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年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
(壬寅)三十五年大明万历三十年
三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甲午,上在贞陵洞行宫。

○卯初,上亲临率百官,行正朝贺礼。

○大臣判中枢府事李德馨为班首。及二品以上问安,答曰:“知道。”

○献纳金光烨启曰:“大司宪奇自献、持平尹义立、掌令吕𥙿吉、司谏洪遵,并引嫌而退。崔永庆为奸臣所构陷,横罹逆狱,竟至瘐死。深冤大痛,一国之所同然也。幸而圣明洞烛其无辜,赠其职而雪其冤,则朝家之是非已定,固无待于区区之辨说矣。其时成浑,擅名望于一时,为当路所取重,而明知其孝友气节之可尚,则力辨诬枉,犹可救止,上章讼冤,亦无不可,而永庆驯至于再鞫,权奸遂得以甘心。今者岭南儒生之论,激发于累岁之后,则其心所存,固难测知,而谓成浑指挥构杀者,虽曰过中,论以穷源,则浑亦岂得辞其责乎?宪府于处置黄愼之时,唯知救解成浑之为务,并欲与当时构陷者之罪,而分疏掩庇,多费辞说。台谏以辨别是非为职,则论事之体,不当如是也。吕𥙿吉在呈告之中,则虽不可异同于其间,而既答通示之简。则所失,亦当与其时同僚无异矣。奇自献、尹义立之不欲苟且相容,乃其宜也。固无可避之嫌。玉堂之处置两司也,断以论事之误,则宪府之失,乃重于谏院,而一出一递,处置乖当。洪遵既参上札之时,势不可仍在言地。请大司宪奇自献、持平尹义立出仕,掌令吕𥙿吉、司谏洪遵递差。”答曰:“依启。”

○朴而章为司宪府执义,李成禄为成均馆直讲。

1月2日

○乙未,仁顺王后忌辰。

○忠淸监司李用淳驰启曰:“林川郡守李愖牒呈内,今十二月二十日日出时,有若三日并出,详见其状,则正轮左右,双环挟持,白虹围其外,二食顷许,日轮始安。二十二日申时地震,自西向东,其声殷殷,屋柱并震。变怪非常事。”

1月3日

○丙申,为三省推鞫。江陵府使柳寅吉捕捉荒唐人权立称名者。疑其权龙,故遣禁府都事拿来。委官金命元。启曰:“徐贵男、韩希守,与权立面质,则所供如此,皆以权立为非权龙矣,但贵男,乃其族亲,希守亦是亲切之人,其所云云,难保其必出于真的,而若加讯问,亦或有悔。当初权龙措捕时,指示先导者,乃海南急唱雪云也。详知面目,而不至容隐者,无逾于雪云。若使此人见之,必得其实。请下书本道监司,给马上送。雪云若或有故,同县所在,详知面目人,亦令别择上送。权立则大概观其所行止,极为殊常。姑为仍囚,雪云上来后处置何如?”答曰:“允。”

○以成以文为兵曹参知,李效元为人庸劣,不合台官。为司谏,李寿俊为司宪府掌令。

1月5日

○戊戌,掌令李寿俊启曰:“臣以平安监司状启,刷还人物推考事,方在应推之中。风宪重地,不可冒居。且持平闵有庆,即臣同生妹夫,法当相避。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掌令李寿俊,引嫌而退。相避则在下者当递,而寿俊方在应推之中,势难在职。请李寿俊递差。”

○洪履祥为户曹参判,金大来贪悖无行。为司宪府掌令,朴震元为弘文馆副校理,柳希奋为司谏院正言。

1月6日

○己亥,宪府启曰:“坡州,路傍极败之地,苟非勤干之人,决难收拾。牧使权恂,性本弛缓,年且衰老,苏残起弊之责,必不能堪任。请命递差。”

1月7日

○庚子,上亲临,行进贺拜表礼。

○政院启曰:“皇上所赐,无论轻重,在我国,固当致敬尽礼。但于其间,不能无品节之差,故迎诏与迎敕仪注,自不得相同。诰命虽重,事体视诰敕有间。况今补赐,而无敕书,似难专用迎敕仪注,故郊迎一节,不为磨链,盖以虽敕与诰命并来,再无以加隆其礼故也。然系是变礼,非本曹所可独断,故请议诸大臣矣。今者政院之启如此,臣等谬见,安敢自是?更议大臣处之何如?”传曰:“允。”

○以尹义立为司宪府掌令,申之悌为司宪府持平,柳希奋为持平,姜签为弘文馆校理,李志完为礼曹正郞,崔忠元为司谏院正言,郑弘翼为正言,朴楗为成均馆典籍。

1月8日

○辛丑,宪府启曰:“持平申之悌,以全州判官,方在本州。除交代,斯速上来事,请下谕。咸镜道,凶荒太甚,人民几尽流亡,所闻极为矜恻。赈救之事,当如救焚拯溺,而今始遣官,亦已太晩。救荒敬差官,差出有日,而尚未发送,迟延失时,必为无益之归。请于二三日内下送。且平安道江边一带,凶荒无异于北道。所当一体赈恤,使边上饥民,均蒙惠泽。请敬差官,亦十分择差,从速下送。但敬差官之号虽重,比御史,则体面似为有间,而于发仓分赈之际,号令恐或不重,请并称御史下送。近来向化胡人,出来之数甚多。使之聚居于近京列邑,似非得宜,而如杨州楼院路傍所居胡人,则自成一村,更无民家,行旅往往止宿,则有入而无出者,间或有之,时时散出,明火作贼,其害有不可胜言。且称其族类之胡人,自北出来相寻,而一路亦不得察禁。若此不已,渐至滋蔓,则他日之为患,难保其必无。请命散置僻处,俾无屯聚作挐之弊。”答曰:“依启。”

1月9日

○壬寅,卯正,上御别殿,启覆罪人。右副刑房。承旨崔沂进前,读罪人具男三覆推案,罪当斩,妻子为孥。上曰:“群意此罪如何?”领事金命元曰:“既已屡犯,依律为当。”上曰:“别无可疑之事乎?”左参赞郑昌衍曰:“更无可疑矣。”上曰:“然则依照律施行。”崔沂又读罪人赵祉、爱春三覆推案,罪当绞。上曰:“此罪则如何?”命元曰:“爱春以所行见之,则当死无疑,但乱后不以士族自处,则以死论断,似为未稳。”上曰:“各陈所怀。”判义禁府事李忠元曰:“国家不幸,倭贼遍满国中,士族不能守礼法。况爱春被污于贼,又为乞粮,则不可以平时士族责之。”上曰:“予意有异于是。被掳倭贼之言,不过图为免罪之计,岂可尽信?如此等事,有关风教,似不可免。我国士族失行者,处死之律,元来邻国所无,然自前行之,必有其意。人君杀人,初非得已,为惩众也。”副提学李尚毅曰:“本国自前以礼义维持。爱春之事,渠则前虽被污,今既见出,生道似难。”上曰:“虽更思之,饶贷似难。依照律施行。”同副承旨申渫,又读罪人安继男三覆推案,上曰:“此则如何?”命元曰:“既已杀人,明白无疑,更无可议矣。”上曰:“予意,此推案未尽。检尸时尸帐及事干招辞,启覆时所当并读,而不录,似为未稳。”崔沂曰:“启覆推案,乃义禁府所上,故尸帐及事干招辞不录矣。”上曰:“此是未尽处。渠罪虽明白无疑,但不该备矣。”命元曰:“死罪推案,既为未尽,似当更为矣。”上曰:“然则判付,不以三覆书之。更录尸帐及事干招辞,更为启覆乎?但三覆之外,更为启覆,未知何如?”大司宪奇自献曰:“三覆之外,又为启覆,似有后弊。”上谓申渫曰:“承旨,此事如何?”申渫曰:“刑曹推案,来在政院矣。”上曰:“然则甚当。令注书取来。”注书林𢢜取刑曹推案而来,上曰:“当初尸帐及事干招辞。并读。”申渫读前后尸帐实因及事干招辞,上曰:“群意如何?”命元曰:“打杀曲折,不为分明,故欲俟尸帐更议矣,今则似无可疑。”上曰:“然则依照律施行。”

○宪府启曰:“启覆时,罪人安继男推案内,尸帐及事干各人招辞,不为悬录,临时顚倒,终以草案进启,致令覆囚重事,归于苟简,不察之失大矣。色承旨崔沂,请命推考。”答曰:“允。尸帐不为悬录等事,出于偶然,然如是启之,依启。”

○礼曹启曰:“冕服郊迎事,议于大臣,则行判中枢府事李德馨以为:‘冕服祗迎礼节,该曹参酌为公事,而臣前已献议,今无异见。唯在上裁。’领议政李恒福以为:‘《礼》,君言至,则主人出拜,故古者天子使人于诸侯,郊迎而礼之。《礼》,君有赐,大夫拜受于庭,故古者天子致胙,诸侯有下拜之礼,无出郊之仪。’意者,君言、君赐,其祗受品节之差,无乃有所据,而权之欤?臣矒于古礼,不敢轻议,尝记变前,皇上当赐蟒衣矣,又因宗系辨诬,仍赐会典矣。其时我国,极以隆仪盛礼处之,而皆于阙门内迎之。如此异数,以君父特赐之盛,人臣致敬之诚,论之,何但郊外而已,虽出舍于境上,舞蹈而迎之,犹有所未足于心,礼不可径情而直行,故必有郊外、门内之节。今于补赐之受,专用迎敕之仪,恐非处变节礼之宜也。’左议政金命元以为:‘诰命冕服祗迎节目,因该曹公事而献议,今见政院启辞,亦有所见。参详轻重,以期折衷,唯在上裁。’右议政尹承勋以为:‘政院启辞,亦有所见,但此是变礼,既无前例之可据,折衷为难。唯在该曹,参详轻重,得礼之正而已。’伏惟上裁。”传曰:“知道。”

1月10日

○癸卯,吏曹堂上、郞厅,并递罢。司宪府吏曹堂上、郞厅推考公缄,照律以私罪,杖一百,尽夺告身入启。判书沈喜寿、参判郑赐湖、参议辛庆晋,命只递本职,正郞李弘胄、佐郞成晋善,并夺告身。

○以李好闵为知中枢府事,崔远为同知中枢府事,尹暒为户曹参判,吕祐吉为司谏院司谏。

1月11日

○甲辰,三公议荐吏曹判书。韩应寅、洪进、李廷龟。传曰:“更为多数书启。”

○吏曹判书加荐。具思孟、郑昌衍、柳永庆、李光庭。 ○政院启曰:“常时吏、兵曹判书,只时任大臣荐之,故依此为之矣。”传曰:“知道。”

1月12日

○乙巳,谏院启曰:“司谏吕祐吉,引嫌而退。以觐亲事,受由于都体察使上来,而铨曹既已具由启禀,得授本职,则非他闲漫之官,不得出谢之比。别无可避之嫌,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执义朴而章,引嫌而退。呈旬之后,因切迫病患,归于流寓之处,则虽非大段之失,台谏方在被推之中,势难在职,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庆尚等道体察使李德馨启曰:“南海一县,本以海中孤岛,猝被贼锋来逼本县,人民飞走路穷,沦陷于贼。其间,虽或有罪恶特甚者,而此则统制使,已为查出行刑,其馀则统论事势,与陆地有异,情或可恕矣。且戊戌之冬,臣跟随天将,在顺天,以计招出南海附贼之民,潜引本处走回人,厚加赏馈,给与一行,赍去御印免死帖,诱引其处之人。于是,本县出身金得酉等,夜率居民,相继出来,其数过八百馀名。天将闻之,深以为喜,使重赏此辈之功,而臣亦将其曲折状启矣。其后郑起龙为右兵使,请诛戮南海附贼之人,而该司回启,分等行罚,或处斩、或削科、或削籍为兵。南海之民,当初见陷于贼,既异于他处,而贼退之后,多被陈提督水兵戕害,艰难应募,出来者又还被重律,些少遗民,涣散无生意。其后巡察使,目见事情如此,至于再度状启矣。及去春,臣巡入本县,本县之遗民,谓臣在顺天时,详知其情状,累累泣诉冤闷之状,臣以朝廷抚定之意,布谕而还矣。今闻防御使郑起龙,传令本县,捉囚其时之人,民情再为骚动,至裹粮来诉,诚为未便。前项金得酉,首应招募,而未沾恩典,妻子尽死于狱中。朝廷处置如此,则何以为后日之劝哉?请令本道,尽为荡涤,解遐方赤子覆盆之冤何如?”传曰:“令备边司,详察处之。”

○以柳永庆为吏曹判书。时,吏曹堂上俱阙,三公议荐判书,以韩应寅、洪进、李廷龟拟望,上命加望,遂以永庆为之。

1月13日

○丙午,谏院启曰:“海南县监李芷,到任之后,专事割剥,阖境嗷嗷,民不堪命。请命罢职。京城户布收用之事,初因诏使行期急迫,外方各样卜定之物,虑有未及之患,该曹启请无前之征,以济燃眉之急。此固出于事势之不得已,而都下之民,率皆流离甫合,仅得自活,一端之布,办给无路,颇有怨苦之心。目今诏使之行,已延数月,诸道卜定杂物,几尽来纳,虽非此布,足以应用。请命停罢,以除都下骚扰之弊。”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应宿之官,其选固重,不可人人而冒授。近来,全不愼简,颇有苟充之讥。刑曹正郞金浩残劣,户曹佐郞赵玹迂拙,工曹佐郞苏徯老耗,皆不能察职。请并命递差,今后十分极择,俾无冗杂之弊。杨州牧使尹景,延曙馆舍造作时,材木皆出于民力,而择其梁木之大者,巨作棺板,输入京中,其他椽木等物,功役未毕之前,亦多私自费用,而临用不足,则乃敢又责于民间,民不堪其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扶安县监林颋,为人昏劣,凡干差役等事,一委奸吏之手,而人民虽有牒诉,茫然不知裁决,阖境怨咨,使关防重地,日就凋弊。请命罢职,其代,以有才略文官,极择以遣。”答曰:“依启。”

○礼曹启曰:“此非礼文仪节之比,本曹别无可据之礼。第以《杜氏通典》考之,皇后纳征,用六马,皇太子妃纳征,用乘马,亲王妃纳征,同焉。《五礼仪》,王妃纳征,用玄六、𫄸四,王世子嫔纳征,玄三、𫄸二。以此观之,明有品节隆杀之差。《大明会典》婚礼条,皇后、皇太子妃,亦有差等。此其大略,而各年誊录,散失无存,器皿、衣襨等制,无从考出,不敢以臆见妄定。惟在都监商量隆杀之节,参以见闻于人者,禀裁行之。敢启。”传曰:“允。”

1月14日

○丁未,上接见军门差官谭宗仁于时御所。上问李德馨曰:“卿亲往问答,有何可言之事乎?”德馨曰:“彼若不先为发言,则自此别无相问之事矣。”上曰:“欲言贼情,何以措辞乎?”德馨曰:“前日蒙天朝善后之恩,小邦仅得无事,诸大人撤归之后,此贼复来哄胁。以此措辞,似为宜当。次行酒礼。”上曰:“大人自军门而出来,军门大人,必有指教小邦之事。窃欲闻之。”宗仁曰:“其事尽在军门咨中。俺来时,军门分付此事。和与不和,天朝不能主断,归见国王及重臣,相议而来。我当为覆奏云矣。”上谓德馨曰:“彼言如此,何以答之?”德馨曰:“小邦虽细事,亦不敢擅。况此许和重事,岂敢自专乎?以此措辞为当。”上曰:“然则然矣,但观来咨之意,天朝必不为担当指挥,奈何?”德馨曰:“和事,天朝既委我国,今此不须提起和字,但曰前日天兵留驻,故小邦无事,今则抢掠海边人,诇探天兵有无,每来哄胁,以是为悯云云,则似为宜当。”上依德馨言,以语宗仁,宗仁曰:“来抢边营,不过对马岛零贼之所为。若讲后,必无此患矣。”上曰:“观此言,似是许和之意也。”少顷,宗仁辞出,上送至中门而返。

○以韩应寅为淸平君,沈喜寿为同知中枢府事,申磼为兵曹判书,李尚毅为吏曹参判,宋言愼为兵曹参判,郑光绩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廷馨为弘文馆副提学,许筬、郑赐湖为同知中枢府事,李睟光为吏曹参议,李效元为司宪府执义,朴而章为弘文馆副应教,金润身为工曹正郞,柳涧为成均馆典籍。

1月15日

○戊申,上引见大臣于别殿。上曰:“万军门咨文之意,看来如何?自此将何以答之乎?”领议政李恒福曰:“小臣则暂见咨文矣。以臣臆度,天朝不欲担当此事,故委之于我国。事势若大难则许之,不然斥绝,严为守备,该国斟酌为之之意也。且见科道题本,则许与不许,不可自此指挥云。中朝议论如此,万军门岂肯为主张乎?”上曰:“此言正是。如我国方言,不欲担当之意,指挥之后,未知厥终之如何,天朝岂肯为乎?”右议政尹承勋曰:“昨日李德馨见谭宗仁。宗仁露其实情,传万军门之言曰:‘兵部不肯担当,诿之于俺,俺岂可轻为?当问于朝鲜云矣。”上曰:“然则回咨,何以主意?恒福曰:”利害,虽未可逆睹,若我国欲许和,则当初亦须直言,不必藏头说话也。天朝知我国之意,故移咨如此。若决大事,为与不为,明白说破可也。岂可推诿而已乎?“上曰:”宗仁何事出来耶?“恒福曰:”虽未的知,不过试观我国事情,而遣之也。“上曰:”备边司似当议论为之,大概为谕帖,有若某将官来者,以示天兵尚留,使贼知天朝,尚眷顾我国之意。今此回咨中,欲及此意如何?“恒福曰:”此则不得不如是为之。“上曰:”元来,以事势言之,许和,不可不为乎?“恒福曰:”许和之后,边患永息,保其无事,亦未料得。但对马岛,与国为邻,年年侵犯,则两南疲于奔命,益无可为,故欲许之矣。至若日本大贼之来与否,则亦不系于此矣。“午时罢黜。

1月16日

○己酉,备忘记,答金翚疏翚以岭南儒生文景虎等疏内,有曰:“其父宗儒往见成浑,浑密问曰:‘汝知崔永庆之为吉三峰乎?’宗儒愕然曰:‘何为出此言也?久在南中,只知其人,负高士重望,不知其他。’云云。”翚以为父冤,而上疏讼之。曰:“予未知尔何许人,又不知此疏之果出于尔手与否也。夫崔永庆之枉死,天下之至冤也,郑澈之邪毒,千古之奸凶也。成浑为澈之腹心,澈之心,即浑之心,二而一者也。此则天地鬼神,昭布森列,发未燥之儿,亦已知之。虽借辞于子贡,学字于杨雄,仪、秦弄其舌,贲、育骋其勇,亦不能逃也。浑之杀人,言者非一,岂无其由乎?夫以闾巷间至微贱之人,人不敢加以情外杀人之名。今多士。以永庆之死,归于浑,得非沧浪之自取者乎?何敢指郑仁弘,为构陷之计?仁弘之为人,鸟兽草木,皆知其名。汝无乃又欲效澈党,构杀崔永庆之故手段乎?浑虽发迹终南,尝,以征士自拟,终乃有杀士之慝。此朝廷上千万古不可洗之污蔑也。安得决注银河,涤此羞辱,徒自痛叹而已。且汝知成浑之为人乎?浑之党奸阴诡之状,姑置勿举,当君父与贼对垒之日,扬臂君前,大言乞和于雠贼。不知此义何居?予即面责,退而题诗壁上,浑曾因李廷馣状启,首陈和议。上因此震怒,有壁上诗,诗曰:”万死心如铁,求和不愿闻。如何倡邪议,悖义惑三军?“以为彼哉彼哉!汝知予诗乎?此即成浑之罪案也。嗟乎!古之征士,系汉鼎于一丝,今之征士,斲国势如一发。异矣哉!以真征士也。且汝以汝父为不言。汝父之言与不言,汝何以知之?汝父之所往东西南北,汝必随之,如影之随形乎?汝无护辨。”

○备边司启曰:“羁縻之事,兵部推诿于万军门,而军门,令我国自决。此为已决公事。若更以讲倭之难易便否为言,中朝必无代我国,而苟许处置之理。若谓事势如此,而欲从军门之意,本国有决语,则后日难处之悔,又不止一二。但当极陈贼情凶狡难测,自庚子夏间,陈叅将、张游击,开诱倭使遣还之后,贼再次出来,密问天将有无,天兵撤回与否,上年四月及八月,全罗、庆尚海边,连有零贼窃发,抢掠人口。贼之所为如此,而一边以讲和为请,其情难测。今无他端,而欲与之和,深恐一许之后,彼更以许多难处之事哄我,而开衅于时时,疆域之忧,殆甚于今日。古人云:‘可守而后战,可战而后和。’和之一字,须有所依藉而后,可言也。贼虽以诚心来款,而讲和之事势,则必如古人所言者。况今贼谋甚狡,显有来试侵胁之形。如不审察此机,率尔通款,致贼益生他心,则求以结局,而反以败事。中朝累年留兵善后之功,终坠于虚地,不可不深念也。上年橘智正,初到釜山,本国以天朝命大官,经理国事,八道俱有天将屯田,兵边上。天兵则欲观对马岛形止,而更议进退,姑且撤移内地云云,如是为瞒辞而答之。今无中朝衙门,委官一番严饬伐谋之举,猝令本国边将,与贼使往复,则贼知本国已失所恃,而侮胁无不至矣。况贼既已要见上司委官,尤当严辞折冲,以塞彼言而后,可议其处置之权矣。臣等反复商议,所论不过如此,故略陈梗概。如蒙允可,令承文院,回咨磨链以送,何如?”传曰:“允。”

○谭都司万经理差官宗仁也。求端川玉石,传曰:“观其形,外面虽粗,有靑黄之色,而乃顽然无用之一物也。天生尤物于绝域,重困生灵,端州之民,其不幸也哉!未知此物,生于江上耶?生于山间耶?生于山间,必有开岩凿石之劳,恐致五丁之死生于江上也。北方苦寒,当此积雪,堕指裂肤,剖冰求之,既非王祥之鲤,恐难跃出。抑不能善为辞说,缓颊而回其意乎?”

1月17日

○庚戌,政院启曰:“昨日伏承圣教,特轸采玉之弊,形容水陆艰苦之状,累累百馀言。圣念所及,出寻常万万,不特端州一境之民,感泣于千里之外,凡在瞻聆,孰不感激?臣等聚首庄诵,不知更有所达。尝闻端川玉石,产于深山溪壑之间。今当苦寒之节,冰雪峨峨,若欲采之,则必须扫积雪、凿层冰,导流别涧,然后始可得取。虽欲勉副其请,必待三四月后,朔雪尽消,方可下手矣。上年经理之载去者,一人所用,则其数未为不足,而今又有此求,必是雕琢为器,馈遗于名流也。若使传播馆阁,人人皆有求于经理,则天生尤物,重困生灵者,诚有如圣教,穷塞创残之民,将不胜其苦矣。况今宗仁之求请,虽借重经理,而别无信书,其欲采取载归,而以为容悦之资者,未可知也。令秩高伶俐译官,以北方苦寒,冰未解冻,未得采取之意,措辞善谕,如或终始强要,而知其必出于经理之所求,则待解冰后,因便追送事,言送似当。”传曰:“允。予之过虑,又不止于昨日之言。不见高太监牌文乎?其所求者,玩好之物也。今张谦在玆,端川产玉之说,若转闻于太监之耳,则其弊有不可当者。端川自此亡矣。”

○谏院启曰:“振威县令崔浚,居官不治,民受其害。上年田结勘定之际,专委奸吏,任其低昻,豪猾者得免其税,贫残者偏受其苦,已极可骇,而既为磨链之后,又或手自增减,差役不均。如此多事之时,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扶安为县,物众地大,素称难治,又属舟师,春汛已迫,剸烦策应,必须其人。新县监韩景甲,为人迂拙,且以接伴官,方在关西,必难趁期赴任。请命递差,其代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兼庆尚等四道都体察使李德馨启曰:“马岛遣人侦探事,须急速处之。前日答贼书时,已有天朝回话报知之语,此行,当籍此言以行,而其在本国官员,则难于措辞为书。宜依前启辞,以惟政名,为书而遣之矣。且虽全继信持去,而传语之人,必明察机宜,中间善辞,然后庶免为调信所卖。孙文彧既再与橘智正往复,而机警可使。若令此人为传语,而又令谨实通事并行,使其出入问答之间,必与之一同,察贼言语辞色,则不无利益。请孙文彧及司译院正金孝舜,治装入送。且此行极重,须持虎、豹皮及人参、银子等物,临机致情,然后可以悦犬豕之心,而为游说之资,此乃国家机关极重之事。请令备边司,从长商量,速为处置何如?”传曰:“允。”

1月18日

○辛亥,药房提调问安,答曰:“非大段,勿为问安。”

○以李准为汉城府左尹,李世曾为黄海道兵使,康复诚为人刚明,淸节自励。为天安郡守。

1月19日

○壬子,王世子问安。

1月21日

○甲寅,王世子问安。

○药房提调问安。

○迎接都监启曰:“平时天使宴享处所,乃是勤政殿及大平馆南大厅,率皆栋宇宏敞,间架广阔,虽设馔卓,与大小馔床,恢恢有馀地,故自上与天使行礼时,周旋折旋,左右俱宜,如捧持果盘及各差备进止之官,御前通事、舞童等出入通行,无所拘碍,宾筵礼貌,有足观者。今则大平馆御室及南别宫西厅,为设宴处。其视勤政殿近处,则阔狭相悬。臣等试以常用床卓之广,尺量宴厅,地势则密密窄窄,馀地甚少。虽设补阶,亦甚窘迫,不成貌样。以此而言,则卓面不可不使之小,而厅制则决难猝变。卓面既少,则馔品亦不可不量宜裁减,一以顺地形,一以省浮费,势不已。谨与户、礼曹堂上及司饔院提调等,就宴享旧图式,减去尤甚繁复者若干器,而其华美可观者,并皆仍存,无致太俭,以损尊敬王人之仪,亦不失于言官论执蒙允之意,而其所以纾孑遗之民力者,亦甚不少。写出上、下马宴新旧两图,一并投进,以备睿览。”传曰:“允。”

○以金玏为成均馆大司成,姜𫄧为承政院右承旨,崔沂为承政院左副承旨,申渫、局量褊狭。郑仁弘、岭南人也。尚气节,有重名于一世。金顺命为司宪府掌令,李愖为弘文馆校理,宋锡庆、权泰一、为人端修,有志于学。金元禄为兵曹正郞,申鉴为兵曹佐郞,李舜民、为人庸踈。成俊耇为侍讲院说书,尹承立为成均馆直讲,郑逑为忠州牧使,权晋庆为京畿水使,李𬞟为济州牧使。赵守翼性骄量狭。为林川郡守。

1月22日

○乙卯,王世子问安。

1月24日

○丁巳,右承旨姜𫄧启曰:“张谦差备通事来言:‘高太监昨日送人言:“前日所求之物,何以如此迟迟?且笠子,其中紧急之物也。为先造作以来”云云。’”传曰:“知道。”

1月26日

○己未,传于右承旨曰:“诰命、冕服,皇恩罔极,而不为专差谢恩,乃迟迟兼赍而行,未免简慢。不多日内,速为差遣事,言于礼曹。”

○以宋言愼为工曹判书,特恩也。申湜为户曹参判,奇自献为人沉重有局度,议论平正。为兵曹参判,洪履祥慈祥藉。为司宪府大司宪,崔忠元为司谏院献纳,李久澄为司谏院正言,宋硕祚为侍讲院说书,辛庆晋曾在铨曹,与郑赐湖专擅朝政,排摈善类,引进邪党。为星州牧使。

1月27日

○庚申,礼曹启曰:“自前国有大庆,例为别举取人。今者册封皇子,实是天下之同庆,诰命、冕服赐补,亦我国臣民莫大之庆,似当俱有依前取人之规。本曹文籍散失,可考前例,未得的据,但壬午年,以皇太子诞生,故有取人之举。今之册封,实是天下之大庆,视壬午似为尤重,而诰命。冕服补赐,亦我国臣民之庆。敢禀。”传曰:“庆事取人,在法无据。况天朝,则本无如此之规。我国科举频烦,未是为稳,然既曰前例,依所启。”

1月28日

○辛酉,王世子问安。

○大司宪洪履祥启曰:“臣以空踈谫劣,无一善可纪,猥忝淸班,历扬非据,平生叨冒,无非欺负之罪。此实国人之所共知,圣明之所洞烛。臣不敢复有尘渎,以烦圣听,第惟顷日诰命。冕服奉迎,初二度习仪时,臣有私故,不得进参。其单子方下本府。凡公会不参之人,应被推核,而近因台官不齐,不得坐府,尚未议处云。臣何敢身犯其科,而有所预议于其间哉?反复思惟,决难冒入。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持平申之悌、大司宪洪履祥,并引嫌而退。疾病之来,人所难免,则趁未登途,势所然也,而其间日字亦不为多,似无可避之嫌。第以纸地未纳之故,方在推考之中,则势难仍在言地。习仪不参,或出于疾病事故之不得已者,则固无可避之嫌,而况二度习议,以私忌未参。凡官服制、式暇,依例给暇事,前日该曹,既以启下,则尤无所失,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持平申之悌递差,大司宪洪履祥出仕。诰命、冕服之赐,出自皇恩,实国家莫大之庆,而非寻常赐物之比,奉迎之礼,宜无间于迎敕之仪。今此祗迎,不行于郊外,而但行于阙门之,则于圣上至诚向上之礼,或有所未安。请依迎敕仪,更为磨链施行。”答曰:“依启。”

1月30日

○癸亥,嘉礼都监启曰:“嘉礼式及世子嘉礼,横看两单,俱录启禀者,非请有所损也。嘉礼式,泛言衣襨制作之规,而既不明言某殿仪式,世子横看,又非大殿礼制正式,则不足征矣。但无他可考仪轨,故欲据此节目等而上之,盖出于不得已也。试以纳征言之,世子嫔,则玄三、𫄸二,王妃则玄六、𫄸四。以聘财言之,世子则米、太并三百石,绵布常三百匹,正布三百匹。王妃,则己巳年吉礼相传之说,皆云米、太六百石,绵布、正布亦倍其数,以衣襨衣之。世子横看所不载,加录于嘉礼制作式者,五十馀件耳。其为等级隆杀,昭然可知。以此推之,所当加者,他物同然。但其中,或有不必加之物,亦有难备之物。如玉带,非唐玉不可造。若不特减,当贸于上国。如冠开等,用泥金,则所入几至四十馀两。若不量减,必有变通,如辇妆之付金,然后可得备造矣。如此之类亦多,臣等不敢率意增损于其间,当于两单诸色物件之下,一一付标以启矣。至于聘财,则出宫即时,应行节目,故为先启禀。”传曰:“知道。米、布,斟酌为之。”

二月

2月1日

○朔甲子,上在贞陵行宫。停常参经筵。

○宪府启曰:“掌令金大来,以前任舒川郡守时,以灾伤差错、堤堰不能禁耕等项,方在推考之中,且自上年八月,患唐疟未差。今者不意叨承恩命,不胜感激,扶曳登途,非但原病益重,胸痛兼发,趁未上来,稽谢之罪亦大,不可在职,引嫌而退。久患唐疟,胸痛兼发,则趁未上来,势出于不得已也。第以灾伤差错,方在推考之中,不可仍在言地。请命递差。德懋懋官,功懋懋赏。命德酬功,各有所当。无功虚授,既云猥滥,增秩重典,岂宜误加?茂林都正善胤,以捕获一虎,特命加资。勇敢之力,虽或可嘉,弓矢之赐,已施奖劝之恩。横金封爵,不亦滥乎?不称之剌,固不足论,虚授之讥,恐或难免。请还收成命,以安物情。”答曰:“递差依启。茂林事,此是式蛙之遗意,不允。”

2月2日

○乙丑,正言郑弘翼呈辞。传曰:“近日台谏等,纷纷相继呈辞。一人递差,其代一人,即为呈辞,前所未有。未知何义?”史臣曰:“岭儒之疏,发于公论久郁之馀,天日下烛,魑魅屏迹。于是收罗时望,置之言地,圣心虚伫,其敢言,士类想望其风采,而顾乃媕婀选耎,畏首畏尾,各怀自便之计,纷纷辞避,謇之风,扫地尽矣。” ○持平柳希奋座目同上。启曰:“臣等将茂林都正善胤加资猥滥之事,昨尽陈启,而圣批丁宁,其嘉奖激劝之意,溢于言表,臣等不胜感祝。第以爵名,乃人君命德之器,不可误加于罔功之人。名器不重,功赏不称,则授受皆虚,有功者解体。古人藏袴,岂无其意乎?今以搏兽之劳,至加横金之秩,物议哗然,皆以为不可。请还收成命。”答曰:“依启。”

○兼庆尚等四道都体察使李德馨上札曰:

臣庸陋无似,器浅才短,忝辱委命,一年于玆。边备踈阔,而修饬无策,军政淆乱,而整顿无术,粮械板荡,而措备无资,军民怨苦,而慰解无路,徒煎忧虑,全乏报效,晨夜仰屋,抱闷罔措,不意祗受宣赐内厩马。自讼之辰,反叨异数,兢惶震越,益无所容。臣在边海,见草莽骸骨之场,人烟敻满目愁惨,而处处海岸,皆贼船依泊之所。栗栗心戒,朝不及夕,夜不安寝。及入都中,则济济衣冠,俨若升平,边虞、民怨,似不到深念,而泯泯如聚蠹而虐民者,乃胥吏及防纳之徒耳。臣亦日习闻见,边上之戒心,十消五六。以易狃之人心,其及于耳目者,晏然无虞,宜乎偸逸,忘近忧矣。贾谊在治世,乃以寝火薪之上为比,孔斌未见敌兵,以燕雀处堂为戒。苟使稍有长虑者,见今之虞机,则其作何如怀也?边圉者肢节也,朝廷者心腹也。京师,乃四方取则之地,而所为如此,彼外官之解体,而无忌惮固矣。噫!邦本尽伤矣,元气又萧然矣。侮予之虞,无处不然,何以能自卫而捍御乎?目今南贼,频数要款。人谓许其羁縻,然后可保无事。岭南一道,残破尤甚,不但御贼为难,而和贼亦恐做不成也。臣前后覆陈达,请天朝委官,情实可哀,何但欲籍力一谕而止哉?幸而迁退数年,而我于其间,修葺防备,则固为大益,若不图自强,悠悠苟度,已往则虽迁退十年,庸何益哉,而况一许之后,节节难处。彼依旧例,要上京,则何以拒之,家康为书遣使,要直达,则何以处之?若调信曲诱家康,要我通信使,则又何以答之,欲许则难,不许则开衅。和之无事,臣所未知。自贼退之后,皆言舟师,御贼为最,而三道战船,只有八十只,海边格军,又困于徭役,避而之他境者,相属也。上年,臣妄自商度,乃于全罗道舟师所属二十四官,拈出十三官,欲除四司贡物,而迄未见举行。不幸海防有急,边郡摇动,则所损不特此耳。此犹未减,则臣更到边上,无地着手矣。全罗海边,馀户繁伙,殊不如岭南之荡然。柚丁得要,则其于递配数十船,有馀裕矣,而品官私贱,十居七八,官家签丁,难及此辈。若朝廷限数年,除出十三邑内奴,许补缺伍,特下哀痛恻怛之教,令各邑两班,自出其奴,添补射格,则凡有血气,鲜不感动。趋令除数年内奴之贡,而得就永久防备之利,岂偶然哉?裁自圣衷,风动遐氓,亦今日权时之一策也。岭南军士,尽为死亡,馀存绝少,老羸居半,频繁入防,怨苦日滋。如不变通,则不十年,南方军士尽失。乱前久废籍军,乱后又过十年,闲丁长大,而不隶军者无算。今欲籍军,则民间骚动,诿以如此,而不籍军,则军怨益深,而终至于废戍等怨之,宁纾军怨,而实边戍可也。但此事,若令该曹为事目,则外方㤼于奉行,民间指为大举军籍,论议朋起,事未成而必罢矣。宜令各道监司,便宜为节目,指授守令,详细括出,而士族两班,则许为保助粮,勿混驱防戍,则怨言亦少减矣。且两南舟师入防武士,变后一不参武试,滞戍怨望。亟宜破格设科,以慰战士之心。分设试所于两南海阵,则名隶舟师者,俱将坌集,正当春汛,自然有添兵之实。此亦今日之不可已者也。南方,乃倭贼作窟之地。战亡遗孤,其数甚多。臣行文搜访,且录其年岁,则战亡孤儿,年十六以上者,亦有累百人。朝廷如有命令,收恤此辈,如越之纳孤、汉之羽林,使为一军,得将率励,以义气感动,则必赖其力。往年以复仇为号,竟取笑而罢。今宜着实处置,别示耸劝可也。前项各款,皆是目前细策,固不足采取,特以臣下去之后,更无所为,姑且撮陈,以冀裁处。

答曰:“省札,忧国之诚至矣。良用嘉焉。予自入冬以来,得痰证畏寒,久不见卿,寻常为恨。今卿复下去南边,良为勤苦。勉树勋业。札辞,当与备边司议处。”

○淸州儒生朴而俭等上疏。其略曰:

是非十年而乃定,公论待人而始发。是非定于一时,然后公论行于万世,而不泯矣。臣等谨按,崔永庆,林下之士也。孝于父母,友于兄弟,风节澟然,壁立千仞,信乎所谓求之古人,亦不可易得者也。名重一世,见嫉于浑、澈,做出无根之言,枉加三峰之号,使无辜之一处士,冤死于大理之狱。奸臣之祸,岂不惨且痛哉?惟幸圣明洞烛于上,诤臣论列于下,伸其既往之冤,加以追赠之典,永庆之魂,想必感泣于冥冥之下矣。第以顷年,岭南儒生文景虎等百馀人,公论所激,不远千里,刳肝沥血,叫号天阍,真所谓草野之公言也。殿下只踏启字,例下该司,疏中之意,邈然不施。呜呼!殿下不知永庆之冤则已矣,若知永庆之冤,则好恶之典,不可不示,而成浑之门生,尚保官爵,郑澈之腹心,亦占台铉,使杀贤之党,列于庶位,伸枉之辈,遁于荒野,其何以伸久屈之士气,树国脉于长久乎?岭南,士林之根柢,而公言无施,君上被诬于台官,而莫敢卞论。人嫌指嗾之言,士畏构陷之祸,袖手旁观,含糊结舌,臣等不知此何等气象耶?伏愿殿下,留神岭儒之疏,快示好恶之心,使是非定于一时,公论行于万世,奸邪谗侫欺负之徒,不得接迹于朝着之间,则孰不曰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

疏下,例下该司。

○以韩应寅模棱,好古方便。为户曹判书,姜签为司谏,尹义立为掌令,金光烨踈拙耎弱,无刚直之风。为司宪府持平,李馨远为人痴𫘤。为兵曹佐郞,吕𥙿吉为人暗而愎,无学识。为成均馆司艺,申之悌为成均馆典籍,金质干为人凡庸,不合淸选。为兵曹佐郞,金瑬为承政院注书,徐思远岭南人也。守静林下,不求名誉。为燕歧县监。

2月3日

○丙寅,王世子问安。

○传曰:“大臣命招。行判中枢府事李德馨、领议政李恒福、左议政金命元,承召而至。传曰:”吏曹佐郞金悌男家,欲定大婚之礼,未知何如?“佥启曰:”伏承上教,允协神人之望。斯乃一国臣民之福也。臣等不胜忭贺之至。“

○备边司启曰:“马岛遣人时,以惟政之名,为书赍送事,已为磨链启下矣,我国之事,虽十分秘密处之,例见透露。惟政上年在釜山筑城,今又方在河阳县山寺。万一带去格军等,被调信、朴守荣辈所卖,而露出实情,则机事可虞。今以惟政师僧之名为书,而金孝舜辈,亦称为军门伺候译官,虽边将柳珩、李云龙辈,亦信此事真实无假,然后入彼中,可无透言之虑。且他日,惟政见贼酋时措语,有若承其师之指挥而为之者,然则是又出一层也。其于行计,亦似便当,书辞更为磨链以启。”其书曰:“老释,本五台山人,稚少出家,便求祖印,转入中国,得灵元大师衣钵,而还栖于妙香山。往在庚寅秋,夜观天象,东方有兵气甚酷,避之西归,云游无定,私念东南众生涂炭,闷然有济俗之意。适于天台山中,得《玉笈秘书》,语颇奇异,忻然振锡东来,抵辽阳,被经略顾老爷礼招,因住其幕中。会刘揔府住兵八莒,揭请军门,令我往谕淸正。老释谓,脱人苦海,解棼息争,乃为美事,奉令前去,则淸正不解听老释之言,竟致岛山之厄。那时得闻对马岛主先墓,在本国东莱境,其佐贰柳川,厚被本国之恩,情义必不薄矣,欲与之一谈,而刘摠府方与沈游击有隙,老释难自致而止矣。其后,日本无礼于册使,而中朝又大发问罪之兵。于是,军门邢老爷,专管东事,人皆以沈游击为戒。若非贵岛有格天之诚,则谁肯为下语哉?老释每怀宿愿,常谓邢老爷,虽拒和甚峻,秘书有离而复合之说,世事终不能逃运数矣。上年九月,本国以足下之书,转报军门,老释备悉足下诚款,深喜彼此不谋而同志也。幸今万老爷,代邢老爷,升任为判府。欲观足下辈所为,果出于诚信,有所裁处。此意当审察善图。玆遣差人,备谕情素。足下之意,果与老释之意不违,则人回,详示之。事若可谐,则他日老释与足下面讲,以平两国,共遗盛名,岂非幸哉?”

○礼曹启曰:“今国母已定,礼当庆贺。今日百官,当为陈贺。敢启。”传曰:“知道。”

○王世子昼问安。

○礼曹启曰:“伏见嘉礼都监启辞,定亲节目,速定议注事允下矣。就考《五礼仪》纳妃仪,则首为纳彩,次为纳征,次为告期,次为册妃,定亲之礼,不曾见出。事系至重,议大臣定夺何如?”传曰:“允。”

○宪府启曰:“崔永庆,以林下一处士,横罹逆狱。乃不根无理之说,反复穷讯,竟无可据之实,自上亦已洞烛,既命放送,则斯可已矣,惟其平日,为郑澈所深忤,故其时谏官,敢肆构陷之计,至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遂贻淸朝有杀处士之名。此实前古之未有,朝野之共愤。永庆既蒙昭雪之恩,则论事之臣,罪有所归,而置之不论,尚保官爵,已为可骇,至或有出入淸显,扬扬自如者。此固人心之所痛愕,愈久而愈激者也。公议不可久遏,众怒不可终抑。请其时启请再鞫台谏,并命削职,以快物情。”

○谏院启曰:“崔永庆,以圣代之遗逸,不幸为奸凶之所构陷,囚系王狱,而天日照临,洞烛无辜,特命原释。其时台谏,启请再鞫,终使永庆,瘐死狱中。其附托权奸,戕杀善类之罪大矣。公论不行,尚保官爵,舆情之愤,久而益激。请再鞫论启时台谏,并命削夺官爵。”答曰:“不须如是。不允。”

○政院以吏曹郞厅言,启曰:“古例,定妃则其父母,例皆陞秩。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日为之。”

2月4日

○丁卯,谏院启曰:“崔永庆,以草野一处士,不幸为元凶之所构陷,横罹逆狱,而天鉴孔昭,洞烛无辜,特命放送。其时台谏,承望奸凶之意,敢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使圣明之世,有杀处士之名。此实士林之深痛,而淸朝之大羞。舆情咸愤,愈久愈激。请再鞫时台谏,并命削夺官爵。骑省郞官,为选极重,不可人人而授之。正郞金元禄,年衰望轻,佐郞李舜民,人物凡庸,俱不合淸选之地。请并命递差。”答曰:“已谕不允。递差,允。”

○宪府启曰:“崔永庆,为郑澈所媢疾,横加逆名,非罪逮鞫,既无可据之实,又有开释之命,而其时谏臣等,承望权奸之旨,遂成罗织之计,必令其困毒瘐死,然后乃快于心。其贻耻淸朝,戕杀处士之罪,固难容贷矣。公论不行,国是靡定,非徒置之而不问,至授淸显之职,委蛇盘礴,出入扬扬。枉死之人,虽荷昭雪之恩,而构陷之辈,尚保命德之具,朝家之好不亦傎甚乎?请勿留难,亟命削职。”答曰:“已谕不允。”

○政院以礼曹启目,入启曰:“新中宫,新字未稳,未册封前,称为中宫,亦为未安,令礼官改定事言之,则司饔院,以此已为启下矣,不为改之。此新中宫之语,似当付标敢启。”传曰:“司饔院误为下字,改之可也。”

2月5日

○戊辰,传曰:“前代诸王陵墓,经变之后,似当令各其本官,修治破毁,禁其樵牧,前代忠臣,如新罗之金庾信、金阳、百济之成忠、阶伯、高丽之姜邯赞、郑梦周之墓,亦似当封填,禁其樵牧。只举一二而言,馀不能悉,言于礼曹。”

○谏院前启,崔永庆再鞫时,启请台谏,削夺官爵事。答曰:“何必如是?不允。”

○宪府前启:“崔永庆再鞫时论启台谏,请命削职。”国储荡竭,近来尤甚,京仓大米,未满百石,该曹贮银,未满十两,各司杂物,全无遗在,极为寒心。诏使之行,适当此时,而国婚大礼,又为相値,迎接、嘉礼两都监,一时并设。虽以平时丰厚物力,犹惧不堪,言之闷渴。臣等取见都监文书,则或诿平时誊录,或据下人口传,滥觞磨链之数,不一而足。就其中一二言之,嘉礼时所用,全漆十六斗,每漆五六斗,天使时,头目早饭床,排造果,不必用蜜,而以淸蜜六石磨链,极为无谓。其他细大应用之物,该司无储者,一皆取办于市民。名为贸易,而曾未给价者,已至累百同。近日督纳金银、彩段价重之物,尤无纪极,市民等聚首街巷,处处泣诉,耳目所接,有难忍言。当此大礼,大小臣庶,孰不欲竭诚尽力,庶使缛仪无欠,而事势至此,不可量宜变通,以纾民力。凡干服御、舆辇、仪仗、器皿等物,或减其数,或代他色。如金银重物,因前已减已代者,而更加商度,十分裁损,务从简约,而且令该司,另加措办价物,随贸随给,以除市民之怨。嘉礼都监全漆,迎接都监造果次知磨链色郞厅,请并命先罢后推。“答曰:”已谕不允。嘉礼事,依启。造果事,则不可。郞厅事不可。“

2月6日

○己巳,政院启曰:“臣等伏睹圣教,其无间异代,追崇封植之意至矣。凡在瞻聆,孰不感激?年代既远,耳目不逮,陵墓所在,有难以一一寻知。只《舆地胜览》所载者,犹可指点,而自经兵乱之后,颓圮莫修,樵牧不禁,见者伤心,行路咨嗟。圣念所轸,出自宸衷,此固前古之所罕闻。若使不昧者存,亦必感泣于冥冥之中矣。修治之典,在所当举。请令礼官,广加闻见,前代诸王陵庙及忠贤之表表著称者,依圣教,从便施行极当。敢启。”传曰:“允。”

○兵曹启曰:“关西有边衅,京炮手下送事,一日为急,而训链都监,时未发送,极为未便。令都监,明日内发送。本哨官领去,则自有其将,但边事不顺,则不可不别定将官。堂上郑耆命,年少有勇略。都监炮手,定将下送,金云成,碧潼之人,而自少出入贼路,详知虏情,并为出送,训链都监将官及军人,则令都监,一一查考,小名入启,数日内下送。大概此贼,不无冲东击西之患。三水、甲山,与满浦相距不远,北道防御,亦当预为措置待变。咸镜道武士,依平安道例,全数下送何如?”传曰:“允。”

○谏院启曰:“臣等论构杀崔永庆之人,累日叫阍,力微回天,兪音尚閟,臣等闷郁焉。永庆,肥遁林泉,而被诬见杀。所可道也,言之惨矣。党恶杀士之徒,尚保官爵,謟附权奸之辈,无所忌惮。天讨之举,不容少缓。请加三思,亟赐兪音。”答曰:“缌、功,不须是察。”

○宪府启曰:“彰善瘅恶,人主驭世之大柄。既知朋奸毒正之罪,而不为之斥绝,则善无所劝,恶无所惩,而国随以殆矣。此郭公之所以亡,中行之所以灭,岂非可惧之甚乎?圣明之于永庆,前有开释之命,后举褒赠之典,哀矜不辜,隐恤处士之意,可谓至矣,独于文致构杀者之身,而不加谴责,使之扬扬自如,尚保命德之具,是可谓天讨有罪,而难壬人之义乎?其缉缉翩翩,幸祸戕贤之罪,决难容贷。请其时启请再鞫谏官,并命削职。国储荡竭,民情怨苦,日后之忧,不可胜言,故虽知迎接事重,大婚礼盛,而不避烦吁,欲救燃眉之急矣。圣量容受,嘉礼一事,特许允兪,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第于当初杂物磨链之时,句管之臣,不量物力,取办目前,或诿平时誊录,或凭下人口传,二十斗之漆,六斗之蜜,滥觞责征,靡有纪极。其不职病民之罪,不可不随现惩治。请嘉礼都监全漆次知郞厅,迎接都监造果次知郞厅,并命先罢后推。近日人心,狃于贼退,薪胆之志渐懈,而文为制度之末,或比于平日,诚可寒心。今者皇朝霈恩,命服新降,固为上下之同庆,至于举朝诸臣,皆服朝服,则峨冠鸣玉,贲饰仪章,揆之时势,实非所宜。况今私家物力,猝备甚难,虽使督办,而必不成貌样,华使所见,反为未安。请令该曹,更为参酌议定。贼退之后,玩愒日甚,渐至解体。春汛已迫,南边朝夕之虞甚急,而近日西边之报,尤为紧急。诏使临到,监司守令,奔走站上,不遑馀事,元戎、大臣,适又伤病,殆至不省。此实国事之不幸,而甚可忧者。庙堂筹画,不可少缓,而循例覆启之外,未闻有齐会询谋,规画可否之事,极为寒心。今后备边司之坐,勿拘定日,频数会议,自上亦引对诸臣,博采群议,凡干策应之事,汲汲处置,俾无警急未及之悔。”答曰:“答院同。郞厅不可罢推。朝服事,曾不云乎?今无可议。会议引对之事,允。”

○以李光庭为礼曹判书,申渫为左副承旨,尹暒为人褊狭,暗于大体。为右副承旨,南瑾为户曹参议,洪进为护军,进为礼曹判书,以补赐诰命冕服,亲迎仪注讲定时,朝议皆以为殿下当亲迎于郊外,而进以为当延于阙门内。台官启请改定仪注,进固执所见,因辞递。崔沂为人凡庸,无学识。为护军,姜弘立为礼曹佐郞,柳拱辰外似踈简,内实邪暗。为东莱府使,姜灿嗜酒失性,处事昏妄。为骊州牧使,张显光有学行,守静之士。为居昌县监。

2月7日

○庚午,大司宪洪履祥、执义李效元、掌令尹义立、持平柳希奋、金光烨启曰:“逆贼之变,出于搢绅,波及之祸,竟延于林下退处之士。此古今之大变,而天下之至痛也。逮系王狱,展转罗织,既无其实,特蒙开释之后,必请再鞫,终置之死地而后已。虽曰承望权奸风旨,而论其构杀之罪,则实由于此辈。罪罚不加,淸显或玷,舆情愤郁,久而益激。今日之论,亦既晩矣。若论首事之罪,则其时谋议,一出于郑澈,舍澈而论此,似为不伦,而讨罪之典,已加于朽骨,今难更论。至如成浑,负一世重望,为澈亲友,凡所论议,宜无不与知者。苟能一力担当,终始救止,则必无不从之理。设或不从,上章讼冤,亦无不可,而视其冤死,终无一言以救。此固人人之所共疑,而不救之罪,有不可辞者。但以不救之罪,与构杀之辈,同科而议罪,则非徒渠亦不服,实乖邦宪按律定罪之意。臣等愚陋之见,大概如是,故止论启请再鞫台谏之罪,而不及其他。今承圣教,以缌、功不须是察为教。臣等昏谬不职之罪,大矣。决不可仍冒言地,请命罢臣等之职。”

○大司谏郑光绩、司谏姜签、献纳崔忠元、正言李久澄启曰:“崔永庆,以林下之处士,为奸臣郑澈所媢疾,横被恶名,囚系王狱,虽尺童皆知其至冤极痛,而其时台谏启请再鞫,终至瘐死,此无非郑澈之所指嗾也。臣等之论启此人,虽近于缌、功之察,而謟附权奸,戕杀善士,论其罪,则无异于操刃杀人,故据实请罪矣。至于成浑,则负一时重名,与澈最相亲密,澈之心计,浑无不知之理。永庆之死,浑若力救,则其不至于枉死也明矣,而袖手旁观,终始不救。断以《春秋》诛意之法,则𫓧钺之诛,在所难免,然国家定罪之典,必因其可据之迹。今若以不救之故,而遽加以构杀之名,则似非王者据实定律之意,故臣等只论再鞫之台谏,而不及于成浑矣。今承圣教,臣等疲软不职之失著矣。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两司曰:“卿等为言官,始论杀人奸党于十年之后,一线公论,如稚阳初动,绝脉才续。疏三上,而予不言其皀白者,以其虽可慰,而亦可哀已。夫天下之事,有本有末。舍其本,而治其末,则徒勤而愈不治。先其本,而后其末,则不劳而事皆得其正矣。崔永庆,指郑澈为索性小人。澈之磨牙鼓吻,狺然而旁伺者,盖未尝一日而忘于怀。及逆狱起,澈于是抵掌雀跃,始焉使其党告之,终焉使其党论之,必杀之以快其意。永庆之死日,澈必置酒高会矣。其间阴谋凶计,必有所不忍言者。此其设心,惨于镆鎁,真千古之奸凶也。然澈之所以恣行至此,而无所忌者,以其成浑为之主也。浑之为澈腹心,与澈一体,在下者论之,在上者知之。今宪府之言曰:‘为澈亲友,论议无不预知’,是宪府而知之,谏院之言曰:‘与澈最相亲密,澈之心事,浑无不知’,是谏院而知之。然则浑者,乃澈之分身也。一澈虽已服辜,其无一澈乎?彼其时之为台谏者,不过承望风旨,依阿淟涊,趋附邪侫之辈,此何足数乎?今乃举讨恶之典,欲振一时之风节,以定万世之是非,而正舍其魁澈,仅论其枝叶,此所谓网漏呑舟,缌功是察。公论何时而得行,奸人何时而畏惧?彼论者,亦恐不服而反哂之矣。夫鬼神之所知,十目之所视,如浑者,尚不能正言直斥,设使巨奸当朝,其能借斩马之剑,指击蛇之笏乎?予为是惧。未审自古党于奸凶,为其腹心者,其时稍有公论,则得免天讨否?若其杀人之慝,人所难测。予非以浑为可加以杀永庆之律。古之人君,为匹夫匹妇复雠。是非者,人君之不可以不定者,予虽欲无言,得乎?勿辞。”

○两司退待物论。

○传于政院曰:“崔永庆,其时两司论之,某司请施某罪?且其时,以永庆为自知其罪,自死为言,请罪禁府官者。此则未知某司之所启?且其时两司官,并查考以启。且崔永庆追赠后,未知已为赐祭与否。考启。”史臣曰:“永庆少有高行,孝友出于天性,遭父丧,鬻家倾财,葬用石椁。及长,师事南溟曹植,制行严峻,操履纯洁,安贫守分,不求闻达。朝廷授以官爵,皆不就。尝授司宪府持平,永庆上疏辞之,有朝廷之上,朋比成风之语。当途者恶之,平生嫉恶如雠。未尝容人之过,诋斥郑澈,绝交成浑。以此澈党深恶之,常欲中伤之。及己丑年,郑汝立以谋逆被诛。穷治其党,有吉三峰者,为渠魁之语。澈党因是为构陷之计,遂转吉三峰为崔三峰,以三峰为永庆别号。于是无赖乐祸之徒,交相构扇,自唱自和,誊播中外,无人不闻。一时贤人士类,屏气胁息,莫敢诘辨。时,有荫官任礼臣者,与宰相李俊民有旧。造其家,大言曰:”所谓吉三峰,乃崔永庆也。“俊民高声怒叱曰:”老汉何敢亦出此言耶?“招其子受训,曳出之,士论韪之。于是,有湖南人梁千顷,澈之门徒也。上书告之,逮捕永庆,械系至京。时庚寅夏月也。永庆年已六十矣。谓其门人曰:”吾衰年被逮,触暑逾岭,恐死于道路,不能暴白于天日之下,今幸生入都门,死无所恨。“及对庭鞫,颜色自如,从容纳供,辞旨不挠时,李恒福为问事郞厅,退谓人曰:”崔永庆,吾闻其名,而未见其面。今在缧绁之中,见之,不觉起敬。吾半世随行,所幸,得见此人也。李恒福当己丑逆狱,与毒澈同恶。为问事郞厅,言于澈曰:“逆贼从湖南起,有从京中起者,又有从岭南起者,欲乘时尽杀士类。”澈大悦以启,上曰:“知此言者,预此谋。卿闻此言于何人?”澈回启曰:“李恒福言之矣。”恒福若以此言,不曾言于澈,则其致怒当何如也,而泯泯默默。乐闻,而不曾一言相辨。恒福之从曳毒澈,据此可知。其曰半世随行,得见此人者,乃幸其死,而特为诙谐之言,以欺人听者也。其时恒福姊夫闵善为台谏,亦参于论永庆之事,以致瘐死狱中。闵善,庸劣之人,凡事禀定于恒福者也。恒福必以其参论为当,故闵善参于其论也。澈之谪去也,无人送别,惟恒福以户曹参议往别。澈谪中有诗曰:“生涯塞岭,心事弼云山。莫恨不相见,惟应梦往还。”弼云,乃恒福之别号。以此见之,则己丑之狱,澈与恒福腹心之状,昭著。曰:‘臣平生本无轩号。设使有之,丽末奸臣郑道传,曾有此号,何必取奸臣之号,以为己号也?’穷问事干,卒无证验。且陈其与逆贼,初年暂或相见,而中年以后,绝交不相通问之事。搜其家文书,皆与其弟及族亲之书,而无非劝勉友爱和睦之意也。上命释之,下逆贼所传一简,乃逆贼曾约以游山,而不见答者也。谏院固请再鞫,上不允,连启十九日,许之,遂被再鞫。先推其弟馀庆及族人金荣一等,严加考掠,竟无异辞,馀庆死于杖下。永庆遂不食,成疾以卒,宪府又以为:‘永庆自知其罪而自尽,请罢禁府郞厅’盖永庆有高名于一世,而以不根之说,眩惑天聪,卒无证验,而致之瘐死,终难掩其构杀之状,故以为自尽,而诬之于难明之地,吁亦惨矣。至辛卯年间,公论激发,按问梁千顷诬诉之罪,千顷招曰:‘郑澈招臣曰:“汝若告崔永庆为吉三峰,则好官可做”云。’自是圣心追悔,癸巳还都之后,即命廪给永庆妻儿,教曰:‘不可并与其妻而饿死。’又曰:‘永庆事,予思之,不觉泣下。’,特追赠大司宪。至是因岭南儒生之疏,公论齐发,请罪其时再鞫台谏。上意,欲先治其首恶,而言官先论其再鞫之台谏,盖亦论事之体也。然其罪之尤者,乃请罪禁府之台官,而两司未尝及之,圣明深烛其情状,并命查考,仍问赐祭与否。永庆之深冤,庶可泄矣。“ ○备忘记曰:“天使支待时杂物,皆出于民之膏血。不久又当有天使之来。今次支待杂物,皆是贡外别定之物也。一一置簿,会计施行,分授该官,解由凭考事,言于户曹。”

○弘文馆启曰:“礼曹启辞:‘定亲之文,既不载于《五礼仪》,只见出于《大明会典》,则定亲礼物,下书曰:“送于妃家”云,继而有纳征之礼。以此言之,则似以定亲,代纳采之礼。横看则既有定亲礼物,其下又有嫔父母前礼物,又有纳采之礼。以此言之,则定亲未知为何等礼,又未知行于何时。大概姑举此两款而观之,天朝则于亲王,我国则于世子,只有此礼,其于大婚,似不应有此礼,而既无誊录可据,决不可以臆定。请令儒臣,博考礼文,更议大臣定夺后举行。’传曰:‘允’事传教矣。臣等谨按《礼记》婚仪,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之礼。《文献通考》《开元礼》,皇帝纳后议,有临轩命使,首行纳采之礼,次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命使奉迎之礼。《杜氏通典》,载汉惠帝以后纳后之礼,而节文不备。晋穆帝永和十年,纳后时六礼板文,皆王彪之所定。纳采用雁一头、白羊一口、酒十二斛、米十一斛,问名用雁、羊如前,纳吉用雁、羊、酒如前,纳征用白羊一口、玄𫄸帛二匹、绛二匹、绢二百匹、兽皮二枚、钱二百万、玉璧一枚、酒十二斛、白米十二斛、马六匹,请期用羊、雁、酒、米如初云云,而并无定亲之文。《大明会典》亲王婚礼,开录定亲礼物名目,而纳采、问名、纳吉仪节全阙,只录纳征礼仪。以文势观之,则所谓定亲之礼,似兼行纳采以下三礼矣。《五礼仪》纳妃仪,有纳采以下,则仪节,而亦无定亲之文。其横看所录,定亲礼物及嫔父母前礼文云云之言,必是在前已行之礼,而其通行于大婚之礼,有无应否,不敢臆料。既无古礼之可据,又不载于《五礼仪》,则似非六礼外别行之礼矣。”传曰:“言于都监、礼曹。”

2月8日

○辛未,圣节使赵挺等,回自京师。帝赐诰命、冕服,壬辰播迁,命服莫守,至是往请,而补赐焉。上亲迎于郊外,至阙内,行四拜礼,受中外贺,加百官资,颁教于中外。

○弘文馆副提学李廷馨、副校理朴震元、修撰郑壳、李志完,上札曰:

大司宪洪履祥、执义李效元、掌令尹义立、持平柳希奋、金光烨、大司谏郑光绩、司谏姜签、献纳崔忠元、正言李久澄等,以论劾构杀崔永庆言官,而不论成浑,圣批有未安之语,引嫌而退矣。永庆以淸名直节,素为群小所嫉,中以飞语,逮鞫供招,自上烛其诬枉放之,而郑澈必欲置之死地,指嗾所亲,敢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言之痛矣。倘非殿下痛加昭雪,大行褒诛之典,则百代之下,几不免杀处士之名矣。成浑与澈交厚,非不知永庆之无辜,而熟视不救,故当初亦有浑若力救,则永庆不死之言不救,固有罪矣,比之构杀,则不亦有间乎?辛卯年间,公论激发,澈既伏罪。其时更请再鞫之臣,亦被弹劾,而不及于浑者,盖以罪有轻重也。及今草野陈疏,以永庆之死,不专由于澈,而归重于浑,是亦然矣。然言论之际,穷原心术之隐微,以正是非,则可也,若疑其心,而执其迹,以成罪案,则窃恐过不知裁,无以惬伏人心也。至于其时言官,党比奸鬼,罔上贼贤之罪,则不可以已往而饶贷。两司之参劾,实出于公论之同然,固非舍其本,而治其末。别无所失,请并命出仕。“

答曰:”依启。“

○大司宪洪履祥、执义李效元、掌令尹义立、持平柳希奋、金光烨启曰:“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言地,论事之际,非不知本末之所在,而区区之意,盖以推原心术,以正是非,则浑亦有不得辞者,而至于议罪,则必须据实而成案,故不为并论。伏承圣批,诛奸讨罪之义,至大至严。臣等暗昧疲软,临事不言之罪,至此而尤无所逃。言官负此罪名,势不可仍冒。玉堂之请出,实未晓其意。虽承出仕之命,固不可一刻强颜,而适当大礼临迫,不得已冒昧就职,既出而还避,所失尤著。决不可仍在言地,请命亟罢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掌令金顺命启曰:“臣为忠州牧使时,以灾伤差错,方在被推之中。不可在职,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大司谏郑光绩、司谏姜签、献纳崔忠元、正言李久澄启曰:“臣等伏睹昨日圣批,丁宁谆切,不啻若耳提面命,不胜感激陨越之至。夫成浑之于郑澈,交契最密,永庆之死,宜无不知之理。谓之知而不救,则浑不得辞其责矣,若与构杀之郑澈,同科而议罪,则轻重不伦,浑亦不服。断以《春秋》之法,以定是非,则可也,加以构杀之名,以成罪案,则有乖国家按实定罪之意。臣等区区之见,大概如是,故顷日论启之时,不及成浑矣,圣批,以不能直斥成浑为教。臣等疲软之失,至此而尤大。玉堂之请出,臣等实所未晓。决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2月9日

○壬申,王世子问安。

○药房提调、政院、玉堂问安。

○弘文馆副校理朴震元、副修撰郑壳、李志完上札曰:

伏以大司宪洪履祥、执义李效元、掌令尹义立、持平柳希奋、金光烨、大司谏郑光绩、司谏姜签、献纳崔忠元、正言李久澄等,以顷日论启之时,不能直斥成浑,致有未安之教,势不可仍冒。掌令金顺命,以忠州牧使时,灾伤差错,方在被推之中,并引嫌而退。夫成浑之于郑澈,交厚情密,当其时,虽寻常论议,必相可否而后为之。况构杀崔永庆,是何等举措,而容有不相与知之理乎?知之而不救,浑固不得免矣。但其实状之可据,以成罪案,与首事之郑澈,更请再鞫之言官,有间焉。近日两司之论启,不及于浑者,盖以此也。别无所失于其间,岂可以此轻递言官,以启骚扰之端乎?台谏方在时推中,则势难在职。请大司宪洪履祥以下,大司谏郑光绩以下,并命出仕,掌令金顺命递差。

传曰:“依启。”

○宪府启曰:“台谏,为人主耳目,所当扶护善类,伸理冤枉,以酿国家和平之福,而徒以謟附权奸,幸祸朋比为心,承其指嗾,敢肆媢嫉倡和不根无理之说,陷林下高蹈之士,启请再鞫于开释之后,非至于困毒瘐死,则不快于心,其斲国戕贤之罪,决难容贷。岂可诿以枝叶,而不行天讨,以郁舆情乎?其时台谏,请勿留难,快赐一兪。今者皇恩覃被,冕服诞降,此实无前之巨庆。大小朝绅,孰不欲贲饰身章,以复睹汉官之威仪乎?第人君冕服,固不可一日无者。吁号天朝,已蒙恩赐,则接待王人之时,固不可不御,而必令群臣,皆备朝服,以复太平之文物,则非徒有愧于薪胆之秋,当此创残,猝备极难。华使观瞻,不得成形,则亦岂非未安乎?不可以今无可为,而不为变通。请命该司,更为参定。”

○谏院启曰:“人主之于奸臣,既知其陷人之恶,而置之不问,罪罚不加,则邪侫无所惧,而国是不得定矣。往在庚寅,身居言地者,受权奸之指嗾,恣行胸臆,祸及于草野之处士。儒林之至冤极痛,不可忍言矣。幸赖天日临下,痛加昭雪,褒赠特优,是圣上知其诬枉也,明矣。然而其时构杀之辈,尚保官爵,至忝淸选。古者彰善瘅恶之道,岂当如是乎?是非之辨不明,则万世之公论难行;讨罪之典不严,则妨贤之邪党罔惩。此臣等之所以累日论列,而不知止者也。噫!恶恶不能去,郭公之失也,有罪不敢赦,成汤之训也。伏愿圣明,察公议之不容,知天讨之难贷,请勿留难,亟命削夺官爵。”答两司曰:“不允。”

○左议政金命元启曰:“小臣前月之病,证势危重,衰老盛满之身,无复生全之望,而天恩所及,幸见药饵之效,适値初三日大婚之礼,冒病出仕,竟参贺班,久触风寒,前证欲复,而不敢更烦受由,呻吟出入,所伤日增,下部益虚,脚膝无力,头目益昏,冷泪长垂,至于腰胁拘急之证,发作无节,昨日郊迎之礼,自知难堪,而不可退在,分死随参,喘急气塞,不能久立,甚则气绝,不得已虚坐出休,待时行礼,亦不得中节。其间闷迫艰苦之状,同僚嗟矜,诸臣愧讶,非独臣心忸怩,朝家礼貌,亦岂如此?昨日之礼,不至烦多,犹复如此。况于前头颁诏时,尤不能成形。名忝大臣,顚仆失仪,则其亏损班行,贻笑华人,为如何哉?臣之衰病至此,而贪恋荣宠,若不早处置,则临事顚倒,竟贻朝家之羞辱。伏望圣慈,谅臣危恳,亟赐递免。”答曰:“卿患恙如此,而全未知之。切望安心,久久调理。至于朝班入参等事,此何关乎?虽天使时,如有身上不平之气,则不须强为入参,切勿嫌焉。相位岂可轻辞?宜勿辞。”

史臣曰:“命元,浮沈取容,无所建明。位已极矣,年已衰矣,自知不堪,所当引退,而苟为辞免,只以塞责。此所谓锺鸣漏尽,夜行不休者也。”

2月10日

○癸酉,谏院启曰:“臣等将构杀崔永庆谏官之事,论列累日,而天听逾邈,臣等之惑滋甚焉。夫身为言官,虱附权奸,受其指嗾,敢肆罗织之计,而诬陷林下之士,终至瘐死而后已,其罔上贤之罪,王法之所不贷,公议之所不容。岂可诿以枝叶,而不施重罚乎?请勿留难,亟赐一兪。”

○宪府启曰:“臣等将构杀崔永庆之罪,论执有日,而兪音尚閟,臣等窃惑焉。横罹逆狱,瘐死大理,天下之至冤,而承望权奸,戕杀善士者,尚玷淸显之班,出入扬扬,无所忌惮,则此实淸朝所大羞,士林之所深痛。其欺负君父,诬杀处士之罪,决不可容贷。请勿留难,亟命削职,以快物情。”答两司曰:“不须削夺。虽不削夺,可矣。”

○大司谏郑光绩、司谏姜签、献纳崔忠元、正言李久澄等上札曰:

伏以,臣等伏睹顷日圣批,以是非不可不定,为教。大哉一言,足以兴邦。东国其庶几乎!夫崔永庆,林下士耳。忠孝大节,为一代所推重,危言淸论,为群小所媢嫉。奸臣郑澈,见斥于永庆,磨牙鼓吻,其欲含沙而射之者久矣,而特未得其会耳。不幸逆贼之变,出于搢绅,于是攘臂而起,乘时逞憾,恣行胸臆,聚党以谋之,合势以图之。嗟呼!永庆乌得免焉?其罗织之计,构陷之状,欲言则长,令人气塞,然论其迹,则郑澈虽教之,而原其情,则成浑实主之也。何者,浑是澈之党,非浑,澈不得售其奸也。澈与浑,交情亲密,合为一体。澈之势,藉浑而重,浑之心,托澈而行,论议之际,无不与知。况于杀永庆之大事,而独不知之耶?以《春秋》诛意之法,按是非、定褒贬,则浑为主而澈次之,千载之下,必不免𫓧钺之诛矣。惟幸圣鉴孔昭,无微不烛,浑之情状,呈露难掩,天札一颁,是非灼然。所谓不待百年而定者,正为今日道也。然,此特论其心耳。原其心则可恶,考其迹则难明。今有二人焉,有操刃而杀人者,有傍观而不救者,执法之官,当先治其不救者乎?先治其操刃者乎?此臣等所以诛成浑不救之心,而不欲加以杀人之罪者也。况其身已死,天讨之典,不当施于既骨之后,岂必加之罪而后,方可谓之罪也?至于再鞫论启时之臣,则奴事权奸,贤凶国,不可以事在已往,而有所饶贷。臣等之请罪,固非舍本而治末也。噫!殿下之于成浑,如见肺肝,深恶痛绝,则今日之是非,不患不定。伏愿殿下,终始体念,使是非皆得其当,好恶一出于正,以定国是,不胜幸甚。

答曰:“省札,有曰:‘浑实主之,非浑,澈不得售其奸。’又曰:‘合为一体,千载之下,必不免𫓧钺之诛。’浑之情状,今已毕露,人心庶有知向,公论庶有得行,万世之是非,庶有所定。浑为一时群小窟穴之主,举世蒙其欺诬。未知情状则已,既知其情状,则有言责者,不直斥攻破其窟穴,使群小之辈,乘时出没?他日又必有广植非人,引澈之子,护澈之恶,箝制士论,杜绝公议。彼九原穷天之痛,虽不足计,国事将日非矣。岂非时君之责,可但默默而已乎?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古之直臣,依俙似有此说,故前者妄见云云耳。卿等至于纷纷辞职,诚为不可。时,洪履祥、李廷馨、皆呈辞。今见札论,良用嘉焉。当更加体念。”

○有政,以宋言愼为礼曹判书,沈喜寿为工曹判书,姜签为议政府舍人,尹义立为司谏,朴震元为司宪府掌令,郑壳为司宪府掌令,权泰一为司谏院正言。

2月11日

○甲戌,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奸臣郑澈,挟憾于崔永庆,横加恶名,必欲置之死地。其时谏官,附托阿謟,受其指嗾,敢请再鞫于特原之后,终致瘐死之冤。其凶国戕贤之罪,决难饶贷。岂可诿以治末,而不行天讨乎?请加三思,亟命削夺。”宪府启曰:“崔永庆为郑澈所构陷,横罹逆狱,则为一时台谏者,所当伸理开释之不暇,而自上洞烛非辜,既命放送之后,乃反謟附权奸,敢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其为设心,有甚于初告之人。吁亦惨矣,至今保全官爵,罪罚不加,此其所以公论之不泯,而众论之愈激者也。请勿留难,亟命削职。”答两司曰:“其时台谏,当查出处之。”

2月12日

○乙亥,政院启曰:“崔永庆请罪时,两司本院无文籍可考,问于吏曹,则其时两司,大司谏李海寿、司谏李廷立、献纳李洽、正言具宬、李尚吉、大司宪尹斗寿、执义宋象贤、掌令张云翼、成轼、持平闵善、李幼澄,而司谏院,则以再鞫论启,司宪府,则以远窜论启云。臣等据此闻见,则司谏李廷立,呈辞或在外,虽未能详知,而分明终始不参,李海寿,则论启后第三日,出仕同参,尹斗寿则论启后第六日,出仕同参云。此皆出于传闻,事在十馀年之前,亦未能的知。义禁府郞厅请罢事,宪府所启云矣。”传曰:“其时两司,虽不能尽知,而尹斗寿、李海寿之为长官,则予亦分明记知。谏院启请再鞫,李海寿、乃澈之腹心,而为人最为邪毒,蝮蛇其性。杀永庆之论,定是此人所为。海寿之为澈腹心,孰不知之?今不论奸党与否,而以泛然同参者,等蒙同罪,无乃不可乎?谏院五人,岂皆附澈者乎?此意言于两司。”○尹斗寿杀崔永庆之事,自上洞烛,至教曰:“尹斗寿、李海寿之为长官,则予亦分明记知。”欲削夺官爵,而适当途者,有与斗寿曾知者,令斗寿独免。后日岂无公论? ○宪府启曰:“臣等伏睹圣教,李海寿缔结奸臣,戕害善士之情状,圣明既已洞烛,更无馀蕴,第其时谏官,俱是郑澈之徒党,承望风旨,惟恐或后。启请再鞫之时,虽有主张发论之人,不必揣度区别,同为谏官,既参其论,则其党奸杀士之罪,皆其所自犯者。不可有所轻重于其间,请并命削夺官爵,以快物。”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崔永庆之枉死,天下之至痛。其时请罪之台谏,虽有所论之轻重,而其附会邪论,戕害善人,则不可以差殊看也。左承旨闵善,以启请远窜时持平,尚在近密之地,物情莫不愤惋。请命罢职不叙。”答曰:“闵善,未闻党奸,不过随波如此,则无乃过乎?不须罪之。”

○左副承旨申渫启曰:“崔永庆再鞫请罪台谏等,削夺官爵事,允下矣。其时司谏李廷立,终始不参事,本院以所闻,已为启达矣。并捧承传乎?何以为之?”传曰:“李廷立终始不参无疑,则不必等蒙,政院察为。”回启曰:“李廷立终始不参事,人皆言之,故只据所闻而启达。虽未知因何故不参,而其为不参,似无可疑云矣。”传曰:“知道。然则李廷立勿为。”史臣曰:“廷立,读书好学,早见齿于士类,而及己丑逆狱之起,畏郑澈之威势,奔走其门,昏夜乞哀,非徒得免于波及之祸,至参谏官之列。方论再鞫永庆之时,虽或有故不参,而凡台谏有启辞,必先简通于同僚,则廷立不可谓不参也。其同参,虽非出于本心,而独免罪罚,其亦幸矣。”

2月13日

○丙子,宪府启曰:“崔永庆被诬横罹之状,自上既已洞烛,特命开释,而其时宪府之官,承望奸臣戕害之意,必欲加罪,至请远窜,与启请再鞫之言官,其罪有间,故臣等之论,不及于已死之人,而科罪亦为从轻,则闵善之罢职不叙,岂谓之过乎?一时附会邪论之人,无非其徒党,不可诿以随波而置之也。请勿留难,亟命罢职不叙。沔川郡守李培达,前为义禁府都事时,阿附权奸,曲为迎合,当崔永庆逮狱之日,看验容貌,多有奸巧奇中之事。如此之人,不可齿在衣冠之列。请命削去仕版。目今市民等,失业号诉之状,惨不忍见。自上亦因其上言,特下除弊抚恤之教,其恻怛如伤之意至矣。两都监许多贸易之物,该曹必将量宜裁减矣,其中头目厅所用银器造作次,九品银子,至于二百三十四两之多,而亦皆责纳于市井,膏血垂竭垂竭之民,从何办出哉?头目厅器皿,虽代以𨱎、沙器,未为不可,请令该司,更为磨链,以除穷民一分之弊。”传于政院曰:“看验容貌,奸巧奇中之事,此言何如言也?问于台谏以启。”柳希奋回启曰:“以吉三峰容貌年岁,凭验崔永庆之时,李培达以禁府色郞,欲其形貌相近,至如须髯之易辨者,以长为短,闻者莫不痛惋。”答曰:“闵善、李培达依启。接待天使,事体至严,国家设迎接都监,委以专治。不宜续续论之,以伤事体也。头目厅器皿,决不可以𨱎、沙代之。”史臣曰:“闵善,趋附邪论,请窜永庆。及今公议方行,其时请罪之台谏,并皆论劾,而善,贪恋要地,恬不知退。人之无耻,至于此哉?培达,性本邪毒,曾与永庆相识。及永庆庭鞫之时,以吉三峰貌色,看验永庆时,以寸度其须髯,欲其附合,以长为短,永庆笑而言曰:‘尔不知吾须之短长,而必以寸度之耶?’闻者悲之。” ○传曰:“崔永庆赐祭。且其弟馀庆,亦因推鞫而死。虽是微人,量为赠职,以雪其冤。”

○有政。政曹启曰:“崔永庆之枉死,万古至痛。自上烛其冤,赠爵赐祭,以慰其魂,伸理幽枉之意,至矣尽矣。今承传旨,又以其弟馀庆,死于非辜,特命赠职。凡在瞻聆,孰不感激,馀庆亦尝以孝友称于鄕里。堂上官追赠,似为宜当。且臣等闻,馀庆之子,为永庆奉祀者,方在京中,未免饥饿云。若除授相当职,庶不绝其祀,故并禀。”传曰:“依启。”

2月14日

○丁丑,持平尹民逸启曰:“伏以微末小臣,弊劣无谓,滥叨春坊,已骇人听。今玆新命,又出于梦寐之所不到,兢惶踧踖,无所容措。且念臣,受学于成浑,臣即浑之门生也。岭湖儒生,前后疏中,有忝据要津,尚保官爵等语,则臣亦在诋斥之中。风宪重地,决不可冒处。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乱后国储荡竭,凡百应用之物,不给价取办于市民者,久矣。孑遗市民,倾财破产,已极倒悬之状,自上亦必洞烛矣。至如接待诏使,都监专治之事,则固不可绩续论之,今此头目厅所用,五呈杯、长台等具,此非都监所管,乃享礼时所用,而司饔院尚循平时之规,勒令尚方,而制造者也。以此尚方,不得已专责于市民。为一时享礼之用,取办银子,至于二百三十馀两之多,不其过侈乎?都监头目酒杯,皆代用以沙器。惟此五呈杯、长台,独遵旧规,以浚民之膏血,则顷日特下如伤之教之意,果安在哉?况天朝之人,无不知下邦之残弊,虽不用银器,必不谓轻蔑于接待矣。近日市民等,填塞街巷,聚首遑遑,涕泣号诉。观此气象,臣等亦不胜哽咽而于悒也。请头目厅享礼时所用器皿,代以𨱎、沙器事,令该司,更为磨链。大司宪郑仁弘,今在庆尚道陕川地本家。请斯速上来事下谕,依前府书吏下送。持平尹民逸,以平日受学于成浑,臣即浑之门生也。岭湖儒生,前后疏中,有忝据要津等语,臣亦在诋斥之中。风宪重地,决不可冒处,引嫌而退。成浑乃郑澈之徒党,而得罪于公论,则受学之人,虽不当波及,而亦不可置诸言责之地。持平尹民逸,请命递差。”答曰:“五呈杯、长台所用云。然则是乃御前与天使相对,头目入宴厅馈酒时所用,诚不可𨱎、沙代用。除弊之意,则非不好,而势不可如是矣。下书、递事,允。”

○义禁府启曰:“罪人安琢,欧打其嫡母之人。已为拿来。此人罪犯纲常,三省交坐推鞫何如?”传曰:“允。三省交坐委官,右议政尹承勋为之。”

○领议政李恒福度呈辞,不允批答。

2月15日

○戊寅,王世子问安。

○东莱府使柳拱辰,以父年七十四岁,疾病沈绵,无兄弟侍侧,上疏乞免,上许之。

○行大司谏权憘启曰:“臣本以庸驽,素乏才识,曾所履历,效蔑涓埃,滥蒙误恩,得跻亚卿之列,涯分已极,恒怀矜惕。甘处散秩,以安愚分,是所愿也。数年以来,身罹毒疟,滨死幸苏,上年再度朝京之行,俱以病递。疾病之作,人所难免,而踧踖靡宁,有若负罪者。加以大病之馀,元气澌尽,精神昏耗,虽寻常职务,尚难料理。况此谏长之职,为任如何,而如臣昏劣者,所可承当乎?目今士论分裂,是非靡定,朝着无宁靖之期,南北有狺然之衅。纲纪板荡,民生倒悬,朝野虞危,气象愁惨。当此之时,虽使方刚正直砥柱奔流者处之,此任犹惧其不能收拾。臣是何人,而乃敢贪恋圣恩,强颜冒据,上累圣明知人之鉴,而下速官谤之兴乎?臣非虚让,实出衷曲。伏愿圣慈,亟赐镌改,以重名器。”答曰:“勿烦勿辞,惟当尽职。”

○执义李效元、掌令郑壳、朴震元、持平柳希奋启曰:“成浑,虽与郑澈交厚情密,而以构杀崔永庆之罪,直加诸浑之身,则固非按实定律之义矣。若其忘君党奸之罪,在所难逭,而臣等待罪言地,不能举义直斥,疲软之失大矣。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献纳崔忠元、正言李久澄启曰:“构杀崔永庆之事,成浑未必不知之,而若原其隐微之心,遽加以构杀之罪,则似非据实定律之义矣。至于党奸遗君之罪,乃其实状,臣等不能直斥论列,疲软不职之失大矣。不可苟冒言地,请命罢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政院,以大司宪郑仁弘处,上来下书入启,上亲自撰文以下曰:“久闻高义。十年之前,盖尝一见,自是之后,卿归故山,岁月悠悠。逮壬辰之变作,卿乃仗义讨贼,遮障一面。山林之下,为国效死,虽在播迁之中,未尝不发叹兴怀,然犹不能召致左右,弼予不辟,遗贤之失,予固不免。爰拜银台丝召之任,以期朝夕赞襄,乃引疾不来,良用缺然。不敢更劳以夙夜机务之繁,玆以卿,为司宪府大司宪,以摠朝纲。夫积学,所以将有为也。独善其身,岂君子之所欲哉?宜切思之,以出强皇皇之义,幡然在野嚣嚣之乐,辞故山之烟霞,释耒耟而一起。即今春日载阳,行程甚稳,乘驲斯速上来。”

○礼曹启曰:“大婚六礼日期择定事,允下矣。婚姻六礼,自古通行。《杜氏通典》所谓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乃六礼也。本国《五礼仪》,则纳采、纳征、告期、册妃、命使、奉迎、同牢,亦六礼,则《通典》与《五礼仪》,名目似不同,然天子诸侯之礼,不同于卿士大夫,不可以此为准。但考中庙朝丁丑年誊录,则三月庚寅定妃后,六月甲子行纳采礼,丙寅行纳征礼,己卯行告期礼,癸巳上具冕服亲迎。此则只行四礼。以此参详,则除命使奉迎,而亲迎者,必五礼仪颁降后,论议以不亲迎为非,改定亲迎,而同牢则亲迎日,自内行之之故,不现于誊录,似无疑,然册妃之礼,则所不可废者,而誊录中亦无,恐不可以誊录之无,而废册妃大节也明矣。今欲定日期,则先须讲定礼名,然后可以定日。请议大臣何如?”传曰:“允。”

○谏院启曰:“故参赞成浑,托迹林下,厚诬一世,聚会门徒,称为师,日与浮薄之徒,论议朝政,是非人物,交结戚畹,藉其权势,以为发身之地。此崔永庆之所以绝交者也。及其官爵崇高,恩宠优异,而未见有建白一事,报答圣恩。平生心事,无一可观。逆狱之初,攘臂而起,与奸臣郑澈,乘时合谋,非不知永庆之无辜,而终始不救,竟致瘐死。浑虽不杀永庆,而永庆由浑而死。构杀之迹,虽曰难明,党奸之罪,实所难免。浑虽更生,安得辞之乎?浑之罪,非止党奸而已。去邠之日,大驾过其门闾,所当奔走迎候之不暇,而恬然退在,终不动念,君臣大义,灭绝无馀。为人臣负此罪,而尚保官爵,此物情之愈久而愈激者也。其党奸遗君之罪,不可以既死而有所饶贷。请命削夺官爵。”

○宪府启曰:“臣等将市民等号诉之状,论列已尽。昨承圣批,丁宁教谕,至矣尽矣。但此时市民,既无恒产,困于贸易,许多银子,办出无路。必欲责之,则将加督促,而孑遗之民,流亡殆尽。京城,国本。市廛之民,至于不保,则外方孰知圣上如伤之仁哉?今此所谓五呈杯、长台等,果是诏使相对,头目入宴厅时所用,则代以𨱎沙,诚为未安。若不全用白金,以镀银用之,则所入银子,不至如许之多,而市民等,必蒙一分之惠矣。请头目厅享礼所用器皿,代以镀银事,令该司更为。磨谏郑澈,千古之奸凶,而成浑与澈,交深情密,合为一身,凡所谋议,无不与知。往在庚寅年间,澈乃出文中外,收合米布,于浑父守琛之听松堂旧基,构一厦屋,而澈率其徒党,逐日聚会,听浑指挥,恣行胸臆,则浑即澈之谋主也。且辛卯年间,郑澈窜谪江界,则浑自坡州,追至松都,信宿叙别而还。及壬辰年,贼逼京城,则浑以宰列之臣,在畿甸一日之程,非徒闻变不赴,当大驾经过其居之时,亦不出觐。其党奸后君之罪,至此而无所逃矣。厥后王世子,驻伊川之时,闻浑避乱于不远之地,宣召非一,而竟不来赴,及其移驻成川,最后始来。旋闻北贼,将逾獐峙,王世子急移龙冈,则浑乃或先或后,不为陪行,以龙冈近于箕城之贼,径向义州。当时大臣,乃以善人,天地之纪,启请陞秩。善人之道,固如是乎?不可以已死而贳其罪恶。成浑官爵,请命削夺。昨日三省交坐时,委官以下齐会,问事郞厅等,称病不来,不得已改以他员,致令临时顚倒,至为非矣。请命推考。国家待台谏之体貌甚重,故虽已奉命在外之臣,若授台官,启请召来,例也。顷日金光烨,则曾为体府从事,备谙南边形势,持平递差,犹或可也,今者持平姜弘立,则从事官启下未久,而即授本职。所重在此,请姜弘立,从事官改差。”答两司曰:“成浑事,朝廷之上,是非归正,不须削夺。银器事、推考事、改差事,允。”

○以成以文为兵曹参议,李尚信为兵曹参知,南瑾为人险诐。为承政院右承旨,姜弘立为司宪府持平,尹民逸为人庸暗。为礼曹佐郞。

2月16日

○己卯,谏院启曰:“成浑托迹山林,欺世盗名,日与其徒党,聚会于私第,论议朝政,是非人物,交给戚畹,昵比权奸。其平生心事,已为淸议之唾鄙。己丑年逆狱之起,奸澈用事,构陷贤士。澈之邪谋,浑皆与知,而永庆冤死,终始不救。浑非不能救也,乃不救也。穷原其心,虽曰杀之可也,而迹既不明,王法难施。此臣等之不以构杀论罪,而其党奸附凶,贻辱淸朝之罪,则虽使浑更生而自辨,必无以为辞矣。且壬辰之乱,大驾西幸,凡在臣民,孰不欲奔走涕泣,瞻望于道路,而浑受国厚恩,曾在宰列,当君父去邠之日,恬然安坐,咫尺鞿靮,终不出迎,君臣大义,灭绝尽矣。党奸已为可恶,遗君罪将何居?今不追削,以正其罪,则是非虽正于一时,公论难明于万世。舆情咸愤,久而益激。请勿留难,亟赐兪允。”

○宪府启曰:“成浑之为人,不难知也。其始也,托迹山林,欺世盗名,外示读书好学之貌,而其中,则不免驰心于声利之场,聚会浮薄,论议朝政,交结戚畹,臧否人物。此岂真所谓处士者之所为乎?是以终始与郑澈,交厚情深,埙唱篪和,凡所谋议,无不与知。以此澈为浑构室,啸聚党类,使其父平日闲居之所,为群小聚谋乐祸之地。忝厥父之诛,固不足责,虽谓之谋主可也。其平生心术,败露无馀,十目所视,昭不可掩,今者拈出其党奸后君之罪,而论之,澈本邪毒,不容淸议,若无成浑为之腹心,则澈将不能施其胸臆,故相倚为重,死生以之,及其澈之窜也,追至松都,信宿叙别,其绸缪亲密之态,人莫不知。浑若以澈杀无辜善人,则何其倾心相爱,夷险不谢,一至于此哉?此浑之党奸之实也。壬辰变作,贼逼京城,浑以宰列之臣,在畿甸一日之程,非特闻变不赴,大驾过其所居,避而不出。厥后王世子驻伊川,宣召勤恳,托以无马,遣马重召,亦不来赴,及其移驻成川,最后,旋闻北报转急,王世子遑遑移向龙冈,而浑不陪行,又以龙冈,为近于贼阵,径往义州、当此之时,浑果有爱君之心乎?此浑后君之实也。天讨不加,而反以善人天地之纪,启请陞秩,当时大臣,无君护党之罪,极为痛惋。至于今,尚保其官爵,此所以公论之愈久而愈激者也。不可以其身已死而恕之,不可以是非归正而贷之。请勿留难,亟命削夺官爵。”当时大臣,指尹斗寿也。答两司曰:“成浑之罪,不在多言,只党结奸凶四字,在所必讨,而无所逃于万世之下矣。至于杀人之慝,不须并论,不以构杀论罪云者,是矣。但毒澈构杀永庆之后,则稍有知识者,皆羞与澈,并生于鸭江之东,而浑也不为绝交。其所以不为绝交者,无乃其心,足以可知乎?虽然,今朝廷公论得行,如已授之官爵,不须削夺。”

2月17日

○庚辰,庄宪大王忌辰。

2月18日

○辛巳,宪府前启成浑削夺事。谏院前启成浑削夺事。答两司曰:“姑置之。”

○弘文馆副提学尹暾、典翰朴而章、应教姜签、校理李愖、修撰宋锡庆、李志完等上札曰:

伏以成浑情状,离明洞烛,已无馀蕴,则不必更尘于圣鉴,第以成浑盗窃儒名,厚诬一世,交结戚里,以为三窟;名托山林,心縻好爵。祝公五经,扫地已久,而永庆唾之,而绝交者,以此也;成浑衔之,而结怨者,亦以此也。适遭逆狱之变,足为陷阱之具,则一时群小,弹冠相庆,日夜辐轃其门,而澈最为亲密者,则澈之所恃以为行胸臆者,宁有纪极,而凡有论议,浑无不知,则永庆于是乎鱼耳肉耳。昔贾彪之入洛,以其解祸也,成浑之入城也,以其乐祸也。不然,大驾苍黄,咫尺过庐之日,何其迈迈而不顾,骇机祸急,戕杀善人之时,何其于于,而入城乎?其心据此亦可见矣。大概浑与澈,合为一身,而澈则其身也,浑则其头也。击蛇者,必先击其头。今乃论澈,而不先成浑,是舍其头也。政所谓不知类者,宁有是哉?呜呼!遗君之罪,天地不容,党奸之恶,王法难赦,而天讨不举,舆情久郁。今者公论不泯,两司论启,而自上以为:‘朝廷公论得行,已授之官爵,不须夺。’臣等不能无惑焉。夫人君,居得致之位,操赏罚之柄。善者赏之,恶者罪之后,方可谓公论之行,而善者以劝,恶者以惩矣。岂有无施之公论哉?孔子不得其位,故《春秋》是作,而一字𫓧钺,一字华衮,以示劝惩于千载之下。是公论不得行于当时,而得行于后世者也。人君则不然,善之所在,必赏之;恶之所在,必罚之,然后其道可行矣。殿下若不以其罪罪之,则是公论虽发,而不得行也。岂《易》所谓苋陆夬夬者乎?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使舆愤之郁抑者,有若见靑天,而睹白日,则士气百倍,国脉可巩矣。

答曰:“公论既发,是非已正,而贤邪自辨矣。如官爵,何必削之?”

2月19日

○壬午,宪府启曰:“臣等将成浑党奸后君之罪,论列已尽,而以姑置之为教,臣等不胜闷郁焉。浑与郑澈,结为心腹,主张时议,一时趋附之辈,皆听二人之指嗾。澈所作为,浑无不知,则终始党奸之迹,昭不可掩,而削官之典,独行于澈,而不及于浑,此臣等之闷郁者也。浑于大驾过境之日,安卧私室,终不驰赴,则其临难遗君之罪,尤可痛心。况当逆狱之时,朝臣中,与逆贼小有相知之分者,皆不免交结逆贼之罪,而彼逆贼之得一时重名,实由于浑之卵育吹嘘,而浑独免交结逆贼之罪。此浑之所以甘心附澈,而其不为绝交,有不暇论也。浑之情状,若是其昭著,而尚保职名于泉壤之下,臣等窃恐公论无时而得行,是非无由而归正。岂可诿以其身已死,而不为追夺乎?请命削夺官爵。”

○谏院启曰:“臣等将成浑党奸遗君之罪,论列有日,而兪音尚閟,臣等窃惑焉。成浑与郑澈,交契最深,合为一体。澈为奸,则浑亦为奸,澈可罪,则浑亦可罪也。况澈之为恶,藉浑而得行,则浑之于澈,谋主也,奸魁也。安有奸凶服罪,而首谋者独免其罚之理乎?浑之情状,不必更论,而朝廷授职,则蔑蔑乎无一建白;权奸用事,则汲汲乎主张邪议。是浑之心,忘于报国,而急于济奸也。奸澈窜外,则追送于数日之程;大驾过庐,则安坐于咫尺之地。是浑之情,密于郑澈,而不知君父也。遗君昵奸,情迹既露,既知其罪,而不施其罚,王者用法,宁有是理?请勿留难,亟命削夺官爵。”答曰:“公论如此,依启。但以已著党奸遗君之罪,罪之可也。”

2月20日

○癸未,备边司启曰:“大臣受命专制,担当南事,其于谋猷筹画,实非偶然。凡所建白,必许施行,乃可以展布四体,而责望后效。全罗道舟师所属二十四官内,拈出茂长、灵光、咸平、务安、灵岩、海南、珍岛、康津、长兴、兴阳、宝城、乐安、顺天等十三官,除观象监、军器寺、司宰监、长兴库四司贡物,专责海防事,上年八月,在南边状启,而未蒙准许,今更陈札,至以为此犹未减,则更到边上,无地着手云。其情可想。特令依前状启,蠲减施行宜当。至于十三邑内奴,许补缺伍,特下哀痛恻怛之教。令各邑两班,各出其奴,添补射格,则亦出于虞危之至情。使人心感动,必有其机,唯在自上裁处。大概此非永定军伍之比,姑待数年云,则数年之内,不得收贡,其所损不甚大段,而所益必不赀矣。籍军事所陈,果协时宜。与各道监司相议,随便善处,期于成籍。两南海阵设科试取,则前于再札,已为蒙允,惟在该曹禀定事目而已,战亡孤儿,亦令各道,小名成册上送后,随材录用,不及仕路者,亦许别样处置,以耸动观感,则他日责以大义,不无所益。前项各件,并令捧承传施行为当。且于末端应时陈戒之辞,益见忠款。亦须自上,另为留念,时赐省览,则必有补益之事。惶恐敢启。”传曰:“当为留念。十三邑内奴格军事,姑限今年为之,婢则出米助粮事。”

○传于政院曰:“嘉礼时使,只用于册封时乎?纳采、纳征、告期时,亦用之乎?”

2月21日

○甲申,药房提调问安,答曰:“今日平安,勿为问安。”

○户曹启曰:“高太监移咨,义州中江复设关市事,已为定夺矣。既令开市,则不可不依前收税,以助国家经费。在前令义州府尹,句管此事,而府尹不能亲自照察,委之于军官、监考之辈、非但收纳之际,销费居多,行商之辈,图捧关节,纷纭请减,以此一日所收,渐至零星。天朝则于生财理财之道,无不悉心区画,凡商贩凑集之所,差送御史,着实征税,如巡盐、巡茶御史,是也。今虽不得一仿天朝之规,差遣奉命之员,而别择文官中,有名望刚明勤干之人,分户曹郞厅称号,下送义州,使之久留专管,逐日所纳之税,作银收捧,每月开数上纳,则当此国储匮竭之时,补益必多敢禀。”传曰:“启意虽当,然难差遣别官,义州府尹,更加检饬可矣。”

○以崔铁坚为户曹参议,郑壳为司谏院司谏,尹义立为成均馆司成,姜签为司宪府掌令,金质干为兵曹佐郞。

2月22日

○乙酉,传于政院曰:“禫月过后,谓之丧毕。以常时丧制言之,八月乃禫日也。第禫祭则已行之矣,六月大祥过后,则已为丧毕乎?纳采等礼,择于七月,故问之。且亲迎之礼,在于《礼经》,而历代不行,《五礼仪》亦无,而中庙朝丁丑年始行。册妃之礼,则历代无不行之,而独于中庙朝丁丑年无之,恐有其以岂不察而然乎?无乃亲迎,故无册妃之礼耶?此则予求其说,而不得之言。又无乃史官誊书踈漏之故耶?不小之礼,不可不详尽处之,问于礼曹。”

○礼曹启曰:“《五礼仪》序例,纳采、纳征、告期、册妃,皆正使正一品,副使正二品,而仪节内,亦有正、副使,各有所任矣。”传曰:“知道。”

2月24日

○丁亥,礼曹回启曰:“《五礼仪》国恤条:‘期而练,用初忌日,再期而祥,用第二忌日,祥后间一月而禫,此自天子至于庶人,通行三年之礼也。’又《五礼仪》注云:‘若内丧在先,则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用初忌日,十五月而禫,近先日择吉行之。’云。此父在母丧,士大夫家亦通行之。自此之后,丧礼已毕,更无所为,只为人子者,不可不行三年之丧,故申心丧三年云者,此也。然则今年六月,大行王妃初忌日,只当行忌祭,其后或别有告祭而止耳。岂复有祥、禫之祭,以为丧毕之事乎?纳采等礼,择于七月者,更无所疑矣。至于亲迎之礼,则非但在于《礼经》,《诗》亦有云:‘文定厥祥,亲迎于渭’,此文王之事也。历代虽有不行之时,此必非得礼之正,而本朝《五礼仪》所无者,亦必是欠典也。中庙朝,不拘于《五礼仪》。而特行先王之正礼,此固可以为万世之法程也。岂不美乎?册妃之礼,不现于丁丑年中庙朝誊录,则在今无更察之路,但以臆意言之,必非不察而然,亦非以亲迎,而废此大段节次也。窃恐实录、誊录之所记有详略也。所谓册妃之礼,其册命之时,宣教曰:‘册某氏为王妃,命卿等展礼。’至于王妃,跪受教命、册宝,亲行四拜礼。此一节,则大礼之尤不可废者。今考皇太子婚礼仪注,亦有册封、亲迎之礼。其不以亲迎,废册妃一节,明矣。然莫大之礼,不可以臆断,而誊书之际,亦恐有踈漏之患,急遣史官于香山,详考各年誊录,参详处置,未为不可。更以此言,议大臣何如?”传曰:“知道。今下丁好善书启矣,以此更见,而回启。”

2月26日

○己丑,谏院启曰:近来六镇空虚,加以凶荒太甚,孑遗残民,保存无路。自上深轸北顾之忧,特以文官,差送锺城,圣算至矣。新府使李寿俊,为人粗暴,前为守令时,刑杖不中,且乏人望,弹压安集之责,决非所堪。请命递差,以台侍有名望之人,各别择送。“答曰:”依启。“

司宪府启曰:“振威为县,在于南路要冲之地,畿邑之中,尤甚荡败。新县令金玺,人物庸琐,前为龙仁县令时,委政下吏,吏缘为奸,阖境之人,至今怨咨。苏残之责,决不可付诸此人。请命罢职,其代以曾有声绩之人差送。大兴县监沈友端,自赴任之后,征敛无艺,专事肥已,且使其所亲之人,防纳天使时卜定之物,而留置衙中,多端作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职。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2月28日

○辛卯,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闻平安道江边,饥馑太甚,民间流离。极为惨恻。内需司安州、价川陈省付租二百一硕、皮粟四硕二斗、皮唐三硕、皮稷二硕八斗、太二硕十一斗、小豆十四斗,留在本官。自淸川江船运到义州,溯流鸭绿而上,以为救荒万分之助尔。其施行后回启。且凡干救荒之事,更加十分尽心,毋致捐瘠,真勿虚应故事,以为塞责事,下书于救荒御史。”

○以朴而章为弘文馆直提学兼侍讲院辅德,赵穆岭南人。李滉门人也。笃学力行,不求闻达,未尝干预时事,学者尊之。为尚衣院正,李绥禄为弘文馆应教,赵庭坚为人粗劣,无学识。为司宪府持平,具义刚为人浮愚险陂。为侍讲院文学,柳希奋为吏曹佐郞兼侍讲院司书,睦长钦为侍讲院司书。

2月30日

○癸巳,兼庆尚等四道都体察使李德馨启曰:“上年十二月间,庆尚道巡察使李时发,以本道加定其人十名,特为蠲减事状启,而具由牒报于臣。臣适参备边司之坐,与三公同议,依状启蠲减为当,仍招工曹郞厅,三公分付曰:‘此状启,持告判书,须与体察使详议而回启。’云。其后久无黑白,臣再问于工曹吏,则郞吏全不为告课云。此是该曹色吏,与防纳之人,中图谋,欲收取本道价布,而过三月,瞒告堂上,回启必矣。庙堂丁宁分付之语,终为下吏所操弄,请其时分付听去郞厅,推考治罪,瞒告色吏,囚禁推考,本道加定其人,依状启蠲或移定何如?”其人者,供阙内薪炭之役者也。传曰:“允。

史臣曰:”本国胥吏之弊,其来久矣。明庙朝处士曹植,力言其弊,以为亡国,必于斯。岂无见而然也?此虽一事,其蠹国之状,不一而足。无非国纲涣散而然也。

○德馨于乱后,遭母丧,起复为吏曹判书,着墨色天益,公然出入政厅。及为训链都监堂上,日取都监米、布用之,其父为文化县令时,德馨出空名告身百馀张,潜鬻于文化地,买得数百牛,置于通津农所。又其父以通津县监递职后,德馨为经理接伴使,以县米百馀石取用样,出公文,公然输致县米一百石于农庄。以得罪伦纪之人,营私蠹国之状,罔有纪极,而冒受体察重任,则胥吏之蠹国,国纲之涣散,何足怪哉?“

闰二月

闰2月1日

○朔甲午,朝,王世子问安。

○礼房承旨姜𫄧启曰:“高太监舍人二人,明日先为出去,而渠称接待之事,颇不厚云,似当赠物。令礼宾寺厚馈以送何如?”舍人。张谦,一时出来者也。传曰:“太监求请之物,尽为备给,而只龙凤花席,卜定于全罗道者,至今不来。冠笠并六十顶,时方督促制造矣。”史臣曰:“自上年秋,高太监托称尚方御供之物,遣差官张谦、李自泰等出来,求索本国土产物件,几累千馀名。本国不能搪塞,分定八方,以应其请。其门一开,末流难防,而疮痍之馀,民力竭矣。” ○户曹启曰:“都监军饷,元不系国家经费,自设局以后,或广开屯田,或鱼盐兴贩,凡干得谷之事,无论巨细,悉心规画,虽有些少弊端,而不暇顾念,得以接济。自乙未年间,禁军。闲良,分而二之,闲良则自都监给粮,禁军以上,则令本曹题给,而禁军之数,不过数百馀人。今则每年逐月试才,入格禁军除授之数,三手已至一千二百十七名。一朔以米十二斗磨链,应给之粮,岁不下二万馀石。以今税纳,决难凑足。都监启辞内,或减百官之禄,或收税外之米,非本曹所可擅便。将都监及本曹前后启辞内事,急急议大臣定夺。至如山泽之利,废而不兴,诚为可惜。如或另差主管之员。尽心料理,多方采取,懋迁有无,则于理财生谷之道,大有所益。一并议定何如?”传曰:“允。”

○领议政李恒福六度呈辞。传于都承旨曰:“如是呈辞,递差之意,回谕。”

○以李恒福为鳌城府院君。

闰2月2日

○乙未,上御别殿,领事尹承勋、知事韩应寅、特进官申磼、行大司谏权憘,特进官奇自献,参赞官南瑾执义李效元,侍读官李愖、检讨官李志完、假注书朴大彬、记事官苏光震、丁好善入侍。上读《周易》《颐卦》,次释讫,李愖进讲《大过卦》,自序至大过之行也。上曰:“所谓灭没者,谓木在水中,而至于灭没耶?”愖曰:“然。大过云者,圣贤道德功业,大过于人,凡常事,皆过于人,非谓过于理也。但矫其失,故未免过中,如行过乎恭,丧过乎哀。俭虽过于中,非过举也。”上曰:“以卦象言之,巽,木也,兑,泽也。水所以养木,而若至于过,则终致灭没,言过也。”所谓栋桡,亦言过也。“愖曰:”然。“上曰:”大,谓阳也。其中阳刚,故本末不胜耶?“愖曰:”然。以爻辞言之,栋桡之言,大概不好,先儒以为:‘阳不足之语,虽君子盛,而小人衰,必扶阳而抑阴,乃可长治而久安也。’大过之时大矣云者,必有大过人之才者,乃可为之。如尧、舜之禅让,汤、武之放伐,必有尧、舜、汤、武之才,乃可。象曰:‘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取兑泽之象,用之则独立不惧,舍之则遁世无闷。人君必求独立不惧,遁世无闷之士。以人品言之,遁世无闷,虽贵于遁世,而必以无闷为贵,如隐居以求其志,乃遁世无闷也。“上曰:”遁字,是逃字之义乎?“愖曰:”然。“讲毕,权憘进曰:”昨日,李恒福递命遽下。大臣之进退极重。若其身病,则臣未知之,大概以狂妄儒生之疏,呈告云。若以一儒生疏,轻递大臣,则浮薄之辈,必人人扇动,以至匿名为书,动摇大臣。不知此后,复有何疏乎?“上曰:”所谓儒疏,是何人疏乎?“憘对曰:”顷者,淸州儒生朴而俭疏中,有指斥恒福之语,故恒福因有不自安之心矣。“上曰:”予万机之中,未能悉记,有与郑澈交密之语。是岂必专指斥领相之语,而何独领相辞避乎?“尹承勋进曰:”小臣亦方在积谤之中矣。朴而俭疏中,有曰:‘澈之腹心,亦占于台铉。’渠因谓人曰:‘是指恒福。’云。恒福,非澈腹心。与澈或有一时相知之理,而足不到澈之门庭云矣。“上曰:”与之交乎?“承勋曰:”无交厚之理。不独此也,近日朝着变阵,而恒福在首相之位,故毁谤百出。顷日议荐铨判之时,以洪进拟望,而不拟柳永庆,故人皆归咎,洪进则臣实荐之矣。至谓不拟任国老云,多有谤言矣。“上曰:”领相若交郑澈,则非矣。交则公论斥之当矣。“承勋曰:”不交矣。此外多少人言,有不可一二陈达矣。“上曰:”外间浮杂之言,大臣当镇之,不必言之。其呈告之由,予实不知,有由然矣。其与澈交否,非予所知,若交郑澈,其人何用?若相交,则不可隐匿。“上顾谓承勋曰:”南边防御之事,最为当今第一务。如舟师等事,几何整齐耶?“承勋曰:”臣近见李德馨,言:‘舟师今方整齐,而事多龃龉,虽下去,无措手之地云。’夫自庆尚道,至全罗道,其间极阔,而以战船七十艘,落落排列,不亦疏乎?格军则分立四番,而一番仅五十人,每五十日相递,颇为怨苦,亦难继立矣。“上曰:”豆满江如何?“磼曰:”其水甚狭,不难渡矣。鸭绿一带,江流迅急。近日民间,闻老酋欲动之奇,中外汹汹,然自冬至后一百日,则江冰必析。今则秋前,可保无虞矣。满浦越边,有皇城堞,距满浦仅十里许。今闻胡人,修筑基址,为来居之计。此腹心之寇也。庆源、豆满江越边,有石城县,胡人方筑其城以入云。其地形势之孤危,有甚于西方。顷者金命元启请武士设科于端川,盖虑此也。郑彦信多致力于六镇,故其时赖以得安,今者涣散无形。李守一亦以此为忧,以递出之日,为得生之日矣。“上曰:”朴洲,何如人耶?“奇自献曰:”京中人,今在原州,而代尽庶孽也。“上曰:”议大臣处之。“憘曰:”李元翼今在城中,屡至绝乏云。此人自奉素简,而今其病中,当馈食物矣。“上曰:”当依启。“憘曰:”义州中江,更为开市纳税,以补国用,诚为利益。今若送差官,恐有不谨之事。且有唐人往来之事,宜遣文官有名望风力之人。且兼察咨文点马之事,以除一路之弊。“应寅曰:”义州府尹,治民不暇,未能亲执,必有虚疏之弊。前者调度使洪世恭、从事官赵挺句管之时,所入之税颇优矣。“

闰2月3日

○丙申,知经筵事具思孟递。思孟,昏昧,在经筵,无一建白,或于入对时,伏席而眠,同列肘之而觉。至是自知不容于淸议,辞递许之。 ○以李德馨为议政府领议政,朴而章为同副承旨,李𬞟为庆尚兵使,朴震元为弘文馆修撰,姜弘立为司宪府掌令,郑弘翼为持平,蔡衡为人痴拙凡庸。为司谏院正言。

○司谏院启曰:“庆尚右兵使李纯信,性本狠愎,阃帅御众之任,实非所堪,而到处贪纵,累被弹驳,尚不悛改,赴任之后,不恤军卒,但务善事。当此汛防方紧之日,不可委之此人,以致偾事。请命罢职。”答曰:“所启善事者,何言耶?”献纳崔忠元回启曰:“赴任未久,专以赂贿要津为事,所闻腾播。举其现著言之,台官之家,公然送物,故启之耳。”答曰:“依启。所谓赂贿要津,指谁耶?更为回启。”献纳崔忠元回启曰:“赂遗之事,惟以风闻,不可的指为某家送某物也。顷者司谏臣郑㷤家,送鱼扇而不受。盖臣㷤自前详知其贪黩狠愎之状,以此敢行纳交之计,故启之耳。”答曰:“知道。”

闰2月4日

○丁酉,上御别殿,领经筵金命元,知经筵韩应寅,特进官宋言愼、洪履祥,参赞官朴而章,执义李效元,司谏郑㷤,侍读官李愖,检讨官李志完,假注书朴大彬,记事官苏光震、丁好善入侍。上读前受《周易》《大过卦》,自序止大过之行也。愖进读自初六藉用白,止是不可以有辅也。上读新受讲讫,愖曰:“此卦象,上兑下巽。巽初爻,乃阴柔之象,故以白为喩。茅者柔物,言茅之白者,过于敬愼之谓也。注曰:‘人之过于敬愼,为之非难,而可以保其安而无过。’非难云者,言在人当为者,所谓敬愼,非独事为之末也,必于身心上着工夫,乃可。古人所谓天德王道,敬直义方等语,最宜体念。九三栋桡凶,此传发明之义,颇好。以圣人之才,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于人。必取于人,以为善,能成天下之事。若过于刚,则独智御世者也。惟其言而莫予违,则贤者望望而去。必刚柔相济,然后可以兴大过之功,立大过之事,中和之义极。过刚,则不得中和。”而章曰:“过刚,于治家则好矣。《家人卦》,以刚为主。”讲毕,命元进曰:“时议纷纭,大臣皆有不自安之心。如李恒福,亦不能不动于人言,终至辞递。以国事言之,仓储虚竭,边圉孔急,危亡之祸,迫在朝夕。古人云:‘中流遇风波,胡越一家。’此时大小戮力,犹恐不济。今者,当事之臣,皆解体,不能尽职,草野之言,岂皆可乎?自上宜镇定。”上曰:“左相之言,大臣之言也。然是非明,然后国事可做。朝廷之上,宜和悦而诤。领相之与澈交否,非予所知,然若交之,则论其非者,是直言也。古人云:‘远小人,不恶而严。’君子自有待小人之道。若必谓同朝之人,未尝识面,则非矣。”郑㷤曰:“是非不明,则国不可为国矣。恒福曾为问事郞厅时,澈有归罪于恒福之事。”上曰:“何言?”㷤曰:“澈于己丑治狱时,有密札曰:‘塞湖南之口,扼湖西之项,义兵从岭南起,大事可成。’自上诘问言根,澈归之于恒福云。大抵是非既定,则公论行矣,若有波及之患,则朝着不安矣。”朴而章曰:“是非定,然后可以为朝廷,上教甚当。近日是非,殆不明。恒福之为澈腹心,臣亦未知,人言郑澈,遗诗于恒福。其与相交,则外间皆言之矣。”上曰:“前者右相,谓全不相交云。予前若不直言之,是非人也。”宋言愼曰:“澈当初淸介,士大夫多有交者。恒福之与澈为腹心,专未知之,然其相交,则岂可诬也?而章所达,送诗之辞,有曰:‘生涯雪塞岭,心事弼云山。’弼云即恒福别号云矣。”㷤曰:‘己丑以前之郑澈,士类或有知者,己丑以后之郑澈,人岂有许之理?洪履祥曰:“小臣曾于己丑年,与李恒福、李廷立、姜绅,同为问事郞厅,故详知其时事。恒福于己丑年,为问事郞厅,澈每称恒福为麟祥瑞凤。方鞫崔永庆时,恒福每语臣曰:‘推之于甲,未得端緖,而复推之于乙,古今天下,有如此狱事乎?’或不胜愤,愤尝语澈曰:‘相公何不救之乎?’澈出札子于囊中,而示之曰:‘吾亦欲救之,而未能也。’云。谓恒福不知郑澈则过矣。”上曰:“札子之说,恒福言之耶?澈之为札子,未之详也,大抵君子待小人有道。恒福之事,果可谓未尽也。”言愼曰:“安可谓之不交乎?”上曰:“是则是之,非则非之。设使非者,或有是处,若以彰著之事,而并掩之,则岂可乎?”履祥曰:“交亦有浅深。”上曰:“予以领相为贤相矣,今日始闻此言矣。”而章曰:“是是非非之教,极当。近日朝廷上论议,相合之人,则必置于无过之地。此极非矣。”上曰:“是非之心,天所赋也。若无此心,则灭绝天理矣,而若以其门生而尽斥之,则固非矣。然其心迹败露之后,为门生者,曲为庇护,则大不可近者。浑之门生,攘臂而起,多端庇护,掩覆是非,甚非矣。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前者两司处置及避嫌时,多有误事矣。”上曰:“我国风节扫地。以其师之故,而掩覆是非,其可乎?成浑为人,予亦初以为贤矣,及其败露之后,犹敢然乎?浑之弟子,若为其师服丧,则可矣,至于朝廷是非,敢为邪论,则小人也。以司马光言之,初不知王安石之奸,而后乃知之。秦桧未为相,赵鼎、胡安国,皆不知其邪。桧之相批下,至于朝野相庆,而其终如彼。当徽、钦北行时,桧有正论。当初如是,故足以欺世矣。凡观人,初谓其贤,而晩觉其邪,未为非也。亦或有先知者。晏敦复谓秦桧曰:”渠白睛多。昔王敦亦然’云。知人诚难。凡人处心行事,朋伴间,亦不知之。况于君前入讲大义,退为修饰,何能知乎?朝廷有一小人,则一世不知,为其所染,不可说也。人必自树立可也。“上曰:”李恒福往郑澈家,澈出札于囊中而示之云。札非可入于囊中。或澈欲为示人之计,则未可知也。若恒福欲为护澈而言,则甚不可也。“履祥曰:”此当初恒福自言也。“郑㷤曰:”盖澈阳为救永庆,而心实害之也。“上曰:”人最难知。古人云:‘口有密、腹有剑。’顷者朝廷非斥郑澈时,有人疏论中有曰:‘观其容貌辞气,亦知其非吉人。’云。我国亦有知人者。“履祥曰:”向者,臣所达之言,则以郑澈心许恒福之意也。“上曰:”出札囊中之言,甚殊常。“履祥曰:”崔永庆之狱,恒福深以为不祥。其时往见委官,而其言如此云矣。“巳时罢黜。

闰2月5日

○戊戌,传于承旨朴而章曰:“昨日筵中所言郑澈诗,是排律乎?四韵乎?非二句而已,全篇书入。”而章回启曰:“郑澈诗:‘生涯雪岭外,心事弼云山。莫恨不相见,唯应梦往还云矣。”

○宪府座目同前。来启曰:“海美县监柳涂,人物悖戾,不齿于人类久矣。夤缘攀附,图授饶邑,被论未久,旋除本县,物情骇愤,久而益甚。请命罢职。本邑近于营门,非名望素著者,决难弹压。各别择遣。”答曰:“依启。”

闰2月6日

○己亥,上御别殿,讲《周易》。上谓沈喜寿曰:“诏使临迫。卿为馆伴,凡事几何措备?”喜寿曰:“几尽措备,而物力荡竭,未易就緖矣。”上曰:“上使是探花郞耶?”徐渻曰:“年十九,南京鄕试,第三人,会试第二人入格云矣。”上曰:“必能文矣。”喜寿曰:“学士,例以能文者为之矣。”上曰:“前见都城女人与男子,或唐人相杂买卖,甚不可。今者天使或谒圣、或往来时,使男女分类,不相混杂可也。”喜寿曰:“极当。”

闰2月7日

○庚子,儒生韩孝祥等十馀人上疏曰:

伏以,公论之在天下,犹水之在地中,未尝一日无也。不在朝廷,则在委巷,不在委巷,则在后世,亦理所然也。臣等伏见,亡臣成浑,以名世宏儒,服训家庭,学问之功,践履之实,为士林标的,而不测之名,遽加于既骨之后。以殿下好贤之诚,亦不免廷议之所挠,削职之命,终下于累靳之后。如是谓公论之行于朝廷可乎?公论既不行于朝廷,而委巷之人,终无一言,则是使公论,归于后世,臣等窃痛焉。自古害士类,而空人国者,必曰党。惨矣,党之名也!党锢之祸,伪学之禁,在古,而班班可见。岂意圣明之下,妨贤冒嫉之辈,亦以此为网打士林之计也?网打士林,非罪浑则不可,而罪浑,必以郑澈为言。臣等实不知澈之罪何许,而既罪其身,又及于相识也?浑与澈,生并一时,分有同闬,浑常责澈之非,而取澈之长,澈亦慕浑之人,而服浑之义。浑之于澈,岂曰非所交乎?与澈为交,而目之以奸党,此国是之所以顚倒,而舆情之所以愤郁也。尤可痛者,壬辰之变,起于仓卒,而去邠之日,车驾苍黄,淸道之令,不遑于远迩,而浑家在僻巷,去大路二十里,则此必急遽之际,势有所不及,而临乱后君之说,职此而由焉。臣等不暇论其迹,而先论其心可乎?浑于其亲,家行素著,平生心行,不愧于古人,则岂有临乱后君,而负所学之理哉?情不暴白,罪实黯昧,臣等窃痛焉。大抵儒者,国家之元气也。儒道之兴衰,而国以之治乱。近者人心陷溺,士习浇薄,而有一宏儒,亦陷于罪苦之中,士气摧沮,儒林增痛。于殿下崇儒重道之心,何?臣等不避时讳,冒渎严威,不敢以负殿下,其亦不自量也。殿下若不以言微而忽之,则国家幸甚。

答曰:“尔等虽因徒党之救浑,有此陈疏,而其交结奸凶之状,则尔等亦不能掩焉。然则尔等之说,不攻而自破,欲盖而弥彰者也。至以浑为宏儒,何其辱哉?儒之名称,固亦非一,设使浑粗习章句,目之以儒,既合奸凶为一体,视君父如弊屣,终乃导厥君,乞降仇贼,则是乃杨、墨之类也。能言拒杨、墨者,圣人之徒也。今朝廷之讨其罪者,皆据其已著之情状,在人耳目,昭不可掩者,正所以正是非于万世,初非拘摘隐慝,加之以情外之律也。大抵儒生之道,但当藏修读书而已,朝廷之是非,非所当预。其知予意。”

○以金宇颙为成均馆大司成,李民宬为承政院注书。

闰2月8日

○辛丑,执义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启曰:“成浑党奸后君之罪,国人之所共知,殿下之所洞烛。臣等之论劾追削,不过欲定是非、恢公议而已。今见生员韩孝祥等疏中,为浑营救,极其诪张,至有妨贤冒嫉之辈,亦以为网打士林之计之语。臣等被人显斥,决难仍冒言地。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掌令姜签启曰:“顷日玉堂,论札成浑后君党奸之罪,而臣亦忝应教同参矣。今者显被韩孝祥等之诋斥,不可仍冒言地。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行大司谏权憘、献纳崔忠元启曰:“臣等顷日,论成浑党奸遗君之罪,乃举国公共之议,而万世之公论也。天讨既加,是非归正,而今者韩孝祥等,敢怀阿好之心,欲逞分疏之计,首以公论不在朝廷,则在委巷为说,至以害士类、空人国,妨贤冒嫉,网打等语,极其丑诋。其自中营护之言,虽不足与较,而言官显被讥斥,不可䩄然冒据。请命递免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司谏郑㷤启曰:“郑澈平生心事,路人所知,书之秽史,言之污口。朝廷之加罪于既死之后者,亦圣世之宽典也。彼成浑既与郑澈,结为心腹,凡所谋议,无不与知,不可以寻常相识,目之也。今者韩孝祥等,疏中以为:‘臣等实未知澈罪之何许云,则为此论者,非特救浑,实欲救澈也。’又以为:‘去邠之日,车驾苍黄,浑家在僻巷,此必急遽之间,势有所不及云。’人臣见君父播越之举,虽蚩蚩凡氓,莫不奔走追随。浑身是宰列之人,苟知事君之义,何敢以急遽,而有所不及乎?况伊川王世子之召,偃然不赴,此亦由于急遽乎?此辈只欲为分疏之计,其言固不足辨,然既以妨贤冒嫉,网打士林斥之,则言官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

○持平郑弘翼启曰:“执义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姜签,并引嫌而退。臣窃念成浑为人,与郑澈交厚,且大驾西狩之时,不即扈从,其为物议所斥,固宜,但论人之道,贵得其中。若与郑澈之奸,等蒙削职之罚,则实为过中。臣之所见如此,而时论不如臣意,势难在职,处置同僚。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

闰2月9日

○壬寅,正言蔡衡来启曰:“大司谏权憘、献纳崔忠元、司谏郑㷤、执义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姜签、持平郑弘翼,并引嫌而退。成浑党奸后君之罪,圣鉴之所洞烛,国人之所共愤。嫉邪讨恶,台谏之职也。追削之典,固不可不举。今朝廷之是非既正,万世之公议已定,不可以浮薄阿好之儒论,轻递言官。浑既与郑澈交厚,则论浑、澈之罪,固无轻重之可分,过重之议,不无所见之失。请持平郑弘翼递差,大司谏权憘、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执义李效元、掌令姜签、姜弘立,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领议政李德馨上札曰:

伏以朝廷,在大臣,而居其位之首者,尤专断国论。首相望重,则朝廷尊;首相望轻,则朝廷卑。臣以骤进之后生,超躐于耆旧之上,自视眇然,彼百辟之瞻仰,众人之哗议,何颜敢冒,何心自安?粤在祖宗朝,重难此任,必取勋德镇服一世者,而命之。其在平日尚然,矧乎大难之后、改纪之时?艰危日深,机务倍紧,所卜得失,关国成败,而乃以震撞击撞之责,系之年德俱轻之人,覆𫗧形渥,可立待矣。抑今之时事,其亦亟矣。邻敌旁伺,而兵备极疏,民怨日兴,而公用告匮,论议携贰,而比德相尚,廉耻丧失,而官箴不戒,好利成风,而贵近坏法,委靡为习,而令出惟反,奸宄不戢,而权纲陵替,中外解体,偸安姑息,苟度朝夕,有甚于处堂之燕,万事奄奄,如日将坠。此时极择耆年硕材,诚信共济,尚惧其不及,而首相之递易,近来数,备员填阙,有同庶官,而终归于未更事之痴汉。臣文雅才望,不如柳成龙;赤心素饬,不如李元翼;宽而有器,不如李恒福,而冒居其见退之地,岂能孤立,而终得免于疾傎乎?惟望圣慈,亟收成命,改卜贤德,一以重恢世道,一以曲全微命。臣无任兢惶闷迫之至。

答曰:“勿辞,更加尽心国事。”

○以蔡衡为持平,朴捷为正言。

闰2月10日

○癸卯,掌令姜弘立执义李效元、掌令姜签、持平蔡衡来启曰:“顷日玉堂阙直,至四日之久,此实近来所未有之事。应入之员,岂可寻常推考而止哉?请勿留难,亟命罢职。”答曰:“已为推考,罢职过重。”

闰2月11日

○甲辰,领敦宁府事李元翼上札曰:

伏以,臣将体察,不能供职之由,已为陈札,伏承圣批丁宁,不胜感惧之至。臣坐卧须人,寸步不能自致。病势非时月可以调治,而西北可虞,措置方紧,废务带职,忧闷无地。伏乞圣慈,亟命递改。

又札曰:

雨露生成之泽,一飮无非天地父母之赐。病伏之中,异赐屡下,感咽惶悚,措身无地。不意玆者,又有食物之命。圣恩如海,万死难报。辞拙意蹙,不知所裁。答曰:“省札,具悉卿意。宜勿以为未安。且如是辞之,体察使当议处。”

仍传曰:“令备边司议启。”

闰2月12日

○乙巳,王世子问安后,以寒食祭亲行事,诣裕陵。

○持平赵庭坚执义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启曰:“国家设台谏之官,所以正是非,而明公论也。居其职者,不可阿其所好,曲为偏私之言,而坡州牧使李成禄、光州牧使赵翊、全州判官闵有庆等,顷在宪府处置,其时大司宪黄愼,因南儒文景虎上疏避嫌之时,多费辞说,极其营救,至曰:‘崔永庆之终被拿鞫者,实由于两南监、兵使之状启,’又曰:‘仍下天网恢恢,渠固难逃之教。’夫奸澈,为永庆所绝,常怀愤毒者久矣。适当逆狱之起,做成飞语,自唱自和,使其言,传播远迩,监、兵使之状启,实由于此也。澈指永庆为三峰,而请鞫,既鞫后,自上明知其无辜,而特命放释,澈反阴嗾其徒党,启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此天下之至冤,而国人之所共知也。李成禄等,徒知庇护私党,而不知公议之难掩,非但救浑,并与奸澈而救之。此邪论之所以横生,而浮诞之辈,无所忌惮者也。若非圣上洞烛其情状,而使其说得行,则是非眩乱,公道晦塞,而国不为国矣。岂可以事在既往,而不为追论哉?请李成禄、赵翊、闵有庆等,并命罢职不叙。”答曰:“依启。其时传教云云之言,乃指其平日与郑贼相知之事而言,以其书札在故也,非指其元罪也。此则前台谏启辞中,亦有此意矣。但监、兵使,因梁千顷等进告而状启。有人既告以逆贼,则为人臣者,将状启之乎?将掩置之乎?既闻其进告,则自当状启,既状启,则自当推鞫,此是自然之狱体也,惟在结末处之之如何耳。此则虽皋陶为方伯,义不可掩置矣。前台谏启辞中,隐其千顷等进告一节,有若监、兵使,因风闻自为状启者然,其为设心极巧,而事之实状曲折,安可掩乎?此不过欲掩其迹之计。千顷等,听郑澈之阴谋密诱,进告之状,千顷等,一一自吐矣。今此启辞中,亦无此一款,似为欠实。”

闰2月13日

○丙午,执义李效元、掌令姜弘立、持平赵庭坚启曰:“郑澈做出崔三峰之说,阴嗾其党梁千顷、姜海等,诱以好官,使之进告之状,毕露于渠辈供招之中。此是奸澈构杀永庆之实迹,而李成禄等,泛然以监、兵使状启为说,隐其密诱罗织之谋,其设心之巧,阿好之状,尤极可恶,而臣等措语疏漏,不能直论其实状,致勤圣教,其论事失实之罪,大矣。不可仍冒言地,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今见启辞,事之实状曲折,宪府已知之矣。既知之,则措语间,偶未及书何妨?但予疑其欠实,故言之耳。大概李成禄等,藏没千顷,隐其始焉进告之状,而归之于方伯,横引传教,托以终焉论启之故,而推之于君上。是欲使浑、澈,其终其始,若无一毫干涉于其间者。其设心极巧无比,徒知有奸凶之类,而不知有朝廷。予见其启辞,即得其情,而玉堂反请出仕,于是乃知朝廷上公议尽灭,而国已非矣。勿辞。”

○以奇自献为人深沈有智。为弘文馆副提学,郑㷤为司谏院司谏,金顺命为司宪府掌令,姜签为弘文馆副应教,许筠为兵曹正郞,柳拱辰为坡州牧使,金尚宪为人骄妄。为高山察访。

闰2月14日

○丁未,执义李效元、掌令姜弘立、持平赵庭坚启曰:“李成禄等,隐其奸澈密诱千顷等情状,而乃反拈出传教间一语,以为救护浑、澈之计,其心之巧,昭不可掩,而其时玉堂,不能直斥其阿好比党之罪,多费辞说,反请出仕,其护私党、蔑公论甚矣。臣等待罪言地,不能随事直论,罪之以其律,其疲软不职,见事不敏之罪大矣。不可䩄然仍冒,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只言予意而已,不须并论。宜勿辞。”

○以左议政再度呈辞,传于左副承旨申渫曰:“不允批答。”

○宪府启曰:“前牧使李成禄、赵翊,前判官闵有庆等,顷在宪府处置,其时大司宪黄愼避嫌之际,多费辞说,极其营救,一则曰:‘崔永庆之终被拿鞫者,实由于两南监、兵使之状启。’是欲隐其梁千顷等进告事,而归罪于监、兵使也。一则曰:‘仍下天网恢恢,渠固难逃之教。’是欲掩其奸澈构杀永庆之迹,而推之于君上也。澈之做成飞语,阴嗾梁千顷等,进告于监、兵使之事,毕露于渠辈之供招,则监、兵使之状启,岂监、兵使之自为乎?永庆既鞫之后,自上明知其无辜,而特命放释,澈反阴嗾其徒党,启请再鞫,竟致瘐死狱中,此国人之所共知,而乃反拈出传教间一语,似若永庆之死,终始不干于奸澈者然,此岂臣子之所忍为乎?徒知救护奸凶,而不知有朝廷,其罪之大,岂止于罢职不叙而已乎?请李成禄、赵翊、闵有庆,并命削夺官爵。玉堂,居论思之地,一国公议之所自出,而顷于李成禄等,避嫌处置之时,明知成禄等,隐其奸澈密诱千顷等情状,反欲以传教中一语,为救护奸凶之计,而不能直斥其设心之巧,比党之罪,多费辞说,反请出仕,其阿所好、蔑公论之罪,大矣。请其时处置同参玉堂官员,并命罢职。”答曰:“李成禄等,已为罢职,不须削职。玉堂官,依启。”

闰2月15日

○戊申,王世子行望祭于裕陵,是日还宫,问安。

○宪府启曰:“前牧使李成禄、赵翊,前判官闵有庆等,并命削夺官爵。掌令金顺命,以‘顷者司饔院,以忠州官沙器匠,不为起送,启请推考其时牧使,乃臣也。臣既在推考之中,不可冒居言地,’引嫌而退。言官方在推考之中,似难在职。请命递差。”答曰:“允。”

闰2月16日

○己酉,兵曹启曰:“平时则天使出来时,诸道杂色军兵征发,行幸时,挟路结阵矣。水原操链军四百名及京畿各官下番诸色军四百名,一朔裹粮,今月晦日内,调齐到,俾无生事之患。敢禀。”传曰:“允。水原操链军,为防备而设也。勿为。”

○以李尚毅为兼知经筵,赵庭坚为司宪府掌令,宋锡庆为持平,朴汝梁为兵曹佐郞。

闰2月17日

○庚戌,谏院启曰:“兵戈抢攘之后,诏使新到。自上接见之际,若语及我国事情,则仓卒急遽之间,恐有酬答失宜之弊。如贼虏情形、边上机务、防备虚实、军饷多寡,其他可问可对之语,请令备边司,户曹,商议讲究,条列书启,预赐睿览,俾无临时窘迫之患。量田之举,出于不得已。当初事目内,自上年十月为始,限毕于今年正月,而下三道守令等,缓不及期。当此农务极紧之时,方兴打量之举,民间绎骚怨苦之状,不可忍闻。请急速下谕,姑令停止,以待秋成,更议施行何如?”答曰:“依启。”

闰2月18日

○辛亥,以文励为司宪府掌令,姜籀为司宪府持平,朴震元为弘文馆副校理,姜弘立为修撰,宋锡庆为副修撰,任鹤龄为人凡劣。为兵曹正郞,郑泗粗鄙阴险。为兵曹佐郞。

闰2月20日

○癸丑,吏曹参判李尚毅启曰:“臣本不学,特一聋瞽,侥幸决科,窃取官禄,前后冒据,无非尸素。环顾其中,第切羞愧。不意今者,谬恩荐加,以臣为同知经筵。惊惶震越,不知所出。夫经筵之设,其意极重,讨论《坟典》,对扬顾问。不规规于事为,而真源是养,不屑屑于文具,而大本是弘。道学已极其明,而求所以益明,德业已极其崇,而求所以益崇,故先儒以为君德修否,责经筵,自古以来,盖难其选。庸陋愚臣,百无一能,术业不足以启发渊源,谟猷不足以裨补阙遗。四肢百骸,容可以尽瘁,心腹肾肠,难强而有智。虚带华缄,实深惭惧。矧今新开法筵,冀闻正道,尤当妙选名儒以授之。岂可以如臣谫薄,滥厕于其间,以辱名器乎?伏乞圣慈,俯察危衷,亟赐镌改,以安愚分。”传曰:“勿辞。”

大司宪郑仁弘谢恩后启曰:“臣本无一长,欺世盗名,滥蒙盛世收用,历典郡邑,俱无声绩,曾忝台府,又无补益。加以褊狭疏愚,大为时辈所恶,几陷罪戾,幸蒙殿下覆载生成之德,只削夺官爵,得以并生于天地之间。屏伏南徼,报效无路,不幸遭变,虽知为国讨贼,才智浅短,了无捍艰之效,其不堪自列于百执事之末明矣。今则年近七十,筋力已乏,齿牙脱落,行恃杖而食恃粥。且于壬辰兵火中,独子见背,区区舐犊之情,久愈追悼,昼以惊狂,夜不能寐,精神昏聩,志虑昏迷,形骸徒存,但不入地耳。岂谓圣明,不遗衰朽,遽加收召也?前有参议之授,继有承旨之命,皆未能就职。虽缘身病,迹系逋慢,惶悚罔措,伏俟诛谴,殿下不以为罪,反加宠擢,圣旨丁宁,出自宸衷,有非无状之身所堪当者。惊惶感激,继以涕泣。第以前病尚未差歇,未免日久登途,登途之后,又未能穷日行迈,仍致久稽恩命。旷废重职,臣之罪至此尤大。岂合冒处言地,重犯匪据之罪也?窃念殿下,每以虚名用人,名器屡加匪人,诚恐无德懋官,有累于圣明。请亟收成命,以安物情。”答曰:“卿今上来,苍生之福也。勿辞,更加尽心国事。”

○谏院启曰:“近来阃帅之责者,当初除拜之时,百计图授,既赴之后,不思委寄之重,恣汎滥之事,知其不保,而反生巧免之心,此习不可长也。忠淸水使禹致绩,多行不义,积失人心,所闻誊播,自知其罪,当此汛防极紧之时,偃然称病,谋欲递免。其贪纵无忌之状,不可不惩。请命罢职,仍令充军边上,以责后效。海美、保宁两邑,俱在营门至近之地,递易频数,荡残无形,苟非名称素著,弹压苏复之策,决不可堪。新县监韩禹臣、李自海,皆以门微望轻之人,别无可称之才。请并命递差,十分择遣。”答曰:“守令事依启,禹致绩事,徐当发落。”传于备边司曰:“谏院论启之事,议启。”

闰2月21日

○甲寅,传于政院曰:“时任大臣及馆伴、户曹堂上命招。”左议政金命元、户曹判书韩应寅、馆伴沈喜寿、户曹参判申湜、户曹参议崔铁坚来启曰:“臣等伏见远接使李好闵状启及董忠唐人。以旗摠,随天使出来者也。密说之言,则正使求请之物,极为浩大,两使下处之所,亦甚非便,而在我尊敬王人之道,不可不勉从。其求请之物,虽不得一依其言,令该曹极力措置,两使下处,亦令都监,就南别宫馆里,依状启,从便改设为当。大概物力之荡竭如此,其于措备支待之具,似难容易办出。前日因传教议启之后,应用杂物,该曹略加卜定于各道者,势出于不得已,而今见远接使都监移文,则员役之数,至于三百六十六人,凡所供应,尤为侈大。若至多日留连,不无中绝之虞。户曹加卜定公,勿为裁减宜当。敢启。”答曰:“依启。事已如此奈何?令该司,预为措置,毋失其意。”

闰2月22日

○乙卯,正言朴楗启曰:大司谏权憘、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归厚署别坐李廷华,以嘉礼都监辇材监斫官,留连水上各邑,恣行鞭扑,贻弊多端,又有粗鄙之事。请命罢职。华使接待之具,所当罄诚竭力,俾无未尽之事,而只缘国计板荡,措办无策。前日裁减之请,实出于不得已也。今闻一行员役之多,至于累百,与当初磨链之数,将至四倍。供亿宴享之节,若不变通裁损,则今虽加数卜定,必有难继之患,又安知多日留连,以致意外生事之患乎?将官以上有职品者外,头目以下,勿设宴享,如寝具、铺陈、器皿、床卓等物,依给便否,更令都监,酌议定规后,急速密谕于一路方伯、远接使处,一依京中所定,毋致中外丰约异同之弊。”答曰:“都监自当酌处。况诏使已越江,今难下谕。粗鄙之事,何事耶?”朴楗回启曰:“以监斫事,到水上列邑,所斫材木,去皮取轻,自以为德,恐吓曳木之民,取其赂物云。此事所在各处曳木之民,处处号诉矣。”答曰:“依启。”

闰2月23日

○丙辰,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郑澈以无理之说,构陷崔永庆,必欲置之死地,自上洞烛其情,既命放释,而其时谏院之官,一听郑澈指嗾,至请再鞫,竟致瘐死而乃已。自古虽大无道之世,未尝有杀山林之士者。况在圣明之时,党奸贤,以杀士之名,归诸君父,则其罪固不止于削职而已。公议日奋,舆情愈激。已死之奸,虽不可加罪,请及第李洽、具宬、李尚吉等,并命中道付处,以快物情。”答曰:“已为削夺官爵,今不可加罪。”

○谏院启曰:“崔永庆之瘐死大理,天下之至痛极冤。圣明洞烛其枉诬,赠其职、录其后,遣官致祭,昭雪之典,至矣尽矣。但穷源定律,则构杀之阴谋,虽出于奸澈,而其时谏官具宬、李尚吉、李洽,以奸凶鹰犬,承望风旨,至请再鞫,必置之死地而后已。其党奸慝、戕善士之罪,岂止于削职而已?物情之愤郁,久而愈激。请具宬等中道付处,以快神人之愤。”答曰:“已为定罪,不可纷纷。不允。”

史臣曰:“崔永庆,孝友淸节,夐出古人,然而天质澟然,过于嫉恶。是以己丑,鬼蜮之徒,百计罗织,竟致瘐死,儒林痛惋,士气摧沮。幸而首事奸凶,虽伏天讨,助桀馀孽,尚逭王章。两司之启,庶可以慰既骨之冤魂,振未泯之公论也。”

以李有中为礼曹参判,邪毒昏妄,托身权凶,贻害士林。任鹤龄为兵曹正郞兼春秋馆记注官,睦长钦为世子侍讲院司书兼春秋馆记事官,申钦为忠武卫副护军,郑荣国为保宁县监。虱附奸党,己亥年网打士林之疏,俑于此人之手。

○午时雨雹,状如大豆。

○备忘记:“天朝人出来者,奸我国游女,曾所未有。自军兴以来,大兵布满,无知将士等,潜率娼女,至于民家处子,亦不顾忌,极骇极愕。此皆由于译官等之从臾。今此天使时,如有如此之弊,差备译官及其女,釜山定配,并与其女人之主,而重究,被掠者,则否。政院议启。”政院启曰:“今者诏使之行,头目、军丁之辈,顷日来往本国,留连作弊者,必多得逢曾奸娼女,贻弊生事,果如圣虑所及。严立科条,使不得相接,极为允当。但我国之人,专不畏法,犯刑戮如飮食。犯罪作挐之后,虽治以重律,固无所益。令汉城府,知委坊里,刷出前日唐军奸犯女人,一切移送十里之外,诏使还行前,使不得留在城中,如有隐匿不出,而现露者,各别重究事,捧承传施行宜当。敢启。”传曰:“允。”

闰2月24日

○丁巳,持平蔡衡启曰:“奸澈捏造无理之说,以为杀贤之计,其鬼蜮之谋,极巧且惨,而幸而天日照临,圣鉴洞烛其无辜,特命原释,而一听奸凶之阴嗾,至请再鞫,竟致瘐死大理,此千万古之至痛极冤。始焉谄附奸臣,以成非罪之狱,终焉贻昭代杀处士之羞,此人臣之所不忍为也。论罪莫重,施罚惟轻,只削其职,无以惩奸党,而严讨恶之典也。国言齐愤,公议益激。请及第李洽、具宬、李成吉等,并命中道付处,以快物情。大臣于告君之际,绝去私意,明正是非,一以主张公论,一以扶植士类,为国家苞桑之计,而右议政尹承勋,顷于榻前,阿私所好,以同心事之人,为不相知,仍欲沮抑淸议,而引进同己之流。身居具之地,其徇私灭公如此,则将焉用彼相哉?请命递差。”答曰:“已为治罪,至于付处则过矣。右议政,大臣,何可轻递?不允。指何事何言乎?”蔡衡回启曰:“右议政尹承勋,于筵中,以李恒福与郑澈,绝不相知,有若私庇者云也。”答曰:“启辞内,同心事之人云,指何事乎?沮抑淸论云,指何事乎?引进同己之流云,指何人乎?明白回启。”

闰2月25日

○戊午,持平蔡衡回启曰:“郑澈有诗曰。‘心事弼云间。’弼云即李恒福之别号也,其心事之同,可知也。做出无根之说,至谓:‘身在积谤之中,’阴排崔永庆,使一时淸流,将不得见容于世,依阿李恒福,为澈、浑遗党进用之地。此所以沮抑淸议,引进同己之流也。”答曰:“知道。”

○正言朴楗启曰:“捏造无形,专意必杀,奸凶之心罔极,而自上矜释之后,承望阴嗾,至请再鞫,期置诸死地乃已,使圣代有杀处士之羞,则其痛结神人,得罪公论,亦如何哉?王章久逭,舆愤日激,区区削职,岂云定罪,而淸议不立,邪说横驰,则纷纷之甚,孰加于斯?臣等之论,正欲为国家讨奸党伸极冤,以定其国是之乱耳。吁!藏修林下,其罪伊何?前后昭雪,咸仰明圣,而独于讨恶,尚惜一兪,臣等窃惑焉。律名太轻,国言未已。请具宬、李洽、李尚吉,并命中道付处,以快物情。”答曰:“已为治罪。”

○宪府启曰:“大臣于告君之际,所当绝去偏私之意,明正是非之说,一以镇静朝着,一以扶植士类,为国家之大计,而右议政尹承勋,顷于榻前,阿其所好,以同心事之人,为初不相知,仍欲沮抑淸议,引进同己之流。其徇私灭公如此,则馀何足取哉?请命递差。臣等。将崔永庆再鞫台谏之罪,论列至再,圣批以为治罪,付处则过矣,为教,臣等窃惑焉。党奸凶、杀善士,此何等罪,而只削其职而止哉?律之以王法,明之以讨恶之义,则臣等所论,亦出于区区之末减,而圣世之宽典也。林下冤魂,既蒙昭雪之盛恩,则二三谄奸之辈,其可独施惟轻之罚乎?国言齐愤,公议益激。李洽、具宬、李尚吉等,请勿留难,亟命中道付处,以快物情。”答曰:“已为削职,足治其罪。不可至于付处。右相事,似是偶然之事,不可递差。”

○谏院启曰:“承望阴嗾,构成冤狱,虽是具宬等所为,而穷源其本,则秋毫皆奸凶也。臭遗百世,骨朽九泉,加罪之举,顾无施,故枝叶鹰犬,量加付处,臣等之论,亦非过越,而伏阁至再,天听尚邈?臣等实不知圣意之所在也。半生林泉,两字知行,而荒凉草树,冤已极矣。戕贤秉政,久享丰荣,则国有律乎?枉杀处士,未闻靑汗,歼良图利,归罪君父,此何忍也?痛结人心,罪在难赦。一时论削,岂云定罚,而处以中道,实出末减。请加三思,亟赐一兪。”答曰:“府答同。”

○远接使李好闵,随诏使到定州驰启曰:“诏使带下人童忠常言:‘太监诏使,或有如此,以内翰词臣,所行如此,不可使闻外国。出来时言:“翰林院淸凉,须得物资活可矣。”’因言:‘征责边将之计,而边将多不在镇,所望之物,专责于贵国。贵国何以需应。’云。臣数日同行,惯见其所为,喜怒无常,专由于加敬与否,而其所谓敬,亦不在礼。未知朝廷,何以应之?极为悯虑矣。”启下迎接都监。

○辰时、巳时,日有两珥。未时,日晕。

闰2月26日

○己未,正言朴楗启曰:“右议政尹承勋,阿附私好。欺罔君父,徂击重臣,图复党与。其私植亲交,沮抑淸议之罪,不可不惩,故臣于僚席之中,以当论言之,同僚不肯从。臣之无状,言不见信,不可冒忝言地。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大司谏权憘、献纳崔忠元启曰:“今日席中,正言朴楗欲论右议政尹承勋。臣等之意以为:‘大臣若有大段过恶,则非但一司论之,虽三司并论亦可也。’承勋所失,不过榻前言语间差谬,其他罪状,臣等实未及闻知。宪府既论,则足惩其失。两司并论,事体重大。以此持难之际,楗立异遽起。臣等言不取信,势难相容。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同副承旨朴而章启曰:“正言朴楗、大司谏权憘、献纳崔忠元,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掌令赵庭坚来启曰:“臣等将李洽等,党附奸凶,构杀处士一事,累日论执,而圣批以已为治罪,为教,臣等之惑,滋甚焉。夫身为耳目之官,而一听奸澈指嗾,至请再鞫,终致瘐死,以杀贤之名,为淸朝之累。知有权奸,而不知有君父,其罪岂止于削职而已哉?请李洽、具宬、李尚吉等,并命窜黜,以快物情。臣等将右议政尹承勋,顷于榻前,阿其所好一事,论列至再,而圣度涵容,以似是偶然为教。臣等窃惑焉。夫以同心事之人,为不相知,仍欲阴沮淸流,而引进同己,不几于面瞒君父乎?具瞻之地,决不可一日冒居。请亟命递差。”答曰:“门外黜送。右议政,不允。”

○司谏郑㷤启曰:“臣闻右议政尹承勋榻前之辞,是不过言语间偶然之失。大臣非庶官之比,而以言语微失,至于被劾,不可谓得中。况两司俱发,则事体尤为未安。臣之所见,与大司谏权憘等无异,不可处置同僚。臣适入直侍讲院,不得与同僚一时俱避,臣罪益重。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大司宪郑仁弘、执义李效元、掌令赵庭坚启曰:“臣等窃见右议政尹承勋榻前之辞,近于面瞒,而沮抑淸议,引进同己之计。不可谓言语间微失,故论列累日矣。今见大司谏权憘、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避嫌之辞,有曰:‘不过言语间差谬。’又曰:‘至于被劾。不可谓得中。’臣等不敢自是己见,而处置谏院。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同副承旨朴而章启曰:“司谏郑㷤。大司宪郑仁弘、执义李效元、掌令赵庭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史臣曰:”承勋,为人勤干,然局量褊狭,暗于是非。榻前之言,不能无疑于一时矣。“ ○吏曹判书柳永庆,再度呈辞,乞免益力,上不从。

○庆尚监司李时发驰启曰:晋州城外南江水,或黑或赤,浑如灰水之色。变异非常矣。“

闰2月27日

○庚申:“持平蔡衡启曰:”臣昨日,适以贱疾在家,见同僚简通,则崔永庆再鞫台官,以中道付处论启,外人有不解规例之论云,改付处为窜黜何如云。臣答之曰:‘以台谏体面言之,当有避嫌,但为骚扰,更议通于谏院善处。’云。见同僚再通之简,以窜黜论启,臣又答之曰:‘不为避嫌,无端改为律名,似为未稳。更十分商量,俾无后悔’云,而同僚不为更通于臣。以待论议之归一,而以窜黜入启,此由臣之不能取重于同僚而然也。不可䩄冒重地。且见大司谏权憘、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避嫌之辞,则有曰:‘右议政尹承勋榻前之辞,不过言语间差谬。至于被劾,不可谓得中。’臣亦何敢自是己见,处置谏院?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同副承旨朴而章启曰:“持平蔡衡,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

闰2月28日

○辛酉,弘文馆启曰:“伏以,正言朴楗,以‘右议政尹承勋,阿私所好,欺罔君父,狙击重臣,图复党与。其扶植亲交,沮抑淸议之罪,不可不惩,故臣于僚席之中,以当论言之,同僚不肯从。臣之无状,言不见信,不可忝冒言地。’大司谏权憘、献纳崔忠元,以‘今日席中,正言朴楗,欲论右议政尹承勋’,臣等之意以为:‘大臣若有大段过恶,非但一司论之,虽三司并论可也,承勋所失,不过榻前言语间差谬。其他罪状,臣等实未及闻知。宪府既论,则足惩其失。两司并论,事体重大。以此持难之际,楗立异遽起。臣等言不取信,势难相容。’司谏郑㷤,以‘臣闻右议政尹承勋榻前之辞,是不过言语间偶然之失。大臣非庶官之比,而以言语微失,至于被劾,不可谓得中。况两司俱发,则事体尤为未安。臣之所见,与大司谏权憘等无异,不可处置同僚。臣适入直侍讲院,不得与同僚俱避,臣罪益大。’大司宪郑仁弘、执义李效元、掌令赵庭坚,以臣等窃念,右议政尹承勋榻前之辞,近于面瞒,而沮抑淸议,引进同己之计。不可谓言语间微失,故论列累日矣。今见大司谏权憘、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避嫌之辞,有曰:“不过言语间差谬。”又曰:“至于被劾,不可谓得中。”臣等不敢自是己见,而处置谏院。’持平蔡衡,以‘臣昨日,适以贱疾在家,见同僚简通,则崔永庆再鞫台官,以中道付处论启,外人有不解规例之论云,改付处为窜黜何如云,臣答之曰:“以台谏体面言之,当有避嫌。更议于谏院善处云。”见同僚再通,则以窜黜论启云。臣又答之曰:“无端改定律名,未稳”云,而同僚不为更通,仍以窜黜入启。此由臣之不能取重于同僚而然也。不可䩄冒。且见大司谏权憘、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避嫌之辞,有曰:“右议政尹承勋榻前之辞,不过言语间差谬。至于被劾,不可谓得中。”臣亦何敢自是己见,处置谏院?’并引嫌而退矣。右议政尹承勋,身居大臣,面瞒君父,至引无根之说,欲抑诸议而进同己,不可谓言语间微失。公论之发,在所必至。朴楗之言论,实出于公论之所不得已者,而其欺罔狙击等语,似失言官论而得中之体。权憘、郑㷤、崔忠元等,欲以偏私之见,沮遏既发之论,不能无所失矣。郑仁弘、李效元、赵廷坚、蔡衡等,方论执此事,只难于处置谏院而已,何有可避之嫌?且蔡衡简通一事,既以所见,至于再通,则不为更答,非其所失。请大司宪郑仁弘、执义李效元、掌令赵廷坚、持平蔡衡,并命出仕,大司谏权憘、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正言朴楗,并命递差。”传曰:“依启。”

○宪府将李洽等,谄附奸凶,构杀善士之罪,累日论执,而圣度涵容,只黜门外,臣等窃惑焉。林下冤魂,既蒙昭雪之盛恩,二三奸党之臣,久逭王章,则圣上恶恶之意,何其独靳乎?迸诸之典,决不可举。请李洽、具宬、李尚吉等,并命窜黜,以快物情。“答曰:”不允。“

○以成以文为大司谏,赵正立为司谏,郑恊为献纳,李志完为正言,朴楗为刑曹佐郞。

闰2月29日

○壬戌,掌令赵庭坚启曰:“崔永庆再鞫谏官之罪,始以中道付处论启,物议以为违常规,以窜黜改启之论,发于僚中,而持平蔡衡,既知之后,旋即告病,臣代其城上所,以改启之意简通,则蔡衡答以为:‘避嫌,但以不紧事,两司皆避,似为骚扰。通于谏院善处。’云,而谏院既皆避嫌,无以议通,臣就大司宪郑仁弘议之,则仁弘言:‘付处与窜黜二字,其意则一。虽不避嫌何妨?’遂以不避改启之意再通,则蔡衡答以‘谨悉,但不为避嫌,改定律名,似为未稳。十分商量,俾无后悔。’云。臣之愚意以为:‘仁弘之言,既如此,执义李效元,再以谨悉答之,持平蔡衡,亦以谨悉答之,更无未尽商量之事。’今见蔡衡避嫌之事,以不为更通为说。臣以戆愚处事,未免疏漏之失。势难䩄然仍冒,请命递臣职。”答曰:“非大段,勿辞。”

○左副承旨申渫启曰:“掌令赵庭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执义李效元启曰:“国无谏臣,已数日矣。区区再避,极知纷扰,第见持平避嫌之辞,有曰:‘同僚不为更通,以窜黜入启矣。’臣妄意,以中道付处论启,似异前例,若以窜黜论之,则蒙允之后,朝廷自当处之,仍虑引嫌之骚扰,遂以谨悉,再答赵廷坚简通,则臣之所失,无异于赵廷坚。势不可仍冒,处置同僚。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左副承旨申渫启曰:“执义李效元,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弘文馆副应教姜签、校理柳梦寅、副校理朴震元、修撰金大来、副修撰宋锡庆启曰:“伏以言官论事之体,必须通议可否,佥论询同,然后入启,例也。臣等伏见,赵廷坚启辞,以不为避嫌,改以窜黜之意,已为再通,则似无所失,而但蔡衡,又以不为避嫌,改定罪名未稳,答之,则为城上所者,所当更通,待其归一,而径先入启,有违规例。且此简通,出于城上所,初非他僚之所为,则别无可避之嫌。请执义李效元出仕,掌令赵廷坚递差。”传曰:“依启。”

○姜签,性本邪侫,有势处,则昏夜奔走谄附,以草昧门微之人,得列淸显。柳梦寅,壬辰年大驾西迁时,到平壤落后。乃是后君不忠之人,而至是,复列淸显,可怪。金大来,邪妄愎毒之人也。

三月

3月1日

○朔癸亥,上在贞陵洞行宫。

○宪府启曰:“李洽等,虱附奸凶,构杀贤士之罪,岂止于门外黜送而已哉?臣等之只请窜黜,亦出于末减也。身为耳目之官,一听奸澈指嗾,至请再鞫者,实欲成其狱也。徒知媚悦奸凶,而不知有君父,贻圣朝杀处士之累,其心之凶惨,岂小异于奸澈哉?请及第李洽、具宬、李尚吉等,并命窜黜,以快物情。”

○谏院启曰:“郑澈等,以无形声影似之说,构诬崔永庆之情状,自上洞照,故不待讯鞫,特命放释,而其时言官,一听郑澈之穿鼻,至请再鞫,必欲杀之后乃已。阴谋虽本于郑澈,成狱实出于宬等。其党奸慝戕处士之罪,岂止于黜送门外而已?公议益激,国言未已,请及第具宬、李洽、李尚吉等,并命窜黜,以快神人之愤。”答曰:“并依启。”

○右议政尹承勋,六度呈辞,传于政院曰:“递差。递差之意,谕之。”

○以郑光绩为大司成,赵穆为工曹参议,受业于退溪先生李滉,以学力,名于时。朴惺为工曹正郞,南中人,当成浑罪名未举之前,上疏斥之。金瑬为待教。

○自辰时至午时,日晕。

3月3日

○乙丑,备边司启曰:“全罗兵营,移设长兴,才过数年,旋请还于旧营,有同儿戏,臣等固虑其未稳,而长兴,名虽为府,土地不广,一朝营门压临,民困于供应,怨苦难堪。虽有形势,必便于民情,然后防备可论也。玆不得已,以仍旧贯为启矣,伏承上教,至为允当。姑令仍在,长兴判官,极择差送。但长兴民力不裕,于接应许多将士,今不为区处,而责令仍役营门,则其势决难支当。康津营底四里,自来为本营役属。割此四里,给与兵营,以应营门之役,而长兴居民,前日所答营役,酌量减除,以纾其怨,则似便于目前。令本道巡察使,更加商度,启闻施行何如?”传曰:“允。”

3月4日

○丙寅,宪府启曰:“锺城,以北关巨镇,屡经匪人,已为无形之地,而新府使李㙫,为人粗鄙,多有汎滥之事。抚恤压弹之责,不可付诸此人之手。请命递改。”答曰:“依启。”史臣曰:“兪泓之为赈恤使,入京城也,㙫为从事官,盗窃国谷,竟受刑讯,为人所贱弃,而附托奸党,得通淸路。宜乎不容于公论稍行之日也。”

3月5日

○丁卯,大司宪郑仁弘,三度呈辞,上命加给由调理。

○问礼官吴允谦书启:“初三日以前事,则臣已再度驰启矣。初四日,诏使自龙川将发行,临上轿时,招远接使及臣等入行礼后,诏使持前呈迎诏仪,示臣等曰:‘今仪注与旧仪注不同处,已改正,可看过’云,臣等奉仪注览讫,答曰:‘当归禀国王,讲定回来。但旧仪注,有东西座,无南北座,愿更商量。’诏使答曰:‘南北座,非我创立己见,龚翰林录中宴享仪末端小注,有正南北相向之礼之文。’持龚录示臣等曰:‘速还讲定,速回来。’且曰:‘成翰林旧仪注,则连书国王字,今仪注,则国王字,上书于中行,此亦不同’云云,即举手,使臣等速行辞礼。将上轿,臣请得成翰林仪注,谨传写后还纳,即手持仪注六件,付臣等曰:‘可持归传写后还持来。’臣且请前示条列小帖,则亦自家丁袖中觅给,又给龚翰林录曰:‘可并参考。’云。成翰林仪注六件内,一,迎诏仪,一,下马宴仪,一,勤政殿颁诏后茶礼仪,一,留诏仪二件,一,谒圣仪,今呈迎诏仪改正付标一件,并七件,臣谨受来矣。臣等辞出时,更言急速回来,且曰:‘改书时,迎诏仪、颁诏后茶礼仪、留诏仪,并开一帖,下马宴仪,别为一帖,为当矣。’”

3月6日

○戊辰,领议政李德馨、左议政金命元、馆伴工曹判书沈喜寿、礼曹判书宋言愼启曰:“伏承传教,仍将礼曹启辞及吴允谦赍去仪注,成天使所送旧仪注,龚天使《使朝鲜录》,皆以亲上香磨链,今当从之。留诏时礼节,成天使所送旧仪注,有三件,而一件则即许,而有二次致词,留诏后亲捧入之语,又有异同。此必天使再为讲定,而用三次致词仪注也。其三次致词,则依天使所言宜当。升请一款,亦不稳当,并依旧仪注施行。留来之事,则敕书乃敕谕本国者,自当留置本国,不必并请。但旧仪注内,天使捧诏授国王,国王亲捧入云。此与今磨链仪注有异,而天使既令遵行旧仪注,今不必强争,亲捧转数步,而授诸执事,似为不妨。受诏三叩头,阅诏毕,又三叩头之礼,既载于旧仪注,今似当从之。既已叩头云,则只行一叩头,似涉简易。旧仪注磨链,只书叩头,而不书三字者,虑或出于连上文三叩头通看之义也。帝座亲临之前,依此行之似当。留诏后谢拜一节,《使朝鲜录》及旧仪注内有之,行之不妨。茶礼仪注,当初该曹误处,通融磨链于下马宴仪注,而送之,此则依天使所言,从旧仪注,速为书送。换锺礼节,乃中朝人宾主常行之礼,所以示款厚之意者,天使既欲行之,则不必固辞也。完杯礼,赞仪唱不请酒等项,并从旧仪注施行。宗亲行酒,连进二杯,正、副使无答之语,与《五礼仪》有异,似不成礼,而《使朝鲜录》既云:‘连行二杯不酬’,成天使时仪注,又无答礼,今若争之。又致往复,则日期已迫,未必得请,而事多窘矣。亦依天使所言施行。但南北座一节,终始未安,今当措辞更告曰:‘此座乃天威亲临之座,弊邦自二百年来,不敢设南北座。龚天使来此时,亦不设南北座,而唯于录中,书其当如此,盖欲以中朝常行之礼,行之于小邦也。前后诏使所不行之礼,一朝变之未安,一遵旧仪注行之宜当’云,则天使似应听之。如是磨链,急速书送何如?”答曰:“当从《五礼仪》,《使朝鲜录》不足信。《五礼仪》之节,改之未安。然依所启,其中留诏仪,则不然。其三次致词者,许、魏时事,似是我国之所初呈者。其二次致词者,乃成、王天使,改定从简者,盖以许、魏时事,支烦而然也。厥后天使,无不从之,今当以已行之礼往复。若诘三次之例,则当以实答之。至于亲捧以入,则曾所未行,不可为也。叩头之节,亦曾无三行之例。仪注内不书三字,亦难遽从,但此则争辨为难。谢拜则当行于相见时,换锺,烦琐亵慢,固不可行矣。以此论辨。”

○德馨等再启曰:“《五礼仪》,乃是祖宗以来遵行之旧章,臣等固知改之为未安,而天使既取成天使时仪注,以为已行誊录,而又参用龚天使记录之辞,致诘于问礼官,似有谓我国减杀旧仪,简抗接待之意。抑恐争辨而终不得,则反有未安之事,且诏使气色,似非从容讲礼之为者。彼既执誊录为言,而我必强争,则不听而益其怒,可虑也。臣等之意,他馀礼节,姑从成、王天使时仪注施行,而南北座一节,固争得请,势不可已,故如是议启矣。伏承下教,更加商确,留诏时三次致词,果为支烦,而天使既云:‘留诏之意不诚’,今舍重用轻,必激其意。且所争不关,姑从旧仪注,恐无所妨。至于亲捧以入,亦明载于旧仪注,辨之无词,干系诏敕之事,又非宾主宴礼间讲定之比,勉从旧仪注,似非得已,但节次不便。如不得不亲捧,则近侍取诏敕立,自上亲捧,授执事官,盛函载龙亭出,亦恐不至大妨。换锺一节,乃不关些小之礼,措辞更告,用当初该曹仪注,而不行无妨。臣等妄虑日期太迫,为此一事,又致往复,而迎诏大礼,不得行于九日,则事极难处,惶恐敢启。”答曰:“依启。”

○大司宪郑仁弘上札曰:

伏以臣受由调理,今既有日,病势转重,差复无期,而病告三度,犹未蒙递罢之命,臣不得不以区区悃愊,仰尘圣聪也。臣之疾病,了无供职之望,如前所陈,而目前之势,亦有终不可出仕者。请陈其梗概焉。臣之论尹承勋也,谏院斥之为不得中,以承勋榻前之语,为偶然言语之失,而玉堂之处置两司也,论议不一,回避散出,至于空馆,竟以正言朴楗,欺罔狙击等语,为失论事之体,而请递之。夫欺罔之与面瞒,曷尝有轻重?狙击重臣之与沮抑淸议,所争亦能几何,而只请递朴楗,是欲并臣等请递之意,已在于其间。情涉侮弄,灼然可见矣。若曰。承勋无根面瞒之说,犹为言语之失,而朴楗论事,有文字之差,反为可递之失,则非臣之所知也。举劾失当,以致相轧,臣欲以此避嫌,而同僚以搔扰为虑,臣亦以立异为未安,黾勉同避,自觉疲软,心甚不快,如食物不下,而身病转重,急于呈辞,同听出仕之命。既退伏见前郡守李贵之疏,数臣之罪,不一而足。信如其言,臣之一身,百恶俱备,不复有人理,只合削去仕籍,不得齿缙绅之列。虽小官,亦不可冒取,况风宪重地乎?贵尝以体察使李德馨召募官,移文郡官,有囚奴推问之说,今又陈疏,至斥为有妨于国。言语骇愕,达之冕旒之下,臣虽未知其由,岂无所自而然也?前有玉堂空馆之变,后有李贵数罪之疏,物情同然,斥臣为非,不几于国人皆曰不可者乎?臣之有罪无罪,天日昭临,鬼神在傍,固不须辨明,亦不足为意也,但被诬斥决,不可䩄然在职,以重罪戾,而且病告三度,不获递免,则还为出仕,乃是规例,臣之事势狼狈。伏愿殿下,察臣两难之势,亮臣当去之义,亟命递罢,以快物情。况臣平生,无一长可取,无一善可观,而盗得虚名,下欺一世,上欺君父。尝忝台府,率意妄举,忤于时辈,仅得存全。今此再来,时议之纷纭如此,此实臣之无状,有以致之,尤不可仍处,重辱名器也。如使臣不恤人言,冒昧出仕,贪恋宠眷,则臣特一鄙夫,殿下何少于鄙夫也?伏愿殿下,早命罢斥,使臣缩伏南鄕,杜门省愆,以待入地之日,此殿下终始保全之恩也。

答札曰:

“卿何遽有退归之志?前日大臣之启辞,固有以起人之疑,而李贵之为人,卿知之乎?此是曾做金德龄两腋两虎出入之说者也。此言可做,何言不可做?不过欲使卿狼狈退归而已。或者又未必皆出于李贵之手。第闻卿于南中,力言成浑阴杀崔永庆之事状云。未审此言是否?恐或因此,而有以致此疏也。况诏使来临,以宪府之长,不可退在。”

○以郑经世为礼曹参议,李时彦为副摠管,郑㷤为司谏,郑晔为锺城府受学于叛奴宋翰弼,以师礼待之。郑泗为海美县监。禀性庸鄙。己丑年崔永庆之被诬,上书赞助,为人所贱弃。

3月7日

○己巳,礼曹启曰:“伏闻头目等,到开城府,不待诏使过行,凡结彩等处,彩用杂物,尽行掠取,终不得成形以过云,故市民等结彩者,呼哭诉闷。虽不可废,极为闷虑。如迎诏门、崇礼门、大平馆门结彩及街路左右顶香盆外,路次狭窄,被夺可虑。设不设间,大非关切处,则勿令结彩,以纾穷民见掠之患何如?”传曰:“此言出自何处?若如此,则开城府往还迎慰使及承旨,奚为不启。”

○传于政院曰:“开城府结掠夺之事,是乎?何不启之?”

○政院启曰:“开城府结彩,头目等争相掠夺之事,臣等非不闻知,而料凡事皆然,未敢启达。今承下问,不胜惶恐。”传曰:“知道。勿为惶恐。且昨日礼曹启辞,结彩事,依所启施行。但此是为诏敕事,勿致埋没,可矣。”

3月9日

○辛未,卯正,幸慕华馆,迎诏。

○王世子遣弼善赵庭坚问安,还宫。

○朝廷问安,答曰:“平安。”

○幸诏使所馆,行下马宴,还宫。

○药房问安,答曰:“平安。”

○礼曹启曰:“封太子,天下大庆。既已承诏,在群下,亦当有本朝陈贺之礼,在前亦为此礼云。若然,则明日当为行礼,而本曹无誊录可考。若当行而不举,则大为阙典。或以为华察天使,乃为封太子出来,而其时有陈贺之礼,载于《皇华集》云,或以为戊辰年,封太子陈贺,见于李滉文集年谱云。令弘文馆详考处之宜当。敢启。”传曰:“允。”

3月10日

○壬申,幸诏使所馆,行宴礼。上曰:“大人之来,馆舍凉薄,亦恐陪臣怠慢,供亿欠缺。不胜未安。”两使曰:“多谢。”上请行茶礼,进茶讫,请酒礼。上命御前通事申是,呈礼单曰:‘薄物土产,敢表下诚。“两使曰:”叠蒙盛礼,何可当也,然不敢违命,敢领厚意。“礼毕,还宫。

○政院及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馆伴沈喜寿启曰:“大驾还宫后,西边差备通事郑得,以副天使之意,来言于臣曰:‘国王所赐下,程可折银二两。明日来呈云云。’曾闻在西路,常有此事,不谓入京之初,仍踵谬习也。令该曹,即速处置何如?”传曰:“允。”

○传曰:“观上使之为人,非矜庄自持,其性不严,而如动止礼节,全不致意之人,然似非细琐底人也。初疑其暴厉或峭急,而昨见之,则其气象似不然也。只是戒之在得。此则或由于禀性所偏,学力未及之致,而恐未必不由于如董忠辈,从曳指导,不刚之人,为其所诱。予则虑之如此。未知如何?若下人失待,则或谗诉、或诋毁,生事必在于此,甚可虑也。其所求之物,虚实中不可不给,第未知该司,有此数与否,而赡给之际,何时以何辞呈进乎?卿又熟虑之。予所见及,此等曲折,卿可回启。”

3月11日

○癸酉,以朴东亮为京畿监司。托身戚畹,奸妄之人。

3月12日

○甲戌,远接使启曰:“即刻董忠来言于臣曰:‘正使以银参,不即呈纳之故,明日五更,令为初吹。’臣虽知其出于恐动,而其中气色,固可想矣。不胜悯迫。今承传教,今日内,将为呈纳,而亦未知两使前并呈,只于正使前呈纳。敢此惶恐再禀。”传曰:“天下之事,莫不败于狐疑犹豫。予固知有此。两使前急速呈纳,不呈于副使,必生大事。待两使,不可异同。”

○迎接都监启曰:“近观天使所为,无复人理,一念在得,鸡鸣孜孜,门下员役,争相慕效,如痴如狂。其欲逐逐,三相公、两差官,一样狼贪,而郑瞎子、史汝霖,居中用事之尤甚者也。汝霖则并执两边之权,操纵阖辟,皆出其手。非猾贼,而能如是乎?董忠,狂骗穷术,为汝霖所挤陷于上,而亲厚于上使,则犹夫前也。丘坦、程子道诸人,俱机警泛滥,相与驰骋争利,罔有纪极,皆以天使自处,飮食仆御,欲与天使一样,责办段衾褥,虐臣不已。郑瞎子公然问臣,以国王将何以待我乎?要得名马一疋。史汝霖亦曰:‘尔国若不厚待我,则将必有难堪之事云云。’闻来肝胆坠地,恐有意外之患。打发迟速,亦系于此,屈意勉从,似不可已,而市廛物力,今已竭尽无馀,荷担而立。许多货物,堆积于前,不曾下手,先有望洋之叹。加以唐人,勒折价直,以贱为贵,殊非两平交易之意。宜其叩心号冤,将有溃散之患者也。自中谋议,欲倾财破产,共备数百两之银,自送于彼,而以彼杂货,措辞还璧云,其情甚可戚也。但顾、崔及相公、差官之意,皆欲变其本色,轻装而去。市民自送之计,不但非所愿闻,而亦或有大怒造祸之端,极可惧也。伏闻该曹募聚之数,亦不甚多,而又有五百两相约之事,似难暇及于贸易之助。第念此行,留一日,则有一日之患,留二日,则有二日之患。欲令速发,莫急于完了此事。把参虽不可多得,若专以银子还偿,则庶可为矣,而抑贸之数,已一千八百馀两之多,将何以办出也?译官畏其受棍,不肯为国尽力。设使尽力开谕,岂能动其听也?市民虽或号泣控诉,而彼必以为:‘臣等教唆而为之’,此亦不可说也。伏见圣教,有与瓦砾同异之语。人孰不感激叹服也?令该曹议大臣,别样处置,急急善别,无贻后悔,则国家幸甚。臣以一介愚劣,当此二百年所无不幸之变,昼夜焦思,罔知所为。惶恐敢启。”传曰:“省此启辞,寒心哉!常恐有意外之变,善待而速送之,幸莫大焉。如相公所求马匹,亦何惜焉?虽以司仆马,赠之何妨?此则在卿观势处之。贸易事,朝已言之,亦速许贸,愼勿严禁。恐致激怒也。凡所欲得者,皆应之,不可违逆。其五百金,亦须速处,以悦其心。皆卿斟酌量处。”

3月13日

○乙亥,礼曹启曰:“以陈贺大臣草记,传曰:”该司酌处事,传教矣。册封皇太子,天下之大庆。舆情所同,固难废阁,陈贺之礼,亟行宜当。至于推恩等事,在下不敢容议,惟在上裁。惶恐敢启。“传曰:”允。“

3月14日

○丙子,政院启曰:

“两使前请留,则皆答曰:‘累遣近臣,多谢。十六日无吉日,故拟于此日起身,而多感贤王厚意,更留三个日,二十日当起身’云,出给拜帖。”

传曰:“知道。”

3月15日

○丁丑,百官行迎诏贺礼,仍颁教书于中外。

王若曰:

靑宫定位,正国本于元良;丹诏疏荣,贲宠光于遐裔。値玆同欢之日,盍举推恩之章?念惟东韩,世虔候度。自前代,凡遇吉庆之盛,同内服先承诰谕之宣。在世庙之立储,始用词臣而将命。逮圣皇之主鬯,独于下邦而降纶。矧再造特荷于皇灵,而大典属孚于舆望。波澄少海,永来震燕之亨;彩动前星,克协离明之兆。寔天下之均抃,宜弊境之偏深。爰辍簪笔之仙班,仍貤在笥之珍品。钦差正使翰林院侍讲顾、副使行人司行人崔,赍捧诏敕礼物,以本月初九日,钦颁景贶,来届陪京。芝捡凤衔,仰宸文之焕汗;兽锦霞烂,锡异数之便蕃。真盛事之罕逢,岂寡躬之独享?庸揭锡爵之令,式示表喜之诚。有位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殊渥俾及于百僚,德音兼布于八路。於戏!挽回恢运,初荷天地之曲成;覃被洪私,有非陨结之可报。凡我在庭之列,益输拱极之忱。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中枢府事兼弘文馆提学李好闵所制也。

3月16日

○戊寅,幸大平馆,请上、副使,行宴礼,礼毕,还宫。

3月17日

○己卯,有政。

○大司宪郑仁弘上札曰:

伏以,臣于入城之日,辄以衰病不可仕之实,尘渎圣听,继以病告三度,又蒙特恩,不许递罢,臣不免又上札子,披陈不堪之情与不可不避之嫌,而殿下不以为罪,优容开谕,出于宸衷。臣衔恩感激,无以为心,而狼狈悯迫之情,益切于中,适因诏使迫近,不可更渎,悯默扶曳,试从诸大夫之后,然后益自知其不能也。盖臣之请递不一,而允音久靳者,窃意殿下,将以臣为循例病辞,辞之不得,或可从仕故也。臣之强起衰病,千里而来者,非自以为,才德足以承当眷遇之意也,筋力可以堪夙夜奉公之勤也。特以圣恩,出于寻常万万,在君臣之义,诚有不自安者,而自念衰与病谋,馀日无几,及其未死,再入国门,一谢天恩,归死田庐,庶无遗恨耳。臣以垂死之年,百病交攻,不但前日之病,久不差歇,素有风眩之疾,近日来,其势转重,近于丑恶之疾。身病如此,其不可仕一也。臣闻古之士,四十而强仕,七十而致事。此诚士大夫仕止之大闲。况臣非徒牛马之齿,迟暮已甚,获罪于天,丧亡祸酷,十馀年间,父母兄弟妻子,相继见背。臣痛泣之馀,精神耗竭,视听艰涩,耄荒疲顿之状,有不可一二言者,而乃以致仕之年,反为强仕之日,不亦难乎?虽欲自列于庶官之末,犹惧不堪,况于风宪之职乎?犹复强颜冒处,则廉耻已丧,风节先坠。欲以此纠他人之失,正朝廷之非,正所谓手援天下者,其不可仕二也。臣伏见李贵之疏,辄引缙绅之士,历举臣非,皆有所据。其在疏中者,宜亦见闻,岂是无根构捏之言也?至于领议政李德馨之言曰:“郑仁弘,以士自名,不可轻易处之,”等语,亦非以贵之言为不实也。其馀许多说话,皆有所自。此乃臣之无状,实得罪于国人,不独见恶于一李贵明矣。若以贵之言为不实,则彼举一时名卿士大夫为据,将何面目,复见其人,而自立于衣冠之列也?臣虽不自知,而实有以获罪于人也如此,尚可䩄然在职,以辱名器,而重罪戾乎?其不可仕三也。臣伏见圣教,以臣于南方,力言成浑阴杀崔永庆之事,故致有此疏。此见殿下聪听千里之外也。臣初非不知浑之罪也,但念浑既被其罪,削去官爵,而又复追论,则非但有金翚斥臣之嫌,亦近于落井下石,颇有不安于心者,故隐忍不发,盖有日矣。今圣教及此,臣不敢不举其梗概也。臣于二十年前,尝忝本府之职,劾沈义谦贪权势、植私党,阴图起复之罪,仍及郑澈。当时浑与义谦、澈、李珥等,结为死生之交。浑见澈、义谦俱被论劾,忿恨之气,见于辞色,至于长书争辨,终不相入,臣适去国,仍与之绝。臣见浑与义谦、澈交密,心甚鄙之者,盖以澈之恶,虽未著,而义谦身在戚里,凶恶之状,明若观火,犹不知恶,又见植私党之语,亦颇侵己,遽以辞气,加于人,其为人,固可知矣。其在癸丑年间,虽其心迹,果为败露,岂谓终始与澈同事,流毒之惨,及于无辜之士乎?浑斥永庆为三峰,实出于金宗儒之言,凿山通道之说,亦有耳闻于浑之口者。非浑杀之,其谁也?不然,澈倚浑为重,惟浑是听,一言呵止,决不至于杀也。澈或不从,则虽上章分解,澈不敢居同于其间也。臣尝谓澈之于永庆,初无面目之分,而有素性小人之斥,则以澈之毒,乘时释憾,或不足怪也。浑之于永庆,少年相知,颇与往来,趋向一分,与澈同仇,终得以甘心,故曰:“澈之恶小,而浑之恶大。澈之罪轻。而浑之罪重也。”及闻浑于殿下西行之日,路出浑家前。或云:‘浑闭门不出’,或云:‘先自远避,引王蠋、江万里以自拟,及其牛马财宝,尽为倭奴掠取,穷困无依,然后方诣行在。’若以不赴国难,拟诸蠋与万里,则何独于逆变之际,不待召命,托称赴急,径入城中,构成永庆之祸而后已也?噫!画邑之死,止水之投,固非所望于浑也,欲行胸臆,则假赴急之义于前,欲后君父,则引古人之行于后。既为赴义之君子,复为无状之小人,此果人情乎?彼于君父,既如此,则于永庆一处士,夫何所顾惜哉?诬致其死,快平日私忿于己,以古所未有之累,反嫁于君父,乃其馀事也。臣见浑之馀党,顷于启辞中,有天网难逃之语。此乃不究圣旨语意所在,断取其中一句,以杀士之名,全归上身。知护奸凶,而不知有君父,此亦浑之馀风,其为遗害,恐将有不可胜言者也。臣尝与南中士友,言及痛心,口而出,不觉其过于激曰:“阴嗾奸澈,杀高贤,害我国脉血,污辱我士林者,成浑也,指示行长、淸正,凌辱我庙社,蹂躏我疆埸者,秀吉也”,其事业略同也。金翚之斥臣与浑有隙者,盖指此等事也。李贵之历举臣罪,而不言为浑释憾者,非其情也。且今此之疏,非一李贵所为,闾巷传言,不胜藉藉,而圣教亦如此,故臣终不能齰舌,而迹颇涉于分疏。安有台官,被人诋斥,䩄然自明,而仍冒其职者乎?此不可仕四也。臣窃闻,士类者,国家之元气也;公道者,士类之命脉也。尝见今之士大夫,分而为二,偏党成习,尝自笑叹,今又分而为四五,各自为徒,争名争利,互相攻击,而不暇以国事为念,正如七国交争,不复知有天王,根连蒂结,沈痼难去,甚于河北之藩镇。一人被劾,举党同忿,一人异己,尽群抵排,朝同暮异,乍合乍分,一以从连横合之计,一使殿下坐榻之下,纷然为一战场。于今数十年,士类如此,国家之元气可知也。殿下见其是非眩耀,邪正纷胶,可此可彼,包荒两存,转成姑息,而纪纲颓弛,非或夺是,邪或胜正,小人有踯躅之逞,君子有蒙难之叹。党奸之恶,极于征士,相噬之祸,惨于山林,臣恐争名好利之害,将不止于此也。公道如此,士类之命脉何恃?命脉已病,元气已败,国家之所存者,不亦幸乎?君子曰:“内有衣冠之鬼,然后外有干戈之盗”,则壬辰海贼之患,实是内寇之所召也。臣入城以来,为日无多,而颇见缙绅之士,千百其心,才与己不同,便斥为一边人,使其身不免为党,其言不得为公,其偏陂诡怪之状,有不可形容者。况臣尝与成浑、郑澈,不相能,又不快于柳成龙。今其徒党,馀忿未消,风色不好,才有举劾,便自猜疑,致有顷日之骚扰。臣虽欲扶植士类,恢张公道,决不可得。此见臣初无可行之道,而终不免谷耻之讥。犹复冒处非据,则虽无谴责,独不愧于心乎?此不可仕五也。伏愿殿下,察臣当去之义,恕臣衰病之情,亟命递罢,一以全病身垂死之命,一以养士夫恬退之节。不胜幸甚。

答曰:“人惟老成,年高何妨?至于疾病,自当调理而行,何可辞也?但卿之言论于南中者,予全不知其曲折。惟于前日有金翚称名者,不知何许人,而疏指卿名,将有欲害之渐,又见李贵之疏,显加卿以不测之名。予疑其为奸人所为,今见札辞,果知其致人言之有其由也。自古忠贤之致人多口何限?不足数也,亦不可介怀也。卿宜勿辞,更加尽心辅予。”

○以申磼为冰库提调,不学无识。金睟为佥知,为人刚明,然胶于偏见。朴东说为成均馆典籍。凡庸。林𢢜为奉常寺直长。愚劣。 ○传于尹惺曰:“大司宪郑仁弘上书,誊书以入。”

3月18日

○庚辰,御别殿,引见远接使李好闵。上曰:“卿往来西关,劳苦甚矣。”命赐鹿、豹皮各一而罢。

○馆伴沈喜寿启曰:“诏使归期已迫,催货甚急,一馆化为战场,鞭扑将及臣僚。臣僚固不足惜,奈国事何?追责换银之物,日渐加出,有若秋山落叶,旋扫旋积。断手无期,民力已竭,将何以应也?今日内,令该曹急急善处何如?”传曰:“允。”

○宪府启曰:“吏曹佐郞洪瑞凤,丁酉之乱,显然逃避,人所共知,曾在榜示之中,而与当初冤枉等蒙之人,同被申解之恩,久忝淸选,贻辱名器,物情莫不愤惋。请命罢职。艺文馆待教金瑬,前日从事于复仇军中时,无意复父之仇,唯以酒色为事。其行已无状如此,不可齿在淸班。请命罢职。晋州牧使元士立,以年少武弁,选在擢用之中,所当十分谨愼,而惑于贱娼,听其恣行,仍致衙门如市,弊及民间,加以滥用官谷,专事肥己。请命罢职。”答曰:“并依启。”

3月19日

○辛巳,幸诏使所馆,行上马宴。

○馆伴沈喜寿启曰:“天使曾在西路,据执两西驿马各二匹,以为己物,可骇之甚。入京之日,又执郊外例送,仗马无意出送。副使亦效之。除回礼所送两天使各一匹及开城府上使生日马一匹外,国马之无端被失者,至于六匹之多。若此不已,则回还时,西路驿马,必再被抢夺。臣意今日礼单,恐不必又送。若不得不送,则前所公然被夺者,令通官,婉辞访还何如?”传曰:“启意是矣。然不可与此人,较其是非,可置之。史臣曰:”自义州至京城,几千里,而天埈狼贪壑欲,纵意㤼掠,参、银、宝具,不遗锱铢,朝鲜一域,若经兵火。此必天生污吏,重困民生,国运之不幸,可忍言哉?其家丁董忠亦有诗:‘来如猎狗去如风,收拾朝鲜一罄空。惟有靑山移不动,将来描入画图中。’云。非徒天地间粗戾鄙陋之气锺,做如此别样人,抑亦中朝纪纲板荡,廉耻灭绝,风声气习,有以致之也。可胜叹哉!“

3月20日

○壬午,幸慕华馆,行饯宴。

○司谏郑㷤启曰:“本月十二日,祗受召命,治行数日,力疾登程,或滞雨淹留,或卸马乘舟,呻吟扶曳,今始来谢,臣之前后逋慢之失,亦所难逭。且臣今见大司宪郑仁弘札辞,其形容今之士大夫之弊习者,正中时病也。但观其‘臣尝与郑澈、成浑不相能,又不快于柳成龙。今其徒党,馀忿未消,风色不好,才有论劾,便自猜疑,致有顷日之骚扰’云,未知此或只据仁弘,自为李贵所斥而言之也,其中才有论劾,便自疑猜,致有顷日之骚扰等语,似指顷日论尹承勋事也。其时,臣为司谏,不欲论承勋者,非有他意,论大臣不可轻易,是不过重朝廷之意。以言语之失,论劾大臣,未为得中,至于两司俱发,尤为未安。臣言实出于公心,非有所偏私也。台谏以一事被递,未久还授,又不为更引前嫌。臣亦知其流来事,今不必再欲烦渎于圣聪,而但仁弘遭不时之遇,起山林而来,则其担当淸议,恢张公道,孰不想望,而顷日骚扰一事,又在于五不可仕之一。夫士君子,于大是非,则当如冰炭、水火之不相同,固不可以苟合,其馀可否相济之事,则虽有些少不合,不必执以为相疑,此周而不比、和而不同之道也。若仁弘实不能泰然于顷日之事,有此说话,则顷日之事,臣实发端,而不可以如臣十辈,换得一仁弘,此臣所以不敢不以区区之意,自于圣明之前也。臣之事势如此,决难冒处。请命罢斥臣职,一以安仁弘之心,一以慰士类之望。”答曰:“勿辞。”

○献纳郑恊大司谏成以文、正言李志完呈辞。来启曰:“司谏郑㷤引嫌而退。当初论启之时,虽有措语之不同,既递本职,似不可以此追论,轻递言官,而第谏官见递之后,虽曰未有爵名,凡朝臣受由前,决不可任意出去,则方在言责之人,势难纠正他人。司谏郑㷤,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3月21日

○癸未,有政。

○以柳永庆为议政府右议政,以郑恊为议政府舍人,赵正立为司谏院司谏,崔忠元为献纳,睦长钦为正言,郑㷤为弘文馆校理,具义刚。为修撰,攀援戚畹。纠结权凶,士类贱弃,羞与同列。姜弘立为成均馆典籍。

3月22日

○甲申,宪府启曰:“汉城府判尹李时言,虽曰无识武夫,身居宰臣之列,而顷于盘松近处稠人之中,手拔佩刀,刺杀安克孝之奴。闻者莫不骇怪。请命先罢后推,以正武人骄横擅杀之罪。诏使之行,迫近畿甸,为守令者,所当恪勤供职,终始不怠,而前骊州牧使姜灿、前水原判官沈缉,托称身病,临时弃官,及入洛下,或追随朋侪,纵酒无忌,或任意出入,略无所惮。如此之人,不可不重治,而既罢其职,今难加罪。请命申明准期之法,以惩临事巧免之习,自今以后,厌其残薄,显然窥避者,一依法典,捧承传施行。守令,非有公干,不得任意上京,而瓮津县令尹继善,顷因诏使支待,到开城府,不为受由,私自上来。其擅离任所,小无忌惮之状,极为骇愕。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3月23日

○乙酉,大学李廷龟,上札乞免,上令大臣议启。领议政李德馨以为:“廷龟上章恳辞,至于累度,其乞免之意,似为迫切。量势处置,惟在上裁。”传曰:“递。”廷龟,长于行文,词赋非其所长。时诏使已迫,而廷龟当远接之任,不厌人望,故恳辞。

3月24日

○丙戌,昭宪王后忌辰。

3月25日

○丁亥,有政。传于吏批曰:“天使时,都承旨陞秩,例也。都承旨徐渻,判尹除授。”

○谏院启曰:“忠淸兵使金去病,以年少武夫,性且汎滥,赴任之后,无意于防备,惟以侵渔军卒为事,加以不有法禁,多率家属。请命罢职。今番诏使之来,各道卜定之物,万分难堪,害极民生。前头诏使,相继出来,则决无支撑之势。若以今此支待之事,仍为定规,则将来之弊,无有纪极。请令该掌官,十分参酌磨链,永为后式。”答曰:“依启。阃帅之任非轻,初不择差,久于其职,如是数递,不可。况正値防紧,朝夕可虑之时,尤为不可。但既被论,当依启。”

○持平姜籀来启曰:座目现下。“海美县监郑泗,本府三度越署经。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今次天使时,头目等,失其所赋之性,多行不美之事,极为不祥。其斲丧邦本,为不细矣。闻有驱迫而死者焉,有自经而死者焉,岂不惨然?一路民生,慰谕抚摩,在所不已,顾无可施之赏。贡物则已令蠲减矣,如逋欠,亦宜一切荡涤,仍作书,晓谕于民间,以慰其心如何?如以为难于一切荡涤,则其中可蠲者蠲之。可行与否,问于户曹以启。且守令等,畏其作歹,要免侵责,依凭敛,以为纳赂之资。剥割汎滥之辈,不无其人,不可不治。此则政院,措辞下谕于监司,使之启闻摘发治罪。”

○以南瑾为都承旨,以姜𫄧为左承旨,以申渫为右承旨,以尹暒为左副承旨,以朴而章为右副承旨,以李效元为同副承旨,以文励为执义,以郑恊为掌令,以朴烨为人愚妄。为兵曹正郞,以尹安国为兵曹正郞,以睦长钦为持平,以崔忠元为献纳,以李廷馦为正言,以蔡衡为司书,以李光庭为吏曹判书,以李廷龟为右参赞。

○大司宪郑仁弘上疏曰:

伏见郑㷤启辞,怀忿于臣,显加调戏,以至慢及天听,人皆以为不可不避嫌。臣窃自惟念,凡避嫌者,微细形迹,可以暂避,而物论既定,或可递免,或可出仕之谓也。若臣则身病如此,决不可仍处本职,不须区区循例,徒与人撕捱也。因以迟延数日,大违规例,臣在言地,尤不可仍冒其职也。臣以无状之身,分外衔恩,毕竟势至于此,将不免朝夕去国,而终无一言,则臣生不能报圣恩万一,死不得瞑目于地下。虽病不能历举时事,敢献髦荒一言,以替衰病之身,惟殿下垂察焉。臣闻,君为一国之主,心为一身之主。国无君,无以萃万人之心;身无主,无以制事物之宜。故司马承贞告于君曰:“国犹身也。”是故,人君爱国如爱身,则其所以养元气,而攻疾病者,宜无所不至矣。臣亦尝曰:“身之于心,犹国之于君也。”人君养心如养身,则其所以顾明命,而去私欲者,宜亦无所不至。孟子所谓“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者此也。噫!世之人君,无不知爱其身,而不知爱其国,无不知养其身,而知养其心,以至于亡国者多矣。诚能以爱身之心,爱其国,养身之诚,养其心,私欲尽,而天理行,方寸之地,尧天开霁,舜日光华,风动之化,已成于静一之中,逆命之苗,自格于两阶之舞,恭己正南面,而治功成。心苟不得其养,则凡所以养身者,皆反为心害,王甫、操节,窃据于左腹之中,董卓、曹操,并驱于躯壳之内,而汉天子失职虚拥,不得复为天下主。故心不为一身之主,则君不得为一国之主,身心君国,本为一体明矣。臣窃见殿下,临御以来,垂四十年,宵旰图治,忧勤庶政,而追计于前,既无可见之绩,却顾于后,又无可望之效。岂有殿下爱国如爱身,养心如养身,而治功之不成,顾如此者乎?况殿下,顷遭大蹇之运,忆丧跻陵,旋膺七日之得,旧命惟新,正当迓续之秋。臣民内外,翘首举足,庶见一新之治,而越至于今,一向沦胥。臣恐殿下,果不能以爱身之心,爱一国,而养身之诚,养一心也。臣伏见今之事势,如人病在心腹,无一毛一发不受病者。若不先正其本源,而规规于枝流之末,则虽更仆而覶缕,睿鉴才过,便成虚纸,行于国中,只是无用一文字,毕竟无益于时,而徒费于辞,故臣不暇枚举,只就其大且急者,一一陈之,惟殿下留听焉。臣闻,万物皆备于身,众理具足于心。明诸心,而无欠缺,反之身,而无不实,然后心得为一身之主,酬酢万变,而无不得其宜。况人主一心,出治之本源。国之所以治乱存亡,皆系于此,故惟精惟一,为尧、舜相传之妙旨,明善诚身,为百王不易之常法。如以圣贤之言,为一段闲说话则已,不然,未有不从事于此,而能臻盛治者也。舍此而言治,则刑名而已,法律而已,玩愒因循而已,何足为今日道哉?伏见殿下,圣学高明,迥出百王之上。试以近日之事观之,是非之辨,邪正之分,不啻金石、玉铁之判,则殿下明善之功,视古先哲王,益无坏焉。存心恭俭,痛抑奢侈,声音之好,游畋之乐,一皆屏绝,玩娱之夺,近习之惑,亦未有闻焉,则殿下所以准绳于身者,有非前世帝王所能及者。然而治功不成,国势仅存,反有愧于刑名法律之治,而因循度日,坐视危亡,正为今日之忧。殿下试自巡省,则其所以致此者,职何故也?臣窃以为:‘源澄流未尝不淸,标正影不能不直’,则岂殿下以养心者,有所未至,而明诸心者有未尽,体之身者有未实,施诸百为之间者,有未尽得宜而然也。伏愿殿下,不以古圣王为高远,不以古盛治为不可及,加精一之功,尽明诚之实,则体立而用无不行,如源深而流无不达,以此而家,家而国矣。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朝廷正,而远近一于正者,此也。臣闻孔子之言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易》曰:“君子有解,孚于小人。”内自心术之微,外达事物之著,一缩天理,绝去人断,则直必举、枉必错,自无私邪之间,故汉臣诸葛亮所谓:“宫府俱为一体,臧否不宜异同”者,深得为治之体,而今者举未必直,枉未必错,君子未必进,小人未必退,阴阳之消长无常,大小之往来相寻,则殿下之举错,颇有不厌于人心者,而君子之解,亦未孚于小人之退也。于此可见殿下不能以爱身之心,爱一国,而所以养元气、去治病者,亦未尽其实也。何者,士类者,国家之元气;朝廷者,公论之所在也。今之朝廷士大夫,自相分裂,各为彼此,千百其心,公道扫尽,如前所陈,如此尚可为国乎?臣尝窃为士夫之羞。与奸凶往来者,虽未必皆出于正,而不失为士类,如能欲拒杨、墨者,圣人之徒也。然虽指为奸凶之党,岂皆为其鹰犬,共济凶谋者乎?宜有意思颇好,能知其非,而颜情稔熟,不与相绝,仍在指目之中者,亦多矣。一向认为凶人,而并加横斥,不亦冤乎?此犹不可。况其他或出于一时之小忿,或坐于一事之过举,而仍被谴责,久为淹滞者乎?臣闻王道,本无偏陂。用人岂容私挟。持于其间,不能无主客轻重之分而已?窃见铨曹近日注拟,颇有不合于公论,怫郁于人心。虽诿于务合时宜,收拾人才,而殊失先此后彼之义。主客不明,轻重不分,事涉苟且,后将有悔。臣尝与当局之人,语及于此,而终不果行,公论不畅,动为私害。臣恐国家之元气,将不可复救也。臣愚以为,试就缙绅之中,择其能不附奸凶,而为士类所倚重,公道所倚立者若干人,置之重地,委以栋梁之寄,使之求其同气,各举所知,绝去私忿,而不计町畦,涣释融合,而情意交孚,茅茹是,列于庶位,如聚众木,以成屋宇,大小各得其任,轻重不实其宜,不疑不贰,持之永久,而如有怀利犯义,争名谋进,作梗于其间者,则不复与之通籍,仍置放流之典,先示以平荡之道,复施以噬嗑之威,则朝廷庶几可正,此在殿下一转移之间耳。如此,则殿下之于国,果尽其爱之之道,可保亿万年无虞矣。伏愿殿下留神焉。臣窃闷,为国,不过董内治、严外攘两个事耳。内治不董,则邦本不固,外攘不严,则邻敌侵加,故《易》有伐邑之象、御寇之义者,盖为此也。今邦本坏败已极,而生聚无政,南北俱有忧虞,而边圉无形,大小臣工,泄泄习成,恬憘日甚,正似燕雀呴呴相乐,而不知栋宇之焚。危乱已极,而了不思治,邦本无时而可固,边圉无时而可竞矣。盖内治,以用贤保民为务,外养,以择将养兵为急。臣不知殿下,以今之牧民之官,果能体君父如伤之念,保馀民如赤子,任阃帅之责者,果知有为君父捍艰之义,养残兵如手足,缓急能得人死力乎?朝庭之用舍蒙眛,不问其材之当否,只看面波之厚薄。方伯之黜陟不公,不计政治之得失,只论称惬之等级,以悃愊无华为无用,能办悦人为贤才,阿大夫恣行而无忌,即墨闷默而解体。民生之休戚,大系于守宰,而朝廷莫之恤,方伯徇其私,无名之,剥推之政,视平时尤甚,使殿下赤子,常在煎熬之中。一自留营之设,为方伯者,割旁县以自益,私之为汤沐邑,征索反重于列邑,非徒无以捡制守令,乃反为所视效,而益使跳梁,失眼之痛,无波之冤,所在而起。盖由朝廷不淸,而私门大开,辇输旁午,恣行报赛,而害及生民,有不可胜言者。为阃帅者,召集百工,打成私器,以事权贵,驱戍边之卒,以奉工人,未尝有张弓只箭,以备有急之用,以骄贵自居,而视士卒如草芥,不知抚军之为何事,宴乐沈醉,一复一日,贼抄营后而不知,殿下倚此辈为将,望其御侮,而保无他虞,不几于乘漏船,而泛沧海乎?三军之性命,国家之安危,系于一将,而委寄匪人,士卒离心,视之如仇雠,怨号之声,不忍听闻。相率而流亡,日归于消尽,则生聚之无政,边圉之无形,未有甚于今日也。臣闻一时人物,足以备一时之用。堪为守宰,合于外阃者,岂无其人?特朝廷之任用,未出于公尔。况水阃,为守御之重地,舟师,为制胜之妙策,择帅尤不可容易,而反委诸无赖之徒,在平时,则谋利而肥己,有兵变,则嫁祸于君父,将有不忍言者。前辙不远,而恬不知戒,思之至此,岂不寒心?伏愿殿下,爱国如爱身,振举纲维,使朝廷淸明,举错得宜,而公道大行,则革面革心,人各自新,而百里之任,不患其不得其人,分阃之任,亦自有其人。如此则生齿繁,而乐其业,鸡犬相闻,而烟火万里,遵养时晦,料敌制胜,从容尊俎之间,而折冲千里之外,邦本,不期固而自固,南北之虞,不期纾而自纾矣。伏愿殿下留神焉。臣无用一介身,年近致仕,百病乘之,正如古木虫心,枝叶虽存,根干枵然,而滥蒙殿下擢用之恩,罔知所为,扶病远来,身病之支离,志虑之睡聩,如前所陈,不免屡聒于冕旒之下,惴栗之极,只俟𫓧钺,而犹有区区切迫之情,自不能不尽其说也。臣入城逾月,卧病日多,供职日少。台府非养病之坊,残年非仕进之秋。犯分旷职,罪戾日重,将不容于圣明之世,则使衰病之身,终入罪咎之中,亦岂殿下之意也?臣决不能久于朝廷,敢进狂瞽之言,如右所陈。臣言如不适于用,则虽在阙下,亦无涓埃之报,如可施用,则虽退伏田庐,犹可供职也。抑臣性本偏滞,又无学术,动辄招尤,既悔复然。今此之来,物色相猜,唇舌纷挐,其无用于世,断可见矣。宁有孑然孤立,众皆不与,而能济事者乎?且念平日,幸赖师友之力,得闻君子之风,自谓与世无所争。今系官于朝,才有好恶,人亦异同,便指为一边人,欲与之较胜负,臣苍颜白发,馀日无几,乃与时辈,争胜负于名利之场?臣虽无状,犹可知耻。决不敢冒昧丧,其所学,而得罪于君子之教。此臣常自栗栗,不能自安者也。伏愿殿下,察臣衰病无用之实,亮臣狼狈求退之情,亟命递罢,许归田庐,庶以未死之日,自守恬退一小节,以助风化之万一。是亦殿下用臣之一道,而臣亦以此忠殿下,庶无遗憾矣。臣不胜闷郁之至,谨昧死以闻。

答曰:“省疏,具见爱君之诚,忧国之忠,正直之论,良用嘉焉。当为书绅,但不可有欲退之志。予方待卿为政,岂可退归?切不可如是,宜体予意。”

○以郑仁弘上疏,传于政院曰:“此上疏,誊书以入启。”

3月26日

○戊子,礼曹启曰:“《五礼仪》拜表条有云:‘笺则副使捧出等事’。似必有副使事,而黄愼。以诰命。冕服谢恩使赴京时,只出单使,故副使捧笺之仪,不为磨链。及承传教,颇觉未安,而日期已迫,自曹未敢擅便,议大臣处置何如?”传曰:“允。当有副使事矣。”

○宪府启曰:“持平睦长钦,以曾忝讲官,不待交待,终致阙直,引嫌而退。移除谏官,既递讲院之职,势难仍直。虽曰径出,非其所失,持平睦长钦,请命出仕。执义文励,今在庆尚道昌原府。斯速上来事,请下谕,依前府书吏下送。”答曰:“依启。”

○训链都监启曰:“都监军劳苦之状,不减于舟师,而防戍之卒,裹粮愿赴海阵之科。若一切防塞,则军情缺望,恐至大失军心,故冒昧仰禀,今承上教,至为允当。勿为下送何如?”传曰:“允。”史臣曰:“是时舟师之军,年年海上劳苦,倍于他阵,自上特设科举于阵所,以为慰劳之举。其轸念海戍,耸动军情,意甚盛也,而该官不能仰体盛意,曲循人情,欲以都监闲游之卒,许赴于海阵特设之科。不有此教,则一时别样之举,有同规例之事矣。可胜叹哉。” ○以备边司摠管使得粮事目,传曰:“措备军需,为国之虑至矣。但观此事目而思之,古者关不征,泽梁无禁。今出摠管使,分掌上下道,凡渔商船之下海也,必给与勘合讥察,否者,一切不许通行,犯者加罪。夫渔人,以水国为家,于其往来,动辄见禁,不得自由,官为榷利,其间奸细下人,随而操纵,诈弊万状,深恐小民失业。摠管使、从事官等号之设,亦似冗长。且本司书吏、使令、文书直各一名,该曹定送云。此则虽非大段,然此时当减,而不可加。大抵生财之道,不过曰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兴一利,不如除一害。我国人心气习,颇与中国不同,一法之立,百弊生焉。无已则不须出摠管使,或令本司堂上,或委户曹,收拾鱼盐之利,方便施行如何?予见如此,更议施行。”史臣曰:“兵兴以后,国储荡竭,当事之臣,无以为计,敢为一切苟且之政。大则卖官鬻狱,小以鱼盐榷利,无所不为。其伤国体、害小民,庸有极哉?至于今日,犹踵前习,不思足用之道,自有其本,而欲以榷利之事,反为足用之策,别设官号,曲为名目,讥察渔商,与民争利,此虽出于不得已之末计,而实非生财之大道也。”

3月27日

○己丑,有政。以辛景行为军资正,以柳永谨为司谏院正言,以李崑玉为礼曹佐郞,以吴允谦以成浑门人,见斥于公议。为成均馆典籍,以李凤寿为忠淸兵使,以黄洛为忠州牧使,以李基卨为延安府使,以卢大河为天安郡守,以李舜民为水原判官,以李亿昌为瓮津县令,以李宝命为山阴县监,以权𬀩为海美县监。

○右承旨申渫启曰:“今日拜表后,有一儒生,具巾服,痛哭于政院门外,阙内至严之地。骇愕莫甚,而兵曹不能禁止,极为不当。当该郞厅推考。”答曰:“依启。儒生并囚禁推考。”

○礼曹启曰:“乱后宗庙四享祭物,当初以平时横看半减。今此亲享时,亦依裁减例设行,似为未安。敢禀。”传曰:“依横看。”史臣曰:“经乱以来,物力荡竭,凡百之事,不得成形,至于祭享之物,亦在裁减之中,未安极矣。到今始复旧制。”

3月28日

○庚寅,户曹启曰:“天使时,用馀各色果子、实果、折肉等杂物,用馀极多。依前市准和卖乎?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多寡难知,而不须和卖。其中若干器,赐居馆儒生,其馀,训链都监军士、武勇禁军等,令该司别为酿酒,以此作酒肴,一为馈酒似当。又舟师御史,方将犒军。其日期未知在于何时,而此物汲汲下送,分赐供馈,以示投醪之意,亦不妨。就此两款,参酌施行。”

○执义文励启曰:“臣窃闻,前日李贵捏造无根之言,构陷郑仁弘,无不至。其为设心,极为凶惨。继以郑㷤,又饰侮弄之辞,渎慢天听,不一而足。此皆圣明之洞烛,而人人之所共愤者也。彼非不知圣上之不从其言,而如是接武排击者,只欲使仁弘,奉身而退,使不得一日安于朝廷之上也。前后为两司者,所当力陈其状,明正其罪,不使阴邪,恣其胸臆,而寂无一言,敢抗于其间。臣恐两司之于贵、,不无阴护之状,而仁弘终无以自立,以副圣上眷注之盛意也。臣是仁弘之门人也。义不可为苟容,伏望亟递臣职,无忝言地。”

○礼曹启曰:“亲享太庙,王世子当为亚献,而已经祥、禫,固无所禀,但心丧三年,礼法所许。方在栾棘之中,抑参吉礼,情所不忍,臣等不敢无言。”传曰:“三年之内,似难参于太庙祭。”

3月29日

○辛卯,大司谏成以文、司谏赵正立、献纳崔忠元启曰:“臣等伏见执义文励避嫌之辞,以李贵捏造无根之言,构陷郑仁弘,无所不至,继以郑㷤,又饰侮弄之辞,为言。臣等之意,以为贵之悖妄,固不足与较,而必欲论之,则有妨于罪言,至于郑㷤,则措语之间,虽似烦蔓,而只陈其自己未安之意而已。臣等不论之意,不过如此,而至以阴护之说,显加诋斥。不可仍冒言地,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掌令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长钦启曰:“李贵诪张荒杂之说,诚不足与较。此所以自上万分包容,而言官之不屑论劾者,岂有他意?至于郑㷤引避之际,虽似多费辞说,是不过以其臆见,自为辞退之计,则亦不可逆探言外之意,而。昨见执义文励启辞,至以阴护二字,显加诋斥,决难苟冒言地。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掌令郑恊启曰:“李贵为人,此实圣明之洞照。二十年来,一以喜事为行身妙策,前后陈疏,不一而足,故举世皆以疏魔目之,至于舆台下贱,莫不怪笑,而近以挟私之愤,中怀逞憾之计,则构诬郑仁弘,何惮不为?其阴排显斥,付诸一笑,足以彰圣朝无所不容之美,而若屑屑于其间,有若分疏者然,则臣虽驽劣,心所赧赧,而况李贵,以幺麿一荫官,方在镌谯之中,不足以论贱臣一事,亵渎天听。顷以献纳,待罪谏院时,寂无一言者,不过如此,而至于郑㷤,则引避之际,虽多费辞说,若以物我境界,逆探其情,则措语之间,果不平稳矣,如或无心泛看,则大概渠为辞避之计耳。玆以前日处置时,只据不受由下鄕,启递其职,其馀言外之意,不曾言及,而昨见执义文励。避嫌启辞,公然斥之以阴护。臣虽贪恋,决不可苟同僚席,请命罢斥。”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弘文馆副提学臣奇自献、校理臣柳梦寅、修撰臣具义等。“伏以,执义文励,以李贵捏造无形之言,构陷郑仁弘。郑㷤又饰侮弄之辞,渎漫天听,而前后为两司者,寂无一言,不无阴护之状。大司谏成以文、司谏赵正立、献纳崔忠元,以文励不论李贵、郑㷤显加诋斥,掌令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长钦,以文励显加诋斥,掌令郑恊,以文励公然斥之以阴护,并引嫌而退。常时台官论事之时,同官虽有呈告之人,必简通然后论之,例也。设使此事,为不可不论,仁弘方以宪长在职,两司一体也。为仁弘而即论,夫毁仁弘之人及与仁弘不相得之人,未知于事体何如也?况执义以下之官,则论之于仁弘行公时,则仁弘必不见许,固难于论之,虽仁弘呈告之时,若论之,则必为简通,简通之时,仁弘其将答之,而使之论乎?凡论事有迟有速,其将使之不论而任,其于后日论之乎?以此言之,则虽可论之事,今不得论之者,势实然也。且如此之事,则与同僚相议,同僚不从,然后避之,亦为无妨。文励新自外方来,与同僚,时未相见。相见而论议不同,则避嫌亦为未晩,而今乃径先避嫌,亦不可谓稳当也。李贵之言,固是构捏之言,物论皆以为骇愕,而仁弘方在言地,为同官者,固不可论。谏院,以宪府一体之官,不得趁仁弘在职之时,而汲汲论之者,亦不害于待仁弘之事。固不可以此为失也。郑㷤之言,未免夫多费辞说,固为失矣。但㷤则短于文词,论成浑时,亦至有啸吹之言,而后乃避嫌者也。今番之事,似不过如许言语间妄发,且不至如大段是非间事,既递谏职,则如斯而止可矣。岂可至于因此而论之乎?毁其师如李贵者,若为台谏,则为弟子者,固不可相容,若以不即论之故,而至欲并与其人不相容,则是不几于怒室而色市者乎?且曰:‘不无阴护贵、㷤之事’云。春初㷤等所论之事,出自仁弘等。今若因其与仁弘,些少相争之言,而遽为施罪,则今春之见斥于㷤等者,得不窃笑而幸之乎?其大段论议,既已相同,些少之过,相恕之亦可。以此言之,则两司之中,必不无欲保郑㷤之心者,文励所谓不无阴护者,固不虚矣,如李贵者在,今两司之官,岂或有阴护之人乎?速论虽不如迟论之无人言,若有欲论者,则亦岂或有不从之人乎?此则文励所谓不无阴护者,岂不虚哉?臣等尝闻文励,为仁弘门人中可用者,见其为掌令为执义,极有期待之心,不料处事之不能从容至此也。是必愤人之毁其师,怒人之不如渠之尊其师,而不觉其自为生疏之归者也。其尊师之意,则可谓至矣,如仁弘之心,必以此为不安。惜乎!文励之不见其师,而轻易避嫌也。今若请出文励,则其将简通于仁弘,而即论夫贵、㷤乎?若然,则臣等窃虑仁弘之心,必将尤以为不安。是徒知师之不可不尊,而不知其师之心者也。尊师之道,恐不如是,殊非臣等之所望者也。若因此一事,尽递前后两司之官,则岂非搔扰之甚乎?请执义文励递差,大司谏以下,掌令以下,并命出”仕。

史臣曰:“仁弘,负山林之望,遭不世之遇,才入都门,时未有见诸行事,而彼李贵者,挟憾构衅,无所不至,此所以文励之有此避也。然而贵之为人,不过鬼怪之一物,其言不足较,而其人不足责,则两司之不论者,固无他意于其间,而励之避嫌,至以阴护,斥两司,是岂知一时士流之心者哉?玉堂之启递,可谓宜矣。至如郑㷤,则主其偏私之见,曾于引避之时,显有调戏之言。设使仁弘实有可目之事,而㷤之所言,则不免为妒妇之辞,岂可诿之于不文,而不为论劾乎?玉堂之意,虽主于镇定,而亦不无一毫未尽底意也。”

夏四月

4月1日

○朔壬辰,上在贞陵洞行宫。

○朝,王世子孝敬殿行祭后还宫,问安于大殿。

○左议政金命元再度呈辞,答曰:“安心调理。”

○以文励为尚衣院正,以金大来为执义,朴东说为司艺,以李民宬为说书,以成好善为忠州牧使,以尹民逸为水原判官,以赵珩为平康县监。

4月2日

○癸巳,政院都承旨南瑾、左承旨姜𫄧、右承旨申渫、同副承旨李效元。启曰:“臣等伏见儒生朴重振疏辞,荒杂无伦,且无主意,其为人,已可知矣。至于阙庭至严之地,肆意痛哭,无所畏忌,诚为可骇,而若究其实状,则不过曰病风丧心之人而止耳。渠虽狂妄,假儒名而陈疏者也。既命囚禁,又下刑推之教,瞻聆所及,殊极未安。臣等待罪近密,不敢终默,惶恐敢启。”传曰:“启意然,但以哭,非以疏,不容已。”

○谏院启曰:“忠淸兵使李凤寿,人微望轻,且无履历,前为水使,以病即递,别无可称之才。阃帅重任,决不可付诸此人。请命递差。瓮津以十室残县,荡尽于上年,水兵留住之时,己为无形之邑。虽慈祥勤干之人,尚不堪任。新县令李亿昌,以武弁之人,别无名称,且家在近邑之地,必多贻弊之事。请命递差,其代以有名望文官,各别择遣。”答曰:“曾知李凤寿与倭力战。今若别无病,而又无所失,则不须递差。李亿昌,亦闻可人云。此亦不须递差。试之无妨。”

○宪府启曰:“凡科举,自平时,不设于夏月,以其妨农,而今则干戈之后,既经山陵之役,且値诏使之行,百巧千穷,民力已尽。取人之举,又定于耕耘之节,非但孑遗之民,被于设场之役,如两南,则赴举之士,率多亲事沟洫。虽设鄕举,莫不裹粮远赴。若不废农,停举必多。参以公私,不得不退定。请令该曹,急急改磨链,登时知委。”答曰:“依启。”

4月3日

○甲午,谏院前启,忠淸兵使李凤寿、瓮津县令李亿昌递差事。答曰:“李凤寿,不须递差。李亿昌事,依启。”

○传曰:“我国自古曾无把参之名。近年以来,牟利狡诈之辈,别作新样之参,潜卖中国,因此华人之出来于我国者,诛求督纳,剥割民生,国不能支。以一条尤物,为生灵巨害,极为痛甚。”

4月4日

○乙未,谏院启曰:“李凤寿请命递差。伊川县监尹晥,根寿之子,特以父兄之权势,为临民之官。为人愚𫘤,加以嗜酒,瓜期几满,不知官事之头緖,害及民间,怨咨方剧。今番诏使支待之际,站上凡百应用之物,尽为被偸,临时称贷,无有纪极,而所贷之物,更为分定于民结。以此阖境空虚,凡在闻见,莫不痛愕。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怀仁儒生朴重振,臣等未知何许人,亦未详疏中辞意之如何,而第以号哭于阙内者观之,必是失性之人。其为狂妄,固不足道,而既以儒名呈疏,旋被逮系,又为推治,则渠之为人,虽可恶,窃恐似涉于罪言,而且有累于天地包荒之量。请还收囚治之命。”答曰:“不须递差。哭君之凶悖,无君之心,在所必治。尹晥依启。”

4月5日

○丙申,王世子问安。

○谏院启曰:“儒生朴重振,一狂妄人耳。咫尺殿庭,非所哭也。其狂悖无知之状,固可治矣,而渠既以儒为名,来上疏章。疏中之辞,臣等实未知其曲折,而若拘絷累月,又加讯鞫,则臣等窃恐外方遐远之人,瞻聆不逮,或未知渠之情状,而反有疑于天地包荒之量也。请还收囚治之命。”答曰:“不允。”

○卯时,四方沈雾,辰时日晕。

4月6日

○丁酉,谏院前启朴重振事。答曰:“儒生,学孔子者也。入公门,鞠躬如也之道,如此乎否?渠之所以敢于来哭者,谓予已归真乎?此在臣僚所共诛者。今若不治,后日凶悖之徒,挟私怀怨,踵门而至,来哭阙庭,亦将援此而不治乎?近来人心不淑,国体不严,肆行无忌,乃至于此。且渠上疏累日之后,无端来哭者,其情尤为殊常叵测。得非失志奸人,阴嗾指教,以骇人听耶?其情不可不问。谏院奚为论之?”

4月7日

○戊戌,弘文馆副提学奇自献、应教姜签、副校理柳梦寅、朴震元、副修撰具义刚。启曰:“臣等就考诸书,此是变礼,无的然可据之文。但《仪礼经传》《祭统》曰:‘散斋七日以定之,致斋三日以齐之。’又曰:‘七日戒三日宿,愼之至也。’又曰:‘蜡氏,凡国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注曰:‘此所禁除者,皆为不欲见人所秽恶也。’昨夜军人之事,以《五礼仪》散斋二日、致斋一日之文见之,则在于三日之前,犹可行祭,而以七日定。三日斋,七日戒、三日宿之文见之,则在于五日之内,此岂非不蠲不洁净之大者乎?任人及凶服者,犹禁除之。况此阙内至近之地,乃有此事乎?且《家礼》时祭斋戒条云:‘凡凶秽之事,皆不得预’云。今此之事,虽与《家礼》中所谓预之之意不同,而今者宫阙甚窄,异于平时直处,比他宿卫尤近,则其有妨于致洁,莫此为甚矣。且斋者,不乐不吊,注曰:‘为斋,乐则失正,散其思也。’闻乐犹然。况闻凶秽之事乎?且《论语》,子之所愼,斋战疾注:‘斋之为言,斋也。将祭而齐其思虑之不齐者,以交于神明。’当此致斋之时,适有不祥之事,抑恐思虑因此而或不得齐也。臣等所考,不过如此,请令礼官,更议处置何如?”传曰:“允。”

○礼曹座目仝上。启曰:“臣谨按《礼记》《曾子问》曰:‘天子常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之。’此以下丧,则不废祭,可知也。又《曾子问》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陈,笾豆既设,不得成礼,废者几?’孔子曰:‘九。’请问之,曰:‘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君之大庙火、日食、三年之丧、齐衰、大功,皆废,外丧自齐衰以下行也。’所谓外丧,在大门之外也云云。此九废之外,皆可行祭,可知也。又按《五礼仪》序例,斋戒条末端注有曰:‘凡散斋,闻大功以上,致斋,闻期以上丧者,并听免,若死于斋所同房,不得行事。’云。以此观之,则虽有故于斋所者,只同房不得行事,则其他可知也。况此事出于昨夜,乃散斋之日也。散斋而废大祭,似无所据。弘文馆启辞,只论斋戒常行之义,不考变礼而为言。但其中,有恐思虑因此,而或不得齐云。此则唯在上断。或以为:‘若以此事,为阙内犯染,而不得行祭,则传香一事,亦难举行,夏享大祭,似当退行于中旬云。’然邦国之礼,异于家礼,前期三朔启闻,发告中外,乃行之事也。岂可数日之内,卒定行礼乎?固不可破例开端,臣不敢容议。大概当此变礼,臣等不敢擅便,议于大臣定夺何如?”传曰:“阙内,人君之家,斋戒日,人有死矣。如是不净,而岂有亲祭之理乎?摄行前例,将有亲祭而摄行,则以其意为祭文,察而为之。”

○申时,日晕。左珥。酉时,日有重晕。内晕两珥,外晕上有背,色内赤外靑。

4月8日

○己亥,谏院前启曰:“臣等将朴重振一事,论之累日者,非敢惜一重振也,亦非以哭于阙庭为无罪也。彼之无端来哭者,固人人所欲共治者,第臣等之意,以为渠既假儒之一字,敢呈疏章。今虽以哭罪之,远方之人,瞻聆不逮,或未知渠之以哭得罪,而反谓之以言得罪,则他日,虽有慷慨言事之人,虑或以言为戒也。然则荒杂悖妄之重振,固不足惜,抑恐怀疏敢言之路,从此不广,则诚非细虑也。此臣等之所以累渎天听,而不已者。伏睹圣批,有未安之教。臣等聚首惊惶,不知所言。然而臣等妄见,不过如前所陈。渠之罪状,或置之度外,特示包容之量,则是实圣世之一美事也。请快收成命。”答曰:“既曰非无罪,何不治?后有如此人,如之何?”

○大司宪郑仁弘来启曰:“执义金大来、掌令郑恊、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长钦,以佟指挥接伴官李恪缄辞,其被推之事,极涉瞹眛,而仍有察处之教,故以分拣回启,而政院启辞,以直请分拣,有违式例,公然讥斥。本府体貌,与各司不同,凡干入启公事,政院不为皀白,而臣等俱以无状,待罪风宪,致损体面,引嫌而退。自上初无察启之教,只令察处,则以分拣入启,不可谓有违式例,而本府入启公事,政院不为皀白,亦是旧规,则政院显加讥斥,有违规例。执义金大来、掌令郑恊、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长钦,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4月9日

○庚子,下朴重振疏于吏曹。

4月10日

○辛丑,左议政金命元上札曰:

伏以,臣本愚劣,自知无用,谬荷天宠,遽叨匪据,猥将不称之状,累渎天听,仍遭国母之丧,黾勉随行,岂以计虑知识,或可裨补,而苟冒至今乎?大臣之进退,果不可轻,而李恒福、尹承勋,皆以贤相,相继辞递,此是盛世欠事,臣尝恨悯。其敢效此而辞之乎?第念臣年迫致仕,病亦难救,遇事茫然,唯思昏仆,环顾内外,为一土偶。其可蹲他不去,竟贻覆𫗧之讥乎?况今国势危迫,如病奄奄,凶寇外伺,士论内乖。镇静调剂,必待厚德重望。岂可使无状之臣,仍冒而误国乎?伏望圣慈,怜臣切迫当退之情,即递臣职,俾遂将死之愿,不胜幸甚。

答曰:“省札。此非大臣连为辞退之时。宜遵前旨,善摄出仕。”

4月11日

○壬,以申钦为副摠官,申鉴为礼曹正郞,浮薄无行。以尹三聘为刑曹正郞,申栗为工曹正郞,郑㷤为军资监正,郑仁涵为兵曹佐郞,宋硕祚为承政院注书,李冲为文兼宣传官,李梁之孙,李廷宾之子,为人凶谲,能述祖父之心迹。赵存世为瓮津县令。为人轻佻,当壬辰之乱,以史官,弃君于中路,脱身逃走。上深恶之,至下逃亡军,不可修史之教。洪荣为新昌县监,李馨远为京畿都事,为人庸愚。金大德为艺文馆检阅。“

4月12日

○癸卯,卯正,上御别殿,开经筵,讲《周易》。领事柳永庆、知事沈喜寿、特进官申磼、申湜、大司宪郑仁弘、参赞官李效元、司谏赵正立、侍读官朴震元、检讨官具义刚入侍。上曰:“《习坎》,大概释之,则何谓?”震元曰:“此盖重复之义也。六十四卦中,先为见出,故只于此卦,以习字言之。”上曰:“大概此卦,以常言言之,陷而行之之谓乎?”永庆曰:“若不行,岂有出之之理乎?”震元曰:“出险而行之义,谓以诚一而行,能有功矣。”上曰:“以阳爻在中,若非诚一以行,则不能成之谓也。”震元曰:“水流而不盈之义。《坎卦》,以阳动之,故流而不盈,能出于险也。”上曰:“窞字何义?”永庆曰:“盖言坎中复有穴之义也。”上曰:“天险不可升之言,见之以何义?”震元曰:“以不可升为主矣。”仁弘曰:“以出于险为主矣。”上曰:“尊卑贵贱等戚之言,何也。”仁弘曰:“险不可犯之义也。若无礼法,凌僭之风生矣。”上曰:“本卦云,出于险,又云设险,如本卦之外意也。”震元曰:“极言其赞美也。”上曰:“本卦必脱险而出矣。”喜寿曰:“是矣。”震元曰:“设险以防之,故云出险。”上曰:“常德行、习教事,何义?”喜寿曰:“治己治人也。”仁弘曰:“此卦,非时事乎?南北之虞皆重,设险之义,亦当如此。”上曰:“孟子谓险不足行,何意也?”喜寿曰:“人和之外,岂有他也?”震元曰:“常德行、习教事,无切近于此者。有孚心亨,然后事可成矣。”讲毕,喜寿曰:“仁弘所达设险之言,是矣。今者,天心未知,地利、人和,皆难恃。八道之民,新经天使,如在水火中。田税不足,该曹无储,然必施实惠,下哀伤恻怛之教,以至诚为之,则民亦人也,岂不感动?”仁弘曰:“无状小臣,分外蒙恩,来睹昔时天颜,不胜感激之至。第百病俱生,万无供职之理。愿乞骸骨,归死田庐。”上曰:“勿为如此,勉辅国事。”仁弘曰:“臣年七十,更无筋力,有无时发作之疾,岂可堪此任乎?”上曰:“人惟年高为好。至于疾病,虽年少不免,卿何每有退归之言乎?”仁弘曰:“申磼所达讨逆之人,而尚未录功,人心怪而未洽矣。夫风俗善恶,专由于守令,而朝廷用舍乖误,每以不称之人差送,故多为不善之事。朝廷用舍淸明,则君子革心,小人革面,雷动风驰矣。”上曰:“当今时事如此,深仇未雪,何以则可?卿自草野来,必有所见。”仁弘曰:“有何经济之见?时事可知,无复可为。”上曰:“卿久在南中。南中有贤人乎?如有之,予欲用之。”仁弘曰:“南中虽素多士大夫家,可为百执事之任者,或有之,未闻间世而生者也。”上曰:“举卿所知。如有之,则退而从容书启。”仁弘曰:“朝廷,四分五裂,人各异心,虽有贤人,更无容手足之地矣。自上若变其机轴,都下亦有其人。南边则将帅为急,而无一将可以讨贼,极为寒心。有郭再祐者,虽不能酝藉,其人可用矣。”上曰:“不能酝藉,不能从容之谓耶?”仁弘曰:“虽未从容,心则无他。常念必使倭贼,不得下海事可为云。若为统制使,庶有一分之望矣。”上不答。仁弘曰:“庆尚道巡察使留营,本意虽好,割属旁县,少无除弊之事,反为贻害之地。更议于庙堂,宁为仍旧,勿为更张可也。”上曰:“有何弊事?”仁弘曰:“巡察使,非尽贤人也。专收旁县之入,以为自己之奉,以是其害尤甚矣。”

4月13日

○甲辰,左议政金命元谢恩,仍启曰:“臣老病所交,筋力垂尽,委身床席,渐难收举。冒死呈告,实出于不得已,未蒙恩许,反赐敦谕。将此残骸,固不敢扶曳强起,而衰病在身,恐或溘然入地,未及躬谢洪恩。仍闻新开经筵于劳动之馀,尤以圣候安宁,为喜幸,甘心顚仆,任他讥侮,跛曳阙下,不知所达。臣气血已耗,若或支过今年,则乃是七十致仕之日。到此地头,复欲何望?自古良相贤佐,虽为一世柱石蓍龟之人,而年老,则亦不敢安于厥位,无不乞退。况臣庸劣无识,为一土偶者,宁可抱病仍尸,更误国事,以重罪戾乎?伏望圣慈,俯谅微恳,快赐递免,不胜感激、悲闷之至,惶恐敢启。”答曰:“今日出谢,予用喜焉。人惟年高老成为好。至于疾病,可以调摄行之,宜勿辞。”命元,壬辰之乱,为都元帅,望贼先逃。时以处事模棱,位至台鼎。 ○宪府启曰:“行上护军黄愼,以成浑门徒,党附郑澈,当公论恢张之日,挟其私憾,以一时士论,为出于指嗾,张皇辞说,荧惑天听。其欺君父、庇私党之罪,大矣,而尚保职名,物情骇愤。请命削夺官爵。及第李成禄、赵翊、闵有庆等,处置黄愼之时,拈出圣旨中,天网难逃等语,以为曲护奸魁之计,显以杀士之名,归之于君父。其忘君党恶之罪极矣,而只削其职,物情久而愈激。请李成禄、赵翊、闵有庆等,并命窜黜。礼曹参议郑经世,当丧之日,不免人言,且以复仇,出使关东,公然挟妓,有骇见闻。请命罢职不叙。”答曰:“黄愼,果误矣,但不须削夺。李成禄等,已为削职,窜黜则过矣。郑经世,惜哉此言!无乃失实乎?宜更核。”

4月14日

○乙巳,宪府前启曰:“行上护军黄愼,以成浑门生,党附奸凶,当公议方张之日,欲售私忿,斥士论为指嗾,惑乱天听,不一而足。其欺君父、庇私党之罪,莫大于此,削职之举,犹为轻典。请勿留难,快从公论。及第李成禄、赵翊、闵有庆等,处置黄愼之日,拈出圣旨中语,以为庇护奸凶之地,欲令君父,终被杀贤之名。忘君党恶,罪莫甚焉。但削其职,物情尤愤。窜黜之举,亦云末减。请勿留难,快从公论。礼曹参议郑经世,居丧之日,显有人言,出使关东,亦因复仇之事,而公然挟娼,瞻听难掩。宁有以不实之事,上渎天听之理乎?请勿留难,亟命罢职不叙。”答曰:“黄愼岂至于削职?李成禄等,其言不足数,况已削职。至于窜黜,则过矣。郑经世事,的然无疑则已,风闻万一失实,则其人可惜。”

○礼曹判书宋言愼、参判姜绚。启曰:“王世子,正位东宫,已过十年,而皇朝册封之礼,迨未准行,此实欠典。前日奏请,而不得蒙依者,或拘于皇太子未封之由,而今则太子册封,诏使已过,世子丧礼,亦已将毕。奏请册封,急时举行宜当。大臣之意,亦如此。敢启。”传曰:“奏请,固可,但不见顾、崔之所为乎?顾天埈、崔廷健之行,西方民力尽矣,而邦本撅矣,仅仅支过。学士风流如此,太监可知。况自前太监天使时,支待之需,比学士,不啻十倍。太监若出来,必凭前规,以求责于我矣。今顾、崔之责以前规,亦其验也。以今财力,何以支当,而民亦不能堪矣。必万馀两银、千馀斤参,他物称是,预为措备,然后可以举矣。不然,太监是皇上在侧者。予观通报,中朝太监,参论各省,威福号令,皆在其手。若待之有所未尽,而或失其意,则为患非细,不可不深虑也。姑待数年,民且耕获,稍为息肩,然后奏请宜当。此意更议施行。”

○礼曹启曰:“华使接之难,诚如上教,但册封世子,实宗社莫重之礼。臣等不敢擅议,议大臣定夺何如?”传曰:“允。”

4月15日

○丙午,恭惠王后忌晨。无所启。

○午时、未时雨雹,状如赤豆。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有食之。

4月16日

○丁未,宪府启曰:“郑经世,乱初居忧,出入官府,不谨飮食,且以复仇,出使关东,公然挟妓,而论启之时,泛以不免人言为辞者,非有一毫私意于其间。经世,是一时名流,一朝遽加以恶名,则非簠簋不饰之雅意,故初不显斥其实状矣。昨者,大司宪郑仁弘,欲为添入实状,简通于臣等,臣等以为:‘国忌之日,不得论启,故以明坐议处答之。’今日,则仁弘以病不来。臣等又以为:‘长官不参之时,添入似难,且坐起之日,城上所,躬诣私第,亦无旧规,更以姑待明日简通,则仁弘答以自上犹疑其不实,此当初大失告君之体。语涉矇眬,思之不快于心。今又拘于规例,未及改之,极为未安,商量处之。’云。臣等又答以城上所,既不曰躬进,则今日势未及改。不得已姑待明日云,则仁弘又以昨日简通,皆以明早,更为议处回答,故仁弘不知规例,只待僚侍处之,今既狼狈,极可虑也。初既失之,后难善处。更加商量云。臣等未及更答之际,仁弘写出一启草,送于臣等。其启草中添入之辞,多非前日相议之事,而且以削去仕版,遽改律名。且于简中,有以为不可,则仁弘独避之语,观其辞意,有若束缚驰骤之状。大概台谏体面,非庶官之比,官虽有大小,必相议可否,毕竟归一,然后始为入启,乃是旧规,而仁弘不待答通,径先起草,又以独避之语,有若敦迫者然。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见轻取侮,一至此极,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大司宪郑仁弘启曰:“郑经世,居丧食肉,非家间事,母死之后,奔避他道,出入高山、公州等官舍,飮食之际,人所共见,邻邑守令,亦皆明知。以复仇之故,出使关东,駄载原州妓女,显有见闻,物情莫不痛惋,特以缔结权要,人莫敢言。使朝着人纪沦没,故初启时,与同僚相议,直举实迹,而同僚以为难,臣不欲立异,以致骚扰,故黾勉从之。启辞颇有模糊,以致自上疑其不实,臣疲软之罪,大矣。心不自安,再三简通,同僚答以明早,当更议云,而事势相梗,臣适病风眩,不能坐府面议,窃以为此非初启,凡有未稳之意,则于简通相悉,自有规例,故书启辞,大概改请罪律,为削去仕版,而若僚议不肯相从,则当独避嫌云,同僚以径先起草,有若敦迫斥之。臣轻率妄举之失,亦大矣。不可仍冒,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司谏院启曰:“执义金大来以下,大司宪郑仁弘,并引嫌而退。虽非初启,若有添入紧重之事,则当于齐会议定,而长官若不来,不得面议,则城上所,往长官家起草,通示同僚,僚议归一,方可入启。若坐起日,则虽无长官,只为简通,而不得躬议于私第,亦是旧规。今者仁弘,通简于同僚,未及回答之际,径自起草,改定罪律,已非规例,而矧罢职不叙,与削去仕版,罪名悬殊,则姑待后坐面议讲定,事体当然。若议定之时,僚议不一,然后当有自处之道,而仁弘径以独避之言,至及于简中,有若督迫者然。仁弘之待僚,既如此,则同僚之不安,势所宜然。仁弘之处事,不无所失。请执义金大来以下出仕,大司宪郑仁弘递差。”答曰:“依启。”

○自寅时至午时,四方昏濛,若下尘。

4月17日

○戊申,御别殿,讲《周易》。参赞官尹暒、侍读官柳梦寅、检讨官具义刚入侍。上读前受书讫,梦寅进讲自初六《习坎》,至象曰来之坎坎,再遍次释。上读新受书,又释讫,梦寅曰:“窞字,穴中小穴之义。大概初画偶画,穴之象,杨万里之言也。凶字之义,最处坎底,去最下之画,故言凶。坎底,为坎中之陷,故言入于坎窞,凶。”上曰:“失道凶之道字,道理之道乎?道路之道乎?大概道理,亦道也。此字则见之以道路之道,亦似可也。”义刚曰:“以此卦观之,读之以道路之道可也。”梦寅曰:“坎卦有孚,心亨之象,九二陷二阴之中,故为有险。”上曰:“险且枕之枕字,此音本高,其旁又别为图画何也?”梦寅曰:“此枕字,乃支倚之议,与大凡枕字,似不同矣。古有王弼,亦曰不安之议也。”

○司宪府启曰:“臣等将黄愼一事,论启至再,而尚未蒙兪音,臣等窃惑焉。愼本以成浑门生,附会奸凶,当公议方张之日,欲售私忿,诋斥士论,惑乱天听。其欺君父、庇私党之罪,莫此为甚,固圣鉴之所洞烛,而物情之骇愤极矣。论以削职,亦云末减。请勿留难,快从公论。及第李成禄、赵翊、闵有庆等,黄愼处置之际,拈出圣旨中一语,以为曲护奸凶之地,欲使杀士之名,终归君父。忘君党恶之罪,莫大于此,而圣批以其言为不足数,臣等窃惑之。夫知有奸澈,而不知有君父,岂可以此为言语之罪,而置之轻典乎?论以窜黜,尚云末减。请勿留难,以快舆情。臣等将郑经世一事,论列至再,而圣批丁宁,至下失实之教。臣等非不知圣量,出于包容,而第经世,以年少名流,不能以礼法自饬,乱初居忧,出入官舍,飮食之际,或不免人言。且于复仇之日,所当悲哭相对之不暇,而出使关东,公然挟妓,昭在耳目,宁有失实之事乎?请命罢职不叙。”答曰:“并依启。”

4月18日

○己酉,正言李廷馦启曰:“臣于上年八月,差冬至陈奏书状,跟随柳根赴京,为缘陈奏一事,未易完了,留馆日字甚多。该部再三催回,臣等具陈人臣受命复命之大义,上书于主客司,迟延日月,以待兵部回咨,不意该部,移手本于兵部,据此具咨,准授督令发还。虽缘事势之无可奈何,而其不能竣事,竟至空还之罪,实所难免。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史臣曰:“谨按柳根之行也,庙堂欲以讲和,为羁縻之计,故有是请也。夫倭奴,万世不共戴天之仇贼也。其不可与之和,且难以和为羁靡,虽妇人、小子,皆知其然也。国势积弱,纵不能举义致讨,岂容以和之一字,复论于今日,而渎听于天朝哉?通关市、许纳款,虽异于屈膝受辱,一开其端,则异时难从之请,安知不加我无礼,犹顽金之于大宋也?古人所谓战守和三策之和,谓其权势在我,我可以操纵者也。今之势,既不能操纵其权矣。其独能以和制其命,而羁靡之乎?其于计亦迂矣。惜乎!大臣其不讲于此,而为之请也。天朝以义责而不许,何其幸欤?人臣以不辱国为义,则廷馦之避,抑亦末矣。” ○司谏院启曰:“校书校理车天辂,文词捷给,优于唱酬,故前后远接使,启请带行也。以制述官,西路往来之时,责办酒肉,多行粗鄙,小不如意,辄加刑讯。其到处作弊狂纵之罪,不可不惩。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4月19日

○庚戌,上御别殿,讲《周易》《坎卦》。上读前所受自初六习坎,止终无功也。侍读官柳梦寅有文才,而无识量。进讲自六四樽酒簋,止刚柔际也。仍释之。上读新所受音释一遍,上曰:“六四,大臣位。且阴爻,九五,君上位。且阳爻也。坎处险,故君臣之际,尤当相助以济。”同知李尚毅随波,未尝一败,人以此讥之。曰:“纳约自牖之牖,室之明处,非户所由,非正道,不得已之辞。人君若无所蔽,人臣进讲,当以直道,何必自牖?张良四皓事,亦出于不得已也。”上曰:“张良、四皓事,最可疑。若高蹈之士,必不来,其来且曰:‘天下欲为太子延颈死,此言殊常,近于迫胁。朱子若许之,则《纲目》亦当特笔书之。今见于传,而不书于大书之列,此亦可疑也。予意,或者无乃良,知高祖心慕此人,顾四人不可致,而得老人,托称四皓以欺之欤?”梦寅曰:“先儒亦言愿为太子死者,近于胁辞。盖良尚黄、老,故其术不正如此。”领事金命元曰:“此事似浅薄也。”参赞官南瑾为人不是称,而当西幸时,以台侍,中路逃走,其得罪于伦纪大矣。入长银台,时事可知。曰:“四皓,本无之人。臣则以为虚伪之事也。”上曰:“以为本无,则错矣。”讲讫。史臣曰:“张良四皓事,诚如上谕,有可疑者,然当汉祖创业垂统之日,能纳约自牖,解君之惑,无易树子,使汉家家法,一出于正,绵赤帝四百年之业,此其大者,馀不足道。人臣告君之体,当先其大,而忽其小可也。侍讲之臣,或遂以为不正,或遂以为浅薄,或遂以为虚伪无实之事。果虚伪也,则程子不当录于《易传》,而朱子不当及于《纲目》之传矣。虽似可疑,何其先小而忽大也?讲说之际,殊失告君之体,惜哉!”

4月20日

○辛亥,西川君郑崑寿为人博雅,长於姓谱。壬辰之乱,与李恒福等扈从,又赴京告急,得请大兵,以讨平壤之贼,故与恒福,共为元勋。启曰:“臣猥蒙谬恩,忝冒元勋,名与实乖,冀收成命,臣之罔功,亦既仰控,诚未上孚,不得蒙允,仰愧俯怍,措躬无地。伏闻昨日录功,速为举行事,捧承传,臣当与鳌城府院君李恒福。恢谐善谑,不为建白,士以是短之。辛丑年,上念诸臣羁绁之劳,命策扈从功臣,而以恒福为勋首,宋言愼、朴而章诸人,于上前,指为党奸,以深挤之故,恒福不敢出。同议,会应录诸臣,详定录功之事,而李恒福病未肃拜。请命出仕,同参何如?”传曰:“允。”谨按,今日功臣所当录者,三,扈从也,讨逆也,平倭也。此三勋者,固不可不酬,而国之重事也。然扈从、讨逆,固自有其人矣。虽等第之或不公,不甚过误,至于平倭,则终始天朝之力耳。我国将士,固难以平倭当之,而其中宣力者,亦不可不录。如权栗、李廷馣、李舜臣、元均诸人,亦可谓表表有其功者,不幸已死,谁为元勋,议定真功?其馀智丑力齐,功烈相等者,肩相磨也,而取舍与夺之际,或不能公,则人怀怨咎,必有不平之气矣。此固不可容易议定者也,有识者忧之。 ○领议政李德馨,其体察岭南也,欲以和事为羁縻计。此岂学力之不充,而所见之有所蔽欤?三度呈辞,以不允答之。

王若曰,百责萃于具瞻,方切仰成之望;一病缘于尽悴,遽见救退之辞。良用缺然,岂可再也?惟卿,所性忠厚,馀事文章。韦布之时,素称台鼎之器;危乱之日,益验盘错之材。再造之功最高,百僚之位宜长。故膺梦卜,重畀盐梅。厚德足以镇浮,君子恃而无恐;硕画足以经远,庙堂隐然有人。庶赖辅弼之勤,以图宵之治。何知绿野之计,乃于黑头之年?虽难进易退之风,可以倡励怠靡,而寅亮弼谐之任,谁与共济艰难?矧今内外之多虞,必须修攘之交举。念卿去就,实系安危。神明所扶持,伫见勿药之喜,国家同休戚。固宜力疾而朝,毋执㧑谦,勉副如渴。於戏!用汝霖雨,用汝舟楫,期共济于商家,有若泰顚,有若闳夭,罔专美于周室。知制教成均司艺朴东说之辞也。

4月21日

○壬子,上御别殿,讲《周易》《坎卦》。上读前所受,自六四樽酒簋贰,止刚柔际也。侍读官柳梦寅进讲,自九五坎不盈,止上六失道凶三岁也。仍释之。上读新所受音释俱一遍,上曰:“此卦谓之习坎乎?只言坎乎?”梦寅曰:“只称《坎卦》,而不言习也。”特进官许筬烨之子。为监司,有不廉之称。曰:“古经既曰习坎,则谓之习坎卦,似可矣。他卦,重卦者不一,而此独言习者,取水流而不绝,有重险之义。”检讨官具义刚鄙悖无行,徒以党附洪汝谆,得美仕。至是,时议欲苟与之合,故引置论思之地,而不敢斥。曰:“上三爻,必盈乃可出,故以三岁为言。”领事柳永庆曰:“此卦,有类此时。九五,以阳刚之德,处阴险之时,下必有贤者,协力助之,可以出险而济时。”讲讫,掌令郑恊疏脱无干局。曰:“西北塞上,岁弊民饥,斗粟如金。守令边将,不以济恤为心,凭公营私者,反多有之。发遣御使,纠察奸滥,且为救荒。”献纳崔忠元无寸器可称。曰:“防纳之弊,自古因循,民之膏血,用是尤竭。至如诸宫家士大夫,亦皆为之。申法纠正,以杜奸滥。”国制,贡赋,各以土产,分定列邑,使之自纳于该司,本意非不美也。该司之吏,以刁蹬为利,纳贡之际,不论物之轻重美恶,唯货币是视,苟不满于其意,则虽持美贡,终不得售,故贡一物,则利归于下吏者,不啻十倍,然后方得纳焉。甚者,枣栗,至贱果也,而数升之纳,亦必费数疋之布。由是列邑,遂忘其所产之物,直聚米布于民以输之,该司下人,亦不问本邑贡物之来否,自备而既纳,则督迫于其邑,少不如意,辄不与纳贡之文。守令畏解由之法,吏民惮往复之弊,既不得自纳,则一物之纳,例成滥觞之式。此乃防纳之弊。奸细之徒,有不足说,而诸宫尃利之家,或夺而代纳之,其滥征于民,则又倍于下流,孑遗之民,其何以堪之哉?当今之弊非一,而此尤甚焉,有识痛叹之。 ○旋有轮对。汉城判官曺胤禧、奉常判官车云辂、门地虽卑,而为文壮丽,尤用力于经传、古文,四书、六经,无不贯诵。其兄天辂,文词优于云辂。工曹佐郞赵玹、户曹正郞安复善、军资判官李擎厦、入对,各以其司之弊,陈奏焉。

○宪府启曰:“当此农时,守令不可久旷。目今窠阙,多至七邑,该曹趁未差出,极为未便。请命斯速差出,催促赴任。宁越,自乱后,荡然无形。苟非其人,决难苏复。郡守朴浚,以到处见败之人,赴此凋瘵之地,犹不惩艾,专事剥割,民不聊生,阖境怨咨。请命罢职,其代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4月22日

○癸丑,有政。

○以封世子奏请使望,还下曰:“封中宫,即当奏请,此则有司不为启禀,殊似顚倒。先正国母,然后伦纪立矣。岂有无母之国?察为。”

○吏批判书宋言愼、参判李尚毅。回启曰:“伏承圣教,臣等不胜惶恐未安之至。中宫册封之后,奏请诰命,所当即行之礼,而只缘大礼未行,故启禀之事,尚此迟晩,有司之不察大矣。先出使臣,令礼官,更议定夺,先后施行宜当。”传曰:“预为差出使臣,大礼后即遣之。今以落点人,为中宫诰命奏请使。”上使李光庭、副使张晩。 ○柳根为礼曹判书,赵挺为同知春秋馆事,金宇颙为弘文馆副提学,李睟光为吏曹参议,具义刚为弘文馆副校理,洪湜为弘文馆副修撰,睦长钦为吏曹佐郞,权泰一为吏曹佐郞,权盼为侍讲院文学,成俊耇为侍讲院说书,金顺命为军器正,金善馀为瓮津县令,李莹为骊州牧使。根,为人明察,而性褊迫,文辞赡敏,而尤长于诗。挺,为人有干才,而无学识。出于李山海之门,任国老之为吏判也,挺为参判,不免有浊乱之迹。宇颙,少时师事故处士曺植,以是得名望,晩节无所著。义刚鄙悖无行,洪湜,为人鄙琐,有椒掖之亲,汝谆之兄子也。当汝谆擅权之日,湜以台谏,论去大臣李元翼,而欲使汝谆代之。至是与义刚俱入玉堂,时政可知。权泰一,岭南人,有才艺,新进无瑕。金善馀,有才华,以侍从,弃君于播迁之日,党附于任国老父子,得罪于名教大矣。李莹有悖行。

4月23日

○甲寅,上御别殿,讲《周易》《离卦》。上读前所受自九五坎不盈,止凶三岁也。侍读官柳梦寅进讲,自《离》序卦,止作起也。仍释之。上读新所受音释各一遍,梦寅曰:“《离卦》,上下皆阳,阴在其中,有附丽之象,阳而虚中,又谓之明。万物各有所附丽。人之所附,利于贞正。得其正,则亨,养其顺德,则可以亨矣。”上曰:“然则其释,当贞则利也。”梦寅曰:“然矣。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地。人亦附丽于正,则亨通。重明以丽乎正,言君臣上下,皆有明德,则可以化成天下文明之俗。”金命元曰:“明两云者,以世继为重,而其德照临于四方,则其义尤重矣。”上曰:“《坎卦》之下,继之以《离》者,其义必有所由。以人之腑言之《坎》为肾,《离》为心。古人养生,永以心肾为重。人身亦一阴阳而已。”梦寅曰:“《坎》、《离》,天地造化之本,故上经以《干》、《坤》为始,以《坎》、《离》终之,其义可见。”上曰:“《参同契》,乃杂术之书,然朱子亦尝发辉。今世有知者乎?”命元曰:“岂无知其门户者?郑琢为人有雅操。位至三公,老而身退。虽无建白,亦无大失。亦尝知之。”特进官徐渻曰:“申钦亦颇知之。”李尚毅曰:“《易》道,事理。《参同契》,虽演于《易》,而只言修链之方。方外之书,非人君所当论也。”

○行龙骧卫副护军郑仁弘上疏曰:

以身病之故,冒聒天听,盖非一再,常自惴栗,何幸得递宪府之职,仍出门外,又蒙副护军之命,惊惶罔措,及呈三度,扶曳渡江,投寄村舍,伫俟递免之命,庶几寸寸前进,归死南鄕,而加由之命,遽出于规例之外。臣衔恩感激,无以为计,自不能不以狼狈之情,仰渎于冕旒之下也。臣独子见背之后,形骸虽存,心病转剧,寻常处事之际,多有错谬之患。顷忝台府,欲论郑经世也。徒知更核之为急,不思规例之不可失,只见同僚之迟难,不省独避之为敦迫,举措鹘突,以致骚,于此可见心病极重,精神聩,已为无用之物,不堪备鞭策明矣。况风眩之疾,比来尤剧,坐立忽然仆地,乘马或坠路中,不省人事,久而方醒,有同丑疾,骇人耳目,不独以一身失仪为念,诚以重累名器为惧。在职之日,一向缩伏,不赴公会者,为此故也。臣虽无状,区区蜂蚁之性,出于本然之天,而曾蒙圣朝收用,受恩深重,实非牢关固拒,初不许身者比也。虽病伏穷鄕,不系职业,如有可以益于报圣恩者,犹思不避艰险,尽心力而为。况今蒙此殊恩,得近天日之光,亲承劝留之教,筋力精神,若不甚竭乏,可以备数于大夫之后,则臣何心,强孤圣意,必欲递归,渎冒天听,而不能止也?求之情理,必无是理。臣闻孔子之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衰病如此,知其不能而不止,则不独为圣门罪人,在王法亦当诛也。臣窃见古人,有年未五十而致仕者,有骸骨而许归者。此未必皆年老多病,不堪职务之人也。盖以恬退之风,不可不尚;知止之义,不容不嘉也。人君不以为罪,而终不强之使留者,诚为此也。今臣年垂七十,身心疾病,沈痼难医,则恬退之节、知止之义,顾不暇念,亦非敢当,而区区乞归,特出于不得已,尤非轻爵禄、乐逋慢,而已退之踪,难于复进。伏愿殿下,察臣切迫之情,亟命递免本职,使臣不更留行,得返田庐,终免死归之叹,不胜幸甚。

答曰:“省疏。卿不可辞归之意,予谕之非一,卿何一向固执,不少回耶?无乃予有不可为者耶?今闻渡江之语,良用瞿然。故山烟月,虽频入梦,所当待予许归,然后浩然而归,亦何晩焉?今乃径为出城,恐于事体不稳。予闻猛虎高步山林,狐狸为之屏迹。一直士之在朝,其效岂浅浅哉?何必卯进酉退,区区于供职?卿宜力疾,斯速还来。”

4月24日

○乙卯,宪府启曰:“骊州牧使李莹,为人粗杂,素多物议,曾为守令,见败居多。况此堂上之职,尤不可轻授。请命改正。安山郡守金浩,于癸、甲年间,为杨根郡守时,其同姓三寸寡姑,饥饿将死,徒步归依,佯若不知,闭门不纳,及其傍人诮责,然后始许其入,翌日,迫促还送。如此薄行之人,不可不治。请命罢职。奉常主簿柳咸亨,顷日诏使,行祭于陈御使时,祭用牲肉,多无置处。如此庸鄙之人,不可在职。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4月25日

○丙辰,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离卦》。上读前所受。自《离序卦》,止作起也。侍读官朴震元进讲,自初九,止何足以为凶也,仍释之。上读新所受音释,俱一遍,震元曰:“初九,以阳居下,而好动,故戒之以躁进,然敬则无咎。”上曰:“履字,直谓之屦乎?抑有践履之义乎?”震元曰:“当以屦释之,亦兼行进之义。一说,有比人晨起着履而行,错然有声,取初动之象。六二阴爻,黄亦中色,与六五相应,有君臣相顺之义,故象言其得中道也。九三,处将尽之理,当乐其顺道也。”上曰:“死生之际难矣。予尝见古书,邵康节临死,言语似错,王守仁坐化,陆九渊知其死日,沐浴待之,柳子厚别非识道之人,亦知将死之年,乃曰:‘明年我将死。’于此甚可怪也。”

○谏院来启曰:“太仆,马政所在,视他小各司,最为关重,而近来本寺之事,多有汎滥,凡诸员贡纳之物,率归私费,帖马分给之际,亦循人情。如此弊习,必得长官,然后可以纠察。新正安大进,嗜酒失性,不合太仆之长。请命递差,以有名望人,各别择差,以重马政。洗马李基隆,为人庸杂,不合东宫翊卫之官。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以具思孟为知中枢府事,沈喜寿为左赞成,奇自献为工曹判书,李光庭为行大司宪,尹暾为行大司谏,郑㷤为司仆寺正,李㙫为军资监正,李莹为礼宾寺正,李廷馦为弘文馆校理,柳希奋为吏曹正郞,金光烨为正言,吴允谦为成均馆直讲,姜弘立为修撰,宋锡庆为修撰,李士脩为刑曹正郞,金福善为户曹佐郞,卢士海为工曹佐郞,郑愼为校书馆校理,权恂为骊州牧使,沈应裕为安山郡守,李绥禄为大同察访。思孟,有贪名,光庭,度量狭,李㙫,家行悖戾。

4月27日

○戊午,忠淸监司李用淳驰启曰:“臣自初闻道内,有狗鼠,犹未知踪迹,上年冬,温阳郡守李质粹,以差使员上京,空官之际,郡都将姜焱为贼辈所杀。因此访问,始乃知温阳、木川、全义、镇川、淸州等地,散处者颇多。今年春,郡守李质粹,缉捕大党成龙介等三人,犹不直招而死。自后渐次跟听,臣军官出身吴门甲等,别定措捕将,令李质粹指挥,持臣传令,出入各官,行捕全义贼高亡难、莫金、淸州贼内隐世、木川贼权生、镇川贼韩从孙等,移囚温阳郡,穷核事状。莫金则杀害。姜焱情由,已为承服,其所辞连者,无虑七十馀人,皆散漫诸处,方挨次跟捕,而其中高亡难,则乃其巨魁云,故令李质粹,细加盘问,则亡难招内:‘渠则非魁,而天安金蹄驿居和愁,自为将帅。其妹夫泰仁县移来奴注叱斤及其同生注叱金等一家,同居全罗道,频数通行,未知其意,而前年七月,淸州招致院往之,则注叱斤,以和愁分付,知会党类,八月为期,天安、木川地界旷野之中,大会云云。渠则以为湖南人也,招引湖南人说道,初不听从,则劫以斩杀,不得已同参,至八月期会日进去,则和愁、注叱斤兄弟及山秋等,或全罗道、或忠淸道人三十馀名,相聚约束曰:“某为先锋,某为后军,某也骑兵,某也步兵。”,一一分部后,各各还散。今年二月十三日,更逢注叱金于招致院,注叱金言内:“前年九月间,连山、恩津地境麻姑、海坪,二巡大会结阵”云。全罗道所为之事,详细问之,则结党之人,多在淳昌、咸阳两邑之中,互相往来,密议大计。魁首则淳昌居权大德长子,举事则欲于七八月间,起动云云。和愁、注叱金等,不意捕捉推问,则大逆情状可知。’云。臣观此招辞,则其奸谋秘计,非不详知,而大段纳供,贼魁名字,亦不直招,穷诘更招,则招内:‘贼魁则淳昌邑内故邕淸河之子二人中,长子为魁。冠名则未知为某,儿名则邕寿、权大德长子,则能文多友,而计虑不及邕寿,故以邕为大将,以权为中军,和愁勇力,且居上道,故定为先锋将,使句忠淸之兵,而不事偸窃,多结徒党,只于场市,聚会结约,以此知其举事之迹者鲜。徒党大名成册,则中军将权家家藏云。徒倘名字,各各变改,使人不得相识,以故渠名,则成册中,以高石置簿。’所供如是。臣进前亲问,一一的实。同和愁,方在统制使营下,不可不登时捕捉,故即发军官,秘密行移,注叱金等,朝夕变迁,靡有定踪,时方密问去处措捕。全罗巡察使处,一边秘通,使得设机捕捉,同道贼徒等,容貌年岁,后录上送事。”入启。启下备边司。

4月28日

○己未,上御别殿,讲《周易》《离卦》、上读前所受,自初九履错然,止何足以为凶也。侍读官具义刚进讲,自九四突如,止居止之道也,仍释之。上读新所受音释俱一遍,义刚曰:“突如其来者,有侵陵六五之象故也。九四非刚中,而曰中者,或以为衍文也。”上曰:“九四,大臣之位也。六五居上,是以柔弱之君,临强臣也。”领事金命元曰:“人君虽有文明之德,刚中之才,遇时之变,则当忧惧,不敢泰然也。”义刚曰:“上九,居离之极,有刚断之义,故以出征言之。”命元曰:“折首获非其丑,犹《书》所谓歼厥渠魁,胁从罔治之文,此治狱之大法也。所获非其丑类,则无残暴之咎,所以吉也。且曰:‘威震而刑不滥’,圣人之意可见。适当治狱之日,自上体念行之可也。”前此一日,忠淸道逆贼事,状启入来,故元有是启。方逆狱初起之时,非老成,孰能及此乎?我国之治逆太严,故一以逆名加之,则无辜横罹者,例多有之,可胜叹哉?

○副护军郑仁弘上疏曰:

臣当忝府职之日,病告乞归,非一再,及递其职,如释重负,窃以为:‘臣初以此职,被召命而来,今得递免,此亦可归之时也。仍欲出城调病,寸寸前去,此臣孤负圣明之罪,既大矣。’及蒙护军之命,人皆言:‘军职,则呈告三度,必得递差。’自古无加由之例,故既呈三度,遽为渡江,以待递差,而加由之命,出于意外。臣孤负圣明之罪,又大矣。此亦臣心病深痼,处事糊涂之一大端也。犹复以区区狼狈之情,冒渎于冕旒之下,圣教丁宁,开谕深切,有非臣所敢承当者。臣伏地涕泣。窃念无用之身,既不能努力职务,以补涓埃,而只烦君父眷眷,每如此,臣之罪,万死难赎,还即渡江,投寓村舍,今既有日,第以身病有加不减,迄未能趋谢恩命,伏俟严诛而已。伏愿殿下,垂察焉。

答曰:“省疏,知卿还来,良用嘉焉。设或卿退去,须从容为之,未可若是其遽尔也。况不可去者乎?假使不能供职,卧于都中,人必畏卿直节,自不敢为非。君子有所恃,国脉以之张,其所补岂浅浅哉?此予所以深惜于卿之一去也。且古人,以事君,苟得其人,其身虽退,犹夫在朝也。前于经席,面问南中贤士,欲得而用之,令卿书荐。盖南中,多士之冀北也。岂无其人乎?昔宋神宗令明道荐人,明道以表叔及弟为首。以此言之,古人承君命,则荐之。不必大臣也。卿其体哉!”

4月29日

○庚申,谏院启曰:“骊州为邑,近因守宰数递,荡败无形,必得慈祥干之人,庶可责苏复之效,而新牧使权恂,年纪衰老,性且迂缓。请命递差,各别择遣。”答曰:“依启。”

○持平姜籀来启曰:“奉常寺正诈昕,为人望轻,不合阶梯之职。请命递差。金山郡守禹拜善,本以微细之人,处事顚妄,非但为一道笑侮之资,政委下吏,民受其弊。请命罢职。尼山县监郭悦,为人迂拙,委政下吏,阖境之民,怨咨益甚。请命罢职。山阴为县,屡经焚荡,残破尤甚。县监李宝命,为人粗杂,苏残起弊之责,决非所堪。请命递差,其代各别择差。”答曰:“并依启。”

○嘉礼都监启曰:“谨按《香山誊录》,则丁丑年,亲迎之礼,设于大平馆。今若依此行之,则非但预为修扫,铺陈诸具,亦当预备,何以为之?且王妃册封后,率命妇,行会礼宴,亦是誊录旧规。请令礼官,商量定夺。”传曰:“允。当依旧例,行于大平馆。”史臣曰:“亲迎,所以正始,而礼之大者。三代以降,复古者鲜矣。至于中庙朝丁丑年嘉礼时,时则己卯诸臣,相与赞成缛仪,昭载国乘。至是命依旧例,将亲迎于馆所,监于成宪,式礼罔愆之意,何其盛欤!” ○副护军臣郑仁弘,谨上言于主上殿下。伏以,臣数十年来,死丧病心,疾病缠身,自分为无用一物,而召命之加,出于寻常万万。臣之所以冒昧上来者,非敢自谓可以膺圣眷,而供职事也,特以臣自料,在世之日无多,再入国门,窃,仰昔时天颜,归而入地,庶无遗憾尔。顷于榻前,亦尝以此,敢聒天聪,当参府职之日,病告乞归,又非一再,故及递其职,如释重负,窃以为,臣初以此职,被召命而来,今得递免,此亦可归之时也。仍欲出城调病,寸寸前去,此臣孤负圣明之罪,既大矣。及蒙副护军之命,人皆言军职,则呈告三度,必得递差,自古无加由之例,故既呈三度,遽为渡江,以待递免,而加由之命,出于意外,臣孤负圣明之罪,又大矣。此亦臣心病深痼,处事糊涂之一大端也。犹复以区区狼狈之情,冒渎于冕旒之下,圣教丁宁,开谕深切。其间不独有非臣所敢承当者,而实有惶悚感激,无以为心者。臣伏地涕泣。窃念无用之身,既不能努力职务,以补涓埃,而只烦君父眷眷,每如此,臣之罪,万死难赎。还即渡江,投寓村舍,今既有日,第以身病有加不减,迄未能趋谢恩命,伏俟严诛而已,臣犹自思,惟身病如此,进既不能供职,圣恩至此,退又不得归田,中间顾无着身之地。虚留都下,贪恋圣眷,则将不免犯义之罪,而终无补于国家。此臣环顾闷迫,无所容措者也。伏愿殿下垂察焉。谨昧死以闻。“

4月30日

○辛酉,领议政李德馨五度呈辞。以备忘记答曰:“大臣,是人主之股肱,邦家之元老。古人比之盐梅、舟楫。其在平时,犹不可轻为辞退。况今国事未堪多难,节属汛防,风尘可警。卿以首相,兼体察,是身都将相。以卿忠赤,宜鞠躬尽瘁之日,何可以一时微恙,连章乞退,以孤予委寄之意?切须更加调摄,斯速出仕。”

○加宣川郡守姜𬘡,资通政。

宣川为邑,土地广阔,而民不解灌漑之利,每遇天早失稔,交口走死。𬘡深知其弊所自,开陈利害,晓谕齐民,躬自董率,凿断阜陵,通开水道,至于三十馀里。厥初,民颇苦之,至是,耕犁遍野,水泽盈堤,用之不竭,为生民万世之利。西人称之曰:“姜公堤。”先后使臣,目见其状而启之,故有是命。“

○庆尚道儒生安命男等。上疏曰:

臣谨按枉死儒臣蔡有喜,本朝勋臣蔡寿之曾孙,而判书绍权,乃其祖也。家传诗礼,行己有律,为流辈所推许。粤在变初,首倡义旅,推其舅李逢为将,极力讨贼,射斩几二百,大抵有喜规画力也。及逢之倅槐山,有喜往从之,又与傍邑士子,募聚义谷千馀石,启禀于朝,置簿户曹,以补后日天兵之饷,使郡人金起南等,为有司,管其事。丁酉之变,召募使金时献,以复仇将,在尼山,闻贼势将近,弃阵先遁,深入忠州,贼退岭南,始还槐山,将夺义谷,以食其军,遣其军官,胁迫有司,使之开库。起南以户曹句管之谷,坚执不许。有喜适在其傍,乃曰:“必欲用之,宜受一纸帖文,以为后考之地。”其军官,勃然起去,诉于时献,时献辄发暴怒,亟令其从弟时亨,率壮军三十馀名,击破公衙,曳出有喜,缚致于庭,不问曲折,将加极刑。有喜乃从容言曰:“何罪杀我?愿发一言而死。”时献曰:“汝欲使我,成明文,而食公粮耶?旋使军人,取木弓,折去两端,握其中大者,乱打无算。有喜呼痛曰:”令公不知我乎?我于公,为高祖之亲。何忍至此?“时献益怒,又以瓦砾击口拉齿,至气绝然后曳出,遂致呕血而死。冤乎痛哉!时献之必杀者,何名,有喜之见杀者,何罪?时献,悌甲之子也。痛其父之死,复其父之仇,则当泣血先登,以效一死,而逗留境上,唯以夺谷一事,快于不当怒之地?究其逞毒之由,则必有所以。臣等请为穷源之论,以白其冤可乎!时献,当时之名士也。方其为复仇将也,一路闻风者,皆以讨贼,望于时献。及到其境,忘父之仇,买妾骊州,恣其淫亵,到处酣歌,俾昼作夜,性又昏妄,杀人甚多。由是大失群情,凡有耳目,无不切齿唾骂,而有喜以狷介之性,熟观其用心之无状,尝有未满之意,屡形于言语间。不知槐山之人,太半时献亲属,阴以诋訾之辞,漏于时献之耳。时献乘此机会,以济其蓄憾耳。不然,受帖一言,何至触怒乎?设使有喜语涉过中,书生慷慨,容可恕矣。且使有喜,身犯罪过,法固当死,功臣有荫之孙,律应减等,而时献敢因私怒,必杀然后快于心,其阴贼害物,蔑法无忌,为如何哉?有喜之首事讨贼,时献之所明知,时献亦因有喜,而少复其仇矣。有喜之德于时献如是,而时献之所杀在此,岂但时献为有喜之仇人,幽冥之下,不免为乃父之仇子矣。有喜之始死也,左相金应南,承吊死问孤之命,宣布一道,近邑士子,连名上书,而未闻上达,其子德一,击铮讼冤然后,令本道核实,则有喜之冤死,至此尤为明白,而时献之辞避谏长也,曲为诬辞,以欺圣聪。德一犯驾之诉,继在己亥之春,而执法之官,又欲挤杀,赖李宪国分析,仅乃得免。此则非但殿下,厚被其诬,当时壅遏之状,可想见矣,而王法之不行如此,臣等尤切痛焉。臣等俱以草野寒贱,目见凶人幸逭天诛,未尝不痛心切骨,前后吁呼,动辄见沮。自分万不一伸,幸今圣心快悟,枉死之贤,方得伸雪,指伸雪崔永庆之冤死也。故敢陈危恳,仰渎天聪。伏愿严加鞫问,断以邦宪,俾释穷泉之冤。

启下刑曹。

史臣曰:”时献,前时颇有才学有名,当召募之举,忘仇卜妾,斁败伦纪,士论不齿。至于杀士之际,挟憾之事,则儒生之疏,固为过激,虽不可尽信,而至今不之罪,犹保淸显,则宜乎士论之重发也。疏虽启下,而厥后亦不施行。“

○夜一更,火星入太微西垣,犯右执法。

五月

5月1日

○朔壬戌,上在贞陵洞行宫。

○王世子问安。

○辰时,上行千秋拜笺礼。

○宪府启曰:“三省推鞫,事体至严,而昨夜交坐时,忠淸监司秘密书状,禁府郞厅,不为预先取来,以致迟延。其怠慢不职之罪,不可不惩。请命罢职。”答曰:“推考。”

5月2日

○癸亥,持平姜籀来启曰:“云原都正桡、义原监栎俱以宗室,不畏国法,往在广津渡头,过涉私船,胁迫买取,以为自己牟利之资,往来行人,托以船价,所持衣粮,公然劫夺,少不如意,辄加欧打,至于大小公行,亦皆恐吓索价,所行极为悖戾。请并命罢职。”答曰:“推考。”

5月3日

○甲子,以备忘,谕鳌城府院君李恒福曰:“卿患恙久不出,未审其证今何如?良用虑焉。邦家艰虞,时事扤捏。卿以元老大臣,闭门谢事,惟自玩闲中日月,超然有高举之想,无乃或违其时乎?虽极尽底道理,苟违其时,则已失中正之义。所以古人,贵乎时也。身为元勋,而独不预于定功之际。是欲慕功成不受赏之风欤?卿过矣。卿若不出,锺鼎纪勋,谁与议定?又况逆变起于国中。是鹰鹯逐鸟雀之时,岂大臣闭门不出之时乎?卿宜更思,即为出仕,毋彰予过。”

○备忘记曰:“近来宪府,公事多滞,不难缄问,亦过累日乃启。今后,趁即毕推以启。且奢侈之风,僭衣之习,遵国法、体前教,一切痛禁,或治或讯,切勿少贷,以尽宪职事,言于宪府。”

○弘文馆启曰:“臣等取考《文献通考》,则晋穆帝升平元年,册何皇后文曰:”惟升平元年八月,皇帝使使持节兼太保侍中太宰武陵王晞,册命故散骑常侍郞女何氏为皇后,咨尔云云。’唐《开元礼》,皇帝纳妃仪:‘维某年月日,皇帝使使持节太尉封某、司徒封某,册命某官女某氏为皇后,咨尔云云。’宋仁宗景祐元年九月,立皇后曹氏册文:‘皇帝若曰云云。’《大明会》典及《五礼仪》,则只有册妃之仪,而别无册文之式。大概以《文献通考》所载观之,历代册文头辞,似无一定之规矣。此外无他可据之文,令礼官,更商议定夺何如?“传曰:”允。“

○礼曹启曰:“以千秋拜笺时,宫牌事草记,传曰:‘等级不同,用阙牌则未安,宫牌,予未见之矣。盖有之而未见?元无有而不见乎?只设床而为之何妨?从容为之’事,传教矣。臣等窃考,《五礼仪》,既有皇太子秋节望宫行礼仪。以此推之,其在平时,必有宫牌无疑。冬至仪,则冬至、千秋两使,一时俱发,表文,奉安阙牌之前,笺案在右。若千秋拜笺仪,则合有宫牌,似当措备。敢启。”传曰:“允。”

5月4日

○乙丑,宪府前启曰:“前启云原都正桡、义原监栎请罢事。”答曰:“允。”

○备边司启曰:“左水使李云龙,上送倭书契五道,即刻来到,故并为入启矣。观此书契中语意,则今来倭人二名,只是押领被掳人出来者,而平调信回还本岛之后,则差使报事势云。不久倭使,必再为出来。全继信,请速请赏,下送于釜山,协同李云龙,善辞接应,而书契既已来到,亦令承文院,数日内修答下送何如?”答曰:“允。贼书内:‘附船尾还之。’又曰:‘指路二人,别无所事,乘渡小船,旋即还送’云。其言不一难测。即速还入送事,议处。”史臣曰:“和之一事,庙堂不善处,使贼书翩翩,往来无常,一以资窥觇,一以启瑕衅,忘雠招侮,有不可忍言者。昔宋臣朱熹有言曰:‘苟逭目前宵旰之忧,酿成异日宴安之毒。’臣于今日亦云。” ○黄暹为吏曹参议,宋骏为礼曹参议,柳梦寅为弘文馆应教,郑㷤为司仆寺正,金元禄为司谏院正言,申熟有文才。为宗庙令,申栗为兵曹正郞,赵诚立为礼曹佐郞,尹安国为成均馆典籍,尹三聘为人贪酷,不合临民,性险陂,交结浮薄,以倾轧为事。 ○处斩逆党金镜、今鹤、福伊等于东市。

5月5日

○丙寅,宪府启曰:“乱离之后,人甚好怪,男女无少长,以居自称,变其服饰,鼓倡妖,或聚或散,踪迹诡谲者,不及时痛禁,则滋蔓之弊,有不可胜言。请京则五部,外方则各道观察使处,急速下谕,严加禁断,以绝其弊。”答曰:“允。”

○备边司启曰:“贼先送此二倭,来觇边上,不久又将托以家康分付,差遣倭,而试我国答应如何。此贼谋计,种种奸巧。海防踈虞,一日留置,亦将有弊。书契急急修送,使之从速打发宜当。”传曰:“允。”

○以礼曹参议宋骏名,回书谢之。其书曰:“奉复日本国马州太守平公。指贼将调信也。在壬辰变初,通书卖我国者也。足下,屡次刷还人口,备审足下惓惓之诚。本国前后所谕,已尽详悉,想足下谅之。差来指路人,无所关之事,而久留边上,则恐妨于事机。渠亦请归,各给赏送还。馀望自勉。”史臣曰:“陵寝之雠,万世义不可共天。和之不可,先民论之已详矣。和而有利,犹且不可。况无所利乎?纵曰兵不厌诈,礼无不答,岂容回书以谢之乎?陷彼谲中,不可谓之诈矣。忘我大仇,不可谓之礼矣。谋臣,不过欲缓目前之急,而羞朝廷至于此,三纲坏矣,万事堕矣。可胜叹哉。”

5月6日

○丁卯,平安道救荒御史李轸宾驰启曰:“列邑饥民甚多,前后所给米豆之数,极其浩大,亦似未安。已为具由启禀,当俟回下,分给饥民,号曰:‘千里脩程,往复迟滞。回下之期,邈然难期,而迟延之际,日月易迈。若失此时,不得除草,则西成之望,从此永绝’,满庭吁号,惨不忍见。所经列邑人民,不待五月,皆已乏食,处处号诉,至于此极。臣欲不俟回下而先发,则擅断之事,非臣子所敢为,若必俟回下,而后赈之,则烧眉之急,非远水所能救。迟疑不决,日夜忧虑,适会本道观察使许顼处移文回答内:‘休论唐粮会谷,及时搬运,以完朝廷委遣之事而已。后日谴责,当职甘心伏罪云云。’臣闻斯言,愈益感励,私窃以为,昔汉武帝时,河南贫人,伤水旱,或父子相食。汲黯矫制发仓以赈之,武帝赦而不诛。自上爱育元元之意,已非汉武之比,而今日江边饥馑,无异于河南。矫制之于擅断,亦似有间。臣宁以一身获罪于圣明,不忍使万民,转死于沟壑,故不待回下,擅自分给,伏地席藁,恭俟严谴事。”入启。

○处斩逆党注叱斤、山秋于东市。

○尹䌹为司宪府持平,䌹,别无特异之行,而擢置言官,时政之失也。柳永谨为成均馆典籍,金命胤为洪州牧使。

○户曹启曰:“去四月二十八日朝讲,掌令郑恊所启,各官结负则一样,而徭役轻重,彼此悬绝,此必由守令淸浊之不同。请令监司,查考重治,以革贪污之风事,无发落,取禀,传曰:‘令该司回启’事,传教矣。各官民间出役,皆以结负磨链,各项徭役,宜无彼此轻重之殊,此邑一结,则出布一匹,彼邑一结,则出布二匹,多少不等,诚为可骇。但时起田结,随邑各异,监营卜定之时,若不分残盛,一体泒定,则田结最少之邑,不得不倍征。此则不可以一概论之,而其间或有贪污守令,凭借道主号令,不复裁其阔狭,善为处置,而及时征敛,多为私用之资。经筵官启辞,实出于此。以此意,移文于各道,使之常加廉察,以凭黜陟何如?”传曰:“允。”

○户曹启曰:“去四月二十八日朝讲,司谏赵正立所启,国家不幸,逆贼连起,极为痛愤。第在平时,人心镇定,则虽有构逆之人,凶谋无所施矣,近缘多事,徭役百出,民不堪流离丐乞,散之四方。当今捕贼之事,虽当汲汲,而百姓抚安之策,为先讲定事,无发落,取禀,传曰:‘令该司回启事’传教矣。近来人心极恶,逆变继起,凡有血气,孰不痛惋?推原厥由,必有所以。乱离以后,孑遗之民,皆失旧业,仰事俯育,力既不赡,而赋役烦重,仍失恒心,流离困顿之极,不知自陷于大辟,转相胁诱,敢生称乱之计。其罪固不容少贷,而百姓抚安之策,不可不急急讲究。令庙堂会议,禀旨施行。何如?”传曰:“允。”

5月7日

○戊辰,宪府启曰:“山阴县监具溍,前为训链都监屯田色郞厅时,多行鹿鄙之事。决不可付之临民之任,请命罢职。”答曰:“具溍多行粗鄙之事,云何事耶?”回启曰:“具溍前任屯田色郞,屯田农牛,私自使用于其家,屯田之谷,亦多滥用。以此人皆以为粗鄙矣。”答曰:“依启。”

○处斩逆贼高亡难于东市。亡难与和愁谋,最凶贼也。

○兵曹启曰:“金德凤等,自日本逃还,私自买船,多率我国被掳之人。其功劳,不可不论赏。李一龙六年复户,金德凤四年复户,金乞守二年复户事,令户曹举行何如?”传曰:“允。”

5月8日

○己巳,宪府启曰:“义禁府假郞厅司赡寺奉事李天骏,以逆贼金镜子士乞处绞事,承传教,下去木川,而行到温阳,只听监司之言,径自回还。其委弃君命之罪,大矣。请命罢职。金镜既以逆贼,现发拿来,则为监司者,所当捉囚其妻子,以待朝廷处置,而其子士乞,不得捉囚,使逆贼缘坐之人,竟至逃躲,不得施其典刑,其处事踈脱之罪大矣。请命推考。”答曰:“并依启。”

○以密旨,谕忠淸兵使李凤寿无知妄作,发兵行捕,以致湖右骚扰。曰:“前见本道巡察使李用淳密启,则贼徒诸处,举火相应云,故不无过虑之意,使卿进驻矣。今闻湖西初回各官,因逮捕一事,阖境尽空,至于守令所率之人,亦疑惧窜避,所见极为闷虑云。此时卿又复领军上来,则远近瞻听,尤为震骇。非但民心益摇,逋贼闻之,深入远避,其于措捕渠魁,亦甚有妨。卿其即罢军还营,勿为骚扰,协同巡察使,听其分付,设计善处。”时,逆狱起自湖西,辞连之人,几至累百,旁招乱引者,殆不可数,以是人人不自安。木川、天安、全义数邑,则平居无辜者,亦皆疑惧窜匿,官街闾巷,烟火萧然,至于麦熟而不收,苗盛而不治,一方绎骚,将无以镇定,故有是教。 ○礼曹启曰:“本曹草记,会命妇宴事,除用乐,从便成礼事,更议以启事,传教矣。大礼节目,自下未敢擅定,今承圣教,除用乐成礼宜当。敢禀。”传曰:“允。”

5月9日

○庚午,咸镜道救荒御史赵希辅启曰:“锺、庆两镇,自三月以后,饥馑日甚,饿殍相望。镜城则地广人众,赈救尤难,饥饿之馀,疠疫又炽,死亡之数,多至百馀。臣奉命无状,赈荒不谨之罪,在所难逭。他馀官死亡之数,详细闻见,从实追启。”事,入启。西北两路,连岁饥馑,疆域空虚,有识忧之。

5月10日

○辛未,王世子,朝问安。

○自卯至酉时,日晕。

5月11日

○壬申,备边司启曰:“臣等伏见兵曹舟师设科事目,则粘连启目节该,依前禀定规矩,别为试取,如式年会试入格之人,而他日为殿试。且曰:‘三技中二技,各一中以上,试取坐次云云’,以此已为行移,知委于三道矣。今次试取入格之人,皆知其为直赴殿试,而若以此为初试,更为取舍,则事体未安。依前事目施行何如?”传曰:“科举至严,殿试、覆试,当于京中为之。安有外方自定为科举之理?非但事体乖违,必有许多奸监之弊。以此定为覆试,曾意虑之所不到。不过有司之误为耳。科举非定虏卫取才,不可以不愼。今次当作初试,更为殿试,以重事体,以防后弊。”谨按,舟师之设科也,大臣以为:‘舟师入防之武士,自变后,未得赴试,而军旅多滞戍之怨,贼使有窥觇之虞。汛防正急,而兵势单弱,故建白以取人为名,而多集射夫,一以为声援,一以为添戍,入格之人,皆许科,如式年会试之规。以此行移,故四方之操弓业武者,莫不云集乐赴。’议者以为:‘用此许科之人,尽为添防,则关防有增戍之益,戍卒无怨苦之叹,其于御敌,尚亦有利。’至是以是传教,盖该官,当初不能详悉禀定,且规矩太歇,不免有奸滥之弊。使国家待武士,前后异辞,其为失信大矣。可胜叹欤?

5月12日

○癸酉,宪府启曰:“法典内,凡囚禁,自有所定。衙门,虽一品衙门,不得直囚,必移刑曹囚之,而近来各衙门,托以上司,无论事之公私,擅自囚禁,宗亲府为尤甚,闾巷之民,不堪其苦。此弊不可不痛革。请法典所载直囚衙门外,各衙门,毋得托以上司,擅自囚禁,虽直囚衙门,非公事,不得囚禁事,奉承传施行。近来廉耻都丧,利欲日滋,有赴京行次,则诸宫家及士大夫家,付以些少之价,征索十倍之利。通事之厌避,卜駄之滥数,莫不由于此。请朝廷所定公贸易外,私贸易物货,令书状及搜银御史,一切禁断。”答曰:“依启。”

5月13日

○甲戌,以李睟光为弘文馆副提学,姜签为议政府舍人,金元禄为礼曹正郞,申鉴为兵曹正郞,柳永谨为司谏院正言,李基卨、孝友淸修。李安讷能文辞,尤长于诗,然有悖行。为礼曹正郞,朴烨浮薄不检。为成均馆直讲,沈光世为艺文馆检阅,韩谆为骊州牧使,金汝嵂为晋州牧使,蔡增光为洪州县监。

○以郑仁弘札子,答曰:“省札,具悉卿意。卿高风劲节,为世所仰。因召上来,立朝不越乎旬月之间,封上章札数百言,而谠论一发,正气澟然,明人心于既晦,砭人心之时病,斥去奸回,百僚震肃,使朝廷犹有生气。此岂与区区供职者,同日语哉?惟其不能容人之过,所以不爱卿者多矣。不惟不爱,安知或不有阴挤之者乎?予愿卿,宁卧都下,则人有所畏惮,朝廷重于九鼎,不忍弃予而归也。札中有曰:‘虽退,事系民生利病、国家休戚,亦可知无不言。’尤有以起予之深感也。此予固所愿也。虽然,卿不可退去。设有退去之计,国有逆乱,贼未斯得,尤非退去之时。宜体予至怀。”札辞不载于日记中。

5月14日

○乙亥,兵曹判书申磼,兼带世子左宾客,辞免启辞,答曰:“卿岂不堪?勿辞。”磼不学无识。 ○逆党洛阳水伏诛。

5月15日

○丙子,谏院启曰:“晋州,以岭南巨镇,经乱之后,尤甚荡败。孑遗之民,虽欲还集,而近来每以武夫为宰,不思安集之策,竟无完聚之期。不可以寻常望轻之人差遣。新牧使金汝嵂,为人庸杂,到处见败。苏残镇抚之责,决难付诸此人。请命递差,以慈祥勤干有名望文官,勿论爵秩高下,各别择遣。”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逆贼取服之后,决不可一刻缓诛,使之假息于覆载之间。逆贼和愁、咸熙绩,既已一一承服,而自上有姑留之命。其于详尽凭问之意,则似乎得矣,但讨逆之义,至严至急,诛不待时,律有明文。岂可使既服之贼,久稽天讨乎?请和愁、咸熙绩,亟命即行典刑。骊州牧使韩谆,为人庸劣,行又悖戾,见弃于公议久矣。上流重地,决不可付诸此人。请命递差。”答曰:“依启。和愁等,典刑何忙?徐为之意,有在,可徐为之。”

○京畿监司朴东亮驰启曰:“本月初八日,乔桐地,雷雨大作,震人致死,变异非常事。”入启。

5月16日

○丁丑,宪府启曰:“前启逆贼和愁,亟命典刑事。”答曰:“此徐可观势为之。”

○以备忘记传曰:“闻辽东有何姓中朝直臣,名尔建。御史者,号令甚严,至于移文我国,查核张谦高准差官,往来作弊者也。往来之事。似是所谓铁面御史者矣。自大军出来后,上下疆域不严,唐人越来,行走自如,而边臣不为呵禁,恬不为怪。此则罪在我国边臣矣。前日逃兵及潜商等,京中来接者,一一捉拿解送事,非不严教,而有司视之唯庸。闻商贾逃兵,至今犹有存者云,事甚可骇。更为一一刷出,依当初经理之令,缚送于辽东。如或仍前留置,有所闻,则汉城府以下官当罢。唐人如前越来行走,则义州府尹当拿鞫,从重科罪,断不饶贷。此意预为知之。且言于该司。”

○自昧爽至卯时,四方沈雾。辰时,日有晕。

5月17日

○戊寅,四更五更,四方沈雾。

○持平尹䌹大司宪李光庭。执义金大来、掌令洪湜、李久澄、持平李愖。来启曰:“兵曹正郞许筠,以问事郞厅,顷日于庭鞫时,方进于大臣前起草,而判府事沈喜寿,亦有所告事,进于大臣前,则筠乃令喜寿退去,喜寿怒而退焉。鞫厅,朝廷大会,赞成,崇班重臣。筠以一郞官,敢令退而去之,有若挥斥者然,其亏损体面甚矣。请命罢职。时,推鞫诸臣方会议,沈喜寿自外入诸大臣前言曰:”此贼不过狗鼠辈强窃之雄,而所引多鬼录,无实状。诿以逆狱,而深治之,无乃有损于国体乎?“筠在房起草,谓喜寿曰:”令鉴言,误矣。令鉴退休矣。“盖筠意,逆狱严重,以喜寿言为过,而自以喜寿亲己,附耳语也。喜寿怒而起曰:”尔何敢令我退还?“诣大臣前求退曰:”筠虽带银,筠,年少轻妄人也’。疾言遽色,多有不平之状。李德馨解留之。史臣曰:“筠之妄,不足道,而喜寿乃与之较,殊失大臣之体。”典簿,乃王子衙门郞厅也。其任最重。宋处中,发身伶官,人物粗杂。今授是职,物情莫不骇怪。请命递差。军器判官金克忠,为人愚妄,加以汎滥,敢以自己私嫌,诋毁本司提调。闻者莫不痛愤。请命罢职。“答曰:”依启。许筠推考。“

○贼魁和愁伏诛。史臣曰:“和贼,特厮役之贱,鼠窜之雄,犹能诱胁愚氓,敢生逆谋,国家之羞辱,可胜言哉?然究厥所由,愚氓之诱而从之者,由于湖右人心之不淑,而湖右人心之失,亦由于徭烦赋重,而丧其乐生之心也。逆贼旋诛旋起,有识忧之。”

5月18日

○己卯,自寅时至辰时,四方沈雾。

5月19日

○庚辰,以同知郑仁弘札子,传于政院曰:“誊书以入。”

5月20日

○辛巳,谏院启曰:“持平李愖等,并引嫌而退。李愖既呈病状,则其日城上所之任,当在尹䌹,而简通往来之际,尹䌹卒得霍乱,不能察任云。愖亦病尚未差,日已向暮,则其不能更议诣阙,势所然也。李光庭于尹䌹,再度简通,皆有所答,而更不通议,则终未能议定,非光庭之所失。李久澄虽于尹䌹之简通,再有所答,连启一款,茫然不及,则似失可否议定之意。洪于尹䌹,亦以详问前例,而处之为答,则不可谓无可否之言。金大来以风宪之官,方在被推之中,势难在职。请大司宪李光庭,掌令洪湜、持平李愖并命出仕,执义金大来、掌令李久澄,并命递差。”尹䌹即,为呈辞,不在避嫌之列,故不为递差。答曰:“依启。”

○以姜签为司宪府执义,权缙鹿鄙无行。党附洪汝谆,手书郑承闵疏者也。引置言官,时事可知。为司宪府掌令,李好义为司宪府持平,安应元为司谏院正言,金大来为成均馆直讲,李久澄为成均馆直讲,李愖为成均馆典籍,金光烨为成均馆典籍,李汝机、傲微庸劣。李舜民愚劣为礼曹正郞,李时彦为骊州牧使,李寿俊为公州牧使,吴允谦为镜城判官,赵诚立为江原都事,安大进为海运判官,金玄度为良才察访。

5月21日

○壬午,备边司秘密启曰:“平调信差人,六月间出来事,釜山来到倭人,言于边将处云。王指挥。若于其前下去,尽拿逃兵而回,则所闻传播,有妨事机,故斟酌调信差人来到之期,以链兵委官称号,而下去,募集逃兵,杂以国兵,链习于边上,使倭人闻知事措辞,请于王指挥,则说称:‘我奉上司命令而来,不可无端久留,如是处之,贵国若以此情,移咨于道爷,指布政司衙门也。则我当依命处置’云。今此通事宋业男之赴密云也,兼致此咨于布政司衙门,回陈倭情,则似为便益。令承文院,急速措辞移咨何如?”传曰:“依允。”

5月22日

○癸未,兵曹判书申磼,上秘密札曰:

湖西贼奇。誊播有久矣。韩绚李梦鹤时逆魁。等伏诛之后,赏罚不明,人心不定,宁海有凶书之捉,而莫识端倪,唐沔有大盗之伏,而不能跟捕,至有居士为号者,设万人同甲之会,一道奔波,举境填咽,体察使李德馨,时在南中,行文严禁。何幸今者,贼徒就捕,供辞无隐,凶谋已著,则臣等磼曾于筵席,亦有所启云。前日之虑,恐或非虚也。然此贼若是犷悍杀越之徒,则必为之魁矣。此驿卒之微贱者,群盗,岂能依附,而为酋长哉?虽或啸聚团束,而国家少有纪律,则不过一长吏之所捕矣。但如大凶巨猾,变名藏踪,指挥诸盗者,则今已事觉,岂寻常追捕者之斯得哉?今以逮捕之故,而湖、甸一路,齐民惊骇,列邑荡,逃匿山谷,有甚壬辰之初。若不早为镇定,则不出今秋,良民尽投于盗贼也。以臣思之,今日之策,莫如急遣御史,特降德音,宣抚镇定,感动愚氓,又设法购捕,如得真魁,录勋高爵,则馀贼自然散落矣。体察使李德馨,方受专制之命,不定早晩,使之设机必捕,则不至今日之骚扰,而凶贼之魁,指日可捕矣。伏愿圣明留神焉。

答曰:“省札,深嘉为国之诚。

史臣曰:”千钧之弩,不当为狐鼠发也。啸聚杀越之寇,以逆乱治之,已失国体矣,磼又欲令相臣,亲往捕之,何哉?磼在丙申年间,入侍上前,备边诸臣,争献谟画,磼奏曰:‘宁边,他日避乱之地,沈酱一事,不可不预备也。’时人谓之入相出将。以将与酱音相似,而磼曾为平安兵使云。今札乃如是,昔何怯,今何勇也。“

5月23日

○甲申,司饔院启曰:“大礼当前,同牢宴、内外命妇会礼宴,馔品排设及熟设等项节目,专掌察行,未知自某处为之,极为闷虑。侧闻,平时则都薛里次大厅库间,诸道进上凡百之物,数多充牣,故都薛里量宜点出,自内设行,而今则各道一应进上,几尽蠲减,大厅库储峙之事,废而不举。顷日诏使宴享时,亦令该曹,分定内外各司各道矣。今次嘉礼时馔品,所当令该曹,分定进排,而但排设熟设等项事,则非如外处礼宴之比,似当依前例,令都薛里专掌察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久。”

5月24日

○乙酉,大司谏尹暾,肃拜后启曰:“蝼蚁微臣,至愚极陋,曲荷天地父母涵育生成之恩,顷蒙赐暇,归见老母,老母之病,适幸毫发差减,渐能省事。母子相对,感泣以慰。一一皆圣恩,感刻益深。玆者,召旨又出梦寐之外,惊惶跼蹐,顾念靡措,唯当奔走不暇,而臣母苦疾之馀,不能飮食,羸惫枯悴,卧在枕席,区区情理,不忍以别语遽告,迟回眷顾,奄过十馀日,始克登途,且阻雨水,今才来诣。近日非如他日之比,朝廷讨逆方急,臣子岂容任情前却?臣之罪过,臣实自知。何敢䩄冒言长?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

5月25日

○丙戌,以尹暾为吏曹参判,朴弘老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好闵为上护军,李尚毅为上护军,李用淳为知中枢府事,李瑗有操行,恬退不仕。为司宪府持平。

5月27日

○戊子,谏院启曰:“国婚,大礼也。其仪物品目,自有规式,固不可轻减,而目今财屈,宜有所变通。当初都监,参酌物力。量为减损,悉禀睿裁,乃有金银器,代以𨱎磁,衣襨用以绵䌷,仪仗不必措备,铺陈不必纹,凡干难得贻弊之物,愼勿为之之教。因时制宜,昭德尚俭之意,至矣尽矣。为有司者,所当体行之不暇,而事目启下之后,或多更改,银器之造,织锦之举,渐复旧规,至于难得如倭朱红,亦皆责办于市民。凡此数者,有乖圣上丁宁之教。当初禀旨勘定之意,果安在哉?都监不职之责,不可不惩。请次知郞厅推考,衣襨器皿,一依当初启下单子施行。”答曰:“都监必参酌为之。有提调焉,有郞厅焉。提调是宰相,郞厅是有识人也。委之都监可矣。”史臣曰:“时,新经贪污两诏使之征索,公私赤立,市民之憔悴,未有甚于今日。自上轸念,虽外示崇俭之教,而内实不然,故有司承望意旨,仪物诸见,渐复奢丽。市民不堪,填街号诉,诸臣若无闻焉。弘老首发此启,庶所谓凤鸣朝阳,而自上拒之,即遂停启,可胜叹哉?”

5月28日

○己丑,谏院启曰:“大司谏朴弘老,引嫌而退。自前赴京一行纠检之事,初非使臣所管,故员役卜駄,称量轻重,及冒滥之事,书状官专委照检,则不能纠检之失,非弘老之所知。岂可以此轻递言官?大司谏朴弘老,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碧潼郡守金信立,为人巧黠,前为忠州判官时,唐将行次所把他官刷马,尽为便行,而本州刷马,则征价民间,以为肥己之资,一境百姓,至今称冤。如此之人,不可一日置诸边方重地。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5月29日

○庚寅,掌令权缙来启曰:“大司谏朴弘老、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正言柳永谨,并引嫌而退。凡赴京之行,以书状官,兼台宪者,盖为一行,自使下至历官,法外之事,皆得以纠检也。设令使臣有失,亦当被纠于书状官,则纠检一行,此岂使臣之任乎?今此滥駄犯禁之事,自有主察之人。朴弘老,少无所失。郑㷤等处置出仕,亦得其宜。有何可避之嫌乎?请大司谏朴弘老、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正言柳永谨,并命出仕。忠淸道报恩居私婢万之,为其母允之之冤死,日日号哭于本府者,今已四朔。听其言,则上年正月初生,其母被杀于靑山居朴孝愼,而本道迁延不决,以至于二年之久。且孝愼同生孝俭,呈状本府,亦非一再。彼此情状,自此虽不可的知,杀人重狱,所当速决解冤,而迟滞不决,至于如此之久,使远方之人,抱冤号诉,极为骇愕。请本道监司推考,俾令速决解冤。”答曰:“并依启。”

六月

6月1日

○朔辛卯,上在贞陵洞行宫

○王世子,朝问安。

6月2日

○壬辰,政院启曰:“顷因兵曹判书申磼札子,自上答以御史不必遣,或可下书抚定。御史既不得遣,则下书之事,不容少缓。臣等伏闻,全义、木川、温阳、天安、淸州、燕歧等地居民,不分士族百姓,莫不动摇惊惑于逮捕诬引之际,鸟骇鱼散,阖境空虚。目今两麦登熟,铚刈方急,而弃在田间,无一收获,至于向盛禾谷,绝不锄治。秋来无食,灼然可见。民既无食,何患不作?变生数月,民情之惊动,非但此数邑为然。连引所在,逮捕所及,疑惧避窜,无不皆然。若不及今,思所以安集镇定,则日后之虑,有难胜言。臣等伏见近日推鞫之际,自上虑人多伤,则欲留已服之贼,若得真魁,则思释胁从之类,至于自下请刑,每下议处之教,其德意洋溢,哀敬折狱之意,至矣尽矣。臣等不胜感激之至,第外方遐远民庶愚迷,圣意所在,何能尽知?请以谆恳旨意,急为下书,晓谕两湖,以为抚摩安定之策,似为宜当。敢禀。”史臣曰:“言事深得近臣之体。”传曰:“依启。”

6月3日

○癸巳,宪府启曰:“广州居内禁卫崔元福妻裵氏、妾千今等,以其夫为边继俭所杀,已为起讼于刑曹,刑曹迁延不决,毕竟归狱于广州,连日号哭于本府。臣等取考刑曹作文,则干证人在广州者,既为捉来刑讯,而托以许㙉之事,无端移送,使士族大狱,迟滞至此,极为无谓。请色郞厅推考,令本曹斯速决折。军资主簿高彦麒,人物昏庸,不合米面之任。北部主簿崔源,愚劣特甚,为人笑侮之资。请并命递差。”答曰:“并依启。”

6月5日

○乙未,以备忘记,传于推鞫厅曰:“朱梦龙等,以逆魁,出于和、咸两贼之招。似不可不穷鞫,如何?且逆魁未得。此事非轻。前日囚在贼招现出中紧关之人,亦当讯问议启。大概逆魁网漏,则不可谓讨贼,而其痛愤极矣。”

6月6日

○丙申,谏院启曰:“正言安应元,引嫌而退。台谏方在时推越等之中,势难在职。安应元,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6月7日

○丁酉,同知中枢府事郑仁弘,辞职乞归事,上疏入启。答曰:“省疏,一辞一诚,予岂不谅?因召上来,旅榻荒凉,备尝艰苦,为卿深念。第今国家危急存亡之秋。是则卿亦流涕处也。卿留则国有九鼎之势,君子有所恃,小人不敢恣。一直士在庭,而刘安沮其谋,其所关大矣。非不欲遂卿高尚之志,而诚有所不忍也。况卿立朝仅数旬,安能得展其所志?姑勉留。今时则积霖潦,南天路断,岭云千里,鄕关杳然。势未易还,宜体予意。”

○命遣左承旨柳永询于两湖。史臣曰:“永询,喜事小恩,其将何以体安抚之意哉?” ○同知中枢府事郑仁弘。

伏以臣,衰朽已甚,疾病转剧,请递本职,至于三度,又加给由。臣蒙被殊恩,感激惊惶。臣病不能供职,决不可冒昧留滞,而适有逆狱之变,义不可以请去,故黾勉累月,久带职名,犯义之罪,与日俱积。幸而逆徒相继而就戮,奸谋先折于未发,几至平定,将复何虞,而衰病之臣,初不能为有无,岂合更为淹留,以重罪戾也?自古人,进则恪供其职,退则屏伏田舍。曷尝有不供职,亦归田之义也?进退中间,无地可据。若处于其间,以为自安之地,则殿下亦将以为何等人也?臣之请递,已非一再,殿下每加恩眷,不许递去。岂殿下以臣为循例托病,以求便利故也?臣之多病,人所共知也。风眩之疾,逐日发作,日就枯羸,与死为邻。臣死于都下,分义所安,固不足恨也。然在人情理,则生行不欲死归。死归岂若生还?伏愿殿下怜察焉。伏睹圣批,有曰:“不爱卿者多矣。不惟不爱,安知或不有反为阴挤之者乎?”古人谓:‘所恃者君心耳。’殿下念既及此,臣复何虑焉?且臣诚小人,则人自显斥,不须阴挤。若非小人,被人阴挤,反为荣幸。岂可以此为不自安,而必欲退去也?特以身病如前所陈,久在城中,所不堪,而其在分义,尤非所安。此臣之缩蹙闷郁,日甚一日,将不免更生一病,而终不能自救也。臣尝念人臣之于爵禄,固不可贪冒,亦不可苟辞也。义固可仕,而必欲辞之,则是亦苟而已。厌尊荣而乐寒苦,岂人情哉?臣以无状一身,滥蒙恩宠,身不衰病,则何故辞爵录而远君父,舍玉食而饭蔬食,其为不近人情之一村老也?以此而言,则臣之请退,实出于不得已,而烦聒天听,冒万死,而不知止也。伏愿殿下垂察焉。取进止。

6月8日

○戊戌,掌令权缙来启曰:“美钱佥使金梦吉,为人悖恶,亲友率畜之妾,乘其夫之出外,白昼侵劫,邻近瞻聆,莫不痛愤。如此之人,不可齿在衣冠之列。请命削去仕版。臣等今日,摘奸典狱,则所系之囚,多至七十馀人。罪犯轻重,自本府虽不能详知,而当此雨,枷杻盈狱,殊为矜愍。请令该曹,斯速处决。献陵参奉南伣,为人泛滥,曾为募粟之任,多行粗鄙之事,贻弊列邑,湖南之人,莫不唾骂。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以逆贼连逮,囚系满狱。酷暑烝郁,人多所伤。况囚人乎?常加捡举,用意救疗,有罪无罪中,毋致径毙事,言于禁府。”

6月9日

○己亥,礼曹启曰:“大礼之期不远。凡应行仪注,预为磨链,然后庶无窘迫之患。若其具载于《五礼仪》者,固无增损,至如亲迎等行,不载于《五礼仪》者,事系重大,又无前例之可据,臣等未敢以臆意断定。其中可议之条,逐件拈出,开录于后。议大臣定夺何如?”事启,依允。

6月10日

○庚子,以备忘记传曰:“成均馆,今亦屠牛乎?此事平时,传教非一。国法姑置勿论,首善之地,为屠肆之窟,岂非可丑?彼儒生及其师,何不痛禁?予闻一草一木,折之不以其时,非仁。古之人,窗前草不除。乃反使人恣杀觳觫,日以十百,自以为金城汤池,有司莫敢捕诘?彼牛亦含生之类耳。其宛转痛楚之声,腥膻血肉之气,彻于神圣,恬不知耻,人亦不以为骇。甚矣陋习之难变也!今后另加痛禁,毋使一屠手,容于其间。肃淸泮宫事,言于成均馆

6月11日

○辛丑,以备忘记传曰:“顺和所在处,时或遣内官赐物,来言外墙撤破,予听若不闻矣。今闻捉致人物,重杖将死云。极为骇愕。禁府常时不为捡察,色郞厅罢职。似闻毛前近处人,被打云。速令该司,审验所伤轻重,推问某人因某事,被打几何,某人捉给,某人下杖,并详细覆启。”史臣曰:“顺和君,居倚庐,㤼干宫人,是难赦之罪。台官以依律定罪启之,上,减死安置于水原,中移于近京之地,爱子之心也。至是拿杖人物,是非大段事,而有此核启之教,爱民之心也。上之爱民之心,胜于爱子之心,大哉王心!可以四三王,而六五帝也。第惟诸王子临海君、定远君之作弊,罔有纪极,夺人之田、夺人之奴,寒士穷民,皆失其田民,莫敢谁何,中外骚然。人心之怨畔如何,国脉之斲丧如何?上,不以责顺和之心,移于临海、定远,可胜恨哉?” ○副司直金时献年少登科,出入经幄,十有馀年,真一代名流也。壬辰之乱,其父悌甲,死于贼锋,以复雠别将,往在湖岭,杖杀儒士蔡有喜,日以酒色为事,统制使李舜臣,武夫也,而至于移书责之曰:“有复雠之名,而无复雠之实,不亦槐乎?”上疏。

伏以,庸劣微臣,碌碌无能,仰托圣明,滥叨淸显,涓埃报蔑,罪戾积躬,兢惭战栗,若无所容。属缘父母改葬,迁动三丧,贫窭之极,无计掩覆,苍皇奔走,罔知攸措。伏闻去四月二十四日,圣批量给葬需,以助襄事,至下矜恻之教。恩及存没,惊惶感激,伏地涕泣。方今物力荡竭,虽勋宰礼葬,亦废不举。臣是何人,获霑异恩,一至此极?此实旷古所未有之事。感深次骨,直欲陨结,而无从也。先臣有知,亦必感位于地中矣。义当襄事即日,驰诣阙下,以谢天地罔极之恩,而伏闻尚州儒生,论臣以杀人,席稿私室,日俟严辞,稽谢天恩,至于数月之久,冞增悚仄。臣窃念,杀人者死,邦有常宪。臣果杀人,则虽圣明,亦不得饶臣。何况有司,回互辞曲为,为臣地,蔽之以经赦一言而已乎?臣之无状,动陷罪戾,幸赖圣上,终始曲全,而唯是迹涉辨明,故自初至今,终不敢一言自陈,但俟公议之如何矣。今者,除臣以冬至使副使。臣以负罪之人,不可䩄然治行,又不可偃然退在。臣之去就,实为狼狈。伏愿圣慈,下臣司寇,令臣备供前后曲折,臣实有杀人之罪,则按律正法,以快舆愤,公私幸甚。臣虽愚昧,粗知公义。固当闷默屏伏,而只缘使事迫头,不容不自劾,干冒严威。臣无任惶恐陨越,谨昧死以闻。

○以吏曹岁抄单,传曰:“成浑、李海寿后勿书启。且李馨郁、朴明搏,似当施准期之律矣。”史臣曰:“李海寿,邪毒之人也。粤在己丑,以郑澈之党,乘逆贼之变,恣行胸臆,网打士林,终杀处士崔永庆。虽古之小人,何以加此?成浑,林下士也。以李珥、郑澈为友,崔永庆,亦其相知者,而当毒澈杀永庆之时,使永庆死于狱中。厥后,上烛郑澈之奸巧,快雪永庆之至冤,并澈之党与,而尽削其官爵。大阳中天,邪秽莫逃其形,正谓此也。”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嘉礼、贺礼时,外命妇、宗亲、文武、亲功臣,正二品以上及六承旨夫人,似当知委入参,但前例,几品以上,不能记忆。自曹更为参酌施行。入参数,预为知之,然后诸事可察矣。言于礼曹。”

6月12日

○壬寅,政院启曰:“伏见禁府都事李邦荣书状,和愁妻妾,以逃躲,不得拿去云。逆贼妻子,当初所当划即捉囚,以待朝廷处置,而迟延放过,终使失捕,极为非矣。请忠淸监司李用淳、天安郡守卢大河,并推考。”传曰:“依启。”

○平安道观察使许顼驰启曰:“去五月二十二日,成川地,暴雨大作,下雹如注,形如鸟卵,或似鹤卵,有角者相杂,愈时而止,所过之地,禾谷损伤。当此夏月,变异非常云云。”启下礼曹。“

○以备忘记传曰:“凡医官,所当聚会京中,以救上下之病,而医官金荣国、许任、朴仁苓等,皆以善针,鸣于一世,而任其退在鄕曲,无意招聚。设使自上,不意有用针之事,如之何内医提调等,可谓察其职乎?言于药房。”

6月13日

○癸卯,礼曹启曰:“伏见谢恩使郑赐湖等书状,辽东大人,以圣母徽号事,即差镇抚金国宠,近当发送云。国宠果为发行,则中路致遇进贺使之行,必不肯回去,凡干接待之事,不可不预为措置。杜良臣前例相考,则平壤、黄州、开城府三处延慰,而物膳则不为磨链,黄州以西礼单,则自本道措备,开城府,则自京备送矣。其后,因良臣,义州、定州、安州等处,不为迎慰,发怒之故,碧蹄又为迎慰。今亦依此例为之,迎慰使接伴官及译官一员,令吏曹、司译院,即为差出发送,以此意,平安、黄海、京畿等道监司、开城府留守、义州府尹处,急速下谕宜当。但入接之处,只有兵曹,而李自泰今方入接,令伺候所,他可当处,速为修理何如?”传曰:“此平时所未曾。但去义州而止。大军已撤,善为援引旧例而塞之。何可徒俛首于镇抚辈之喉下耶?杜良臣之去来,奋其毒手,恣其呑噬,西土之民,至今语及,犹且气塞。此辈若又出来,西民索然,无复生气,不亦哀哉。”

○江原道观察使朴承宗驰启曰:“道内江陵府,四月十九日夜下霜,禾谷尽为枯伤。淮阳府,四月二十日,连夜下霜,稷麦粟豆,几尽冻伤,二十五日日没时,西风大作,雨雹大如橡栗,小如太豆,春秋牟、瞿牟、麻菜等物,尽为损伤。通川、金化、平康等地,四月二十五日,雷声自北而起,骤雨急注,雨雹交作,大如鸟卵,小如榛子,两麦黍粟,多有枯伤。横城地,自五月初,凄风连吹。襄阳、三陟、捍城等地,黄雾四塞云云。”启下礼曹。

6月14日

○甲辰,礼曹回启曰:“臣等就大臣齐会处,会同都监堂上商量,大礼临迫,而有难处之事,则进定日期,固为宜当。依上教,六礼进定于来月初旬内,而再期过后,次次改择,观势处置何如?”传曰:“允。”

○礼曹回启曰:“议于大臣,则领相李德馨、左相金命元右相柳永庆以为:‘誊黄赍诏官,直来京城,果是乱后谬例,固不可每每仍循,而今则徽号进贺,专差使臣,已为发送,国宠尤不当出来。依该曹公事,咨请辽东宜当。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敢启。”传曰:“允。”史臣曰:“是时天朝,贪风大振,贿赂公行,顷年大军之来,诸将官,皆纳银图差,及到我国,先事诛求,至于赍诏差官之往来,得䌷子数百疋,人参百馀斤而去。以此西路民生,疲于应接,膏血已尽,土崩之势,在于朝夕。可胜痛哉?将官,武夫也,差官,下贱也,不足深怪,顷日天使顾天峻,以翰林学士,奉天子命,来临外国,公然责受银子千馀两,飮食器皿亦皆换银而归,为外国人所唾鄙。中原之事,可知矣。” ○以李好闵为人轻躁,然善属文。为弘文馆大提学,权用中为通礼院相礼,洪耆英为司仆寺佥正,高曦为训链院佥正,元虎智为刑曹正郞,尹趌为刑曹正郞,黄致诚为成均馆直讲,李信元为兵曹佐郞,柳穑为礼曹佐郞,姜籀为弘文馆修撰,李民宬为侍讲院说书,尹让为承文院博士,李混为朔州府使,文愼言为碧团佥使,金应链为北道评事,金守廉为阳城县监,黄益中为阳德县监。

6月15日

○乙巳,谏院启曰:“蔚珍县令李蓊,滥率无赖之人,称为中房,贻弊多端,至于无名横敛,民甚怨苦。如此之人,不可在官,请命罢职。裕陵圆头军三月料,图为叠受之状,已极奸滥,色吏等,方为推刑。其成给关子,专在该曹,而为色郞者,一任奸吏之舞术,以致公文之叠出。尸职不察之罪,不可不惩。请户曹色郞厅罢职。”答曰:“并依启。”

6月16日

○丙午,谏院启曰:“渭原,西关重地,虽在平时,必择其人。况今边警可虞之时,尤不可人人而授之。新郡守郑耆命,为人愚𫘤,加以年少不经事,不合重镇守令。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忠淸兵使李凤寿,人物庸劣,自到界之日,举措顚妄,为列邑笑侮之资,凡所号令,专不举行。当此讨逆之时,节度重任,决不可付诸此人。请命递差。白川郡守金颖男,政委下吏,差役不均,顷当诏使之来,征敛过重,阖境怨咨。请命罢职。”答曰:“并依启。”

○备边司回启曰:“老土罪恶,固难容赦。前日累次行计,欲为正刑,而不得致令。今来乞降,虽其势出于穷蹙,而天与其诛也。假令许款,岂终诚服?他日随时飞附,乍降乍叛之患,安保其必无?况与卧主等,不能相容,潜投茂山,以为纳款之计。此非祖宗朝旧规,若开此路,后弊无穷,亦不可不虑也。边臣虽幸其来投,姑息纳降,而自朝廷处置,不容但已。所当历数其罪,明正枭首,可以折边上他胡反侧之心,可以快会宁藩胡仇冤之心。至于明看老、能主等,则拿送于会宁,亦数罪决杖,仍授于卧主等处,使之偕住,此乃胁从罔治之律也。其于恩威并示之举,似为得宜。或云:‘若以为老土从前罪恶,不可容赦,而茂山亦非纳款之地,则当初边将,数其罪而善处可也。今者此贼之来,出于势穷,而其言则以回心来款为辞,边臣不禀朝廷,已为纳降,既降之贼,旋即诛之,则非但有乖王者待夷之道,窃恐虏人,反以我为失信,而边上自此永绝纳款之路。’此诚非细虑。令边将,拿致老土以下诸贼,数其罪曰:‘尔等罪重,在王法当诛,但朝廷宽大,今姑涵容。但茂山本非纳款之地,尔当于会宁纳款矣’,使往会宁,则似为得体。大概事机情形,或有难以遥度者,而今此之举,初非细故。当局边臣,亦必目睹心料,得其长策,宣传官,有心计者一人,特令下送于本道都巡察使北兵使处,将上项两款之议,十分商量,从长处置,俾无后悔何如?”启依允。

6月17日

○丁未,同知中枢府事郑仁弘上札曰:

伏以,臣伏睹圣批,感激于中,不觉涕泪自下。伏自惟念,臣不幸多病,累尘天听,每烦圣批,一至于此,罪合万死。无状之臣,何以得此于君父?感涕之馀,不胜竦缩之至。臣独何心,敢复开口,而请去也?第念身病如前所陈,自被本职之命,今既累月,迄未谢恩,犹带其职。爵禄,初非养病之资,职名,岂是虚用之物也?病伏之中,尤不自安,臣之请递,自不容已者也。圣批有曰:“第今国家危急存亡之秋。”是则流涕处也。当今之时,诚使有才能如诸葛亮、庞统之流,得备驱策,亦未必遽为轻重于危急之势。况臣之迂拙衰病,将不能为有无于其间,而殿下尚靳其去,此臣之所以惊惶缩蹙,不堪当者也。但臣病势至此,虽蒙递去之命,恐不能遽尔就途。若得解职,心下小安,则僦得淸凉一室,任便调治,庶得不死矣。伏愿殿下垂怜焉。圣批有曰:“君子有所恃,小人不敢恣。”臣尤不胜缩蹙,而不能无惑焉。臣闻,知臣莫如君。孰为君子,孰为小人,自不逃于睿鉴之下。若以为有所恃,则臣本生疏偏滞,见恶于人。冒忝台府,前后举劾,大失时好,获罪于世。殿下试以臣问之左右,问之诸大夫,问之国人,则孰不以臣为不可也?国人皆曰不可,则殿下虽欲臣不去,亦不可得也。况复能为君子所恃乎?窃见欺负之徒,循私蔑公,咫尺天颜,电明雷威,而犹复恣行胸臆,无所顾忌,庸焉有一孤踪,而不敢恣也?虽有汲黯之好直,史鳅之如矢,其于世道,未必有涓埃之补。况臣之驽弱,病退将去,只待死日,而为所恃于君子,使小人而不敢恣,恐必无是理也。在一城中,尚如此。况能阻隔于淮南千里之外,如圣批所云乎?此臣之尤所缩蹙,而不能自安者也。臣病不能一一条陈,姑就圣批而略陈焉。伏愿殿下,察臣闷迫之情,亟命递职,以安衰病之分,以全垂死之命焉。抑臣尝见宋臣魏了翁、江万里等诸人,或请罢而去,或乞骸而退。被勉留,泣拜而出者有之,引古事,陈疏而行者有之。当是时,元兵侵轶,了无宁岁,而此数人者,亦皆怀抱才器,身系安危,犹自力请而去,不复更留。岂不以仕止之义,诚有不得已者,而必待国家大平而后去,则终无可去之日故也?今国家,进无以战,退无以守。和之不可,古可鉴,今可验,而潢池弄兵,亦复相踵,则殿下所忧危急存亡者,此也。然南北尚无压境之寇,谋逆之徒,旋就剿灭,而臣之衰病无用,初不系时势之轻重,则臣今日之义,决不可不退。虚带本职,名涉犯义,则恐亦不得不递也。大抵士生于世,可仕而不仕,终废君臣之义者,固为无义,当去而不去,耽恋君父之宠者,尤为无义。殿下不弃素朽之身,谬加收用,曷尝欲使臣终陷于无义之地也?臣前后请递,非一非再,而久未蒙许递之命,狼狈闷郁,自不知言之涉于滥也。伏愿殿下裁察焉。取进止。

传曰:“省札。久不见卿,如对面语。卿志欲退去,如水必东,未必不由于予惭负卿。虽然,非敢强拂卿意,有如束缚之为,反伤事体。只以当初征召于山林之下,本欲用卿,期有以肃振朝纲,丕变人心。卿亦翻然而起,立朝仅旬月,适缘事势,未能得展所抱,岂非不幸?今若浩然而归,在卿进退,固为绰绰然有馀裕矣,奈予缺然何哉?宜姑俟之。予必处之。”

6月18日

○戊申,领议政李德馨上札。略曰:

伏以,臣素器谫薄,望实素浅,骤膺重任,必速顚覆。受命以来,忧惧日甚,庶竭驽钝,随事自效,而愚戆任性,坐致人议,区区愿忠,尽为谤囮。名器渐轻,疾病又紧,乞免累状,恭俟递音,温纶旋下,逆狱继起,狼狈出谢,未遑他念。但朝廷之轻重,庙算之得失,时事之镇静,系于相臣,而臣则以才以德以年望,俱不近矣。乃以不近之资,尚冒匪据之地,心焦发白,徒取众议,以至军国密议,为外人所不知者,亦且訾诋不足,而显数之,显数之不足,而疏斥之。臣虽欲贪恋谬眷,奈辱朝廷何,奈污名器何,奈累圣明何?伏乞圣慈,矜臣情事,亟递本职,一以尊体面,一以安愚分,则臣奔走于诸大夫之后,不敢以不在其位,而有所少懈,赴汤蹈火,皆臣他日图报之所矣。臣不胜惶恐恳迫之至。

答曰:“省札。卿为国尽诚,予所素知。金𫏶之疏,本不足与辨,卿宜安心勿辞。且因一不关之说,何以论及于朝廷之事乎?似有所指欤?予未解曲折,卿宜更加尽心勉辅。”

6月19日

○己酉,谏院正言宋锡庆、大司谏朴弘老司谏郑㷤、献纳崔忠元、正言柳永谨启曰:“国之大事,大祀、四时之享。必前期卜日,启禀乃行,故以重其事也:今此秋享,既卜其吉,而因大昏之礼,遽尔进定,顚倒苟且,莫此为甚。昏礼进退,岂无其日,而敢以已卜之享日,卒然轻改乎?请令有司,更议定夺,以正典礼。”答曰:“依启。”

○弘文馆启曰:“以礼曹启辞,册妃仪,考见《文献通考》,《开元礼》、皇帝纳后仪,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朔、命使、奉迎、同牢等礼,其下有皇帝临轩,册命皇后之仪。此则与《五礼仪》所载,六礼后册妃之文,大略相近。以此观之,六礼中册妃,似是先行册礼于妃氏第也。六礼后册妃,似是升位授册之大礼也。两件仪节,似有次第矣。但《文献通考》纳后仪,卜日告圆丘、方泽、告庙云者,与其下册命皇后仪注,卜日告圆丘、方泽、太庙相同。《五礼仪》纳妃条,前期择日,告社稷、宗庙,又与册妃条,前期择吉,告社稷、宗庙相同。且《文献通考》,皇后受册后,受群臣贺,皇后表时,会群臣,会外命妇,庙见等礼,并如纳后仪。《五礼仪》册妃条,受册礼毕后,百官朝贺,会百官,会命妇等礼,又如纳妃条末端之仪。若六礼既完之后,再有册妃之礼,则前后仪节,节节相同,一礼叠行,似为可疑。且《大明会典》天子纳后仪,只有六礼等仪,皇后册立仪,则载于别编,而其中有制曰:‘册妃某氏为皇后’云此。则似非六礼后册妃之文。推此以观,《五礼仪》册妃一条,亦恐是别样仪矣。此外古礼,更无明据,臣等蒙学,不敢以臆见,妄陈大礼。敢启。”传曰:“知。言于礼曹。”

6月20日

○庚戌,同知中枢府事郑仁弘。上札曰:

伏以,臣尝见古人乞退也,疏有七上、十三上,至于数十上者,而臣今日之势,不得不去,如前所陈,故冒万死烦渎,伏见圣批,反复深切,至于此极,掩抑流涕,终夜不寐,不知所以为计也。独念,臣自被殿下,待予许退,归未晩之命,还伏都下,又复数月。特以逆变之故。不敢请,不独带职犯义,不安于心而已,狼狈之势,日甚一日,如在百尺竿头,分外难开。白且惟,臣子之事君父也,不以从君父之命为贵,而必以君父之心为心,然后方尽忠孝之道,故大杖而走,孝在其中,矫制而行,忠亦在其中。若区区唯命之从,不复心君父之心,是不知道者也。今臣之事势,有不足尘渎君父之听,而实有决不能引日以留,人所共知也。此臣不得不心君父之心,以伤殿下之意为贵也。且圣批有曰:“宜姑俟之,予必处之矣。”此臣尤所惊惶,不敢更留者也。未知殿下,将何以处臣也?若使臣更为濡滞,则非独臣有所未安,人将谓臣何如?臣带职都下,不为不久,今复如此,则其如识者非议何?非徒识者非议,殿下亦未必不与其留而疑其心。殿下召此老丑之身,而终何观也?此臣尤不得不心殿下之心,成殿下之美也。伏愿殿下谅察焉。抑衰病之臣,今出国门,决不得再见君父,自不禁马廷鸾之泪,而不能无一言以为替身之献也。盖正心窒欲、求贤育材,宋臣程灏所以告于君父者也。君子与小人处,其势必不胜。君子不胜,则奉身而退,乐道无闷,小人不胜,则交结构煽,千岐万辙,必胜而后已,迨其得志,肆毒于善良。求天下不乱,不可得也,富弼之所以告其君者也。此乃修己任人之术,为治之道,不可他求。臣请复以告殿下,又举前日所陈,爱国如爱身,养心如养身之说以申之。伏愿殿下,念玆在玆,终始不息,则古人不云言行,道亦行乎?如此,则臣庶得报殿下眷遇之恩,而退犹不退,死亦瞑目矣。伏愿殿下垂念焉。

答曰:“省札,卿虽退去,必须予许,退处得其当,然后从容而去,亦何晩也?何必汲汲,有若不俟终日然?卿宜体予至意。且所陈之言,诚格言矣。当为卿体念。”

6月21日

○辛亥,礼曹启曰:“上年皇太子婚礼仪注内,礼部具题,钦天监择纳采问名,万历三十年正月二十二日卯时,纳吉、纳征。告期、册封,二月初八日卯时云。以此为例,推择以入矣。敢启。”传曰:“然则不妨,更考《大明会典》以启。”

○礼曹启曰:“窃考《大明会典》皇帝纳后仪,一曰纳采问名礼物。二曰纳吉、纳征、告期,前一日所司,设制案。节案云。又云纳吉、纳征、告期,礼物虽不言,一日之内,兼行数礼,而纳吉、纳征、告期三礼,书之一行,则其不必区分择日,似无疑矣。敢启。”传曰:“此与仪注,钦天监所择,分行于二日之语相同。但其仪注入事。”

○礼曹启曰:“臣等将弘文馆前后博考古礼及本曹前后启辞,就议于大臣齐会处,则皆以为,前日已尽启达,本曹将《五礼仪》及《大明会典》纳后仪,合卺后第三日谢恩,第四日进贺等条件,自本曹酌宜处之为当云。以弘文馆博考古礼观之,六礼既毕之后,再有册妃之礼,则前后仪节,节节相同,一礼叠行,似有可疑云。臣等固亦以此为疑,但六礼中册妃,只行于妃氏第。妃氏受册之后,未有他仪,及至同牢日,王妃受百官贺。殿下会百官,王妃受内外朝会,唯乐备而不作,至于六礼下册妃之日,王妃有谢笺。百官朝贺,具朝服进笺。殿下会百官,王妃会命妇,皆用乐。三件仪节虽同,而亦不可谓一礼,而叠行也明矣,今于六礼既毕之后,若不复讲行册妃一仪,则《大明会典》所载合卺后谢恩、受贺二仪,似无可行之日。大臣令臣等,参考《五礼仪》及《大明会典》者,其意盖在于此。自下未敢擅断,敢禀。臣等已请更考宁边《誊录》,至遣史官,而开史库吉日,以今月二十五日启下。大礼进定,必未及查考驰来,极为闷虑。敢启。”传曰:“本曹如是致疑,足见愼重大礼之意。但予意,则必不然矣。今但依纳妃条六礼仪及中庙朝丁丑年已誊来前例行之,以待更为誊书之来可矣。设或六礼后,有册妃之举,不必亲迎,翌日行之。誊书来到之间,虽退行,亦无不可。然必无是理矣。”

○礼曹启曰:“以六礼册妃陈贺定夺事,臣等窃考中庙朝丁丑年已誊来前例,有云:‘六月甲子,行纳采礼,丙寅行纳征礼,己卯行告期礼,癸巳,上具冕服,亲迎王妃于太平馆,甲午,王妃御宣政殿,受内外命妇贺,百官陈贺于仁政殿庭内。丙申,用权停例,颁教赦。’今者遵依上教,照此例施行,则六礼后,合有颁教之仪。《五礼仪》,有贺仪注,亲行大祀及凡有大庆祥瑞、出师胜捷皆贺。若因贺颁教,则山呼四拜后,颁教,四礼毕云。丁丑年间前例,所谓颁教云者,即此仪也。六礼既毕,母临一国,是为大庆。虽不再拜,册妃之仪,陈贺一节,诚不可废。大礼进定日期,宁边史库,今日当开。查考前例,及期驰来,终不可必,设使及期驰来,果有可据前例,亦未可期。等待迟延,蹉过时日,陈贺一节,未即讲行于六礼既毕之后,则实为未安。亲迎后一二日内,陈贺宜当。考诸《大明会典》,则合卺后第三日,皇后谢恩,第四日受贺云。以此观之,谢恩后一节,当在于陈贺之前,而《五礼仪》无此仪,只于六礼后册妃仪,有礼曹具谢笺,王妃受笺函,以授尚宫等语。似此一节,放过未安。更议大臣定夺何如?”传曰:“陈贺则有前例,当为之矣,谢恩一节,《五礼仪》无有,何必为之?”传于政院曰:“李希俭,前为守陵官,大祥赏格前例,李睟光似当知之。问启。”传于政院曰:“忠勋都事郑应召,前为康陵参奉矣。陵上下人赏格,可以知之。牌招问启。”传于政院曰:“前日外命妇入之事,言之矣。应入之人数,知之然后,自内有措置之事。几人入之乎?言于礼曹以启。”

○吏批启曰:“嘉礼纳采日迫。金悌男,领敦宁下批矣。”传曰:“知道。”

○以金悌男为领敦宁府事,李元翼为判中枢府事,尹承勋为知中府事,李好闵为佥知中枢府事,金玏为佥知中枢府事,柳梦寅善掇文。为弘文馆典翰,李愖为弘文馆校理,元虎智为兵曹正郞,金兴国为刑曹正郞,苏光震为刑曹佐郞,林𢢜为工曹佐郞,李光胤为户曹佐郞,郑岦为奉教,李善复为弘文馆著作,闵德男为待教,丁好善为弘文馆正字,沈光世为艺文馆捡阅,金应瑞为忠淸兵使,沈克明为吉州牧使。

6月22日

○壬子,朝,王世子问安。

○大提学李好闵启曰:“臣之于词学,素无宿功,放册又过十馀年。此非臣虚让,侪流间所共知。爱臣者,多责臣绝学。臣无他事业,非故为是绝之,多经忧患,精思耗丧,凡观文字,其心会而乐之者,大不如前,且复掩卷辄忘,观了一书,都无一事。自知无奈进功,只自叹咜。凡为文者,数日抛弃,其锋涩,其源涸。古人所谓三日不谈道,舌本强者,非诬语也。况臣废业,至于十馀年之久乎?朝廷之前后收臣,率用文字,而臣自顾其实如此,不容窃吹词垣。至如文衡之任,则举一世士子,为其门徒,问字质疑,鉴裁好尚,以定趋向,不可但循才华,以误𣠽柄。苟非老师宿儒,德望茂著者,其何能导率一世,以正士趋?此则又非如臣者,所可依俙与论。用人一失其当,则名器遂轻,责任不效。臣非敢为非据惧,实为国体虑。况今才调万贤于臣,而懋学不怠者有之,岂容舍此而与臣,徒使臣日增狼狈?臣于昨年,伏承恩旨,戒勿虚让。臣感激怔营,不敢失坠,臣实可堪,何敢浪循故事,以重罪戾?臣分过灾生,贱疾适作,稽谢恩命,又至此之久,尤不胜惶恐。伏乞圣慈,谅臣肝肺,将臣新授文衡职名,亟命镌改,以便公私。”传曰:“可合,勿辞。”

○工曹启曰:“四月二十五日。持平姜籀所启,其人除役,民颇苦之,下该司回启,传教矣。乱后鄕吏,死亡殆尽,各官其人之价希,不得已分定于民,民甚苦之。各道之巨弊,无过于此者。经筵官之所启,诚以此也。今后则虽不得使鄕吏,如平时独当,令各道观察使,考各邑鄕吏多少,鄕吏稍完处,则使鄕吏应之,而其不尽应者,令民结补添并应,似为宜当。各邑鄕吏田结若干,民间田结若干,通融计出,或三分之一,或五分之一,鄕吏答应,而其馀,令民结补应,一一开坐启闻,收布之际,升数不可以过细者捧之,别定差使员,上纳于缮工监、司宰监,请监察眼同捧上分给,则庶可少除乱后偏苦之弊何如?”传曰:“允。”

6月23日

○癸丑,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大司宪李光庭、执义姜签、掌令洪湜、权缙“东莱府使李侃,人物轻妄,曾为庆尚左水使时,处事顚错,为人笑侮。本府以贼路要冲之地,残破特甚。抚御之策,决非此人所堪。请命递差,其代十分择差。延日县监金凤祉,人物庸杂。边地稍完之邑,不可坏诸此手。请命递差。”答曰:“并依启。”

6月24日

○甲寅,朝,王世子问安。

○弘文馆启曰:“以礼曹启辞,亲迎,既不载于《五礼仪》,又无誊录之可据,参考《大明会典》皇太子亲迎仪,无奠雁后拜礼一节,王世子亲迎仪,有奠雁后再拜一节。今从皇太子仪磨链、此本下诸弘文馆校考删定,然后用之事,允下矣。臣等。考见《文献通考》。《开元礼》,皇太子亲迎仪,皇太子升进,当房户前,北面跪奠雁,俛伏兴再拜降出。又《杜氏通典》皇太子纳妃仪,皇太子亲迎,升进当房户前,北面跪奠雁,俛伏兴拜降出。然则皇太子亲迎,亦有拜礼矣。且《家礼》奠雁注,问:‘北面而拜,主人则答拜何也?’朱子曰:‘乃为奠雁而拜。’以此观之,奠雁后拜,似是应行之礼也。然莫大之礼,臣等不敢轻议。令礼官参酌施行何如?敢启。”传曰:“允。”

○吏曹回启曰:“赵挺以有名望宰臣,方在政曹,而遽从其愿,以补外任,似非轻外重内之意,而观其疏辞,母年已过八十,事亲日短。揆诸情理,果为切迫。孝理之治,所当许便奉养,自下擅便为难,上裁施行何如?”传曰:“勿施。”

6月25日

○乙卯,谏院启曰:“讨贼之义,至严,苟涉贼类,自有讯鞫之地。虚实轻重之间,固非外方所敢先自下手。今此贼党,多在湖西,至于逮捕之徒,不闻朝廷,擅加酷刑,未及酬情,径毙者甚多。所闻极已骇愕。沔川贼人尹希孝等,捕捉状启内,有曰:‘不下一杖云,而脚膝淫刑之状,昭著于庭鞫之时。其瞒报之罪,不可不征。忠淸监司李用淳,请命推考。海南,名虽为县,物众地大,又多土豪。介在两营之间,素称难治之邑。近以守宰数易,已极残破无形。若仍循付之武夫之手,决无苏复之路。新县监闵沆,请命递差,以有名望文官,可以惮压者,十分择遣。”答曰:“并依启。”

○宪府启曰:“兴德县监尹吉元,性本庸孱,自到任以后,尸居其职,吏缘为奸,民不堪命。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本县以十室之邑,经变以来,荡败尤甚。苟非慈祥恺悌之人,苏复无期。文官中极择以遣。月串佥使朴宰,人物庸劣,年且衰老。畿辅防海之任,决非此人所堪。请命递差。典狱参奉尹鹏,为人粗鄙,不合刑狱之官。请命递差。”答曰:“并依启。”

○成均馆启曰:“圣庙重建之事,曾已启达矣。即今大成殿工役垂完,来七月望时及念间,则可以奉安矣。奉安仪注,令该曹磨链,吉日亦令推择,祭官、祭文、祭物,并为各该司知委施行,殿内该设补陈等具,并令该曹,及时排设,以重圣庙,以新观瞻何如?”传曰:“允。”

○观象监启曰:“平时证考使,差遣胎峰可当处看审,分三等置簿,元子、元孙则一等,大君、公主则二等,王子、翁主则三等胎峰抄启受点,藏胎前例,而乱离以后,置簿閪失,诸阿只氏未藏胎,非止一二。不久有藏胎之命,则无凭可考,极为闷虑。证考使虽未可差遣,而令各道都事,率本监地理学官员,胎峰可合处,预为看审等第,启下置簿,临时启用事,捧承传何如?”传曰:“允。”

6月26日

○丙辰,朝,王世子问安后,诣孝敬殿。明日,乃再期也。

6月27日

○丁巳,朝,王世子,自孝敬殿还宫后,问安。懿仁王后大祥。

○大臣、二品以上、六曹堂上、政院、玉堂艺文馆、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裕陵守陵官工曹参判尹泂,加资,内厩马鞍具一匹。外居奴婢并六口、田畓并五十结,侍陵官行尚弧李德章加资,内厩马鞍具一匹、外居奴婢并四口、田畓并三十结,参奉成履厚、崔嵂,各加资,资穷者代加,各儿马一匹,并六品迁转,忠义卫尹游加资,资穷者,则代加,儿马一匹。东班叙用,进止内官朴尚贤、宋廷民,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儿马一匹,奠礼书吏,去官后,丞、书题中除授,饭监、守仆、各色掌、木麦匠圆头、首奴,限己身免役,守侍陵官房直,限三年免役。孝敬殿入番宗亲箕城君伣、顺宁君景俭、西兴君鹤龄、花宁都正玉命、唐城都正孝一、坡原守应,各加一资,都薛里金秀源、金仁俊,各加一资,参奉李仁民、朴颖,并直长除授,薛里朴敬立、崔大淸,各熟马一匹,酒房宋彦连、金大振,各半熟马一匹,忠义卫李诚元、李时民、沉淀,并东班叙用,进止内官安贞吉、朴义臣、金孝謇、郑景淸,各儿马一匹,饭监、别监、守仆、各色匠,限三年免役,各色掌金应善,限二年免役,饭监则监除授,别监则司钥除授,书吏诸员,则丞除授。”

○礼曹启曰:“议于大臣,则以为:‘王妃金宝,此果流传之宝也,则正位之后,受贺之日,陈设宝案为当。’云。大臣之意如此。敢启。”传曰:“允。”

秋七月

7月1日

○朔庚申,上在贞陵洞行宫。

○朝,王世子问安。仁宗大王忌晨

○政院启曰:“明日纳采日,视事不为,取禀。”传曰:“知道。”传于政院曰:“明日行礼后,三公引见为之。”

○嘉礼都监启曰:“翟衣之制,当初未有所考,但据孝敬殿奉安钦赐翟衣制度,取禀制造矣。今考诸书及《大明会典》,亲王、郡王妃冠服制度,则大衫、霞帔,衫则用大红,霞帔以深靑为质,纻丝纱罗随用。四䙆、袄子,即褙子,桃红色,鞠衣,靑色。纻丝纱罗,并各色随用,惟不用黄。大带,靑线罗为之,有缘,或用红罗、玉谷圭、玉革带、玉花采,结绶玉佩,靑袜舄具备。以此见之,前日天朝钦赐翟衣,多有未备之物,而赍来使臣,未及觉察也。若备玉革带、佩绶、袜舄,则必有九翟冠,然后方备其制,而今难卒备。《五礼仪》有翟衣加首饰之文。首饰既从国俗磨链,翟衣之上,不得已只用大带,而行礼乎?制度未备,甚似苟简,何以为之?《会典》亲王妃礼服条,大带,从衣色云。今宜依此磨链,《大明会典》,付标以启。”传曰:“不小事,当初详察事也。今者翟衣入内,而无带。岂有礼服而无带之理乎?下问之后,乃有此言。今难卒备。某色带,从速磨链。”

○礼曹启曰:“以纳妃仪注。传曰:‘近侍执事,为先四拜云。此依平时例磨链矣。平时,则思政殿殿坐行礼,而今则乃行宫也。无殿坐行礼之所,可以权道,勿为明日回启’事,传教矣。凡干节目,照例磨链,今承下教,付标以启。”传曰:“知道。”

7月2日

○辛酉,卯时,上具冕服,御别殿,命正使左议政金命元、副使户曹判书韩应寅,行纳采礼于别宫。

○传于政院曰:“见郑仁弘札子,想已为发行。欲见而送之矣。当往在何处?欲还召见而送之,政院回启。”

○政院回启曰:“郑仁弘六月二十九日,使其族人,呈札子于本院,即日发程,其日当宿广州板桥村云。此去京城五十里许,发行今三日,计程则似当到竹山之境。及今驰召,则犹可及矣。”传曰:“不曰‘出昼而王不予追乎?’斯速下书。政院措辞,以不可不见予之意,召之。”

○巳时,上御便殿,引见领议政李德馨、左议政金命元、右议政柳永庆、同副承旨权悏、假注书申光立、记事官闵庆基、记事官成俊耇入侍。上曰:“郑仁弘,为召而来矣,力为辞职而去。观其形迹,与众人不相得,何也?”德馨曰:“臣则孤陋,不知外间事矣,但臣上年往岭南时,与郑仁弘一相见接语,则仁弘长在山野,不为磨世事,多有迂踈之事。本道之毁誉,亦不同矣。及仁弘来朝之后,论议与众人不同,以此难于久留,人亦疑有过激之事。”命元曰:“臣与仁弘,生员同年,其时暂相见,今则不得相接矣。但观其札子,欺负之徒,恣行胸臆,此言近于妄矣。”永庆曰:“臣于仁弘上来之初,方为铨官。臣之用人之事,多以为非,至于以书相通。厥后臣一往见之,自家亦知非矣。大概不为磨,言语过激矣。”德馨曰:“郑仁弘,于辛巳年间,以掌令上来。此是臣初出身时,不得相见矣。但其时所闻之事,敢达。仁弘以安敏学,选于六条具备,李敬中曰:安敏学,乃愚妄之人,不合于此选矣。仁弘弹李敬中。厥后臣往岭南,始见仁弘。儒者本是迂踈,好恶是非,陷于一偏。今者自上以非常,召来方外之人,以为山林之人,多有期待之事。顷见其札子,多有不平过激之言,指目朝人曰徒党。贼人中有徒党,朝廷间,安有徒党之事?”上曰:“大概仁弘与何人不相得乎?卿等以直言之。”德馨曰:“咫尺天威,敢不以直告?时人疑仁弘有过激之事,闻之矣。与某人不相得,不能知之。”永庆曰:“咫尺天威,何敢欺告?臣顷日往见仁弘,其所见,未免偏僻。臣曰:‘元是数小人才,若一番人尽却,则一时人才,何以收拾?’仁弘之意,欲斥南人,尽用大北人矣。以此与有不相得之事。此外大段事,臣未之闻知矣。”上曰:“凡人取大纲而已。孰无病痛处?如彼之人,亦不能容于朝廷,若贤于仁弘者,不可言矣。”德馨曰:“小臣实不知时事。但二十年来,以论议不一之故,累为翻转,其弊愈久愈甚。若不痛祛此弊,国事将无奈何。臣每每陈达者此也。凡人之情,发于心者偏,则皆非。打破其偏,然后无偏僻之事矣。”上曰:“仁弘或过激,或有语病,其人非如他人趋附,则必不为之。其劲节,虽百折不能折。既已召来,则使之为用可矣。何以驱逐乎?”德馨曰:“岭南,我国文献之邦,自先王朝,多出士论之地。今则岭南,亦分为偏党,有江左江右之说,士论携贰,未知朝廷运数如此而然,人心不淑而然矣。今者,自上快雪枉死处士之冤,又召山野之人,此无前盛举。仁弘入来后,在外之人,皆以为或学问上事,时政上事,民瘼事,达于圣明,此事不闻矣。士论疑贰,往仁弘家者有之,或排斥仁弘者有之。以此致有如此之事。”上曰:“大臣不可不休休有容人。若有大节,可以取之。当今之时,如仁弘者。亦难矣。仁弘自处之道,少无损,于朝廷体面,有损大矣。但仁弘之去,待予一言后去之,可矣,见其札子,必有人以浮言飞去之者。”德馨曰:“圣教至当。”上曰:“朝廷无小人,然后国事可为。若有小人,则今虽讨逆,贼必复起矣。一小人在,则误国家有馀裕矣。”德馨曰:“窃观前史,难辨者君子小人。朝廷岂欲用小人哉?小人假托君子而行事,所以君子,为小人所欺。君子小人,非外貌现出,及见其行事,然后可以辨君子小人。其心公则君子,其心私则小人。”上曰:“有易知之小人,见其行事,不可欺。使贤人不容于朝者,是谓小人。昔王安石、秦桧,其情状心迹,露现于变法、主和之时。言论不直,是小人。”上曰:“和愁魁首之言,不可信矣。渠虽勇锐,岂为贼魁?”命元、永庆曰:“自外亦如此思得,而不可指的。以此请遣承旨,以按抚百姓,一以询访巨魁矣。”上曰:“所谓魁首者朱梦龙等五人被囚。岂有魁首五人之理乎?”

7月3日

○壬戌,有政。以洪进为行同知中枢府事,尹泂为茂城君,泂以裕陵守陵官,既毕三年,至是陞资宪阶,拜是职。郑仁弘为工曹参判,仁弘既归,上有追召之命,故铨曹拟是望。尹安性为北道兵使,金大来为司谏院司谏,郑㷤为议政府舍人,柳穑为司谏院正言,李民宬为侍讲院司书,蔡衡为礼曹佐郞,白大珩为刑曹佐郞,成俊耇为侍讲院说书,尹守谦为承政院注书,李继先为东莱府使,金润身为宣川郡守,姜𬘡为白川郡守,权斗文为杅城郡守,洪汝诚为襄阳府使,吴大男为珍岛郡守,具棨为平壤判官,文德教为兴德县监,郑适为延日县监。

7月4日

○癸亥,卯正,上御时御所别殿,行纳征礼。

○谏院启曰:“临海君珒,杖杀前主簿苏忠汉于咫尺宫墙之外。白昼杀人,略无忌惮,邦宪安在?请令有司,依法捡验,按律施行。国有大昏之礼,为有司者,所当参究典礼,俾无一事之未尽,而今玆嘉礼时,王妃所御冠带袜舄之具,曾不省为何物,专然不为磨链,及夫自上下问之后,徒以卒备之难,率意回启。当此莫大之礼,虽仪物未备,不得谓之成礼。况于法服中所不可阙者乎?有司之官,终始不察,将使一代盛礼,未免苟简,不职甚矣。请嘉礼都监前后提调推考,色郞厅罢职,未备服饰,更议处之。”答曰:“并依启。色郞厅亦推考。”

7月5日

○甲子,宪府启曰:“大司宪李光庭,引嫌而退。光庭以户曹判书,例兼提调,物件出入之际,欲其参详勘定而已。仪礼章服磨链事,自有主者,初不干涉。不当在现告应推之中,有何可避之嫌,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正言柳穑来启曰:“大司宪李光庭、执义姜签、掌令洪湜、权缙、持平李好义、大司谏朴弘老、献纳崔忠元、正言柳永谨,并引嫌而退。都监既有常仕,提调专掌其事,而又以户礼曹判书,为之例兼者,盖以杂物出入之数,户曹不可不知;仪章讲定之事,礼曹不可不知也。虽曰同是提调,所掌各异,今此冠带之具,不为磨链之责,自有所归,则决非户曹之所失。处置之际,既知其户曹之初不干涉,则启请出仕,岂有失宜之理乎?论启之时,不知提调之各有所管,泛然以前后提调,混同请推,以启骚扰之端,未免率尔之失。请大司宪李光庭以下,并命出仕,大司谏朴弘老以下,并命递差。”答曰:“依启。”

史臣曰:“以事体论之,光庭当递,而时上方眷注郑仁弘、光庭若递,则时议恐仁弘。复入为宪长,而朝着不安也。故不得已,而有是苟举。”

7月6日

○乙丑,有政。以李尚毅为司谏院大司谏,林枢为内寺,尹𪰙为司谏院献纳,柳时行为司谏院正言,崔忠元为宗庙署令,柳永谨为成均馆典籍,李时彦为庆州府尹,时彦,时任骊州,治声藉甚,以是移拜。洪思𢽾为平山府使,金弘微为骊州牧使,洪龟祥为慈山郡守。

○以密旨,谕咸镜道观察使韩孝纯、北道节度使李守一曰:“今观韩孝纯状启,老土情状,极为凶诈。前日之乞降,非是革心输情,但因其率下离散,势似穷蹙,故以纳为名,而试我处置之状,已为昭著。若诿以降者勿杀,而陷其术中,则日后跳梁无忌,益甚矣。前日开谕老土,使往会宁纳降,而其实情如此,则安肯往会宁纳降乎?老土受职正宪,惯知边上事情。其欲纳于茂山者,以本堡尤甚残弱,军兵绝少,仓卒虽欲处置,而无畏怕之势,故欲必于此纳降,其情可以见矣。老土既与诸蕃胡结怨,招诱其党,使之携贰而行计,则必有可识之策。在此边将,出奇善处,若老土信其行计之言,而出来纳降,则依前日回启第一款论议,执而数罪处置,其下人则严谕还接于旧基,似合恩威并施之道。若茂山无兵,或轻率聚兵,使机事败泄,则甚为可虞。卿其详悉此意,临机善处。”时因韩孝纯状启,备边司如是回启,故有是圣旨。

史臣曰:“在昔中庙朝,以蕃胡酋长,反复作乱也,兵曹判书柳聃年等,欲令他胡,诱致杀之,乃于上前谋议,庙算既定,赵光祖以讲官,随后入启曰:‘堂堂圣朝,当以恩信待夷、岂可行盗贼之事,区区以取胜哉?’竟以片言,得寝其议,士论至今韪之。今者虏果凶狡也,岂肯陷我术中?不然则降者,又可杀耶?谋计之浅、议论之卑,可以观世变,”吁!“

7月7日

○丙寅,罪人尹希孝刑问六次,金加知刑问五次,并不服。

7月8日

○丁卯,谏院启曰:“正言柳时行,引嫌而退。言官被推,不可仍在其职。请命递差。政厅御宝出入,色承旨主之,而本月初三日政,宰批未下之前,径先入宝,遂不得下批。其责在于承旨,自上下问之时,当引咎自责之不暇,而乃敢推诿该曹,至引谬例,曲为回启,至为非矣。请命递差。下直虽下,宰批未下,则不可谓政毕。为吏曹者,所当留待,而轻自罢黜,以致顚倒,亦为未便。请吏批堂上推考。”答曰:“台谏依启。承旨堂上推考,色郞岂得独免乎?色郞亦推考。”

7月9日

○戊辰,有政。

○谏院启曰:“前启政厅进参同副承旨权悏请递事。”答曰:“不允。”

○以郑恊为司仆寺正,柳永谨为成均馆直讲,李久澄为司谏院正言,李善复为弘文馆修撰,闵庆基为弘文馆正字。

7月10日

○己巳,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驰启曰:“今此橘智正出来时,虑或有边民潜商买卖,漏泄军机之弊,十分严密守护,且其所持来物货,某某物,详知回报事,左水使李云龙处分付,则云龙回报内,智正赍来物货,则鸟铳十柄、山獭皮十六束、丹木十五斤、乌贼鱼七十束,而智正则默无所言,而卒倭所言,则显有欲卖之状云。臣虑其赍来物货,不售而归,则不无失望之弊,依前冬出来时事,虎豹皮及绵布,下送于水使处,自公家都买,从便处置后,回报事分付矣。若必禀旨朝廷后为之,则智正回还日迫,窃恐势未及往复,不得已如是分付。待其处置后,更为驰启事。”入启。

○咸镜道观察使韩孝纯驰启曰:“六月二十九日到付,会宁府使李璲牒呈内:‘当日申时量,府城底藩胡伐伊大、莫尚介等来言曰:“水上贼胡老土子阿老及如弄巨、王见右等麾下,聚众骑胡百馀名,当日欲明时,高岭笃所部落及府境江越边十五里许沙伊耳洞藩胡往主部落,合围攻击事”,进告即时,藩胡开谕,贼路要害处,措捕事知委矣,酉时量,还来进告曰:“往主部落,女胡一名杀害,其馀人物,则登山北走,牛五首掠去之际,笃所藩胡及府境藩胡等,合势追逐,自甫乙下境,至金夫洞,相战而还”云。’追到付高岭佥使传通内:‘镇境藩胡酋长阿乙浦、舍能仇等进告内:“笃所部落相战时,贼胡非徒如弄巨军也。明看、老土子三人及甫乙下境所同介、子阿阳、金锄、奉介等,首唱出来,所杀伤甚众,藩胡毛朗介等男女并八名,马一匹、牛一头,中箭即毙,男女九名、马九疋、牛七头掠去,藩胡等发愤追逐,人物数口,仅得夺还,而藩胡五名,则又被杀伤事。”追告’云矣。老土、明看老等,已于茂山堡纳降,而不为自戢,使其麾下,纵恣横行,至于府境内藩胡部落,数月之间,再三攻击。使藩胡不得安接,凶谋叵测。在我防备,日新备完,以待不虞事。”入启。孝纯为人,勤于国事,有长者器度。

7月11日

○庚午,礼曹判书柳根札曰:

伏以,夫婚礼者,万世之始也。将以为社稷主,而为先祖后,可以不致敬乎?故曰:“三月而庙见,称来妇也,既婚而未庙见,谓之不成妇。”君子之重之也如此。我国家典章,用《五礼仪》。祖宗朝创建一代之制,盖取仪礼,而为之主,又就历代宪章,而损益之,非不详且尽也,独于大婚之礼,亲迎、庙见二款,阙而不载。及至中庙朝,亲迎大礼,断然行之,我殿下临御之后,亦尝举继美之盛仪,虽当兵燹创残之馀,尚能行历代帝王所未行之典礼。是则千万世,当为我朝之家法。至于庙见一节,中庙朝讲官、言官,固已论之,而终未果行。斯岂非有待而然乎?臣窃考《五礼仪》,但有王妃,具翟衣加首饰之文,其于冠带制度,未曾讲究。窃闻丽代儒臣郑梦周,始创冠服。是诚用夏变夷之始,而妇人冠服之制,特未遑焉耳。我殿下,慨然取法于天朝典章,王妃服饰,悉遵《大明会典》所载而为之,所者冠耳。今若速令贸来王妃冠制于中朝,庙见大礼,汲汲讲而行之,虽未及三日之内,亦可行之于三月之后。此岂非正始之急先务,而丕变国俗,一遵华制,亦宜自今日始,此又一大机会也。以臣孤陋,适忝礼官,苟有所怀,不敢不达。伏愿圣明,将臣所议,下询庙堂而处之。

答曰:“省札,具见诚款。但未讲之礼,轻举为难。”史臣曰:“昏礼之所以重者,重宗庙之统也。亲迎、庙见,礼之大者,其可阙乎?亲迎虽重,亲迎而不庙见,则其失礼也尤大,安在其重宗庙之统也?故既昏而未庙见,古人谓之不成妇。其重之也如此。今夫士夫,知礼之家,亦能行之。况国君乎?祖宗朝典章,特未遑焉耳。及至中庙朝丁丑年嘉礼时,时则己卯诸贤,并列于朝矣。亲迎之后,庙见之礼,尤不可废也,故谨按国史,则其时玉堂、两司,合辞论启,至于累日之久,言之辨、争之审,以为正始之初,急先务也,而终不得行,可胜叹欤?至于今日,尤当预为讲定,使旷世之典,庶几复行,而礼官仅能临时启禀,以塞其责,玉堂两司,则未尝言及于此,终使盛礼,未免有阙典,其视丁丑年,又可以观世变矣。”

7月12日

○辛未,以亲迎时除道事,都民窟土于大平馆之后崖岸之下,为土崩所厌,死伤者十馀人,中外咸怪之。

○以郑恊为议政府舍人,崔忠元为司宪府持平,李珙为宗庙令,宋安庭为忠淸水虞候。

7月13日

○壬申,卯正,上具远游冠、绛纱袍,御别殿,行册妃礼。正使金命元、副使韩应寅,将命以出。其教命文曰:

人道之大,造端夫妇。王教之行,寔资内助。故礼之用,惟婚为兢。予惟是念,不敢递举,中壸久虚。虽亦有待,询众采贤,实难玆命。咨尔金氏,柔嘉种德,淳粹禀质。含章在中,淑问已彰。阅择无加,法相有属。既遴良婉,宜秩徽章。乃庸册封为王妃。大典告成,万福攸原。是宜述宣阴化,修成坤范。共事宗庙,繄御家邦。宫闱肃雍,诐谒不行。言无出阃,恩绝私授。抚爰元子,克单欢心。礼遇媵嫱,躬先勤俭。以延鼎祚,以昌鸿休。其敬之哉!於戏!顺承天施,俾群品而咸亨;穆垂母仪,致九族之交睦。庶几夙夜,毋忝训辞。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好闵制进之词也。

○其玉册文曰:

坤承乾于下,致覆载之功;后正位乎中,基风化之本。历究古昔之至治,咸由内外之相成。肆在寡躬,益须贤佐。咨尔金氏,系出名阀,德协宜家。婉睦惠慈,雅应柔则。幽闲贞静,蔚有嘉声。合膺两极之尊,庸启万福之始。载蠲吉日,爰举缛仪。玆遣正使左议政金命元,持节备礼,册命为王妃。於戏!惟孝敬,可以奉宗庙而无亏;惟恭俭,可以处富贵而无失。勉宣阴教,勿替徽音。翟茀、鱼轩、式瞻母仪之盛;《葛覃》、《樛木》,伫俟国风之休。艺文馆提学申钦制进。

○王世子问安于大殿。

○正使金命元、副使韩应寅,册妃后复命。

○正使金命元副使韩应寅,奉迎王妃于别宫。

○传于政院曰:“雨势如此,亲迎礼退行。

○礼曹判书柳根启曰:“亲迎礼退行事,传教矣。夏秋之交,阴晴无常。以雨之故,命使奉迎之后,退定日期,则似为未安。时刻未过,正、副使方留别宫。今日内,仍行礼何如?”传曰:“凡事随时为之。非今日可为之事,必于今日行之乎?更为议启。”

○舍人郑㷤,以大臣意来启曰:“今日雨势不霁。若于亲迎正时,雨下如注,执事诸臣,霑服失仪,则事属顚倒。如有吉时,可以推移,则预为讲定,临时禀处为当,故此意言于礼曹郞厅,而本曹以大臣之意,误为启禀,已定大礼,退行未安。敢启。”答曰与答礼曹同。 ○礼曹判书柳根又来启曰:“大礼已定,凡干仪具齐备。今日之内吉时,亦可以推移为之,仍为行礼似当。大臣之意亦然。敢禀。”传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大礼退行为难。雨具为之,不妨。”

○正使金命元、副使韩应寅,奉迎王妃,至于馆所。百官各司。一员扈卫而行。 ○午时,上具冕服,亲迎王妃于馆所。即太平馆也。未初,上还自馆所。申初,中宫入阙。酉时,行同牢宴。时,霖两不止,上下皆御雨具,及至馆所,云阴解驳,天日快晴,礼毕还宫。

7月14日

○癸酉,辰正,中殿御正殿,即殿下受朝之正殿也。受内外命妇及百官贺。王世子率百官,世子嫔率命妇以贺。外命妇,则正二品以上及亲功臣、六承旨夫人,进参。史臣曰:“曷为书御正殿以受贺乎?书失礼也。正始之初,分义尤不可以不审辨也,而小君受贺于殿下听朝之所,可乎?纵行宫狭隘,岂可无内外别乎?如此而礼官无所启,台谏不为言,异日干预之渐,未必不启于此。可胜叹哉?”

○申时,上以权停例,受百官贺王世子率百官,行四拜礼于阙庭,进贺笺。笺,颁赦。其赦文曰:

坤闱久旷,常切寤寐之求;壸仪穆临,式正婚姻之礼。宜推涣汗之典,与同臣民之欢。顾予眇躬,叨膺丕緖。二元合德,盖干功难于独成;三纪守文,而王化资于内助。徂玆宗事之无主,载念阴教之或亏。礼难轻行,时亦有待。咨惟金氏,系出令门。淳粹柔嘉,得之天与,诗书礼法,亦有家承。淑问已彰于洽阳,法相允协于汉制。硕媛始得,显册宜加。乃于本年七月十三日壬申,册为王妃,冕而亲迎于馆所。玉牒扬休,瑶图衍庆。履端正始,聿启万福之原。求贤审官,寔基二南之化。盍霈雷雨之泽,庸表翟茀之祥。自本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子孙谋杀祖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强、窃盗、杂犯、死罪外,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决正、未决正,已发觉、未发觉,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星轩动淸明之辉,闾巷无怨旷之叹。勤俭孝敬,申歌于诗。宗族子孙,皆化于善。於戏?眚灾肆赦,率囿并生之仁;品物昭苏,罔干惟新之政。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兵曹正郞许筠制进。

7月15日

○甲戌,王世子朝问安。

○谏院启曰:“全罗右水使李应彪,前为加里浦佥使,与其时水使李亿祺,同赴闲山岛,临战先遁,使主将败死。至今舟师之人,莫不痛愤,而罪则不加,反蒙擢拔,为应彪者,所当感激,图报之不暇,托以措备军饷,多造船只,私自放卖,价物尽输、其纵恣无忌之罪,不可不惩。请命罢职。顷日大平馆修治时,赴役坊民,因掘土,一时压死者,多至数十人。其父母妻子,怨呼盈路,惨不忍闻。当部董役之官,不得辞其责。请命罢职。”答曰:“李应彪,徐当发落。部官员,依启。”

○弘文馆副提学李睟光、典翰柳梦寅、副应教赵正立、校理李愖、李廷馦、副校理朴震元、具义刚、修撰李善复、副修撰李志完、姜籀、正字于好善札曰:

伏以,昏礼者,合二姓之好。上承宗庙,故古人以为:‘庙见然后成妇。’其礼之重如此。今者六礼既行,仪文备举,而独于庙见大礼,阙焉不讲,岂非欠典之甚者乎?若以不载于《五礼仪》,为难轻举;则亲迎之礼,亦《五礼仪》所不载,而中庙朝始行之,遂为今日之懿范。况庙见一节,为礼尤重?考诸古礼,参以《会典》,历代帝王,莫不通行。岂宜以近代未遑之典,《五礼仪》未备之文为诿,而不行于今日乎?古者三月庙见,而《朱子家礼》,制为三日庙见之礼。目今事不预讲,三日之内,虽未及举,独不可依古礼,行之于三月之内乎?因情据礼,断而行之,则不但于今日盛仪,少无未尽之悔,垂诸后世,亦将为遵行之定法。岂不美哉?况我国士大夫之家,亦多行此礼,而独为朝家之阙典,臣等窃以为未安也。伏愿圣明,亟令礼官,讲定举行,不胜幸甚。

传曰:“此礼似难。”

○礼曹启曰:“传曰:‘庙见之礼,不须泥古,第未审,天朝行之,载于《会典》否,其仪如何?言于礼曹事,传教矣。臣等取考《大明会典》皇帝纳妃仪,纳采、问名,前期择日,遣官告天地宗庙,发册奉迎之后,有庙见之仪。是日早,内官于奉先殿,陈设牲醴,祝帛毕后,上同皇后至,赞引引就拜位,上在东、皇后在西,行礼如常仪,祭毕还宫云。是仪在于合卺之前,其与《仪礼》所谓三月而庙见,《朱子家礼》所谓三日而庙见云者,其先后之序不同,此则不可考矣。奉先殿,见《会典》庙祀条。洪武三年冬,以太庙时享,未足以展孝思,始于干淸宫,别建奉先殿,朝夕焚香,朔望瞻拜,时节献新生,忌致祭,用常馔,行家人礼。永乐定都,建宫殿如南京,嘉靖中,每遇圣节及中元、冬至、岁暮,皆有祭告。太常寺题知、光禄寺,办祭品,至期内殿行礼云。敢启。”传曰:“奉先殿,非宗庙,似近于我国家之文昭殿。在于合卺之前,则又似非庙见之礼矣。更为博考历代之礼及仪礼礼文以启。”

7月16日

○乙亥,王世子昼问安。

7月17日

○丙子,同知中枢府事郑仁弘召旨,在家祗受,病重不得就道事,入启。

○备边司启曰:“丁酉年,元均进入绝影岛时,李应彪以先锋将,先破贼船十馀只于多大浦,退屯于七山岛时,仍为捍后。其夜各船溃散之事,则舟师之人,无不昭知,而造船私卖,事系极骇。但闻李应彪,到任之后,欲措备船上大炮,而物力无出处,拟以退板,造小船而贩卖,至于禀报上司,恐有人言云,则因此讹传,或不无是事。第台谏既已重劾,强为仍任,恐妨事体事。”入启。

○礼曹,以《开元礼》,皇后见皇后庙仪,书入,传曰:“知道。勿为更考。”

史臣曰:“庙见之礼,其见于《春秋》、《诗》、《礼》,传注及先儒之说者多矣。礼官不能博考,乃以不相合之文,引而启之,宜乎有是答,而勿举也。亲迎之礼,三代之后,行之者鲜矣,而犹且行之,以复古礼,则何独于庙见。苟引唐制,而不法古礼乎?非三代之礼,不敢陈于王前,惜乎!臣未见斯人也。”

○礼曹启曰:“以本曹草记,传曰:‘奉先殿,似近于我国之文昭殿,在于合卺之前,则又似非庙见之礼矣。更为博考历代之礼及礼文以启事’传教矣。臣等查考史官誊来丁丑年大婚时仪轨,则亲迎之后,弘文馆副提学李耔等启曰:‘婚礼之大者,乃亲迎,而古人以为庙见,然后成妇而定位。今正礼已举,庙见之礼尤重,须举行之。古者三月庙见,朱子制为三日庙见之礼。但三日似急迫,则三月亦古礼,犹可仿而行之也。’传曰:‘庙见,斯礼也。其考古籍,付标以入,弘文馆古籍,书单子以启。’议政府、礼曹同议启曰:‘欲行古礼。可谓美矣。但我国妇人礼度,不如中国。今既朝见于大妃殿,又请命于天子,则安可谓之不成妇乎?愿自上斟酌焉。’传曰:‘弘文馆付标正礼以启,故收议耳。果如政丞所启,其依启。台谏启请庙见回启,不允。’其时弘文馆付标古籍云者,未知何书,而《仪礼》有庙见之仪。自若舅姑既没,则妇人三月乃奠菜,止右奠菜,乃庙见之仪也。故改付标以入。至于历代之礼,则考诸《杜氏通典》庙见条,北齐纳后以朝见后,又择日谒庙,皇帝使大厨,先以大牢告而后,遍见群庙云。臣等闻见孤陋,又无书籍,此外未有所考。敢启。”传曰:“乍见《仪礼》付标处,则非后妃之礼。前日弘文馆札中有曰:‘历代无不行之。’云。历代前例,更为考启。”

7月18日

○丁丑,大司谏李尚毅、司谏金大来、献纳尹𪰙、正言李久澄、柳穑,避嫌启曰:“李应彪,乃李亿祺之管下将官也。亿祺尝与应彪,约以同死生,及其与贼相搏,诸船奔溃之时,亿祺惟以应彪为可恃,下碇待之,且使军官,大声疾呼,应彪偃其旗,促橹而遁,致亿祺败死。此则亲见者,亦有之。至于造船贩卖,措备粮饷器械,此系边将之能事,而应彪则藉公营私,多造船只,来卖京江,价木直输其家,所闻誊播,人莫不痛愤。臣等论之,盖出于此。今见备边司回启之辞,一则曰先破贼船,仍为捍后。一则曰禀报上司,因此讹传。以臣等所论,有若失实者然。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言不能取信,不可䩄然仍冒。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大司谏李尚毅、司谏金大来、献纳尹𪰙、正言李久澄、柳穑,并引嫌而退。有闻辄论,乃言官之责也。今此李应彪,见贼先遁之状,贩船私取之说,播在人口,莫不痛愤。谏院之启,实出于公共,有何失实之事乎?别无可避之嫌,请李尚毅等出仕。”答曰:“依启。”

○谏院启曰:“全罗右水使李应彪,前为加里浦佥使时,与水使李亿祺,同在战所,约以死生,及亿祺与贼鏖战之时,应彪见其势孤,促橹先遁,仍致亿祺之败死,至今舟师之人,莫不痛愤。论以军律,合置重典,而罪则不加,反蒙拔擢,为应彪者,所当感激沫血,思报国恩之万一,而及赴本镇,专事剥割,酷用刑杖,多造船只,私自贩卖价物,公然输入其家,其纵恣无忌之罪,不可不惩。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7月19日

○戊寅,以李时言为平安兵使,金太虚为庆尚左道兵使,郑应圣为全罗右道水使,姜签为司仆寺正,洪湜为司宪府执义,李好义为司宪府掌令,柳时行当大庭试,以曲中时好登第,士林哂之。为司宪府持平。

7月20日

○己卯,兼庆尚等四道都体察使从事官,以体察使李德馨意,秘密启曰:“倭使既称八九月间,当再来。当初全继信等过海时,约以休静回报,在于九月间。其时似当令惟政往见,而致其师之语,以解贼谋,但回答之语,必先定主意,然后可以观势善辞。若早晩许于绝影岛开市,则措语之际,微露其意,而待军门委官出来,再图议处可也。若与关市而终不许,则又当以天朝为诿,而直告之。此事不量后尾,有所轻处,则一许之后,其忧反有甚焉。惟当将计取计,以縻此贼,而毕竟相讲天朝委官,而托言处之,似为稍胜。统论其利害,则如此矣。第以自上年以来,多般费辞,迁退至今。当惟政回话之时,狡倭颙望其处置,而辞语无归宿之处,听之缺然,则明春必有哄胁之举。此不可不虑也。大概彼贼失望,则促目前之祸,我国轻许,则贻后日之悔。两端处置,极为重难。边事安危成败,都系于此机。请令备边司,广收群议,得其长策,裁度施行。上年柳根赍奏往来之后,倭人连续来到,要言吓语,前后不一。具实陈奏,顺付于某使臣之行,使天朝洞知此贼情形,亦似便益。敢此并禀。”传曰:“允。”

7月21日

○庚辰,王世子问安。

○成均馆启曰:“大成殿毕役奉安事,曾已启下矣。今日已为奉安,则庙貌重新,庭树依旧,不胜感幸。但东西庑神门,因力绵,未得一时修建。前日收拾米布,略有馀资,已燔瓦讷,亦多馀资。石役则因旧添新,亦不至多费人力。但该入材木绝乏,若及今秋,遣有计虑馆员一员,带同监役官一员,依上年例,派遣江原、黄海、忠淸有材木处,与各道监司,从便相议,量数采办,令于明年解冰后输送,则两庑神门等役,可及今秋完了,瞻观无欠矣。今若停役,后日当为新局,材力必倍入矣。敢启。”传曰:“允。”

7月22日

○辛巳,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离卦》。李德馨曰:“《易传》,以卦象,推明天下之物理。其象虽似难晓,其义则无非真实之理。至于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之句,乃极言天地之化、圣人之圣。此与《中庸》首章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等语,相为表里。天地圣人之功用,虽极广大,而其道,则至诚之外,更无他道,其工夫,则存养省察。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无所偏倚,及其发也,有所相感,则于是有之南之北,为善为恶之岐。善者约之,归之于正。接物之际,要使泛应曲当,无一不出于正,则相感之道,自然亨通。人君欲正朝廷百官,须先正其心,相感之际,不离于正。唐、虞之时,群臣和睦,济济相让,亦由于圣人至诚相感之正。人君所当体念也。若此诚,斯须间断,则不可谓之诚也。”上曰:“领相之言,极其至矣。学问之深,可以见矣。”成泳曰:“德馨之言,善矣。臣何敢更有所陈,而苟能至诚以动之,金石可通,鬼神可格。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此诚之效也。殿下三十年临御以来,推诚御下,无游畋声色之过,而乱生不夷,民未蒙泽。自上宜反躬自省,参以古训,自念以为,无乃一号一令,有所未尽而然耶,益修格致诚正之功,励精图治,常加兢惕于心曰:‘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戒谨恐惧,不敢小忽,动静之间,恒存于心上可也。伏见近来,天灾时变,叠见层出,非寻常文具,所可救也。莫若愼于隐微,察于幽独,念玆在玆,惟笃诚信,不独责效于文为之末节,则朝廷庶可和平,万民庶可蒙泽矣。崇俭节用,在当今急务。大乱之后,民心涣散,物力荡竭,自上虽屡勤传教,而下无奉行之臣。烦文末节,无所用也。”德馨曰:“时事已到十分地头,而人心玩愒,致力于末节,侈靡之渐,日益。上下惕虑,无忘在莒之日,可也。”史臣曰:“若李德馨、成泳之启,可谓随事进规,深得告君之体矣。人君苟能悦而能绎,从而能改,中兴之美,不难致也,而犹有所未尽焉者,惜哉!” ○以备忘,传于政院曰:“黄廷彧,年老元勋,放送可矣。当贼臣郑澈,盗窃国命,广植私党,胁制朝廷,凶焰滔天,威福生杀,皆在其手,人莫敢出一言。洪汝谆,奋不顾身,率诸同僚,伏阙抗章,直斥其罪,幸而奸凶伏辜。自是之后,汝谆为奸党所仇,构陷者屡矣。数年前,因一时纷挐,至于削职,门外黜送,岂不冤哉?放送,职牒还给。”史臣曰:“廷彧,屈节仇庭,有覆载难容之罪。汝谆,当壬辰变初,身居本兵,败误国事,逮己亥、庚子年间,致朝着坏乱纷扰,士论不与焉。二人俱以椒掖姻娅,一朝并释,中外骇愕。”

7月23日

○壬午,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启曰:“前日功臣都监启辞内,淸难征倭句管磨链元勋,令大臣商议,启禀施行事,允下矣。淸难功臣,则上年以洪可臣,句管磨链。洪可臣,斯速下谕上来,使之磨勘宜当。征倭功臣,则权栗、李舜臣等,俱已身死。此外主管磨链之人,臣等亦未知某人为可。且却贼复国之功,都在圣上至诚事大,而天朝曲为救济耳。我国诸臣,虽有些少勤劳,亦是职分内事,有何殊勋可纪?臣等之意,扈从征倭,似不当区别。战阵宣力表表者,圣鉴已为洞烛,拈出若干人,通融磨链,恐合事宜。唯在上裁。但征倭参录者,示扈从诸臣,过为忽略,则后日将士之心,不无缺然,亦为可虑。敢并禀。”传曰:“允。群议如此,则合录亦可。但今次贼变,前古所未有之变。此则眇末之所致,而天朝发兵驱除,恢复土,此又前古所未有之功。此则扈从诸臣之忠,岂他人之所为乎?且力战将士,虽不可不录,我国将士,实无却贼之功。其中参酌得宜磨链,不可猥滥。大概合录与否,令元勋更议酌处。”

○以金睟为刑曹判书,李用淳为知中枢府事,郑仁弘为大司宪,李光庭为佥知中枢府事,金宇颙为弘文馆副提学,李有中为工曹参判,禹伏龙为忠淸监司。

7月24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大司宪郑仁弘上来事,下谕时,以不得不上来之意,政院措辞敦谕。”

○功臣都监,以元勋意启曰:“臣恒福意.‘壬辰之初,职在枢要,义难奔避,只得弃马随行而已,毫无所事,而猥忝元勋,视诸将汗马之功,心甚愧恧。及承录勋之命,适忝大臣之位,职当定功勘次,深恐诸将之劳,反居臣等之下,故欲别为磨链,使隆相等,今庙议如是。自前定功,专在庙堂。询问或及元勋,臣何敢更容他意?臣崑寿意,扈从,是大驾西幸时扈从,诸臣征倭,是征讨倭寇将士。两件事,名义自不相同,似不必强合为一。且征倭功劳等第,又非扈从之臣所能详其轻重虚实。若得参详得中,俾无滥漏之弊,必须别使详知首末之人,自为句管,随所见知,从实讲定,恐为得宜。’敢启。”传曰:“若合录,则其名号何以为之?先为勘定以启。”

7月26日

○乙酉,有政。

○宪府启曰:“黄廷彧,陷在贼庭之日,背弃君父,甘心屈膝,至为仇贼,割地要和,偃然通书于本国。秀吉则称以殿下,于殿下,则不书臣字。论以王法,罪在罔赦,而竟保首领,得返田庐,圣上待勋旧之意,已为至矣。曾未数年,继下全释之命,凡系瞻聆,莫不骇愤。请亟收成命,以快舆情。”答曰:“临年勋旧,全释不妨。何必论之?”

○献纳尹𪰙,来大司谏宋谆未肃拜,司谏金大来、正言柳穑、蔡衡,未肃拜。启曰:“及第黄廷彧,陷在贼庭,反面屈膝,以关伯称殿下,于本朝不称臣,偃然通书,至请割地,背本国、从他国,罪关十恶。此八议之所不得应议者,而特以年老元勋之故,既许放归,圣上优老待功之意,至矣尽矣。虽使之老死田里亦荣矣。岂合全释其罪,复使偃息于都下哉?放送之命一下,物情莫不痛愤。请命还收。益山郡守李麒寿,家在恩津,地距本郡一日程。官库之物,駄输络绎,闻者莫不骇愕。请命罢职。通津县监沈沦,怠弃官事,加以贪饕,使畿甸稍完之邑,日就残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黄廷彧墓木拱矣,元勋之人也。放释未为不可,馀依启。”

史臣曰:“廷彧,罪通天地。纵有元勋,不可赦也。两司之论,出于公共,自上犹不快从,时论叹之。”

答兵曹佐郞郑仁涵疏曰:“省疏,嘉尔谠直。”仁涵,仁弘之从弟,为人愚劣。疏中有曰:“舜举皋陶,而不仁者远”,指仁弘也。又曰:“顷日备忘,孰不曰大圣人所为,出于寻常万万也?”指放汝谆也。有识咍之,然其疏,以呜呼发端,深陈危急之状,故以谠直褒之,有以也夫!

○以宋谆为大司谏,姜籀为持平,蔡衡为正言。谆无气节,衡愚劣。

7月27日

○丙戌,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咸卦》。领事柳永庆、同知事李好闵、特进官申磼、尹承吉、参赞官柳永询、司谏金大来、掌令李好义、侍读官李愖、典经丁好善入侍。上读前所受《咸》序卦,止感通之理。侍读官李愖进讲自象曰山上有泽,止可吝之甚也,音二遍,释一遍,上读新所受音释各一遍。李愖曰。注言:“中虚则能受,实则不能入。”又言:“虚中者,无我也,无我者,无私心之谓也。周濂溪通书云。‘无欲则虚静,虚静则明,明则通。’通者通天下之理也。程子曰:‘有主则虚,无主则实。虚以受人,非但学者所当体念。’人君以一人之身,聪明才智有限,而万机至烦,庶务至众。若不虚心而广受于人,则其何能济?自上尤宜体念也。”好闵曰:“相感之深,无如男女,故以此取譬。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夫妇至亲密也,而道行乎其间。是以难耳。虽不能无感,而要须不失其正也。”愖曰:“九三,咸其股。九三,以阳刚之才,居下之上,当以正道自持,以感于阳。顾乃应于上六之阴,是不能自守者也。为其上者,亦不能以正道待之。反信亲近亵御之言而用之,则是上下俱失其道,私情胜而蔑公义,用舍是非,终不至于顚倒者鲜矣。可不戒哉?圣经垂训之意深矣。人君所当惕念处也。”

7月28日

○丁亥,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还收事。答曰:“已谕。不允。”

○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临年勋旧,放送为可。”

7月29日

○戊子,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累年放黜。今其年老临死,可以释之矣。待勋旧,不可不如是。不允。”

○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与答府同。 ○大雨。自月初,恒雨少晴,至是连数日,大雨如注,平陆涨溢,禾谷损伤,民失西成之望。

7月30日

○己丑,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己为参酌放释,今不可还收。”

○谏院启曰启前黄廷彧事。:“阃帅之任,两界尤重。杀人者死,邦有常刑。平安兵使李时言,名虽武夫,位列卿宰,敢于白昼广众中,拔剑杀人。得免刑章,已为失法,而曾未阅岁,遽膺阃帅重寄,物情骇异。请命罢职。监司之职,古称方伯,固非人人所堪冒。况是湖西,素号难治之地,屡经逆变,人心汹惧,溃散已甚,安集镇定之责,视他道尤重。新监司禹伏龙,发身门荫,虽得干能之名,揽辔澄淸,决难付诸此人之手。请命递差。潭阳府使吴定邦,为人汎滥,赴任之后,纵其家奴,防纳本邑贡物,又令子弟,私作衙屯田,发民耕耘,以为自用之计。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重贻民害。请命罢职。”答曰:“黄廷彧事,答府同。李时言事,不可与杀人同论,关西阃寄,非此人不可,何可罢哉?人君用人,安问出身与否,人之才器,亦不系此。禹伏龙,不可递差。吴定邦,依启。

史臣曰:”廷彧罪通天地。台谏之论,出于公共,而上犹不快从,欲以勋旧姻娅之故而赦之,其何以服人心,而惩罪恶哉?“

八月

8月1日

○朔庚寅,上在贞陵洞行宫。

○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不可还收。使之得返旧居,以终其年。”

○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及禹伏龙请递、李时言请罢事。新启,金沟县令张经世,为人昏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怨咨日甚。本县乃沿路残邑,凋弊莫甚,苏残起弊之责,决难付诸此人。请命罢职,其代十分择遣。”答曰:“黄廷彧,何可还收?使之得返旧居,以终其年。李时言、禹伏龙,不可罢递。张经世,依启。”

○赐嘉礼时正、副使金命元、韩应寅以下,赏给有差。传教官都承旨南瑾、都厅尹祈、金庭睦,各加一资。史臣曰:“爵赏,所以懋功德也。因喜滥施,古人所戒。都厅则有终始奔走之劳,犹之可也,承旨则暂时传命而已,至陞宰列,不已滥乎?旧例,色承旨传命,而瑾自代为之,终得重加,时论以此尤鄙之。” ○以备忘记传曰:“在前儒生殿讲,有规式。依旧例取禀可也。全经文臣,亦启下。”

8月2日

○辛卯,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咸卦》。愖曰:“九四,以爻次言之,当曰感其心,而不然者,此卦专主于感,故不复言心。先儒曰:‘咸主无心,若着一心字,则有所着,而感不得也。’或又以为脢、腓股,在外显著,故取象,心则在内而不见,故不言也。大概道贵虚中,虚中之要,舍主敬,何所着功?”上曰:“贞正自然,则能感应矣。若先有心于感,则不能也。”愖曰:“极言天地感应之道,乃曰日往月来,寒往暑来之义,末乃言学问之要、功用之极。”领事李德馨曰:“能主敬,则淸明在躬,其应无穷。”上曰:“吾儒之言,恒曰主敬,欲以敬存诸心。是有着于一敬字中,却不得虚。此心不一,如何得所谓虚中也?”史臣曰:“上之此言,近于禅学,似欠于直内脩身之义。心无存主处,何能得虚中?故先儒曰:‘静时须用敬。’又曰:‘一敬足以敌千邪。’无此,则心且外驰矣。若不用主一无适之工夫,而但欲此心之虚,则是虚无而已,寂灭而已。又焉能直内而修身,以至感人,而天下平之盛也?侍讲之臣,徒务以湛然无着,启之,而不启所以湛然者,即主一之效,惜哉!”德馨曰:“能敬,则此心如止水之不动,明镜之无疵,无所不昭,而其应无穷。”愖曰:“感应之道,在人皆然,人君继天立极,无私党偏,廓然大公,乃有以感。天下若有所偏倚,则所感不过左右私昵,焉能感天下之人才,而无所不通乎?如高宗之帝赉良弼,乃思无邪,至诚感动之效,天且不违,而况于人乎?”德馨曰:“讲官之言,甚好。先儒曰:‘人君当先防其未萠之欲。’苟能淸万化之原,以虚受人,则天下万善,皆归于己,若一号令之间,有一毫私意间之,则所施不广,所感不周矣。”

○成均馆进士崔克谦等,上疏以五贤从祀事。答曰:“深嘉尔等之意。但此重事,难于轻举。所以自前陈疏非一,而未即行者。宜知之。”史臣曰:“五贤,阐明道学,用夏变夷,其有功于斯文为大。配享文庙,宜也,非僭也。至如崔、薛之伦,亦得芬苾之报,而以五贤之盛,久欠从祀之典,士林之所共叹也。况重新圣庙,事类创始,尤当举行于此际,而上教以轻举为难,馆疏至再而遽止,惜也!” ○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已谕。不允。”

○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事。杨州牧使吕𥙿吉,前任公州,唐将刷马之价,多无置处,及到本州,征阙太滥,阖境怨咨,使畿甸重地,日就凋弊。请命罢职。临事奔走,乃臣子职分之当然。今此嘉礼时执事之官,因一时微劳,至膺重加,爵赏之滥,莫此为甚。成命一下,物情俱骇。请都监都厅尹祈、金庭睦及传教官南瑾等加资,并命改正。”答曰:“黄廷彧,已谕不允。尹祈等加资,不可改之。吕𥙿吉,依启。”

○有政。以成泳为忠淸监司,申渫察察无局量。为黄海监司,卢稷有干局而贪财黩货。为同知中枢府事,郑恊短于干局。为承文院判校,权用中为人泛滥。为内资寺正,朴震元为直讲,柳涧为弘文馆副修撰,赵中立为礼曹佐郞,禹伏龙为罗州牧使,李世温为杨州牧使。

8月3日

○壬辰,宪府启黄廷彧事、嘉礼时加资事。答曰:“黄廷彧,今可放矣,不须论执。加资事,大礼事体重,加资未为不可,亦不须论之。”

○谏院启前启黄廷彧事,今可放矣,不须论执。“

○备边司秘密启曰:“橘倭才回本岛,今此倭人十四名,又率被虏人口二百二十九名而来,要探我国事情,即刻左水使李云龙,以拨马驰送其书启。臣等看得,此贼屡遣被掳人,佯示诚款,而潜为恐胁之语,以试我国。此后亦必频数出来矣。此倭等,久留有弊,今当答曰:‘尔等之情,我国具报天朝,而天朝论议不一,尚未有回下,链兵将官,方巡全、庆两道海边,而内臣高太府委官,以密探本国机事之故,留连王京。事体不便,故不能悉及,天朝早晩必有回报,回报若来,则我国当说与,尔等知之。’以此辞缘,令承文院急速磨链书启,拨马驰送,且给米石,以酬其刷还之勤,使之速为发回宜当。倭使与被掳人,连络出来,他日零贼之发于不意,亦当着念,预防舟师诸事,倍加申饬,设伏巡逻,毋致少懈事,本道巡察使、统制使、水使处,并为拨马知委申饬何如?”答曰:“允。”

8月4日

○癸巳,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咸卦》。

8月5日

○甲午,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已谕。不允。”

○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事,嘉礼时加资事。”答曰:“并已谕。不允。”

8月6日

○乙未,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咸卦》。上曰:“周易深奥,义甚难晓。”德馨曰:“《易经》,圣人取象数而设卦,引而申之,触类而长之,天地变化、吉凶消长之理,莫不具载,其实不出于阴阳道体之外。《程传》,发明义理。《本义》,主言占说。占固是《易》之本义,然唯理无穷。理既明,则数不足言,而千万古处变之道,不外是矣,故先儒之说,以为《程传》最精。”上曰:“𢘆字是恒字,而此则心傍一日下,不画一字者,何义耶?”梦寅曰:“字义云:‘立心如一日为恒。俗用一日下,又画一者非也。”德馨曰:“天地之道无他,只是至诚无息而已。《中庸》曰:‘文王之德,纯亦不已。’以大圣言之,与天地合其德,以学者言之,致曲有诚,推极其至,日用行事上,必自慊而毋自欺,日日新之,以进乎道。若少有间断,则道非其道,而非恒久之道也。”

○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事。嘉礼时加资事。答曰。已谕。不允。

○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潭阳府使宋梦龙,为人庸劣,年且衰耗,湖南繁剧之地,决难堪任。请命递差,其代以文武中有手略人,十分择遣。”答曰:“黄廷彧事已谕不允。宋梦龙事,依启。”

8月7日

○丙申,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已谕。不允。”

○宪府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已谕。不允。”

○礼曹启曰:“承文院启辞内,”中殿册封,王世子册封奏请时,皇太子前,并为奏本与否及方物有无,令礼曹预为议定事,传曰:‘允。皇太子前,不当并奏事’,传教矣。既有启本,方物似难独无。敢禀。“传曰:”允。“

8月8日

○丁酉,谏院启曰:“前启黄廷彧事。”答曰:“依启。”

○宪府前启黄廷彧事。“答曰:”依启。“史臣曰:”廷彧忘君附贼,罪通于天地,全释之命,固出于私。至于台谏久论,则从之。盖公论所在,辞顺理直。虽凡主,不得不从。况圣明乎?信乎孟子之言曰:‘吾君不能,谓之贼。’人臣苟能随事善陈,勿欺而犯,则何患人主之不从谏如流哉?噫!方廷彧释日,以恩私蒙放赦者,固非一廷彧,而台论有所未及,惜也。“

8月9日

○戊戌,政院、玉堂,诣东宫问安。时,世子患痰热之证,久而不宁,故问安。

8月10日

○己亥,宪府启曰:“掌令李好义,引嫌而退。言官既在时推之中,势难在职。请命递差。中朝节日,进献礼物之数,自有常规,而今次冬至使之行,黄、红䌷未备之数,多至六十馀匹。此虽由于该司怠忽不谨之所致,户曹亦不能前期检察,使进献莫大之事,亏阙若此,将不免顚倒,骇愕莫甚。请济用监色官员,先罢后推,户曹色郞厅罢职,堂上推考。”答曰:“并依启。济用监色官吏,拿鞫。”

8月11日

○庚子,卯时,上行千秋望宫礼。

○宪府启曰:“乱离以后,京中士子,散处四方,今闻别举之奇,贫寒士子,难于久留,临时来萃,因该曹事目,方应《小学》考讲,而许多学子,一二日内,决不得毕讲,将使无辜停举,事甚未安。请该曹考讲事目,姑为停止,过试后,各别前期知委举行。”答曰:“不为预先来讲,不为举行事目,此亦未便。不为考讲,则杂人来赴,不可不为,令该曹察处。”

○吏批,以洪庆臣为承文院判校,黄致诚为尚衣院正,姜签为侍讲院辅德,郑恊为议政府舍人,赵庭坚为司宪府掌令,文励为侍讲院弼善,李善复为兵曹佐郞,李光胤为弘文馆修撰,李侃为潭阳府使。

8月12日

○辛丑,宪府启曰:“杨州牧使李世温,前为守令时,多有贪黩泛滥之事。畿甸残破之地,不可付诸此人。请命罢职。赴举士子,必前期录名,均数分所,挂榜知会,而今此《小学》之讲,尚未得毕。试场只隔半日,录名分所等事,决未及为之。请姑停考讲,急速录名分所,俾无顚倒难处之患。”答曰:“依启。”

○谏院启曰:“乱后武科取士,其数极多。此虽专为防戍一事,而公私贱隶,无不窃捷,已多混杂之讥,至于不识一字,未记姓名者,太半皆是,一出仕路,漫不省文簿,坏事莫甚。今此海阵别举,非徒京外诸般杂类,亦皆参榜,夤缘请托,种种奸滥之事,有不可形言。覆试规矩太歇,且无讲书,其为混杂之弊,必有甚于前日。请令该曹,更禀施行。近来京中缓急预养之军,专靠训链都,而军人之怨苦,日以益甚。此无非将官等,多般侵害,致有此弊也。顷因筵中启辞,特令都监,官军任意使唤,或跟随差定之人,摘发以启,则为都监者,所当一一按核,从实请罪,而泛然归罪于微末哨官数三人,以为塞责之地,至为未便。有司堂上,请命推考。知事边良杰,身为大将,非徒不为钤束。管下诸将,至于巡视,旗牢子各三名,称为陪人,循环带率,且以私事,任意使唤,如或拒违,则辄加棍打。中军以下将官,以此效尤,跟随使唤,人无不为,及其命下之后,偃然与他提调,联名待罪,有若不为身犯者然,物情莫不痛愤。请命罢职。”答曰:“依启。边良杰事,徐当发落。”

8月13日

○壬寅,辰初,上行冬至使拜表礼。

○传于政院曰:“近日择空日,儒生庭试为之。”

○领、右相启曰:“臣等偶阅新印《皇华集》,其中有平壤行次韵长篇内,有‘身离草野哀天兵,草间白骨如委积’等句。李提督攻城时,贼莫敢出拒,半时陷城,但于七星门内,土窟围攻时,天兵虽有中丸损伤,其日大捷威振,黄海道沿道之贼,一时尽空。以压卵建瓴之势,赞其成功,似未足以形容其壮烈,今乃下语如此,东征将士等见之,其得无懑然不平乎?广宁李摠兵与诸子,必先见此集,深以为歉。此句令大提学,删改印送似当。此非闲漫诗句,系关天将实迹,故敢启。”传曰:“允。”

8月15日

○甲,以左议政三度呈辞,答曰:“安心调理。”

○礼曹启曰:“中殿册封、王世子册封奏请时,皇太子前,不可全然致阙,方物则似当为之,更议施行事,议于大臣,则皆曰:‘礼曹郞厅,来问皇太子前方物,应为与不应为,臣等谓:“既无启本,则方物不可无端封进矣。无启本,则方物不须为之”事,言送矣,今承下教,更为商量,以我国之事奏请,而皇太子前,全然无所关由,则皇太子不知我国使臣,因某事往来,揆之情理,似为未安。臣亦有此意,而但虑只备方物为未稳,未及更禀,伏见上教,至为允当。然则以奏请启本,并磨链方物,似不可已。敢启。’云矣。”传曰:“允。”

8月16日

○乙,弘文馆札曰:

司谏金大来、执义洪湜,并引嫌而退。推鞫既毕之后,所当仍留启辞,而再请留门,亦涉未安。大来之不得连启,势使然也。至于湜,则不过泛然酬答之语,尤无可避之嫌。大概庭鞫方急,不可以些少之事,轻递言官。司谏金大来、执义洪湜,并命出仕。

答曰:“依启。”

○执义洪湜、司谏金大来,就职而出。

○谏院启曰:“前启边良杰请罢事。今此冬至赴京使臣,去十三日辞朝。乃于十四日昼时,行到慕华馆武科所。奉表过去,所内诸试官,俱为停试起立,而一行上下军官通事辈,无不偃然骑马穿过。场屋至严之地,非徒事体未安,受命经宿之后,始离京都,极为骇愕。请冬至使金玏、副使金时献推考。管押使金庭睦,亦于十四日出去,并命推考。”答曰:“依启。”

○大提学李好闵启曰:“中殿诰命冠服奏请奏文,大臣令臣撰出,故臣构思已久,而其中一款,大有难便者,不得不仰禀。当初诰命冕服奏请补赐之时,懿仁王后,已为升遐,故只请大殿诰命冕服,不并举王后,而辞不明白,致令礼部,并与王后诰命之服而补给。使臣之意以为,懿仁王后虽已升遐,诰命之服,则当藏宗庙,不为分疏,等受而归。是则懿仁王后之讣,时未闻于天朝,而天朝谓懿仁王后生前领受也。此是上年十月所补给也。此事前于诰命冕服谢表头辞,略为历及,而中朝人不无忽看而遗忘。今若遽以新妃诰命冠服为请,则天朝必有疑诘之弊。此间措语,臣不敢率尔撰定。请令礼曹,议于大臣商确夺施行何如?”传曰:“据实以奏而已,别无可议,且预为撰定启下,毋踵近日临时顚窘之习。”

8月17日

○丙午,校书馆,以提调意启曰:“《皇华集》,平壤行次韵长篇内数句,令大提学删改事,允下矣。此数句删改处,付标以启。且末端臣好闵,上两使大人两帖,正使所答两帖,佥意以为:‘若存此,则似若与天使相诘正者然,去之无妨云,故并为付标,敢禀睿裁。”以备忘答曰:“《皇华集》未尽处,虽不得不改,而当初制呈之时,已经天使之眼,其藁亦已赍去,想必传于中朝,播诸人口矣。篇中四句,语意、文字,全改之,未知如何?大抵《皇华集》,只录其相与唱酬者,以传于后而已。若所录与所制异矣,中朝人见之,以为远接使之归,必国中能诗者改撰,天使亦为致讶,而与我所酬者,何若是其异乎?此非远接使之诗也。恐所损非细。设使在所当改。此付标之句。尤似欠稳。至于亦恩亭之称,故事,天使之至,远接使之有亭榭者,必请诗若文,以传及之,盖无忘《角弓》,封植美材之意,而遂因为例。顾天峻之来也,李好闵援旧例,上帖于天使曰:”藩京东四十里许,有水名南溪,颇有林泉之胜。戊戌岁,谢恩朝京,蒙钦赐赏银,奉以来归,语所亲曰:‘昔陆买得南越金,与诸子为击鲜之资。是蛮国所赠,不过为飮啖资,若陪臣所受于天子者,则不可不图示永久,使子孙传之。’仍就买此地,为桑树终老之所,唯亭未成。亭既成,当名之曰‘亦恩。’盖东人一丘一壑之保,皆出于皇恩,而又赐之金,而得买地起亭,则亦恩也。切念大人,又皇上之使,傥赐一语,以贲草莱,则亦一恩也。“顾回帖诘之曰:”据来启,既受天子洪恩,而以亦字名亭,似非承尊之义。余此来,尚不敢自比陆贾,恐以尉佗辱贵邦,而遽尔引况,何也?余诗虽陋,不可以轻。“其后往复诘正,多不可录。元非不善。此则天使之言过矣。但其陆贾之事,引用之际,未免偶失语势,以致天使之发言,甚矣,言语之难也!以卿之才,尚且如此。今若去其两帖,则顾使所谓数数诘正之语,后人不能详其所指矣。顾又赋诗曰:‘陆贾当年发妙言,尉佗黄屋改王门。未闻南越之臣子,结宇疏畦戴汉恩。’予之妄见,此诗盖翻用远接使之语,隐然以我国,之南越,其意险矣。然诗句之语,不足数也。初见此集,知卿有求章于天使之举。予戏而自言曰:‘李卿之存心,过于厚哉!乞得伯夷之诗,其将安用?将揭之楣间,贲饰泉石,以为荣乎?其欲以照耀江山,辉映来世者,无乃使风景增羞,花柳失色者耶?为此而漫劳乞诗,竟见困于贪夫之口,诚过于厚矣。今因启辞,并及之,以助卿一笑。付标处及二帖当改与否,问于大臣,更议施行。”史臣曰:“士之丑行,莫甚于贪。苟贪矣,虽有少技,尚奚足观?于此可以见圣上好恶之正。为人臣者,可不戒哉?” ○谏院启曰:“前启边良杰事。”答曰:“失有轻重,罪有大小。似闻大将之所率,自官定送,虽未免使唤,而岂至于罢职乎?况大将,事体非轻。以使唤军卒之故,而大将罢职,恐为不稳。不允。”

○传于政院曰:“九月初九日,谒圣为之。”

8月18日

○丁未,礼曹启曰:“因谏院所启,传曰:‘此事非但古无之事,极为骇愕。何以十三日辞朝,而十四日离京都,经慕华馆云乎?不可寻常推考而已之事’,传教矣。受命之臣,经宿离京,果为可骇。但曾见赴京之行,文书查对,结裹之际,例致晩暮。日势若未及抵于站所,则前途闾落虚踈,许多官员及方物,更无依泊止宿之处。京营库,是城外,且是公廨,故因此不得已留宿于京营,翌日登程者,自前比比有之矣。敢启。”传曰:“此必出于初头作俑者,不顾义理,惟意之行。又或因事势之极难,偶为此一事,不得已之计,遂成悖例于今日耳。夫前人之行事,有是有非,只合择其善者而从之。若临事不顾吾心之天,惟按其前例而行之,则所谓前例者,未必是周公、召公之所定。古礼,受命即行,未闻潜伏于城下,高卧于郊内。是何行迈迟迟,有若寻春?奉表京师,其礼至严,其君再拜而送之者,岂欲使留宿于城南咫尺地乎?”

○谏院启曰:“前启边良杰事。”答曰:“不允。”

○宪府启曰:“近来人怀自便,临事辄避,谬习因循,略不顾忌,骇愕莫甚。今此文科两所,称頉不进差备官,请令吏曹,一一查出,并命罢职。”答曰:“依启。”

8月19日

○戊申,春秋馆启曰:“累朝信史,至今藏置于宁边客舍。此实非奉安之所。不早移置誊书,恐有意外之悔。取考前启下事目,则兼春秋十员差出,使之就《实录》奉安之所而誊书,其功役重大,难于数年内完了。若不设法程督,则迁延縻费,是为可虞。必须急速还为移安于江华,设局于京城中,令本馆堂上,专掌句管,督率本馆官员及兼春秋,每日书役,定其课限,堂上间日监捧,月终计各员所书功役,而入启,然后可以易就。但累朝《实录》,卷秩浩穰,势难一时缮完。该应先书之卷,逐旋取来,以便誊写为当。应行事目,改磨链施行。”答曰:“诚如启辞,但国家多事,明春天使来矣。未知将何以待之。该曹自今,尽罢诸务撙节,犹惧不济,似难设置一局。姑待明年,天使回还后为之。”

8月20日

○己酉,午时,命放送罗德明、宋宜、黄孝吉、林起门、姜涉及诬告人尹庆祐。权𧪤及前日和贼时,招辞所出囚人李汝让等并数十人。时,郑渫等为疑狱,李汝让等为滞狱,至是并命放释,人皆感喜。

史臣曰:“郑渫、奇孝曾,不过为鄕曲中一武断也。时以和贼之变,不得渠魁,特遣承旨购捕,尹庆祐希望功赏,始因权𧪤之愚,得闻渫等武断之迹,自以为得奇货,仍以附会其说,唱和构捏,至于进告,承旨不察也。榻前之启,又未免差谬,遂成大狱,而终无实状。苟非圣明洞烛,无辜者几于横罹矣。渫等核以豪强之罪,狱事涣然冰释,何其幸欤?国法,凡告逆变,不得实状,则反以其罪罪之者,所以恶诬告,而重事体也,非人主所可得而私也。庆祐之奸,独免焉,中外骇愤,以为诬告之辈,将接迹于世,而民无所措手足。噫!”时,推官以疑狱得释为幸,不敢出一言请告者罪,领议政李德馨顾谓座中曰:“当释者放送。”时,庆祐等,唯最后脱械,以少泄愤云。“

8月21日

○庚戌,大司宪郑仁弘,祗受有旨,病重不得登途事,书状入启。传于政院曰:“上来之意,更为措辞下谕。”

○谏院启曰:“正言蔡衡,引嫌而退。查对之后,日已抵暮,留宿城外,虽出于事势之或然,而宿命之失,在所难免。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以有旨,谕全罗监司韩浚谦曰:“及第郑渫,曾以教唆蔡之穆上疏之事,受刑被窜,乱离后,复职补外。顷年又被削去仕版之罪,犹不悛改,移居光阳海曲,广筑田园,多占良民,造船三只,专意于鱼盐兴贩之利,侵渔豪夺,取怨于民者甚多。前佥正奇孝曾,自为义兵贸谷时,处事妄戾,谤言盈路。近年以来,离其本土,不定厥居,或东或西,雄据海边禁地,侵夺寡弱,聚畜牛马,多造船只,专利鱼盐,一道避役之人,日集篱底,取怨之事,无有纪极。此二人,武断鄕曲,蔑法自恣之状,卿其详细查核,得其实状,从速驰启。”

8月22日

○辛亥,备边司启曰:“奏请使李光庭王世子请封使也。等,发程临迫,而所费人情之物,极为略少,恐不能周旋竣事,故酌量加给事,前已启禀,未蒙允可。赵挺之行,既为多费人情,今若到京师,有难处闷迫之事,则后悔无及,群情皆以为虑。闻该曹,有无用滓参若干斤云。量数加给何如?惶恐申禀。”传曰:“自乱后,赴京使臣,不以义自处,临事惟以行贿纳赂为事。此不过惑于译官之舌。彼固无足道,而此亦未为得也。殊无意谓,然如是启之。依启。”

8月26日

○乙卯,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内司仆马,乃御马也。常时内乘及色官等,不谨看养,或致病伤,或致故失,无意爱护,视之如河鱼腹患。内司如此,外司可知。频数摘奸坐起,检察不谨者,用于殿最,并治下人,俾无如此之弊,言于提调。”

8月27日

○丙辰,以礼曹谒圣时磨链启目,传曰:“谒圣后取人,出于耸动之举,而以数行联句,决科发身,近于侥幸。在先朝,所取之数不多,或至三四人,顷年以来,颇为猥滥,至于台谏论启。今后勿为多取,以袪诸生少时先习对偶,不务读书之弊。”

○以李好闵为同知中枢府事,金洛为佥知中枢府事,尹寿民为宗簿寺正,韩百谦为司䆃寺正,郑㷤为弘文馆应教,姜籀为吏曹正郞,赵希辅妄毒之甚,馀无足观。为成均馆司成,许筠为成均馆司艺,李德泂为司宪府持平,柳涧为弘文馆副校理,李志完为吏曹佐郞,柳穑为兵曹佐郞,林𢢜为兵曹佐郞,金瑬为艺文馆奉教,李民寏为艺文馆检阅,李光岳为龟城府使,禹俊民为骊州牧使,尹义立为杨州牧使,安大奇为龙川郡守,朴汝梁为庆尚道都事。

8月28日

○丁巳,兼庆尚等道都体察使启曰:“忠州,当两岭门户,据国上游,乃是紧关巨镇,而乱后尤甚荡败,不成模样,而近闻以拨马立待之事,轮定民间出布,一年所费,极为不赀,民甚苦之。当初拨马设立事,前体察使李元翼在任时,已为分付设立,而臣上年,见一路各驿凋弊,见存驿马,难以立拨,乃请于沿路,招募闲杂人,别为完护,差定拨军,以便递传边报,而拨马并立事,该司覆议,虑其有弊,不为施行矣。今闻忠州沿路拨军,被侵多散,而责立拨马,重贻民弊。此乃本官,不为致察,委政下吏,而使民怨日增也。请牧使成好善罢黜,其代极择差遣,以责修葺巨镇何如?”传曰:“允。”

8月29日

○戊午,宪府启曰:“赴试举子,必须平均分所,无彼此多寡之不同,而今此谒圣初试录名时,入门官,循情许录,不为推移均数,以致赴举之际,其数悬殊。此由举子争赴二所故也。其于国试莫重之举,任意操纵,以启后弊之罪大矣。请次知入门官罢职。”答曰:“依启。”

8月30日

○己未,传于政院曰:“文庙重新,初为谒圣,况营建未毕?今次幸学时,某物赐给于成均馆,参酌施行事,言于户曹。”户曹启曰:“圣教及此,右文崇学之意,至矣尽矣。凡在瞻聆,孰不感激?臣等不敢以国储竭乏为辞。木绵一百五十匹、正布一百匹、令该官,临时进排何如?”传曰:“允。”

○户曹启曰:“今此谒圣后,有取人之举。文武科参榜人,所着冠服,礼曹依平时例,令各该司造作待令矣。当此国储匮乏之日,许多各人冠服,势难自官备给。红牌及赐花外,其馀冠服,使之各自觅着宜当。”传曰:“允。”

九月

9月1日

○朔庚申,上在贞陵洞行宫。

○谏院启曰:“江华府使赵存性,以秩高文官,不思朝廷择遣之意,托公营私,无所不至,责民征瓦,输送其家。其他贪纵贻弊之状,举此可知。请命罢职。军器寺判官李麟,壬辰之乱,属于义兵,避乱人牛马,恣行劫夺,其后为屯田官,所出之谷,托称失火,公然偸用。其贪悖之状极矣,而久保官爵,物情莫不痛惋。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9月3日

○壬戌,政院启曰:“玆者日气不寒不热,寒暖适中,政当频御经筵之时,而开筵未久,旋废日久。臣等职忝近密之地,区区之心,不胜未安,惶恐敢启。”都承旨南瑾、左承旨柳永询、右承旨尹暒、左副承旨朴而章、右副承旨李效元、同副承旨权悏。传曰:“予亦已知疑有其言。政院之此言,非爱予,不能也。但近患痢疾,不能御经筵。数日来气颇差,欲将御耳。予观朝臣等,今日才出,明日呈单,已至于政院矣。其视玉堂,如唐疟之所。在予亦欲受由于朝廷,数旬调息如何?政院乃近臣也。玆发此言,以资一哂。”

○未时洒雪。

9月4日

○癸亥,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恒卦》。参赞官朴而章曰:“初与四相应,处常则正道也,而此则初乃柔暗之人,而四则震体而阳性,以刚居高,志上而不下,初乃不能守常,又不能度势,而求望者深,故其象如此。”知事洪进曰:“恒者,久中之义。人须有恒心,乃能持守也。人而不恒,不可以作巫医。恒亦不是恶德,后恒则不能随时处中,暗于变通,故凶也。动静合理,则恒久而不失乎正也。”光胤曰:“九三阳爻,得其所矣,而志从于上,亦不能安处于恒,失巽之义,故云不恒也。”

○传于政院曰:“皇太子殿,但为礼物,而似不为启本矣。何以为之察启。”回启曰:“两遭奏请时,皇太子前,并为奏本与否及方物有无,承文院,去八月初五日,启请该曹议定,传曰:”允。皇太子前,不当并奏事。’启下,而同月初九日,礼曹因方物定夺,请收议大臣,大臣议以为:‘既无启本,则方物不须为之。’以此入启,而皇太子前,不可全然致阙,更议施行事,传教,故同月十三日,该曹收议内:‘皇太子前,全然无所关由,则不知我国使臣,因某事往来,似为未安,以奏请之意,略为启本,并磨链方物,似不可已。’传曰:‘允事。’启下矣。“传曰:”皇太子前,不当并奏事,曾为传教。盖太子之道,行曰抚军,守曰监国,此外朝,非当预。锡命封爵,岂其宜闻?在太子,于义有可嫌,在我国,于礼有未安。此非细故,系关天下大礼。中朝之人,上本请诰命,出于通报者,非止一二,而未见有如此之例。予之初意,则只欲封进方物,上奏请本,则不合并陈。须更议详察,得宜而处之。言于承文院。“

9月5日

○甲子,以政院,左议政金命元所启拜陵停止事,无发落取禀,传曰:“或因天将,或因事故,未得拜陵,既曰不可,可以停矣。”

9月6日

○乙丑,卯正,上御别殿,讲《周易》、《恒卦》、涧曰:“恒者,常也,而有二义,有不易之义,有不已之义。徒守不易,则泥于常而不知变,徒守不已,则过于动而失其正,处恒为难也。六五,君位也。以阴柔而失阳刚之德,胶守而不知变,则丈夫犹凶。况人君乎?九四则以阳居阴,处非其所。田而无禽,喩其失道也。上六,是《恒》之极,又《震》之终,主于动而无节,故直谓之凶也。”

○礼曹启曰:“文庙酌献礼,别为祭文事,议于大臣,则领议政李德馨以为:‘依该曹启辞为之似当。’左议政金命元、右议政柳永庆以为:‘礼文中,酌献则虽无祭文,而圣庙重新,初行盛礼,似不可拘于平时之例。别为措辞,以告致祭之由,似为宜当。’大臣之议如此。”传曰:“允。”

9月7日

○丙寅,谏院启曰:“西部主簿黄自中,一家之内,显有悖戾之行,至令其妻,不得其死。如此之人,不可齿在衣冠之列。请命削去仕版。反贼,天下之极恶,人人所当请诛,若其按核,自有朝廷,非外官所可自擅。沔川郡守朴兰英,顷于逆党逮捕之时,不辨玉石,径先下手,惨毒残酷,无所不至,一境之民,兽骇鸟散,非徒穷阎下户,十室九空,淫刑之下,冤枉居多,而敢以不下一杖,个个承服,报监司转闻。其欺罔朝廷,希功幸赏之状极矣。请命罢职。兰英罪状,闻者莫不骇愤,台论久而不发,人咸怪之,至是始及焉。郞官之选,号称应宿,固非人人所可冒据,而近来专不择授,名微望轻者,庸杂苟充,至于门荫筮仕之人,循例填差。名器之轻,莫此为甚。请令该曹,表表知名者外,一一汰去,以淸仕路。满浦为镇,密迩胡地,老酋侦探,络绎不绝。策应防备,专在镇将,而佥使申景澄,为人庸劣,且不解文,不可久委重任,致误机事。请命递差,其代以有才略之人,十分择遣。”答曰:“依启。”

9月8日

○丁卯,礼曹启曰:“文庙酌献礼后,《五礼仪》,只有视学之仪,而儒生制述,武科试射等礼,则礼文中无之。今此两款,就《五礼仪》文科殿试、武科殿试仪,参以前例,磨链以启矣。但视学之礼,则王世子当为入参,而文武科殿试之仪,则王世子无入参之仪,故今此明伦堂出题时、武科试射时,王世子,以并不入参磨链矣,第念目今初行盛礼,中外多士耸观,王世子既已随驾,明伦堂出题时及武科试射时,王世子似当并为入参,而礼文不载之事,臣等不敢擅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既无礼文,出题时,虽不必参,武科时入侍,不妨。”

○政院以文科试官望筒,入启曰:“文臣试官,则只踏启字而下,后有頉无頉知之,然后全数命牌,明日落点矣。”政院启曰:“未知前规,试官今日命牌事入启。前例问之,则只捧甘结于各其司,知有頉与否,然后落点,则到试所后,为之云矣。”传曰:“试官到试所,明日落点而下乎?前例察为之。”回启曰:“今日则只启下,落点则到试所为之云矣。”传曰:“知。”

9月9日

○戊辰,行文庙谒圣礼。

○寅时,上御明伦堂出题。王世子随参。试官率诸生,行四拜。

○寅末,上还御下辇台,王世子随参,试武才。

○谏院启曰:“正言曺倬,引嫌而退。台谏方在时推中,势难在职。请命递差。亲享圣庙,其礼极严。各该有司,所当恪谨曲尽,俾无窘迫顚倒之患,而钦赐冕服,初无方心,而尚方不察,不为预造,及其临祭,至勤圣教,终致欠阙,苟简行礼,不职极矣。配位奠爵,只奠复圣公一位,未遍以下三位之前,典仪径唱引降复位,王世子已出,陪祭百官未出之前,径唱望瘗,仍为先出,祭执事顚错甚矣。自上行礼之时,文宣王樽所立位,误设于配位樽所,而不为检举,政院之不察大矣。诸生等,初四拜之后,径先罢散,而四馆不能整齐,其失重矣。请尚衣院提调色官员、通礼院典仪、四馆主掌官、行首掌务,并命罢职,色承旨推考。”答曰:“方心,非不造也,造之而今日不为赍来,非提调之所失也,乃色官不察之致也。承旨无所失,勿推,馀依启。”

○宪府启曰:“今日文庙行礼时,尚衣院冕服方心,不为赍来,致令礼服欠缺,其慢忽不察之罪,不可不惩。请色官员罢职。”答曰:“依启。”

○申时,上还宫。

○取文科安旭等五人、武科张润等二十五人。

9月10日

○己巳,谒圣别试文武科唱榜。

○百官陈贺。

○传于吏批曰:“王子师傅,必极一代之选,有德行之人,可为师表。此人等可合与否?”吏批启曰:“王子师傅拟望之人皆以生进,因公荐授职,而作散者,皆有名行,与前日差除者无异,故议拟,今承上教,极一代之选。可为师表与否,则臣等亦未能的知。后日可合有德行之人,更为博访,拟望何如?”传曰:“允。”

9月12日

○辛未,忠淸道观察使柳根,拜辞后启曰:“虮虱微臣,猥蒙宠擢,待罪宰臣之后,再有湖西之命。畀之以抚磨镇定之责于再经兵燹,屡起逆变之馀,责望益重,则报效尤难。以臣之愚,不知所处。臣窃念湖西民力,渴已久矣。谕以空言,不若施之实惠。今年田税,既以下之中磨链,又将以田结,征纳租斗,以为官储,而本道种种弊瘼,难以悉举。姑以其大者言之,一年舟师口粮,少不下数千馀石,今将责办民间。若于到界之初,遽先以征敛出令,则民必骇散,诚非细忧。今年山邑田税数千石,姑为从轻作布,贸米于沿海之地,以供舟师之粮,裁其阔狭,备造田税本数,上纳于京仓,则山邑之民,可免转输纳仓之弊,道内之民,亦不知科外侵征之患,而户曹亦不失田税元数。请令户曹,依此施行,以纾湖西一分民力。惶恐敢禀。”传曰:“令户曹酌处。”

○礼曹启曰:“宗庙及孝敬殿乐器,今方造成,自冬享大祭,将为用乐矣。掌乐院牒报于本曹曰:‘孝敬殿乐器,当以昭敬殿例为之,而今秋享大祭,祭礼一依宗庙例,已为行之,今此乐器,当用何礼?’云。臣等据此查得,昭敬殿,乃恭惠王后魂殿也。与今孝敬殿,正同。考诸《乐学轨范》,则昭敬殿祭乐,与懿庙同,而懿庙之祭乐,比之宗庙,则其丰约,大相悬殊。宗庙则迎神、奠币,奏保太平。进馔,奏丰安之乐。初献,奏保大平。亚终献,奏定大业。彻笾豆,奏雍安之乐。送神,奏兴安之乐。其进,俱有文武之舞。乐章,载在《五礼仪》。至于昭敬殿,则参神,奏洛阳春,初献,奏猗欤曲。亚献,奏维上曲。终献,奏淑圣曲。辞神,奏洛阳春。乐章,当记德撰述,别为制述,无文武舞,又无轩盖。未入庙之前,则其祭礼,自当不同,馔品、乐器,亦当降杀故也。今欲依昭敬殿例,磨链乐章,则秋享时祭礼,已用宗庙之礼,依宗庙例磨链乐章,则非但有乖于前规,其乐章之辞,大不相称。事系莫重,请令大臣,商议定夺施行何如?’传曰:‘允事’,传教矣。议于大臣,则领议政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议政金命元、知中枢府事尹承勋、右议政柳永庆等以为:‘保太平、定大业等乐,为太祖而荐之于宗庙耳。宗庙之乐,不可混用于孝敬殿。秋享时,虽或率尔用之,岂容再误?依昭敬例,别撰乐章,似为宜当。’云。大臣之意如此,何以为之敢启。”传曰:“依议。”

○王世子行书朝讲礼。右副宾客奇自献、弼善文励、司书李民宬入侍,讲《孟子》。王世子曰:“戴不胜,非寻常诸大夫之类,必是秉政之人,苟善人,则胡不引进众贤乎?”民宬曰:“戴不胜,只以薛居州,为恰好底人,而不知为孟子,不能进之于王,举国而听之,则其为人无足言矣。宜乎宋之危亡,而不能救也。”励曰:“孟子此言,盖不满戴不胜而发也。”民宬曰:“君子众,然后可以左右辅翼,而熏陶德性,故宋哲宗初,程伊川上札云:‘一日之中,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宫妾之时少,则气质变化,自然而成。’愿选名儒,入侍劝讲。此本孟子之意,而其说为益切矣。”

9月13日

○壬申,朝,王世子问安。

○宪府启曰:“定远君琈宫奴五六人,狭娼横行于街路之际,与河原君锃宫奴,相诘,仍尽率其宫奴,明火持杖于河原夫人之家,夫人至被拘锁于定远之门。宁堤君锡龄、益城君享龄等,涕泣哀乞,仅得脱还。夫人所寓,非他宫家之比,乃大院君神位奏安之所,而定远之待河原夫人,不当若此。凡在瞻聆,莫不惊愕。请定远君琈罢职,其宫奴作乱者,拿鞫定罪。”答曰:“此事极骇。当察而处之。”

○谏院启曰:“本月初十日初昏,定远君家奴七人,挟娼过河原君家前,河原家奴不意突出,绕遮争挟,仍为欧斗,定远家奴,即率其班奴辈,明火持杖,阑入河原君宫里,无数作乱,打尽家产。事出苍遽,河原夫人,罔知所措,虑有意外之事,尽唤诸侍婢,环立自卫之际,定远奴辈,肆然无忌,尽为驱出,直至塞门洞新宫,拘锁一处,宁堤君锡龄、益城君享龄,闻奇驰到。百般哀乞,犹不开出,不得已奔告于定远君,则宫奴之谗,已先入矣。定远亲到厥宫,非徒不为救解,乃敢肆然怒曰:‘吾宫已锁之门,何人唐突欲开乎?’怒气勃勃,乱加究责,显有下手之状,锡龄等,恐其辱及夫人,号泣请释,至于四更后,仅得脱还。河原夫人李氏,于大院为冢妇,于定远为伯母,犹敢乃尔,是可忍乎?其不有人理极矣。定远君琈,请命罢职不叙,定远宫奴,以仆隶下贱,藉其宫家之势,致辱主家尊属,至于此极,系关纲常。请命一一摘发拿鞫,依律定罪。宗簿寺官员等,常时不检,致有如此之变。请并命罢职,提调推考。”答曰:“此事极骇。当察而处之。”

9月14日

○癸酉,正言李善复启曰:“臣昨日,以病在家,得见同僚简通,则以定远君家奴,作乱于河原夫人家等语,欲论定远君罢职不叙,而臣答以凡论人,贵得其中。使论之者得实,受之者无冤可也。不可不十分详察。若以不为救解等事,至于罢职不叙,则其间律名,似为过重。厥后同僚,再通不可改之意,臣又答以过重,而诿以完席已定,不待归一,径先入启。此无非臣言不取信,见轻同僚之致。不可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史臣曰:“宫奴纵恶,拘锁大院之冢妇,则其为变极矣。为定远者,所当上告天阍、下告法官,即讨其奴莫大之罪,又以不能检率,驯致此变,负罪引咎,一以谢大院之灵,一以慰伯母之心,则人理得伸,舆愤少快,而定远视为寻常,恬不知骇,将过数日,尚无自处之事,则身虽不亲犯之,而其平日不能尊敬伯母之心,于玆益著。论以不叙之律,有何过重乎?”

答两司曰:“昨日启辞。以此事,招宁堤君,引见亲问,则其日定远家奴,挟女人过河原君夫人家前,其家门外,有炮手二人,止接其家外门,与其炮手,投掷瓦砾相诘之际,其家奴亦随之。夫人听婢子之言,出中门外,盖意其亲出,则可以止斗故也。定远奴,捉去炮手于塞门洞家,夫人又率其婢子,出走于其家,其意,即出中门之意也。有人走来,言于宁堤曰:‘夫人被拘云云。’宁堤即驰来于其家,则外门闭,夜已二鼓,使之开门,则其奴怒曰:‘钥匙在主家。’即送人于定远处曰:‘如此如此,速送钥匙。’定远自其家驰来,责其奴曰:‘何不速开门?’宁堤等曰:‘闻钥匙在于宫家云。’定远曰:”不然。钥匙在此。吾岂有赍去钥匙之理乎?’促令开门,则夫人与婢子,立在大门内之侧。定远大骇,与宁堤等,还夫人于本家,夜已四鼓矣。宁堤等仍来于夫人前,至陈规谏之言。定远少无如启辞中之事云云。其曲折大概如此。予固不合历言,而不为言之,则此事曲折,不白,故不得已如是言之。定远果有如此之事,则予先自治之矣。若其奴子,则与河原家奴相斗,致有如此之事,果为骇愕。令有司,按律治罪足矣,以自中相斗之事,至下于王狱,则事体反伤矣。宗簿寺官员,安能知之。“

○引见宁堤君锡龄时,赐酒,又赐马装一部。

史臣曰:“以子证母,必无是理,而宁堤等。自平日,不善于事母,値此大变,亦不知骇,独安于其心,则今日入对,其能告之以实乎?以不实之辞,对不当问之问,终使圣上,处门家之变,未尽善也,而颇起外廷之议。宁堤等欺君负母之罪,可胜诛哉。”

○司谏金大来启曰:“定远宫奴等,作乱于河原宫里,驱迫河原夫人,拘锁于新宫,万般困辱,而定远君既来之后,犹不动念,反加究责,不即开出之状,有一士大夫,身亲见之,十二日众会之中,详陈曲折,臣亦参听。适于其日,与大司谏宋谆、献纳尹𪰙等,相遇于一处,言及此事,各自骇愤,约于翌日论启矣。十三日会坐时,正言李善复,称病不来,臣以将论此事,不可不参之意简通,则以昨出西郊,偶尔感冒,不得进参为答。臣与宋谆、尹𪰙相议,构出启草,送于李善复,则善复多费辞说,显加营救,至以为不可以一边宫奴之言,尽信也。王子论劾,是何等事体,而听一边宫奴之言,而为之乎?况臣于诸宫家,既无私交之分,又无相通之路,宫奴之言,何从得闻?只以士大夫之言,为可信而发也。今被诋斥至此,臣之不能取信于同僚极矣。且李善复,以定远罢职不叙,过重,只论罢职为当云。罢职不叙与罢职,初非有大段轻重之分。罪当罢职,而关系伦纪,则例加不叙二字。若以定远君为无罪则已,善复书中,既以定远不为救解,反加究责,果为无理为言,则罢职不叙,岂至过重乎?以此各执所见,再三往复,仍致夜深,尹𪰙不得已以罢职不叙入启,简通宋谆,以谨悉书送,臣亦书名于其下,而送之矣。今见李善复避嫌之辞,其不待归一,径先入启之失,臣亦与焉。不可仍冒处置,请命罢斥臣职。”答曰:“朝闻宁堤之言,其夜任鹤龄亦往。鹤龄夫人之侄子也云。必是鹤龄欲护夫人之行,做出此说,以为构陷之地。其为人,用心不祥。今启辞中,有士夫之言,予已知之事,故言之。勿辞。”

○大司谏宋谆启曰:“臣于昨日,将定远君琈请罪等事,与司谏金大来、献纳尹𪰙,会坐议定,仍成启草,即通于在家同僚李善复,及见其所答之辞,则显有异同,多费说话。因此往复,至于再,善复犹为坚执。最末闭门后,尹𪰙所通,以为完定之事,势难挠改。今已夜深,不得已入启云云。臣意以为:‘既已入启,更无可否之事,故只书谨悉二字以送。’厥后善复,又答以完席定罪,不待同僚之言,而先定可乎?云云。臣当初不为简通则已,既与同僚议定罪名,构草通示之后,其言犹若此,此必全无臣与诸僚会坐完定之事,而善复敢欲在家指挥,使臣等莫敢谁何也。今此引避之辞,又曰:‘诿以完定,不待归一,径先入启’云。臣亦闻其事,而终始被诋,至于此,势难䩄然苟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献纳尹𪰙启曰:“定远君家奴,作乱于河原君家,至于拘锁夫人,则定远君待伯母之道,所当奔走救解之不暇,而益城君等,百般哀乞,犹不开出,怒气勃勃,反加呵责,久而后得释,不有人理之甚矣。定远君罢职不叙事,臣与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议定于完席中,简通于正言李善复,则答以过重,再三往复,坚执不可,备将此意,简通于宋谆、金大来,则宋谆答以既于会坐议定,今难更改。金大来答以既于完席议定,而夜深来启,尤为未安云云。臣窃念,完席议定之事,不可挠改,曾有规例,而终夜在阙中,尤为未安,故不得已入启之事,简通于僚中,而启之以罢职不叙矣。今见李善复避嫌之辞,则诿以完席已定,不待归一,而径先入启之失,臣实当之。不可仍冒言,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执义洪湜、掌令赵庭坚、权缙、持平李德泂启曰:“臣等昨日,论定远君琈之事,非出于泛然风闻,有一士大夫,目睹其事,而详言曲折于多官齐会之中,群议藉藉,实是公共,故直据其所闻者以启之矣。今承圣批,有曰:‘少无如启辞中之事。’臣等忝冒风宪,言不取信,不可䩄然在职。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礼曹启曰:“宗庙亲祭时,王世子当为亚献官。自上斋宿之处,则今方修理矣,王世子不可斋宿于闾家。姑以草屋,急速精造数三间事,捧承传于修造厅及该掌各司何如?”传曰:“允。”

○礼曹启曰:“孝敬殿祭乐,依昭敬殿例,别撰乐章事,已为启下矣。其祭礼,亦不可仍用宗庙之礼,似当依昭敬殿之礼,而事系重大,自曹不敢擅便。议大臣参酌定夺何如?”传曰:“允。”

○礼曹启曰:“宗庙亲祭时及永宁殿、孝敬殿冬享大祭,各祭官祭服,造作进排事,移文于该司,则户曹回关内,该司物力,近来尤甚匮乏,无准数责备之势,斟酌从略磨链云。臣等就考各祭祭官之数,则宗庙一百十三员,永宁殿四十八员,孝敬殿亦如之。其数极为浩大。奉常寺造作祭服,新旧件通共,只三十一部。以今物力,决难准备。只献官,奠币瓒爵官、进币瓒爵官、荐俎官、礼仪使、近侍、大祝官、闱令、监察、执礼外,其馀诸执事,并以朝服行礼事,知委于各该曹何如?”传曰:“允。”

9月15日

○甲戌,弘文馆应教臣郑㷤、副应教臣赵正立、副校理臣柳涧、臣李廷馦、修撰臣李光胤、著作臣丁好善、正字臣闵庆基等札曰:

伏以,正言李善复、献纳尹㷤、司谏金大来、大司谏宋谆、执义洪湜、掌令赵廷坚、权缙、持平李德泂等,并引嫌而退。凡台谏有所论之事,则于完席中,与同僚相议,构出启草,通于在家同僚,自非大段迳庭之事,则答以谨悉,例也。若所见,大相不同,直陈己意,一再往复,而僚议不可更改,则独启立异,亦例也。正言李善复,书中有曰:“定远不为救解,反加究责,果为无理”云,则善复所见,与大司谏宋谆等,别无悬异,而只争不叙二字,胶守己见,至曰完席定罪,不待同僚之言,而先定可乎,则既违于立异之例,又近于沮抑僚议,其不识事体甚矣。完席议定之事,虽不可因在家同僚之言,有所挠改,为城上所者,所当更加往复,终不见从,则虽自避以待公论,亦无不可,而径先入启,有违规例,亦不无所失。河原夫人,乃定远君之伯母也。河原夫人之宫,乃大院神位奉安之所也。使定远君,常加尊敬之意,以率一家,则为其奴仆者,安敢有一毫凌侮之心哉?今此作挐拘锁之变,诚由于定远纵奴之所致,则定远虽不自犯,实身犯之也。况定远闻变来到之后,不为动念,作挐之奴,犹不痛惩,十目难掩,万口齐愤,则公论之激,固其宜也。谏院之论以罢职不叙,未为过重,而不待归一,径先入启之失,专在于城上所,宪府之论劾,出于公共,亦未失实。请正言李善复、献纳尹𪰙,递差,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执义洪湜、掌令赵廷坚、权缙、持平李德泂等,并命出仕。取进止。“

答曰:”依启。“

史臣曰:”李善复之父,曾为王子师傅。以此疑其与宫家交通,巷议藉藉,士论非之。“

○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启曰:“臣等伏睹昨日圣批,以定远为少无启辞中事。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谏职,不容捃摭不近无实之言,置王子于有过之地也。区区愚悃,只欲随事救正,以期无过,而诚未上孚,致勤下教。臣等何敢䩄然忝窃,仍处重地,徒伤论事之体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禁漏、夜漏,或迟或数,或早或晩,任意捶击,是窃弄天运,事属可骇。在前,有时别为校正,今亦依前校正。且闻常时禁漏官,则阙直,使令为之云云。亦宜检举,毋致如前,言于观象监。”

○辰时,四方有雾气,未时,日晕。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晕。

○答玉堂札曰:“依启。”备忘记,札中有曰:“作挐之奴,犹不痛惩。’云。定远即启其奴四名曰:‘自私家治之,则不为明正,愿自官治之。’予即命内司,已囚奴忠伊、顺化、应天,欲察而处之。应男,逃,时未就捕。玉堂必未悉此间曲折,为此说矣。此意,只政院知之。”

9月16日

○乙亥,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即者,益城来,引见亲问,则其言与宁堤一般。又言曰:‘其夜,臣自家驰来,到于塞门洞宫门外,则宁堤与任鹤龄,铺鞍匣而坐,俄而定远自远驰来。门既开,夫人与二婢,立于门内。定远大惊,谓夫人曰:“未知某事,叔母主,夜半缘何来于此?”夫人曰:“吾为婢仆所导,误至于此。吾则误矣,既到之后,不为出门。”定远即还夫人之后,谓益城等曰:“叔主既逝之后,进赐等,为家长,当安奉叔母主,何以致令如此?”臣等无以应。且夫人缚致定远奴一名于本家,臣等解放云云。’此意知悉。”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今此两家奴隶相斗之事,初不过自中一不关之事。夫人为因奴仆之助,至于亲率女奴,夜间徒步而出,历通衢之中,走入于他家,遂为所拘。《礼》,妇人,昼不游庭,夜不下堂,夫死,称未亡人。今乃至于此,以辱我家,然此则系于自己之行。但念家有庙主,又有亡兄之主,夜半弃置而走出,此时神灵,何所依,而得无悲且惊于冥冥之中乎?予日夜以此疚怀,直欲痛哭,而不可。此无非予罪。政院在近侍,予意不可不知,只知之而已。”

○有政。以尹暒为礼曹参议,朴而章为承政院右承旨,宋骏为承政院左副承旨,姜节为军资监正,尹𫖮为成均馆司艺,尹𪰙为成均馆直讲,具义刚为司谏院献纳,李好义为司谏院正言,康复诚为刑曹正郞,李善复为兵曹佐郞,尹孝先为刑曹佐郞,李轸宾为龟城府使。

9月17日

○丙子,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兵曹正郞任鹤龄,定远家奴之相斗,初非其主之所知,而造作不测之言,肆为诬罔之语,闪弄巧舌,诪张眩乱于士大夫之间,构陷王子,一至此极。不知与谁人,阴谋秘计,为此千古所未有潜图凶惨之术也?原其设心,镆铘为下。必去君之子,然后可以恣其胸臆,而快于心耶?真不世出之奸人也。罢职。”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台谏所启,既已允下,则非大段明白虚实间,依其所言启下,例也。今此奴子推考传旨,有曰:‘万般困辱。’云。予闻其夜,定远奴等,捉去相斗之人,闭其外门,夫人追至,婢子等逾墙而入,大呼曰:‘夫人也、夫人也。’众方醉斗,肆其慢语曰:‘何夫人来此?必是阁氏辈,假托诳我者也。’遂不开门云。此则其势然矣。其曰困辱者,似为近似。盖夫人之来,虑不到也。然其困辱之事,岂敢下手于其间?不为开门,是亦困辱也,但其万般二字,非徒失实,语势未安于夫人。律名则以此别无加减,万般二字,欲去之。”

○政院启曰:“顷日宫奴之事,臣等虽未知其间曲折,然伏见前后备忘,则固知圣意之所在,而臣等区区之心,亦不胜其未安,不得不达其所怀焉。奴隶相斗,实是不关之事。况妇人,深居梱内,若无保母,则以伯姬七十左右之年,尚不下堂,而死于火中。河原夫人,以贱隶相斗之事,暮夜之中,徒步而出,闻者莫不惊骇。其贻圣上之羞,庸有纪极乎?第夫人,自己之悔咎,言之无及,而其间之事,亦不无责有所归。当初定远,虽不知其事,而夫人之不免于拘闭者,实是莫大之变。宫奴之纵恣无忌,极矣。此非一朝一夕之故,而驯致今日之变,则纵奴为恶之咎,定远有所不得免矣。河原夫人,虽不知礼法,有此妄动,定远宫奴,若截然常有严敬之心,则必不敢作乱于夫人之家。夫人之入门也,亦惊惶散走之不暇,岂敢生意于锁闭,至于四更之久乎?臣等窃恐,自上不可以定远,为全然无所失也。瞻聆共骇,闾巷藉藉。圣上之心,初非不出于大公,圣上之言,亦非不出于至正,然亦岂可家喩而户说乎?愚民易惑。国言未已。若以圣上。为不无町畦于彼此,则所损者亦多矣。且伏见任鹤龄罢职之辞,亦多有未安者。王言一出,传播四方,亦非细事也。臣等俱以无状,职忝近密,苟有所怀,不敢默默,惶恐敢启。”传曰:“知道。”时台谏恇劫退缩,公论郁抑,政院有此启辞,舆情稍快焉。 ○政院启曰:“臣等伏见备边司启辞,不胜未安之至。凡各司草记内,直请捧承传,则自本院,即捧承传固矣,若其知委分付之事,则自平时,本不为之,只传批答而已。臣等非听于下吏之误告,而敢为推诿也。前日之启,正为乱后权宜之举,因成谬例,反伤事体故耳。然大臣之启如此。且乱后百司,果为怠缓。请今后直请捧承传者及大段事,依近规举行,至于不计事之琐细,庶司小官,一一招来知委,揆之体面,终有未妥,委属难行。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9月18日

○丁丑,司谏金大来启曰:“臣本月十二日,赴知事金信元家庆宴,前正郞任鹤龄,于众会之中,历言河原夫人之事。臣方在言地,不可不达,来与同僚相议,依所闻以启矣。伏睹备忘记,则所论之事,与宁堤君锡龄榻前之启,多有所不同。臣初以士大夫之言,为可信。岂料其间,有此不实之端乎?臣之论事,顚错若是,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大司谏宋谆启曰:“言官论事,一循公议,苟有所闻不敢不达,乃其职也。臣当初论定远君琈时,固非偏听任鹤龄之言也。近日中外,物议喧播,故因公论请罪矣。伏见司谏金大来所引避之辞,则至以顚错自咎。臣何敢自谓无失,䩄然苟冒乎?请命递斥臣职。宋谆此启,稍得谏官之体,可谓幸也。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执义洪湜、掌令赵庭坚、权缙、持平李德泂启曰:“臣等初因士大夫之言,论启定远君宫奴之事矣。伏见司谏金大来避嫌之辞,臣等不敢自谓无失,而䩄然在职。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礼曹启曰:“孝敬殿祭乐,依昭敬殿例,别撰乐章事,已为启下。其祭礼,亦不可仍用宗庙之礼,似当依昭敬殿之例,而事系重大,自曹不敢擅便,议大臣事,允下矣。议于大臣,则领议政李德馨、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议政金命元、行知中枢府事尹承勋、右议政柳永庆,皆以为:‘既为改撰乐章,不可仍用宗庙之礼,只五享及俗节,依平时迎恩殿例设行,似当云’敢启。”传曰:“允。”

○定远,乃宠妃金氏之子也。失志浮险之徒,因论定远一事,做出不测之语,潜动宫掖,故或怵于祸,或患于得失,三司之官,无一人敢言者。公论抑而不行,识者益叹国事之无复可为矣。史臣曰:“古之士夫之耻,莫甚于宫妾之知其名,而今之士夫,惟恐其名之不见知于宫妾。徒知荣利,不畏淸论,亦足以观世变矣。君子之痛,未尝不甚于斯云。”

9月19日

○戊寅,谏院启曰:“正言李好义,引嫌而退。台谏被推,势难在职。请命递差。司谏金大来、大司谏宋谆、执义洪湜、掌令赵廷坚、权缙、持平李德泂等,并引嫌而退。臣等取见台谏启辞,参以宁堤、益城登对之语,则两家奴婢之相哄,初不与于其主,而无故出门,转往他宫,河原夫人之失也,挟娼横行,因斗作挐,致令夫人出外,终之在闭,定远宫奴之罪也。检率不严,纵奴为乱,定远、亦安得辞其责?当初顚末,如斯而已。任鹤龄、以夫人一家之人,偏听忿恨不中之说,乃发于众会之中,其轻躁诞妄甚矣。然亦岂有丝毫他意于其间哉?言官以鹤龄之言,为可信,而遽为论列,虽是未尽,而言既有闻,理难掩弃。大来之论,似不得已。至于宋谆、洪湜等,物论既发,随事纠正,乃其职也。别无所嫌。请大司谏宋谆以下,执义洪湜以下,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礼曹启曰:“来初三日,宗庙亲祭时,七祀及配享功臣位版,乱后废而未设,故不得并祀。且乐器略设之数,今已造完,轩架、登歌之乐,则虽未得一依图式之数,当略为排设矣。舞则非但工人之数,太半不足,衣服及器具,势未及办备,不得用之,极为未安。此意敢启。”传曰:“允。”

9月20日

○己卯,谏院启曰:“执义洪湜、掌令赵廷坚、权缙、持平李德泂等,并引嫌而退。李殷宗、黄洛等推考罪名,初无正律,只以近似者比拟,故临事避难及违令,同是近律,各为拟断,俱有定据。不可以此轻递言官,只参黄洛照断之时,尤无可避之嫌。请执义洪湜、掌令赵廷坚、权缙、持平李德泂,并命出仕。沔川郡守尹趌,前为守令时,多斫棺材,陆输其家,闻者至今痛愤。不可复为临民之官,以贻民弊。请命罢职。本郡屡经非人,凋弊已甚,其代以慈祥勤干之人,十分择遣。”答曰:“出仕依启。尹趌递。”

○有政。以奇自献为兵曹判书,柳时会为户曹正郞,南晫为兵曹正郞,赵中立为司谏院正言,李馨远为礼曹佐郞,李昌后为沔川郡守任就正为京畿都事。

9月22日

○辛巳,朝,王世子问安。上待世子颇严,引接甚罕,每问安,至外门而退。

○派遣御史于八道,按核灾伤。是日,刑曹正郞李成吉、工曹正郞李安讷,发向咸镜、平安等道。

○持平崔忠元启曰:“臣于十三日,以病在家,同僚将定远君琈论启事,简通于臣,臣泛然以谨悉答之。此事,前此数三日之间,中外喧播,国中藉藉,实是公共之论也。河原夫人,越礼妄作,大失妇人之正道,其所取辱,固其宜也,而定远宫奴之明火作乱,拘闭困辱,则国人所共知,昭不可掩。此千万古所未有之变,而亦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当初定远君,在于他宫,则实未知其事,而由其平日,无尊敬伯母之心,故宫奴之纵恣无忌,至于此极。臣等之论启,固不得不尔也。臣受由扫坟,今始复命,得见十四日朝报,圣批有曰:‘小不如启辞中之事。’臣忝居风宪,言不取信,决不可䩄然在职。且顷日,前宣传官郑濂等所犯,与前正金尧立等所犯,同一罪也,而臣于定律时,昏不致察,只任一律官之所照,科罪重事,致令前后不同,所失与执义洪湜等无异。言责重地,势难仍冒。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

○夜二更,流星出室星下,入天田星上,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9月23日

○壬午,兵曹判书奇自献风仪凝重,识量弘远,蔚有公辅之望。启曰:“本兵之地,此时为重,而长官为尤重。虽得其人而授之,犹患其不能称职。况臣之愚劣,最不及人,于已试之职,都无可观。岂敢累忝非据之地,以负圣明之知?臣窃见,自平昔此任者,非惯历边塞,详知策应者,则必智虑过人,备谙机务者当之,然后庶不至于旷败,而臣则于斯二者,俱未之能也。恭聆成命,震惧靡宁。今若冒昧强颜,必致自速顚𬯀。是时虽遭重谴,亦必无及于事。伏乞圣明,寝已成之误恩,畴可堪之实能,不胜幸甚。”答曰:“可合,勿辞,更加尽心。”

○执义洪湜、以宫掖至亲,不容于士流,至是复通显路,持淸议者薄之。掌令赵庭坚启曰:“伏见持平崔忠元引嫌之辞,臣等于斯二者,皆有所失。不可䩄然处置同僚,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启曰:“臣等伏见宪府引避之辞,其中一事,臣等亦均有所嫌,势难处置。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弘文馆上札。略曰:

崔忠元所避启辞中两事,即前日大司谏宋谆等,执义洪湜等所避之事也。本馆及谏院,一以论启定远,未为过重,一以比律照断,俱有定据。既已启请出仕,则今无可避之嫌。请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执义洪湜、掌令赵庭坚、持平崔忠元,并命出仕。

答曰:“依启。”

9月25日

○甲申,宪府启曰:“居山察访朱大畜,性本鄙细,且以本道之人,长在其家,不顾职事,唯务割剥,驿卒不胜其苦,相继逃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经书校正官海平府院君尹根寿等上笺谢宣酝。

○庆尚道宜宁进士吴汝稳,上疏曰:

伏以,工于觅疪者,吹丹穴之凤毛,巧于求颣者,掩昆冈之玉辉。构虚造无以语人曰:“彼有疵也,彼有颣也。”其听而信之者,则已矣,虽或不信,而不能辨其构虚造无之情状,则不可谓知凤知玉,而其所以好善也、恶恶也,不几于《春秋》所书郭公者幸矣。臣伏见,郑仁弘,人中之凤也,玉也,而李贵者,觅疵于虚,求颣于无,形诸疏章,上诬天聪。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仁弘,恬静无求,闭门自守,平生心事,昭如日星。苟或有如李贵疏中等事,则非但一道人知之,一国人亦知之矣。宁有一奸怪李贵,独知之乎?殿下顷于仁弘,特加擢用,置诸宪长,则殿下之真知仁弘的矣。至于李贵之疏,尚宽诬陷之典,是虽天地包荒之量,而窃恐媢嫉挤陷之徒,将自此益肆也。臣请粗言仁弘之行事,以实殿下之真知,然后以及李贵之奸状,可乎!仁弘学问之渊深,践履之笃实,非臣末学所可容测,而所性忠义,所守刚方,贫病为徒,绝意人事久矣。壬辰之变,关防一溃,屏翰失依,首倡鄕兵,召募义旅,走檄列邑,誓天讨贼,使江右数百里之地,赖以获全。不特此也,义气壁立,砥柱颓波,故岭南人纪,以之不堕。不然,则其能免卉服之鄕乎?臣以为,仁弘隐然有驱猛兽、攘夷狄之功矣。贵也何人,乃敢罗织,显斥至此,而殿下置之不问,有若俱收并畜者然。是是非非,果如是乎,贤贤恶恶,果如是乎?此臣之所未解也。臣窃见李贵,于上年十月间,以体察使李德馨召募官,行过居昌,文移陕川,条列仁弘罪目,以一道中士子之停举,守令之黜陟,狱说流杀之处决,皆出于仁弘之手。又以拥兵七年,营私纵恣等语,令本郡守李馪,推问牒报。其惹起衅端,网打山林之计,凡有血气,莫不愤惋,而旋念彼亦妄人也已。不足与较,及仁弘承命赴阙,曾未浃辰,贵又上疏,敢仍前语,益肆阴凶。其所论斥之事,虽鄕党自好者不敢为,曾谓仁弘之贤,其有一二于此乎?当变之初,募兵讨贼,诚不得已,癸巳之秋,贼退海陬,列镇重设,则手下水陆之军,各还防戍,杂色军丁,亦属其时防御使金应瑞,所馀军器,尽付诸将,而退伏田庐,自守老病,丁酉之秋,凶贼再炽,江右一带,势至瓦解,体察使李元翼,又以仁弘,定鄕兵将。其于讨贼徇国之义,自不得不力,故黾勉从事,募出远近流寓之卒,剿捕往来杀掠之贼。不久,茅、卢二天将,札驻星州,军无见粮,将至撤还,遂与同志,收聚义谷,以继军饷,天将移咨,至蒙表里。又以今万户曺继明为别将,尽属其军,为茅游击向导。此而谓久执兵权,私其牛马耶?况所谓官奴者,初以骁勇应募,终以斩级免役,寇至则编于行伍,寇退则任其所之。此而谓仍置其家,自为使唤乎?噫!仁弘为国之诚、讨贼之义,勤勤恳恳,正正堂堂,国内外,无不闻,人大小,所共见,而贵也,以拥兵营私之说加之,吾谁欺,欺天乎?其馀捏造之诬,有不足辨,而言既及此,不可遽已。夫黜陟之权,在方伯,狱讼之决,在推官。山林一匹夫,宁有操纵于其间,而贵又谓擅作威福,劫制使命。使命之被劫者何人,守令之见黜陟者又谁也?河浑叛奴之讼,始焉韩浚谦断之,终焉金信元核之,累申驰启,杖杀叛魁,则此何与于仁弘,而以浑,出入仁弘之门,为仁弘之咎乎?况贵之所谓杖杀者孙千一,今参右水营武榜中。指生为死,其亦凶矣。至于徒流之说,尤甚无谓。星州校生李仁局,因讼校奴,侮及先圣,辞极悖慢,鄕人攻之,方伯罪之。此亦于仁弘,非所与知,而贵也包藏祸心,捃摭他事,皆归之仁弘。信乎凶人之无所不至也。又如出站支待之说,亦甚无据。贵即成浑之党,极衔南儒斥浑之疏,乃以仁弘,为士子领袖,先衄仁弘,则士论自沮,闪舌伺影之际,适仁弘,展省先茔于金山、安阴等地。居昌县监尹兴智,曾与仁弘相知,闻仁弘过境上,出见之,而贵之行到居昌,未及迎接。因此幸衅,造为此说,欲逞宿憾。噫!兴智之出见相知,此固人情之所必至,而自陕川历星州,由金山至安阴,为路数百里,其间四五邑,亦皆传耶?道路耳目,安可诬也?李时益,以无赖一恶少,为行悖戾,心术诡谲,见弃人类,蓄憾已久。贵之过居昌也,以其族侄,会宿一处。阴做无阶之说,以为泄愤之资。凡贵之所以构斥仁弘者,皆出时益之口,故居昌一邑之士,略加鄕罚。此亦渠邑人为长者,自奋之举。何与于仁弘,而乃曰:“使门徒通文,使不接迹。”甚矣,其言之诬罔也!且贵之经宿庐舍,处处皆存,宛然依旧,而贵云尽令焚之。所谓焚之者,未知其指谁也?天日所临,敢此欺诬,其为凶惨,吁亦极矣。且以被掳女,胁嫁逃唐兵云者,安有是理也?臣窃闻之,仁弘之先郑臣保,浙之浦江人也。仕宋为刑部尚书。宋亡不事元,元谪我海西。其子仁卿,事高丽,遂为瑞山人,原其本,则实浙之著姓,故顷者天兵之来,有陈刚、茅国器,许仁弘为鄕长,有郑轼、郑辂,自称为姓末,而仁弘之待浙人,并许以同鄕之义。今有施文用者,亦自浦江来,落后不归,时或往来,亦以鄕井旧义,直不拒耳。至其娶妻之事,女之母亲在焉,父族存焉,胁嫁之说,亦时益之所自作也。梁喜之丧,返自燕京,其子弘澍,亦一怪物,恬不执丧,托于问礼,退在成浑之门。当时董治其丧,护送岭南,秋毫皆仁弘之力,六日不往哭,是果人情乎?金沔之与仁弘,同时起义者也。共尽讨贼之诚,少无隙末之端,而及沔之死,与贼对垒,解甲无日,则不即往哭,势所然也。是果薄于朋友耶?李㴋之为邑宰,对坐监司,公然数罪云。所谓监司者,亦指谁耶?韩浚谦按节三载,而仁弘未尝一见,金信元一经海印,纵得相接,而是又新面。岂以邑宰之过恶,数之于新面之道主?万万无此理也。且仁弘,有何过恶,而柳永询言之,仁弘有何薄行,许潜诮之?永询既不言之,许潜又不诮之,则所谓见嫉于门徒,被谤而以盗米者,是何言是何言也?许晔之为监司,囚治门客云云者,亦果指何人耶?仁弘之门客,无一人得罪于晔,则益见凶贵做出飞语之甚也。邑民之于土主,其分甚严,士子之于王人,际接相阻。所谓星州之人,使牧使李时发,每事问于仁弘,陕川之儒,使从事李惟弘,必往见仁弘者,此皆臣之所未闻。抑不知时发出此言耶?惟弘发此说乎?至于停举,伤屋中举子事也。损徒,侪辈间相责之罚也。如此琐琐之事,岂仁弘之所与知者乎?况聋体察、喑巡使之说,亦不知出于何处,而诪张许多浪说,悉欲嫁祸于仁弘,其为罗织之状,不亦巧乎?至于挝吏之事,抑有说焉。设留正、正民俗,国家之令典,则治猾吏、纠鄕风者,虽或有之,而不过为一鄕所之事。此何与于仁弘,亦何涉于邑宰乎?如涉邑宰,则郡守李馪亦刚直守法之人,岂饶一品官,而容贷之乎?噫!贵以锢人之材,断人之狱,折人之罪,防人君所不防,黜人主所不黜等语,百端诬饰,荧惑圣聪,惨矣凶人,喜造言陷正人也。大抵贼退之后,罢义兵属官军之事,金应瑞知之,孙千一之生与死,舟师之武榜存焉,庐舍之焚不焚,经宿之主人有之,而其他许多之说,李元翼、金信元、柳永询、许潜、李时发、李惟弘、尹兴智诸人,尚在朝着,殿下若赐一问,以验其实,则真伪立辨,奸状自露矣。凡所虚无之言,虽于适己之间,犹不可以相欺,况于君父之前乎?不可欺而欺之,不可忍而忍之,其心所存,固难测矣。呜呼!奸细之徒,欲陷正人,必加之以不测之名,乃其常态。司马光之忠贤,而章惇目之以奸邪,朱熹之正道,而胡纮斥之以伪学。自古小人,之攻陷正人诚无所忌惮。况如贵之阴毒病风,又何如也?素性诡慝,踪迹无常,自癸未以后,李珥当国,则托之于珥,成浑、郑澈专朝,则托之于浑、澈,逐臭寻腥,如影随身,平生事业,唯在攻人,前后谎疏,皆借人手,以为发身媒爵之资,故时人以疏魔目之,士类以鬼怪指之,则姓名污眼,尚欲呕之,固不足更挂齿牙,然以臣过虑,以为贵狼藉之说,虽不能轻重于圣明之下,以贵之出没,亦可以观世变。优容蔽覆,作一嗃矢,或试于君父,或试于正人者,不无其人,则是贵之身,虽头出头没,而贵之言,安知其得伸于异日乎?臣恐指鹿之奸,又将睥睨于其间也。噫!仁弘方峻之性,迥出流俗;疾恶之肠,不容苟合,白璧靑蝇,致人多口,固其所也。然忠义素心,恬退一节,求之古人,亦未易得。殿下之于仁弘,知之深、信之笃,眷注之勤,亦云至矣,而搢绅之间,爱之者少,憎之者多。虽以圣眷方隆,不敢显加诋斥,而倚一贵排抑,无所不至。霜台一席,方寸楚越,才隔门墙,笑侮旁午,甚者至拈出圣批中数语,作诗以嘲之曰:“鸟兽草木皆知名,卿今上来苍生福。入城三日三司空,不福苍生福死骨。”人皆以为讥侮仁弘也,臣窃以为讥侮殿下也。若是则贵之谋陷仁弘者,狂妄而止耳,轻浅而止耳,猜嫌之徒,非止一二,纷纷倾轧,靡有纪极。古人有言曰:“一居州,独如宋王何?”臣继之曰:“一殿下,独如仁弘何哉?”呜呼?君门九重,堂下千里。萋菲成文,众口铄金,则折轴沈舟,必有其日。臣窃恐捏造三峰之手段,未必不从此而起也。伏愿殿下垂察焉。臣于仁弘,非有受学之分,又无通家之义。只以居在邻鄕,痛心被诬,迹滞遐荒,无路叫阍,幸忝发解,来诣阙下,敢罄愚衷,仰冀一暴。狂僭陨越,死罪死罪,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史臣曰:“郑仁弘、南冥曺植之高弟也。自少读书林下,颇以气节自许,岭南士子,多推尊之,称曰:”来庵先生。及其承不世之命,起草野而来,君上虚席以待,朝野拭目以望,为仁弘者,所宜首格君心之非,继陈时务之急,与一二士类之尤者,同寅协心,论议可否,朝论之是非,用舍之得失,次第正救,务存保合和平之道,则淸流倚重,舆望允惬,或不失朝家期待之意矣。今也不然,徒怀疾恶之腹,不察时势之宜,先入为主,独执己见,入来未久,弹章纷如,颇有骚扰底气像。群情不快,众谤随起,加以失志浮杂之徒,倚其仁弘之势,欲图荣进之利,踵接其门,作为亲客,凡其游说,无非激仁弘之心也。岭外孤踪,新入都下,其于世情之好恶,时议之便否,安能尽烛其实状,而不之疑也?于是,疑阻转深,愤恨继至,与一时士类,渐成矛盾,大憾而归。盖误之者,其门客之匪人,而不知其门客之匪人而信之者,乃仁弘偏狭不明之验也。虽然,特举匹夫于草野之中,置诸风宪之长,则此乃人主之盛节,旷代之美事。先从隗始,古有其语。朝廷独不可体圣上尊贤之至意,而优容以待之乎?呜呼!自仁弘一败而归,山林高蹈之士,未必不以仁弘为戒,而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可叹也已。“ ○夜自一更至五更,电光,三更、四更,雷动。

9月26日

○乙酉,未时,雷动电光,雨雹,状如小豆。申时,雷动,夜一更、四更,电光。

9月27日

○丙戌,朝,王世子问安。

○议政府领议政李德馨、左议政金命元启曰:“臣等俱以无似,待罪百揆之首。目见大乱之馀,人心犹不悔祸,国事日非,民怨渐深,而素食苟度,毫无裨补,寻常竦恧,无地自处。乃于本月二十五日夜,雷震电见,又于翌日昼,雷雹交作,变异非常,中外骇惧。夫雷者,阳气也。节过则宜藏于地中,而今乃屡发于立冬之后。雹者,沴气也。阴阳相搏,而不相和而后,雹乃成焉。当此天地闭藏之时,气不得其序,而谪见如此,必有人事感召而然。安知重可虞者,迫于目前,而人莫之省念?自上宜痛加惊惕,以尽应天之实,亟斥驽劣备员如臣等者,毋俾时事日误,更择辅弼之人,以正百度,以和人心,以答天谴,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惶惧,敢启。”答曰:“天变非常,深切兢惕,大臣有何失?宜勿辞。”

9月28日

○丁亥,以备忘记逆贼和愁等推鞫赏格。传曰:“鹅城府院君李山海等七,沈喜寿等四,承旨李光庭等六,各熟马一匹。别问事郞厅朴东说等四,各熟马一匹,升叙。刑房都事尹重三,叙用,六品迁转。郞厅李㴋以下,假郞厅,并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取服罪人拿来宣传官郭玉等三,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注书、翰林,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一人毋得叠受。承传色、司谒,各儿马一匹赐给,下人则令户曹,分等论赏。”

9月29日

○戊子,朝,王世子问安。

○议政府领议政李德馨、左议政金命元启曰:“近日天变,层见叠出,昨日,淫虹盛起于东北方,所见极骇,今日,雷雹又甚于前日。当此冬节,灾异之作,一至于此。变不虚生,必有所召。凡在观听,孰不悚惧?臣等俱以无状,叨忝大臣之列,而国事日非,天象示变,毫无裨补,惟积罪咎,竦恧、跼蹐,不知所处。自上既加警惕,以尽修省之道,则必先斥退具臣,施之以旷官之罪,改择贤德,置诸辅弼,赞赞日襄,然后体元调燮,庶有交修胥儆之益。汉时以灾异策免者,亦有其由。如臣等愚劣,不可仍冒,重误国事。伏乞圣明,曲谅危恳,亟赐递免。臣等不胜惶悚忧闷之至,敢启。答曰:”天变非常,极为兢惕,勿辞。“

○午时、未时,电光雷动,雨雹,状如大豆。夜一更,雨雹,状如大豆。

9月30日

○己丑,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官员等,逐日仕进检督,尚有工匠缓慢之患。今日摘奸,则监造官外,无一员进参。殊为未便。后勿如是。提调亦宜检举,使之日日仕进事,言于军器寺。”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军器寺别都监、工匠等,当初一朔价布,以二匹磨链,而只给一匹,匠人诉闷云。殊非饩廪称事之道。当今造作军器为紧,其馀宁皆可罢?依磨链一一准给事,言于户曹。”

○宪府启曰:“海运判官安大进,嗜酒成病。驱驰调运之责,决不可付诸此人。请命递差。今月二十七日夜,强盗明火作贼于靑坡驿近处,焚烧庐舍,人畜亦多死伤,而当该捕盗,无意跟捕。请大将推考,令兵曹多定军士,使之严加巡警。近日凡百用度,略不撙节,殊无量入为出之意。其中价布分给,尤甚滥觞,些少所储,将至匮竭,事极寒心。请令兵曹,取考诸处给布之数,量加裁减,俾无绝乏之患。”答曰:“依启。”

○谏院启曰:“海运判官安大进,嗜酒成病,全不察任,海运重事,日就虚踈。请命递差。金郊察访金汝纯,托称身病,擅弃任所,路傍残驿,徒委下人之手,将不能收拾,至为未便。请命罢职。安阴县监延忠秀,初以察访前衔,未出六品之前,图赴本县,物议哗然。取考该曹文案,则当注拟时,隐然以前主簿书填,而主簿实职及加设,俱无实践可据公文。其寅缘冒陞之状,极为无谓。请命罢职,六品改正,其时该曹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义禁府都事任兖,前以罪人拿来事,往在咸镜道,駄载官妓,横行列邑,贻弊多端仍致稽留闻者莫不嗤,骂请命罢职。”答曰:“并依启。”

○午时、未时,日晕。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己丑,上在贞陵洞行宫。

○政院启曰:“臣等伏见,近日雷电之灾,虹雹之异,叠见层出于立冬之后。夫冬者,闭藏之候也。十月,纯阳之月也。虩虩烨烨,为变惨矣。天人感召,毫发不爽,安有人事无所失,而天之示警,若是其甚乎?臣等窃念,丧乱以后,国事日非,上下无交修之美,人心有涣散之虞。纪纲陵夷,而渐就板荡,百隶玩愒,而惟怀苟保,兵散于苦戍,而缓急无恃;民困于诛求,而如在水火。倭贼每思窥觇,西北将启凭陵。其他可虞之机,可骇之端,不一而足,安知仁爱之天,愍然于上,而警动之思,所以扶持而全安之乎?伏愿圣上痛加兢惕,以实而不以文,使警惧修省之意,潜孚于内,而感激于冥冥之中,期见转灾而为祥,变危而为安,不胜幸甚。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近密,区区之诚,不能自已,惶恐敢启。”传曰:“灾变非常,实深兢惕。当更加修省。政院,在枢机之地,亦宜夙夜察职。”

10月2日

○庚寅,王世子诣孝敬殿斋室。

○夜四更,雷微动,五更,流星,出五车星中,入北斗星下,状如拳,尾四五尺许,色赤。

10月3日

○辛卯,王世子行孝敬殿冬享大祭后还宫,朝问安。

○弘文馆应教臣郑㷤、副应教臣赵正立、校理臣李愖、副校理臣柳涧、臣李廷馦、修撰臣李光胤、副修撰臣柳时行、著作臣丁好善、正字臣闵庆基等札曰:

伏以殿下,临御以来,念存朽索,戒切春冰,衣宵未解,食旰靡御,愼独之功,纷华罔懈,闲邪之思,波荡愈励,其所以对越上帝,敬忌天威者,无不至矣。宜夫五福沓至,百祥骈应,而乃于前月二十五日夜,雷震电见,二十六日昼,雷雹大作,二十八日,淫虹起于东北,二十九日,雷电雨雹,又甚于前。天之示警,一之已惧,至于再、至于四,皆立冬之后也。当纯阳之月,雷电虹霓之变,叠见如此,将上天之心,仁爱殿下,以示警告,必欲扶持于将亡之日耶?殿下于此,遇灾知惧,侧身修行,则谴告之威,转为眷佑之休矣。若或付之于数之适然,诿之于变不足畏,灾异愈多,怠忽愈甚,则安知仁爱之天,反降蔑资之祸乎?臣等伏见,壬辰以前,变异层出,日月星辰之变,山河木石之怪,水旱风雷之灾,无岁无之,竟致无前之变,而幸赖天心未绝,祖宗默佑,奄奄国脉,保有今日。殿下之惕虑修省,宜倍于前,而还都之后,凡所施措,尚蹈前辙,则臣等窃恐天之降乱,或不至于壬辰而已也。当今可虞之事,固非一二,只举时务之急者,为殿下陈之,伏愿殿下垂省焉。呜呼!人主一心,一国之大本。表正影直,源淸流洁。安有不正其本,而能治其末者哉?殿下自即祚以来,兢兢业业,持守此心,虽在干戈抢攘之中,开筵讲学,未尝少辍。其端本出治之道,可谓至矣。然而隐微之间,不无差失,而改之或吝,讲论之际,或尚渊默,而不肯好问,则虽有好学之名,而恐乏治心之实也。伏愿殿下,痛绝毫发之私,克加精一之功,以为应天之本焉。呜呼!人君一身,聪明有限。言路开,则群言毕陈,而庶绩熙;言路塞,则忠言莫闻,而万事隳。言路之开闭,实国家存亡之机也。殿下自即祚以来,求言之旨,屡降中外,谏诤之官,每加优容,其从谏听言之道,可谓至矣。然而一闻逆耳之言,则必下严谴,或有顺旨之说,则反加宠纳,𫍙𫍙之色,拒人于千里,便侫之徒,侧迹于朝端。循默为尚,壅遏成习,虽有指鹿之奸,顚覆之祸,将无一人出而言之者,岂不痛哉?伏愿殿下,廓开虚受之量,以广听言之路焉。呜呼!辅养储宫,所以重国本也。故古之王者,选博问有道之士,以为师傅焉,以为宾僚焉,朝夕箴规,防其戏侮媟狎之心,久于职任,发其隆师亲友之义,其教养之方,至矣。今者春坊之官,尽一代之选,置诸左右,则不可谓辅导之无其人,而差除之际,阘葺或侧,旬月之间,递易无常,安望其学问专一,而辅导得宜乎?伏愿殿下,择一时名儒,久居其职,以责成效焉。呜呼!纪纲者,国家所恃以维持者也。公道恢张,而私意绝去,则法令行而纪纲立;以私胜公,以情挠法,则法度废而纪纲坏矣。纪纲之于国家,顾不重欤?今者纪纲荡然,人不畏法,朝廷之上,闾阎之间,可骇可愕之事,不一而足。爱亲敬君,人伦之大者,而子而遗亲者有之,臣而逆君者有之。上下之职,等分至严,而下僚而轻官长,吏胥而蔑官司。赃法,死罪也,而守令纵贪婪之习,爵人,公道也,而主兵有债帅之讥。至于逆贼,天下之大憝,人人之所共诛也。沐浴请讨,罪人斯得,则功宜显赏,诬告要功,按验不实,则律为反坐,非人主之所得以私也。顷者,土幸功,奸人渴赏,淫刑惨刻,玉石俱焚,忍言哉?忍言哉?诬告之人,若逭天诛,终保首领,则将来诬告之徒,接迹于世,而民无所措手足矣。不特此也,杀人者死,不易之法也。瞽瞍杀人,虞舜窃负,则天子之尊,尚不能私其父。况其他乎?顷者,临海杀人,刑官治狱,搜其尸身而不得,求其尸亲而不见。世无强项之令,谁怜沈首之魂,法无所施,夫复何言?至于宫奴骄横,假威作势,闾阎警散,畏于猛虎,终至作挐于不敢犯之地,圣上深居九重,不能尽烛其状。若此不已,则窃恐滋蔓之弊,贻累于圣明,而纪纲大坏,终无以收拾矣。伏愿殿下,恢弘正大之道,坚守金石之典,以振纲顿纪焉。呜呼!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未有本不固,而能保其邦者也。殿下屡降德音,蠲赋减租,恤民之心,可谓至矣。然而国储虚渴,而仪物渐复,民生方困,而取办无穷,贡献方物,有同平时,中外承风,竞为苛急。此民力之所以重困,而无时可纾也。民生已极,变故攸生。两湖逆贼,无岁不起,诛戮虽加,孽芽继作,是岂本心哉?诚以剥肤之政,使之然也。伏愿殿下,痛恤民隐,务存省约,毋忘在莒之日,亟法大布之俭,虽系正供之物,民力有所不堪则减之,虽非故常之事,民生有所利益则行之,常以至诚恻怛之教,申饬字牧之官,勿循文具,广施实惠,则孑遗其苏,邦本庶固矣。呜呼!非兵,无以卫国,无备,难以御敌,兵备之于国家,大矣。方今凶贼才退,深仇未复,正当君臣上下,悬胆卧薪,唯以链兵讲武为急,而人心玩愒,苟且姑息,本兵之地,不修军政,而徒拥虚簿,训链之局,日丧其旅,而浪费粮料。乱后出身冒科者,几至万馀,散失无统,内而京城,外而边境,悠悠度日,荡然无备,稍可恃者,在于舟师,而无格无粮,使积年艰造之兵船,将为无用之器。脱使天未悔祸,贼锋再肆,未知何兵而御之,何备而应之?邦家之所恃而为治者,唯相与将。百责之所萃,三军之司命,而日坐庙堂,只事文簿,拥节边城,唯虐军卒。将相尚然,他何足责?伏愿殿下,策励将相,修明军政,使器械精利,兵食俱足,则边圉有备,而国势日壮矣。噫!遇灾修省,转异为祥,唯在于殿下之一心,则惕励危惧,反躬自责者,应天之本也。痛革五弊,各尽其道者,应天之目也。伏愿殿下留神焉。臣等职忝论思之地,目睹非常之变,不能容默,敢进瞽说。辞虽荒杂,诚是爱君,伏惟圣明垂览焉。取进止。

答曰:“省札,深用嘉焉。天变非常,实深兢惕。当更加体念焉。”

○辰时、巳时,日晕,两珥。

10月4日

○壬辰,司宪府启曰:“王世子孝敬殿冬享大祭出宫时,日已昏黑,炬火专不进排,再三催促,犹不动念,无一人出见。其昏不致察之罪,大矣。司宰监次知官员,请命罢职。洪原县监李忠一,为人泛滥,巧作名色,横敛民间,阖境嗷嗷,不堪其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有政以洪进为议政府左参赞,黄琎为工曹判书,朴弘老为弘文馆副提学,许筠为司仆寺正,柳希奋为侍讲院弼善,文励为成均馆司艺,宋𫘒为兵曹佐郞,洪遵为兼三道海运判官,申忠一为昌城府使,金去病为满浦佥使,李汝恬为加德佥使,尹昫为韩山郡守,金允明为安阴县监,李克信为居山察访。

10月5日

○癸巳,备边司启曰:“对马岛倭人处,军门回答分付,约以九月间当到,故传语之时,欲令惟政僧人,出入淸正阵中者。接待,更为商量,则惟政,当用于紧重处,不可轻易往见倭使。今此传语时,则令朴大根辈为之,而惟政,则徐观贼情,明春入探马岛事势,似为便益,故前日以此意入启矣。若于其前,倭使来问回话,而无紧关事情,或天将出来,而有依凭措辞之势,则惟政亦不必遽为入送。似当细察贼情,而为之进退,但事不可预定,而治装则当备送。惟政及阇利二名巾服之资,令该司觅给,凡事商议指授后,还送于庆尚道近处,而使之待令何如?”传曰:“允。”

10月7日

○乙未,备边司启曰:“休静都摠摄递差后,义严为其代。义严则有摠摄告身,休静则被火閪失。今者惟政,为其师,诉于本司,愿改告身,送于其师所在处,而下归岭南云。此僧方以国事奔走,依愿成给,以慰其心何如?”传曰:“允。”

10月8日

○丙申,舟师武科覆试榜目入启,传曰:“第五人兪姓者,名德兴,犯大院君官号。使之改名。试官所当详察,或令改名,或不许试事也。”

10月9日

○丁酉,持平李德泂、献纳具义刚启曰:“昨日一所舟师覆试榜目单内,判事朴悌男、判事琴大鸣职衔,则似违规例,而皆依录名单子书之矣。至于保人辛终男,则当书保人,而人字落书。臣等俱以监试官进参,不能详察,所失大矣。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掌令权缙、正言李惟弘启曰:“常时覆试,只凭当初初试榜目试取,故举子兪姓者,名犯避讳,而泛然入启。不察之失,臣等亦不免。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司谏院启曰:“近来纪纲板荡,人怀自便,极为寒心。健元陵参奉权任,不为受由,私自下鄕,大祭时,亦不进参。其擅离赍所,任意出入之罪,不可不治。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观象监启曰:“今月十六日月食,初亏时,三篇算法,俱在日入前,始于地下,月出时,有带食之分。依前例,登南山看候,月出即时见验,放炮后救食何如?”传曰:“允。”

○领议政李德馨,身病,初度呈辞入启,传曰:“不允批答,遗内医看病。”

○义州府尹崔濂驰启曰:“太府委官高洋,送牌文内,马市复设事,具奏奉旨云云。场市既罢而复设,事系重大,虽被百般迫胁,时无朝廷分付,不可擅开。自朝廷速为指挥,以解其怒事。”启下礼曹。

○有政。以金大德为艺文馆检阅,李世廉为洪原县监。

10月12日

○庚子,上御时御所别殿,讲《周易》《遁卦》。掌令权缙曰:“近年以来,国家以鸟铳,试取举子。顷者,臣以试官,进参见之,则鸟铳,比射甚迟,一放之间,发矢则必多。若临敌仓卒之际,则岂可专恃鸟铳,以为御贼之具乎?况中之者,非真实才,幸中者多,而分数则一中,例加骑射五中之上。以此优于武才者,颇多见屈,非但渠等之称冤,科举试取之道,亦似未稳。鸟铳分数,更为量减,与他矢数,一样计划,似为便当,无发落取禀。”传曰:“令训链都监回启。”特进官徐渻曰:“小臣冒忝备边司提调。本司多有不便之事,不敢不启。平时,有系边事,则备边司主管,其馀军务,皆属于兵曹矣,乱后,则凡百公事,专委于备边司,兵曹堂上,全然不知,至于兵曹判书,备边司公事中,或有不便于心者,诿以大臣之所为,不敢拟议于其间。小臣妄,备边司大臣,凡公事商议之际,知南边事者,则问南边事,知北边事者,则问北边事,而其他戎务,专责兵曹,而判书、参判,行有司堂上之事,备边司坐起时,虽判书有故,令参判来参次知,则兵曹于边圉之事,无不预知矣。考诸历代之事,汉则太尉大司马,专掌戎事,与丞相同议,魏、晋以后,置五兵尚书,或称七兵尚书,只管操链军兵等事,而兵部不预焉。周制,大司马,统六师,平邦国,则戎务皆出于司马也。大明,用周官制度,故国家设官分职,亦遵皇朝,一应戎务,皆令兵曹句管,而备边司之设,无誊录,未详始于何年矣。大概今则与祖宗朝设官之意,异矣。且乱后,礼曹判书,例兼堂上,盖缘顷日,天将各衙门留驻时,多有咨揭等事,故使之兼带而知之也。此亦似当变通矣。”特进官金睟曰:“咨揭每下于备边司,故礼曹亦兼,自今以后,咨揭等事,不下备边司,直下礼曹可矣。”无发落取禀,传曰捧承传。

10月13日

○辛丑,行副护军申磼启曰:“小臣,小无学识,有同一武夫,寻常文义,不能解见,被人讥笑,有不可言。顷日忝冒东宫宾僚之任,心神悚然,无地自容,即以悯迫之意,陈达冕旒,未蒙允许,踧踖行世,如负重罪。加以臣年六十有二,大病之馀,昏耗日甚。顷者入忝书筵,眼暗不能见悬吐,进讲之际,误读为多,耳聋不能听微声,下令之旨,不知何意,问东而答西,中心惭恧,惶汗沾背。臣之忝在此地,非但外人之所共骇,实是贻辱于宾师。伏愿圣慈,亟赐递免,以安愚分。”传曰:“卿岂不合?但自前累辞,勉从所辞。”

○以蔡衡为司谏院正言,赵中立为成均馆典籍。

10月14日

○壬寅,鹅城府院君李山海,早以奇才,负一时重望,持身莅职,稍有谨愼之称,及其晩节,怵于祸福,依阿苟容,特一患失之鄙夫矣。上札辞禄俸。其略曰:

犬马之齿,将近七十,衰迈日逼,疾病侵凌。自念形骸虽存,而精魄已丧,每该郞之来,病未献议,命牌之至,病未赴召,朝家之会,病未得参。若是而独于颁禄之日,偃然先为受出,非徒于情未安,揆诸事理,甚为无谓。臣本至愚,猥蒙宠擢,屡叨非据,环顾平生,无一毫裨补,而尸位窃禄,盖已久矣。况今衰病奄奄,只待死日,常以职名之在身为闷,则其又何心,敢冀食禄,以为口腹之计乎?

答曰:“卿宜安心受之勿辞。”

○武科殿试命官启曰:“兵曹启辞,北道人除讲书,有违常规云,更与命官议处事,传教矣。一榜之中,有讲有不讲,诚为未安,而伏承圣批,其欲慰悦远人之意,至矣。北道居朴万琛等十四人,姑许除讲何如?且济州居李挺先等八人,亦于遣御史试才时,初试入格,上疏而许赴殿试,今又连名呈诉,愿除讲书。因其自愿,而不为讲书,揆之事体,极为不当,但济州之绝远,无异于北道,此等人,似是无望于仕路,而唯以得科为幸者。虽不知书而得科,似不至有妨,亦为除讲,恐无不可。但科举重事,自下擅便为难,上裁施行何如?”答曰:“允。”

○谏院启曰:“近来武夫,骄横成习,不畏国法,识者之寒心久矣。庆尚左水使李云龙,托以亲病,不报主将,擅弃阵所,私往其家。罪犯军律,决难容贷。请命拿鞫。”答曰:“徐当发落。”仍传曰:“谏院所启李云龙事,议启,言于备边司。”

○宪府启曰:“今此别举殿试,既有讲书之规,则凡应赴之人,不可有异同。上疏许赴举子等,除讲之命,虽出于慰悦远人之至意,而揆之事体,苟且莫甚。请依当初事目,一体施行。庆尚左水使李云龙,身为阃帅,擅弃本镇,偃然归在其家,舟师之事,置诸相忘之地。其不畏国法,任便纵恣之罪,不可不惩。请命拿鞫。”答曰:“除讲,只北道人耳。不妨。李云龙徐为发落。”

○庆尚道观察使李时发上疏。其略曰:

臣往在丙申年间,奉使湖西,适値凶逆之贼,称乱道内。其时臣李侃,为臣中军,即启请为助防将,先领军兵,进发声讨,臣乃领率后来之兵,继进于后。以其进讨之序言之,则侃先于臣,而及其受恩之日,臣独侥冒,臣窃愧焉。且臣之军中,有捕获之功者,则即已列名分等,作一册,输送于都元帅权栗,使之转启,此辈则或参于原从之列矣。但其时,臣实昧事,将领褊裨之有劳者,不无其人,而特以无捕获之数,故不敢并录于其中。今若以当初成册之无名,而不得参于原从之末,则臣今独享天宠,何以慰一时将士之望乎?伏愿圣慈,除臣参录,而不弃李侃之劳,且令将领褊裨,并录于原从,则臣之受赐大矣。

启下功臣都监。史臣曰:“李时发,当湖西凶贼之变,以一御史,远在公州,既无与于城守,所送中军李侃辈,亦皆追到于贼徒自溃之后,则虽有毫分宣力,但当待公议而已。今者,冒呈疏章,自伐功劳,至曰:”左右夹,军声大振,因致惊溃云云。“心可欺也,人不可欺也,人可欺也,天不可欺也,而张皇辞说,无所顾忌,其与古人之独屏树下者,异矣。”

10月15日

○癸卯,正言蔡衡为人庸陋,出入台省,颇有不称之讥。座目同上。启曰:“宁边为府,在西塞要冲之地,自祖宗朝,设营于此者,其意有在,而当秋冬防紧之时,则兵使例往昌州待变,判官为中卫将,独守其镇,故自前择文武中有才略者差遣矣。新判官柳穑以白面书生,不解边事,脱有缓急,决难策应。请命递差,其代以有才略知边事者,各别择送。柔远佥使高曦,为人庸劣,年且衰老,不合重镇。请命递差。训链院副正李忠吉,前为训链都监千总时,托以听候,多带官兵,任意使唤,及其事发之后,阴嘱大将,归罪哨官,以为自免之地,旋称身病,图递其任。情迹可恶。今授本职,物情尤以为未便。请命罢职。”答曰:“依启。柳穑,不须递差。”

○答昨日两司曰:“李云龙事,依启。”

○耆老陪臣领中枢府事李山海等十二员及文职陪臣领议政李德馨等三百六十八员,武职陪臣知训链院事边良杰等二百四十五员,列名状启节该:“世子聪明好学,恭俭仁孝,国内臣民,素所归心。万历二十年四月内,猝遇贼祸,国势危急,国人请亟立为嗣,以系民心。虽因时抢攘,未遑禀命朝廷,而咨请辽东都司,以备转奏,随于二十一年八月内,蒙经略兵部宋题准:‘前往全、庆地方,经理军务’,乃能宣布德意,抚摩疮痍,指授诸将,分把要害,又调度粮饷,供给天兵,措置区画,悉得其宜,恢复之业,已成根基,二十三年三月内,钦蒙专敕,俾当军国之务。世子尤受命祗惧,不敢失坠,忠淸、全、庆之民,无不爱戴。卒之倭贼尽退,国内宁靖。虽专徼宠于天朝,而世子经营抚御之劳,亦甚茂著。窃查,先该敕内:‘奋身苦志,干蛊图存,博举万全之策,永为善后之图。俟有成功,另议优处。’又节准礼部咨内:‘俟彼国宁谧,果有戡乱奇勋,不妨另议优处。’又称‘遵依先后权假节制,颁赐敕书事理,悉心区画,殚力劻勷,期以不失旧物,而光大之。俟三年有成,果其贤声益彰,劳𪟝允著,国势之式微丕振,人心之推戴弥坚,尔时乃议请封,亦未为晩。俟本部另行题请,定夺世子。’前后戡乱之𪟝,不负皇上专敕之旨,而目今劻勷稍定,疆域已复。奇勋有成,不止但俟三年,国人推戴之坚,已过十载,册命犹稽,名号未正,无以凭借宠灵,以重监抚之任。仍照时平立长,固有国之常典,世难先功,亦权时之大义。合无备将前因,转奏天听。亟命该部查依前旨内,另议优处事理,早加册封,以定名号,以定国本云云。”

10月16日

○甲辰,夜,月有食之,既。

○文科别试殿试,取金寿贤等十一人。

○谏院启曰:“国家设台谏,以为耳目之寄者,欲其有所闻所见,而尽言之耳。若以目见为可信,耳闻为不可信,则九陛之间,千里之外,非台谏所能目睹者,则将不得以耳闻而言之耶?夫如是,则洞疑虚愒,将言嗫嚅,后虽有指鹿之奸,而见之则论,闻之则不论矣。臣等窃闻,特进官金睟,顷于筵中,有台谏弹劾守令,所犯推考缄问,如其不实,则核出言根出处云等语。信斯言也,论之者,自以为实,被论者,自以为不实,纷然争辨,作一元只,霜台诤席,反为胥讼之地,谁肯发一言、出一语,甘为一讼者哉?若以台谏所论为不实,而取实于自明之辞,则袖中弹文,反不如一纸缄乎?然则言官,以言为戒,守令,饰辞图免,公论不得行,而有罪者无所惩矣。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不能取信,至于如此,其轻台谏、杜言路,实自臣等始。不可虚带职名,呼唱道路而已,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宪府启曰:“国家设耳目之官者,君门九重,堂陛千里,守令之贤否,生民之休戚,无以自达于冕旒之下,故必使随闻而辄论,以之扶元气而恢公道矣。岂必欲亲自目睹,而后言之哉?顷日特进官金睟,于筵中以为:‘守令之被台评者,缄问核实云云。’是蔑台谏之风采,而长守令之贪饕。敢谏尽言者,无足取信,巧辞饰非者,得以幸免,耳目壅蔽,言论杜塞,则岂不大可寒心哉?臣等俱以无状,待罪风宪,致有人言,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10月17日

○乙巳,持平崔忠元启曰:“谏官,为人主耳目。若有闻见,则当酌量轻重,据实论启,唯患不直截耳。若人君而不信谏官,必核其风闻之所从来,谏官而不能取信,必证其言根之所自出,则是上下交相疑阻,将不胜其末流之弊矣。直言何自而闻耶?臣闻特进官金睟,于筵中,有台谏所弹劾守令,推考缄问,而核出言根出处之语云。若然,台谏之弹劾,顾不足取信,而守令之缄辞,反为可据耶?臣恐国家设台谏之意,必不如是之轻且苟也。如臣无状,亦忝言职。人之致虑于弹劾之不实,固宜也,此无非臣取轻于人之所致。臣昨日入直讲院,不得与同僚一时辞避。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风宪。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掌令赵庭坚启曰:“台谏之于国家,犹耳目之于人也。随所闻见,尽言不讳,乃其职也。若只论其目见,而不言其耳闻,则生民愁叹,守令贪饕,何自以得达于四聪哉?是以人言所在,察其虚实,据事论执,乃所以恢张公道,岂待一一目睹而言之哉?臣闻特进官金睟,于筵中以为:‘台谏风闻,如其不实,核出言根出处云。’若然,则言之者无足以取信,而被弹者饰诈以争辨,虽有污吏贪官,孰能敢言于冕旒之下哉?昔在唐季,有此弊风,宋臣吴奎进言以为:‘御史,择于风闻以言事者也。如使择之不详,若问主名,则后无以告矣。仁宗立命罢之。岂意圣明之世,复循其辙,而有此怪论哉?耳目涂塞,是非顚倒,其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此无非如臣无似者,亦忝言地,见轻于人人所致。且臣受由在外,不得与同僚一时辞避。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午时、未时,日晕。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晕。

10月18日

○丙午,大司谏宋谆启曰:“臣伏见两司引避之辞,显被经筵官启辞所动摇。臣亦决难仍冒重地,坐招人言。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执义洪湜启曰:“臣伏见两司引避之辞,顷日筵中,特进官金睟所言,臣实未知其指意。如臣无状,忝据重地,致人轻蔑,决难苟冒。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弘文馆副提学朴弘老等札子。

伏以,司谏金大来、献纳具义刚、正言蔡衡、李惟弘、掌令权缙、持平李德泂、崔忠元、掌令赵庭坚,并引嫌而退。台谏为人主耳目,主一时公论,事无大小,惟所见闻,必尽言不讳,宁间于耳闻与目睹乎?是以台谏,惟患事之不直截耳。苟有所闻见,安敢逆料其不实,不尽进言之责,以伤虚受之量哉?金睟筵席上云云之语,虽未知其意之所在,信如此说,将使君人者,不信言官之言。是启之也,其流之弊,果不可胜言。任言责者,别无可避之嫌。请司谏金大来、掌令权缙等,并命出仕。取进止。

答曰:“依启。”史臣曰:“近来公论扫如,少有嫌怨,恣行弹驳,无所忌惮。金睟推考核实之语,只出于矫弊之意,而亦不无巧饰辞说,侥幸免罪者。将不胜其烦矣。台谏引避,不亦宜乎?其所谓台谏为人主耳目,主一时公论云者,其言则是,而为当今台谏者。果能当之耶?可叹。”

10月19日

○丁未,王世子,朝问安。

○谏院启曰:“凡文、武科举子,门系卑微,或显有身累者,四馆及三馆,齐坐完议后,一一停举,乃是旧规,而近来俗尚不美,武夫为甚,类因私嫌,构成罪过,或有衙门官员等,联名单子,或在家之人,书出一纸,直送于三馆,三馆之官,不待完议,随即停举,积弊已痼,物议哗然。臣等取考三馆停举文书,则见存之数,至于十张。不可不随现痛治,以祛积弊。请文书名付人等及次知入门官,并命罢职。端川郡守李庆裕,为人泛滥,征敛为事,捉鹰锁巢人处,诿以进上已罢,代征䌷子,以为私用之物,闻者莫不骇愕。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幼学李淳,上言讼其母尹氏之冤传曰:“其时予疑兪泓之意在必杀,尹兆源等拿鞫。尹氏一家之变,不能的知虚实,但其时兪泓,攘臂大言,必杀尹氏者,外间人多有疑焉,而此狱之出,在于己丑,为其子者,所当汲汲讼之,今始上言,何其晩矣?

10月20日

○戊申,汉城府启曰:“府新旧案,付车夫十一名,而一名则临海君,一名则义昌君,二名则定远君宫家投托,并不为公家之役。本府一出差役帖文,则必告诉,推捉本府色吏、色掌,棍打囚系,无所不至,而莫敢检饬,极为闷虑。自今后,投托不为本役者,一一移刑曹刑推事,各别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史臣曰:“定远君,纵其宫奴,拘锁河原君夫人,而为法官者,不得推问宫奴,他尚何说?王子贻弊,一至此极,怨丛于上,可胜言哉?义方之教,古人所贵,良以是夫!”

10月21日

○己酉,义禁府启曰:“罪人金得康,系干纲常,似当三省推鞫。敢禀。”传曰:“允。”从临海君之言也。金得康,于壬辰年,从倭缚胁王子云,而今始言之,不知其故。 ○李有中卒。身有癫癎之病,而久历淸要,多有分朋植党之事,殊非佳士。人皆讥之。 ○宪府启曰:“银溪为岭东直路首驿。自前择任,其意有在,而近来屡经非人,荡残尤甚,北路邮传,将至废绝。察访李目海,出身卑微,不能弹压,列驿苏活之策,决非此人所堪。请命递差,以有名望文官,各别择遣。庇仁以沿路残邑,近来荡败益甚。县监闵友圣,政委下吏,阖境怨咨。请命罢职,其代文武中,慈详勤干人,各别择差。”答曰:“依启。”

○以备忘记,答领议政李德馨三度呈辞曰:“三省辞章,良用瞿然。此时大臣,岂可辞退?宜安心调理出仕。若体察之任,则累辞至此,姑无警急,勉从所辞。”

○礼曹启曰:“孝敬殿再期后祭仪,议于大臣,则李恒福、尹承勋以为:‘未附庙前,自应别庙,其馔品礼节,略依文昭殿,或以寓如生之意。至于太庙所用祼鬯血牲之仪,其礼自前考之,古经班班可见。伏惟上裁。’金命元以为:‘未附庙前,固不可用太庙祼鬯血牲之仪。似当略依文昭殿祭式。’柳永庆以为:‘乱后无誊录可据。臣昧礼文,前后仪礼,随问随答,而宗庙之礼,似难仍用。宁边《实录》,辉德、昭敬殿,再期后,已行礼文。令礼官誊来,且令儒臣,博考经文,酌宜讲行宜当。’他大臣病不收议。敢启。”传曰:“允。”传于政院曰:“儒生讲经,《周易》粗以上,他书略以上,在前以为论赏而疑迷。是乎?”回启曰:“臣等相议,则在平时,儒生殿讲,略以上蒙赏。且《周易》粗,则倍画,故以略一样计划矣。”传曰:“知道。”

10月22日

○庚戌,文武科唱榜,权停礼为之。

○谏院启曰:“臣等顷论武科举子停举事时,请罢文书名付人等,则政院所当取考其文书,无遗查出,一一捧承传施行,而不察启辞本意,泛然令训链院现告,训链院亦任意裁减,只以六员现告。其轻台谏、蔑公论,莫此为甚。请色承旨递差,训链院现告次知官员及蒙准堂上,并罢职,文书名付人等,更考查出罢职。亲年七十,勿叙三百里外守令,载在令甲,而顷日韩山郡守韩怀,既以亲老见递,而其兄永兴府使韩述,仍在其官。一递一否,殊乖法典本意。请命递差。旌义县监李延庆,以冒率家属,曾为御史所劾,旋以风和待变仍任,已极苟且,而自知难保,恣行侵割,民间马畜,托称公用,贷而不还,以为入己之资,绝岛之氓,怨苦日甚。请命罢职。咸平县监崔綩,家在罗州,距本县仅一息,凡干号令,辄循私嘱,往来亲属,应求无节,官库荡然,日就凋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允。色承旨、训链官等,推考。”

○传曰:“今后凡亲年七十之人,为三百里外远邑守令,而初不言其亲,及其赴任之后,呈状请递者,非但勿为举行,以不顾其亲,论断。”

10月23日

○辛亥,上御别殿,讲《遁卦》。上读毕曰:“勿用攸往云,戒以不动之言也。”弘老曰:“大概则然矣,以辑注观之,程子之意,则以为不可往也,朱子之意,则以为不可不往此则异矣。”上曰:“《周易》,非但空言,必皆因象,而予不详知,甚为闷焉。今校正时,取古人论议,附以今人意思,明其取象之理,或别为一册,或附于校正之末可也。”弘老曰:“别为一秩宜当。”德泂曰:“科举频数,士子不务读书,而皆怀侥幸之心,绝乏经学之士。武科,则试以炮手、杀手之技,侥幸颇多。宜重科举,培养人才,期得有用之才也。”惟弘曰:“武科时,因嫌停举者,台谏以为请罢,现告时任意裁减,色承旨训链院堂上,并命递差罢职。”上曰:“过甚矣。”惟弘曰:“天变叠见,此乃仁爱谴告之意,自上当为恐惧修省,应天以实矣。顷者,屡欲亲行大祭,而还止,众情以为未安。虽非上朔,亲行别祭于深冬之前宜当。无经落取禀,传曰今难。且自上临御以来,渐不如初,顷者台谏,虽有不中之启,自上至下臣民情外之教,极为未安。自上宜加省察。盖指定远君事也。湜曰:”近来经费无常,入小出多,无以成形。请令诸大臣,会议处置,量入为出可也。“取禀。传曰:”虽会议,亦末之何矣。有司察为之。“

10月24日

○壬子,谏院启曰:“前启承旨请递事。”答曰:“不允。次知官员,罢职。”

10月25日

○癸丑,礼曹启曰:“乱后庶事草创,章服不备,礼文所载本朝陈贺各礼,一切废而不行,极为未安。如正至诞日,王世子百官朝贺仪、王世子嫔朝贺仪、正至会仪、中宫正至诞日,命妇朝贺仪、中宫正至会命妇仪、中宫正至诞日,王世子朝贺仪、王世子嫔朝贺仪、中宫正至诞日,百官朝贺仪、正至生辰,百官贺王世子仪、朔望王世子百官朝贺等,是也。目今冕服新降,东宫冕服及百官章服,亦已制备,前各仪,虽不得一一举行,其中不可废之大礼,则似当临时禀裁讲行。敢启传曰:”允。“

10月26日

○甲寅,平安监司许顼驰启曰:“去九月十六日午时,定州境内伊彦回居百姓文德良家,草物委积处,方雨下之际,天火降烧,委积尽为灰烬无遗,变异非常事。”入启。

○宪府启曰:“等第勋名,自有公议,而庆尚监司李时发,以中军李侃之事,偃然陈疏,多费辞说。使侃显有其劳,自有朝廷处置,时发不当干预于其间也。况当湖西淸乱之日,时发以一御史,亦无可纪之绩。所以褒扬其管下者,隐然有自伐之状。其不识事体甚矣。请命罢职。”答曰:“李时发定送李侃,故其时李侃,行于某处矣。功之有无,未可知,启辞过重矣。”

10月27日

○乙卯,宪府启曰:“前启李时发事。”

○谏院启曰:“湖西丙申之贼,至于动兵,连陷数郡,其势固大,恶贯已盈而自崩。一道将士,或各屯远地,防虞无及,或脱身逃难,走入他城,初无冒死赴急,声罪致讨者。其时褒赏,亦已过重,终至录勋,多有是非,而庆尚监司李时发,当初身在公州,既无与于洪州守城之时,所送将领,且皆追到于凶贼既溃之后。其身参录,亦未知如何,敢以左右挟攻,军声大振等语,张皇辞说,冒滥陈疏,偃然以功臣自处,至欲并录其管下将官,又欲令成册名,无者追参于原从之列。勒铭锺鼎,此何等事,而拟以一纸封疏,定国家策功之典?其贪功市恩之罪,不可不惩。请命罢职。时发贪功市恩,盖归功于李侃,其意则是,而只欲追录原从云,则其不识事体甚矣。近来朝纲解弛,人不畏法,新进自便之习,随日随长,极为寒心。兵曹佐郞郑仁涵,以内曹入直郞厅,不待交代,偃然先出,致令管兵宿卫之地,终至废直。请命罢职。”答曰:“李时发,不若不为陈疏,然陈其意而已,岂至如此?郑仁涵,休启。”

○弘文馆启曰:“三年后未附庙前,应行祭礼,博考经礼事,传教矣。臣等历考诸书,虽有别立庙之文,其别庙祭祀仪节,则未有可据。第今伏见辉德殿仪轨,则十五月禫后,凡祭祀仪节,颇详尽。虽未知再期后。更有变通之节,而丧礼既无再禫,则十五月禫后,讲定祭礼,似是未附庙前通行之礼也。岂可只限再期,而复有他礼于三年之后乎?宁边《实录》,已具誊抄以来,观此,则当时讲定之礼可知矣。敢启。传曰:”允

10月28日

○丙辰,宪府启曰:“前启李时发事。”

○谏院启曰:“前启李时发事。”答曰:“推考。”

10月29日

○丁巳,有政。

○以备忘记,传于吏批判书宋言愼、参判尹暾曰:“法典内,凡官皆计仕升迁,而近来文官,则不有此法,除拜自如,已为纵违,而一经铨官,迁陞惟意,抵掌拾取,视朝廷官爵,如摘颔髭。前于朴东说时,既有传教,则所当惕然谨愼,而近日复踵前习,无复忌惮。此郞官之手段乎?后若如此,当有究。”宋言愼对承传,顾谓尹暾曰:“此教必指前政柳希奋拟辅德望事也。”仍为待罪之启。 ○谏院启曰:“李时发事。”答曰:“不允。

○宪府启曰:“李时发事。奉使天朝之人,回还之日,检率一行,一时过江者,科条至严,其意有在,而谢恩使郑赐湖、副使赵庭芝、书状官尹安国等,尽弃员役车辆,径先越江,至于搜检御史,再三通文,而犹不听从。将启后日无穷之弊。其任意蔑法之罪,不可不征。请命拿鞫。”答曰:“不允。使臣等,尽弃一行之人于上国地方,而脱身独来,非但奉命事体不当,不无下人意外生事于上国地方。所关极为非轻,然岂至拿鞫?不允。”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戊午,上在贞陵洞行宫。

○谏院启曰:“前启李时发事。”答曰:“已为推考。不允。”

○宪府启曰:“等第勋名,自有公议,而庆尚监司李时发,以中军李侃之事,偃然陈疏,多费辞说,使侃显有其劳。自有朝廷处置,时发不当干预于其间也。况当湖西淸乱之日,时发以一御史,亦无可纪之绩。所以褒扬其管下者,隐然有自伐之状。其不识事体矣。请命罢职。奉使天朝之人,回还之日,检率一行,一时过江者,科条至严,其意有在,而谢恩使郑赐湖、副使赵庭芝、书状官尹安国等,尽弃员役车辆,径先越江,至于搜捡御史,再三通文,而犹不听从。将启后日无穷之弊。其任意蔑法之罪,不可不惩。请命拿鞫。”答曰:已为推考。不允。郑赐湖等,只合罢职,以戒后人。“

11月2日

○己未,左议政金命元启曰:“领议政李德馨为人,自上所知。年富力强,岂至于不能供职乎?是德馨,受此重寄,担当国事,身履目观,筹画已熟,排置策应,必有定算。体察之任,当初不设则已,既设之后,遽令还废,军情瓦解,将无以收拾。还将此任,仍授德馨,使之如前察任,则南徼军民,庶无崩溃之患。”答曰:“具见忠款,实获我心。敦谕出仕为当,但体察使,则已许递差,旋仍似难。”

○宪府启曰前启李时发、郑赐湖等事。答曰:“并过重矣。不允。”

○谏院启曰前启李时发事。答曰:“过重矣。不允。”

11月3日

○庚申,政院措辞,谕领议政李德馨曰:“大臣安危所系,进退不可容易,而首相尤重。柱石蓍龟之喩,岂偶然哉?卿为国尽瘁,久劳于外,致有今日之疾。每念及此,若关在躬。然古之大臣,以一身任天下之重,而区区末疾,有不可言。矧今时事之难,有甚畴昔,百隶怠官,庶绩失凝,三边伺衅,无一足恃,若涉大川,其无津涯。永怀中夜,罔知攸济。是岂台辅丐闲之时?卿宜速出,勉辅予寡昧。”都承旨李尚毅措辞也。 ○谏院启曰前启李时发事。答曰:“明年防紧,春汛不远,此时监司递易,不可以偶然之语。何至罢职?”

○宪府启曰前启李时发请罢,郑赐湖请拿事。答曰:“已谕不允。”

11月6日

○癸亥,正言蔡衡来启曰:“灾伤复审负数有頉处科罪,昭载法典,非该曹所可任意低昻。朝廷别遣御史按核,体面自别,非如敬差官遍覆一道,只于尤甚处论罚之例。如有现犯之处,则所当一依法典施行,而当初京畿通津官灾伤有頉负数,至于二十馀负,而不为论罢,矇眬请推。黄海道瓮津官灾伤妄冒之数,亦过十负,而冒引辛亥受教内,尤甚者启罢之例,又敢以田为畓,文书差错,俱不论启,显有循私之迹。庆尚江原等道,按核有頉各邑守令,俱在应罢之中,而敢援当初谬例,诿以用法不均,并为请推而已,终乃归罪于御史。御史亦非该曹所可请推之官,而乃敢如是,尤为骇愕。请户曹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各道灾伤有頉处守令科罪,一依法典施行。”答曰:“允。户曹郞官亦推考。”

○以备忘,答领议政李德馨辞职札曰:“省札,尤增缺然。今国事莫能收拾,危如春雪。此正大臣躬尽瘁之时,岂引疾求退之日乎?卿宏材硕德,方切倚毗,宜以安社稷、攘夷狄,尽忠国家为意。无妄之疾,自当有喜。即为调理出仕,是予至愿。”

○礼曹启曰:“文科式年,讲经四书三经,乃是法典,而乱后因书册不备,庚子式年时,四书全数,三经则自愿一经事,议大臣定夺启下矣。来癸卯式年,则似当一依法典,而第今书籍荡然无存,如《周易》、《春秋》,则闾阎间绝无而仅有。今若责以尽讲,则流离士子,虽有诵读,其势末由,必多无故停举之人。若过数年,则中外经书,自可刊行,明年式年,则姑依庚子年启下施行,似是权宜之举,而事系重大,议大臣定夺何如?”传曰:“不可。”

11月7日

○甲子,以户曹采银事公事,备忘传曰:“煮海铸山,欲以裕民足国,意则善矣,第其所谓无处不产者,恐未必实然,而自前不许开采,其禁至严,得无有深意于其中者乎?利源一开,弊必影从。役民之弊,凭公之弊,趋利之弊,有不可言,而姑舍是可也。三秋桂子等闲诗句,尚能起金虏立马吴山之志。况处处银矿之说,流入敌国,则适足以中旁伺之衅。安知不可以起流涎投鞭之志乎?然此则犹诿以迂诞之说,而置之亦可也。即今天下开矿,大监分据十三省,取尽锱铢,祸及九泉。时,中朝宦,大监称号,开府十三路,至撤民舍、掘冢墓以索银,毒流四海,故备忘及之。御史以下,奔走下风,莫敢撄其锋。大监高,名淮者,镇守辽东,侵毒及于藩邦。方驻辽阳以穷边,无所得为嫌,此高淮揭帖之辞也。其所差官,往来如织。本国之事,若巨若细,无有隐情。傥朝鲜处处银山之说,一落于太监之耳,则彼必举手加额曰:‘何相闻之晩也?’尺疏才上,圣旨已下,设官开矿,宛如前朝行省之为,则当此之时,不敢知户曹,将何以处之?所谓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乎!此虽予过虑之言,而亦事势之或然者也。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减一事。举行安徐可也。”

○谏院启曰:“温阳郡守李质粹,顷于逆党逮捕之时,辞连各人等,所当系械上送,以待朝廷按鞫,而径先施刑,惨毒残酷,无所不至。横罹枉死者,其数甚多,已为至冤极痛,而又没其家产头畜,以为入己之资。湖西之人,莫不痛愤,而尚保官职,物情愈激。请命罢职。兵曹佐郞柳起门,名论未著,不合政曹重地。请命递差。”答曰:“捕贼而不为推治乎?风闻过重,不可罢职。柳起门依启。质粹既捕和贼,自以高勋可立取,诳诿愚氓,毒以淫刑,夺其家产,幸功阴酷之迹,与朴兰英无异,湖右为之骚然,人咸愤之。台论至是始发。 ○掌令赵庭坚来启曰:“公州为湖西重地,在牧判俱存之时,尚称难治。新判官卢景任,迂拙手生,剸烦制剧,决非所堪。请命递差,以勤干有声绩人,各别择遣。”答曰:“依启。”

11月8日

○乙丑,谏院启曰:前启李质粹请罢事。三省推鞫,金得康事,右议政柳永庆为委官。体面极重。应参之人,如无大段公故,则决不可任便图免,而问事郞厅军器寺正金顺命,吏曹佐郞李志完,相继称病,至于递改,极为未便。请命推考。“答曰:”逆贼捕捉之人,不可论罢。“

○三省推鞫囚人金得康,刑问十次不服,死于杖下。得康,本北道人也。初与临海君,同被掳贼中,既还,得出身,出入奴事于临海君家,曲意阿附,临海甚任之,依凭作弊,有同宫奴。既与之密,则得康托其妾及奴婢数口于宫家,出使外方。既还,欲推其妾与婢,则宫家夺而有之,不许出给。得康恚甚,出不逊语,语侵临海。临海怒之,构辞呈状于禁府,以为当初被掳时,得康引贼掠去。禁府遽请三省鞫之。同时被掳宰臣,多言其冤状,而临海又胁其北道人,出入其宫,如得康者流,以为证。以是竟不得脱云。史臣曰:“三省推鞫,为纲常设,其体极严。岂可以宫家片状,遽启大狱乎?设使得康之罪,有实状,失刑容接,十馀年矣。一朝乘怒,始觉其罪犯纲常乎?宫家与得康构嫌之状,人无不知者,禁府台谏,莫敢出一言,惟恐忤宫家之旨,意必杀之后已。噫!古之执法,瞽叟杀人,执之而已,今之执法,又从以快宫家之怒,启大狱杀之,噫!”

11月9日

○丙寅,庆尚监司李时发驰启曰:“去九月二十八日夜中,恒星动摇,有如移次之状,俄有大星,自西北,流于东南,光芒横天,久而乃灭,瞬息之间,满天之星,四面皆陨,有如雨雹之状,大者芒过半空,小者芒长尺许,黎明乃止。道内之人,多有见之者。变异非常事。”入启。

○谏院启曰前启李质粹事。答曰:“不可。”

○政院启曰:

“伏见庆尚监司李时发状启,星陨之变,极为寒心。近来可骇可愕之灾,式月斯生,不一而足,而今此之变,尤为非常,实所骇异。恒星不见,星陨如雨,而历代之祸,班班可见。夫变不虚生,必有所召。天之示警,初非偶然,而变异之惨,如是其极,则岂非大可惧,而有所惕然者也?玆者,北顾之忧方殷,南鄙之亦急,而人事茫然,无一足恃,顾瞻四方,蹙蹙靡骋。意者仁爱之天,必有愍然于冥冥之中,降此非常之灾,示此忧虞之象,而有以警动者乎?伏愿自上,益加修省,以尽弭灾之实,申严防守,以勤阴雨之备。臣俱以无状,职忝近密,切不胜忧惧之心,惶恐敢启。”


史臣曰:“和气致祥,乖气致异。夫朝廷者,四方之所取则,民又邦之本也。大乱之后,讫可惩创,而内而朝着不靖,外而民怨日积,天之降灾,岂无所以?政院以近臣,先启之,而曾无一言半辞,及于朝廷及上身,而徒以外寇为辞。将使君人恶闻之耶?噫!”

○以备忘传曰:“观此书状,极为惊愕。灾异之应,宜无所不虑,而今日之事,岂有急于防守乎?言于备边司,上下一心,更加戮力,且宜前例,令弘文馆考启。”

○大司宪郑仁弘,时在岭南本家。辞职上疏。其略曰:

臣既病不能进,又无一言以答旷世之恩。此又非臣之所敢安也。然又不能毛举细事,以溷圣德,特有耄荒一言,请复仰尘四聪而死。臣尝见宋臣朱熹,上封事于君曰:“岁月愈迈,如川之流,一往而不复返。不惟臣之苍颜白发,已迫迟暮,窃仰天颜,亦觉非昔时矣。”臣于数十年前,忝侍经席,越至于今,幸而不死,更得身近龙颜,窃叹韶光,视昔年不免减一分也。殿下忧勤庶政几年矣,而追计于前,了无可见之效,却顾于后,宜思可致之道。殿下诚能爱惜时月,正本淸源,更张机轴,一新治理,终始不息,则不独致无逸克寿之盛,亦将为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也。此臣病伏垂死之微忠也。

○以大司宪郑仁弘上疏,传于政院曰:“郑仁弘,今又不来,甚为可惜,然宪长旷阙,今已累月,不得已递差。疏内陈戒之言,尤为可嘉,予当体念矣。”

11月10日

○丁卯,卯时,上行冬至望阙礼。

○王世子问安。

○百官以权停例,不陈贺,前此有上教故也。只问安,答曰:“知道。”

○议政府启曰:“秋后天灾之作,已为可骇。伏见庆尚监司状启,星陨之变,尤极惨酷。此乃前史之所罕有,天怒所在,虽莫知端倪,变不虚生,岂非可惧之甚乎?自上虽加惕念,日益修省,而如臣等无状,尚忝非据,则其可谓应天以实乎?前此请免,固出于闷迫,而未蒙许退,苟冒度日,以致天变重叠,国事艰危。臣等至此,尤不可仍忝重地,终误国事。伏望圣慈,亟赐斥免,以答天谴。”答曰:“遇灾,勿为辞避,更加尽心国事,进君子、退不肖,日新防备为当。”

○仍再启曰:“伏承圣批,不胜感激惶恐之至。臣等虽无状,岂敢虚辞请免,以为遇灾辞避之计乎?天变如此,国事又如此,上下交修,以答天谴,经营补缉,以完中外,此正今日急务,而臣等自念,决不能担当重寄。敢陈情恳,欲免妨贤病国之罪,岂有他心哉?圣批所谓进君子、退不肖,日新防备,此臣等之固所至愿,力量有不能及,内而朝论携贰,未尽归正,外而防备疏虞,无一可恃,国事将不能收拾。岂敢抗颜仍冒,以负圣上倚望之重乎?伏望圣慈,亟赐斥免,更卜贤德,以图修攘,而自上亦宜日益修省,以答仁爱之天,终致转灾为福,不胜幸甚。”以备忘记答曰:“非敢以卿等为遇灾辞避之计,凡灾变,实由时君不德。遇灾而策免大臣,所谓欺天乎?果有是理否?在昔汉时,妄有此举,贻笑千古。大臣虽不安于位,有此辞避之恳,而恐无可去义。况卿等,皆一时贤相,舍卿等,更求何人乎?宜安心,益加勉辅。至于予,则辟不辟,忝厥祖,加以不学,不晓人事。今则摧颓已甚,灾变之作,恐有其由。当更加日新体念。宜勿辞。”

○右副承旨李效元,秘密启曰:“即刻绫城居校生郑秀民、逸民等,呈疏于本院,臣等招入厅内,密问其曲折,则路中所得文书一道,出自怀中以纳。观其辞,极凶惨。虽未知虚实,而并其文书入启。”其疏曰:“臣等今月初三日,适过县地风流岘,有两人对坐吃食。臣等迫近,人亦起去,随而得其所失文书。书中云:‘都京治国帅,顺天府金德仁、德器等,破京军上兵、中兵、下兵、万兵,同破京。丁月丁日,高风结水,十一月望日,会于云峰智异山神兴洞。初点考,全州鱼耳山二点考,明一日,夜一日内,到京破国’云云,末乃称新立国将着署,又列书咸平李氏、灵光姜氏、茂长朴氏,而无名字。书于半片常纸,文理不属,有似戏弄者然,而辞极凶悖。” ○以郑秀民等上疏,封下于宾厅。左议政金命元、右议政柳永庆回启曰:“即见郑秀民等上变疏及所纳通书,则其辞说,极为凶惨。虚实间,所当究核处之,而通书末,只着押,且于咸平等下,只书姓氏,不书名字,路逢失书人,亦不跟寻,不知去处,摘发似为无据。但顺天府金德仁等名字,名在于通书中,若推问此人,则或不无现出之端。本道监司处,秘密下书,详细驰启后,更议处置。”答曰:“虚实间,上变,不可缓缓。下书于本道,而为之事矣,所当依法寻捕于其处,拿来处置事矣。且上变之人,招致于宾厅,详问其曲折及其所犯人等,可矣。”回启曰:“郑秀民等,招致问之,则所供如此,谋逆人姓名,得知无路。今若径遣京官,则徒涉骚扰,而无益于寻捕,故欲密谕于监司,使之详覆驰启,然后处之,今承上教,至为允当。请遣禁府郞厅,与监司密议,先捕姓名现发人,神兴寺等处聚会之人,亦为密察缉捕为当。”答曰:“依启。”

○发遣禁府都事于全罗监司处,囚禁告变人郑秀民等于禁府,以待。

○以金睟为右参赞,洪汝谆为大司宪,乱政之人,不合宪长,道路以目。李辂为同知中枢府事,李希得为工曹参判,姜𫄧为左承旨,尹祈、慷慨谠言,无顾忌。郑㷤为弘文馆典翰,柳梦寅为侍讲院辅德,具义刚有悖行。为司宪府执义,洪湜为弘文馆应教,戚畹中无识一鄙夫,不合论思之任。尹寿民为成均馆直讲,李好义为司谏院献纳,崔起南为兵曹佐郞,金台佐为尚州牧使。

○未时,日晕两珥,晕上有背,色内赤外靑。

11月11日

○戊辰,是日,大殿诞日也。

○四更五点,自差备门,直传于内医院,急招御医,以常服入诊。自上有霍乱之证,上吐下泄,玉候眩乱,脉度烦数云。入直承旨权悏,趋诣内医院,典医官论证,加入胃苓汤剂进。

○王世子问安。

○政院入直承旨、史官、玉堂问安,传曰:“平安。”霍乱,既吐泄而安。 ○弘文馆启曰:“夕讲以何书为之事,传教矣。以《易学启蒙》进讲事,前有传教,而《启蒙》为书,语义精深,必须参互考证,可备顾问,故姑待详悉问辨,然后进讲之意,其时已为启禀,厥后本馆官员,递易不常,尚未讲究。目今既设校正之局,方校《易经》,晓解《启蒙》,亦有其人。臣等会同校正厅官员,参校其义,则或可以进讲,而谨奉下教之意,议于领事,则‘《易经》、《启蒙》,元是一样书,自上方讲《易经》,既毕,则《启蒙》,当渐次进讲,今则似不紧急,以史记进讲,究治乱兴亡之故,以为鉴戒,乃今日切务。’云。《续纲目》,亦有前日进讲之启,而此册,馆中只有一件,外间亦罕有,势难收聚。至于《纲目》,则在平时,进讲未毕,而庶有裒聚进讲之势。姑依领事之意,夕讲、夜对时,以《纲目》未毕进讲之篇,进讲何如?”传曰:“允。”

11月12日

○己巳,领议政李德馨启曰:“臣痼患痰痛,犹未差复,少触寒气,辄为拘急,久稽趋出,罪极逋慢。昨日伏闻自上有未宁之候,惊遑靡定,扶曳出门,未及趋诣,痛势紧作,今始来诣,惶恐震越。冬朔霍乱,虽在下人,多致损伤元气。未知玉候,即今如何?无任闷虑,伏地问安。”答曰:“去去夜,卒得霍乱,吐泻如注,俄而即定,然犹有馀气。朝来闻卿来谢,喜不自胜,所患之疾,若雾卷而云收,今则气如平日矣。宜勿为惶恐。”启曰:“臣之驽劣,重以痼疾,诚不任重职,前后以状以札,未蒙递免。今乃抗颜扶病而出,种种闷迫,不知所达。顾臣伏见灾异之作,未有甚于今日。自秋后,雷电雨雹、虹霓月食、星陨之变,层见叠出,群情骇惧。未知有何等祸患迫于目前,而天反复警告之如此哉?夫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为感之也。今此数者,或阳失节,而阴气纵,或阴胁阳,而为戾气。天运错行,已为可惧,至于众星横流交陨之变,必见于叔季衰乱之时,而乃今有之,臣未知其应。尝见《春秋》鲁庄公及汉时永始、元延之间,以迄于宋、元,俱有其兆。岂非大可畏哉?方今之急务,莫大于攘外寇,而根本在于朝廷,莫急于修缮防备,而其要在于慰悦民心。玆二者,无过于择相臣委任,而如臣庸劣,冒忝首揆,时事何以正,民心何以慰,防备何以实,天变何以应乎?”答曰:“调理行之,勿辞。至于天变时事,则诚如启辞。”

○谏院启曰:“臣等伏见庆尚监司李时发状启,去九月星殒之变,极为骇异。同月二十二日及四日,亦于京中,连有是变,而人或有见之者。一月之内,叠见至此,而观象监官员等,不看候,阙焉不启。其昏迷天象之罪,极矣。请各日应直官员等,并命拿鞫。当此国计罄竭之时,权设别局,虽出于不得已,不可不速完其事,以除一分之费,而录勋都监,翊运功臣等勘定,若待郑崑寿出仕之后,则崑寿之病,非旬日可差,迟延益甚。简仪都监,亦因郑恊久病不仕,检督无人,以下该掌之官,故为玩愒,完事无期,极为未便。请录勋都监,令见在无故勋臣,速为磨勘。简仪都监都厅,亦以无故人改差,使之检督毕役,简仪都监次知官员,并命推考治罪。大丘判官李时桢,为人昏劣,政委下吏,营门重地,日就凋弊。请命罢职。”答曰:“依启。录勋事,令都监更议以启。”

○宪府来启曰:“尹兆源,初出于纲常大狱。今若只令禁府,寻常推鞫,则按狱之体,前后不同。请命三省交坐,以重狱体。”答曰:“依启。”

11月13日

○庚午,大司宪洪汝谆,肃拜后启曰:“臣性本愚暗,奉职无状,罪戾山积,累被官谤。至于顷年,则以臣一人之故,举朝骚扰,靡所不至,臣之罪,至此而甚矣。臣于是时,自知𫓧钺之难免,而其所以终始保全,得至今日,出自覆盆,重入修门,瞻日月之光,沾雨露之泽者,无非天地父母之赐。凡在见闻,莫不咨嗟,臣之感激之怀,曷有纪极?所当倍殚犬马之微诚,图报圣恩之万一,唯命是奉,死而后已。史臣曰:”人臣事君,有犯无隐,唯义之从耳。唯命是奉,凡官尚不可,况谏官乎?国家置宪长,岂端使为感恩图报地乎?人之贪恋无耻,一至此哉。“安敢以区区私意,循例虚让,仰烦天听乎?伏乞圣慈,特命递斥,以便公私。”答曰:“勿辞,更加尽职。”

○问事郞厅,以委官右相柳永庆。意启曰:“凡三省推鞫,为谋反、叛逆及系干纲常之罪而设,故自前三省之狱,正犯物故,则其馀枝叶,移禁府推鞫,乃其流来法例也。尹女之狱,初则以弑父为辞,其为三省推鞫宜矣,今则不过推核尹兆源等诬告谋杀之罪,似不系于纲常之狱。仍为三省推鞫,恐有后弊。”答曰:“台谏启辞如彼,未知其如何则为当。但构杀嫡侄女、嫡同生,似亦纲常,更议参酌施行。”尹兆源,乙巳大奸人元老之妾子,而尹百源之孽弟也。为人泛滥险诐,而务读书、好言论,得交游士夫间,人多疾之。初,百源娶公主女,生尹女,妻亡而与其妾居。专其妻之财。及尹女长,而有悖行,欲专其母之财。以财利,父女不相得,百源至为其女呈不孝状,尹女亦寡居,而得不善名。甚至戊子年间,百源与其家客对坐,女家送薏苡粥,妾家供牛肉,啖之。百源发毒死,其客吐之,几死而苏。兆源自前,亦与尹女有隙,及百源死,兆源治其丧。德敬,百源之妾子也。兆源教德敬呈状,尹女又随而呈状。盖百源不得其死,两家之发状,不得不尔也。兆源则归罪于尹女,尹女则归罪于妾家,两家相讼,起大狱,为三省鞫。国法,大狱,必待事干承服,然后鞫正犯,例也。时,兪泓为推官,偏听兆源等之言,以尹女为弑父而遽鞫,尹女及百源之妾,俱毙杖下,不得其实状。人谓泓失按狱之体,而尹家之事,为疑狱难辨。至今十馀年,文案荡失之后,始因尹女之子李谆上言,又起大狱。其上言,则以为尹女与兆源有宿怨,而一朝百源不得其死,故兆源乘时构陷,教诱迷劣之德敬发状,而归咎于李诚中云。自上以为:女而弑父,无是理,似当雪冤启下,故台谏从而启请三省。史臣曰:“弑逆,天下之大恶也。纲常所系,其狱不可不愼。兪泓之鞫正犯,固是无识之甚,不足道也。乱后十馀年,文籍失矣,人事变矣。遽因其子之言,以为之证,一朝快雪,亦岂无后弊也哉?使尹女之事,如靑天白日则可,如其有一毫可疑,则伦纪坏矣。所关岂不重哉?其狱之不可不愼也如此。”

11月14日

○辛未,中殿诞日也。

○王世子问安。

○政院、玉堂问安。

○领议政李德馨率百官,问安于大殿后,问安于中殿。

○以备忘记,答大提学李好闵札曰:“昨见揭草,颇与来书,旨意不类。反复之,而未得其说。遂自言曰:‘李卿之处事,本不如此,李卿之文辞,何若是其疏脱也?得非本院之官,自做而塞责者耶?’旋自言曰:‘其然,岂其然乎?’于是不免疑惑。不得不以予见,示之于卿矣。今见札辞,具悉顚末,始知其卿所答者前书,而予所问者后书也。宜乎旨意之各有其以,而无怪乎所答前后不类也。其前书,则忘之,盖已久矣,予不觉一笑。又自言曰:‘予固以为李卿之处事,本不如此。’是可谓深于知卿者,而不自知其省书之错谬,可谓妄也已矣。玆谕。卿知之。”

○同知中枢府事臣李好闵

伏以,本月十四日,承文院官员,以承政院传谕圣旨,示臣。臣不胜惶惧。伏见还下揭草,则是答九月二十二日,造冠差官崔登科等,赍到书帖者也。至于十月二十七日,买讨龙花席差官张谦等,赍到书帖,则谦新至,且要候本席可办与否,而方行修答,故姑留之矣。臣答完前帖日字,已逾月馀矣。怪其入启之晩也,责诘其由,则“始尝呈诸政院,而政院回说:‘冠未完而先后书,是不与冠,而与之书也。可少等冠。’完日昨问于工曹,则冠已完一半云,故启之。”云。该帖新至,而前后属启,宜上加察,而有是教也。前帖中,有日者,耑官谨赍不腆之语。臣意有来仪,而既有来仪,则当有回敬,故臣于回帖中,并具谢报之语,因政院分付而删去。臣意谓文虽如此,而礼实不来矣。其曲折大略如此。大概太府此举,既非故常,内府之权,未必每重,执法之强项,有烈于何御史者,则异日之变,不可不虑。臣每复此帖,未尝不细心密察,措语之际,欲其毋过谢,毋冗顺,不过作人情间勉假语,庶具眼者,有心看而察其实,故制述官所制者来,臣不敢任用,辄手自改之,非谓臣所作,必胜于彼也。况新帖所称忠悃转达之语,不但有胁持之意,亦有大可虑者,如上教所谕。臣近自六年以来,长在道途之间,凡干机务,实同聋瞽。既乃待罪非据,亦不敢不任其事,每当大小咨奏书揭之修,但凭政院口授该司公事,如矮人观场,言笑随他,非出真见,故其遣意措语,每怀疑信,不得信笔为之,其旨意纰缪,可误国事者,必多有之。此犹轻耳,奈重者、大者何?此臣之所大闷,而惶恐逼侧,不敢渎辞者也。臣自前月二十日,寒疾重作,左手麻木,眩运又发,方在恩假药饵之中,不得诣阙陈达,而急于回启,敢烦尘札,尤不胜震越之至。取进止。

11月15日

○壬申,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献纳李好义、正言蔡衡启曰:“伏见赵光璇疏内一款,以台阁弹劾,为非公论。臣等显被诋斥,决难䩄然苟冒,仍处重地。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执义具义刚掌令权缙、赵庭坚、持平崔忠元启曰:“伏见赵光璇疏,有台阁弹劾,或非公论云。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显被诋斥,不可䩄然仍冒。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夜,自一更至二更,艮方有气如火。

11月16日

○癸酉,行大司宪洪汝谆启曰:“伏见赵光璇疏辞,则所谓同时被谴之人,已召在朝者,盖指小臣也。臣何敢晏然在职乎?请命递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掌令权缙启曰:“伏见赵光璇疏,以台阁劾,为非公论。臣以庸劣,待罪言地,显被诋斥,不可䩄然仍冒,而且臣昨日,以贱疾,不得与同僚一时辞避,所失尤大。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

○弘文馆:“伏以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正言蔡衡、执义具义刚、掌令赵庭坚、持平崔忠元,并引嫌而退。台谏以言为责,随事论列者,莫非公论。宁有可避之嫌?疾病之来,不得同时引避,亦势所然也。况朝家用舍,自有公议,尤不可以此引嫌。请大司谏宋谆以下、大司宪洪汝谆以下,并命出仕。取进止。”

11月17日

○甲戌,谏院启曰:“享上之仪,自有横看定式。虽缘丧乱荡败,事多苟简,有司者,所当参考仪式,或行或否,预禀处置,俾无临时欠阙异同之弊,而顷者,自上诞日,东宫表里进上,明有定式,而该曹全然放过,不为申饬于该司,致令阙封进,至于中殿诞日进上时,始依式例封进。轻重失宜,前后不同,不敬莫甚于此。请户曹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台谏之职,争论是非,纠察百司,体面自别。唯公议是主,不拘以他事者,其意有在。顷年讲院兼官,不限常数,或以台谏兼差。厥后兼官,每品定为一员,而台谏之兼,因循不改。居常入直,会坐论议,多不来参,时因公事,出入政院,其间礼貌,亦甚难处。设或春坊,有非违应参之事,而身带兼,欲论末由。种种妨碍,一至于此,物情皆以为未便。请两司堂下官,兼带书筵职名者,并命减下,以重言责之任。灾伤覆负差错守令罢黜,载在令甲。前尚州牧使李光吉、永川郡守赵濈,虽有治名,既以灾伤差错,依法见罢,则决难以一时权宜,辄有挠改,而臣等伏见备边司启辞,则两邑守令,因邑民所诉,并请仍任。此路一开,非但守令进退之权,皆在于邑民,末流之弊,有难任言。况内地守令递否,非备边司所当与知,而如是请仍,至为未便。请备边司有司堂上推考,其仍任公事,勿为举行。”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李光吉、赵濈请罢事。春坊兼官,勿以台谏兼带事。大殿诞日,王世子表里进上欠阙,该官罢推事。与院启同。答曰:“依启。”

○政院以委官柳永庆意,启曰:“韩瀛、连环、九福等所供如此,而此事重发于十年之后。其时文案荡失,考证无凭,成狱难矣。但据各人招辞,参以事情,则尹兆源等,与尹女结怨,非一朝一夕。及其尹百源不意身死,教诱德敬,使之发状,屡变辞说,指尹女为正犯,端緖未现之前,径加刑讯,毙于杖下。尹女罪犯有无,虽不可知,而兆源等,乘时构陷之迹,似不可掩矣。然按狱之体,先问事干,得其端緖,然后刑推正犯,乃其法例,而今此事干中,韩瀛,初非干预狱事之人,只欲验其父死,言之如何耳。连环、九福,已曾屡次受刑发明,今难更为讯问。德介、永介,乱后无去处,拿问无路。臣等反复思量,此狱极为难处。百源实为不得其死,则百源不得其死之状,备载于尹女之子李谆上言中。只以薏苡、牛肉,难辨云耳。今以不得其死之言,为违错,则推官之意,未可知也。不得其死,则昭然,故其时尹女,亦为发状云。其子德恭、德敬,所当联名发状,以伸至痛,人子之情,所不可已,而德恭,固辞不从,独令德敬发状。此实大段违错,必有其间情由,不为直招。请德恭,为先刑推得情。”答曰:“允。”

11月18日

○乙亥,右承旨朴而章,以委官意,启曰:“尹德敬,既与兆源等,阴谋呈状,构杀嫡姊,又致其母杖毙。此乃天下之大恶,而弑母之贼也。王法在所必讨。予意三省推鞫,不容但已,更议施行事。’传教矣。尹德敬听兆源等教诱呈状,其嫡姊,因此而杖毙,罪固难免,但百源之死,出于不意,一家之人,皆以为殊常。兆源等此时,乃敢乘机恐动,德敬及尹女,俱为兆源等所胁迫,不得已各自发状,而竟不得脱于老奸之术,尹女则其身毙于杖下,德敬则其母受刑而死。德敬虽极迷劣,若知祸及于其母,则必不发状。此无非兆源等构陷所致。若以为福伊之死,由于其子之发状,则可也,至谓德敬有弑母之恶,恐不近于情理。已承服见犯之外,更无可问之端。至如尹兆源等情状,欲严鞫重治,下情亦然。但三省之鞫,事体至重,若违法例而为之,则必有后弊。玆敢申禀。”答曰:“今此三省推鞫,为因德敬谋杀嫡姊,系干纲常之罪。今事状已露,而无故移于禁府,则当初三省之坐,不过分辨尹狱而已。三省,岂为分辨尹狱而设哉?且德敬之母,既因其子而杖死,则虽谓其子弑之可也。此罪安得逃乎?今宜穷鞫阴谋杀姊之罪。若曰兆源等杀之,则并与兆源等而鞫之,尽得其状。德敬受谋杀嫡姊之律,兆源等伏谋杀嫡侄之刑,然后王法举而人心快,凶邪惩而后弊杜。予见如此,更议参酌施行。”

○以韩应寅为淸平君,成泳为户曹判书,林𢢜为兵曹佐郞,李惺为工曹佐郞,李显英为成均典籍。

○委官启曰:“尹德敬已尽直招,其言果然,其情亦然。此外别无可问之事,姑为仍囚,待尹兆源等推问后,更议处置宜当。观各人招辞,皆以为兆源等,与尹女有宿怨,乘百源不意身死,构陷至此云。然则兆源、承源等,为正犯,而其馀皆枝叶也。所当刑推正犯,以得其情,而兆源等之于尹女,以孽叔,而构陷嫡侄女,不系纲常。在法例,不当三省推鞫。兆源等,移禁府,穷鞫定罪为当。敢启。”答曰:“尹德敬,既与兆源等,阴谋呈状,构杀嫡姊,又致其母杖毙。此乃天下之大恶,而弑母之贼也。王法在所必讨。予意三省推鞫,不容但已。更议施行。”

○委官启曰:“伏承圣批,备知圣意所在。臣等区区前后陈达者,亦不过先辨首从,使狱事正耳。今当依上教,更鞫德敬,俾无未尽之情,而但当初发状,虽曰德敬所为,其实兆源等,教诱而成之。以此观之,兆源等首也,德敬从也。至论以阴谋杀姊之律,则恐或过重。兆源、承源教诱发状,谋杀嫡姊之状,已为昭著。此二人,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依启。”

11月20日

○丁丑,右承旨朴而章,以委官意启曰:“尹兆源、承源,刑问各三次,讳不直招。所当加刑,而病重,明日加刑何如?”答曰:“此人等加刑当否及德敬加刑当否,议处。”

○尹兆源、承源,受刑三次物故。三省推鞫之杖,比殿庭,差不严,故三省罪人,十次之内,无径毙者,虽殿庭推鞫,亦无三次内毙者。独此人等,三次而毙,中外异之。使兆源等,构杀嫡侄之罪的实,可从容按核讯鞫,得其情而取服,然后明示典刑,则上教所谓王法举而人心快,凶邪惩而后弊杜矣。盖兆源教,而德敬发状,则谓之构陷,厥罪惟均,兆源则汲汲请鞫,三次而致毙,德敬则曲为之护,厥后强请,移禁府,径先放送,使承服者失刑,王章不举,疑狱复转为疑狱,则不知推官之意,何所据也? ○委官意,回启曰:“尹兆源、承源等,已为物故,不必更议。尹女,有罪无罪中,因德敬之发状而死,杀姊之迹,德敬似不得免矣。但当初尹百源,不意身死,一家之人,皆以为殊常,兆源等迫胁尹女与德敬,使发状,因而行其计。德敬,迷少之人,岂能觉其奸,而违其令乎?德敬之情,不过如此。诿以谋杀嫡姊,而更加刑讯,恐或过重。参详情犯,酌宜处之,唯在上裁。”答曰:“依启。非三省讯刑,似自禁府处置。”

○委官意,启曰:“伏承上教,至为允当。尹德敬以下事干各人,令义禁府处置。”答曰:“依启。”

○以备忘记,传于政院曰:“古者,朋友死,设位而哭。万军门,受天子之命,来镇我邦累岁,今其逝矣。无乃设位于某处,遣官致祭可乎?议处,言于礼曹。”

11月21日

○戊寅,礼曹启曰:“军门奉命东来,经理军务,至于累年。虽无大功德于我,其为勤劳亦至矣。自上闻其卒逝,设位致祭,允合情礼。南别宫,乃其久处之所。设位于此处,遣重臣致祭为当。祭文,令艺文馆,速为制进何如?”传曰:“允。”

○校正厅启曰:“《周易》康宁殿口诀,至《说卦》第六章而止,自第七章以下及《序卦》、《离卦》,皆无口诀。或以为,口诀止于《说卦》六章,必有其意,其下则不须悬吐。或以为,今既当悬吐,则不可诿以古所无,而不悬。臣等不敢擅便,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议为之。“

11月23日

○庚辰,王世子问安。

11月24日

○辛巳,谏院启曰:“应宿之职,其选甚重,不可人人冒据。乱后苟简,全不择人,物议哗然。臣等曾因公论,至于请汰,而只去一二人,以为塞责之地。敢以言官启辞,指为未稳,犹循前习,庸杂苟充,事甚骇愕。户曹正郞安复善、佐郞金复善、礼曹佐郞许樀、刑曹佐郞柳斐,俱无表表声称,而犹冒重地,皆以为未便。请并命递差,吏曹堂上、色郞厅推考。司赡寺正申应嵩,性本庸劣,内资寺正林枢,年纪衰耗,司宰监正金玄成,优于文雅,岂不足于一寺正哉?为人迂拙。请并命递差。监察李汝俭,为人粗猾,平生行己,以争夺横占为事,至授殿中重任,物情未便。义州府尹崔濂,以秩高文官,不念朝廷擢遣之意,敢冒邦宪,滥率百口,性且弛缓,凡百策应,多失机宜。如此之人,不可久据重任,以致坏事。请命罢职,其代以淸愼有才望文官,极择差送。尚州为邑,物众地大,素称难治。新牧使金台佐,虽有淸简既曰淸简,于治郡何有,而必驳之乎?之名,决难堪膺。请命递差,其代以勤干有才略人,极择差遣。”时,金大来为司谏,性险诐,以弹劾微官为能事,每坐,无日不驳,以是为塞责地。是日将驳三十人,朝之闻人,亦将有不免者。同列救之,故所论只此十馀人云。答曰:“依启。”

11月26日

○癸未,有政。

○以备忘,传于政院曰:“尹德敬,固当还囚处之。别无放送之命,又无三省请放之启,而移本府之罪人,缘何无端放送?此由问于禁府,察启。”德敬承服,而既不与兆源,启请同罪,又无端放送,形迹甚可怪也。宜乎上之有是教也。 ○以尹承勋为判敦宁府事,李轴为完山君,李轸宾为司赡寺正,权盼为侍讲院弼善,李德泂为文学,柳希奋为直讲,崔有源为侍讲院司书,张显光岭南人也。藏修读书,不事仕宦,有士君子之操行。为刑曹佐郞,梁諿为京畿水使,李瀞为尚州牧使,权渫愚劣。借作于人,中覆试魁,及赴殿试、制述,文理不续,四方传笑曰:“长短句表。”为木川县监。

11月27日

○甲申,义禁府启曰:“金德仁等六人,已为拿来。事系逆变,推鞫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三省为之。委官,右相进去。”

○义禁府启曰:“当初传教之意,未及详察,群情咸以为,尹德敬迷少,被尹兆源等迫胁,以有发状之事,原其情,则论以谋杀嫡姊,果为未安。自上洞烛事状,欲为放释之举,而有此传教云云,故本府全不致意于后面处置之事,无端启请放送。臣等昏谬之罪,固无所辞,少无他情,启。”以备忘传曰:“放送事,则固出于无情。当初因嫌构陷,阴结奸人,指嗾彼此,变起萧墙,加人以大逆之名,杀死嫡侄,释憾而甘心者,固是兆源等之穷凶极恶,诚为罪魁。虽然,发状者德敬也。德敬若不与之同谋,则岂为发状乎?发状而致嫡姊之冤死,虽曰不为谋杀,不可得也。故予意则以为:‘谋杀嫡姊者,德敬也。’不但此也,其母因此而杖毙,极为痛愤,故予意则以为:‘弑其母者德敬也。’盖因其子之呈状,而其母杖死,则虽谓之不弑其母,亦不可得也。德敬之状,诚如上教,而犹得曲免者,盖德敬与李淳,私和同志,而淳多得助于士夫。淳之伯父效元,为刑房承旨,淳之切亲金大来,以司谏参三省之鞫,而淳又以富家之子,倾财行赂于下辈,得以致兆源之速毙,且令德敬全活云。大狱如此,时事可伤。今日三省之鞫者,以其罪干纲常也,非为尹女报仇也。为一女而设三省之鞫乎?但三省之见,则异于是,以杀姊为过重,以弑母为非其情。弑母之目则已矣,既以为非,杀姊则非纲常之罪也。既非纲常之罪,则不须三省推鞫,可移于禁府也。其所以移禁府之意,则盖罪有首从。设或以阴谋之兆源等为首,则呈状之德敬,非为从乎?虽轻论德敬,德敬乌得免为从之律乎?不料其全无其罪,而可以释之也。当三省推鞫之时,德敬宜鞫与否,兆源等同谋之状,所以有加刑当否之问,而不为焉,又终至于全释焉。德敬有若毫无所犯,洒然自脱,无乃不可乎?予之妄见,终始大概如此。未知何如?议处。”

○宪府启曰:“尹德敬狱事,初因委官启辞,命移禁府而已,别无并放之教。为禁府者,所当更加究竟,申禀处置可也,而不分事理轻重,矇眬与他事,一时放送,使莫重之狱,不成模样,其擅便蔑法之罪大矣。请命义禁堂上推考,色郞厅罢职。尚州牧使李瀞,无阶骤陞,人所轻侮。剸繁制豪,决难堪任。请命递差。京畿水使梁諿,为人汎滥,到处不谨,不合阃任。请递差。”答曰:“依启。”

11月28日

○乙酉,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启曰:“金德仁、金德义、金德器、许守见、裵龙、金瑞所供如此。若欲直加刑讯,以得其情,则既无现出端緖。只凭一纸无名书,遽开大狱,恐不无后弊。若虑此而不为讯问,则鞫逆重事,核实无路。此狱处置,极为重难。敢此仰禀。”以备忘答曰:“此事,予取见其进告之书,其下文写字,极为迷劣,即虑必是村民无知凶恶之辈,与某人,因其宿嫌,作为此书,怀诸袖中,路上逢人,故为落地,使之生事。渠得以阴逞其志,狱成,可以屠门灭族,狱不成,亦足以荡覆其家。藏踪秘迹,而拍手自笑,甘心而释憾焉。其人虽迷劣,其计极奸巧。适秀民等,拾得其书见之,以为系干大逆。于是奔遑上变,而不觉其事情之如此矣。但此讨逆大狱,事体至严。自当依例拿核处之,不可先怀此意矣。观其上疏,则秀民等,似非愚迷之人。其所自做与否,未能知之,上教以为,自做与否,可谓圣鉴洞烛,奸谋无所逃矣。秀民,为人凶诈,丁酉之乱,曾附贼中云。厥后穷鞫,则果与同县校奴莫山,因嫌同谋做出事矣。予亦未知何以处之。佥议处之为当。或其上疏,某人所为,问于进告者,亦似无妨。”

史臣曰:“尹景祐、权𧪤,既失刑,则诬告之接迹于世,无足怪也。噫!”

○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回启曰:“伏见备忘,其于此狱事状,已尽洞烛矣。臣等自初,已有此意,而但金德仁等六名招辞,皆以为,与绫城人,无嫌隙之事云,故辨核无据。今承下教,更为参详,则金德义招内,其同生等,场门及舟师往来之际,与人相诘之事,时或有之云。此语似为荒唐,故更问德仁,则俺无如此之事,而德义、金瑞,与绫城人,因买马之事,结嫌云。德义及金瑞,更为盘诘,以凭处置为当。且因下教,上疏某人,问于郑秀民等,则其所供称如此。其兄弟之言,微有不同,而德义等买马结嫌之事,更为推问,如得其端緖,则秀民等所为,亦可因此而议处。”答曰:“依启。”回启曰:“金德义、金瑞诘问,供称如此。渠等所言,虽未可尽信,而与绫城人斗诘之事,果有之。逆贼,天地间极恶,固当穷核,以正其罪,而如或因其嫌怨,构捏虚事,陷人于不测之地,则此习亦不可不痛恶而深惩。莫山、裵元川之于金德义,曹忠敏曹忠信之于金瑞,俱以推寻马匹,争讼斗诘之端,已出于渠辈招辞。此人等,拿来凭阅,似为宜当。且金德仁等六人,居于顺天府。其平日所行荒唐与否及交结党类,出入行止,一府之人,必有公论。令本道监司,多般廉问,得实驰启事,并为下谕何如?”答曰:“依启。”

○大司谏宋谆启曰:“臣论安阴县监延忠秀。初非只据物议,取考该曹文案,则拟望单子,以前主簿书填。仍为更考主簿除拜处,则无迁转可考文书。反复参问该曹色吏,则说称前任察访而已,此外的无已经六品事云云。臣意以为,已经六品,则必无除授察访之理,实职及加设主簿,俱无已经可据文簿,则果与物议相符。因此启辞内,具由纠劾,而郑赐湖推考缄答内,延忠秀,以运粮主簿,降授察访云。如许曲折,则其时该吏,全不考告。该曹所失,实无与否,臣势未及察,至请推罢矣,伏见下教,以吏为无所失。臣何敢䩄然苟冒,仍处重地?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11月29日

○丙戌,掌令权缙来启曰:“执义具义刚、持平李善复,并引嫌而退。言官论事,多出于风闻,间或失实,势所难免。但延忠秀,曾经六品与否,自有文案,不可不详尽相考,得实致劾,而义刚不复可否于其间,只书谨悉以答,不无疏漏之失。郑赐湖缄答察启时,同参者,虽出于偶然,而不察之失,亦所难免,本府之请推禁府堂上,初非涉于三省之事也。善复固无可避之嫌,而当其三省未罢之时,尹德敬处置,未免疏漏,则同参台官,不即救正之失,亦所难免。请具义刚、李善复,并命递差。”答曰:“依启。”

11月30日

○丁亥,有政。

○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出仕后再避,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谏院启曰:“延忠秀,虽云已出六品,臣之妄见以为,当初出六品曲折,既无该曹文案,故至以忠秀之出六品为无据,铨官之拟差为有失,曲为执言,请出同僚,致勤上教。臣之处置乖当之罪,大矣。何敢晏然仍冒重地乎?请命罢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大司宪洪汝谆、掌令权缙启曰:“伏见谏院前后启辞,则其所以请出宋谆等者,与臣等之见,有所不同。安敢自以为是,而处置他人乎?请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弘文馆札曰:

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正言蔡衡、大司宪洪汝谆、掌令权缙,并引嫌而退。台谏以言为责,亦许以风闻论事。虽不可一一考文书,必欲考核,则不宜泛泛也。延忠秀之出六品,有可据之文,而不能详究,漫听下吏之言,率尔论启,论事失实之讥,在所难免。三省推鞫时,两司同参,夫岂徒然?苟有疏漏未尽之事,则必须可否相济,而拘于不当避之嫌,知其疏漏,不即救正,亦不无所失。凡处置同僚之际,必因其启辞,而为之进退。今此蔡衡之处置同僚也,前后措语,实涉疏脱。至于宪府之处置同僚,俱得其当,未见可避之嫌。请大司宪洪汝谆、掌令权缙出仕,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正言蔡衡递差。

答曰:“依启。”

○宋谆壬辰避乱时,携其妓妾,舍父而去,父为贼所杀。只得其一股火烧者,以为父股,而纳于表筒葬之,实未知其股之果为父股也。时人谓之“宋一股,”或谓之“表筒永葬。”丧中与妓妾,长在一幕,杀牛,灸而吃之。其儿侄欲吃其馀,谆不给,其儿侄啼呼言诸其父母曰:“叔父所吃肉,乞之而不给矣。”诗人至有作诗而讥之者。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戊子,上在贞陵洞行宫。

○宪府启曰:“人之才器,固不在于文武,不可区别于其间,而朝廷之重文轻武,亦有其意。若其弹压之任,则尤非武官所可堪也。循资用人,末世弊习,而如非杰出之材,则岂可超资越序,以开侥幸之路乎?义州为邑,非寻常藩镇之比,境连上国,为国门户。其所以接待策应,凡百机务,不一其端,故必择文官之有名望计虑者,以充是任,其来有素。今者我邦,与中华为一家,冠盖辐辏,使命络绎,策应之难,百倍于曩时。当此时也,虽择有重望异才者差遣,犹惧不克其任。况秩卑武弁,可膺是选乎?新府尹洪有义,为判官时,纵有善治之称,此不过为政姑息,获誉于吏民而已。岂宜遽尔超擢,至授本府之尹乎?专制一府者,尹也,参佐末务者,判官也。其任之轻重大小悬殊,若谓能于轻且小者,而径责重大之任,则鲜不偾事。与其试之后悔,莫如愼择于差除之日。且府尹,二品之职也。虽正三品堂下,犹不可超授二阶,而有义则以从五品,躐陞二品之列。除目一下,物情莫不骇怪。物情如此,则其不能弹压,从可知矣。请命递改,极择文官职次相当,有名望才局者,急速差遣。”答曰:“允。”

○以李睟光为大司谏,宋应洵为司谏,李安讷为礼曹正郞,蔡衡为兵曹正郞,崔东式为正言,李守一为庆尚左兵使,孙起阳为永川郡守,玄德升为蔚山判官。

12月2日

○己丑,宪府启曰:“近来朝纲解弛,政尚姑息,人怀自便士多怠慢,习已成痼,无复忌惮,承命不进,亦且甘心。行不俟驾之意,到此扫地,寻常推考,何足以惩?请勿留难,亟命罢职。汉城府判官愼仁悫,纳粟发身,加以庸劣,不合词讼之任。请命递差。”答曰:“已谕。不允。递差事,允。”

12月4日

○辛卯,宪府启曰:“全罗左水使李纯信,曾以贪赃,将蒙重罪,而惟其善事,侥幸得免。厥后手段益猾,到处汎滥,少无所惩艾,及授本职,日以侵渔为事。如此之人,不可不重治,以惩贪纵之习。请命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侍讲院启曰:“春坊,侍讲之所。必多聚文学有裕之人,可以博论经义,有所补益。本院虽有兼官,而职事不专,闲慢往来,实官亦难尽得学优之人,而常察其职,事体似不应然。祖宗朝,必以博学有文行之人,择差左右官者,其意有在。考诸《高丽史》纂出目录,则辛硕祖、李石亨、申叔舟、鱼孝瞻、金礼蒙、梁诚之、李克堪诸人,为本院左右辅德、弼善、文学、司经等官,近例,卢守愼、宋赞,亦为左右司书。诚以辅导讲论之地,文学之士,不可不择聚。苟有当于其任者,不必拘于每官一员之规也。兼官,任既不专,故旧例,则无限数,而顷者各出三员,旋减二员。每书筵讨论之时,苟且孤陋,至为未安。兼官虽不得仿旧多设,依祖宗朝故事及近例,差出左右实官,必择有学行之人,毋得循例苟充,使之察职,允为便益。敢启。”传曰:“古例未能知之,但似有法典。若法典有定额,则似难违越。察处。”

○检阅李民寏书状:“臣以辉德殿、昭敬殿再期后祭祀,考出誊书事,到宁边府,《实录》相考,则昭敬殿及永庆殿,再期后绝无祭仪之录,辉德殿则只有忌晨祭礼,而再期后行祭之仪,不为载录。不得已现出可据二三条,誊书上送事。世宗庄宪大王戊辰三月癸丑,礼曹启:‘东宫祭辉德殿时,依宗庙礼,用祭服从之。’夏四月己未,传旨礼曹:‘京畿产出黄水鱼,文昭、辉德两殿,三月荐新,以为月令。’癸未,上忧旱,彻膳,传旨礼曹:‘文昭、辉德两殿,显德嫔魂宫供上外,各殿各宫,勿进酒。”

12月5日

○壬辰,庆尚监司李时发秘密驰启曰:“当日到付全继信牒呈内:‘闻橘智正贼使也。要和往来。到馆,即为驰进,问暄凉毕,为设杯酌慰之,则智正致谢,且曰:“孙文彧。继信、文彧,亦皆以和事出入贼中。文彧,曾附贼者也。想已自密云回来否?”答曰:“文彧尚未还。意者前日所患淫疮,中路复发,故迟滞至此矣。文彧虽或无病,天朝多事,必置此事于寻常,而不以为急也。”托辞也。智正曰:“调信顷在国都,则蕯摩州太守沈安道,贼中骁将,行长之馀党,而叛于家康者也。亦已纳降,与家康,同主和议,故安道亦修简以送。厥简非虚伪事。我欲发明,而持来于此矣。今公若使知日本书者见之,可悉其情矣。”智正且曰:“吾等岂借沈公之威,而请和乎?今日持此来者,只欲令令公,知我国诸将,同心欲和也。岂有他哉?”智正又曰:“吾则对大人,举酒谈幸矣,家康言于我岛主曰:“和之一事,全委于汝。不成,罪汝矣。”岛主义智,送我之后,过一日,如过一年。若终不成,毋惜预言。”答曰:“此事非徒君等所不知,朝廷亦难擅断,必禀于天朝军门故也。汝亦岂不闻知乎?”智正答曰:“和事若成,则当不计久速,只要其成耳。”且曰:“和事虽今日未定,明春内,通信使称号,家康所在处,必须往来,可以迁延其祸。今日此言,近于恐吓,心实未安。若不信吾言,吾此狱,以待彼之所为虚实,然后诛之可也。”答曰:“汝等不忍一二年之久,又生犬豕之心。吾谓前日人面兽心,此也。兵家胜败,固无常形。柔能胜,弱能胜强,不可以一概论也。汝之恐吓之言,吾已厌闻,当付一笑。且我国。亦有可畏者,我国人丧父母妻子者,皆怨毒于汝曰:‘倭贼实害我父母妻子’,日夜淬砺,以待报仇之日也。此亦岂非可畏者乎?汝毋徒为恐吓也。”云云,智正答曰:“我则但尽诚心,欲成两国之好,息两国之兵而已也。”云云。’问答之际,傍有继信,曾所识马州小太守者,微服与贱者齿,为智正所使令,继信,在彼时,熟知其面目,怪而问之曰:“何昔日之太守,今反为此贱役乎?”彼不敢隐讳,答曰:“吾前日果为太守,今得罪失职,难于资生,故略持卖财,跟随此行,欲以谋利,幸令公之垂怜也。”愚意,彼必故为此微行,以观我形势也。’云。其中恐吓之言,固多狡诈不测,而在我明春防备,荡然无一可恃。自朝廷,急急商度指挥事。”入启。

12月6日

○癸巳,持平崔有源憸邪愎毒之人也。启曰:“下陵上替之习,近来益甚。朝家体貌,不能成形,极为寒心。随现纠正,不可不严。洪州判官洪可立。永兴判官申恭一。水原判官尹民逸为人温雅。而短于吏干。凌蔑上官,见闻骇愕。加以可立,则为人汎滥,乘牧使替代之际,官库之物,公然偸用,且奸州妓,多有淫纵之行。恭一,则号令苛刻,征敛无艺,悦人肥己,略无所忌,民逸,则政委下吏,民受其弊,官事日就虚踈。请并命罢职。答曰依启。

12月7日

○甲午,午时。日晕。

○兵曹启曰:“以秃城将士试才分数书启。”传曰:杀手居首,亦欲直赴殿试,以耸动诸军,但杀手直赴当否,议启事传教矣。“杀手之技,皆以为:‘试官亦不知谱法,而从一时所见出栍,不无虚滥之弊。决不可以此取人云。’但此秃城试才居首者,非超等。似不可直赴殿试,但新设之营,初遣京官试才,事系耸动。姑许直赴,亦或无妨,惟在上裁。传曰允。

12月10日

○丁酉,平安监司许顼驰启曰:“道内龙冈地,有石自移,别定差使员看审,则长十尺四寸五分,广七寸六分,厚一尺三寸。自东移于西,相距五十步许。变怪非常事。”入启。自是之后,移石之变,式月斯生,无处不现,殆不可记。好事者为之语曰:“乱离莫忧无代步,骑石自当转而之四方。”云。史臣曰:“石者,天地间顽物,能自转移,有若行走者然,其为变大矣。所谓阴盛阳微,可不察其影乎?” ○左议政金命元卒。命元,性善良,与物无违,风仪温雅,知与不知,无不悦其为人。小壮登朝,以将材显,其所履历,武职居多。壬辰之乱,身任元帅,无分才功。上之驻义州也,收合馀烬,弊甲凋兵,镇于顺安,与李元翼协力,以备平壤之贼。及登台辅,虽无建白,而其心休休,不欲害人。 ○政院启曰:“左议政金命元卒逝矣。”传曰:“元勋谓郑崑寿也。卒逝未久,今又贤大臣遽尔卒逝,极为痛悼。别致赙,依前例为之。”

12月11日

○戊戌,停朝市。金命元卒逝,故礼曹启请,自十一日至十三日,停朝市、去刑戮、禁屠杀、断音乐,遵旧典也。

12月12日

○己亥,夜一更,流星出参星上,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春令曰:“贤傅不意卒逝,惊悼无已。余适有疾,未即往哭,尤为痛叹。赙物自内措送,似为略少,只表余痛悼之情而已。”

12月13日

○庚子,备边司启曰:“庆尚监司李时发,辞已至再。今又遽为递易,则南边将相,一时俱递,舟师诸事,必有顚倒踈虞之患。本司反复商议,俱以此为闷虑。循例处置,恐有后悔。参酌事宜,惟在上裁。”以备忘记传曰:“我国之事,每于临急递易。莫之为而为,事殊可怪,而或因风习之致。即今统制使已,左水使、右兵使、全罗左水使,一时俱递,又方伯不安于位,请辞至再。春汛到头,而事势如此,若天之所为。此岂方伯易置之时?令政院措辞敦谕,使之勿辞,尽心察职。”

12月14日

○辛丑,谏院启曰:“正言金寿贤,以‘顷日处置大司谏宋谆、司谏金大来时,臣在试所。正言蔡衡,以出仕之意,简通于臣,以谨悉答送。其处置乖当之失,与蔡衡无异,而衡既见递,臣不可苟冒言地,’引嫌而退,同僚既以此被递,则势难仍在其职。正言金寿贤,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12月15日

○壬寅,正言崔东式来启曰:“献纳李好义,以‘顷日宋谆等处置之时,臣在试所,臣泛以谨悉答通。出仕处置,乖当之失,臣亦难免。不可䩄然仍冒,’引嫌而退。同僚既皆以此被递,则势难在职。献纳李好义,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12月17日

○甲辰,夜二更,流星出句陈星上,入北斗星上,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12月18日

○乙巳,政院启曰:“今日之虞,岌岌殆哉,不可与升平无事时,一视之也。近日视事久废,群情方郁。严冱若此,虽不得临御经筵,时或引接臣僚,咨访军国之事,虚心延纳,以尽修省之道,此正今日之急务,而所不可已。臣等俱以无状,职忝近密,不胜区区忧念之切,惶恐敢启。”史臣曰:“启辞,诚得近臣告君之体。”传曰:“诚然。予亦欲见大臣。但日候极寒,方患痰疾,稍待寒威小弛。”

○义禁府启曰:“尹德敬,依当初直告,为尹兆源等指嗾,其父百源,服毒致死事发状,以致嫡妹杖毙辞缘,照律定罪乎?以尹兆源,因嫌结怨,谋杀尹女时,承其指挥告状,构陷致死辞缘,更为推鞫取服后,处置乎?取禀。”传曰:“本府更议处之。”

12月19日

○丙午,谏院启曰:“礼安县监崔光弼,性本残拙,赴任之后,政委下吏,吏为奸,阖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光弼,为人迂拙,而有孝行。水原,素称难治之邑。况新设营门,若非有才望勤干之人,决不可堪任。新判官尹讱,出身未久,手段生踈,剸烦治剧,决难堪任。请命递差,以有名望文,各别择遣。”答曰:“依启。”

○夜一更,流星出狼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三更,白云一度如气,自东至西,长可十馀丈,广尺馀,良久乃灭。

12月21日

○戊申,夜一更,巽方密云中,有气如火,长丈馀,阔数尺许。

12月22日

○己酉,掌令赵庭坚险诐。来启曰:“蔚珍县令边应角,为人庸劣,吏为奸,民受其弊。请命罢职。康津县监许守谦,门微望轻,弹压营镇,本非所堪。加以泛滥,巧作名目,征敛无艺。请命罢职,以有名望文官择遣。平壤判官具棨,奸府之妓,贻笑一邑。请命罢职。百隶怠官之习,近来益深,大小之事,专委下吏之手,致令国储,日就虚踈。今见户曹公事,则司宰监会计,漏落干鱼之数,多至三千馀尾,司赡寺漏落木绵,多至五百馀匹。不少会计文书,踈漏至此,该官之不职,据此可知。请当该官员,先罢后推。”答曰:“依启。”

○义禁府启曰:“‘尹德敬当初直告,乃尹兆源等,结嫌谋杀尹女之情状而已,而自己所犯,则别无承服之辞。照律定罪,似为无据。今当被尹兆源指嗾发状,构陷嫡姊,系干纲常。前日既为三省推鞫,则今不可前后各异,而只自本府为之也。且尹女有罪无罪中,因德敬之发状而死。杀姊之迹,德敬似不得免。但当初尹百源,不意身死,一家之人,皆以为殊常。兆源等,迫胁尹女与德敬,使之发状,因而行其计。德敬,迷小之人,岂能觉其奸而违其令乎?德敬之情,不过如此。诿以谋杀嫡姊,而更加刑讯,恐或过重。参详情犯,酌宜处置,唯在上裁事’启禀,答曰:依启。非三省刑讯,则似当自禁府处置事’传教,因更请自禁府处置,而罢三省矣。曾已命本府处置,而今又复三省,亦恐未安。不知何样处置,乃合于情法。臣等相与商议,未得其当。自本府擅便为难,请议大臣处置何如?”传曰:“允。”

12月23日

○庚戌,右副承旨权悏启曰:“金德义,适与绫城校奴有嫌,而绫城校生,得凶书而上变。且校生与校奴,必无不知之理,而莫山者,不待诘问,而先为固讳,此事甚为荒唐。一讳一否,人之意思不同,仓卒间,各以所思言之而已耳。马相争,固是少嫌,而展转相讼,被侵逃避。此则两边,俱以直招。近来人心极恶,少有结怨之事,辄为构陷之计。无知凶狡之辈,既因争马,至于斗诘,其做出凶书,谋陷不测,难保其必无是事。况郑秀民、逸民,则以为得凶书,即为开见,恐其被害,不敢追踪云,而俊民,则得封书初,以为寻常,到歇处,始为开见云。秀民则上变之疏,书于汉江云,而逸民则以为书于吏曹檐下。兄弟三人之言,各有抵牾,此尤可疑之一端也。臣等所见。如此。故不得不尽达。伏惟上裁。”答曰:“知道。”

○宪府启曰:“结城县监柳思渊,不恤民隐,贻弊多端。请命罢职。司赡寺主簿李海龙,发身写字,而文理全然不识,顷日吏曹考讲,未解公贱二字之义。如此无知之人,岂可委以国储之任?请命递差。训链院正李伯福,用心无状,家行悖戾,财利之间,有同外知部者。不可置诸衣冠之列。请命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12月25日

○壬子,谏院启曰:“金郊为驿,在海西一路。经乱之后,荡败无形,数年以来,仅成貌样,而察访田见龙,人微望轻,凡大小公干,往来之际,不能弹压,以致驿卒之流散。田见龙请命递差,其代各别择遣。长连县监金成业,为人泛滥,赴任之后,以侵渔为事。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依启。”

○左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启曰:“郑秀民、俊民、逸民,刑问各一次,讳不直招。逸民、俊民,则变辞以为,秀民独往和顺也。回来时,得此凶书于初一日,而上来之际,恐有稽缓,上疏内,以初三日书填云。秀民又以为:凶书,同行七岁儿拾得。其变换辞说,推诿小儿之状,极为可恶。且以逸民、俊民之招观之,此事必是秀民,首谋做作。此人当为先穷问,而逸民、俊民,既与之联名呈疏,又于供招,以同往风流岘,拾得为辞。不可容易分辨于其间,郑秀民、逸民、俊民等,并为加刑。”答曰:“允。”

○李效元,以委官意启曰:“莫山,刑问二次,讳不直招。所当加刑,但臣等之意,自初以为,此事似是郑秀民等,所自做作,故今日,将秀民等上变疏,所谓通书及秀民等元情时所纳,在家闭户所书疏草,反复查核,非但凶书与上疏,笔画相似,渠于十一月初十日,来呈上疏,而其疏以为:今月初三日午时,适过风流岘,得此凶书云,而渠之在家疏草,则以十一月初一日书填。此未见凶书之前,已构此疏也。其经营构陷之状,昭不可掩。莫山,姑为停刑,郑秀民、俊民、逸民等,以前后违端,刑讯得情,以为宜当。”答曰:“依启。”

○夜一更,艮方有气赤,良久乃灭。二更,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五更,流星出天枪星上,入天棓星下,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12月26日

○癸丑,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启曰:“‘此人等,必非不知诬告之反坐。谓之自做,穷刑致死,未知如何?虽有顚错之节,严威之下,难保其不有违端。不妨更议审处’事,传教矣。此人等,其构捏虚辞,欺罔天听,一至于此,亦不可谓之自做也。鞫问之际,供辞顚错,犹有可诿,在家所构之疏,如是违错,似无可恕。伏惟上裁。”答曰:“依前加刑。”

○又启曰:郑逸民,刑问三次施为时,其兄秀民与莫山同谋,做出凶书之事,大概直招,莫山因争马之嫌,构虚谋陷之迹,已为现著。郑逸民招内,其兄俊民,则全然不知云。俊民、逸民,姑为停刑,郑秀民、莫山,为先加刑得情何如?“答曰:”依启。“

○有都目政。

○吏批,以权缙为司宪府执义,姜签为弘文馆典翰,权盼为世子侍讲院弼善,姜籀为吏曹正郞,崔忠元为司宪府持平,郑恊为弘文馆校理,李德泂为世子侍讲院文学,李善复为司谏院正言,睦长钦为弘文馆修撰。

12月27日

○甲寅,右副承旨权悏,以委官意启曰:“莫山刑问三次,讳不直招,明日加刑。郑秀民,刑问四次,讯杖一度,承服,姑为仍囚,莫山取服后,照律处决何如?”答曰:“依启。”

○又启曰:“莫山刑问四次,讳不直招。病重待差加刑何如?且莫山,时未承服,凶书出处,虽未究竟,以郑秀民等承服招辞见之,此不过因嫌诬告,既非鞫逆,仍为三省,事体过重。何以为之敢禀。”答曰:“依启。”狱事下义禁府。

○义禁府启曰:“尹德敬事,议于大臣,则领议政李德馨议:‘尹氏狱事推鞫时,臣之外叔故相臣柳㙉,为委官,故臣得闻其时推官,力争必杀之状。到今追论其事,而尹兆源等,致毙于杖下。此天道之好还,而事理之必然者。至于尹德敬之事,则参详三省推鞫作文及回启之辞,其发状也,似不过见父之暴死,而欲推问婢子耳。乃构杀尹氏者,从间售其计,而德敬之母,亦致杖毙。若诿以谋杀嫡姊,更加刑讯,则恐或过重,果如三省启辞。若欲照律定罪,则亦无所据。首谋构杀者,既为就死,则此辈,参酌处置之,恐为宜当。如此等事,有司自当参情按法,得中禀处,似不必烦议。伏惟上裁。’鳌城府院君李恒福议:‘据案摘奸,因证得情,按狱之常体,今无案无证。追议于十年之后,势如捕影,成狱难矣。不识当初德敬状辞及供辞如何。若父死由于毒杀,而迁就其辞,隐然指其姊所为,则今当以谋杀嫡姊断之矣。然文案已失,何所取据?若果如今所控辞,父乃暴死,兆源、尹女,俱劝呈状,致疑于作粥及买肉之奴婢,则为德敬者,将从而告官欤?抑不从而不告欤?父死非命,天下之至痛,贼父之人,天下之大仇。获父仇而甘心,人子之常情。虽无劝之者,所当奋臂。况叔与姊俱劝之耶?至痛在心,至亲劝之,何暇逆料其叔谋害嫡侄之心,而不为之告官乎?告官而母、姊俱死,此虑外之变,而人事之不幸也。圣人,因情设法,有司,据法定罪。今参之情法,俱不衬贴。至设三省,恐非狱体。’行知中枢府事尹承勋议:‘尹德敬为兆源等所迫胁,至于发状,而其嫡姊,毙于杖下。据其迹而言之,则难免杀妹之罪,原其情而论之,则以迷少之人,不过陷于兆源等之术中,而为之。若用谋杀嫡妹之律,则恐非其情也。但尹女之死,由于德敬之告状。今既伸雪,德敬似难全释。以已承服辞缘照断,恐合情法。臣愚所见如此,惟在上裁。’鹅城府院君李山海、领中枢府事崔兴源、行判中枢府事李元翼,病不收议。大臣之议如此。敢启。”传曰:“照断。”

12月28日

○乙卯,谏院启曰:“灵山县监郑义邦,为人泛滥,前为昌宁县监时,率畜灵山官婢,贻弊多端,一道之人,莫不痛愤。今授本县,物情皆以为未便。请命罢职。金郊察访金台佐,人微望轻,弹压苏复之责,难望于此人。请命递差,其代十分择遣。瑞山郡守朴知进,本院三度越署经。请命递差。”答曰:“依启。”

○宪府启曰:“臣等伏见延忠秀主簿官教閪失立案上送事,启目判下,则依允之旨,似与郑赐湖元公事,不相照管。臣等反复参商,无以结末,通问于政院,则政院亦不分明回答。当初公事启下之际,判付之事,政院有所未解,则即当具由申禀,而泛然奉行,不复致察,本府通问之后,犹不禀裁。出纳惟允之任,果如是乎?请承旨推考,其公事,更禀施行。杨根郡守洪云海,为人泛滥,到处不谨。曾为金浦县令时,多有物议,而遽膺陞叙之命,物情尤为未便。请命罢改。”答曰:“此则不知矣,当察处。如是之事,何至于推考承旨乎?洪云海事,依启。”

12月29日

○丙辰,传于右承旨宋骏曰:“今日大臣命招。”

○午正,上御别殿,引见领议政李德馨、行知中枢府事尹承勋、右议政柳永庆。都承旨李尚毅等入侍。上曰:“今冬极寒,予亦衰疾日甚,久未见卿等,心甚未安。今日始得见之,此正利见大人之秋也。如有所怀,其各悉陈。”李德馨进曰:“天时失序,寒暖不中。小臣亦以时令之疾,亦旷职事,极为未安。近来天灾叠见,人心危惧,有如伤弓之鸟。方外讹言累兴,皆以为釜山到泊之倭使,督和而来,而中朝不许,必有致寇之患。”又曰:“庆尚道土贼大起,入金鳌、伽倻山云云。京中,则始知其言之讹也,而黄海、平安,则今始传播,时方骚动矣。大概人心未定,灾异至此,此诚危急存亡之时也。内而朝廷之上,外而任事之人,所当协心齐志,以图国复,而不以此为忧,徒事姑息,臣不敢知厥终如何也。”上曰:“体察之任,卿勿以已递为恝,防备诸事,勉加指挥可矣。脱有缓急,备御之事,有足可恃乎?”德馨曰:“小臣微劣,虽竭力为之,无所补益。南边之忧,乃今日切迫之忧,臣岂以已解其任,而不尽其力乎?臣观南方防备之事,板荡无形。自上岂能尽知之乎?茫茫沧海中,战船之数,并三道,只有七十五只。如此而可能御贼乎?国家虽舍置他事,专力于防备,尚且难矣。况专事乎他务?馀力于防备,虽欲完备,其可得乎?且我国凡事,变更无常,为将者,赴任未几,旋即递改,其何以久任责成乎?向者庆尚左水使李云龙,除授不久,即被拿来,统制使柳珩,亦以李庆浚代任。递改烦数,至于如此。二月初一日,乃下海之限,而庆浚亦以水疾呈疏,疏下备边司,时未议决。其他武士中,合于统制之任者,无几,只有李箕宾、李守一。而亦皆有水疾云。馀无可为者矣。”上曰:“水疾之人,乘舟,则不省人事云。然则于水战,甚难矣。然予意以为,不须改差,仍为速送可矣。贼情难度。若欲出来,则不必期于四五月之迟,而将帅之指挥分付等事,决非今日号令,而明日责效者也。备边之议,如不欲改差,仍为促送可也。”德馨曰:“臣与柳永庆、申磼等会议,而未及完矣。”上曰:“庆浚为人,可堪于统制之任乎?”德馨曰:“前为平安兵使时,处身简约,任事调的,故军卒多爱之。柳珩,则虽能尽心于国事,待诸将,过于严猛。军卒则好之,而将士则厌惮矣。庆浚,则上下将卒,皆知爱戴矣。”柳永庆曰:“幸若有不虞之变,则但以七十只之舟师,敢当大贼乎?”德馨曰:“舟师,虽八十只,而格军则每一船,各八名矣。以此计之,则一番所入,至于八千名。调发之际,民力竭矣。莫如召募土兵,链习为事,则庶免仓卒奔遑之弊矣。”永庆曰:“淸正往中原请和云。臣窃料,贼谋则必以为,中原每于此边致力,故又往于彼边,使不得专力于此矣。”德馨曰:“臣不料贼谋如是之深也。若使萨摩家康等,同心合势,而家康号令,得行于一国,则设使与对马之倭,结为和好,而终无益矣。然橘智正既已出来,不宜拒绝,使之生怒。莫如羁縻善待,审知贼情,然后结局之事,徐为善处耳。”上曰:“如是迁延,而终何为乎?”德馨曰:“臣意以为,迁延一年,以为一年之防备,迁延二年,加设二年之防备,则庶有从容善图之效矣。”永庆曰:“方此春和,南贼可虞。虽无声息,安保其必无变乱?防备诸具,不可无指挥措置之人矣。”上曰:“卿意欲出都元帅乎?欲出防御使乎?永庆曰:”臣所谓指挥措置者,正指此也。“上顾德馨曰:”此言何如?“德馨曰:”兴一事,不如除一弊。小臣之意,以为不必别遣都元防御,其监司及守令,极择勤干善任使者,使之镇定人心。民心镇定,然后凡事可措也。“上曰:”两南监司,皆善治乎?“德馨曰:”此人等,皆年少才高。尽力为之,则必善治矣。时发,则临事不置之寻常,必欲商量为之,而近者,出入于论议间,多有摧挫之意,恐不如前也。“上曰:”李守一,自北道来。北道消息如何云云耶?“德馨曰:”六镇之势,不待胡人之警,而将不能保存,饥民流散,道路相继。昔日十人之役,今以一人当之,故不遂生业,散而之南关。虽勤刷还,旋刷旋逃,将至空虚。六镇重地,谁与守也?请限安集间,贡物蠲减,以鸠流散之民,何如?“上曰:”令该司议启。“德馨曰:”天灾叠见,中外汹惧。臣意以为,天之示警,虽莫知其应,而揆之于今日之人事,则人心世道,日渐陵夷。不顾时事之如此,而凡百之事,有若升平然,衣服飮食,极其华奢,至为寒心。国之大事,在祀也。掌乐院之新设,只为庙社享祀之乐,而今者京中之人,宴飮自恣,数少工人,处处定送,外方亦复妓乐。此何等时也,而敢为如此事乎?“上曰:”京中今为宴乐乎?“永庆曰:”为之者,比比有之。“上曰:”自今以后,京中则令司宪府严禁,外方则令监司摘发。启闻。“德馨曰:”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三才一气,天理通贯。人心不和,则岂无天变之应乎?国家自大乱之后,所当协力同心,如扶颓舍,可用者,则虽仇而不废,不肖者,则虽亲而勿私,协赞王事,扶持国脉,可也,人心日污,忠悫扫如。小臣无所知识,忝在相位,苟有所怀,安敢不达?今夏谏院,论李应彪事,自上下问于备边司,小臣适忝体察时,详见于文簿间,故从实以启,台臣反以小臣为未便,至于避嫌,连章构罪。小臣深以为惭,乃敢请免。大概躁妄无虑之人,论事类如是。顷闻宫奴相斗之事,台谏启辞,有如前日李应彪之事,而自上有未安之教。朝廷之主公论者,当纠正台谏之失,而其时王堂,不为处置,极为未便。《易》曰:‘言行可以动天地。’台谏虽有妄作,而圣教如此,外方之人,恐有未安者也。臣伏于私室,多有闷切,难以烦达于章疏间,故至今未达耳。“上曰:”领相,指向予何事而言耶?“德馨曰:”河源夫人,虽极过矣,自上传教如此,恐涉于未安,故以愚意达之矣。其时台谏,所当究其相斗之由,详悉宫家是非,然后处之可也,而如是轻妄为之,此不足说也。“上顾郑㷤李尚豰入侍未几,以病出去,故㷤追入。曰:”其时尔在玉堂,必参知其事。其为处置台谏,何如彼耶?“㷤曰:”其时小臣,亦在玉堂,与同僚议处。台谏虽过激,而方论事之际,遽尔击失,似为未安,而安知构虚之说,出于台谏乎?“上曰:”大概不急之事,台谏从容处置可也,而如是躁妄为之,甚为不可。常人得如此不测之言,尚可冤痛。以王子,而被诬于叔母打之说。安有如此不测之事乎?若知论事之失实,则当自悔改之可矣。何必强为争辨乎?其时。金大来追悔之曰:‘前日所论过矣。’此则然矣,而其时之人,反以大来为非。此何等事耶?大概躁妄滥越之人,不可用也。自古用躁妄之人,则必致生事。今以闾阎间婢仆辈言之,若奸猾邪毒之人,则必害人乱家矣。“德馨曰:”其时传教如是,故小臣敢达耳。“上曰:”所谓传教之言,指任鹤龄而言耶?指河源夫人而言耶?“德馨曰:”河源夫人,虽有失德,自上备忘,传播中外,恐无乃未安耶?“上曰:”此言是矣。予亦自知其非,而但欲明辨其间曲折,故不觉其涉于嫌矣。人必以予为不祥,以斗护其打叔母之子为言。平日亦必以予为不祥矣。当初欲鞫问鹤龄,而为河源夫人停之耳。“德馨曰:”大概择台谏,在铨曹。铨曹择其人,可也。“上曰:”铨曹如有未及之事,大臣当察而言之可也。大臣若恐而不言,则谁复有是非之人乎?“德馨曰:”小臣冒据相位,何敢以大臣自处乎?“上曰:”躁妄滥越之人,愼勿用之。领相,毋忘予言。“德馨语意已涩,未有以对,将起去,上留之。上闻河源夫人之事,初有不豫之色,而终以和声温语,更解谕之,仍赐甘橘各一盘。申时罢黜。

12月30日

○丁巳,夜四更,流星出句陈星下,入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