾,乞解军务,许之。无疾麾下士行司直陈明礼、司直尹惟泽等百馀人,上书曰:“骊城君掌军政有年,军士劳逸,靡所不知,抚之有恩,乞仍旧职,以慰军士之望。”上怒曰:“将皆公家之将,兵皆公家之兵。汝等既为禁兵,知有骊城,而独不知有我欤?”命下巡禁司,鞫问首谋者以闻,既而皆释之。
8月17日
○癸卯,金星犯轩辕左角。
○遣判承宁府事金承霔、参知议政府事李膺如京师。谢赐乐器也。
○遣司译院直长金有珍,押送浙江绍兴卫三江千户所摠旗吴进等于辽东。初,进等运粮发太仓向北京,在海逢倭寇,官军死者三十五名。进等二十五名,结筏漂泊兆阳镇,官给衣粮,遣有珍押送之。且咨都司曰:“今差张洪寿,管押逃军,约于九月初一日,过鸭绿江。虑恐逃军不改原心,中途复行逃窜,深为未便。烦为差发军兵前来,中路应接。”
○遣知司译院事张洪寿,管押漫散军人,赴辽东都司交割。咨礼部曰:
近承准来咨,该为在逃人口事。承准左军都督府照会:“据辽东都司呈备东宁卫百户边林弟边连告有馀丁边都里哥及军人黄显等告有妻娚黄不改并土官千户高勖下家人海西等,节次逃往朝鲜国藏住。又革除年间原逃漫散土人,除钦差千户王得名等往朝鲜国,招回复业外,有全者遂等四千九百四十九名,仍在本国丰海等道藏住。续该本国解送金奉等一十九名回还外,其馀不见送到,再行移咨,烦为作急发来。”准此。行据议政府状启:“敬奉判付,即差判内赡寺事闵若孙,遍往丰海等道西北面江界、泥城沿江口子幽僻山谷间,穷搜挨究,并无上项边都里哥、黄不改、海西等姓名军丁逃来潜住。当备差官闵若孙及西北面都巡问使赵璞、丰海道都观察使申浩等呈,俱各行移概管府州郡县及沿江口子根寻,获到壬午年间一同林泉逃来宋德玄、全小金等男妇共四百一十九名,就问得各人供称:‘同来李卖土等六十九名,因病身故。’所供是实,具呈照验。”得此状启施行。据此照得,先经陆续差知司译院事张洪寿、大护军梅原诸、司译院副使张有信等管押节次获到漫散军人张甫、金禾等男女共四百四十三名,解赴辽东都司交割去后,今奉前因,除病故外,将见获宋德玄、全小金等男女共四百一十九名,责差陪臣张洪寿,管押解送辽东都司交割。
8月18日
○甲辰,鸺鹠鸣于昌德宫西掖。翼日,鸣于典农寺祭器库。
○上欲传位于世子禔,群臣固谏。初,上以灾异屡见,欲传位世子禔,密告骊兴府院君闵霁、左政丞河仑、右政丞赵英茂、安城君李叔蕃等。仑等皆以为不可,上不从。是日,义安大君和、领议政府事成石璘,率百官耆老班殿庭,使知申事黄喜入启曰:“殿下春秋鼎盛,世子年未及冠,未有变故,遽欲传位,臣等未知其由,罔不惶惧。”上曰:“予之未老,世子之幼,予亦知之。然予心已决,不可易也。若传位之故,两政丞已知之矣。”吏曹判书南在启曰:“国家创业未久,如冰[28]之始合而未固,非幼冲之主莅位之秋也。”河仑启曰:“今国家甫定,而有二前王,殿下又传位,则是有三前王。中国闻之,谓之何哉,一国臣民亦且谓何?”上曰:“既有二前王矣,虽有三前王,亦何害哉?且成王虽幼,而莅天下,天下泰宁。予以社稷,禅位于他人,则群臣咸谏可也,今以传吾子,岂不可乎?”仑、在复启曰:“成王之立,势不得已也,又有周公之圣,辅翼王室,然尚有流言,宗社几坠。世子与成王,以幼则同,以势则异,不可同日语也。况无如周公之臣,为之辅翼者。庙社至重,殿下能保其持守乎?且民心之所不安,则不合于天意。古之人君,制命不义,则臣下有不从者。臣等不敢奉旨。天位至重,岂容如此?”上曰:“非必欲传于今日也。予更思之,卿等可退。”
○知司谏院事权定、司宪掌令李季拱,连章上疏,极论不可,上览之曰:“此言官之常事耳。”日暮,群臣乃退。都人闻者,皆失色震骇。
8月19日
○乙巳,成石璘、河仑、刘敞、李来、柳观、赵庸,皆解世子宾客之职,与吉昌君权近、右军摠制成石因、金瞻,俱授经筵官。解骊城君闵无疾军柄。以李原为司宪府大司宪,金南秀左军都摠制,沈龟龄兼中军同知摠制,闵无悔骊山君,卢闬左军同知摠制,李膺参知议政府事,成发道中军同知摠制,郑易右司谏大夫,崔府司宪执义。
○成石璘、河仑及检校领议政府事权仲和等,率百官进宫庭启曰:“前日所启,未知宸断,愿赐兪音。”上曰:“予虽庸质,当此大事,岂敢顚倒妄作!欲更商量。”石璘启曰:“前日上教:‘吾更思之。’今日之教,复如前日,何也?古昔帝王,当大事,谋及卿士,谋及庶人,皆曰可,然犹不足,稽之卜筮,然后乃行,重其事也。以国大统,传付世子,事莫大焉,举国罔知其由。是殿下独断于心而欲私与之,诚不可也。”仑曰:“如此则宜告于太上王。”遂率百官诣德寿宫,行至德成坊,上遣黄喜止之曰:“卿等毋庸即告于父王。予亦思之。”仑曰:“殿下既有岂敢妄作?欲更商量之语。是必改心易虑矣。姑待明日,更请如何?”众曰:“然。”乃退。
8月20日
○丙午,成石璘等复率百官,入殿庭启曰:“臣等待命数日,尚未蒙允,须烦再启。”上使黄喜对曰:“予思未决。且近以针灸,未敢出,请俟五六日,亲见老政丞与政丞,备陈予意。”石璘、英茂启曰:“上教不切于臣等之请。”赵英茂泣曰:“臣虽不参于阙内之事,然岂不知乎?殿下缓辞以答,臣等实欲亟行其志。殿下盛年无疾,世子幼冲,此岂释位之时乎?”丹山府院君李茂亦泣启曰:“臣虽不与于开国之初,闻诸元勋,太上虽能创业,翊戴之功,实在殿下。宜与元勋,共享百岁,何若是其亟乎?上寿过于中身,世子年至二三十,然后厌辞,告诸臣民,传之以礼,谁谓不可?”喜入启,上对如前。英茂启曰:“殿下如欲见臣,何待后日?且臣等之望,但在允许所启而已。殿下之不见臣,岂臣等之所憾乎哉?”
○吏曹判书南在启曰:
一个草茅之言,苟顺于理,苟当嘉纳。况举国大臣忧国之言,安有固拒之理乎?天命人心,二而一者也。人心之向背,天命之存亡系焉。宗亲功臣百官台谏合辞上请,殿下逆而不从,斯乃逆天命矣。
吉昌君权近启曰:
子路以子羔为费宰,孔子曰:“贼夫人之子。”是指不学莅事而言也。一邑之宰,不学则犹不可。况一国乎?世子气力未壮,学问未成,骤当万几,气不能支烦剧,学不能应万事。若俟世子气力既壮,学问有成,然后传之以礼,则上不受吾夫子之责,下不违臣庶之望。
喜入启,上对又如初。复叱承传色卢希凤曰:“毋屑屑更入启。”石璘等曰:“奈何奈何?”淸城君郑擢启曰:“既无如之何,则臣等宜伏于此,夜以继日,必俟兪音。岂可退哉?”权近复启曰:
大抵父母生子,年未壮成,爵位日加,则恐惧虞疑以为:“年少秩高,是成损寿。”父母之心,非不喜其子之荣显也,诚恐其命之促也。由是观之,人爵犹然,何况天禄可不畏哉?今不恤世子之幼冲,亟传天禄,岂所以爱世子哉?此又臣等之所痛心也。反复思之,无一而可,但臣等不能以至诚回天而已。
石璘、英茂复谓喜曰:“圣心虽谓得计,然群望不合,宜枚举臣等所言,一一更启。”喜入,上谓喜曰:“非特有志于传位也,已传位于世子矣。外人虽多言,奚及!莫若不言而退之为愈也。”独河仑沈思不言,及是乃启曰:“殿下制命非义,老臣备位首相,固当不奉教旨。谁与成传位之礼哉?”英茂继之曰:“臣等虽死,必不闻命。”且目喜曰:“知申事,忍欲从此命乎?”喜与希凤偕入内庭,畏上震怒,逡巡畏缩,久不敢启。上乃曰:“传位之难,予已量之。”石璘等咸曰:“殿下此命,是乃允许也。”即使希凤请谢恩,上佯笑曰:“诺。”河仑遂令入番甲士,列于朝班之后,使奉礼郞东西分立,大声唱喝,稽首四拜,三呼千岁,声震阙庭,又四拜。仍启静妃殿,四拜以谢,群臣皆欣悦而退,以谓上真许之也。夜二鼓,上潜使卢希凤,送国玺于世子宫,尚瑞司官亦不之知。
8月21日
○丁未,宗亲耆老大小臣僚,诣阙上书曰:
臣等窃谓,宗社大统,父子相传,古今之达礼也。然而内禅之举,必因变故而后,有不得已而然尔。今我殿下,春秋鼎盛,享国未久,治功极著,中外乂安,群情亲戴,颙望太平之永,乃厌万几,传付世子,而世子年方幼冲,未堪负荷,举国臣民痛心缺望。前日臣等诣阙申闻,请寝其事,得蒙允许,举国欢愉。不期中变,密将国玺,传付东宫,臣等闻之,倍增痛心。殿下以宗社大统,传付世子,授受之际,当正其始,今乃密令内竖,潜相授受。国统,宗社之所系;国玺,天子之所锡。殿下视为私物而私与之,是轻宗社而忽帝命也。始之不谨如此,其终乃何?臣等念此,倍增痛心。且信者,人君之大宝。殿下既已许之,俄又改之,信安在乎?欲正国统,而先失大信可乎?以国相传,天下之大事也。固当顺于民心,民心合而天意得矣。既违民心,其合天意乎?殿下欲违民心,而以大统传付幼冲,殿下纵自逸,其于天意何?伏望殿下,勿为一身自逸之计,务恢宗社之大计,还收国玺,永保社稷,以慰[29]一国臣民之望。
○司谏院、司宪府上言:
窃惟天位之艰,实惟大宝,授受之际,不可不重。苟忽天位,而轻以授受,则宗社之安危,人心之去就,未可知也。昔在唐、虞,尧在位七十载而禅于舜,舜在位五十载而禅于禹,皆以耄期而倦于勤也。尧、舜之为此者,诚以天命不易,不可轻以授受也。臣等以谓殿下今日授受之事,不可者有五。殿下春秋鼎盛,神气方强,罔有疾病之患,中外臣民,颙望亿载之治,今乃无故释位,其不可者一也。今世子幼冲未冠,锐意学业,正当夙夜教导之秋也。若使万几摠于一身,无暇学问,则恐不克业,乃坠前功,此其不可者二也。我朝境连上国,军国重事,不可不愼。今世子天资雄伟,性禀聪明,然年方幼冲,恐不克负荷,此其不可者三也。太上殿下创业以后十五年间,大位相传,至于再三。今若无故遽释,以骇众听,则非特中外嗷嗷失望而已,上国闻之,必曰不可,此其不可者四也。殿下身出万死,开国定社,素有圣德神功,天命之集、人心之归,非一朝一夕之故。乃何殿下不顾社稷万世之计,苟安淸燕一己之暇,重违天地臣民之望乎?此其不可者五也。是故大小臣僚,且恐且惧,诣阙再请,未降兪音。臣等职掌谏诤,不敢缄默,谨昧死上言。伏望殿下,取唐、虞之法,顺天人之心,永享天禄,以保生灵。
上皆不听。石璘启曰:“昨日有命:‘传位之难,予亦量之。’今闻使中官传大宝于东宫,臣等皆失望焉。传子传孙之法,不宜如此隐密而不使国人知之。请收还大宝。”河仑曰:“当仁德宫逊位于殿下之时,闻于朝廷,朝廷疑之曰:‘国王年富,践祚未久,而遽传位,必其国有乱臣贼子之变也。不然则或兄弟相残而然也。’今殿下又遽释位,则中国必大有疑焉。传位之事,尤为不可也。”李茂启曰:“昔表笺差误,帝欲召郑道传而问其故。今殿下擅自释位,则帝必召执政大臣而问其故。当此之时,谁能赴京而专对乎?”南在曰:“昔太上王革命之日,群臣进于恭愍王大妃之前,奉教书受宝,献于太上王,使国人晓然知之。当革命之时,传他国之宝,尚且如此。况内禅之时,岂容如此其隐密,勿令国人知之乎?正始之道,定不如此。”
黄喜入,具以启,上曰:“事已如此,岂容改作!予曾命卿归东宫,尚何留于此乎?速归东宫,其勿复入来。”石璘、仑、李舒等欲更启,喜、希凤皆不敢入复。仑等欲直入亲启,至便殿之外,门闭不得入,彷徨久之乃出。世子亦奉国玺,置于正殿,使希凤入启曰:“臣年幼无知,不敢当不敢当。”上使希凤,责世子侍者内官黄稻曰:“汝教世子耶?”稻对曰:“昨夕国玺至宫,世子惊啼,至夜半,召书筵官问曰:‘吾欲奉还如何?’书筵官曰:‘惟行世子意耳。’世子是以来耳,奴何知!”上促命以国玺还于世子。于是,义安大君和、奉宁君福根、检校领议政府事权仲和及石璘以下,复入殿庭启曰:“臣等伏阙门外待命,今世子奉国玺而来,不敢当传付之命,臣等喜幸。愿殿下听纳世子之辞避。”希凤入启,上大怒,注矢以拟之,希凤惶恐而出。上使内奴数十人取国玺以入,石璘、英茂等曰:“大宝,天子所赐,重莫重焉。今遣内奴而取之,甚为不可。宜命尚瑞司官奉入。”俄而,内奴复出,失色顚踬曰:“上敕奴辈曰:‘若不持国玺而入,奴辈当死。’乃何乃何?”欲直走正殿,取国玺而入,英茂厉声叱之曰:“奴辈敢尔耶!”使尚瑞司官及政府知印共守之,内奴不能夺。仑谓世子曰:“宜入见面辞。”世子曰:“上怒如是,予不敢入,如何?”仑曰:“然则当还宫。”英茂令知通礼门事孙闰祖,侍世子而出,上使中官传旨曰:“奈何教世子行如此无礼事?”英茂对曰:“非常之事,臣等不敢拘小小礼文。”仑启曰:“殿下若必欲传位,上则当启禀于朝廷,下则当布告于臣民。咨文教书,须以印章为信。今若传大宝于世子,则当其时,用何印章为信乎?”上曰:“国玺既不许于世子,则何不入送于内乎?”仑曰:“今欲潜送于世子宫,故未敢从命耳。入而置诸宫中,则臣等之愿也。”乃使尚瑞司官,奉国玺入于内。上以群臣纷纷,不欲更闻,命闭宫门,群臣乃退。是夕,复遣中官,由宫东门,送国玺于世子宫。
8月22日
○戊申,台谏上疏曰:
窃惟《传》曰:“信者,人君之大宝。苟不示信,民何以保!”近者,文武大小臣僚,伏闻殿下欲传位于世子,奔走诣阙,备陈不可,未蒙兪允,夙夜郁悒。于前日又进阙下,以陈诚恳,至于再三,即蒙允许,大小臣僚,欣抃踊跃。今日窃闻殿下还欲释位,文武臣僚,罔知所由,顚倒[30]以请,殿下固辞不听,信安在乎?恭惟殿下,春秋鼎盛,未及老倦,世子年方幼冲,学问未就。今日传授之事,虽愚夫愚妇,皆知其不可,乃何遽释大位,以付幼冲乎?夫人心所向,则天意所在,不可忽也。伏望殿下,俯察人心,上顺天意,以复前日之允,以慰臣民之望。
○群臣复诣阙,使南在、权近启曰:“今朝廷使臣未还,若知传与国宝之事,还必奏于天子,诚非小事。愿还国玺,待使臣之还,传之以礼。”上使黄喜语之曰:“昨已谕予意于卿等,今复会百僚于此,为是纷纷,何哉?若曰待使臣之还而传位,则宜矣,还受国宝则不可。”仑等对曰:“非臣等召百官也,特群臣皆痛愤自来耳。”且曰:“传位之事,上意已决,不敢复请,但望上告天子,下告臣民,以礼授受耳。”石璘曰:“殿下每事,必与大臣谋之。传位,大事也。何独不与左右相图之,使可传于后世乎?”仑泣曰:“国玺,岂可使内竖潜传之?”英茂亦泣曰:“臣武人,无所知,愿审图之,毋为后世笑。”上曰:“已与之矣,岂可复取!断不听卿言。”群臣乃退。
○移安神懿王后神御于仁昭殿。初,仁昭殿未成,权安王后神御于景福宫之别殿,至是百官以朝服奉迎,移安于新殿。
○遣工曹判书李来、右副代言尹向,赐宫酝干獐生獐鲜鱼于权近。时,近尚在制中,以久病未愈,故赐肉膳也。
8月24日
○庚戌,太白昼见。
○御广延楼,召宗亲置酒。
○吉昌君权近上书。书曰:
臣窃惟天下之事,有事同而势异者。当治平无事之时,则守其经,当危乱变急之际,则行其权。苟当治平,而从其权,则失其时中之宜,反致祸乱之生矣,此不可以不察也。夫有天下国家者,必以世及相传,礼之经也;凡诸侯之承国,必受命于天子,亦礼之经也。古者诸侯之子除丧之后,必以士服入见天子,天子锡以车服,然后得袭其爵,而归治其国焉。及周之衰,列国强僭,赵武灵王,惑于嬖宠,乃传幼孽,自称主父,后欲分王它子,遂致祸难,终至饿死,国以乱亡,为万世笑。自唐天宝迄于宋季,或迫于危难,或因大渐,而有内禅之举,皆因一时之权宜耳,未闻无故而行之者也。若夫侯藩不行请命,擅自立后,而后告于天子,天子不得已而许之者,自唐中衰,藩镇跋扈而始耳。然不旋踵,皆至讨除,未有能永保者也。惟在前朝之时,忠宣传于忠肃,忠肃传于忠惠,则当治平无事之时而行之耳。然忠宣以世祖皇帝之外甥,受元朝太尉之爵命,特蒙帝眷,乐居燕都,不欲还国,故亲奏于帝,乃以本国,传付忠肃,忠肃亦欲守其家法,又奏于帝而传付忠惠。是皆先奏得请,而后传之,得礼之经者也。然忠宣以久居燕都,终遭谗谤,以有吐蕃之行;忠肃乃与忠惠反构嫌隙,父子相讼,贻讥后世。是虽先奏后传,得礼之常,然其利未获而害已随之,此非美事,可以鉴矣。及至伪朝禑、昌之际,乃敢先立而后奏,失于常经。然禑之骄恶滔天,又有举兵攻辽之隙,而我太上王举义回军,翊戴中国,忠诚克著,帝心嘉赏,故置而不问。然在其时,臣近偕门下评理尹承顺等,奉昌之命,请亲朝觐于京师,礼部尚书李元名责臣等曰:“尔受国王之命而为宰相,尔不告于王,而以尔爵私与于人,其人亦无王命,而私受于尔,则国王其不罪之乎?尔国之王,受帝之命,以承王爵,今不奏请,私与其子,是何礼也?”臣以变祸甚迫,不及闻天对之。然其回咨,有立异姓为王,陪臣无贤智者之语。昌之父子,由是失国。当是之时,非我太上回军忠义之烈,则一国生灵之祸,岂可胜言也哉!及我太上传付上王之时,太上疾渐,亦有郑道传敢拒帝命,又欲攻辽;贪立幼孽,谋戕冢嫡祸变之急故尔。中国亦値高帝登遐,建文新立,庶事未遑,故不问尔。上王传付殿下之时,适中国方有燕乱,不暇生衅于外国,但于回咨,反复致意,以示其意。此皆幸而免耳,非万全之计也。方今当中国堂堂无事之时,我国亦无汲汲危乱之变,殿下欲效其前辙,不先请命,传付世子,而后计禀,是臣所谓事同而势异[31]者也。其在曩时,彼我皆有危变,故我得以从权,而彼亦以从权而许之也。今时则不然,我无危急之变,固当守经而先请,彼亦无变故之际,亦必以据经[32]而议之矣。彼以经常而责之,我以何辞对之乎?此岂非事同而势异,不可不察者乎?殿下之意必以为先闻,则以世子幼冲,或不得命,既传而后闻,则业已传之,必蒙兪允。然帝命之允,在乎事之当否,岂专在乎传与不传也哉?天子以雅乐赐于诸侯,诚稀世之异宠也。帝以异宠加于殿下,宜即用之,亲行告庙之礼,今乃不然,遽辞爵命,其于帝意以为如何?臣闻近日使臣黄俨,每语人云:“殿下事大之诚则如旧矣,执政大臣奉行不谨。”必以此言闻于帝聪,继有递位之报,则帝心益以俨言为然,是必权臣执国命,擅自废立,欲挟幼主,以抗中国,有如崔莹之为者矣。虽不遽兴问罪之师,必召执政,以诘其由。执政能如郑道传之拒命不往乎?然则衅隙由此而成矣。不能不往,则殿下使同盟元勋尽心忧国者,一朝以无罪,陷之不测之渊,而莫之救也。执政既往,严刑诘问,织成其罪,则岂止其身受戮而已乎?必将以此成我罪名,以兴问罪之师矣。兵法有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帝以雅乐赐之殿下,安知其意不在于此乎?殿下徒以尽忠事大之诚,而恃帝之眷遇,然帝于东隅,置建州卫,是扼我咽喉掣我右臂也。外立雄藩,以诱我人民;内加异宠,以懈我御侮,其意固难测也。殿下旋旋不以为意,欲行揖让,以委幼弱,举国臣民罔不痛心。伏惟殿下,深思而审处之。殿下必以臣言为必无之迂言,然而殿下初必以谓以冢嫡之正,传付大统,名正言顺,举国臣民,必悦而从之矣,今乃纷纷,不顺如此。殿下不能料臣民之不顺,又安能必上国之不问哉?《易》曰:“作事谋始。始之不谋,终必有患。”小事尚然,况大事乎?世子虽是嫡冢,以其幼弱,群情未附,则天意之未集,亦可知矣。殿下不恤国势之可虑,乃欲违天违众,强付幼弱,是轻宗社而弃之也。伏望殿下,深思而审处之,收还国玺,亲临万几,以待世子年纪既壮,功德益著,民情乐附,天命是集,然后先报朝廷,以俟明降而传之,宗社幸甚,国家幸甚。
上虽不允,意稍感悟。
8月25日
○辛亥,太白昼见。
○月犯轩辕。
8月26日
○壬子,始寝传位世子之命。亲勋耆老文武百官,复诣昌德宫庭,世子亦奉国玺而至,置于殿上。初,上召李叔蕃密语之曰:“连夜梦,母后泣涕告予曰:‘汝欲使予饥矣。’予未知是何意欤?”叔蕃对曰:“殿下若传位于弱幼[33],则宗社不保,而母后饥矣。此实母后丁宁告之以传位之不可也,岂非神人之同所恶也?愿加三思。”上曰:“吾以传子,何若是耶?”叔蕃出而告诸大臣。至是同辞固请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臣等虽至愚,岂无一得之见乎?万口同辞,不谋而合,殿下何以不允乎?”上召李叔蕃于班列,谓之曰:“今日之事,必卿泄我语也。”叔蕃对曰:“事关宗社,不敢不语。虽非臣言,固当坚请。”上曰:“予志已定,不可改也。”令叔蕃出传旨。河仑启曰:“近日内史还都之日,殿下必备仪仗而迎之,国玺不可无也。”叔蕃入启,上曰:“来二十九日,诣仁昭殿,知栍后定计矣。”仑对曰:“其日威仪,亦不可无国玺也。”上乃命叔蕃,传旨于成石璘等,又命兼尚瑞尹黄喜、少尹安纯,受国玺入置于司。世子及群臣四拜,三呼千岁,又四拜而出。
8月27日
○癸丑,大风。
○遣判宗簿寺事郑节,祭昭悼君芳硕;奉常令李扬,祭恭顺君芳蕃。
○赈忠淸道饥民,且蠲徭役。
8月28日
○甲寅,命修葺安岩洞检校户曹典书金轼之家。上以术者之言,欲避次于留后司,召河[34]仑谋之,仑请次近地。至是,欲避方于丰壤县俭岩前恭安府尹金仁贵之家,议政府言其太远,请住近地故也。
8月29日
○乙卯,上率百官,亲奠于仁昭殿。以母后神御移安也。
8月30日
○丙辰,上诣德寿宫起居。初,吉昌君权近、玉川君刘敞,诣德寿宫,具陈传位不可之意,太上曰:“是或天之使然也。予亦何能必止之乎?国有大臣,尚勉[35]之哉!”是日,太上从容谓上曰:“近日之事,文武大臣,无有告我者,唯吉昌君、玉川君,奔来泣告。吾谓王之忠臣,唯二宰臣耳。且传国,国之大事,而王不告于予可乎?况王须发已白欤?学问未通欤?事理不识欤?遽欲退安,亦何意欤?値予百岁之后,任行自意,未死之前,不欲更闻此言。”遂欲酌大卮罚之,上启曰:“臣独入侍侧,父王之言,谁得知之?”太上曰:“然。”即召知申事黄喜入,具道前语,喜启曰:“诸宰相畏上鉴,未敢咸造,使权近、刘敞,以国人之意来启耳。”太上曰:“然。予前日未尝接对大臣故耳。”因谓喜曰:“汝以大杯,浮汝主上。”上离席俯伏,使喜先进于太上,太上曰:“虽尔之罚杯,予亦先飮也。”是日,上大醉还宫。
九月
9月1日
○丁巳朔,司谏院上疏请勿移御,不允。疏略曰:
伏闻殿下,近因灾异,欲移御城外。窃谓天出灾异以谴告,是所以仁爱人君,而欲修省之也。在昔殷高宗遘雊雉之变,夙夜祗惧,享年有永;周宣王遭旱魃之灾,侧身修德,以致中兴。此皆诚敬所格,天人相感之使然,非避禳之所致。欲人君避居以禳禬,乃后世术家之妖言。愿殿下体殷、周弭灾之道,恐惧修省,则变灾为祥,虽不避禳,星辰之警、鸺鹠之怪,不足虑也。且人君深居九重,环门列卫,所以示尊严而防不虞也。今移御所,垣墉浅狭,非至尊之所御。旁无人居侍从之人,草野风雨之苦,弊不小矣。伏望殿下,出御别殿,日夜祗惧,敬天勤民,以答天意。
司宪府亦上言门外避方之弊。上召掌务掌令李季拱、正言金为民教之曰:“侧身修行,虽为高论,予观古书,不无移御之文。今野鸟入室,又鸣屋上,术者云:‘当避他所。’又近日太白昼见,复犯轩辕,予不得已而为是举耳。尔等毋多言。”
○爪[27]哇国使陈彦祥至自全罗道,从者十七人。命中官馈于西廊,各赐襦衣一袭及笠靴,其留船者,亦令监司给衣服。
○朝廷差来王伐应只,招安骨[36]看兀狄哈万户豆称介父子及副万户阿知、千户达宾介等二十五名赴京师。东北面都巡问使所启也。
○诛殷州人前护军李云界。云界之奴广大,自京城还,谓云界曰:“功臣各司进紫门,留后司守把城门,至平壤皆有把截。”云界因此潜谓知顺州事金仁义曰:“今者,代言不得启事,功臣百官,日会紫门,侍卫甲士,亦皆退散。今主上与仁德宫上王有隙,而功臣百官,归仰上王,指谓善王。是则子之旧主,有复位之命也。”仁义,本事上王于潜邸者。闻之而喜,密以书通于邻官知慈州事辛保安,保安呈其书于都巡问使赵璞。璞以闻,遣巡禁司副司直宋储,执二人来讯之,皆服。云界伏诛,仁义杖六十为民。
9月3日
○己未,鸺鹠鸣于勤政殿。
○移御于安岩洞金轼之家。初,京畿都观察使全伯英,于安岩洞移御所,营造草屋三十一间。上诘知申事黄喜曰:“今修葺移御所,予欲不劳圻甸之民。今有营造,何不告予?”喜对曰:“臣昨承命,往见修理提调官崔有庆等,有庆言:‘屋宇狭小,须略加营造。’臣对曰:‘然。’但其时即不启闻,实是愚臣善忘之罪。”上曰:“今新造屋舍,悉皆破取。明日予往观之,如有一间尚在者,予即不移御矣。”有庆闻命惶惧,悉皆毁撤。六曹台谏各一员,依幕侍卫,其馀各司,但六朝参,三军甲士,别侍卫、外牌,侍卫如常。
9月5日
○辛酉,太白昼见,金星入太微。
○观放鹰于东郊。右司谏大夫郑易、持平赵启生等谏曰:“殿下出次草地,欲其恐惧修省,以消变异也。今日观猎,似乎未便。”上曰:“避居乎此,非遁甲藏身之比也。予岂若浮屠向壁[37]坐禅也?”易等又曰:“观猎驰骑原野,乖于避厄之道。且秋收未半,而多率骑士观猎,此臣等之所缺望也。”上曰:“踏损禾谷,乃尔等之先虑也。予虽观猎,万无踏损之弊。予在留后司之时,观猎门外者非一,亦无踏损之弊,尔等之所曾知也。今养一二鹰子,欲试放郊外。避御之间,毋再为如此之言。”
9月6日
○壬戌,太白昼见。
○赐宫酝于西北面都巡问使赵璞。时璞方城安州。初,以佥摠制庾龟山为宣慰使,大司宪李原启曰:“宣慰使设享,礼用酒肉。今龟山虽起复,然未终制,不辞而行,其于君命使人之体,交有不可。”上然之,以奉常令李扬代之。
9月7日
○癸亥,朴麟、金禧至自其鄕,命议政府设宴于崇礼门外。上宴朴麟、金禧于行殿。
○台谏连章上言止讲武,不允。疏曰:“讲武虽古制,然今刈获未竟,请待月晦而出。”初,上欲以十一日讲武于江原道,故台谏有是言。司谏院再请,亦不许。
9月8日
○甲子,上如太平馆宴内史,还诣德寿宫起居。
○分遣敬差官金九德等六十馀人改量田,京畿、丰海、江原道,命毕打量。议政府言其经界不正故也。
9月9日
○乙丑,太白昼见。
9月10日
○丙寅,朴麟、金禧还。麟等诣行殿告辞,上出饯盘松亭。宴毕,麟等请曰:“欲行私礼,愿殿下南面立。”上从之,麟等稽首四拜而辞。上还至德寿宫,告讲武之行。
9月11日
○丁卯,金星犯太微右执法。
○讲武于江原道。
9月12日
○戊辰,上遣人献獐三口于德寿宫。上于抱川原上,望见戴高顶帽数人从后来者,问左右曰:“此辈何人?”对曰:“代言也。”上驻马,召六代言,使卢希凤各酌酒一大盂以赐之,复赐一大锺。于是,左代言尹思修匍匐而退,右代言权缓欲乘马而坠,上笑之。召李叔蕃曰:“此地禽兽少,而阴雨如此,予欲还宫。”叔蕃对曰:“所过之处,自古如此。若入铁原之境,则原野始平,禽兽攸同。”上从之。己巳,入铁原境,果如叔蕃之言。夕次铁原新池之野,上驰逐于中轴之间。
9月14日
○庚午,次于铁原凤城坪。李季拱、金为民诣行幄启曰:“此地虽曰平衍,然石之如牛羊,没于草莽者甚多,驱驰之际,恐致不虞。愿殿下为宗庙自重,由直道而行。”上曰:“予既知此地之崄,何敢驰驱乎?”季拱等复启曰:“殿下既入猎场,草野之间,有禽当前,若不忍驰射,卒有衔橛之变,则悔之何及!”上曰:“观猎必由射场,不可从直路。但从行中轴,以观士卒之勇怯而已。尔等不信予言,可随后而观之。”
9月15日
○辛未,驾至平康县。
9月16日
○壬申,太白昼见。
○爪哇国陈彦祥等还,上厚赐以遣之。彦祥呈议政府曰:
永乐四年五月十八日,蒙国王差遣,赍擎方物,特为朝鲜国进贺事,于当年五月二十二日起程,驾坐海船一只,至闰七月初一日未时,到朝鲜全罗道镇浦外群山岛外,忽逢倭船一十五只。当日两相交战,至初三日午时,寡不敌[38]众,力不能加,被劫掠一空,杀死蕃人二十一名,捉去蕃人男妇并六十名,现存性命上岸者,并彦祥男妇并四十名。进贺方物并自己进献、众人满船物货,尽行被掠。今蒙给赐衣粮,回还本国,诚恐我国未信遇贼事意,口说无凭,乞赐回文为照。
又呈曰:
永乐四年五月十八日,蒙国王敬差,特为赍擎方物进贺事,于当年五月二十二日起程,驾坐新造二千二百料海船一只,至闰七月初一日,到朝鲜全罗道镇浦外群山岛外,不期遭遇倭贼,劫掠一空,只留本船。今蒙使令回还乃可,驾船水手人等被倭杀害太半,馀者捉去。驾船人少,本船重大,难以乘驾,惟恐洋海傥有疏失,性命为重。今情愿将来大船纳献,回换四十料轻快小船一只,明年再来。
上命许之。
9月18日
○甲戌,次于澄波渡。京畿都观察使全伯英入见于行幄,上问禾谷丰歉,且曰:“每当损失之时,分遣敬差官,人皆厌之,何也?”伯英对曰:“国以民为本,有民然后有国。为敬差官者,往往不察民病,以国与民为二,欲专利于国,不便于民生者甚多。是以厌之。”上深然之。
9月20日
○丙子,太白昼见。
○驾还安岩洞行殿。上闻太上将幸平州温井,入自东小门,驰诣德寿宫,问起居祗送,还行殿,使知申事黄喜,献襦衣草笠于太上王行在所。
○上曰:“避方之处在城外,六曹事烦,若待朝启后仕于本司,则必致公务稽缓。还宫之间,可除朝启。”
9月22日
○戊寅,雨雹。
9月25日
○辛巳,观放鹰于东郊。命甲士守把东大门,至午时禁人出入。以行殿在东门外,往来烦扰故也。召台谏掌务曰:“所司皆以放鹰为非,然予本非生长深宫,在潜邸时所乐也。今不能已,卿等无怪。”左司谏大夫尹思永等进曰:“移御所以避厄,放鹰所以游畋。避厄之道,当恐惧修省,乃游畋湛乐之从,臣等窃以为不可。”上曰:“予欲一试之而后已。卿等乃强禁我耶?”
9月26日
○壬午,太白昼见。
○对马岛守护宗贞茂,遣使献土物苏木胡椒及孔雀。使者自言掠南蕃船所得,司谏院上言:“珍禽奇兽,不畜于国,古之训也。况此剽劫之物乎?宜却而勿受。”上重绝远人,命畜孔雀于上林园。
○日本呼子远江守源瑞芳、鸭打三川守源传、一岐州守护代源赖广、源举,各还被虏人口,献礼物。
○复以成石璘为世子师,河仑贰师,李来左宾客,柳观、赵庸左右副宾客,韩尚敬判承宁府事,金承霔知议政府事,金辂西北面都巡问察理使兼平壤尹。
9月28日
○甲申,观放鹰于麻田浦。
9月29日
○乙酉,赐吉昌君权近獐雁。
○复置护军房,以黄象为房主,李悫为掌务。命礼曹详定坐起礼度公事行移节目,下议政府拟议。参取前朝旧制,稍加减损以闻:
一,新判护军,谢恩肃拜,议政府堂参后,本房参谒。回坐前,只于行首上护军、掌务大护军、亲从护军、房主、掌务十人、望十人护军各处,投达名衔,不得于他处出入。一,本房回坐参谒时名衔,用表纸半张;行首上护军以下望十人已上护军各处名衔,用捣链纸半张。一,华丽衣服、笠靴、鞍勒、妆具,并不得用。其讲武随驾时,不在此限。一,诸侍郞,于路上遇上护军以下望十人护军已上,并皆下马。一,新判护军,各纳布二十五匹于本房。一,参谒礼护军房会,只用六衙日馀日,各于本领仕官,至其日当参谒回坐,新判护军以前职写名衔,纳房入阶下,躬身至阶上。又躬身纳名,进至房主护军前,各行顿首再拜,进就诸侍郞前,一时行顿首再拜,房主掌务诸侍郞,皆控首答拜,礼毕还出。一,回坐礼房主掌务等,将新判护军祖品人品兵书等事圆议,第其先后之等,新判护军当回坐者,乃以新授职事,写名衔纳房,以时服入,至房主护军以下前,行礼如上。出后,以时职写名衔,纳房后入,行礼如前,答拜并同上,礼毕方入就坐。一,九月九日前,三月三日后,禁著夹衣,其木绵布衣,许从国俗。一,各领五员十将,于本领护军,犯马过行者,倨傲[39]违礼者,许其领护军各自量宜,征布治罪。
前朝旧俗,号房主掌务外护军为诸侍郞。
冬十月
10月2日
○戊子,遣前典书尹琠,采金银于庆尚、全罗道。
10月4日
○庚寅,遣礼曹参议安鲁生如京师,进纯白厚纸三千张。就咨礼部曰:
照得,本国祭祀祖庙社稷祭服,制造年久,尽行旧损。切缘本国不产罗锦绡段,似难重新制造。就差安鲁生,将赍白黑纻麻布三百匹赴京,易换祭服裁料,伏请照验,烦为奏闻,许令易换还国。
○太上王至平州温井。太上至温井未几,欲移御平州公廨,上谋诸河仑、赵英茂,乃遣知印元郁,传旨于判承宁府事韩尚敬、京畿都观察使全伯英曰:“卿等姑退留车马仆从,启于太上以为:‘平州当大路之冲,朝廷使臣经行之地,馆舍又甚隘陋,非至尊所宜驻,宜及天气之未寒,速还京师。’如不得,则请于白州暂驻,待太上有所处置于斯二者,然后进车马以陪行。”时内史李原义等将还,当经平州,故不欲内史知太上之所向也。既而,太上不果如平州,乃如白州。
10月5日
○辛卯,被倭虏掠回还人,听其自愿分置。初,庆尚道兵马都节制使兼水军都节制使柳龙生上言:
被倭虏掠回还人物,许于旧居复业,其中或有父母族亲俱没者,无所付托,生理无门,因致流移,殊非国家之本意。又每于倭使护送之际,必以船上惯熟军丁,充定梢工引海等项名目,将各浦盐干,代充其数。由是盐干多事,贡额难办;船军阙少,防御虚疏。乞将被虏回还人物,除公私有役仆隶及幼弱者外,其壮实无役人丁,听从自愿,分置沿海附近州郡,给之土田,俾资生理,如有使船往来,定为梢工引海,计口给粮,以代船军,则上项人等,既是水上惯习,不惮乘船往来之役,各浦船军,亦不离信地,防御坚实,庶为两得。
上曰:“虽父母俱没无所付托之人,必须自愿者,方许依所启施行。”
10月8日
○甲午,遣判恭安府事柳观、右军摠制成石因如京师。贺正也。
10月9日
○乙未,上亲祼于宗庙,始用朝廷所赐新乐器。礼毕,受百官朝贺于斋宫。成均大司成柳伯淳,眼暗不能读贺笺,上遽命止之。以十一日为太上王诞晨,即日向白州,夕次原平广滩川边。台谏刑曹再请扈从,不许。
10月11日
○丁酉,谒太上王于开城留后司旧宫,献寿。上次[40]于沙川边,以俟太上之行。未几,太上亦自白州下辇于旧宫,上即趋谒献寿,暮还沙川。〈旧宫在于背洞。〉
10月12日
○戊戌,上诣太上王行殿,遂拜齐陵。
10月13日
○己亥,上诣太上王行殿献寿。
○赐检校判内侍府事朱允端米豆二十石、药酒十五甁。时允端以老乞还,居留后司云。
10月14日
○庚子,上诣太上王行殿起居,遂观放鹰于壶串,暮还沙川。
10月15日
○辛丑,还次临津江边。以太上有命先还也。
10月19日
○乙巳,上还宫。
○宴内史李原义等于广延楼。原义等十九人还自其鄕也。
○萨摩州傍官元师,使人献礼物,发还被掳人口。
○完川君李淑卒。淑,和之第二子也。国初,拜鹰扬卫前领将军,戊寅九月,超拜右副承旨,进右承旨。庚辰五月,以宗亲,封完川君,辛巳正月,录佐命功第为三等。乙酉冬,拜议政府赞成事,以谏院上疏罢。卒年三十四。淑容仪闲雅,颇知读书,不以贵宠自矜。辍朝三日,赐祭礼葬,赠谥齐懿。有二子,穰、𥤘。
○司宪府请花山君张思吉之罪,不允。启曰:“思吉以其妓妾陕州官婢福德良贱之事,饰辞申呈,欺慢上聪。本府再三请罪,思吉不畏所司,任然随驾,出入自若。臣等若不举劾,反为忝累法司,进退惟谷。愿赐明断。”上曰:“功臣也,不可轻议加罪,予且酌量。”宪府再请,上欲更下都官,分析思吉所讼之是非,思吉乃自屈启曰:“臣昏迷妄作,不愿对辨。”上召掌令李季拱曰:“花山君已自服罪,且再与同盟,律有议功之文,其勿复论。”
10月21日
○丁未,月入太微。
10月23日
○己酉,李原义等十九人诣阙辞还,命议政府饯之于盘松亭。
10月27日
○癸丑,司宪府请三道量田敬差官之罪,从之。启曰:“去年庆尚、全罗、忠淸三道田地改量之后,民间不无愁叹,故于收租之际,使民陈告,更令分拣。然观敬差官量田之状,或有庸懒之徒,不能用心精察地品之肥瘠、结卜之高低,有失其宜。乞于观察使备细访问,如有依前失误,以致官民不便者,即遣首领官,更加审核,将敬差官职名,移关本府,申闻论罪。观察使不能访问考察者,首领官容私挠法现露者,并论其罪。”大司宪李原又启:“近日台谏官有所弹[41]劾,未及核实之前,或降内旨,使被劾人就职,而台谏官不之知,于义未便。乞先使台谏官与知放罪之故。又台谏官有所启闻,就代言房,似为亵慢。乞诣殿庭而立,使吏告代言,代言出听以启。”从之。
10月30日
○丙辰,全罗道务安县大掘浦海水色赤涨流。
○户曹上今岁诸道户口之数:京畿左道户一万七百三十九,丁一万九千三百十九;右道户九千九百九十,丁一万八千八百十九。忠淸道户一万九千五百六十,丁四万四千四百七十六。庆尚道户四万八千九百九十三,丁九万八千九百十五。全罗道户一万五千七百十四,丁三万九千一百六十七。丰海道户一万四千一百七十,丁二万九千四百四十一。江原道户一万五千八百七十九,丁二万九千二百二十四。东北面户一万一千三百十一,丁二万八千六百八十三。西北面户三万三千八百九十,丁六万二千三百二十一。
○司谏院请孙兴宗、赵琳之罪,不允。疏曰:
孙孝宗、赵顺和逆乱之罪,所当大惩。今者在逃孝宗妻子及其兄兴宗、顺和妻子及其亲叔赵琳等,责限告捕,淹延岁月,至今不告。乞下攸司,鞫问现推。
上曰:“孝宗等若自现,则吾将放之矣。今既在逃,不得其所之,何得现推乎?况兴宗功臣,岂可罪之?”
十一月
11月1日
○丁巳朔,御便殿,议给田法。上谓户曹判书李至曰:“今科田递受之例,夫亡有子而更适人者,收夺其田;亡夫子女,亦不之给。母虽失节,以父之心观之,则于其子女,岂无慈爱之心乎?以父之心,移给于子女,岂不可乎?”礼曹判书李文和对曰:“《经济六典》有云:‘夫死有子息者,全科递受;无子息者,减半递受;本非守信者,不在此限’,所以劝守信也。”上曰:“然则适他之妇,并其子女不给其父之田地,岂能勒令守信耶?”事下政府拟议,竟不施行。
○日本萨摩州守藤原赖久,使人献礼物,发还被掳人口。上以所献苏木百斤,献于德寿宫,又分赐于宗亲、功臣、政府堂上、六曹判书、代言,各有差。
○定陵寝步数之法。礼曹启:“谨按历代陵室步数,后汉光武原陵山方三百二十三步,减半一百六十一步,则四面各八十步。今朝先代诸山陵陵室步数,乞依原陵之例,四方各一百六十一步。”从之。
11月3日
○己未,西北面地震。
11月5日
○辛酉,上出次杨州南郊,候太上之还也。太上次杨州客舍,上谒见,进酒极欢。暮,还南郊帐殿。翼日,太上王晓发,次于海村之郊,上随至进酒,退次于川边行殿。
11月8日
○甲子,木稼。
○太上王入京,次于燕喜坊崔庆云之家。上随至谒见,遂还宫。百官诣太上殿肃拜而退。
○罢左司谏尹思永、右正言金为民职。先是,上召司宪府掌务曰:“刑曹谏院相诘之事,劾实以闻。”是日,宪府上言:
刑曹以司谏院属使令身良水军石伊,囚诸典狱,盖以石伊本主,都官从贱得决后告状也。思永、为民等将石伊仍称本院使令,以刑曹不报本院,擅自直囚,顚倒移文,致令刑曹累日未仕。且为民已被本府之劾,事未决正之间,闻其亲在光州有疾,及时呈辞,星驰而去,则犹之可也,顾乃留连经日,干请铺马,朝辞之际,又不启达被劾之由,尤为不当。乞上裁施行。
命罢二人职。
○礼曹启宗亲国葬等例:“大君为一等,诸君为二等,元尹、正尹为三等。”从之。
○命巡禁司,挝[42]申闻鼓诉言者毋禁,如违背阻滞者,许宪司纠察,申闻论罪。
11月9日
○乙丑,雾,木冰,迨午乃霁。
11月10日
○丙寅,日两珥。
○流左献纳郭德渊于公州。初,德渊以家忌,不与思永、为民被劾之事。是日赴院,劾问掌令赵师,以司宪府与刑曹私相报复之故草疏,将请宪司之罪。大司宪李原闻之,先诣阙劾德渊,令书吏所由,围守谏院,使不得上疏,且启曰:“德渊若以臣等为非,则当于司谏院未属散之前,申请臣等之罪。当其时,曾无一言及此,至同僚属散之后,独坐谏院,劾问本府。由是观之,非特宪府刑曹相报复也,乃德渊真报复也。况谏院行首掌务属散之后,德渊观望不出,久阙监申省记。臣意德渊与于属散之例矣,今乃公然赴院,臣以此劾问德渊,德渊闭门不纳,囚本府所遣所由二名,甚为不当。”上曰:“然则具状以闻。”原即以所启之言,口占为状,状尾益以乞收职牒,鞫问其罪,上命德渊于公州付处。
11月13日
○己巳,上诣成均馆。上服衮冕平天冠,亲奠于文宣王,执事官服祭服,陪祭官服公服,令学官分奠于十哲以下。礼讫还宫,命兼判礼宾寺事潘城君朴訔,馈学官诸生。翌日,成均大司成柳伯淳等上笺以谢。
○夜,雷雨。
11月15日
○辛未,置十学。从左政丞河仑之启也。一曰儒,二曰武,三曰吏,四曰译,五曰阴阳风水,六曰医,七曰字,八曰律,九曰算,十曰乐,各置提调官。其儒学,只试见任三馆七品以下;馀九学,勿论时散,自四品以下,四仲月考试,第其高下,以凭黜陟。
○捕妖人文可学及其党与,囚于巡禁司狱,命参赞议政府事崔有庆为委官,与兼判义勇巡禁司事李叔蕃、尹柢、刑曹判书金希善、司宪执义崔府等鞫之。可学,晋州人。粗习太一算法,自谓前知雨旸之征,国人稍有信之者。上召试之,拜书云,视日久而无效,斥遣之。居开城留后司,诳诱愚民,密谓生员金蒇曰:“今佛法衰残,天文屡变,吾诵《神众经》入神,能役使鬼物,天兵神兵,不难致也。若得人兵则大事可举也。”蒇然之,乃与前奉常注簿任聘、生员赵方辉、前副正曹汉生、前少尹金亮等皆信附之,遂谋作乱。任聘之母舅副司直赵昆知其谋以告,捕可学及其党鞫之。上谓群臣曰:“予谓可学为顚狂者。天兵神兵,吾能召致,此非狂者之言乎!”黄喜启曰:“一可学虽顚狂,其从之者,岂尽然乎!”上谓鞫狱官曰:“今以可学之故,无罪之人被囚者多,宜速分辨。”
○下前直艺文馆李逖、内赡少尹刘直、成均学谕杨秩于巡禁司狱。可学辞引直。又巡禁司司直朴楣初捕可学之时,逖荐亡母,设水陆斋于白州之西山寺。可学素与逖交,方在其寺,故并囚逖。秩则任聘之友婿也。按验无实,寻皆释之。
○下上党君李伫、开城留后姜思德、前东北面都巡问使吕称、检校参赞议政府事吴嗣宗、李沃、承宁府少尹金迈卿等六人于巡禁司。以辞连可学也。翼日,皆释之。
11月16日
○壬申,庆尚道赤祲。
11月17日
○癸酉,议政府定收烟户米之法以闻。京中,见任一二品为上户,出米十斗;三四品为中户,出六斗;五六品为下户,出四斗;参外为下下户,出二斗;庶人出一斗。前衔各品,各减其半。外方,则有田十五结男女十五口以上为上户,田十结男女十口以上为中户,田五结男女五口以上为下户,田一二结男女一二口为不成户,并三户为一户,依京中三等例,出米有差。田二十结以上,计田结人口,以次加纳,丰年则依定数,中年则减半,凶年则全免。
○吉昌君权近上所撰《礼记浅见录》。
11月23日
○己卯,上诣德寿宫起居。
○左政丞河仑等,上祛民弊数条。启曰:“前朝之季,民弊多端,至于我朝,渐次革去,民间尚有馀弊。州县屯田,已有禁令,为守令者,任然行之,或聚民屯种,或散种科敛,不归国用,全为私费,或聚民造船,以收船税,作梁以收渔利,埋炭以收炭价,或取民间所种莞苎竹漆,至于果实,当未熟之时监封,待熟摘取,逼令充数,反扰本户,以致故损。又品官鄕吏广占土田,招纳流亡,并作半收,其弊甚于私田。私田一结,丰年只收二石,并作一结,多取十馀石,流移者托此避役,影占者托此容隐。赋役不均,专在于此。又豪强奴隶占断大川,以专渔利,禁民入手,以致民间渔物乏少,此等之弊,不可不革。州县屯田造船收税、作梁取利、埋炭收价、取民莞苎竹漆等事,一皆禁断;取民果实,不给其直者,依《经济六典》,亦行禁断;人家代田外山野所种果实,十分税一,令户主自纳,勿行监封充数,以扰主户;田地并作,除鳏寡孤独无子息无奴婢三四结以下作者外,一行禁断;渔梁专利,禁民入手者,痛行禁断;令民自愿者,皆获渔利,十分税一,皆报都观察使,知数出纳。其有如前作弊者,观察使痛行纠理,以凭黜陟,观察使不为考察者,司宪府访问核实,申闻论罪。”又启:“当极寒日,毛耳掩分套鞋,除殿庭朝会行幸迎送时,不许穿着外,阙门外待朝时、行幸路次侍卫时、各衙门坐起时,年老有疾,自愿穿着者,勿许禁止。”皆从之。
11月28日
○甲申,太白昼见。
○宥许倜、郭德渊,京外从便;雪然、惠正等,外方从便。
十二月
12月1日
○丙戌朔,黑雾。
○司宪府上给田之法,从之。疏曰:
国无三年之畜,则国非其国。本朝土地瘠薄,所出不多,每年损实踏验之际,各官守令,不顾大体,专以悦民为计,给损过多,公家所入,随岁而减。乞以京畿左右道前后改量剩出田地,皆属军资。且土田,非臣子所得私,户曹于科田折给之时,不顾前给多少,以相知者为先折给,乃至国家不紧杂类人,并行折给,以公田为己私恩,甚为未便。自今科田不足及新来从仕人前后田地数及陈告田数开写,启闻取旨,方行折给。
下议政府拟议,请依所启施行。
○议政府上刑律之例,从之。
刑律云:“斗欧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并绞;威逼人致死者,杖一百,追埋葬银一十两。”律文本意谓凡杀人而至死者,不征埋葬银,杀人而减死者,征给埋葬银。自今杀人而罪不至死者及至死而遇宥免死者,并征埋葬银,给付被杀人家。
12月8日
○癸巳,以李舒领议政府事,仍令致仕,河仑为世子傅,权近世子贰师,李原判汉城府事,李和英右军都摠制,闵无疾司宪府大司宪,赵昆承宁府判官。无疾,既解兵权,常怀怏怏,故有是命。昆,告可学之谋者也。
12月9日
○甲午,赐鄕右军同知摠制李玄林州。玄上言:“臣曾祖大都路摠管伯颜,至元丙戌之岁,奉皇姑[43]齐国大长公主而来,子孙相继,世受国恩,至今尚未得于本国付籍。乞依他向国人例赐鄕。”从之。
12月10日
○乙未,幸骊兴府院君闵霁第,静妃从之,诸王子皆从,置酒。霁作诗三篇以献,其一叙文定之初居家之穷约也,其二叙殿下即大宝喜贺之情也,其三叙闵氏一门厚蒙恩渥之私也。上欢甚,相待如潜邸时,霁称上为先达,上呼霁为师傅。酒罢,霁送上立于大门之外,上请霁入,霁皇恐不敢,乃进立于马前,子无疾曰:“家君入,上乃御马矣。”霁曰:“汝何知!”拱立不退,上行十馀步,乃御马。
12月14日
○己亥,上诣德寿宫献寿。
12月15日
○庚子,轘文可学、任聘、金亮、金蒇、赵方辉、曹汉生等于市,可学之子乳,亦处绞。初,可学等谋逆,约事成之后,推可学为主,蒇为左相,聘为右相,方辉为二相,汉生为西北面都巡问使。夜会报恩寺松间,告于诸佛神祇,共拜可学为君,使聘制教书二道,买铅铁,造御印议政府印兵曹铺马印奉使印等四颗,谋使汉生先至平壤为内应,可学等欲俱至平壤。可学伪称都体察使,蒇伪称都镇抚,以十二月二十一日,杀都巡问使,因起兵为乱。既定计,聘反自疑,问计于赵昆,昆阳许之,遂以首告。狱成,可学等妻孥皆连坐,独宥聘之妻子兄弟,以赵昆首告也。
○杖慈州人曺守一百,配巨济县烽卒。守,方辉之姊子,知情不首者也。又流僧妙惠于务安县,慈州户长金良义于机张县为烽卒。妙惠,方辉之叔父;良义,金亮之侄也。
12月17日
○壬寅,月入太微。
12月19日
○甲辰,废郑复周为民。司宪府上言:
今月初六日,前佥节制使郑复周,弃其旧妻,娶花山君张思吉妓妾福德之女,成礼为继室。复周历仕中外,官至三品,婚姻之礼,非所不知,恣情而行,以累士风。乞收职牒,依律论罪,以正风俗。
上曰:“复周,予同年也。今已老矣,弃糟糠之妻,而娶贱人以自配,不亦可憎乎!若废为民,则与福德相称,可以为其女婿矣。”乃命削职为民。
12月20日
○乙巳,司宪府上禁驾前直呈及守令褒贬之法,从之。启曰:“主掌各司误决讼词,许令击鼓申闻。近间大小臣民,凡有讼冤,伺行幸之日,辄于驾前直呈,既违击鼓之法,进退不中程式,或致御马惊骇。后有讼冤者,依式击鼓;其驾前乱杂直呈者,以判旨不从论罪。”又启:“守令褒贬,汎称德行等第,不论实效有无。以故守令务求虚誉,行媚于使臣过客,取悦于品官鄕吏,未有力行实效者。今后以状后七事考察,分为等第实效事目,各于名下,具录申闻,以凭黜陟。一,存心仁恕:赈恤穷乏者几人,惠养老疾者几人。一,行己廉谨:裁省冗费某某事,减损收敛某某事,早暮劬劳某某事。一,奉行条令:到任以来,奉行某某事,板榜张挂,谕众申明几条。一,劝课农桑:境内堤堰几所内,修筑几所;任后劝民植桑椹,每一户几株;官种桑椹,分给栽植,每一户几株;劝民造水车,每一里几具;官造作分给每一里几具,劝耕几;合家疾病者,令邻里耕耨,待其平复,偿价者几。一,修明学校:学校几间内,修治几间;生徒几人内,读书几人;通几经几人。一,赋役均平:贡赋收敛,某某事均平;军役差定,某某事均平。一,决讼明允:奴婢相讼几,道内决折[12]几道,杂讼几道。”
12月21日
○丙午,日本国丹州守、肥州守,遣使来献苏木胡椒玉带枪剑水牛角等物。
12月22日
○丁未,朝廷内史韩帖木儿、杨宁等来。上以时服,率百官出迎于盘松亭,结山棚,百戏前导,至昌德宫。帖木儿宣敕,赐王珊瑚间茄蓝香帽珠一串、纻丝三十匹、熟绢三十匹、象牙二只、犀角二个、《通鉴纲目》、《汉准》、《四书衍义》、《大学衍义》各一部、片脑、沈香、束香、檀香、苏合油、白花蛇、朱砂、麝香、附子、金樱子、肉苁蓉、巴戟、当归、乳香、没药、藿香、零陵香、甘松香等药材十八味。帝喜我进铜佛,故有是赐。
○东宁卫千户金声、百户李宾,赍礼部咨偕来。咨曰:
永乐四年十月初八日,礼科抄出辽东都司东宁卫千户金声奏:“永乐三年十二月内,赍擎敕谕,往东良等处地面招谕,经过朝鲜国后门地名海通,遇有本卫原垛土军小旗刘山城等,告称:‘洪武三十五年,漫散逃来本国丰海道等处住坐,欲归原卫复业,不得回还具告。’今思各人,原系五丁垛集土军,如蒙行移取回,著役屯种便益。将见在朝鲜军馀家小全者遂等四千九百四十九口,开坐具本。”该兵科官赍于右顺门奏,合著该衙门知道,奉圣旨是。钦此,除钦遵外,案照先承左军都督府照会,据辽东都司备东宁卫呈开:“百户边林弟边连告,有馀丁边都里哥等,逃在朝鲜国葛开万户府住坐,及军人黄显等各告,有父母、叔弟、妻娚、黄不改等,逃在本国张判事家,又有土人全者遂等四千九百四十口,并千户高勖等下家人海西等一十四口,俱各逃移本国藏躲,告乞取回复业。”本部累经行移本国取发,回准本国咨,称除行东西北面沿江把截官司及各道府州郡县分投挨究,得获解送辽东都司外,回咨到部。行间钦奉前因,理合再行差人,催取除具奏外,今差千户金声等,赍文移咨本国。烦为照依边连等所告处所,作急差人,遍行所属守,并务要根捕前项在逃人口,得获解发辽东都司交割,仍希解过人名口数,回报施行。
上拜敕,受赐讫,与帖木儿及声等行私礼,仍设宴。初,以帝所赐帽珠系于笠以出,酒数行,即脱笠著纱帽以终宴。
○夜,地震。
12月23日
○戊申,上如太平馆,宴使臣。
12月24日
○己酉,韩帖木儿诣阙谢。
12月27日
○壬子,宴韩帖木儿等于广延楼下。韩帖木儿诣中宫献象牙梳二、篦子七、刷牙一。
12月28日
○癸丑,上诣德寿宫起居。
○赈济州饥。发全罗道官仓稻豆,往贷之。
12月30日
○乙卯,大雨雷电,夜半而止。野鸡皆鸣,浑似春气。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十二〉
注释
- ↑ 原本「戍」
- ↑ 原本「顷」
- ↑ 原本「乙」
- ↑ 原本「事」
- ↑ 此处原本有一「父」字
- ^ 6.0 6.1 原本缺刻
- ↑ 原本「瑭」
- ↑ 原本「胗」
- ↑ 原本「名」
- ↑ 原本「瞻」
- ↑ 此处原本多一「之」字
- ^ 12.0 12.1 12.2 12.3 原本「绝」
- ^ 13.0 13.1 原本「莹」
- ^ 14.0 14.1 原本「珚」
- ↑ 原本「金」
- ↑ 原本「致」
- ↑ 原本「檀」
- ↑ 原本「旦」
- ↑ 原本「卒」
- ↑ 原本「归」
- ^ 21.0 21.1 原本「府」
- ↑ 原本「卷」
- ↑ 原本「姝」
- ↑ 原本「变」
- ↑ 原本「中」
- ↑ 原本「龟」
- ^ 27.0 27.1 原本「瓜」
- ↑ 原本「水」
- ↑ 原本「愍」
- ↑ 原本「例」
- ↑ 原本「毕」
- ↑ 原本「径」
- ↑ 原本「初」
- ↑ 原本「何」
- ↑ 此处原本多一「哉」字
- ↑ 此处原本多一「乙」字
- ↑ 原本「璧」
- ↑ 原本「迭」
- ↑ 原本「傲」
- ↑ 原本「欠」
- ↑ 原本「惮」
- ↑ 原本「檛」
- ↑ 原本「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