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明宗大王实录
(庚戌)五年大明嘉靖二十九年
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寅朔,上行望阙礼。又贺行礼于两大妃殿,御勤政殿,受朝贺。

○上御思政殿,行进丰呈之礼,又赐宴东西班宗宰二品以上、承政院、弘文馆、两司曁兵曹、都摠府、注书、翰林于勤政殿西庭。

1月2日

○丁卯,坤方有声,如放炮。

1月3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昨日日出时,有晕气,又有背状,意谓观象监启之而不启。常时虽有灾变而不启,据此可知。其日入直官,推之。”

1月4日

○己巳,检详以三公意启曰:“私伴人滥占事,臣等前日亲承传教,惶恐罔措。各道守令,或牵人情,或劫威势,苟从之弊,已成。如臣等者,若能一心奉公,敬奉传教,务必尽除私伴,则人人自相师师,而不得滥占也。自议政府晓喩中外,堂上官以上,有数外伴人者,闲丁定车役,官属则还定本役,监司岁抄启闻,自今以后,如有因循不去者,推考治罪何如?”答曰:“如启。”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5日

○庚午,上亲传春享大祭香祝。

○成均馆生员安士俊等上疏,请诛妖僧普雨、勿修净业院,答曰:“仁寿宫事,朝廷尽知予意,奚待尔等之言乎?慈殿为祖宗,奉供之事,因循古例而为之,有何加焉?且普雨,是亦天民,岂可大罪乎?不允。”后经月抗疏,终不允。

○传于政院曰:“内需司虽有该掌内侍,而下官等掌印,擅为公事,务司疏虚。该掌内官处,造给堂上印。”

○坤方,有声如放炮。

1月8日

○癸酉,日晕,冠。

1月9日

○甲戌,宪府启曰:“上护军梁允义,前为平安道兵使时,滥率法外衙眷,恣行贪鄙之事,请罢。弘文馆著作金质忠,仕进之初,持身不谨,昵近射利之人,鄙陋莫甚。不合论思重地,请递。”答曰:“皆如启。”

1月10日

○乙亥,日晕,两珥。

1月11日

○丙子,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12日

○丁丑,宪府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韩㞳,前为全罗道观察使时,駄妓巡邑,征索无厌,前獒树察访李元庆,以此陈弊,反以元庆为诋毁方伯,怀愤构罪,至于启罢。及元庆被推后,恐元庆缄答,直言不讳,情状败露,阴嘱刑曹堂上,故缓推考,至为无状。请罢其职。刑曹判书金麟孙、参判金明胤、参议任弼亨,曲从韩㞳之请,使推考公事,今至七朔,用情废阁,请并罢。”答曰:“韩㞳久居近密之地,予之轸念民生之意,其所耳闻目睹,而今乃贻弊如此,予将谁恃?其罢之。刑曹堂上,既容私情,固为非矣,罢职过重,不允。”后因累启,命递。

○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月晕。

1月14日

○己卯,上御夜对。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15日

○庚辰,望月影测候,大圭表影,长二丈一尺三寸二分,小圭表影,长四尺一寸九分。

1月16日

○辛巳,传于政院曰:“今观咸镜道监司书状,去己酉十二月二十八日,日变非常,虹绕三匝,白气横贯。日变如此,不胜骇愕,罔知攸措。”

○日晕,左右有珥,散为白气,由未历午至巳,良久乃灭。夜,月晕,白虹如环贯月。白气,自坤方至艮方,布天。

1月17日

○壬午,领议政李芑、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承召诣宾厅,以咸镜道日变图形下示,仍传曰:“近者连有日月之晕,心常恐惧,今见此变,罔知攸措。然天必申戒而示变,此兵象也,兵事豫措可也。且今人心暴恶,京中如有可备之事,详审启之。”李芑等启曰:“今见此变,似乎非常矣。然此实白气贯日,非白虹也。若白虹必自地而生也。夫白气贯日,亦兵象也。前者亦有此变。若气色黄则有吉,今其色靑赤,则未详知其应也。大抵太阳之下,宜无邪气之或干,而今乃如此,则是阳刚,不能制其阴邪也。《春秋》亦不明言其事应,而天之所以示之者,使人事豫修也。”答曰:“予以幼冲,不能答天谴,而应灾亦不以实,故有是变也。”李芑等启曰:“臣等在三公之位,无辅导建白之事,不能称职,以致纪纲之不立,又见灾变之叠出,请得他贤相,则纪纲可立,灾变可弭也。”答曰:“灾变之作,实由于予之不德,其勿辞。”

○谏院启曰:“郑瑺僭滥无极,武断鄕曲,诬称告变,致令上下惊动,倾陷台官,欺君罔上,其为罪恶极矣。只以初推武断鄕曲照之,全家徙边,是其正律,况犯三四重罪,先是,郑瑺以僭滥武断等罪,见囚于宪府,乃以密封书,付典狱官员,呈政院入启,上命拿问于政院。其言曰:”去辛巳年,逆贼安处谦等,臣上变,故滥受四品之职。今者安处谦切族家世相厚持平韩智源,与处谦子安琛等,同心诬饰虚罪,以风闻捉囚臣身,欲为报雠耳。凡欲为其父报雠,谋杀告变之人,有关于国家。“云云。其律岂止于此乎?禁府照律已轻,物情骇怪,又命功减,有同轻罪之人,至为未便。请以全家罪之。”答曰:“此人乃无识之尤者,而功减一等,亦有前例,故不允。”后累启,依允。

○以郑世虎为刑曹判书,李浚庆为汉城府判尹,宋麒寿为刑曹参判,李纯亨为刑曹参议。

○日晕,有珥。

1月18日

○癸未,上召对。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20日

○乙酉,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21日

○丙戌,崇礼门守门将及军士等,递食之际,只有一军士直守,被结缚刃刺而死。兵曹以其事启之,传曰:“甚为骇愕。守门将五员,守直军士推之,可疑人,亦跟寻捕捉。”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22日

○丁亥,上御夜对。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夜,月晕。

1月23日

○戊子,上召对。

○日晕,两珥。

1月24日

○己丑,上召对。

1月25日

○庚寅,上召对。

○谏院启曰:“济用监副正金禹锡,性本庸愚,官至三品,已为非分,尚不知足,多发邪论,禹锡欲顺慈殿之旨,乃制崇佛之疏,呈于政院,政院却之。以为媒进之阶,用心回谲。不可一日齿在朝列,请不齿仕版。”答曰:“如启。”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有气如云,自乾方至坤方布天,色白,移时乃灭。日晕。

1月26日

○辛卯,上召对。侍讲官洪昙曰:“近来赏赐过重。顷者实录厅郞厅,虽数三日仕进者,皆受重加,窃恐官爵,从此而贱。且侍从应制例也,不可每施赏格。若尽试文官,而等第赏之,如先朝故事,则可也,今者,只试五六人,而五六人几尽受赏,深为未便。”

1月27日

○壬辰,上御昼讲。

○以郑惟善为开城府留守,李友闵为弘文馆修撰,奇大恒为司谏院正言,金贵荣为弘文馆著作,宋纯为同知中枢府事。

○日晕,戴。

1月28日

○癸巳,上御朝讲。司谏金忠烈曰:“皀隶、罗将,其役最苦。各衙门官员,虽无皀隶、罗将,自有选上,不须冒占贻弊也。古者士大夫,稍知廉耻,而不受绵布,今则自以为应受之物,恬不知耻。以此民生,日至困穷,不可不虑也。”

○上御夕讲。

○日晕,戴。

1月29日

○甲午,上受常参,御朝讲。知经筵事尹思翼曰:“今者,一月之内,二日之间,白虹贯日之变,先见于吉州,次见于江界,此必阴慝之气也。考诸古书,皆以为兵象。咸镜一道,凶荒尤甚,军资虚竭,自上留念,思所以处置之方,幸甚。”掌令尹春年曰:“六镇设立,金宗瑞创之,至今百馀年,尚能保全。当初宗瑞之言曰:‘后世必以皮物贻弊,不得守护。’今者居宰相之列者,多索貂鼠之皮,为守令者,急于善事,责贸民间,迫于星火,所许之价至少,备纳之物倍蓰,小民不支,相继流亡。犹且征敛于城胡人,不知其厌。彼胡人,非我国之民,而尚不胜其苦,况我国之民,困瘁之状,何可胜言?两界、黄海,关防重地,所居之民,不得为伴倘,其来已久,近者,不顾国家之法,争占伴倘。以此虽作罪入居者,百端曲请,或投伴人,或托京房子,何莫非宰相不廉之所致也?” |原文无此字}} ○上御昼讲。

○以元继俭为承政院都承旨,柳智善为左承旨,李世璋为右承旨,李润庆为左副承旨,闵箕为右副承旨,朴忠元为同副承旨。

二月

2月1日

○丙申朔,上亲传释奠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近见日月有晕,太白昼见,灾变叠出。太白昼见,乃兵象也。大臣与备边司,固当极力措置。虽然防备缓急,实系边将相机调度,其下谕边将。况今连岁凶荒,饿莩相望,救荒劝农事,并谕八道。”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2月2日

○丁酉,上亲传社稷祭香祝。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2月3日

○戊戌,日晕。

2月4日

○己亥,日晕。

2月5日

○庚子,上亲传风云雷雨山川祭香祝。

○谏院启曰:“近来奢侈成风,飮食无节。且去年失稔,民方饥馑,自相会飮,已为未安,况责办新来,使之设宴,侵虐无艺,为新来者,力不能支,或卖家财田宅,或求请于各官,士习以此益卑。非徒史馆也,监察、宣传官、五部官员,以至杂类,莫不皆然。物价亦以之腾踊,民生日至困弊,不可不痛革。请令法司,严加纠察。”答曰:“如启。”

2月6日

○辛丑,上御朝讲。掌令李士弼曰:“臣观儒生等,累月伏阙,愤惋所发,虽有过中之辞,亦不过抑邪扶正引君当道。岂有他意哉?小不宽假,答辞峻,乃曰:‘欺君之罪,反在尔等。’使士气沮丧。夫士气,国家之元气,古今帝王,莫不以培养士气为先务。狂简所陈之说,虽涉于不逊,宜廓包荒之度,待之以优容。”成均馆儒疏上,累陈辟佛,皆不允故云。 ○上御昼讲。

○以姜显为汉城府左尹,申瑛为右尹,金铠为缮工监正,尹釜为议政府舍人,申汝琮为司谏院正言。

2月7日

○壬寅,上御晩朝启于思政殿。大王大妃垂帘同御,上亦坐于帘内。左参赞任权曰:“近者朝廷之间,事多未稳。咫尺天颜,有怀不达,恐负平昔芹曝之诚。今也崇佛之事,虽未目睹,重修仁寿之教一下,而崇信异端之疑遽起,粉袍之士,逾月陈诉,耳目之官,经岁论执。上教丁宁,别无所为,一以诿慈殿之教命,一以托祖宗之故事。夫事之不出于尽善者,则虽先王所为,后世子孙亦不吝改。上之奉佛,无一事可言;下之置疑,多至于此极。宜示之以光明正大之道,拔去诸刹禁标之树,勿许寺社田民之复,则群疑众惑,自然冰释矣。”慈殿曰:“上无所行之事,愚妄之辈,胥动浮言,荧惑人听,朝廷信之,儒林愤焉,断断论执,而自上诚心开谕之,则反以为疑。终归于虚,未安之怀,上岂独无?今观儒生之疏,有过中不敬之辞。然特虑狂简,优容罔治。未知国事,终至何如,而若此纷纭乎?予岂以崇佛之事,导主上哉?上之常以为未安者,以此也。”任权曰:“上无光明之道,故下有起疑之端。若有一毫奉佛之念,潜藏于中,发见于事,则岂惟一世之人,置疑不释?虽欲免万世之讥,不可得矣。”

○日晕。夜,月晕。

2月8日

○癸卯,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卒右议政郑顺朋,葬已数年,今其子等,惑于阴阳拘忌之说,妄起迁葬之计,当此春务方殷,民力无暇之时,冒滥上言,以觊侥幸之路,特命从愿,物情未便。请还收成命。”答曰:“军人减数给之。”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2月10日

○乙巳,上御朝、昼讲。

2月11日

○丙午,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顷者仁寿之事,经幄之臣,耳目之官,逾月论执,上教丁宁,近无所为,故虑其累渎天听,姑停而退。今闻诸山寺刹,立门树标,禁儒上寺。在廷之臣,固知自上,无奉佛之事也。闾阎之间,愚妄之民,易惑难晓,以小人之心,度圣上之意,遂致其疑焉。红门之立,前古所未闻,儒生之禁,虽著载令甲,若非先王之陵寝,则缝掖之士,负笈往栖,切磋琢磨。今也草庵小刹,一切举禁,此群情之所以起疑也。即位以来,治效未成,万姓拭目,颙望至理,当此之时,若以左道崇信,则国事将至于日非也。古人云:‘惟先格王正厥事。’用人之失,政事之非,不可人人而改之,事事而更之,一正君而国定。自上先定其趋向,然后国家之治,可至于善。今者群黎百姓,逃赋避役,剃发衣缁,游手游食,异教将炽,军额亦蹙。岂不寒心?伏愿留意而省念焉。”

○领议政李芑、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礼曹判书尹漑、礼曹参议徐固议:“丰基白云洞书院,黄海道观察使周世鹏所创立,世鹏,丰基郡守时,创此书院。其基乃文成公安裕名珦,避讳称裕。所居之洞,其制度规模,盖仿朱文公白鹿洞之规也。凡所以立学令置书籍,田粮供给之具,无不该尽,可以成就人才也。李滉作宰丰基,嘉世鹏之志,恐传守难久,病将归,具辞启闻,故命议三公、该曹。之请赐扁额,书籍、土田、臧获,不可尽从,而扁额及书籍二三件,特命下送,则远方儒生,必鼓舞欣感而兴起也。土田则周世鹏措置,不为不足,仍而不改,虽不给臧获,使唤之人,出于其中。且儒生读书,贵寂寞之境。若监司、守令欲为劝课,烦其教令而检束之,则人不自由,恐乖藏修游艺之道,莫若勿挠之而已。”

○以金明胤为光平君,林九龄为光州牧使,吴谦为金海府使锦阳君。

○夜,流星出军井星入弧星,状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2月12日

○丁未,上视膳于文昭、延恩殿。

2月13日

○戊申,上御夕讲。

○以李名圭为汉城府判尹,宋纯为右尹,李浚庆为司宪府大司宪,申瑛为司谏院大司谏,李英贤为司宪府执义,李无疆为司谏院司谏,郑裕、尹玉为司宪府掌令,卢庆麟为持平,韩沃为司谏院献纳,任吕、李彦忠为正言。

2月14日

○己酉,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2月15日

○庚戌,上亲传先农祭香祝。

○宪府启曰:“近来廉耻道丧,躁竞成俗,凡欲入仕之人,希求官爵,寻觅蹊径,干进百端。至于在职之人,少得疾病,则利于充补,幸其死亡,伺候其门,问其安否,及闻其死,则奔走执政之家,争先请嘱,风俗薄恶,一至于此。顷者宣陵参奉申孝曾,偶患时令,病非深重,而冒进之徒,托言身死,求代其任。吏曹初不考据公文,听信虚传,遽即拟补其阙,至于下批,政令之顚倒,莫甚于此。吏曹堂上及色郞厅,请推考治罪。新参奉申弘緖,请改正。”答曰:“吏曹堂上、郞厅,不须推之。申弘緖改正事,如启。”

2月17日

○壬子,谏院启曰:“来十九日,靖国卫社功臣等,命馈于阙庭,而功臣之为近京守令者,亦令来参。今者,天变现于上,民生困于下,凡干燕飮之事,固当停废。况春务方开,各官守令,分粜亦急?功臣供馈,不必汲汲行之,请命停之。”答曰:“仲朔宴,久不行之,故只令司饔院,略设供馈耳。近京守令参录功臣者,崔彦浩在水原,府使也。故使之来参矣。不允。”

○夜,月晕。

2月18日

○癸丑,上御朝、夕讲。

2月19日

○甲寅,上御夜对。

○以朴公亮为司仆寺正,尹春年为宗簿寺佥正,韩智源为兵曹正郞,李楗为司宪府持平。

○日晕,两珥。

2月20日

○乙卯,上御思政殿,试儒生等讲经。左赞成申光汉曰:“顷者儒生以辟佛上疏,而终未得请,扼腕以退,自是以后,士气沮丧。小臣猥忝文衡之任,非但文翰、词章是责而已,培养儒生,实是己任。夫士气,必培养而后,可以为国。士气堂堂,则一时议论,皆出于正,而百事皆成,士气萎薾则,国事皆非,而无能为矣。且今者寺树禁标,僧佩内旨云,此言似不可信,而人皆昭然知之,是岂虚言哉?在祖宗朝,固无如此之事。伏愿殿下痛禁此弊,治罪矫诬之僧,则儒生之愤郁大快,而士气庶乎振矣。”

○日晕,冠。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2月21日

○丙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北方所筑长城,名虽为城,实如土墙,桀骜之贼,轻骑驰突,则如入无人之境。臣意以为,修筑长墙,使之完固,则长驱之侮,庶得以御矣。修筑之策,亦有便宜,各邑守令、佥使、万户,计军多少,分定看筑,多送价布,水军番价,亦听愿纳,佣力以筑,俾赏其劳,可以无弊。又择刚明淸白者,使典其任,限十年修筑,则何有不成之理?臣闻金宗瑞创立六镇也,世宗大王任之专而信之笃,故专心为国,戮力效忠,流矢落盘,略无畏怯,巩固邦基,终致百年之升平。在今日,尽心国事者,岂无其人?自上先立其志,愼简其人,任专而信笃,临机善措,则北顾之忧,庶可弛矣。”

○上御夕讲。

○日晕。

2月22日

○丁巳,上御朝、昼讲。

○宪府启曰:“汉学教授金骥,前日赴京时,潜持禁物,越墙买卖,被捉于唐人,因致发怒,遂立门禁,辱及本国,发于公论,故启请刑讯,而参证归一事,判下矣。但其参证,皆一时同事之人,实欲因此自明。今若归一,则反陷于其术矣。请依前启,请刑推。”答曰:“一行通事虽曰一般汎滥人,然见其招辞,则其时之使臣,非不知也。不可隐讳,故并推之矣。不允。”后累启,从之。

2月23日

○戊午,上御晩朝启。大王大妃垂帘同御,上亦坐于帘内。

2月25日

○庚申,上受朝参,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前者,安玹观察岭南,见《大学衍义补遗》,审究轮船之制,即令兵使金舜皋,创造轮船,构层六七。今若多作此船,使善操舟子,如意折旋,粮谷之转运,实不难也。诸葛亮伐魏之日,以木牛流马,运其粮,此临机制敌之良也。以此观之,造船之规矩,一依中原之制度,使之运粮,则可以无弊。”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2月26日

○辛酉,上御朝讲。特进官安玹曰:“北方亏狄介抢掠吾都里,已非一二。张大其势,日以炽盛,彼必稔滔天之恶,犯我国之境。此已形之患,已兆之乱,应敌之方,不可不措。然古人有言:‘兵难遥度。’措置之方,实在其人,愼简群僚,俾典推之任,则凡所以备御之道,皆得其宜,而无不善处矣。”大司宪李浚庆曰:“近来边将,率皆武人,而处置乖方,故间或交差文官。议者以为:‘赋诗之徒,若典阃外之任,则平居无难撼之叹,临敌有诵经之患。’故不差文官,今有日矣。然智虑周编,设施得宜,然后狄人畏服。若简武艺超伦,名望冠时之文官,使之交差,专任其责,则凡所措置,岂比武人?”安玹曰:“今者尼亇车啸聚许多部落,部落之人,亦信听从,必是豪杰者也。闻三四月起兵来侵。威令若不大行,何至于此?前朝尹灌,将十五万兵,北伐女真,直捣部落而还,兵威远振。故阿骨打,不图高丽,遂入中国。若得贤将而委任,则虽如阿骨打犹不能犯边侵掠,蕞尔小丑,何足患乎?”

○上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唐船,来泊于丰川地椒岛,造家留住,斫木造船,屠杀牧场马,如入无人之境,为监牧者,所当登时起军,相机截杀。而平日防备疏虞,去来专不闻知,至为惊愕。府使全舜仁,先罢后推,以治不谨防备之罪。”

○左相沈连源、右相尚震、左赞成申光汉、右赞成金光准、右参赞任权、知中枢金麟孙、工曹判书尹思翼、判尹郑世虎、知中枢张彦良、兵曹判书安玹、知中枢李名圭、大司宪李浚庆、户曹判书宋世珩、同知中枢金舜皋、张世豪、宋叔瑾、兵曹参判金益寿、判决事李光轼议:“咸镜道五镇,沿江一带,曾筑长城,而年久颓圮。故镇将个满内,限尺修筑,已有其法,而慢不举行。若复修筑,则虽有虏变,势不得冲突。况今军卒单弱?尤当营筑,而各镇军丁数小,难以抄役。南方不紧屯田给民,并耕其耕,治水卒及各镇每番水军,除出十分之一,从便宜收其价布,入送五镇,募民筑城,则贫民利其受价,必皆趋役。年年渐筑不已,非徒功役易就,永为御暴之地。北人可以得衣,南方水卒,亦便于纳价,一举而有三益。应行事目,令该曹,磨链施行何如?”连源、世虎、麟孙、名圭、浚庆、世珩议:“移谷实边,虽是美意,自庆尚至于咸镜,海路险恶,漕运甚艰。若以亇尚船刳一巨木为舟。输转,则容载数少,虽止万石,数月之内,未易毕输。若用新造大船,则遇风涛卒起,必致撞碎。许多国谷,若致败没,非徒惠不及边民,只使三道之人,受弊而已。今考户曹本道留谷之数,不至竭乏,请姑停移粟之议,但多送绵布,随岁丰歉,减价贸谷,以备军资。”光汉、光准、任权、思翼、彦良、安玹、舜皋、世豪、叔瑾、益寿、光轼议:“近者,岁比凶荒,咸镜道尤甚,漕转南方之谷,其议已定。须及四五月,海路风和之时,乃可转运。前者,以庆尚道兵船及江原道亇尚船,装载一万石,无所损败,已有明验。宜令该曹,趁即措施,俾无失时,以备缓急。”任权、思翼、世虎议:“漕运之船,仿唐制,坚致造作,又使操船惯熟者,行使则犹或可矣。但我国百工技艺,皆不如中国,以不巧之工,造新制之船,用不习漕卒,行之于大洋之中,并所载致败,则恐为后悔,莫如因旧为便。”

2月27日

○壬戌,上御朝讲。持平李瑛曰:“中朝待我国陪臣之道,专不如古。门禁甚严,设棘围于墙上,无异于待㺚子。通事等惟陷于利欲,无所不为,使中朝之士,待之如此,其为国家之辱,岂不甚哉?臣意以为,北京贸易,一切禁断,药材段子,不得已国用之物,则贸于辽东,赴京之行,赍持辎重,不过衣服粮物,则上国一路之人,必皆敬待矣。”

○京师雨土。

2月28日

○癸亥,上御朝、夕讲。

○以宋赞为弘文馆应教,安方庆为成均馆司艺,禹鏛为弘文馆副应教,尹春年为议政府检详,李士弼为弘文馆校理,奇大恒为礼曹佐郞,金质忠为艺文馆待教,吴谦为潭阳府使,陈复昌为兼五卫都摠府副摠管。复昌为嘉善未久,欲兼此职,而难于直请,每曰:“见彦平令公,则曰汝无丘史可带摠管。”云,未几得之。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流星出紫微东垣,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素。

2月29日

○甲子,上御思政殿,受常参,御朝讲。

○日晕,冠。

三月

3月2日

○丙寅,日晕。

3月3日

○丁卯,遣备边司郞厅王希杰于咸镜道,探问虏情。深处野人,连岁抢掠吾都里,故使之探问此虏形势。

3月4日

○戊辰,上亲传先蚕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顷者,寺刹红门禁标事,台谏、侍从固争于经席,太学儒生陈疏于阙下,自上问于内需司,则曰:‘红门之立,前日所言,御容恭定大王。所在华藏寺外,他未闻焉。禁标之树,自中宗朝所称内愿堂外,亦未闻焉。’自今以后,诸山寺刹假称内旨,如有红门禁标者,一切禁断,以释群情之疑。”

○日晕。

3月5日

○己巳,上御朝、夕讲。

○以朴守良为议政府右参赞,金明胤为汉城府左尹,姜显为右尹,庆浑为兵曹参议。

○日晕。

3月6日

○庚午,上御思政殿,讲试专经文臣。

○日晕。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3月7日

○辛未,上御朝、昼讲。

○午时,太白见于辰地。

3月8日

○壬申,上御朝讲。献纳韩沃曰:“近者赴京之时,书状官专不简遣,故多有辱国之事。臣曾为书状官,赴京见之,通事等假称内需司神祀所用,多贸物货。今后,若以有时望之人差遣,则一行贪饕之辈,自知畏戢,庶不辱国命矣。”

○上御夕讲。

○午时,太白见于辰地。夜,月晕。

3月9日

○癸酉,上御朝、夕讲。

○日晕。夜,月晕。

3月10日

○甲戌,上御思政殿,讲试吏文汉语文臣。

3月11日

○乙亥,上御朝、夕讲。

○谏院启曰:“中外巨刹,无不以内愿堂目之,多至七十九所,禁标相望于诸山,新政之累,莫大于此。请明降圣旨,中外诸寺内,愿堂之名,一切革除,禁标并令撤去。”答曰:“内愿堂之数,虽曰不鲜,合计诸道,故其数似多。令内需,因旧守护。不可遽改于今日也,不允。”经月论启,竟不允。

○日晕。夜,月晕。

3月12日

○丙子,上御朝、昼讲。

○日晕。

3月13日

○丁丑,上御朝、夕讲。

○夜,月晕。

3月14日

○戊寅,上御朝讲。

○上御夕讲。侍讲官洪昙曰:“臣过锺楼见之,则饥饿之民,老少顚仆,而救荒之策,全不举行,哀我民斯,谁因谁控?饥馑之馀,疠疫炽发,亦理之常也。有司寻常例看,不能振恤救疗,岂不寒心?”特进官宋世珩曰:“洪昙之言,诚是也。乞食者,虽或有之,然不至于甚,故时未启耳。且京畿监司移文云,一邑之户,五百有馀,而五户外,馀皆当赈救。故臣恐不实,更令移报矣。”

○以张玉为礼宾寺正,金铠为缮工监正,安方庆为成均馆司艺,李希俭为礼曹佐郞,金虬为刑曹佐郞,李寿铁为弘文馆修撰,奇大恒为副修撰,李浚庆为知中枢府事。

○日晕。

3月15日

○己卯,上受朝贺,御朝讲。大王大妃垂帘同御。知经筵事任权曰:“僧普雨,极诈者也。其从者,杀越人于货,恣行无忌。刑曹推鞫强盗,僧徒居半。若以内需司,立其禁标,庇护缁髡,则臣恐非徒异教将炽,吾道将衰,抑亦群聚为盗,害及齐民也。”慈殿教曰:“普雨惑众之事,亦未之知也。陵寝之中,奉恩寺,非如他寺,供奉之事甚多。争之者众,构成陷害,故自上痛愤,而朝廷亦未免人言所惑,至为不当。”

○上御夕讲。

○命加给白云洞书院书籍。

○传于政院曰:“今观五部书启,疠疫人数,五部之内,岂止于此?令更详察抄启救疗。”

○日晕。夜,流星出北斗魁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3月16日

○庚辰,上御朝、夕讲。

3月17日

○辛巳,两司启曰:“持内需司公文,持音称号僧甚多,或陵轹官员,或劫夺民田,其弊已著,请一切勿差。”答曰:“不允。”久启,终不允。

3月18日

○壬午,上御昼、夕讲。已命分遣司仆寺正朴公亮等八人于八道,察守令不法。即暗行御史也。 ○以赵士秀为司宪府大司宪,宋纯为吏曹参判,李梦亮为掌隶院判决事,赵光玉、宋赞为司宪府掌令,安方庆、李寿铁为持平,柳世华为长兴府使。

○日晕。夜,月晕。

3月19日

○癸未,以礼曹寺刹立标单子,下于政院曰:“当初誊书古愿堂时,三刹漏书。其令礼曹,更考内需司公文,添书行移。”史臣曰:“当初立标之时,只称内旨,而朝廷不知也。今则令礼曹移文八道,禁其闲杂人,实示奉佛之意于一国也。置之度外,僧徒犹或鸱张,今乃如此,其弊可言?前日书下七十八寺,其数尚多,又命添书,崇奉之心,一何笃耶?” ○上御夕讲、夜对。

○以郑士龙为知敦宁府事,李英贤为宗簿寺正,罗允明为司宪府执义,郑裕为内资寺正,尹玉为弘文馆应教,任鼐臣为修撰。

3月20日

○甲申,上御思政殿,试儒生讲经。

3月21日

○乙酉,上受常参,御朝讲。大司宪赵士秀曰:“诸山寺刹,称号内愿堂,又树禁标,此古所未闻,而自今日始之。况内愿堂之名,尤为无理。自上必以为当有福利之事矣,《诗》云:‘恺悌君子,求福不回。’虽匹夫之微,亦不回于求福之际,千乘之君,岂可求福于缁髡之徒乎?”

○上御昼讲。

3月22日

○丙戌,上御朝、昼、夕讲。

○京城雨土。全罗道全州、南原,洒雨后,烟雾四塞,屋瓦草树,皆有黄白之色,扫之成尘,摇之飞散。至二十五日,专不快开。史臣曰:“谨按汉成帝建始元年四月壬寅,大风从西北起,云气赤黄,四塞天下,终日夜着地者,黄土尘也。是岁,元舅王凤始用事。晋明帝太宁元年五月癸巳,黄雾四塞,是时,王敦专权。梁武帝大同元年天雨土,二年天雨灰,其色黄,蔽贤绝道之咎也。时,帝自以为聪明博达,恶人胜己,又笃信佛法,舍身为奴。隋开皇二年,京师雨土。时起仁寿宫,颓山堙谷,死者太半。宋宣和元年三月庚子,雨土着衣,主不肖者,食禄。当是时,尹元衡用事,即汉之王凤也,李芑擅权,即晋之王敦也。谏臣有言,严辞拒之,崇信佛法,广设斋醮,蔽贤绝道,是其咎也。净业院之址,已修矣,仁寿宫之役,已起矣。奸臣当国,引进群小,布列朝廷,食禄者,非不肖乎?冬雷夏雹,山崩川渴,太白经天,白虹贯日,正月繁霜,日食地震,变异叠现,而又有雨土之灾,天之人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

3月23日

○丁亥,黄埃蒙雾。

3月24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近年以来,灾异连绵,去月有土雨之灾,太白与日月之晕,无日不见,恐惧惕虑。黄埃之蒙雾,至连三日,罔知攸措。”

○黄埃蒙雾。

3月25日

○己丑,上,朝视膳于文昭殿,夕视膳于延恩殿。

○黄埃蒙雾。

3月26日

○庚寅,命官庭试文臣于勤政殿。

○黄埃蒙雾,日晕。

○庆尚道仁同、梁山地震。

3月27日

○辛卯,上御昼、夕讲。

○黄埃蒙雾,日晕。

3月28日

○壬辰,以具寿聃为工曹参判,蔡世英为庆尚道观察使,南世健为成均馆大司成,李士弼为司宪府掌令,宋赞为弘文馆校理,柳辰仝为同知中枢府事,沈通源为虎贲卫上护军。

3月29日

○癸巳,日晕。

3月30日

○甲午,日晕。

夏四月

4月2日

○丙申,上亲传夏享大祭香祝。

○夜,流星出端门,入角星,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流星出天阅星,入艮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流星出张星,入坤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八九尺许,色白。

4月3日

○丁酉,上亲祭于文昭、延恩殿。

4月5日

○己亥,上御朝、夕讲。

○以崔彦粹为司谏院正言。

○京师雨雹。

4月6日

○庚子,上御朝、夕讲。

○日晕。夜,月晕。

4月7日

○辛丑,上御朝讲。

○宪府启曰:“交河地府院君即尹之任。之墓,命史官往审之,中使则可,史官则不可。政院居喉舌之地,凡有过举,职当论启,而曾无一言及此,殊失近侍出纳之义。请并推治。”答曰:“王后考妣之墓,遣史官看审,由予不明,非政院所失。不须推也。”

4月8日

○壬寅,御朝、昼讲。

4月9日

○癸卯,上御朝讲。

○上御昼讲。特进官尹漑曰:“顷者,亲祭于文昭、延恩殿,诚孝至矣。但原庙与太庙轻重有异,太庙则摄行,原庙则亲行,似有乖于轻重也。”

4月10日

○甲辰,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阳德县监李命贵,本以愚劣之人,当御史过县之时,发遣逻卒,追执御史带率奴子,又发军士,持弓矢大杖,来拥左右。又加发军士,追送一息程途,拘留御史,使不得发行,因潜通邻邑。如此骇愕之事,近所未闻。请速拿推。”答曰:“如启。”

4月11日

○乙巳,上御朝、夕讲。

○以任弼亨为刑曹参议。

4月12日

○丙午,上御朝、昼讲、夜对。

○京师霜降。

4月13日

○丁未,传于政院曰:“近者霜雹非时,众灾叠见,予常昼夜危惧,罔知攸措。虽未的知其所由,然予意以为,剖决之留滞,刑狱之冤枉,亦足致此。曾以此意,下谕八道,固非一再,而未闻有奉行之人。今更下谕。”

○传曰:“近来众灾连绵,自上虽恐惧修省之不暇,而不能回天意以消灾,徙自责躬而已。”李芑启曰:“传教当矣。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必得贤人,致诸相位,然后政治明,朝廷安矣。如臣庸愚,冒居相位,无一事奉顺上意,召灾之由,恐或以此也。”答曰:“大抵灾变之生,不得的知所由,然居常惧修省,而未回天意,是乃予之诚敬,不足所致也。岂以大臣之故而然乎?反复思之,勋旧老成,莫如领相也,勿辞。”

○日晕,戴,两珥。全罗道罗州,有虹围日两重,色各内红外靑。合为一围,内围周圆无缺,外围南面一带横围。外围则自巳时至午时消灭,内围则南北,或微或盛,未时消灭。

4月16日

○庚戌,上御朝、昼讲。

○以尹春年为议政府舍人。春年性邪僻,希慕普雨之为人,每称曰:“天下好人,愿积功力而得效。”云。

4月18日

○壬子,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出御题,‘安不忘危’七言律。令宗宰、侍臣制进,命右议政尚震等科次,入格者,赏赐有差。

○日晕。

4月19日

○癸丑,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以昨日射,未毕故也。

4月21日

○乙卯,上受朝参,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刑曹许弄强奸公事,到本府,考其强奸节次,情迹甚疑。故回送本曹,使之更审推阅。昨日,有一宰相谓臣曰:‘被强奸女家,呈状于宪府曰:“领议政李芑外孙安宽,为桂山君婿,而强奸者,桂山之奴。”李芑与桂山婚姻,故用情容隐,还送刑曹,故缓其事。’臣等与都堂大臣,共议为之,而彼奸猾之徒,冒饰虚辞,独归咎李芑。风俗薄恶,告诉成风,至以都堂宰相佥议之事,举论状头。人心风俗,一至于此,臣窃痛愤。”大司宪赵士秀曰:“都堂大臣,佥议为之,而反诬饰虚辞,诋毁首相,呈状于府。臣等不敢受理,而诬毁首相事,臣等亦痛愤。”

○上御轮对。

○传于李芑、尚震、礼曹判书尹漑曰:文昭位数,多于前日,故夏节冬节,则不易熟设,未能致其精洁,欲加定汤水、炙色及各色掌。此意商确以启。“李芑等议启曰:”文昭殿位数,今非有加于古,而器数则戊申年议减。时任差备数,亦加于《大典》常定数。惟在于当该官员,检举之勤不勤,各色掌之能不能如何耳。“答曰:”果如所启,令当该官员,各别检举。“

○传于政院曰:“今见咸镜御史书启,则前年失农,咸镜道尤甚,而专不救荒,百姓饥饿云。赈救事,恳恻下书,而下无奉行之人。皆由予不德所致,但自责躬而已。其下书监司,巡到各邑,尽力救恤,又令都事,巡审有谷处,推移赈恤。”

○上御夕讲。

○日晕。夜,月晕。

4月22日

○丙辰,上御思政殿,试儒生讲经。

4月23日

○丁巳,上御朝、夕讲,夜对。

4月24日

○戊午,试儒生制述于勤政殿庭。进士朴启贤、尹澍皆优等,命直赴殿试。尹澍则后因台谏所启,直赴会试。 ○日晕。

4月25日

○己未,上视膳于文昭殿。

○宪府启曰:“国家兵船漕艋,凡大小营缮所赖者,惟在长山、安眠海岛之名。二串。而上护军李元祐,前为淸洪兵使时,不恤军卒,迺于正月间,敢举无名之猎。因此致火,串内数百年之材,赭为灰烬,存者无几,远近观听,莫不惊愕。李元祐请罢。邑守瑞山郡守李蔺也。不能措置,使至于此,不可仍在其职。亦并罢之。监司为一道之主,所当启请推治,而阅数月无一言及此,其不职甚矣。请推考。”谏院启曰:“淸洪道瑞山安眠串,自祖宗朝,禁伐松木,以备国用,其意深矣。上护军李元祐,为本道兵使时,因猎失火,百年培养之木,多致焚烧。此非细事,当具由驰启,待罪不暇,而反匿不启。观察使金光轸,亦非不知,而庇护不闻,至为骇愕。请并推考治罪。”答曰:“如启。”答府曰:“李元祐瑞山郡守,推考后罢职,尚未晩也。”

4月28日

○壬戌,日晕,两珥。夜,巽方南方坤方,如火气。

4月29日

○癸亥,上御朝讲。知经筵事许磁曰:“今者群臣入侍经筵,未得一闻天语,而至于大臣,进启御榻之下,自上亦不赐玉音以答之,而使承传色,传谕上意,臣恐由此,而上下之情,不通矣。”侍讲官郑惟吉曰:“庭试儒生,本以得人才为急,今者居首朴启贤,乃承旨忠元之子,素有文名,可谓得其人矣。制述之等,则一时考官所定,不可以一概论也。”时启贤之制三上,而命直赴殿试,台谏以制等不高,论启故云。 ○上御夕讲。

○以沈光彦为户曹参判,陈复昌为工曹参判,具寿聃为庆尚道观察使,元继俭为弘文馆副提学,柳智善为承政院都承旨,李世璋为左承旨,李润庆为右承旨,闵箕为左副承旨,朴忠元为右副承旨,郑惟吉为同副承旨,洪昙为弘文馆直提学,尹玉为典翰,禹鏛为应教,沈逢源为成均馆司艺,宋赞为弘文馆副应教,韩智源为校理,奇大恒为修撰,任鼐臣、沈铨为副修撰,金贵荣为博士,柳顺善为著作,李泽为南阳府使,蔡世英为龙骧卫上护军。

五月

5月1日

○甲子朔,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近者灾变连绵,黄雾四塞,弥月不霁,正月繁霜,阴阳失节。灾异之来,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然黄雾之变,先儒谓贤材不用,善言不纳,崇尚异端之所致。近者朝廷大臣,尚乏倚仗之人,文武百官,亦无可用之才,有大可忧之事。自上当先明本源之地,必曰:‘贤邪混淆耶?是非顚倒邪?异教害正邪?’更加省念,以答天谴。”掌令李士弼曰:“远方士族之奴,其主微弱,则率皆背主,投入内需司。况咸镜道地方辽远,其弊尤甚,至于田庄,亦皆被夺于内需司。此虽下人所为,然有累王政,请加严禁,以杜将来之弊。”答曰:“以私贱投托内需司,甚是不美之事。然以内需司奴婢,交嫁私贱,使以子女,移为私贱亦未便,令该掌官吏,详悉禁断。”

○刑曹判书郑世虎启曰:“小臣犬马之齿,今已六十五,精神气力,渐不如旧。适于观射时,又发眩昏,伏在床褥,不得趋命,至被台谏之论,自上特垂宽厚之典,尤为惶恐。”史臣曰:“世虎之为人,贪鄙无状。今判刑曹,听理不公,胜负决于贿赂之多少,人皆鄙之。” ○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明川县监柳忠贞,前于兴阳县唐船来泊时,忠贞方居亲丧,多杀唐人,因欲要功,至下禁府。其为人物,残忍悖戾,请递。”答曰:“如启。”

5月2日

○乙丑,上受常参,御朝讲。特进官宋世珩曰:“义禁府罪人李命贵事,特命推阅参证。命贵,阳德县监时,御史过县,发军拘留,追至一息之程,使不得发行,潜通邻邑。若推阅参证,而又如命贵所供,则将置而不问耶?若史臣书曰:‘己酉冬,守令夺御史所捉文书,牛峰县令金䨴,夺御史郑希弘所捉文书。庚戌春,守令掩捕御史。’则后世谓今日朝廷纪纲何如也?”

○以副司勇金铃仁宗朝上疏,投副司勇。上疏,其疏曰:“乱臣贼子,何代无之?不意再出今代。大抵或有诸侯相杀,夷狄侵中国,则日食地震,布在方策。去甲辰、乙巳之间,日食地震风水之灾迭出,当时之人,不知其然,胥动浮言曰:‘灾异之变,垂帘所致。’臣愚以为,若如此言,则以唐尧之圣,有九年之水,以成汤之仁,有七年之旱,尧、汤之世,何有于垂帘而然也?且甲辰年,折木拔屋走石之风,河海水溢淫雨之灾,皆先有于垂帘之前,则甲辰年亦何有于垂帘而然也?况垂帘之政有二,不可以执一论也。有唐武后之垂帘,有宋宣仁皇后之垂帘,武后之垂帘,荼毒生灵,而天下名之曰:‘女中桀、纣。’宋后之垂帘,慈爱生灵,而天下称之曰‘女中尧、舜。’然则垂帘其可同乎?”下于三公曰:“此疏多有骇愕之辞,金铃岂自为之?必有所闻,其问之。”慈殿传曰:“自予摄政之后,灾变连绵,昼夜忧惧,心未尝一日安也。又有如此发言者,实予不德所致。经席之上,每启以频御垂帘,而反怀忸怩,但自刻责而已。予欲还政,而主上以为不可,故犹未退耳。”李芑等启曰:“金铃上疏,时未毕见,未知为何事,然必多不道之言也。”于是,拿鞫金铃于阙庭,大概取招后,移禁府三省交坐鞫之。金铃供曰:“乙巳年,李霖等大唱垂帘未便之言,臣以西门守门将入直时闻知。至于今时,祖述其言以为,灾异之变,垂帘所致,以自意,设为问答之辞,以此上疏。”推官以乱言犯上情理切害之律,斩不待时,籍没家产入启,传曰:“金铃迷劣,妄意爵赏,如是为之。今此议拟,亦非正律,以此律处绞。”

○日晕。

5月3日

○丙寅,上御朝讲。

○拿鞫晋川君玉贞于阙庭,遣内官及宣传官,搜觅可疑文书于晋川君家。先是,幼学洪麟上疏,告晋川君等谋乱,故命鞫之。其疏略曰:“晋川君与其弟富林正玉崐、内官朴世蕃、内禁卫姜洁、羽林卫孙世明、万户崔自春、别侍卫金健、前万户洪希瀚、希淬兄弟、武士李希霖、李彦邦,党恶昵比,修弓矢习武勇于富林正之家,谓:‘晋川君嫡派,当立为君。’藏祸心,非一朝一夕。”云云。传曰:“洪麟备细晋川君情状,曾与晋川君,相从而知乎?何以详知此等情状耶?其穷问于麟。”推官李芑等启曰:“金守宗、金瀤辞连,请并拿来。”

○洪麟供:“前万户洪希瀚,臣之五寸叔父,臣居龙山时往见,则在家之日常少。问其所归于其妻三寸侄金守宗,守宗答曰:‘每往晋川君家。’臣更问曰:‘以何事,每往晋川君家乎?’守宗答曰:‘往见则岂无其德乎?’臣又问曰:‘何德耶?晋川亦何如人耶?’守宗答曰:‘大君嫡派。’臣又问曰:‘晋川虽大君直派,相交何用?’守宗答曰:‘宗室直派之人,迟速间当蒙大德。’臣问曰:‘何以言之?’守宗答曰:‘希瀚岂不知国势而为之乎?’臣问曰:‘某某人,往来晋川君家乎?’守宗答曰:‘洪希瀚及其弟希淬、李希霖、孙世明、崔自春、姜洁、金健、李彦邦,常常不离其家。’臣问曰:‘其中最所见爱者何人耶?’守宗答曰:‘洪希淬,最所亲爱者也。’臣问曰:‘洪希淬最见亲爱之意,何以知耶?’守宗答曰:‘希淬每宿晋川君家,而一日退宿其家,其日晓初,晋川伻招希淬,呼入寝房。希淬曰:“夫人寝处,何敢入?”晋川曰:“夫人往觐其母,入来不妨。”希淬即入寝房。晋川引坐夫人寝席,希淬不敢当,去其衾以坐。’云。臣问曰:‘何以详知其若是也。’守宗答曰:‘希淬来言,故知之矣。’且晋川君同生妹之子金瀤居麻浦,日月不记前年秋节,一日来见臣,臣指墙下梨树开花,戏语曰:‘花虽好开,无酒奈何?他处亦有开花乎?’金瀤答曰:‘吾家则桃花满发,一者谓我曰:“有一菩萨,多害人物,国有二主,故花亦再发。”’臣问曰:‘如此汎滥之言,何人发说耶?’金瀤讳而不言曰:‘问之何用?’臣又问曰:‘此长者之说欤,年少者之言欤?’瀤曰:‘年少者之言,岂长者言乎?’臣又问曰:‘所谓年少,果何人欤?无奈富林正之言乎?’瀤曰:‘必其类之人所言,岂出于他乎?’年月日不记春节,奉恩寺奴韩希山,一日来见,臣欲贸唐物,语及于世蕃曰:‘交结无赖之徒,丧中彻夜宴飮,欲作大事于国家。又主上即位之初,与社稷洞居武人等,结为鄕徒,屠牛宴飮,有乱逆形迹。’臣问曰:‘乱逆形迹,何以知之?’希山曰:‘吾以世蕃之婢虫介为妻,世蕃所为,虫介必知之详矣。我当与汝,一同告变。’又曰:‘世蕃所为,与尹任无异,广结武人。’臣问曰:‘某某武人耶?’希山曰:‘洪希瀚兄弟、希淬。姜洁、孙世明、崔自春、金健兄弟、顺亿。李希霖兄弟、希春。李彦邦也。晋川君昏夜来朴世蕃家,彻夜谈话,罢漏时乃还。晋川与桂林无异。详知事情,然后更告。’云云,后不复来见,而身死。虽不详知其形迹,今若推捉其妻而问之,则世蕃之事可知。晋川君、朴世蕃所为,臣则只传闻,不得亲见。”洪麟再供:“晋川君、朴世蕃等谋叛情状,洪希瀚兄弟与晋川君,往来交结,形迹诡秘。且闻金守宗,迟速间立晋川君,则岂不蒙大德之言,及金瀤花开之说,因此上疏而已。臣则实不亲知也。”

○日晕。

5月4日

○丁卯,三公及禁府堂上、两司长官等,仍会于勤政门外,推鞫金瀤等,以其推案入启曰:“叛逆之罪至重,必须情迹昭著,有证无疑,然后可以上变。今观洪麟上疏及元情招辞,非但与疏内辞缘相违,皆推调于金守宗及已死韩希山,其情状,似为不实。且朴世蕃,非武夫壮健人也。疏中及招辞,历举咎恶,终始归重,因嫌诬构,情状昭著,洪麟请先刑推。且洪麟供云:‘金瀤有触上不道之言。’今问金瀤,则讳不直招。请与洪麟面质。”答曰:“如启。”推官以推案入启曰:“洪麟与金瀤面质,则洪麟见屈。受刑不服,请加刑。”麟受刑不服,推官等启曰:“已于阙庭,毕推归一,请于义禁府,遣委官,三省交坐推讯。”答曰:“如启。”洪麟刑讯三次,乃服曰:“朴世蕃,以臣母山非,谓其养祖父金自辕,陈告受赏婢子,以为横逆,欲呈状恐吓,又父通事洪石富,赴京时,于世蕃家贷债,世蕃求索羊皮帖里,以匹段一匹代给,而世蕃以为不足,更索羊皮帖里,不给则以呈状恐吓,故又以黄金一钱许给。常怀愤怨,谋欲中害,以为世蕃交结武人,谋立所交晋川君,叛乱形迹有之,如是发告,则人必信之,而世蕃可陷于大罪,臣亦计料其得功。金瀤则晋川君三寸侄子故,指此人为发说,触上不道,情理切害之言,则意其人亦信听,臣既自作供招。金守宗,则年少迷劣之人,意其严刑,则随问诬服,可实其事,而援以为证。洪希淬、希瀚,则臣之五寸叔父。臣别无嫌心,而与晋川君相交,故欲实其事,因以举名。李希霖、希春,则于洪希瀚家,相会博奕,故臣见知而举其名。姜洁、崔自春、孙世明、李彦邦,则希瀚常说其名,故臣闻知而举其名。金健、金顺亿,则臣暂知名面,故举其名。以已死韩希山,援引情由,则非徒穷极推问之,证明无术,其妻虫介,亦以迷劣愚惑女人,意其随问承服,欲实构虚之事,援引诬告。”云。洪麟以诬告反坐,处斩籍没。

5月5日

○戊辰,宪府启曰:“晋川君玉贞,以秩高宗亲,常聚无赖之徒,处身于不义,故奸细之徒,借口如此。殊负国家厚禄优待之意,请速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以惩其馀。”答曰:“如启”

5月7日

○庚午,恭懿王大妃行幸于锦城府院君夫人避寓所,问安。锦城夫人即王大妃母夫人也。时以疾避寓鄕校洞。 ○日,微晕。

○飞雉集于思政殿上。

5月8日

○辛未,上御朝、夕讲。

○传于政院曰:“近来众灾俱发,连绵不绝,方恐惧修省,以答天谴,诚不回天,昼夜忧虑,昨日飞雉,又集殿上,未知复有何事。此皆由予否德所致,其晓谕中外,以求切时之言。”

○上御夜对。同副承旨郑惟吉曰:“昨日以飞雉,集于思政殿上,求言中外。凡家舍傍山,则雉或集于屋上,或来于园林,此虽非甚异之事,亦不可谓寻常也。大抵灾异之来,人君当恐惧省念,而修德也。”史臣曰:“高宗典祀丰昵,雉雊鼎耳。夫雉雊之异,宜若不至于甚,而祖己以为变异,先陈格王之言,因戒正事之道。今也山野之雉,固非家驯之物,而集于阙殿,人臣当引祖己之格言,以正厥事,不可以闾阎傍山之家例,有雉集之事进启也。高宗丰昵,意其有祈天永命之事,故祖己,以降年永不永之言告之。今玆之异,虽不可谓某事之应,然为人臣者,当以祖己戒高宗之言,陈戒于上,而今则不然。臣恐谀侫之风起,而启人君怠忽之心,以为常事而不知警也。” ○日晕。

5月9日

○壬申,日有珥,内赤外靑。微晕。

5月11日

○甲戌,上御夕讲。

○以朴守良为议政府右参赞,宋世珩为户曹判书,李浚庆为司宪府大司宪,赵士秀为刑曹参判,李梦亮为承政院都承旨,金澍为左承旨,金弘胤为右承旨,郑惟吉为左副承旨,闵应瑞为右副承旨,权辙为同副承旨,庆浑为弘文馆副提学,李梦弼为兵曹参议,蔡世英为掌隶院判决事,张玉为承文院判校,成世章为司宪府执义,李希孙、宋赞为掌令,任鼐臣、高孟英为持平,柳昌门为吏曹正郞,安方庆为工曹正郞,沈铨为弘文馆副修撰。“

5月12日

○乙亥,上御昼、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见淸洪监司状启,则淸州、靑阳、阴城,疠疫炽发云。相当救急药,下送事言于该曹。”

○淸洪道公州、定山、扶馀、林川、石城、鸿山地震。

5月15日

○戊寅,上受朝贺,御朝讲。司谏李无强曰:“乙巳定罪之后,是非已定,人心已安,而邪论至今未殄。顷者,金铃上疏,极为凶逆,此非迷劣之人所自为也。朝廷之间,不无异议,故虽贱愚者,必闻其端,而如是言之也。铃之疏既如此,而洪麟招辞,又与金铃疏意略同,是岂无根柢而然也?是非不定,而朝廷多有异议,则国家何时而安乎?况乱逆之徒,治之甚严,然后乱臣贼子,知所畏戢,而国势堂堂,变故不生。若以乱逆已定之罪为暧昧,一启开释之路,则乱逆之党,何所畏哉?乙巳之变,古今所无。当时被罪之人,已服其罪,而今朝廷间,异议纷纭。庆尚监司具寿聃,不计大事,好为异论,以乙巳年事,为黯黮而鼓动邪议。以愼兰秀为李芑四寸之子,招而说之曰:‘李芑枉杀无辜十一人,指宋麟寿、李霖、林亨秀、罗淑、郑源、李若冰、李若海、李中悦、金䃴、成子泽、罗湜。冤悯极矣。死者已矣,未死而远谪者,指李彦迪、权应挺、韩淑、权应昌等三十馀人。可宜引用也。不然将有物论。’判书许磁亦好为异议,乙巳之事,昭昭亲见,而内怀异心,外示恬退。当初录功之时,谓崔汝舟曰:‘吾为功臣,未免小人之名。若以乙巳之人为有罪,则录功当矣。’何以小人自称也?近来朝廷之祸不绝,其意以为,翻覆无常,图后日谋免之地,故自以当录之功,佯为羞耻也。参判宋纯,顷不得志,自开城留守还朝之后,连授显职。纯与磁为密友,寿聃则与磁连族,故三人相为缔结。今与磁同入政曹,用人之际,附于己者,置诸淸显,矜怜罪人,收叙子弟,以为傍邑之倅。闵齐英以通津县监,见罢未久,以为齐仁之弟,即授唐津,时齐仁之母在公州,距唐津不远。权应昌谪居孟山,故以其四寸权应吉也。为邻邑阳德。守令。朝廷所为如此,实非细故也。前大司宪李浚庆,于罪人李中悦,为叔父,于李若冰、李若海,为同姓切亲,六寸。若凡人则当不容于朝列。浚庆常时,素取重于人,故仍在淸显,所宜恐惧省念,而反谓尹任事曰:‘任岂为反逆?只为自全之计。’且李洪胤等谋逆情状,既已分明,而浚庆,乃以洪男告变为非,公然唱说于人曰:‘洪男如此之事,尚忍甘心焉,他日复为何事乎?’前承旨李润庆,以逆竖之父,不宜置在朝列,而近居喉舌之地,国恩甚厚。顷者见金铃疏,乃曰:‘迷劣之人愚妄之疏,不可入启。’如此之事,视为寻常,反为隐讳,其庇护逆贼之心甚矣。前日柳堪、李元禄,皆以一言之失,俱被远谪,此人则人素畏服,故物论之发已久,无一人敢为启达者。由是,异议不止,人多眩惑。若不明正其罪,是非紊乱,国非其国矣。”李芑曰:“具寿聃,小臣五寸侄。寿聃前为大司宪时,重驳小臣,以专擅威福持身贪污,驳之。故臣曾欲启达,而避嫌未果,臣实罪万。然如此大事,义不可避嫌,而寿聃之事,小臣详知,故敢启。寿聃尝曰:‘昔宋唐介尝驳文彦博,而彦博后为宰相,复唐介职。被罪谪居者,叔父,亦宜引用也。’臣闻此语,使人言曰:‘窜谪之徒,得罪于朝廷,非予私自罪之,我何擅为引用。’寿聃闻此言,心欲发明,来到臣家,臣无所言,寿聃亦无一言而退。大抵寿聃好为言论,以口才服人,故素取重于世,而自宋纯入来之后,鸱张尤甚,不计是非,鼓生邪议。台谏曾欲启之,而近未会议于同僚,故今始启达也。前者,自上以为乱逆之徒,罔治胁从,以示改过之路,故或有远窜者,而反谓小臣,构成虚事,启达定罪。小臣将老且死,何敢以不实之事,陷人于罪乎?许磁收叙罪人子弟,俾为邑宰于罪人谪居傍近之地,是以罪人为无罪而可矜也。李润庆,其子既死于大逆,当服延坐之律,而自削勋夺资之后,削勋夺嘉善。复为显职,承旨。滥置近密之地。不深治其罪,故不自惩艾,而反有如此之言也。且闵齐仁,前日亲见密旨,而犹不信焉,以臣为要功。宰相尚如此,谁能有救君父之祸者乎?齐仁以密旨为不可,而不从。夫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人君与大臣,谋事于危急之际,不可不用密旨也。当其时,白仁杰等杰论密旨之非,副提学罗淑等亦论不可。不知其几,而齐仁亲闻臣言,反以为虚事而不从,庇护逆贼之罪,齐仁为首也。当初尹任事发之时,宰相皆入侍,不极论任罪,而反为营救之计。小臣不得已,绐郑顺朋曰:‘某某人置之极罪,某某人窜谪。’而顺朋遂将尹任等罪状上疏焉。其无异心者,则孰不以此疏,痛快于心哉?人心才定于往时,邪议又起于今日。有罪无罪,自上当速分辨,以定是非也。且前日李洪胤招内,以李浚庆为兵曹判书,可能成事,而浚庆素有名望,故其时亦不推治。且死于乱逆者,多出其门,而特蒙国恩,连授显秩,所当动心惕虑,而反有如此之议。况李润庆,以逆贼之父,在于显列,不自惩创,乃见金铃之疏,略无惊骇,皆由朝廷治罪不严之所致也。乙巳定罪之时,李彦迪谓臣与大王大妃,几寸亲乎,是以臣潜结于内,以不实之事,构成其罪也。”掌令李希孙曰:“乙巳定罪之时,多用宽典,故人无所惩艾,邪说至今未殄也。”无强曰:“具寿聃常言:‘既杀无罪之人,宜用谪居之类。’而许磁、宋纯等,收叙罪人子弟,略无疑惮。浚庆既庇尹任之逆谋,又非洪男之告变,润庆则又不欲入启金铃之疏,皆由异心所致。此等人皆非微细之徒,素取信服于人,而近来表里缔结,鼓生异议。若迟之数月,新进惑于是非,朝廷之祸,将不日而作矣。若是则自上,虽欲禁之,不可得也。请除患于未萌之前。”又曰:“往者,郑兴宗、南沂多发触上不道之言,兴宗与沂,推占慈殿、大殿五柱,发先后分之说。许磁、具寿聃等,反以为无罪,至欲罪发言者。而其时不治寿聃等罪,故人心混于邪正。良才驿壁书有女后临朝,奸臣李芑当国等语。入启事,至今归咎于郑彦悫。今金铃之事,无异于此,故臣因此启之,彼必以小臣为非矣。然听臣之言,一正朝廷,则小臣虽死,何敢悔乎?且寿聃以乱逆为无罪,欲引用谪居之人。自古邪正进退,国家治乱关焉,于宋朝熙丰、元祐之事,可见也。近者,金安老才离谪所,丰德。已怀报复之计,以致丁酉之事,柳灌、柳仁淑还朝未久,专为诡激之论,终成乙巳之变。今者,自宋纯入来之后,鼓生不正之议,使人心眩惑。奸邪进退之际,自上尤不可不察也。”李芑曰:“崔辅汉在时,欲治寿聃之罪,臣强止之,辅汉曰:‘汝必终为寿聃所祸。’其言果验。且臣为兵曹判书时,李霖、具寿聃亦为本曹堂上,霖与寿聃,同心谋议,而寿聃又往来于柳仁淑家。臣招寿聃于臣家,欲言其不可之意,臣畏而终不敢发言也。”答曰:“今闻启辞,至为骇愕。人心至今不靖,国家何时而安乎?当启慈殿而处之。”李芑曰:“宋时章惇、蔡卞,欲废宣仁皇后,而终不果。顷者,大尹、小尹领袖魁首之名以尹任为大尹首,以尹元衡为小尹首。起,而欲惩治小臣。慈殿在上,犹且如此,慈殿万年后,臣未知将有何事。”无强曰:“前日择贤之说,郭珣主张焉。珣本以微贱之人,为李润庆、浚庆兄弟所推荐,故珣言必称原吉、重吉,夫原吉、重吉,乃浚庆、润庆字也。其时凶谋逆计,浚庆等亦岂不知,而适不出于招辞,故姑置不问。其后浚庆出于李洪胤招辞,而为朝廷素所取重,故亦不论罪。所当恐惧惕厉,以盖前愆,而反生异议,至于如此也。”李芑曰:“前日小臣驳递之时,为寿聃所驳。海南县监朴民献拍手大笑曰:‘在弘文时。卢守愼、丁璜,时谪在顺天、巨济。当即入来。’云,守愼乃逆贼康惟善同婿也。人心不正,类多如此,故启之。”希孙曰:“前日庭试时,裂破司钥房褥席儒生等,特命刑推,欲深治首倡者,馆员不能明知首倡者。而祖宗朝,则虽有如此之事,而每诿以狂简,而以儒治之。臣意今此儒生,勿论首从,皆惩以儒罚即停举。为当。”李芑曰:“儒生籍名学校,讲明礼义,入阙门趋殿庭,所当色勃足躩之不暇,而打开司钥房之锁,破裂御坐褥席,无礼不恭甚矣。不可诿诸狂简而不之罪也。虽不刑讯,令馆员多方穷问,则可知首犯者。而罪不至死,如是隐讳,士习尤为偸薄。请令刑曹,推问四学堂长、色掌儒生,摘发首倡者,治罪不饶。”

○传于政院曰:“领相、李芑。台谏李无疆。经筵所启,急速书启。命领相勿退去,且召左右相。”沈连源、尚震。 ○大王大妃御思政殿垂帘。上御帘外。领议政李芑、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及承旨、史官等,以次入侍,慈殿以朝讲启草,示连源、尚震,命李芑等进前,教曰:“近来灾变连绵,昼夜忧念,顷见金铃疏,虽曰祖述李霖之言,然必闻予摄政不可之议,故言之。今又闻启意,尤为骇愕。乙巳定罪之后,人心至今不靖,将何以处之,罔知所措。乙巳逆类,昭昭承服,既伏其罪,中外臣民,无不洞知。而具寿聃,则自先朝曾有慷慨之论,意以谓诚心辅国,以今观之,大非臣子之言。何以乙巳之人,为无罪,反欲引用其党乎?有识宰相,尚且如此,况其馀乎?许磁以元勋之人,忠君爱国之心,固当终始不渝。而今者不顾事君之道,交相朋比,务施私恩,收叙罪人子弟,护恤谪居之人。此皆自上不明所致,徙自责躬而已。然臣子之道,岂可谓吾君不明,而不尽臣子之职分乎?李润庆,其子虽犯大逆,自上待之如初,固当恐惧惕虑,而略无迁改之意。今在政院,金铃之疏,如是凶逆,而反以为寻常,至欲不启。臣子当国家大事,如此不道之事,急欲掩蔽,自上谁恃而为国乎?言念到此,可谓寒心。”李芑曰:“《传》有之:‘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今者,国家刑政,权柄在下,不摠于上。小臣每以谓:‘主上幼冲,慈殿以女主谦让退托,故国事如是也。小臣以不才,备位三公,论道经邦,固非小臣所能。然近者,国政在下,六卿以上,虽欲自尽其职,亦无如之何矣。议论一出于下,自以为是,而三公、六卿,莫敢矫其非,故纪纲顚倒,国政日紊。洪彦弼在时,臣与彦弼,谋祛此弊,彦弼曰:‘若见忤下人,将有大事。’云。夫大夫听于卿,卿听于公,然后言顺事成,国政不乱矣。顷者乙巳乱逆之事,下人先怀邪心,以谓自慈殿憎恶尹任,故构成虚事。尹仁镜为政丞时,亦欲掩置不罪,及郑顺朋上疏后,众情决然从之。厥后李洪胤之逆谋,亦非一朝一夕之故,无一人上言告变者,而洪男始启焉。小臣如此启之者,非欲恐动人也,只言时弊耳。当初治罪尹任之时,下情不顺。臣以谓,自上降密旨,则谁敢不从,而密旨既下之后,又以谓不可而不信。不知者无足责也,闵齐仁亲见密旨,反谓不可。臣欲启齐仁之罪,仁镜强止,故臣不果也。许磁好名,于事不察是非,皆欲趋附。然颖悟故知非,则善为窥避也。孔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新进之人,谋议国政,好为言论,眩乱是非,纷扰朝廷。故经筵之上,臣每以自上明辨启之。夫邪正混进,不独于今时,唐、虞之际,亦有谗说殄行,至于举四凶,而尧、舜能明四目,不用邪议,故终成至治。自古必上有明君,然后下有贤臣,国是自定矣。今自上勤御经筵,励精图治,小臣衰老几死,恐不得见盛治。然近者,国论多出于下,有以私议,时或得请于上,故其弊如此也。小臣尝被驳于具寿聃,臣之言似不公,故曾欲启之,迄未敢也。寿聃能以言辞,见称于人,而其实则憸邪之人也。古人曰:‘巧言令色孔壬。’此人之谓也。中宗朝大、小尹之说,出于寿聃之口,启乱者,实由于此人也。”慈殿曰:“领相之启至当。以乱逆之事,为黯黮,欲收用谪居之徒者,皆由轻上之心所致,赏罚之权,在下故也。”连源曰:“乙巳定罪,于今六年,邪议不殄,实由憸人,不以镇定国势为心,好言眩是非之故也。臣与寿聃,素不相识,且无接谈之时,臣未知其何如人。然此必缔结党类,好为议论者也。李润庆,其子死于乱逆,自上不以子恶而废父,故不疑而用之,国恩重矣。所当感激之不暇,而金铃骇愕之疏,至欲掩置不启。许磁,则自以录勋,为未免小人之名,臣不知以何心为此言也?磁以位高宰臣,缔结邪党,收叙罪人子弟。宋纯还朝未久,鼓动邪论,浚庆得保于逆贼之门,反护乱贼之人。如臣无似,滥叨相位,不能镇定,故如是也。”慈殿曰:“尹任谋叛之时,必以予为仁宗义母,以常人待义子薄恶之事成言。祸将出于反掌之间,幸赖神佑之力,宗社得安。当是时,仁宗传位主上,而任等反生易君之计,宗社几倾。朝廷知谋逆之几,而无一人上闻,欲观势所定,而托身偸全,徒怀患得患失之心,是岂臣子救君父之道乎?乙巳定罪,今已六年,穷村僻巷微细之民,虽或不能详知谋逆事情,至如许磁、具寿聃等,昭昭亲见,不知有何心,而鼓此邪论,恐动大臣,指李芑。欲引用逆党乎?今主上幼冲,予以否德,叨摄国政,政权在下,不摠于上,故人心不靖如此,灾变岂无所召?今观寿聃所为,自宋纯入来之后,鸱张尤甚。君子小人之进退,有关于国家如此。宋纯则本意外之人。自上岂料乱朝廷乎?虽蚩蚩之氓,固不可以乙巳之人为无罪,况以有识宰相,反欲庇护耶?当初定罪之时,自上不欲广治胁从。其初,虽不知其谋逆,而终见实情,则固当一心为国,不饶奸贼可也。至今更有新议处置之事,自上亦罔知所措。加罪宰相,非予所欲,彼人受罪,岂为美事?观其罪状,虽加重罪,固不足惜,然先朝旧臣,不忍重治?并削夺官爵。”李芑等曰:“其间不无轻重之差,或远窜或付处,或削夺官爵,则庶乎可矣。”慈殿曰:“削夺官爵,亦非轻治。论以大罪,于予心未安。”尚震曰:“小臣见我国之俗,病在轻薄,好为议论。故中宗朝大尹、小尹,立号之时,中宗教曰:‘近无节义廉耻之风,故人心如此不定。’中宗此教,正中时病。大抵今者,国俗不好恬退忠信之人,必以言论辩给之人为高。故其中号为英迈者,务饰诡论,以取名望。臣与此等人,指具寿聃等。素不相识,唯宋纯与臣同年,而国人皆以为:‘议论皆出于其口。’大小之人,皆有恐惧之心。古人云:‘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廉远地则堂高,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今公卿大夫士不顾等级,下陵上贱妨贵,务驳人物,以为一身之声价。”李芑曰:“今者弘文馆、台谏,于论议之际,牵于同类,或有非其志而强从者,不然,以势不相容相击,故不得已苟合。成庙朝,则台谏以己之是非为是非,不苟牵于人。小臣之父,宜茂也。历仕成庙,长在弘文馆,故其时之事,臣详知之。成庙美政,尽废于燕山时。中庙中年,台谏亦不知古事,犹有苟循之弊。今者尤甚,于论一事议一政,台谏虽有心非者,而不得不苟从。且弘文馆职在论思,而不与国政。故成庙有论议国政是非者,严辞教之曰:‘尔等亦欲干与政事耶?’古人云:‘政在台阁则乱。’其言诚是,故小臣每以此意启之。”慈殿曰:“今台谏于同僚,每有不相容之启,中宗朝诡激之习,犹有未殄故也。朝廷政事,台谏各陈所怀可也。今则相为牵制,以不紧之事,数递台谏。自上非不知此弊,而因循成习,故亦不能改也。往在中庙朝,赵光祖等擅乱国政,生杀与夺,皆在掌握,而君上与大臣,不能下手。国事如是,岂不寒心?其言则尧、舜之治,可复于今,而终不见效,朝廷之祸,迄数世未已。前车既覆,后车可戒,各守其职,尽心国事,不好诡激之论,可也。今寿聃等不鉴前辙,使国是扰乱,朝廷岂得一日安靖乎?去邪之事,大臣责也。须除此弊,务要镇定。予又以不德之人,摄治国政,故国事日非,日夜惟望主上长成而已。成宗十三岁即位,贞熹王后摄政九年而归政。予亦欲待主上长成还政。大抵近者灾异连绵,人心不靖。虽上有庸主,君臣之分已定,臣子岂可谓,吾君不明,而多蓄不满之心,好为诡论,以乱国政乎?人心难信,至于如此,甚可畏也。”尚震曰:“古有投鼠忌器之说,必尊待公卿大夫,然后等级严而朝廷尊。以今观之,贱隶之徒,至诬诉监司、守令,略无敬畏,投鼠忌器之意,安在?由是终成弊习,驯致于不有君上,于洪麟等疏,可见体统之不立也。大抵公论于天下,不可一日无,而出于上则治,出于下则乱。故三代之时,刑政号令,出于君上,汉、唐之末,群下主议,故败乱相寻。今言论之人,在朝则言无不善,似为国家,而退家则好生异议,惊惑人听。夫明主在上,则远自山林,下至商旅,皆可以尽言不讳矣。然若屯聚私论,妄言国政是非,则不可也。小臣,以庸愚,待罪台府。顷者,与尹元衡,飮酒而言曰:‘往时蔡无择、许沆等,炽张气势,或发一言,众皆靡然从之,莫敢以为非。自上,固当摠揽权纲,广开言路,私议害政之事,自上,须明知所自也。’臣近又闻外间议曰:‘某指许磁。可为政丞。’云。小臣为兵曹判书时,士族人,不送全家事,曾已启达。今以用情不公,归咎臣等,必以小臣,为不合政府而递之,欲引其类而为之也。然虽微官末职,下人不敢擅便,况于政丞乎?此亦不思之甚也。”慈殿曰:“自下,若以谓国有君上,则私门安有如此之议乎?政丞重位,至欲自下擅置,何事不可忍为?人心如此,灾变之降,何足怪乎?自上徒拥虚器而已矣。”李芑曰:“昔大舜好问,而好察迩言,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择言之道,在于学问,学问高明,则观人于言语举动,而人不能廋矣。世有能言而行不逮者,亦有讷言而愼于行者,观人之术,宜法于《论语》也。且逼臣之言,臣等启之为难。然《传》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顷者,金光准前月亲观射时,受试官落点,称病不入。事,台谏论启,自上即允,又命照律,恐非待大臣之道也。光准位在一品,若非其人,则不可置于其位,既曰在其位,则不可以众人待之。如此则自然愧耻,不敢为非矣。”尚震曰:“古者,刑不及宰相。故议宰相罪,只曰取上裁,而不为照律。照律之际,检律举名曰:‘某杖一百,某杖八十。’至笔之于书,此甚不美。大臣若有大罪,则虽下禁府,刑鞫可也,若细微命弃之罪,则不可与众人同也。大臣不至贪污之甚,则贵贵尊尊,亦为国之大礼,而顷见光准照辞,至有行私计利,知有其身,不知有君之语,臣恐为已甚也。”

○传于三公曰:“具寿聃、许磁,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李浚庆、宋纯、李润庆,削夺官爵。”

○大司谏申瑛、执义成世章、司谏李无疆、掌令李希孙、宋赞、持平任鼐臣、高孟英、献纳韩沃、正言崔彦粹、任吕启曰:“具寿聃、宋纯、许磁、李浚庆、李润庆,俱以秩高宰相,庇护逆贼,构成邪议。寿聃则以伏诛者,多被枉杀,见窜者,将欲引进,浚庆则以尹任为非谋逆,只为自全之计,且以李洪男告变为非。许磁则以己得功为可羞,谓不免小人之名,公然唱说,眩乱是非,与宋纯同秉政权,收叙罪人子弟,以试人心,宋纯则缔结寿聃、许磁,还朝之后,鼓生异议,使人心不定。润庆则以逆竖之父,罪固罔赦,反仄显列,不自惕惧,顷在政院,以金铃凶逆之疏,诿诸迷劣,为不足启。右人等用心无状,发于行事者,乃至于此。其诳惑人心,将生祸朝廷之罪,极矣。不可有所轻重,请并远窜,许磁并削勋籍。”答曰:“此人等事,以其罪观之,固不足惜,自先朝历仕已久,自上特示宽典,如是酌定,不可改也。许磁,当初不无同辞启之之功,亦不可削勋。”史臣曰:“初,陈复昌登科而后,未得发迹,许磁力荐为持平。其后,复昌固辞富平府使,而阴附李芑,为谏职。磁知复昌不为公论所容,又惭前日不能知人之失,上疏论复昌之奸邪,李芑力救,磁之言未施。复昌之势渐炽,磁惧其祸及,托言:‘近日心疾大发,事多错戾。’复昌知磁元勋之人,未易摈挤,谬曰:‘凡人发心疾,则必至于狂,如此之事,何足怪乎?’然心实衔之。是时,磁为吏判,复昌欲试磁意乃曰:‘岭南妻鄕也,欲为庆尚监司。’磁信之,拟于首望。复昌大怒曰:‘磁是何人,拟吾于监司之望乎?’猜嫌益深,斥去之计决矣。寿聃初与复昌同里闬,心服复昌,善为刚直之言,吹嘘倍于许磁,至于亲入玉堂而荐之,复昌之为持平也,寿聃之力居多。以此复昌感其恩,寿聃之被罪也,复昌上章力救。自是情好日密,凡有所为,必议于寿聃,而一从其言。故一时士林,赖以粗安。议者曰:‘寿聃尝有士林之望,而附于复昌,固可羞也。然向使复昌一从李芑之言,则士林不得宁矣,而欲收一时之名,必遵寿聃之议,使数年之间,朝廷无事,寿聃之功大矣。’其后寿聃审知复昌之奸邪,语其所失,复昌深衔之,思有以倾之。先是,复昌以浚庆有士林之望,欲依附以高其名,家且密迩,故有时相访。一日浚庆之族同知李思曾,设宴而请宾,浚庆、复昌同会焉。复昌被酒,语浚庆曰:‘天老何以负我乎?’天老即寿聃字也。时,寿聃妇家之婢,以善歌与宴,知天老为寿聃之字,即传复昌之言于寿聃。寿聃闻之曰:‘陈遂初恨我,我必不免。’复昌不知歌儿之所传,意谓浚庆漏其言,深恨之。又以罪人中悦之父,构成甚易,故并其兄润庆而俱陷之。宋纯以开城留守,入为大司宪,语人曰:‘复昌以幺麿之人,得志扬扬,使朝廷不靖,吾欲去之。’复昌时以工曹参判,方图吏曹,而纯先为之。复昌不悦曰:‘自宋守初入京以后,朝廷之间,多有嚣嚣之言,此人不可不去。’是时复昌阴结于李芑,而以李无疆为羽翼,磁等五人,俱触其怒,故议于芑家,而阴嗾无疆,以成之。” ○尹元衡为吏曹判书,尹漑为行户曹判书,郑士龙为礼曹判书,沈光彦为吏曹参判,蔡世英为户曹参判,沈通源为礼曹参判,宋世珩为司宪府大司宪,金漹为掌隶院判决事,郑裕为议政府检详,李士弼为弘文馆校理,赵士秀为庆尚道观察使。

○夜,月微晕。

5月16日

○己卯,传于政院曰:“海南县监朴民献,闻领相李芑驳递,拍手大笑曰:‘卢守愼、丁熿当入来。’云,其心甚慝。罢职可也。”

○两司启具寿聃等远窜、许磁勋籍并削事,五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庆浑、直提学洪昙、典翰尹玉、应教禹鏛、校理韩智源、郑宗荣、副校理李士弼、修撰李友闵、奇大恒、副修撰沈铨、博士金贵荣、著作柳顺善上札曰:

伏以近日天地失宁,灾异叠臻,雨土昼瞑,雉升正殿,前古所无之变,莫不毕见。以上天仁爱之心,岂无所由而然也?殿下下谕中外,令尽言阙失,凡有血气,孰不感激?第以求言非难,受言为难,受之非难,行之为难。殿下于言之微小者,虽即采纳,而至于是非明著,邪正判然之事,拒之愈固。臣等恐殿下受言之实,犹有所未至也。况今人心不靖,异议横生?此实关国家大事,而尚诿诸先朝旧臣,薄示轻谴,将何以镇人心而答天意乎?

答曰:“台谏所启,岂不乐从?寿聃等,以其罪观之,虽不足惜,先朝旧臣,不忍重治。故不允。”

○日晕。

5月17日

○庚辰,两司启具寿聃等远窜、许磁勋籍并削事,答曰:“具寿聃、许磁、宋纯、李浚庆,中道付处。其中不无轻重。李润庆非有他罪也,以金铃疏辞,为迷劣愚妄,而不即入启,门外黜送。削勋事,今虽被罪,不无其功,故不允。”世珩等再启曰:“上教以为:‘其中不无轻重。’四人之中,亦岂无轻重?具寿聃、许磁主张邪论,眩乱是非,以惑人听,久矣。凶逆不道之贼,人人所共讨也,反以乙巳大逆为无罪,至欲引用其党,又以郑兴宗、南沂伏诛为非辜,至欲治罪发言之人。其党恶之罪,比他人尤重,不可同科,请远窜。许磁当初启达,实非本心,至以录勋为羞,其有他志明矣。有他志之人,岂可仍置勋列乎?决不可不削,请勿留难。”答曰:“具寿聃等事,所启当矣。然罪重,故已付处矣,不须加罪也。许磁削勋事,非如他功臣例,决然不可改之。不允。”

○上御夕讲。

○两司启具寿聃、许磁远窜、许磁勋籍并削事,三启,不允。

○日晕。

5月18日

○辛巳,两司启具寿聃等远窜事,三启,从之。具寿聃配龟城,许磁配乐安。许磁削勋事,五启,不允。史臣曰:“李芑居首相之位,恣行胸臆。乙巳之事,恐生异论,以许磁之羞录勋籍,为用心之无状,欲杜后人之口,罪之至此。然人之口,不可尽防,故有人书于延曙亭上曰:‘国贼尹仁镜、郑顺朋、李芑,人口虽防,人心其可防乎?’” ○上御昼讲。

○两司启曰:“前海南县监朴民献,其所言极为凶慝,不可只罢其职,请削夺官爵。唐津县监闵齐英,以罪人亲弟,为许磁等所收用,物情极为未便。不可仍在其职,请罢。”答曰:“皆如启。”

5月19日

○壬午,两司启许磁削勋事,不允。谏院启曰:“许磁配于乐安,此邑去京城虽远,许磁本家在昌原,与乐安相距至近,殊无远窜之意。禁府亦为非矣。配所请改定。”答曰:“如启。”

○以姜显为刑曹参判,金明胤为汉城府左尹,李瀣为右尹,郑浚为兵曹正郞。

○夜,月晕。

5月20日

○癸未,上御夕讲。

○两司启许磁削勋,又启曰:“许磁配所,以家鄕至近,启请改定,而又定于不远处,海南。禁府不有公论甚矣。请于两界改定,禁府堂上,并推考。”皆不允。

○日晕。

5月21日

○甲申,上,御朝、昼、夕讲。

○两司启许磁削勋事,不允。许磁配所改定事,从之,配洪原。

○日晕。

5月22日

○乙酉,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申瑛、执义成世章、司谏李无疆、掌令李希孙、宋赞、献纳韩沃、持平任鼐臣、高孟英、正言崔彦粹、任吕启曰:“具寿聃等定罪时,自上教以分轻重,臣等不能详察,多有误事,至有物论。在职未安,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具寿聃等分轻重事,当初自上所为,勿辞。”世珩、申瑛等又启曰:“工曹参判陈复昌,本以邪毒之人,滥蹑淸要,竟被超擢,恩宠逾分。便生骄悍,纵恣无忌,日事专擅。少有不惬于心,睚眦必报,自公卿大夫,下至贱隶,畏之如豺虎毒药。士大夫会话间,言及复昌,𢥠然变色,相目而止之。人心如此,国事从可知矣。至于无君上无朝廷之意,有不可忍言者。复昌到前司谏兪绛家,讥侮慈殿,大唱不道之言,辱及殿下,又发不敬之语,傍人莫不失色,掩口不答。到元勋之家,则力主治罪逆贼之议,阳示为国之心,见异议之人,则力主滥治逆贼之论,阴济保身之术。惟新逆党情状昭著,为臣子所当痛愤,而反怒于因裵万期告变,而拘拿其妾母,到府尹罗世纉家,公然唱说,以逆党为无罪。罪人柳堪,以《武定宝鉴》为不可印见之论,大唱于公厅,而复昌私其有分,曲为之护,及堪被罪,移怒于发议之人,韩智源也。必欲挤陷。又与罪人具寿聃,结为腹心之友,于国家大事,莫不以私意共议,至以口不可道之言,寿聃投书于陈曰:”有一梁松及领相,以内为窟,将祸士林。“云。笔之于私书,以相往复,其奸谋秘计,有同鬼蜮。复昌尝为恒言曰:‘大小人,不来见我者,必有异心。’以此人畏其毒,奔趋如恐不及,车马日填于其门。其为用心,不可测也,日夜潜磨利锋,欲攻士林中异己之人,人人自危。在言论之地,同僚畏其锋,不能措一辞于其间,只相望见其口。为人臣,上无君上,下使人人钳口结舌,虽古误国之奸,无甚于此。请依律治罪,以安人心。愼居宽既被重驳,得罪朝廷,所当屏处惕虑,不有邦宪,出入城中,与具寿聃、许磁,互生邪议,殊无畏惧之意。请命窜逐。具寿聃、许磁,为邪议根抵久矣,尚未炽发,及宋纯还朝之后,三人缔结,鼓发异论,眩乱是非,纯之罪,与寿聃、许磁无异,而止于中道付处,物情愤郁,请命远窜。”答曰:“陈复昌事,大臣今以事诣阙,问于大臣后,当发落。宋纯、愼居宽事,如启。”窜宋纯于顺川,愼居宽于平海。以两司启辞,问于三公曰:“陈复昌之为人,常时以为忘身为国之士,无有如此人,而今见此启辞,则人心何以如此?然为国之人,或有取怨之事。兪绛等家所言,不无形迹,台谏岂偶然启之乎?然欲闻公论于大臣。”李芑等启曰:“复昌不道不敬之言,与夫私相往复之事,皆不得显然知之,他馀论驳之事,皆发于公论也。”答曰:“知道。”答两司曰:“陈复昌所为之事,虽有如此,不顾其身,为国尽心之事,亦不无于其间矣。不道之事,以一人传播之言,决不可依律定罪。只削夺官爵,以之惩戒可也。”具寿聃素与陈复昌相往来殊款,寿聃规责其非,复昌衔之,发其素所往复之私书,以示任事之人,而构陷之。尝以其书,示舍人尹春年,寿聃子弟,闻而愤其反复,乃送复昌先通之简于春年。春年留其简,而遗复昌书曰:“今闻君先简,而寿聃答之云,此果然否?”复昌乃自明曰:“若果有之,岂讳于吾君哉?”春年乃誊简辞于他纸,送复昌。复昌知其简已发,回书复之曰:“果吾反复乃自取也。”复昌与春年颇厚,闻言官驳己,求解之际,春年以是困之,闻者快之。方两司、侍从,论复昌之际,人皆欲重治,而春年来言于弘文馆,虽言其奸状,而时有营救之辞,乃曰“不必深治,只黜门外可也。”又闻尹元衡之言曰:“复昌之罪果深矣,然为国事,不顾其身,不可深治。后恐有物议。”云。两尹皆戚里,能知内旨,而其言如此,论者沮丧,而不敢尽其辞。世珩、申瑛等再启曰:“复昌曩在丁酉,奴事金安老,又在乙巳,以柳仁淑亲属,奴膝婢颜,无异于安老之家。及仁淑之败,又掩其迹,得意纵恣。其随时反复之状,有自来矣。复昌为人,百端狡谲。若见人罪恶贯盈,物论愤激,朝夕将发,则先人独启,归功于己。黄宪有罪,物论将发,复昌上疏先启。是岂不顾其身,尽心为国者乎?不道不敬之言及笔之于书,私相往复之事,若下复昌于狱,推问之,则闻者见者,皆非一二,何能讳也?此人邪毒之状,国人所共知,而今日廷议,公论显著,岂可谓一人传播乎?请推鞫得情,依律定罪,以安人心之危惧。”答曰:“随时附势者,岂独复昌乎?其曰:‘先人独启,归功于’云者,是则不无后弊,而不可重罪。以传播之言,亦不可推鞫也。”世珩、申瑛等三启曰:“复昌邪毒之状,国人皆知,而自上独不知之,不道之迹,国人皆知,而自上拟之为尽心。其阴邪多术,壅蔽聪明,人人所共痛愤者久矣。所谓尽心国事之人,国耳忘家,鞠躬尽瘁而已。复昌日事营私,日招权势,附己者誉之,异己者毁之。生人杀人,自以为皆出己手,欲擅恩威之柄,岂可谓尽心国事乎?奴事权奸,谄附逆贼,随时反复,图保一身,到元勋之家,则以治罪逆贼为言,见异议之人,则以滥治逆贼为辞。其反复情状,到今益著,岂可谓不顾其身者乎?以拘拿其妾母为怒,指逆党为无罪,曲护柳堪,移怒于发议之人,必欲挤陷。知有妾母而不知逆贼,知有其友,而不知凶悖,其党恶情状,有甚于他人。兪绛家不道之言,若使面启,则可以从详启达,而笔之于书,臣等所不忍也。请速推鞫,依律定罪。”答曰:“陈复昌事,以所启见之,则反侧之状极矣。附己者誉之,异己者毁之云,复昌誉之者,自上未知显然,毁之而无据,被罪者,亦未之知也。以其所失,罪之可也。所谓不道之言,以一人之传说,遽即定罪,不无后弊。不允。”世珩、申瑛等四启曰:“伏见上教:‘随时附势者,岂独复昌乎?’庸琐之人,虽或有附势者,奴事权奸,谄付逆贼,反复无状,孰有如复昌者乎?臣等所谓,先人独启,归功于己者。复昌非所以不顾其身,只巧于抵隙,知物论将发,乘间独启。故臣等敢启,以冀圣上,洞察其奸状尔。其不道之言,不敬之语,非无根而传播。在兪绛家,厉声大唱,辞气悖慢,非独绛闻之,秩高有识之人,在坐参听,惊愕起出。臣等岂以一人传播之言,仰渎天聪乎?复昌无君党恶之罪,决不可少贷。今若缓治,后日朝廷之祸,有不可胜言者,请穷推得情,依律定罪。”答曰:“陈复昌他馀反侧之状,公论如此矣,以何事怨上,为此触上不道之言乎?今则已暮,明日虽国忌斋戒,此为大事,当招兪绛于政院问之。”世珩、申瑛等五启曰:“自古憸邪小人,得售奸计,则稔恶骄肆,终至于不敬君上。复昌尝有大不敬之心,故发之于言者,极为凶悖。若下问兪绛及参听尹春年,则自上可以洞照情状。其不道之言,不敬之语,非惟口不可道,耳不忍闻。只此一事,死有馀罪,其他反复之情,党恶之状,显然昭著,众恶俱备,决不可少贷。请亟命穷推得情,依律定罪。”答曰:“其所言轻重,问于兪绛,则可知矣,尹春年,亦当招问。”

○弘文馆直提学洪昙、典翰尹玉、应教禹鏛、校理韩智源、郑宗荣、副校理李士弼、修撰李友闵、奇大恒、副修撰沈诠、博士金贵荣、著作柳顺善上札曰:

伏以陈复昌,罪盈恶极,而公论至今未发者,以其势焰炽张,人莫敢开口也。今者人心愈郁,而乃激于台谏之论,中外人心,莫不痛快,欣然相庆,不谋而同,是岂传播隐微之事,尚可迟留顾思者耶?殿下既不能明察奸回,使自纵恶,而及今罪人斯得之日,尚且留难,疑虑于其间,以为复昌或不然,而公论或不实也。臣等不敢留待经日,即以上下之共愤,为殿下申焉。复昌倾邪反复,阴狡毒害之状,不暇殚记。其势位既隆,而人莫敢议其恶,则日蓄无君不道之心,至于形诸言语,笔之众见,略无忌惮。顷者安名世被罪之时,外从公议,内实曲护。以郑顺朋,为素所见知,私谒于其家,显言力救,顺朋出示《金宗直诗集》,以其时史臣等被罪事折之,不敢更言而退。此与大唱惟新逆党无罪之说,同一意也。至于馆中宣酝之日,亲承传教,而旋即书于座上屏风曰:“丁宁传教虽盈耳,醉则能忘奈尔何?”此亦与台谏所谓,讥侮慈殿,辱及殿下之语,同一意也。其所辱及之言,臣等不敢忍言焉。往来彼此,恣为反复,乘势报怨,伺时自谋,阳示为国之谌,以钓讦直之名,岂有一毫为上之心哉?堂堂圣朝,为幺麿一奸人之所辱,岂不痛心哉?殿下不即明断,以谢一国,而反示顾惜之意,臣等窃恐后日危亡之势,迫在朝夕,而更无为殿下言之者也。

答曰:“陈复昌,以常时所为见之,则刚直之士,无过于此。以其所言而被罪者,亦非无据,故以为为国之人也。岂知如此无状乎?此乃由予学识短浅,亦无知人之明故尔。治以大罪非轻,故不得卒定而已。”史臣曰:“复昌得志以来,伤人害物,人皆侧目。而性甚巧黠,缔结李芑、韩景禄,一时勋戚之人若闻人有议己者,则必加重罪而后已。虽秩高淸显之人,无所顾惮,上疑以为刚直。故眷注日笃,人莫敢下手。至是以私嫌,谋去名士五人,舍人尹春年知人心厌苦,乃言于元衡。元衡曰:‘不可不议于韩景禄。’春年即告于景禄,景禄黾勉从之。复昌方以副摠管入直,闻合司之奇,招吏辈怒曰:‘两司安有不谋于吾,而擅启之理乎?’俄而有吏持启辞来示,乃其事也。自兴仁门外,拿归禁府,路逢汲井之女,乞瓢水而脱笠飮之,道傍观者咸快之。先是,复昌论执罪人,必以宗社为言,故定配必于远地,至是复昌定配时,虽无宗社之言,而禁府以公论,竟配三水。” ○日晕。

5月23日

○丙戌,招前司谏兪绛及舍人尹春年于政院,问陈复昌所言之事,兪绛启曰:“日不记去十二月,闻陈复昌及尹春年到臣家,相话之际,复昌语春年曰:‘净业院事,君等必停启矣。’春年答曰:‘令公以为,不停之耶?’复昌曰:‘慈殿以崇佛之道,导幼冲主上,其可乎?’小臣闻之惊骇,即言曰:‘自上只为先王后宫居处而已,安保其无他意乎?臣子容或不信上志,故论执耳。’小臣辞以小便,出户外,其中所言,臣未及闻。”尹春年启曰:“臣前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适与陈复昌,相値于兪绛之家,复昌问曰:‘仁寿宫事停之耶?’臣答之曰:‘时未停耳。’复昌曰:‘玉堂上札,同僚使我草之,我执笔,立成“做声呼耶,而出庙门。”等数语,同僚皆以为好,于君意何如耶?’臣答之曰:‘文字甚好可取。但已阅数月,骚扰至此,自上亦岂不知崇佛之为非乎?此则只为先王后宫而已,岂可谓崇佛之事乎?若复立贞陵圆觉等寺,则举朝以死争之可也。’兪绛亦曰:‘若复立贞陵圆觉等寺,则如吾辈者,亦当以死争之也。’复昌大怒曰:‘教子当于年少时,主上年尚幼冲,而慈殿以崇佛之事教之,主上岂不从慈殿之教而崇佛乎?’臣答之曰:‘慈殿之崇佛,令公目见之乎?且圣学高明,万无崇佛之理,而慈殿亦岂教诱主上,使之崇佛乎?吾意以为,万无此理。’复昌曰:‘年少主上,岂不染习于慈殿之所为,而崇佛乎?’乃发怒作色而出。”

○两司启陈复昌按律定罪事,答曰:“复昌不敬之言,不知谓何事矣。今见兪绛等所启,则无他,欲辟异端,罔觉触上而发也。顷者贼党炽盛之时,一无言者,而复昌不顾其身而救之。不无其功矣,不可治以重罪也。”世珩等再启曰:“昨日下教:‘复昌誉之者,自上未知显然,毁之而无据,被罪者,亦未之知也。’复昌常时自恣,任情毁誉者,不可胜数。姑举其大者,则得罪罢散之人,以其附己,故至于上疏称美荐进,柳堪事发议之人,以其异己,故到处诋毁,必欲挤陷。臣等所启,只为此也,非以被罪者,为无据也。前后被罪者,各有其罪,以其罪罪之,岂有他议,以开不靖之端乎?臣合司伏阁,侍从上札极陈,廷议亦甚明著。而自上皆不采纳,至于一憸臣,累垂顾惜之旨,且于兪绛等书启之辞,又下无他之教,臣等不胜缺望。凡文字间所书之辞与俚语,言势不同。其曰:‘教子,当于年少。’其曰:‘主上岂不从慈殿之教?’其曰:‘年少主上,岂不染于慈殿之所习?’等语,以文字观之,则似无甚可骇,以俚语释之,则言势不逊,极为悖慢,而‘子’字、‘年少’字、‘染’字,极为不敬。此乃平等所相慢侮之辞,虽一家尊长,尚不可以此加之,况为君父,发此不敬之语?凡为臣子,孰不痛愤?观兪绛书启‘惊愕’之语,则当时语势之悖慢,益可极矣。若只以辟佛之事,相与问答而已,则岂为惊愕乎?复昌不敬之心,常积于中,故发言制诗,皆有不敬之实。弘文馆屏上所书:‘丁宁传教虽盈耳,醉则能忘奈尔何?’之句,亦可见矣。虽平交,不敢以此相与,况于亲承之际,遽怀此念,向君父称尔,纵恣慢上之罪,决不可容贷。且以不无其功,每下丁宁之教,虽在元勋,有罪罔赦,况复昌乎?反复之状,党恶之罪,昭著无疑,请快从公论。”答曰:“不允。”世珩等三启,答曰:“门外黜送。”两司请陈复昌按律定罪,八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庆浑等上札曰:

伏以复昌,倾邪反复,阴狡毒害,眩惑是非,变乱朝政,讥侮慈殿,辱及殿下,而迟留顾惜,不即快断,臣等未知殿下以复昌,果为刚直之士乎?为国之臣乎?当论启李芑之时。自以为己功,而逢人必夸曰:“出万死之力而为之。”及李芑复相之后,则乃曰:“前日之驳,非我之意也。”且以淸源君韩景禄为必成他日朝廷之祸,常拟驳去,并其相见之人,而嫉之如仇雠,及闻近日公论之将发,则日趋其门,垂泪乞哀。伺时谄附,有同媚狐,反面倾轧,无异鬼蜮。所谓刚直为国者,果如是乎?至于欲人附己,则乃敢大言曰:“不见我者,必有异心。”欲立威权,则少不惬己者,百端中毒。故人畏其毒,狼顾胁息,车马填门,贿赂辐辏。其他愎戾猜狠贪黩纵恣之状,不足为殿下一一道也。合前古众小人之态,而欺殿下,以盗刚直之名,臣等窃耻焉。廷论之发,实国家之大幸,而殿下留难曲庇,至于此极,臣等尤痛焉。若以臣等之言为不信,则下问廷臣,令各进言,可以知一国之人心也。伏愿殿下,快从去邪勿疑。

答曰:“不允。”庆浑等再上札,不允。

5月24日

○丁亥,两司请陈复昌按律定罪,三启,答曰:“于国家,不无其功,决不可重治,付处可也。”付处陈复昌于三水。按律定罪事,五启,不允。世珩等上札曰:

复昌不敬不道之罪,非作于一朝一夕。以其酿成狐鼠之习,鬼蜮之毒者,有自来矣。臣等谨陈其发迹之由,与其平昔所为之大概,而明其情状焉。复昌之母,初嫁马肆兴利之人,柳水边。以七朔产子见逐,后嫁译官,朴元祉,儿名介末致。后复昌为显达,闾里指为介末致之义子而鄙之。厥后,复昌之父义孙为录事时,娶居焉。知名者,此三人,而不记者亦多。以此人皆贱之。复昌有此衅咎,势难赴举,而以其父系接连于柳仁淑、柳希龄之族,故凭借柳门,得赴科成名。已云大幸,而敢怀越分之计,思得吹嘘之地,初事金安老,至有犬炙,不及李彭寿之讥,复昌为奉常主簿之时,彭寿为同僚,谄事安老,欲攀势得职,竞以犬炙媚悦。复昌虽自以为极尽其味而啖之,安老以谓,犹不及彭寿所炮之味矣。又事柳仁淑、许磁、具寿聃,奴颜婢膝,日拜其门,而安老、仁淑、许磁,以复昌微乎微者,必不容于物议,故不得谋致于显职也。寿聃与复昌,住居相近,复昌之谄事多年,寿聃不胜复昌阿附之情,荐为持平,旋被物论。复昌之微贱既如彼,而其居于丰德,及来居洛中,非但无一善状,庸琐鄙唾之事,不可论。所住闾巷,人皆贱恶,而至于今日,遽承恩宠,国人了不知复昌有功与否,但见复昌之奸邪,自生骇怪。复昌闻见国人之骇怪,自多疑惑,似闻人言,或及于其身,则欲寻言根。故凡人相对处,语及复昌姓名,则人皆竦发守口。复昌乃以物议骇怪为憾,思欲见容,奔驰纳交于公卿士大夫之家,夜以继日。或待以笑语,馈以酒食,则谓此厚我,或待以沉默严正,则谓此轻我。以此公卿士大夫,如待大宾。又强邀文士,一月之间,设酌居半,而被其邀者,必虽厌之,狼狈赴筵,如入毒螫之穴。复昌则每夸于人曰:“吾往其家,某也待我甚厚,某也来飮吾家,乃吾心朋。”以此士大夫,羞与为语,或至畏避者多。复昌之所莅官司,人心不服。前以司成在学宫,而馆中儒生目以憸邪,至耻受业。顷为台谏之长,为下僚者,耻与为列,潜相慨叹,结舌相容。又以直提学,在弘文馆时,馆中早朝一会,而复昌横行诸处,趁暮始到,傲然自肆,以不必驳之事,欲击台谏,僚议不一,复昌怒不自擅,无端走出。下吏典仆,亦为惊怪,馆中以为不足数,置之度外。政院居近密之地,上下官礼貌,从古甚严,而复昌为同副承旨,不恤礼貌,任意出入,同僚皆憾其纵恣,而畏不敢责。其他怙宠无忌,市恩作威。如诬嘱刑杖衙门之员,欲行其生杀于爱憎之人,而每于小纸,着名送于刑曹色吏,色吏畏栗曲从。如此吓贪黩,仰累圣治之事,何可胜言?此则臣等,姑举其寻常之情状,而国人之所以知为小人也。其到元勋之家,则力诋逆贼,见异议之人,则谓其滥治逆贼,而欲护柳堪、安名世者。此乃冀钓宽厚之名,以为后日地狡计也。阴嘱一台官,使之击驳名士不附己者十馀人,将陷于罪网,其台官,以其无可驳之实,而不应焉,复昌深衔之。其为恣行胸臆,此亦一端也。且复昌与具寿聃,托为腹心之交,每私议国事,迹甚诡秘。其往复私书中,有口不可道之言,若命有司鞫问,则奸状自露矣。至于弘文馆屏上所书及兪绛家所言,则臣等不胜痛愤,义不共戴一天。复昌所生之地,既为丑秽,而庸贱成习。及其志盈意满,陵蔑左右,终以不敬悖逆之语,及于君上。国人始则贱恶,中则骇怪,终则思食其肉。公论才发,都人士女,莫不相庆,以捕虎比之,国人之情,大可见矣。伏愿殿下快从公论,以正王法。

○弘文馆直提学洪昙等上札曰:

伏以复昌,奸邪毒害,愎戾猜忍之状,已陈大概,不须更言。其平日所言,专在于擅乱朝政,欺胁君父,任其所为,莫敢谁何。故自上一不允所陈,则辄怀忿怨,恣发不道之言,朝臣一不从所嗾,则即谋阴中,必欲构陷而乃已。其慢上陷人之计,日长月滋,不知自止,殆天之厚其罪恶,而以正两观之诛也。其于春年家所谓:“寡妇之子,无所闻见。”之语,辱及两殿极矣。闾巷贱隶之人,以此相诟,犹勃然相稽,以殿下之诚孝,岂不愕然动念乎?臣等与复昌,义不可共戴一天,则殿下亦岂敢为慈殿,特原大不敬之罪乎?非独此也。复昌又尝通简于相善之人具寿聃也。曰:“今之喜生事无耻之辈,指元虎变也。趋附淸源与领相,踪迹诡秘,将生事士林。”云。此欲构无形之语,排陷士林,一网打尽,其为奸计惨矣。使公论迟发于数日,则安知复昌之奸谋,不成于朝夕也?中庙不即去安老,以成末年士林之祸,此实殿下之所亲鉴也。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快舆情。

答两司、弘文馆曰:“复昌以其罪观之,则所论当矣。然予之宽贷者,但于后日尽心国事者,有所防碍,故不忍重治。不允。”

5月25日

○戊子,两司请陈复昌按律定罪事,五启,不允。

5月26日

○己丑,上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闻两麦损伤于黄雾,民将艰食云。下书八道监司,被灾尤甚处,令都事划即往审,严敕守令,捧纳官债,务要斟酌,使不得猥滥。”

○两司启曰:“陈复昌之母,以其子二品荫,已受贞夫人之号,以淫秽庶女,滥蒙封爵,忝辱恩命,莫此为甚。请亟削夺。”答曰:“如启。”

5月28日

○辛卯,上御朝讲。执义成世章曰:“陈复昌自少,性本轻薄,故素见贱于人。但狡计多诈,善为反复擅威,一时至发触上之言,而自上以为不无其功,臣等尤为愤激。前日黄宪将乱国事,复昌托于公,以售其私,敢为先人而启之,一以泄其憾,一以要其功,顾安有刚直之心,为国之功哉?自上反以谓为国忘身,至以御札褒谕。其略曰:”副提学为国忘身之忠,古今稀罕,优于朱云、级黯之忠,不胜嘉叹。“自玆以后,尤为纵恣无忌,上终教以为国之人,臣等不胜痛闷。”

○上御昼讲。

○两司启曰:“陈复昌以奸邪不道之人,罔上盗名,至蒙御札褒谕。今则罪恶贯盈,奸状暴著,而圣札尚留奸回之室,物情痛愤。请命还收。”谏院又启曰:“顷者咸镜道御史郑浚书启:‘前年失农,本道尤甚,民皆饥饿,而专不救荒。’云,因此下书本道监司,丁宁恻怛。而监司赵彦秀,所当惶恐奉行之不暇,反谓:‘时无饥饿流离之民。’殊无体奉圣教之意,至为非矣。请推考治罪。”答两司曰:“陈复昌所行,如此无状,故治罪,若谕书之事,一时褒奖,不须还收。”答院曰:“如启。”

5月29日

○壬辰,两司请陈复昌褒谕御札还收事,不允。

5月30日

○癸巳,上御朝讲。尹漑曰:“复昌奸邪,非但自上见欺。侪辈则宜若易知,而举朝犹陷其术中。当黄宪乱政之时,复昌独抗疏论启,此固他人所不能为。小臣亦于上前褒美矣。小人情状未露,虽号英明之主,鲜不为所欺。然既知其小人,则痛绝不疑。乃所谓:‘去邪勿疑。’今者陈复昌,既服其罪,孰不痛快?但闻御札还收之启,每教以劝励后人云。奸邪之人,内怀凶慝,外持正论,以蔽聪明。此特小人之尤甚者,不可以褒谕,为后世劝也。”两司请陈复昌褒谕御札还收,答曰:“如启。”

○还收御札于陈复昌家。戊申正月,复昌拈出《论语》中切要处,条疏以献,上以御札谕曰:“观此疏意,忠诚极切。予虽不敏,岂不嘉纳?”己酉五月,复昌上章,论黄宪专擅,上亦以御札谕曰:“为国忘身之诚,古今稀罕。优于朱云、汲黯之忠,不胜嘉叹。”复昌受言,装䌙挂诸壁上,朝中士大夫,或为歌诗,或为序跋,附于御札之下,以赞扬焉。至是还收,今录众作于左,又书述者之名姓官爵,以备后人之观。后之览者,亦将因此而知其趋向之邪正矣。“同寅陈公复昌,以劲直敢言,为一时所重。嘉靖己酉,入长经幄,五月辛卯上章,极论时宰专擅之状,上警动,即命免官镌勋,许归田里。壬辰降御札褒奖,仍赐先朝御衣酒器等物,癸巳,特加一阶,拜大司宪。臣伏读圣谕,词旨恳到,笔画端劲。其乐谏旌直,宠优劝勉之意,溢于言表,虽唐、虞盛际,亦未有如此之美也。彼范成大、杨万里所谓:‘日光云章,龙跳虎卧者。’特形容御墨,侈张堂额一两字而已,岂如圣上至俪百十有五字,而申以异赐眷命之隆于数日之间乎?于知陈公,将感激殊遇,尽言不讳,继之以死然后已也。臣三复庄诵,谨赋五言排律一篇,以寓摹天誉日之意云:昭代图新理,安危系相臣。简敷爰立命,思副具瞻人。夙夜期毗辅,𬣙谟赞圣神。不能厌众志,那得协同寅。有累休明举,将亏倚任真。孤忠怀謇谔,抗疏写由因。许国曾输悃,捐岂择辰?吁天言即报,张胆气还伸。睿翰俄飞动,奎章复恳谆。移官都执法,跻秩造乘轮。器撤中宸供,衣颁在笥珍。殊恩镌脾腑,伟事耸簪。献可先持见,元城不顾身。未容回听早,恒被窜遐频。争似遭明圣,交修庆直仁,弹文旬十上,谠论日三陈。绳宪庸才讫,钧衡望已臻。鸾回归钿轴,宝蕴烛苍旻。讃仰弥昕夕,传观肃主宾。恭荣遇释,留取励臣邻。”知中枢府事郑士龙书。“夫人子,生于两间,上为君,下为民,孰不欲展布其负抱,赞襄乎治化,亲见太平之世哉?虽然,时不遇,道不行,卒老牖下,而人莫之知者何限?幸而际明时遇圣主,言听而谏从,则臣子之志愿毕矣。今上即位之四年,讲《论语》终编,副提学陈复昌。拈艸要于学问者,一篇各节,上疏陈列,言甚对切。上惕然嘉纳,即赏以貂皮披肩,又以御札赐之,宣酝于弘文馆,遣中使就谕圣旨,馆员莫不感激极欢,竟夕乃罢。臣复昌,以御札示同僚,因语臣澍曰:‘知吾心者莫如子,知吾学者亦莫如子。虽吾有爱君之心,须吾无格君之学,滥窃恩宠,擢置华近,诚惧百身万殒,无以报效。猥承华衮之褒,至荷银钩之赐,拜受以还,措躬无地。夫何异渥,至于此极也?吾将装䌙,以求玉堂诸学士,歌咏盛德,使一介姓名,亦因是不朽,子宜先之。’臣伏睹圣翰,典则高古,如尽封叙畴。辞意简重,歌媲渍袭经。环列改观,奎壁动色。因三复庄诵,俯伏而叹曰:‘虽唐太宗之答魏郑公、宋仁宗之赐孙休复,蔑以加矣。’主上春秋十有五,而圣禀得于天性,日三御经筵,讲论不怠,敦奖儒雅,鼓舞风教,以至贤邪消长之理,国家乱之机,靡不贯彻,而默识之,若其心画之超诣,特多能之一事。此臣复昌,昵侍经幄,嘉猷格言,日陈于前,犹以为未也,又具疏以论之,得尽其底蕴。此殿下所以深许其忠诚而嘉纳之者也。於戏!上有圣明之君,纳谏如不及,下有骨鲠之臣,进谏如不足。君臣之间,相得益章,他日辅养成就之效,讵可量耶!臣窃闻,成庙朝直提学金䜣进十思疏,成庙答以御札,复赐衣靴褒美之。视殿下今日之举,殆与之同符,而并休矣。臣以谫薄,待罪侍讲,思欲裨补于万一者,岂容己已,誉天地之高厚,美日月之光辉,臣知其无能为也。然不可喑无一语以称扬圣上从谏弗咈之意,谨拜手稽首而为之赞曰:吾王睿圣,天纵生知。亹亹从善,尧、舜为期。刍荛尚询,矧伊论思!不谏亦入,况也责难?遂眷荩臣,爰置金銮。有怀必达,岂敢素餐?迺奏封事,迺阐奥义。宸心载悦,奖谕勤至。煌煌玉札,典谟是似,元气淋漓,云汉昭回。泰华插天,巨灵擘开;鼎沦泗水,万夫莫取。峭劲沉重,体无不有。受言藏之,宠逾彤弓。休光上烛,烨烨其虹。孰为仗马,孰为寒蝉?嘉言罔伏,于斯万年。”弘文馆副应教金澍敬书。“封章恭献阙,忠正慕程、朱。谠语敷经训,嘉言演圣谟。研心穷性命,析理辨锱铢。宠笔由中悃,褒容讵貌肤。君明臣自直,鱼喜水相须。千载真难遇,赞襄愧鄙夫。”弘文馆直提学庆浑。“遭遇翊淸靖圣神,明公风节迥无尘。华山笑杀坠驴客,里社谁为宰肉人?蠖屈半生真有命,鹏图万里浩无垠。一条冰做西淸长,八斗文归内阁臣。风暖槐龙交翠影,日长莲漏滴靑𬮱。官闲休浣仍偸暇,讲罢诗书好作邻。染得𪉑头云锦笔,写成龙尾匦凾珍。天颜咫尺披肝尽,圣鉴昭回动色频。时论咸推冥眩手,群僚争指激昻身。貂蝉曲荷便蕃锡,玉札偏承雨露仁。唐帝草书犹近玩,宋朝飞白谩超伦。鸾回紫极纶音重,雅湿黄麻墨色新。入袖珠玑穿夜月,横堂奎壁射秋旻。聚观华巷填车马,传诵人间咽齿唇。从古昭融归契合,孰知膏泽在敷陈。同时幸际风云会,前席叨承步武亲。别院垂杨靑袅袅,禁池春水碧粼粼。宫壶屡拆黄封酒,醉顶时欹白氎巾。犬马空怀家世恋,涓埃无补盛明辰。摩挲任作云来宝,共祝尧龄亿万春。”弘文馆副校理郑惟吉。“延英朝夕溯伊洛,讲彻封章约且泛。宸翰十行光赐帛,微言一旨切观监。郑公忠只图《无逸》,唐主恩惟宝有鉴。征若格君如学士,文皇萨水竟何忏?”弘文馆典翰尹仁恕。“疏奏传宸札,殷勤答至诚。文如瑷玉削,笔似凤鸾惊。岂啻千钧重,从知万宝轻。珍藏应十袭,永作子孙荣。”弘文馆应教洪昙。“圣学孜孜惜寸阴,求贤如渴古无今。百年遭遇风云会,终世霑濡雨露深。慷慨封辞多格语,丁宁批札下纶音。传家有宝宜千袭,一片忠诚更激心。”弘文馆校理尹玉。“玉署论思日,延英辍讲初。开陈一部语,谕奖九天书。宠锡偏承眷,殊恩不自居。从今到白首,报效会何如?”“弘文馆副校理兪绛。引君时敏想先民,何幸淸朝更有人,鲁语入流羞半部,宸章垂奖耸诸臣。冰绡装就翔鸾凤,鱼水淸深质鬼神。忝接题名惭不分,芜辞应共寿千。”弘文馆校理宋赞。“讲书经国学,日月尚君心。启沃呈封事,褒嘉下德音。风云臣道泰,雨露圣恩深。珍重藏宸凾,宜敬后视今。”弘文馆修撰韩智源。“一片丹衷烈素秋,几年忧国雪添头。黄河运泰欢鱼水,玉陛疏封动冕旒。尧、舜致君诚自切,文章经世学还优。昭回宸翰深恩宠,更把何心答上休。”弘文馆副修撰李戡。

史臣曰:“初,复昌借寓于具寿聃家傍,日夜纳谒。寿聃初未知憸邪罔人之态,以为刚直可用,又爱其文笔,荐而发之。汉阳东村居宰相等,亦以巧言敏捷,以为耿介才士,不甚摈之。遂为台谏,仍与尹春年、尹仁恕,结为心腹,朝夕往来。因作幕客于尹元衡门下,主张时论,力治逆党,称云之类,人畏其口,举朝皆趋,车马填门。淸之职,一时拾取。及其官高骄纵,与寿聃有隙。复昌未发迹前,必具酒餐于家,邀致得路势官,设酌纳交。且于开怀论事之际,必呜咽涕泣,似若赤心忧国,不知者,或以为慷慨之士也。为富平府使时,其妻怀孕求食餠,复昌使取米于丰德本家,其矫情钓名如此。立朝之日,凡与人往复纸札,必藏于一箧,以拟后日谋陷考证之用,其窜甲山,亦书邑宰过失于一册,欲为恐吓,叱辱主倅。小人终始肆毒,不少悔改,如此。”

六月

6月1日

○甲午朔,上御朝讲。

6月2日

○乙未,遣同知中枢府事柳辰仝,如京师,贺圣节。

6月3日

○丙申,上御庆会楼下,讲试儒生。

○日晕。

6月4日

○丁酉,上御朝讲。

○宪府启曰:“济州土瘠民贫,距京甚远,别作一区,牧使专制,得人最关。牧使韩洽,日事畋猎,刑罚过重,不合专制之任,请罢,择有名望文官差遣。”答曰:“并如启。”

○以宋麒寿为德恩君,权纉为工曹参判,柳智善为兵曹参议,闵箕为工曹参议,李梦弼为兵曹参知,沈铨为吏曹佐郞,李彦忠为兵曹佐郞,李重庆为弘文馆修撰,郑礥,为中部主簿。

○淸洪道淸州、洪州、文义雨雹,或如鸟卵,或如雉卵,或如手,禾谷尽伤。京畿通津民金开松,雷震死。

6月5日

○戊戌,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李芑曰:“近来各司官员,不勤职任。是纪纲不立,黜陟不严,故因循成习,弊至难救。若使上下井井,下以听于上,上以令于下,则朝廷纪纲,庶可以立。而今也既无上下等级之礼,又好生议论。《大典》、《续录》之法,先王之所制,以遗后嗣,不可不遵行,而政府若欲遵行古典,则台谏或以为用情,期于不用。台谏等,虽自以不改法典之事启之,指全家士族事也。反以遵古典者为非,顚倒无章,莫此为甚。此乃具寿聃为大司宪时,操弄国法之所致。若一一遵用《大典》之法,国家安有违误之事乎?”知经筵事金光准曰:“韩㞳为全罗监司时,察访李元庆,殿最居中,以私愤谓:‘监司携妓巡行,駄物甚多。’此察访,乃李浚庆三从兄弟。因此浚庆言于台谏曰:‘监司作弊,而察访言之,监司因嫌示贬。’然韩㞳作弊之事,臣不知其某事也。察访以监司黜陟,反谓不公,则凡为见罢者,皆将自是其事,而归咎于监司,其于事体,岂不甚乖乎?自上虽教以严明黜陟,自韩㞳罢职之后,监司于殿最时,必曰:‘某也某相之子,某也某相之族,某监司黜某察访,而反得大累’。皆以黜陟为戒。如察访辈,例皆攀附于宰相,虽有过失,孰敢论启而治罪乎?方面之任,亦因此不重矣”。李芑曰:“此弊之生,其来有原。往在己卯年间,柳沃为守令,任由谦为监司,而沃适殿最居中,其时议论者曰:‘柳沃贤矣,何以居中也?’曰:‘以妓事而然也’。由谦以此被驳。己卯年尽革官妓,而由谦尚爱官妓,沃以为不可。故曰以妓事。到今成习,察访、守令不畏监司,监司亦不能严明黜陟,以此方面之任,不重矣。成庙朝,上下截然,各尽其职,今则不然,在下者,不听令于上,在上者,反疑惧于下。六卿以上,无能为也,而下官皆自擅便。若使事权在上,而下人不能擅乱,则陈复昌之奸毒,具寿聃之憸邪,虽有乱政之心,势不能自为,何至于此极乎?叛逆之作,皆由于自下用事也。孔子虽圣,必为大夫然后与闻政事。今之居下位者,后日必多有为宰相之人。然身居宰相之位,然后可行其事。而今则不在其位,好为高论,弊源出于己卯。故己卯之后,朝廷无一善事也。我朝治平,莫如成庙朝,何必远法尧、舜、禹、汤乎?法我成庙而已。”光准曰:“己卯之间,朝廷议论,出于下人。儒生虽未出身,而亦为台谏,且有交厚于赵光祖、金湜等,言论国事。光祖等不以儒生之言为过激,而不为折中,必用无疑,故儒生或出于外方,一有诡激之言,则守令等望风趋畏,其弊驯至于不有宰相,不尊师长。弊习已痼,不可救矣。”大司宪宋世珩曰:“陈复昌事,已详于前日所启,而入侍宰相,亦入尽启,自上既洞照其奸状矣。复昌自位卑时,多有毒害之心。尝往丰德,因日暮,呼路边居人,责出炬火,而民不从令,复昌亲自驰入民家,焚其积谷。且与成梦说同在籍田也,复昌为奉常佥正,成梦说为奉常判官时也。有一丰德品官,来见复昌者,复昌待之不厚。其人怒,乃言复昌本系,复昌大怒,至捽其发。因此二事,可见其毒害之甚也。前于复昌定罪之日,甘露降于大提学申光汉家树上,而大旱之馀,时雨又,天怒神怨,亦可知矣。自古小人,虽非一二,反复毒害,孰有如复昌者乎?”史臣曰:“虽窜一陈复昌,而权奸盘据,蔽惑圣聪,擅张威福,斥逐正士,大肆贪虐,和气何从而发,以致天降甘露乎?世珩欺诬之罪,可胜诛哉?”李芑又曰:“复昌奸诈之状,实由于与具寿聃,同心而然也。然小人利尽则交疏,故近者,此二人相背,互言其过,谋欲谮害,故其败尤速。具寿聃,善言辞多狡计,故人不易知其为小人也。况与宋纯党恶,欲引用罪人,其罪关国家,与复昌无异。而复昌则远窜三水,寿聃则负宗社关系之罪,而尚配内地,罪同罚异,非深治党恶之意也。”

○两司启曰:“罚不当罪,则人心不服。自古大罪之人,必迸诸四裔者,以其去恶,不可不远也。具寿聃倡为邪议,庇护逆贼,眩乱是非,动摇国势,党恶之罪极矣。又与陈复昌结为腹心,至以口不可道之言,笔之于书,私相往复,其罪恶尤重于他人。而只窜于内地,物情愤郁,久而愈激。请命移配极边。”答曰:“具寿聃虽窜内地,与边方无异,不须改之。”再启,不允。

6月6日

○己亥,上视膳于文昭、延恩殿。

○两司请具寿聃移配极边,再启,从之。移配甲山。 ○日微晕。夜,月晕,两珥,冠。

6月7日

○庚子,上御朝讲。

○日晕。

6月9日

○壬寅,上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阙内军士,病卧者多云,令保授其同鄕或族亲军士中一人。且书启保授人姓名,除省记专委救疗,所食粮物,令活人署关给。”

6月10日

○癸卯,上御庆会楼下,讲试专经文臣。

○领议政李芑、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议启曰:“彭排、队卒、近队卒之阙,无虑三分之二,留卫军、差备军不足,皆由于此。而良民数少,充差为难,弊莫大焉,苟不仍祖宗旧法而行之,何以能救乎?祖宗朝,内禁卫有定数,三色军彭排、队卒、破敌卫也。亦给月俸。废朝加设扫敌卫,而反正后,仍为预差内禁卫,渐加其数,至于二百五十名之多,又别立定虏卫,有限良民及军士、奉足等,争属于此。故三色军士之阙,至于如此,而不得充也。今宜稍减,预差内禁卫及定虏卫,降充别侍卫,别侍卫降甲士,甲士降正兵,并以才不足者,次次降之,其保率者,皆为三色军士,而给月俸,则庶可有兴属者矣。令兵曹试才,无弊施行。”答曰:“知道。”

6月11日

○甲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前日引见时,外间之人好议之弊,已为启达矣。古者有道之时,下无私议,自汉末,多有外议,至有纳钱除职,而问外议于其子者。夫外议,出于天下无道之时。若使朝廷之上,君臣上下,截然有纪纲,则议论常在于朝廷,而不出于外矣。臣尝为吏曹判书,注拟之时,郞厅以外议言曰:‘某也可为某职,某也不合某官。’云,臣知其不可,习俗已成,故黾勉从之。凡注拟,必以外议为主。近者邪议之人,既已定罪矣。然我国自古多有是弊,因此见败,前后相寻。大则诛戮,小则窜逐,而其愚暗者,不足道也,虽号为明智者,皆且不免,此由时习所致。积弊如是,诚非细故,矫弊之原,亶在于上。臣意以为,使能文之人,备书其弊端之所从来,晓谕中外,以矫此弊可也。夫学者,入则孝出则悌,勤于学问而已,有职任者,当尽其职事,有言责者,当尽其言责,在论思之地,则尽论思之职,在宰相之位,则尽宰相之道。不在其位,则不谋其政,素其位而行,不出其位。而今者,以外间私议,欲施于朝廷,此我国之大弊。然古人云:‘不教而杀,谓之殃民。’若不教而犯此者,遽治其罪,固为未安。昔唐、虞三代典谟、训诰,皆以朝廷之事,著之于书,示之于四方。且汉时山东吏布诏,令老羸皆扶杖往听,思见德化之盛,或可以因下书,有激励感化之理矣。且儒生上疏,弹驳人物,非其职任,此皆汉末之风,学识不明,思出其位而然也。自上宣德音总纪纲,以激砺士气,则孰不自新,以去旧习乎?”

6月12日

○乙巳,上御朝讲。

6月13日

○丙午,上御朝讲。

○夜,月晕。

6月14日

○丁未,上御朝讲。

○以郑裕为议政府舍人,尹春年为弘文馆副应教,王希杰为副修撰,郑礥,为司饔院判官。

6月15日

○戊申,谏院启曰:“司成权龟元,非徒素无学术,年老昏暗,不合师表之任,请递。自今本馆官员,请令铨曹,各别择差。”答曰:“如启。”

6月16日

○己酉,平安道定州、龟城,疠疫炽发。监司曺光远书状:“定州、龟城境内,疠疫传染卧痛者,至于四百馀人,物故男女九十馀名。”云。命礼曹,送药物救疗。

6月17日

○庚戌,京师地震。

6月18日

○辛亥,传于政院曰:“近来众灾连绵,忧惧之念,未尝少弛。今又夏月,雨雹数郡,京师外方,地震并发,不知何自以致,罔知所措。”政院回启曰:“地震之变,固非寻常,而发于京师,尤所罕闻。故古史必以是为大事,而书于策。今闻传教,臣等不胜感激。大抵灾不虚生,自上恐惧修省,以答天谴,则虽有是变,无其应矣。”

6月19日

○壬子,上召对。

○夜一更,流星出天纪星,入太一星南,状如拳,尾长二丈许,色赤。

6月20日

○癸丑,闻韶府夫人金氏卒。恭懿王大妃母夫人。礼曹判书郑士龙等启曰:“历考成宗朝,淸川府院君韩伯伦妻,西河府夫人任氏卒,停朝市三日。成宗,于睿宗为后,称皇考,则西河府夫人乃外母,故特命停朝市。与当代事例不同。今与大臣商议,以为不宜举行,故不具启。”传曰:“知道。”史臣曰:“胡安国曰:‘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虽异,其为世,一也。’所谓世者,父子相继之谓也。成宗既于睿宗待以皇考之礼,今上于仁宗,独不行此礼耶?然则闻韶夫人之丧,虽与西河夫人同礼,可也。” ○夜,月微晕。

6月21日

○甲寅,传于政院曰:“近来弊习成风,多有外议云。依右议政尚震所启,使能文之人,备书弊端之由,晓谕中外,俾革旧染之习。”政院启曰:“常时凡教谕之文,令知制教制进矣。此则使人感化激砺之事,不可容易为之。请令大提学,申光汉。专掌制之。”传曰:“如启。”其教书曰:

王若曰,昔在盛王之世,咸著训戒之文,盖为人心昏蔽也有渐,必赖君上,启迪而乃牖。殷盘至于三谕,周诰及于多方,玆岂费于言哉?亟欲警乎众也。嗟我在朝在野之臣庶,听汝猷汝图之忱辞。天降烝黎,后作父母。惟仁义礼智信,无不在五德,既具于性中,而温良恭俭让以为基。众善何待于心外?故尧、舜之道,孝悌为本;而夏、商之政,忠质居先。世衰道微以来,邪说暴行有作,岂徒犯义而犯分?遂致败国而败家。孔子成《春秋》,而乱贼知惧;孟子明仁义,而邪诐莫逃。圣教久湮,末俗滋伪,天地经常之法,废而不陈,义利内外之分,晦而无辨。人皆私身而私学,世多贰心而贰言。蚁聚腥膻,何择于美恶,鸟集屋宇,孰辨其雌雄?驯致权奸之构凶,又遭逆贼之稔恶,嗟我国脉,所存者希。予以冲寡之资,値此艰虞之际,讹言扇动,邪议横生。顽民无知,所以迪屡而不靖,学者有识,奚至蹈殆而莫惩?纵不能笃恭而致治平,亦何尚多言而阶祸乱?好恶虽所当示,恫瘝若在我躬。於戏!委裘尚可朝,贾谊明大义而陈策?正统在当立,姬公负幼主而安周。苟能知于常经,岂有惑于首恶?宜相戒,自今以后,其勿复行。前所为,虽既往之难追,庶方来之可冀。惟尔政府,体予至怀,明使闻知,警于中外。俾浮薄化为笃实,诡激转为淳真。无潝潝相訾之风,有济济相让之美。人知耻格而徯志,大防莫逾。俗措于变而协中,象刑不用。阴阳和而年谷登稔,灾沴弭而休祯并臻。共享无疆,同底于道,其不韪欤?

大提学申光汉所制也。

6月22日

○乙卯,药房提调李芑、安玹、李梦亮。问安后,仍启曰:“前日请遣医员于外方,采取药材,而其时台谏具寿聃为大司宪时。以为:‘别遣医员,必贻民弊。’论启不行,臣未敢即启矣。请依前启,别遣医员采取。”启讫,芑私语玹曰:“寿聃恶我,凡吾所为,必欲沮抑,使不得行。请遣医员之事,吾所启请,故寿聃为大宪时,论启不行,安有如此未便之事乎?”答曰:“如启。”

6月24日

○丁巳,行社稷地震解怪祭。

○观象监启曰:“宗庙洞口仰釜日影,与新报漏阁古昌庆宫。及外观象监日影校正,则大概不差。而必测候中星,然后可以知四时节候,故别定官员测候,则二三星不差,而其馀皆差。然测候日久,然后乃知其差爽与否,故时方测候矣。且行漏于祭祀关重,故校正更见,则一时倍过两时。此必当初创造时,有差违不精而然。然今若尽改,则功力必重,姑取其筹箭竹及铜浮龟,请改造。且新旧报漏阁,大漏筹箭竹及铜浮龟,将破,请并改造。”答曰:“如启。”

○三公令舍人郑裕启曰:“前年三月受教内,各官守令,步兵阙立十名以上,则罢职。今淮阳府使宋之翰,以十名阙立,将罢。江原道军数不多,而如是阙立,下三道军额,多数之处,十名阙立之守令,不可胜数。况今农时,守令迎送之弊不赀。请之翰降资仍任。”答曰:“当初立法之时,深虑后弊而设,则事无窒碍,而率尔立法,弊生而旋改,有似朝更而夕变,事甚苟且。然大臣启之,宋之翰则降资仍任。今后步兵阙立守令,自十名至二十名者推考,三十名以上罢职事,永为定规。”

6月25日

○戊午,日,微晕。

6月28日

○辛酉,夜,乾方、坤方、西方,有气如火。

6月29日

○壬戌,宪府启曰:“嘉山郡守刘宽,性本贪污,居官自恣,夺入居人妻,以为己妾,夺邻邑民田,作为农庄,请嘱邻官守令,夺入居人奴婢二十馀名。人多怨苦,争相呈诉,犹不畏戢,益肆无忌。本郡以赴京路傍残邑,今被剥割,至于此极,几为弃邑。刘宽,请速罢”。答曰:“人心不古,不无因嫌告之理,推问后治罪未晩。不允。”再启,罢之。

○以郑浚为议政府检详。

闰六月

闰6月6日

○戊辰,以朴忠元为成均馆大司成。

闰6月7日

○己巳,宪府启曰:“凡收职牒罢职之员,若受恩命,则必待都目政付禄,成例已久。今者李梦麟等职牒还给之命才下,即于非时之政,汲汲付禄,兵曹已为非矣。尹倓有滥刑之罪,宋轸呈病上来未久,金亹居中见罢,才逾数朔,亦并付职,殊无惩戒之意,请推考。尹倓、宋轸、金亹等,副护军禄职,请并改正。初入仕路之人,无不讲书取才者,以试所学之何如,为他日吏治之用,其意深矣。独于引仪取才时,只试胪唱,而不究其所学。故无识杂类,亦充其选,才陞实职,转为临民之官。其类非终为胪唱而已,其选不可不重。请于取才时,并试吏才,已授职未试吏才者,请于迁转时,并试。”答曰:“兵曹意以为都目政临近,而适有政,故如是付禄,不须推考。尹倓、宋轸、金亹改正事,引仪并试吏才事,皆如启。”

闰6月11日

○癸酉,传于政院曰:“今观全罗监司状启。罗州,自今六月二十四日酉时至翌日晓头,大雨如泻,须臾不止。川渠涨溢,水冲西城水口及东城水口,城子颓落,漂流人家十六区,女人一名溺死。珍原,自今六月二十四日辰时至二十五日,暴风大雨,川渠涨溢,水边田畓,或成川或覆沙。山崩,女人三名压死,男人二名压伤一名压死。年年有此灾变,由予否德所致,惊惶忧念,罔知所措。其下书监司,令都事亲审川反复沙害稼处及溺死、压死、压伤人几名口,备悉驰启,其被灾处及压伤人赈救事,并谕之。”

闰6月15日

○丁丑,全罗道潭阳府吏朴仁祖等得犀角金以献,全罗监司南宫淑状启:“潭阳府使吴谦牒呈:‘府书员朴仁祖得片金于山郁沙石中,大如手掌。来献于府,看审则前面凹刻以提调官大府监卿马札儿台,工部尚书燕帖木儿,礼部侍郞野里坚住,至顺二字大书,上都留守贺惟一,大府监丞陈以实,经历八十,提点八里颜,庚午年七月日铸造,后面凹刻,以犀角金九成伍重五拾贰两’。云。”命入内。

闰6月16日

○戊寅,以李士弼为司宪府掌令,李重庆为司谏院正言。

闰6月17日

○己卯,日微晕。

闰6月19日

○辛巳,掌令李士弼启曰:“义州入居人金叔进妻业加,汉城府推刷,牒报本府,曾已定限督送矣。前年冬,小臣为掌令时,业加夫哲孙,逐日呈诉于府曰:‘业加少时,与叔进交嫁,今已弃别年久,故交嫁居生,而招为叔进妻,督令入送,深悯。’云。大司宪具寿聃以为,果涉疑似,力主分拣,小臣及他同僚,亦从其议。今则府中风闻,罪人陈复昌,潜嫁其奴哲孙,谋欲仍留,阴嘱图之。故方以悬铃,捉致哲孙矣。小臣闻,寿聃阴听复昌私嘱,强自发议,而不审发机之由,不能力折,苟且从之,至为无状。今且府中,辨定复昌奸谲之罪,决不可同参,请递臣职。”答曰:“台谏因一时所闻,而长官既以所闻发议,则不可不同参。其勿避嫌。”

○大司宪宋世珩、执义成世章、掌令李希孙、持平任鼐臣、高孟英启曰:“掌令李士弼,前为掌令时,私奴哲孙,夺奸入居人金叔进之妻,诬饰呈诉,朦胧分拣。臣等审知哲孙之泛滥情迹,今方推阅。李士弼既有失误,势不得同参。臣等知其不可,苟且从之,大失台谏之体。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台谏所闻,出于一时,而或有误闻之时。况士弼以一时不关之事,不可轻动。台谏其勿辞避。”

闰6月20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今观京畿、淸洪、黄海道监司状启,京畿,今闰六月初七日,大雨水涨,广州三田渡、楮子岛等处,颓落人家十馀区,沈水百馀区,高阳郡崩沙汰,人家漂落颓落处颇多,私奴莫失家,则山水冲破,财产漂失,马匹溺死。竹山县水边人家,漂去无存,朔宁郡居民高汉湜漂流,妻及子二名压死,赵义江家亦漂失,夫妻及子并四口压伤,长湍府山底居人家九户,于主山颓落时,并全家覆沙,男女九名,牛马六匹,男女三名压伤。淸洪道淸风、丹阳、惟薪、槐山等郡,川渠暴,漂流人家。黄海道今六月初七日大雨,牛峰县山底居朴顺同等三户,男女十四人,尽数漂没,李孙家女一口、儿一名、大牛一只压死,朴山等十三家,漂流于沙汰,平地家山皆水沈。各道水灾,无处不然。何自以致,罔知攸措。其下书于各道监司,川反浦落覆沙等处,及人物漂流、压死、压伤等事,令都事更为亲审,详悉驰启,另加赈救。”

○日微晕。

闰6月21日

○癸未,以元继俭为司谏院大司谏,南宫忱为司宪府掌令,李士弼为弘文馆校理。

闰6月22日

○甲申,传于政院曰:“今观庆尚监司状启,自六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五日下雨,川渠涨溢,灵山卑下处田畓,并一千馀结水沈。梁山上道土水,与黄山江合流,境内卑下处田畓,皆沉没。宜宁邑内水边田畓水沈,昌宁、昌原、咸安境内卑下处田畓水沈。星州水边田畓,几尽水沈,草溪、高灵水边田畓水沈。仁同洛东江水涨溢,境内卑下处田畓水沈。柒原、大丘、善山、陕川境内卑下处田畓,皆为水沈云。庆尚一道,水灾亦多,监司视为寻常,使守令奸云。以近日下书各道之意,又下书可也。”

闰6月23日

○乙酉,传于政院曰:“今观平安监司曺光远。状启,宁边自去六月二十七日至今闰六月初三日,或雨或晴,川渠涨溢,慈山自去六月二十八日至今闰六月初三日下雨,川边禾穀水沈,德川,自去六月二十八日至今闰六月初六日,连日大雨,田畓或川反浦落埋沙水沈。江东,自去六月二十八日至今闰六月初一日,连雨水涨,禾谷损伤,水边人家沉没,男女七名,夜半漂溺致死,家舍牛马亦为漂流。平安一道,亦多水灾。依昨日传教,亦下书监司。”

○日微晕。

闰6月27日

○己丑,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闰6月28日

○庚寅,上召对。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闰6月29日

○辛卯,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秋七月

7月1日

○壬辰朔,京师雨雹。庆尚道荣川、义城雨雹,大如鸟卵。

7月2日

○癸巳,权琪为刑曹参议,柳昌门为吏曹正郞,奇大恒为佐郞。

7月5日

○丙申,上亲传宗庙、社稷祭香祝。

○日微晕。

7月6日

○丁酉,刑曹判书郑世虎、参判姜显启曰:“宗庙所用琵琶偸窃人,业已承服,今当照律矣。然外间之议,或以为琵琶非神御之物,不当以一罪照律云。臣等之意以为,此乐器,乃格神之物,非掌乐院常用之比,专为庙中所奏,而藏诸库中,则岂下于帷幄等物律文之语。乎?且不以祭器而论之,则当以官物例照也。官物是釜甑刀七之属,律文之语。指馔所之器而言,不可以此例视也。古语有盗高庙之器,褰太庙之帘云,则庙中之物,岂下于内府财物乎?律文之语。犯此者,亦是一罪,则此琵琶,当以何器论决乎?请须先定琵琶所用轻重,然后照律”传曰:“收议于大臣而照律。”李芑议:“今律文不数之乐器,拟之于神御所用,欲置之于一罪,臣以为太过也。”传曰:“依此议施行。” ○观象监启曰:“来八月初一日日食,于《内外篇》、《大明历》三法,俱以为:‘当食于地下。’云。但《外篇回回法》,以为:‘复圆,在卯初二刻,日出在卯正三刻。’云,其间只隔一刻。若未及复圆而日出,虽或复圆而出,其色异常,则此乃非常之变。不预为救食之事,而有此变,则其将何以哉?救食事,请捧承传。”传曰:“如启。”

○礼曹判书郑士龙等启曰:“畠山殿使送上、副官等,成化庚子年以前,各年誊录内,连续接待,自此以后,六十九年,绝不来往。戊申年三月,昌虎首座等,与日本国王使臣,一时出来,但无符验,故令边将开谕入送。今如川西堂等,持国王符验书契及本殿书契,对马岛主文引出来,接待似当。然旷绝通信,积有年纪,虽有旧例,自曹独断为难。收议大臣,何如?”传曰:“如启。”大臣议,皆以为依旧接待,以慰远人,从之。

7月7日

○戊戌,宪府启曰:“卒知敦宁府事韩恂,在废朝纵臾乱政,人多被害,又于家中,有渎乱淫秽之事,恂潜奸寡妹,丑声传播。必以恶谥加之,然后方得其实,今以襄平为谥,其失实甚矣,已越三度之署。卒左赞成金珰,以恭简为谥,而释‘简’字曰:‘居敬而行简。’云,行简则当矣,居敬太过。故亦越三署。请并改正。”答曰:“如启。”

○夜,流星出天津星,入王郞星,状如大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7月8日

○己亥,上召对。

7月9日

○庚子,日微晕。夜,月晕。

7月10日

○辛丑,夜,月微晕。

7月11日

○壬寅,上御朝讲。知经筵事申光汉曰:“先王朝,对马岛倭人往来时,给五十船料食,其后减二十船,又减五船。今则已为约束,只给十九船粮料,岛倭以此,辄怀不惬之心,常以为:‘所食匮乏,终难守东海’。其言既不恭,今见其书契辞意,是必他日,欲自作耗于我边,而若见捕于边将,则必以是为言曰:‘我若为盗,前日何敢自告以请杀海贼也?’其诈术,想必如此,今又有小二殿书契云:‘归顺使船,为风雨所漂,不知去处。若漂到贵国,须许容待’。此二言不同,虑有难测之术。请与大臣,议而修答。”大臣议:“申光汉所启,日本国小二殿书契内,若有漂到贵浦,者,非倭贼也,抚育而赐于此使船云,对马岛书契内,大明商船引率日本人求利者,不知其数,皆日本大贼党也,悉可杀戮云。此两书契,礼曹修答时,并以义答之。”答曰:“知道。”

7月12日

○癸卯,上御朝讲。

7月13日

○甲辰,上御朝讲。

○以南世健为户曹参判,金明胤为汉城府左尹,蔡世英为京畿观察使,郑彦悫为掌隶院判决事。彦悫阿附元衡,多杀名士,时人谓之阎罗差使。尝与其友成彦博,语乙巳事,琉实不与谋,彦悫欲上变,李揖极救而止。其平生用心,无非凶狡,终为所骑马踶死,时人谓之义马。

7月14日

○乙巳,上御朝讲。特进官尹思翼曰:“小臣平昔,与具寿聃语曰:‘中宗朝行幸时,柳灌入坐都摠府,大驾下弘礼门阶砌时,灌始出来,其无敬上之心如此。见此一事,可知其人之终始。’寿聃曰:‘其人之心,本不如此。’臣又曰:‘其日可知其人之心。’寿聃又力辨曰:‘其人之心,本不如此。’臣闻之,每以为未安,而不敢上达,今始启之。”史臣曰:“寿聃,李芑五寸侄也,洞知芑凶慝阴险,倡议驳之。芑以是切齿,必欲杀之,尹思翼逢迎其意,以寿聃平日私语,捏告于芑,芑迫使上达。又嘱李无疆,以为外应。思翼中无所主,其子玉,性甚憸邪,善为趋附,教诱其父,献谄权奸,使士林受祸,闻者莫不痛愤。”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执义成世章、司谏李无疆、掌令李希孙、南宫忱、持平任鼐臣、高孟英、献纳韩沃、正言李重庆启曰:“罪人具寿聃党恶反复之罪,贯盈久矣。前日定罪时,特蒙宽典,只窜于外,物情愤郁,久而愈激。今日经筵之上,工曹判书尹思翼所启,寿聃申救柳灌之言,臣等闻之,不胜痛愤。以逆贼柳灌之心,为本不如此,再三力辨,其发言如此,则其包藏祸心,何异于柳灌?寿聃尝为大司宪,完宗席议事之际,必常大言曰:‘当今之时,何事可为乎?当待圣主之出,而得同德之臣,尽革今时之习,然后始可与有为。废朝时,台谏,监董瑞葱台等役。当此时,台谏,坐司行公,苟具体貌,是亦足矣,何暇有所为乎?’与陈复昌通简曰:‘今之祸胎,在于梁松,以领相为腹心,以内为窟穴。’梁松即汉光武之婿,有宠而受祸者。此指淸原府院君韩景禄,领相斥李芑,此犹不可道,况指内为窟穴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与复昌相语曰:‘以祖宗积累之业揆之,则国祚庶可延长,当今纪纲解弛,百孔千疮,危亡之祸,迫在朝夕。’其心凶惨,不忍言也。人臣之罪,有一于此,尚不得容于覆载,负此极恶大罪,岂可久逭天诛乎?请速依律定罪。”答曰:“寿聃事,今观所启,不胜骇愕。寿聃常时经筵之上,启事之际,每发谠论,故予意以为正直之臣也,前日论启,始知其为小人。且观此启,无异叛贼之人,以其罪见之,则固不足惜。然依律定罪,亦所不忍,故不允。”

○日微晕。

7月15日

○丙午,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等启曰:“罪人具寿聃申救柳灌之罪,固不容诛。待圣主可与有为之言,引废朝讥侮之辞与陈复昌通简相语之事,原其心,又不可忍言。人臣负此大罪,安敢一日苟存于覆载间乎?请速快从公论,明示好恶。”答曰:“寿聃原其罪,则所议当矣。前者久处侍从,常为谠论,故自上信任,而今追思前日信任之事,至为寒心。然依律定罪,有不忍之心,故不允。”世珩、继俭等再启曰:“具寿聃之罪,人所共愤,自上虽有不忍之仁,不可施之于极恶之人。其包藏凶悖之心,无异于叛贼,自上既已洞照,而不即快从公论,臣等不胜缺望。请速依律定罪,以快舆愤。”答曰:“寿聃罪大恶极,自上非不知也,依律定罪,则有不忍之心,故如此留难耳。”世珩、继俭等三启曰:“具寿聃久侧侍从之列,冒窃天宠极矣。外示谠论,内怀邪谲,上欺明主,下欺朝廷,咫尺天威,敢蓄异心,追忆寒心,果如圣教。凶悖不道,昭著至此,自上留难,何以惩恶?请速快从公论,依律定罪。”答曰:“寿聃以其罪观之,则不足惜也。即位以后,人心至今不靖,爱君之臣少,而宠待之臣,又怀异心,此乃予否德所致,岂不自责?近年以来,如此之人,累被大罪,岂为安心乎?依律定罪,反复思之,不忍为之,故留难至此耳。”世珩、继俭等四启曰:“具寿聃罪大恶极,自上既已洞烛,犹以久忝侍从为念,再垂不忍之教,圣德美意,固为至矣。然有罪必罚,有恶必诛,然后王法始可明,而乱贼知所惧矣。请快从公论,依律定罪。”答曰:“寿聃,不忍治以重典之意,已尽言之。不允。”世珩、继俭五启曰:“臣等伏睹下教丁宁,不胜感泣。不以乱贼为罪,反躬自责,恳迫之至,一国臣民,孰不感激?虽尧、舜之世,未免有四凶,而能以罪罪之,故不能累于圣德。今者阴怀异心者,虽出于宠待之臣,是自为乱贼之徒耳,岂圣化未及而然乎?若用刑之当罪,如尧、舜之光明,中外臣民,咸服之不暇,岂终为圣治之累哉?请速快从公论,依律定罪。”答曰:“寿聃事,如此治之,非国家之美事,故不忍快从,而论执至于此极,只赐死。”史臣曰:“寿聃与李芑切亲,故洞知芑凶慝阴险,芑之所为,有时规讽,芑内不悦,而外若容受焉。芑平日以知《庸》、《学》自许,尝邀朴光佑,方欲讲论,会寿聃来。光佑曰:‘具某亦知此可问之。’寿聃讲讨良久,芑甚不悦。后芑藉元勋之势,据首相之位,缔结淸原尉韩景禄,交通内外,专擅威福,朝廷官爵,大抵多出其门,尹元衡内怀不平。戊申岁,寿聃为大司宪,虽与元衡不同,然方元衡困于大、小尹之说,寿聃阴有以和解之,元衡尝以此德之。寿聃将论芑之罪恶,言于元衡,元衡可之,然不过欲挫其势耳。寿聃议于大司谏陈复昌而弹之,弘文馆又和其议,章奏交上,其恶益彰。元衡虽不悦李芑,而实非欲去其一体之人,故止递相位而已。及己酉,芑复相时,寿聃又为大司宪,语其同僚曰:‘芑虽不容于公论,然年今已老。凡人老,则或有慈心,虽令尸位,亦无所妨。’及芑之凶恣日积,平生睚眦必置重典,寿聃亦恨知人不明。有时对人,语芑阴私,芑闻而切齿,必欲杀之。李无疆承其指,谋于尹玉,使传于其父思翼曰:‘丰城欲去寿聃,不可不就谋。’思翼与无疆,聚谋于芑家,以寿聃平日私语,捏告于芑,芑迫使上达。明日有朝讲,思翼以特进官入侍,极陈寿聃之罪,而无疆前于经席,既陈其罪,又为外应,论以一罪,赐死于配所,人甚冤之。寿聃为人,天性颖悟,心怀坦夷无畦畛。真恺悌人也。然好议论荐人,缙绅间言语,闻即告人,人皆知终必取祸。初见陈复昌,以为慷慨之人而荐之,至与披肝胆通书信,及其奸状已著,始欲为之警责,以激其蛇蝎之怒,终致发其私书而构陷之,以至于死。盖暗于知人,昧于处己,寿聃之死,有以自取之也。” ○两司启曰:“汉城府右尹李瀣,前为淸洪道监司时,惟新逆党,漏落奴婢,本县推刷牒报,瀣令还给本主,事甚骇愕。请推考治罪。”答曰:“如启。”

7月16日

○丁未,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等启曰:“罪人具寿聃,畜于心发于言者,极为凶逆,与叛贼无异。其所言皆有证据,明白无疑,近来被罪者,无如此人之甚,只命赐死,物情尤为愤激。缘坐、籍没等事,请并依律。自古治乱贼,尤严于党与,许磁、宋纯,素与寿聃,缔结交密,凡邪议异论,异口同辞,寿聃凶逆之状,无不与知。当初定罪启请,窜逐远方,而禁府皆定于内地便好处,许磁,洪原;宋纯,顺川。殊无惩恶之义。李浚庆、李润庆,俱以逆臣中悦至亲,非徒不为缘坐,并被擢用,国恩至重。尚不知感,与寿聃结为腹心,鼓动邪议,以乙巳被罪之人,皆为无罪,申救逆贼,而为解释中悦之地。愼居宽以被罪之人,曾不知惧,公然出入都下,与寿聃等共唱邪议,庇护逆贼,此辈之罪,与寿聃无异。请并极边远窜。乱贼亲属,并治其罪者,乃所以绝其根柢,而定是非镇人心也。逆贼李霖凶谋秘计,与柳灌等,本无差异,而其同生弟刑曹正郞李霁,尚保官爵,物情骇怪。吏曹正郞柳昌门,以柳仁淑同姓至亲,为仁淑所厚,有同亲子,及仁淑伏诛,附托奸人,陈复昌。因保显仕,亦多阴谲反复之事,柳堪以《武定宝鉴》为不可印见唱言之时,昌门在坐听之,其后堪之被罪时,昌门曰:”吾则不闻不可印见之言。“人皆痛愤。惟新逆党,以儒为名者,皆受业于李若冰者也,若冰被诛,以此发怨,结党谋逆,此近古所无之变也。开城经历崔盖国,以若冰高弟,平时情厚,特为深密。且与逆党崔大立等,为同姓四寸亲,而居同一里,方其谋逆之时,盖国以本道都事,往来鄕家,其逆谋,不可谓不知。李霁、昌门、盖国,请并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以定是非,以镇人心。”答两司曰:“具寿聃事,依律定罪,既不忍为,故已命赐死,不可改也。不允。许磁等五人,其所犯之罪如此,故以宰相之人,已为付处,不须追论。李霁、昌门、盖国事,只罢其职。”世珩、继俭等再启寿聃,缘坐籍没、许磁、宋纯、李浚庆、李润庆、愼居宽极边远窜、李霁、柳昌门、崔盖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事,皆不允。

○夜,月晕。

7月17日

○戊申,上御朝讲。司谏李无疆曰:“具寿聃奸状显著,无异叛贼,依律定罪可也,而自上垂恻怛不忍之心,只命赐死,物情愈激。大抵此人之事,非一朝一夕,偶然生于心,而发于言也,其所从来远矣。己卯之祸,至今连绵,为国大祸,当是时也,赵光祖首唱其事,然光祖善人而无瑕也。如轻薄好名,徒为外饰者,侧于其间,以其子弟门人,附于己者,以为善士之类而推荐,其他自立不附者,以谓其心未可知,慢侮摈斥,使不得容迹。以此得浊乱朝政之名,而终被大罪。柳仁淑鸱张于乙巳,自以为己卯淸流,包藏祸心,指涉于安处谦叛逆之人曰:‘此非叛贼,乃公论也。’已收贤良科,亦尽还给,其凶谋无状,终伏天诛。具寿福名高于己卯,寿聃乃其弟也。许磁,连婚于金安国;宋纯,朴祥之弟子;李浚庆、李润庆,李若冰之同姓至亲;愼居宽,赵光祖之族属。欲兴复己卯之人,和唱异议,反以柳灌、柳仁淑之事为无罪,此乃邪论之根柢也。寿聃则乙巳之时,日赴柳仁淑之家,其凶谋逆心,无不与知,只以奸巧无比,故仁淑被罪之时,能免其祸。犹不自艾,欲制元勋之人,而后展布其志。常时所言,必怨时事,至发口不可道之言,证据明白,罪不可赦。虽不取服,不得已籍没缘坐,然后人心为快矣。许磁自少豪侠放荡,不自检束。己卯年,不得容迹,下归昌原,己卯人败后,癸未年间,始得登第。时南衮为政丞,磁谒衮,衮曰:‘近间往何地,而久不相见乎?’磁曰:‘不容于己卯,故归鄕已久,今始上来’。衮以磁不附己卯为贤,即荐为玉堂学士。其后己卯之议复兴,金安国在利川,磁求为杨根郡守。杨根与利川为邻邑,往来交结,又以其子,为安国之孙婿,安国以此推荐登用。及柳仁淑势焰大炽,奸谋已成,磁乃与申秀泾交结,当元勋治逆之时,以奸巧得参功勋。其后显言于崔汝舟曰:‘乙巳之人,指柳仁淑等。误蒙极罪,我反为功臣,难免小人之名于后世。’云,其心不正如此。又与具寿聃共唱邪议,寿聃轻薄之言,无不与知。宋纯乃朴祥之弟子。祥为一时名重之士,纯以其弟子发迹,而缔结己卯馀人,鼓动异论,无所不至。浚庆、润庆,以有名文士,为时推重,润庆之子中悦,死于乱逆之罪,不被缘坐,反蒙擢用。尚不知感,反生异议,乙巳罪人,指为无罪,为伸释中悦之地。愼居宽得罪之后,犹不知惧,出入都下,互生邪论,原其罪,则何异于寿聃乎?当初定罪之时,自上施好生之德,而宽贷焉,自下,亦不以一律罪之。罪重罚轻,人或云:‘此人等若真有大罪,则何如此从轻乎?’以此人心,不无疑惑。请极边远窜,以快物情。罪人亲属,若不尽除,犹在都下,则必至于互发邪论,故自古未有不深治之也。李霖之罪,同于柳灌,而罪律独异者,必以位卑而然也。然其曰:‘慈殿不可听政之言。’极为凶悖,犹不依律痛治,李霁乃其亲弟,尚保六曹郞官,物情愈愤。惟新逆党,号为儒者,皆李若冰之弟子,怨其若冰之死,谋叛聚党,其为大变,千古所无。崔盖国亦于若冰,终始受业,情意深厚。又与崔大立等同姓四寸,其逆谋不可谓不知,而尚在朝班。柳昌门以柳仁淑同姓切亲,又为一家大宗,视如己子,仁淑被罪之后,又附托陈复昌,得保显职。在同僚之中,处心阴谲反复,只罢其职,不足以惩戒,请黜送门外。此非寻常弹驳之比也,快从公论,然后奸人自戢矣。”持平任鼐臣曰:“具寿聃等罪状,已尽启之。臣子居宰相之列,救友朋叛逆之罪,忘君父之大义,所不忍为也。而与陈复昌通简之言,至为无状,至于完席之上,又发讥世之语,与李浚庆、许磁等,相为缔结,大言时事而不忌。至于尹思翼语柳灌之罪状,则寿聃再三力辨曰:‘其用心,本不如此。’云。其无君之状,发于公论,与逆贼无异,依律定罪,有何疑乎?许磁等与寿聃,互生邪论,而近道付处,物情愈激。罪人亲属,不可宽贷,而使在都下。请勿留难。”侍讲官尹玉曰:“近来士林之祸,皆由于己卯。中庙好古之心至矣。其人等以为风俗可以一变,而纷更法令,其势焰鸱张。靖国功臣以为可夺,妻子及宗亲,以为可用,祖宗旧法,欲轻改于一朝,尽逐老成之臣,一日之内,弹驳士林,或至八九人。然光祖有儒者之心,而不知时宜也,其所付托,如金湜者,用心不正,终至于浊乱朝廷,俱伏天诛,其馀则又犯安处谦之乱,皆被大戮。其后寿聃为弘文修撰,浚庆亦为博士,入侍夜对,虽不得显言其非,叛贼中心以为暧昧,故启其开释之意,中庙特释焉。寿聃,其时以秩卑年少之臣,敢发如此大议,后日主张邪议,于此可知。厥后巷议渐起,或以为己卯馀人,必皆收用。及金安老见败之后,尹希圣上疏陈己卯馀人暧昧之情,中庙以为:‘儒生岂偶然计而启之乎?’又教之曰:‘己卯馀人用之,而勿叙显职。’自此其类满朝,渐生异议,以致乙巳之祸,乙巳罪人,皆是己卯之党流。大抵乱逆之人,虽三尺竖子,欲食其肉。昔孔子修《春秋》,所以严治其党与。顷者浚庆差兵曹判书,润庆除工曹参议之时,小臣以持平,发议于同僚曰:‘中悦之父与叔,不宜至此。’陈复昌曰:‘此人等,不可驳之’。使逆贼至亲,置诸权势之地,无怪乎邪议之鼓发也。昔王敦之叛,王导以其至亲为嫌,率其家属,诣于阙下曰:‘乱臣贼子,何代无之,不意今者,近出臣族。’待罪累日。周𫖮知王导无秋毫之犯,故伸释焉,苟非王导,则岂以逆臣之亲,而登用乎?管、蔡,周公之兄,动摇朝廷,能断以大罪,故周室镇定。大抵明辨是非,严治其罪,然后朝廷镇定,近来是非不定,故敢启。”无疆又曰:“寿聃、许磁等,论启定罪之时,自上教之,以其中不无轻重,故寿聃、许磁、宋纯,只请付处远方。所谓远方者,两界是也,禁府皆定配于内地便好处,知惜其人,而不畏公论,如此之习,深可虑也。不得已快从公论,然后可以矫如此之习也。”鼐臣又曰:“己卯馀类,至今如此,故枚举而已启矣。汉之党锢,宋之洛党、蜀党,皆知有友,而不知有君父,故国脉以之而伤。大抵党与之罪,洞照而快治,则是非明白,朝廷镇定矣。”玉又曰:“古人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是谓无过。’自生民以来,惟孔圣无过,则用人不可求备,当随才量,任使适用可也。而己卯之人,心偏好恶,博击人物,小有过误,驳之太甚,终乱朝廷。宋之洛、蜀党,亦以私愤,角立相诋,其弊几至于亡国,孰不痛愤?自上苟能明知是非,辨别贤邪,则圣明之下,安有奸人之容迹乎?世宗大王知九品以上朝士,成宗大王知六品以上官员,而洞照贤否。苟能若是,则虽有大奸,自戢而无所容矣。”无疆又曰:“知人则哲,尧、舜其难之。寿聃好为党论,经席之上,所言似正,自上每以为正直之臣,及其奸状败露,自上教之,以宠待之臣,反有异心?见此传教,满朝臣子,孰不感激?臣昵侍经幄,亦有惭䩄。大抵捷捷利口,有害于政,善为说辞者,未必皆贤。凡人之用心行事,察而任之,则朝廷之上,人心定而风俗正矣。”答两司曰:“具寿聃事,以其罪见之,则所启之意当矣。然不取服而已赐死,又为依律未便,不允。许磁等事,以其罪见之,固不足惜也,已定付处,今又移配,亦骚扰于耳目,须不远窜。李霁等,只削夺官爵。”

○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等,再启,具寿聃缘坐籍没,许磁、宋纯、李浚庆、李润庆、愼居宽极边远窜、李霁、柳昌门、崔盖国门外黜送事,皆不允。

7月18日

○己酉,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近来国家任事之官,自相作孽,终蒙大罪者多矣。自上当初若能知而用之,则必不至于如此。憸邪一二人,相与缔结,浊乱朝政,使人莫敢开口,终虽自败而被罪,臣恐自上,不及分辨之致也。擢用憸邪,几至误国,而乃治其罪,有何益乎?朝廷所为,有同儿戏,不胜寒心。”

○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等启具寿聃缘坐籍没、许磁、宋纯、李浚庆、李润庆、愼居宽极边远窜、李霁、柳昌门、崔盖国门外黜送事,皆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19日

○庚戌,上御朝讲。

○世珩、继俭等启具寿聃缘坐籍没、许磁、宋纯、李浚庆、李润庆、愼居宽极边远窜、李霁、柳昌门、崔盖国门外黜送事,皆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0日

○辛亥,上御朝、夕讲。

○世珩、继俭等启具寿聃缘坐籍没、许磁、宋纯、李浚庆、李润庆、愼居宽极边远窜、李霁、柳昌门、崔盖国门外黜送事,再启,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1日

○壬子,上受朝参,御朝讲。

○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等启具寿聃缘坐籍没、许磁、宋纯、李浚庆、李润庆、愼居宽极边远窜、李霁、柳昌门、崔盖国门外黜送事,皆不允。至六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庆浑、直提学洪昙、典翰尹玉、应教禹瑺、副应教尹春年、校理韩智源、郑宗荣、副校理李士弼、副修撰王希杰、博士金贵荣、著作柳顺善上札曰:

具寿聃凶逆之心,自不能掩,故其发于言者,固非一再,而显有证据,推其本心,与逆贼无间。不可以不取服而末减其罪。许磁、宋纯缔结寿聃,鼓动异议,润庆、浚庆谋释中悦,唱为邪议,愼居宽以被罪之人,冒入都下,互唱于其间,厥罪惟均,所当远迸,而近配便地,物情愈愤。李霁、柳昌门、崔盖国,俱以逆贼亲属,所犯亦多,漏网于定罪之日,已云幸矣。尚在辇毂之下,怨怼诪张之患,安保其必无于后日也?台谏为国家大事,累日极论,而自上留难至此,尚不快从,非徒公论郁抑,久而愈激,窃恐王法不严,无以惩乱贼之党也。

答曰:“寿聃罪大恶极,故已示重典,而非取服之事,反复计之,决不可依律定罪,故不允。许磁等罪状如此,故以累朝宰相,已为窜逐,不须改也。李霁等,初不举论于缘坐,而门外黜送,又无法典,故不允。”

○领议政李芑、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会宾厅,议启曰:“水军之苦,比前尤甚,日就流亡,无望苏复,若不别立科条,革弊末由。以京官结衔,御史下送监军,周年相递,可试一为之,以观其效,不为无益。但有水军处,一时并送,恐或弊生,姑于水军多处庆尚、全罗两道,择年少文官御史,结衔差送,只令巡行沿海,各浦及水营,按察水军休戚,六朔相递,何如?”因经筵官所启,命议之故云云。答曰:“知道。其依议施行。”

○以尹敦仁为开城府经历,李友闵为司谏院正言。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月微晕。

7月22日

○癸丑,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等启具寿聃缘坐籍没、许磁、宋纯、李浚庆、李润庆、愼居宽极边远窜、李霁、柳昌文、崔盖国门外黜送事,不允。再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月虽曰初秋,然已入八月节,雷当收声,而去夜雷电非常。灾不虚生,罔知所措。”

○领议政李芑启曰:“去夜天变非常。近日太白昼见,灾异叠出,自上轸念至矣。而小臣既无德望,年龄又至七十有馀,不能治事之时也。况三公之列,首相尤重,择有德者授之何如?且小臣无德,屡登人口,指安名世事及良才驿壁书之事。益为未安。”答曰:“即位以后,灾变不绝,今値雷始收声之时,又有非常之变,国家之事,未知终何如也。德望之重,孰加于卿乎?灾变之生,皆自上不明而然也。”芑再启曰:“人君置相臣者,欲其辅相德义也。自小臣为相之后,未尝进一君子,退一小人,徒为仪章随行而已。况具寿聃乃小臣至亲,小臣明知其回邪反复,而不能黜退,俟台谏之发议,乃敢启之。此亦小臣不能尽职之故也。往日罪人定罪之时,未能处置,至于今人心不定,此亦小臣。不明无远虑之故也。今又台谏,论执大事,小臣居首相之位,亦无一言,但听台论,合司而已,岂合于为相乎?小臣之不职如此,上贻殿下之忧虑,以至灾变之叠出。臣不宜在职,速选贤德,以副物望,以消天变。臣不胜惶恐。”答曰:“自古小人君子,辨之为难。寿聃等自先朝长在显职,每为谠论,故常以为可用之臣,岂知奸状,至于此极乎?予以幼冲,无知人之鉴,非但大臣之过也。德望,孰加于卿乎?勿辞。”

○上御夕讲。

○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启曰:“今虽七月未尽,而八月之节已入。去夜雷霆,实出于非常,其为灾变甚矣。臣等俱以无德,在相臣之位,以致灾变之连绵。请递臣等,得贤者,置诸相位,则可以无灾变矣。”答曰:“即位以后,灾变连绵,自上反复惕虑,不知所为。今者人心不定,天之示变亦如此,皆予不明之故,非大臣否德之致。德望孰如卿等乎?勿辞。”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流星出紫薇垣,入乾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白。月晕。

7月25日

○丙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周公之于成王,亲则叔父,义为大臣,遭流言之变,天若不为反风,则成王之惑,终难解矣。大抵无根之言,眩乱黑白,虽父子君臣之间,亦使离间。唐、虞之时,尚有巧言谗说之人,后世亦或以利口为贤。为人君者,苟能明在我之智。洞照其奸邪,则奸邪,不得以蔽焉。且后世之人,忠信者少,媢嫉者多,构成流言,无代无之。以我国亲见之事言之,则柳仁淑见人则语曰:‘近日嚣嚣之论,何如?’此指其将易树子也。出于自中所造之言,而中宗大王亦难镇定,欲传位东宫。顷者,又有奸臣,敢为口不可道之言,而辱及于君父,不胜痛愤。《周礼》有造言之刑,《大典》、《大明律》,有乱言妖言之律。中原,又于阙内高处,立牌而书曰:‘谤说者斩。’此皆帝王不得已为之,而非固欲防人之口也,乃欲其勿为妨贤病国之言也。浮薄之时,则有此流言之弊,自上固宜洞照也。稽之于古战国之时,有游说之习,此汉承秦之后,政尚宽大,黎民淳厚,耻言人过,岂不为美乎?小臣前日所启,晓谕中外之意,欲使后人感激,惩诸既往之咎也。或曰:‘人君求言则可也,虽私议,使之勿言,则恐有妨于言路。’其意则圆滑也。然臣之意,盖欲其勿为邪论,而务为忠厚也。或又曰:‘人君教谕臣庶,不可如一家父兄之教子弟,而事体不同。’臣意以为人君,处君师之位,岂可不为谆谆然教之乎?唐、虞之时,庶顽谗说者,必候以明之,挞以记之,是果为非教乎?流言者,古今之通患,不可不禁,故敢启。”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月微晕。

7月26日

○丁巳,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承旨之任,出纳惟允,使大小政令,无不得宜,其责重矣。近来注拟之际,不择当否,尽书通政,间有混进之讥,物情未便。请自今择拟三望,以重喉舌之任。”答曰:“承旨,自祖宗朝,不拟三望,今不可改也。如有不合者,则自有物论矣。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7日

○戊午,上御朝讲。

7月28日

○己未,以任说为礼曹参议,朴忠元为承政院右副承旨,周世鹏为成均馆大司成。世鹏父殁,亲负土成坟,不食酱。所畜犬常随行,亦不食肉者三年,人以为孝感所致。又母病将不起,焚香祷天。其夜梦神人与白丝八两,后八十日而殁。八两者,八十钱,乃其祥也,人皆叹服其诚孝。世称其尚古好善,而中年屈身于李芑,知李荇之恶而为撰墓碑,颇极称道。且于经席,论凤城君岏事,至引汉淮南王之死以证之,识者非之。

7月30日

○辛酉,上御朝、昼、夕讲。

○传于政院曰:“顷者霖雨既霁,日候淸明,西风又吹,馀存之谷,庶几有西成之望,又冷雨大作,凄风且起,损伤禾谷,安有如此悯恻之事乎?屡设祈晴祭,似为烦渎,然雨势如此,何以为之?其议于礼曹。”礼曹回启曰:“今者霖雨复作,害稼必多,至为可虑。然祈晴祭,前已再行,似为烦渎。姑待一日观雨势,为之何如?”传曰:“如启。”

八月

8月1日

○壬戌朔,日当食,密云不见。

8月2日

○癸亥,遣汉城府右尹申瑛,如京师,贺冬至。

○传于政院曰:“今观咸镜北道兵使南致勤。启本,庆兴,自闰六月十七日大雨始作,十九日豆满江水涨溢,本镇及所管阿吾地、抚夷、造山沿江田地沉没,顿无收获之理。胡家漂流下海,不知其数,籴麦沉没。庆源,自闰六月二十六日下雨,二十八日水涨,胡家全数漂没,早晩禾谷,尽为沉没腐朽。彼我人并绝食,赈救之策,须及措置。水灾惨酷,彼我人时方阻饥。关防重地,被灾至此,至为骇愕。明日三公及户曹堂上并命招,同议移谷救荒之事。”大臣议启曰:“令本道监司,计各镇仓谷几何,庆源、庆兴失业军民户几何,镜城以南各官仓谷多寡,可以移给者又几何,今年农事收齐税入者,其邑几结,大概商度斟酌,驰启后,更议施行。”答曰:“当依议为之。然姑令以仓谷救赈事,下书。”

8月3日

○甲子,上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李芑、尚震、金益寿皆观象监提调。启曰:“臣等见钦敬阁制作,极为精巧,后世莫能及也。但行铃之路,预为详察,学其规制,若有破毁,则改修为当。且十二朔,分明书标,畋猎稼穑等事,合于《豳风》七月之诗者,亦随月书之,付标其处亦当。”答曰:“知道。”

○宪府启曰:“汉城府右尹李瀣,前为淸洪道监司,于惟新逆贼田民财物籍没时,擅给本主事,出缄问之,瀣抗拒答通。淸洪监司及惟新县监等所藏文书,取来凭考,则逆贼等田畓财物,已见于推刷,而还给本主者,果多有之。逆贼籍没,乃所以惩恶,人所共愤,虽一毫微物,不可私与。瀣请下禁府,穷推定罪。”答曰:“李瀣事,当初见其缄辞,似多冤悯之情,故传播之言,虑有不实之也。今文书如此,则无可疑也。如启。”

8月4日

○乙丑,宪府启曰:“惟新前县监李致在任时,逆贼等欲举大逆,谋聚千馀人。其党崔大受,列书姓名,出回文知会,事觉伏诛。其年秋,有人得其回文,将告变来京,回文中名付人子弟,路捕来京者,诉于李致。致即牒报监司,李瀣用大杖刑讯,毙于一次。凡告变之人,虽在寻常,臣子所不敢沮遏,况此惟新逆贼,人所共愤?所谓回文,已现于逆贼之招,所关极为重大,愚夫亦当知之,李致既已沮遏,使不得上达,又至杖毙,以灭其迹,其用心凶慝,与逆贼无异。逆贼等奴婢、田畓、家舍、财物推刷时,致以本邑之官,当差员推刷之际,发于言现于色,反以推刷为怒,使之过半脱漏。其心所稔,类皆如此,其为凶慝,益可知矣。李致请拿来,与李瀣并穷推定罪。礼曹正郞柳涉,前为淸洪道都事时,监司李瀣,逆贼等籍没田民家财,擅给本主事,涉亦同参。请并下禁府。李瀣等推鞫时,淸洪道取来文书,请移送禁府,使之凭阅推鞫。”答曰:“并如启。”

○谏院启曰:“汉城府右尹李瀣,前为淸洪道监司时,惟新逆党,已刷出田畓财物,擅自还给本主者甚多。其不知君臣之义,庇护逆贼,情迹昭著,至为无状。近来人心不靖,邪论未殄,虽在宰相之列者,忘君护贼,无所忌惮。李瀣尝与具寿聃等相为朋比,其议论行事,无不与同。故目见惟新逆贼,古今所无大变,而公然力护,无所不至,使是非顚倒,人心携贰,其根柢有自来矣。礼曹正郞柳涉,以其时都事,同参公事,请并推鞫。前惟新县监李致,方逆党籍没之时,不肯举行,委诸下吏,多致疏漏,逆贼定罪之后,有一邑人,持逆党列书回文,更欲上变,致因回文中,见参人来诉,捉致囚禁,报监司李瀣。扑杀,事甚骇愕。请亦拿鞫。”答曰:“如启。”传于政院曰:“见李瀣等事,臣子所为,安有至于此极乎?扑杀告变之人,还给籍没之物,此臣子所不忍为之事,至为寒心。”

○夜,流星出天田星,入巽方云间,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8月5日

○丙寅,上亲传释奠祭香祝。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8月6日

○丁卯,上亲传社稷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京畿,前日已被水灾,今又见监司蔡世英。书状,广州、杨州,自去月二十七日,至三十日,风雨大作,树木摧折,富平大雨,江水汎溢。加平、朔宁,凄风冷雨,连日不止,晩谷不得发穗,已发穗禾谷,亦为不实。风水之灾,近古所无,畿甸民生之事,至为可虑。冬至方物,勿使封进。”

○宪府启曰:“庆尚、全罗两道御史,为先别遣之意,至为美矣。佥使、万户泛滥之罪,皆得自断,兵使、水使之失,亦得以弹劾。至于凡民之怨咨,守令之贪虐,皆不宜不知,而虽监司,若有大过,则亦何敢容默?其任至重,当择其秩高谙练经熟事情者差遣,以望其效。礼曹正郞李寿铁、兵曹佐郞任吕,物望则有之矣,但官卑更事不多。请以秩高经熟者,不计他务择遣。军民痼弊,两界尤甚,而最远于京,朝廷见闻,所不能及,大小边将,恣行无忌。救弊之急,益切他道,请并差遣。且纠检多端,只以监军为号,恐未周偏,请命改之。”答曰:“如启。两界御史差遣事,随后发落。”仍传于政院曰:“他道亦遣御史事,以台谏所启之意,收议于大臣。”领议政李芑议:“今若差秩高御史,使之摠治监司、兵使,则其任反重于监司、兵使,而监司、兵使,反出于御史之下。名分倒置,上下失序,纪纲不立,监司乌得以治守令哉?差遣年少文臣,巡按沿海镇浦,访问水卒休戚,兼察防备虚实,行之无弊,有所利益,则欲并行于他道。姑以年少文臣,试于两道耳。年少则敢于言事,位卑则权不重故也。”沈连源、尚震之议亦同。传于政院曰:“当依议施行。但两界军卒,极为疲弊,亦当遣监军乎?且必择秩高谙链望重之人差遣然后,守令自然畏戢矣。此意并收议。”领议政李芑等议:“两界监司、兵使、守令等,得人为上。如非其人,则虽百御史,何有益乎?徒往来纷纷,骚扰百姓也。臣等初议,择遣年少者,只令按察沿海各镇浦,所任不烦剧,而且欲使权位不重,无顚倒之弊也。秩高谙练望重之人差遣,臣恐未安。”传于政院曰:“此大臣之议,其示于台谏,御史以时在侍从、台谏之人,差遣。”

○义禁府启曰:“李致既已拿来,其罪关重,请三省交坐推问。”传曰:“如启。”丧人李致供:“致,前年五月二十三日,惟新县监除授,六月初六日到任。十馀日名不知全姓、朴姓二三名,持连名呈状议送,到付于县。其状辞缘,则不得详记,其大纲,则崔贺孙以其同生兄欧打罪,入居义州,而率妻子逃来,当初入居时,或成罪或作证人等,每为怨望,持弓矢夜间窥伺,谋害辞缘,推考治罪云。发差捉来,持弓矢谋害情迹,则事证不明,不得取实,而入居逃亡,不得已取服,后当还入送,故推考则曰:‘不是逃亡,受由出来。’而不纳受由状。且当初同入送子枝,隐讳不肯直招,故不得已报监司,刑讯,贺孙临刑讯,高声大唱曰:‘吾欲告变,而被囚禁府,我后当告变。’云。致闻之惊愕,因问之曰:‘汝所告变,何时事乎?今时事耶?’答曰:‘洪胤馀孽尚存。’又云今:‘亦岂无乎?’致以为殊常,更问曰:‘何不即告,被囚已久,亦不发说,刑问临时,乃始发说乎?’听其言语,顚倒无伦理,故计料其虚事,且徙边逃亡人,任意放送为难,且闻其言,欲为告变,亦难任便处置,故将此辞缘,牒报监司,则书目回送曰:‘不得取实事,除杂頉刑推。’云。守令凡公事,一从监司处决,故依法杖讯三十度,本以风病人,因病物故。而持回文告变事,终不发说,故致不知之。况未到任前五月,呈议送,致到任十馀日后,始到付,而八月刑讯,致死。以臣子之心,若有告变事,则何敢杖杀乎?推刷脱漏事,致专不知之。初怀仁县监李殷砺,以差使员到惟新,留连二十馀日,监司令本县官,一同推刷。致意以谓,本县之员,当多定使令,推刷逆党财产,故监司使县监同参矣,只多定使令之人,致则不为同参推刷。至如发于言,见于色,反以推刷为怒事,毫发不干。但推刷时,致言于差使员曰:‘本邑素喜合户,一户小不下三四十结,多至于百馀结。如崔洽则作户人矣,其馀则皆是他人,以率下居生,谓同户所载,不分彼此,专数没入,非国家本意,若不详悉推刷,则亦非惩恶之意’。以此常常说道。而推刷文记,皆已上来,致之不为同参,详考凭阅,则可以即知。李洪男其母求葬时,葬军出给事传说,致以为葬洪胤之母,义不可出军,故痛愤不给。庇护逆贼,杖毙告变人,万无其理。崔贺孙推考作文,自宪府取来凭考,则可知其实。”汉城府右尹李瀣供:“前为淸洪道监司时,差使员延丰县监吕世琛牒报:‘罪人呈琅婢夫甫里金名字付,某某字田,几卜束,则甫里金自己私耕田,并入属公,恐为未稳’。因差使员所报,还给本主甫里金,非所以还给罪人。且财物等,因差使员牒报公文,亲自点检,其中不紧细琐破件杂物。属公后,则已为官物,而或遗失,或破毁,则典守者,非徒受罪生征,守令递代时,为解由并录,安料以无用不紧之物,徒贻弊官家。择其中尤甚细琐破件,爻周而不录于启本,非所以还给本主。瀣实昏妄错料,他无情由。大抵凡议论行事,必须寻常往来,相交款密,然后可以吐情论议。而具寿聃自出身后,二十馀年间,一不来访,瀣亦性本愚戆,孤陋寡闻,故非但寿聃,他馀朋僚,与瀣相从交亲者鲜小。况瀣去丁未年四月,除拜黄海监司,戊申年六月递来,同年十月又拜淸洪监司,前年十二月递来,在京日月无几。专无与寿聃朋比议论之事。前年秋节,惟新县监李致牒呈内,崔贺孙称名人,以兄弟不和罪入居义州,无缘逃还,隐接县地,留连不归。故以入居人逃亡罪,依法刑问事,回送后,同县监更报崔贺孙以罪重入居人无缘逃来情由推问时,持不干鄕中回文,告变称云,发恶拒招,瀣虑其假称虚事,谋免重罪,情状过甚,依前所报辞缘,刑推事,更为回送。刑讯一次后,因病物故事牒报。瀣但见知而已。岂有任情阻遏,使不得上达之理乎?”

8月7日

○戊辰,宪府启曰:“逆贼奴婢田畓财物推刷文案,本府行移,以悬铃督之,甚似重大,所当惊动,趁即奉行。淸洪道监司金光轸,非徒不即输送,可考回牒,终不上送。惟新县监柳仲郢,只送不紧文书,发马行移,别为更促,然后可考文书,始为输送。如此重大之事,恬不动心,慢不举行,至于此极,金光轸、柳仲郢,请并罢职,以警其馀。”答曰:“金光轸等事,今者纪纲解弛,凡事皆若此。然光轸,宰相之人,只送西,柳仲郢事,如启。”

○谏院启曰:“经国之道,虽重在收税,而恤民之意,不可不并行于其间。故灾伤踏验之际,防奸虑弊,详定法条,载在令典。其以实为灾,并各田小数,合为十负以上者,官吏罢黜,所以重收税也,以灾为实,五十负以上,官吏罢黜,所以恤民隐也。自祖宗朝,遵行已久,犹患玩法之弊,愈久愈深,欺诈横生,终不可救。今若以实为灾者,并小数合计,而犯一区十负以上者,罢黜,以灾为实五十负以上者,罪止杖八十,则法条疏漏,人不知惧。只是计守令数罢迎送之弊,而殊失收税恤民之本意。请依祖宗朝踏验旧规,以实为灾并各田小数十负以上,以灾为实五十负以上者,并罢黜。”答曰:“当随后发落。”仍传于政院曰:“以所启之意,其议于大臣。”领议政李芑议:“臣观谏院所启,其谓恤民隐至矣,其谓以灾为实五十负以上者,罪止杖八十,则法条疏漏,人不知惧者,恐未安也。盖以灾为实五十负以上,守令罢黜者,非祖宗《大典》之法也,乃《后续录》所载也。《后续录》之法,有不知律文《大典》之法,而误为迁就者居多,不可为法。故乙亥年两司,不为署经也。且今之五十负,比中朝不满十亩也,《大明律》十亩以下免罪,则罪止杖八十亦重也。但冒告灾伤,以实为灾者,于《大典》特重其法,守令十负以上罢职,此则旧法也。且并各田小数十负以上为计者,尤以为未安也。假令二十负之田,有十负为灾,则是未为过半灾,可以给灾伤乎?若给灾,则是违于《大典》,六分灾之法,亦可用乎?至于二负之田,有一负为灾,亦如此,则是可以合一负二负三四负五六负,各田小数,为十负乎?至于二十负三十负五十负皆然,五十负虽似为多,以一结观之,则是不满过半灾。况有一二负,至于八九负之灾者,以一结言之,皆可收税也。近来议臣,皆不晓此意,例以台谏所启,重违而从之,故《后续录》之法,多乖于祖宗法典。前日政府、六曹,已将此意参酌,复遵祖宗旧法,而裁减《后续录》之法,以为恒规。今已行之,收税入仓矣,恐不可更改。”沈连源、尚震之议,皆同。

○传于政院曰:“柳涉之罪虽大,但都事与监司,不无间隔,其先照律。”

○夜,流星出心星,入坤方云间,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白。月微晕。

8月9日

○庚午,以郑彦悫为汉城府右尹,李梦弼为淸洪道观察使,闵箕为兵曹参知,尹春年为弘文馆应教,李士弼为副应教,任吕为司谏院正言,李寿铁为弘文馆修撰。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8月10日

○辛未,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意启曰:“李瀣等迄不承服,请加刑。”传曰:“李瀣与李致,减死照律。”禁府照律入启。李瀣,决杖一百流三千里,配于甲山,在道身死,柳涉徒三年配潺水驿,李致殒于杖下。李致前为献纳时,劾李芑恃功擅弄之罪,芑衔之。适守惟新,其民有得鄕中回文,以为谋逆,而构成告变者。致审知不实,报于监司李瀣,杖杀之。瀣为大司宪时,亦驳李芑,以谓行同狗彘,故芑亦蓄愤,未发。当没入李洪胤家财之时,洪胤之兄洪男母死,才殡着衰,到官历举洪胤财物曰:‘某某物,我之物请还之’。瀣闻之,大言于公厅曰:‘告变则虽不得不为家门尽灭,母肉未冷,着丧服而入官府,推其弟财物,无乃不祥耶?’洪男闻其语,深衔之,捏告于其妻兄元虎变,虎变语诸其叔元继俭,芑因嘱大司宪宋世珩,共发之。瀣又不曾附尹元衡,元衡时为禁府推官。故受祸最酷。 ○谏院启曰:“宪府凡公事,行移于外方,则监司及守令,即当惊动顚倒,不容小缓,诚以宪府,纪纲所存,纠察京外,最为严重。京外之官,若轻宪府之令,凡公事,不谨奉行,则朝廷号令,终不得行,而国非其国,诚非细故。近者宪府,以罪人李瀣、李致等,惟新逆党奴婢财产,还给本主时,文书无遗上送事,发马行移于淸洪监司及惟新县监处。此非寻常之事,所关最重,而监司金光轸,则行移累日后,始为上送,而无可考文书。县监柳仲郢,则可考文书,当初不送,再度督责后,其还给本主物件付文书,备数上送,其缓慢不有法司,甚矣。大抵近来人心不古,下不知畏上,号令不行,政教壅滞,辇毂之下,尚有此患,况于外方乎?且凡公事,道内守令,报监司,监司以回答之辞,书于元状,藏于营中,以备后考,誊书其辞于本官书目,使之施行例也。李瀣还给逆贼财产文书,万无遗失之理,而金光轸终不上送,柳仲郢则欲隐不得,黾勉上送。李瀣则庇护逆贼,光轸、仲郢则庇护李瀣,徒知私情,不知有朝廷,极为寒心。请并拿推,使之知有所畏,以肃朝纲。”答曰:“金光轸、柳仲郢,既罢职,不须拿推。不允。”

○大司宪宋世珩、大司谏元继俭、执义成世章、司谏李无疆、掌令李希孙、南宫忱、持平任鼎臣、献纳韩沃、正言李重庆启曰:“罪人李瀣,死有馀辜,今以减死照律,物情非徒骇怪,不胜愤激。瀣久在宰相之列,咫尺经幄,恩宠极矣。反怀凶慝之计,庇护大逆之类,籍没财产,手抹差使员之牒,擅便私给,至过其半,其情已难测矣。又囚告变之人,灭迹拷掠之下,其迹实与逆贼无异。岂可容贷,以示不忍之仁乎?请穷推取服,依律定罪。”答曰:“李瀣事,以其罪观之,则所启当矣。然累朝宰相之人,不忍重治。且近年人多杀伤,自上未安之心罔极,尤不忍断以大罪。已为末减,不须改也。”

○日微晕。夜,月晕。

8月11日

○壬申,两司启李瀣穷推取服,依律定罪事,五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观咸镜北道兵使南致勤。启本,庆兴等镇田畓,专数被灾,沿江胡人种禾谷,尽被水灾,人多溺死。仓谷虚竭,无以赈救,军民将为播迁他境。禾谷损伤,民已饥馑,若不及时救荒,民必播迁他境,边镇将尽空虚,至为惨酷。彼我人勿论,别为赈救事,下书于兵使、监司处。前虽下书,然斯速移转赈救事,亦是下书。”

○宪府启曰:“安边府使崔终浩,前为庆源府使时,政尚苛刻,使府民离心,潜从彼人,犹不知悔,反加怒毒,一种部落,殆尽扑杀。其部馀种,常怀愤怨,张弓矢待之,至于耕种之时,且不解兵。其妄纵惨酷,惊动虏情,莫此为甚。请罢其职,以惩边将纵暴喜杀之习。”答曰:“如启。”

8月12日

○癸酉,两司启李瀣事,四启,不允。

○上御昼讲。

○以王希杰为弘文馆副校理。

8月13日

○甲戌,上御晩朝启。大王大妃垂帘同御,上御于帘内。领经筵事尚震曰:“近来人心不靖,邪议不止。李瀣之事,至为骇愕,以律照之,则为一罪。累朝宰相之人,至于如是,臣等亦䩄面目。”慈殿教曰:“士习不正,忘君臣大义,徒以私权,擅措国事,慢君蔑法,肆行无忌,将何以维持国家乎?逆贼籍没之物,擅便还给者,前古未闻,岂不大可骇愕乎?近见被罪者,皆是知有私权,不知有君上。士习如此,极为寒心。”震又曰:“人心不同,有如人面。然齐整之机,实在于人君,自上当务齐整,而一出于善也。近来被罪者,自上非欲罪之,皆自犯大逆,竟蒙显戮,人臣孰不知也?犹有邪议,人心弗靖,岂不痛愤乎?”知经筵事金光准曰:“李瀣以宰相之人,犯如此之罪,至为骇愕。此虽瀣之所为,然于国家,莫非灾变,自上末减其罪,好生之德至矣。人臣孰不感激乎?且人君不可以国家之已治而忽之,然徒为忧愁郁悒,有何益乎?正心修德,则自然可以靖人心而弭天灾矣。近来人臣,虽多被罪,非自上失德而然也。自中宗末年,人心不靖,邪议横生,馀孽尚存,故如是耳。”慈殿教曰:“情不自安,故自然忧愁郁悒耳。自中宗末年,人无敬上之心,不知上下之分,士习之不正久矣。人皆擅权,生杀与夺,或出于势焰,国家大事,亦欲以私议为之。以为至今日,相继被罪,此亦自上否德之致也,安得不如伤心乎?”震又曰:“恶德之人,虽圣世有之。是以尧、舜之时,未免有四凶,自上但当邪者退之,善者进之而已。古人云:‘材不借于异代’。自上勿以为今世无人,而宰相百执事之中,苟有贤德者,则当擢用而勿贰。若徒有材干而轻薄者,则只好生议论,扰乱朝廷而已。知臣莫如君,固当知之,明而择之精也。古人云:‘内君子外小人为泰,内小人外君子为否’。由其用舍,国之安危,于斯判矣,可不愼哉?”执义成世章曰:“李瀣罪犯,非他罪之比,大逆不道,此乃不共戴天之雠。而瀣乃还给籍没之物,多至过半,至于告变者,不可阻遏,而忍为扑杀,其忘君护贼之事状著矣。自上末减其罪,好生之德,则可谓至矣。然臣子之心,不胜痛愤,累日伏阁,请勿留难。”正言任吕曰:“庇护逆贼者,其罪无异逆贼,李瀣擅给籍没之物,扑杀告变之人,此人臣所不忍为之事。而瀣以累朝宰相,所行如此,物情愤激,不可不依律断罪。请勿留难,快从公论。”慈殿答曰:“李瀣事,以其罪见之,则所启当矣。然宰相之人,示以严刑,仅免殒命而已。成命已下,不改也。”

○两司启李瀣事,四启,不允。

8月14日

○乙亥,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8月15日

○丙子,义禁府启曰:“惟新罪人崔欣孙、全邦彦、朴允贞、朴应里、李晟秀、李逢春,干犯回文之事。等,已拿来,请三省交坐推鞫。”传曰:“如启。”

○夜,月微晕。

8月16日

○丁丑,左承旨金澍以委官右议政尚震。意启曰:“罪人等不服,固当刑问。但当初传教曰:‘崔贺孙之子,捉来对辨,必得其情状’。今者都事,往惟新,贺孙之子,以其父入居人,故已发还义州矣,贺孙之兄欣孙,捉来推之,欣孙所供大概已著。但其言辞之间,多有不直。贺孙之子,往义州者,皆捉来对辨何如?事甚关重,不可不分明推问,故敢禀。”传曰:“如启。”

○下备边司公事平安道梨坡冒居胡人等,前日虽严辞开谕,使之还去。顽下迁徙,来居者多,部落已成。近日不烦兵力,举撤家舍,深入本土。是必边将开谕得宜,不失恩威之所致。其往来开谕之人,前司仆、前内禁卫,则以相当军职赏之,通事则以弓箭马匹赏给,何如?于政院曰:“下人等如是论赏为当,而如边将及监司、兵使等,亦可论赏,问于备边司。”

8月17日

○戊寅,备边司李芑、沈连源、尚震、李薇、张彦良、金舜皋、李名圭、李光轼启曰:“臣等闻在成宗朝,满浦越边居胡人八九家,满浦佥使许混,开谕入送受赏加。今观平安道启本,则固非满浦佥使李彦任身死,代将江界府使金洵。之功也,兵使、方好义。监司曺光远。善为开谕入送矣。然赏格专在上裁。”传曰:“监司、兵使,其功不小,各加一资。且江界府使金洵,虽听人指挥而为之,亦不无其功,赐熟马一匹。”

○承旨朴忠元以委官意前县监李殷砺已拿来,故为三省交坐推问。启曰:“李殷砺供曰:‘其时监司,只令推刷罪人奴婢、田畓、妻妾、子女,而不令推刷其孙。所谓崔洽子女五人云者,非其亲子与女,而乃其孙也。故不为推刷’。云云。今考见刑曹受教,亦以为:‘罪人奴婢、田畓、妻妾、子女,当推刷。’云,监司定送差使员,公文亦如是。以此见之,则殷砺只据刑曹移文而推刷,故不刷其孙也。淸风郡守,则据义禁府关,尽刷出其缘坐人等,而启下掌隶院,皆为定律,非有脱漏矣。然则当初刑曹受教移文,有未尽之意,故若此,恐非殷砺自为之事也。”传曰:“知道。勿推,放送。”

8月18日

○己卯,以曺光远为资宪大夫赏加。平安道观察使。

8月19日

○庚辰,传于政院曰:“陵寝寺刹,慈殿时遣内官摘奸,且使勿役僧人事,申明久矣。顷者奉先殿秋夕祭时,内摘奸,则典祀官朴裕庆,招致僧人,洗涤器皿,令助熟手之役,僧徒言曰:‘此处僧人,不可役使’。则即令下人结缚,纳土口中。自上新立其法,而下不奉行,至为非矣。当以轻蔑慈旨,下禁府推治。然新进文官,不知事体,其送西。”

○赐功臣宴乐于阙庭。领议政李芑等,沈连原、申光汉、尹漑、金光准、尹元衡、宋世珩、朴汉宗、金明胤、宋麒寿、柳泓、成栗、崔彦浩、禹鼎、尹敦仁、郑礥、安世遇。启曰:“赐乐之旨,昨日晩闻,故未及启达,而今始启之。自上进丰呈及秋夕进宴,并皆不行,特命供馈,恩宠极矣。当此灾变连绵之时,阙庭供馈,尚且未安,况今动乐,无异于宴享乎?请命勿赐。”答曰:“近来连岁凶荒,灾变荐臻,凡可举之礼,废而不行。故至于仲朔宴,亦屡停之,予甚未安。今此供馈,出于别设。常时杯酒之间,若无乐声,则不能欢乐,故特赐以乐,勿辞。”

○夜,月晕。

8月20日

○辛巳,上御朝讲。知经筵事尹思翼曰:“人君,以《鹿鸣》以下五诗,燕其臣,臣受赐者,歌此诗以答其君。大抵上以诚待下,则下以诚爱君。君臣之间,诚意交孚,然后穆穆协和矣。臣闻昨日,供馈功臣于阙庭,特命赐乐,大臣等再三固辞,至为不可。功臣之于国家,歃血同盟,山河带砺,与国同休戚。以此国家之待功臣,无所不用其极,恩宠出于寻常。今此赐乐,大臣岂可任意辞之乎?”

○上御昼、夕讲。

○谏院启曰:“今之别遣御史,犹朝廷之置台谏,一道军民疾苦,无所不察,乃其职也。今若水卒疾苦之外,不得一有所问,是特寻常一有司之事耳,御史之遣,徒为骚扰,终无益于救弊也。中朝巡按御史,以七品微官,如摠兵官布政司所失,无不劾奏,未闻有权重而顚倒之弊也。今者一依中朝之制,监司、兵、水使、守令、佥使、万户所失,亦随所闻,无不弹劾,有何不可?请勿令只监水军,并改其号,使远方军民,均蒙一分之惠。”答曰:“虽称监,所经各官及傍近守令,皆自然畏戢矣。业已与大臣议定,不允。”后累启,不允。又启曰:“乱逆之人子孙缘坐,载在法律,惟新逆党缘坐人推刷事,行移时,刑曹只举子息,不及其孙,其时刑曹官吏,请推。”答曰:“如启。”

○日微晕。

8月21日

○壬午,夜,流星出五车星,入天船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月微晕。

8月22日

○癸未,夜,流星出句陈星,入紫微东垣,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白。月晕。

8月23日

○甲申,上御常参、朝讲。特进官尹元衡曰:“去夏,具寿聃、陈复昌等被罪,今又李瀣、李致相继得罪,朝廷之间,每有变故,此虽不得已而罪之,然岂为美事?具寿聃、陈复昌败露之后,二人情状,经幄侍臣,皆已启之,小臣适递经筵官,一未入侍,故未及启达。臣在堂下官时,素交复昌,而不知奸邪,及今春始觉情状。戊申年,臣为吏曹判书时,入侍经筵,适有当择廉简者之言。故臣以寿聃处身,似乎简约,启其可用,以复昌为尽心王事,以固国势亦启之,不识奸邪情状,臣之罪大矣。以今观之,寿聃内怀异心,故以逆乱之人,皆谓无罪,至于简辞,以内为窟穴之言,此臣子所不忍道,其死实当。复昌性本轻妄,不晓事理。但自许为国尽心,喜言人过失,间或有为国之事。参看两人,则寿聃之罪,庇护逆贼,大关国家。复昌则恃上宠眷之异,便生骄纵,无所忌惮,至发犯上亵慢之言,虽至于死,亦不足惜。然比诸寿聃,则颇轻。勉力国事,为人所疾,终至于死,则恐有妨于国事。且复昌与臣相语时,每示廉简之状,臣信以为然。且论被罪之人,极道凶逆之情,及与他人言,则异于与臣所言,观人之色,辄变其说。与寿聃缔结同心,人皆怵于威势,莫敢发言。去春寿聃为大司宪,复昌为副提学时,适侍从,驳递台谏,寿聃以为挟私心弹驳,相为倾陷,有同儿戏,终以此皆败。朝廷之间,安有如此之事?如官妓事,取疾于人,亦为已甚,复昌亦以妓作妾,率畜于家。大抵言人之过者,无诸己而非诸人,犹且取怨,况不正其己,徒纠他人乎?其取怨何足怪哉?妓生呈技于御前,故虽大君,不得家畜,今者国法解弛,六品之官,例皆家畜。臣为掌乐提调,虽欲检举,徒取怨无益。且名虽为妓,能解歌词者鲜矣。或进丰呈及天使接见时,率皆不习音乐之妓,何以呈技?外方官妓、官婢,非但有名朝官率畜,佥使、万户、训导及守令所知邻里人,亦皆率来,以此外方官物日少。推还之议,复昌力主,此则不为非也。近者闻之,法司时方推还,为台谏、侍从之人,亦请于守令,如旧率来云。虽申明其法,其不畏忌如此。今者不畏法令,非徒此一事也。乱逆之人,籍没财产,虽破毁不用之物,不可还给其主。李瀣为淸洪监司时,罪人籍没之物,启本所录十分之一,而如衣服酱瓮等物,专不载录。君父之仇,臣子不共戴天,所当手刃报仇,而瀣乃如此,原其心,则何异乱逆?如此之人,在祖宗朝,不待取服,而明示典刑矣。李致则罪人田民财产,故为脱漏,其子枝等,亦不刷出。至于告变之人,虽虚事,臣子闻之,所不忍扑杀灭迹,而致因回文名付人子弟陷诉,以告变之人,为徙民逃亡,杖毙灭口,安有如此寒心之事?金光轸、柳仲郢,徒知庇护李瀣,而不知有国家,法司移文,视为寻常,可考文书,不即上送,台谏所启,下狱推治为当矣。国家纪纲,日以解弛,渐不如初,臣恐国家,终无以支持,昼夜徒为闷虑而已。寿聃、复昌罪恶昭著,故终被窜殛。然欲矫一弊,还生一弊。寿聃在时,言人过失,故人或忌惮,而不敢为非,今则人无畏戢,虽台谏,亦不见有纠察之事。在祖宗朝,用法不挠,故纪纲堂堂,人心自定,而无有犯法者,至于废朝,徒恃祖宗纪纲,荒淫无度,日事杀戮,终至不保。及乎中宗,戒其杀戮之过多,专用仁柔之道,纪纲由此而解弛。今虽欲矫此弊,人皆玩法,无所畏忌,诚非细故。”掌令南宫忱曰:“尹元衡所启纪纲解弛之言,正中时病。宪府,纪纲所在,孰不欲振起?近来人心不畏法令,专不奉行。而光轸、仲郢,若见法司移文,则所当惊动,关涉文书,无遗上送,而光轸几逾旬日,而不送,仲郢则所送,皆不紧文书,驰驿更催,然后始送可考文书。如此关重之事,专不奉行,故当初请拿推。”

○上御夕讲。

○日微晕。夜,月微晕。

8月24日

○乙酉,上御朝、昼讲。

8月25日

○丙戌,上御庆会楼下,试武臣射,出御题,仲秋观武才,七言律。令左右侍臣制进。

8月26日

○丁亥,上御昼讲。

○夜,流星出弧星,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霜降。

8月27日

○戊子,上御庆会楼下,试武臣射。

○传于三公曰:“监军御史事,大臣之启当矣。台谏亦为民生之艰苦,兵、水使、守令,并欲纠检,其意亦可,故使之广议耳。”李芑等回启曰:“自祖宗朝,虽重台谏之言,然不可以台谏所言,事事听纳也。令朝廷广议,则是非可知矣。”

○日晕。

8月28日

○己丑,上御庆会楼下,试武臣射。

○传于三公曰:“近来连岁凶荒,灾变荐至,虽値节日,丰呈既不能进,曲宴且不得设,予甚未安。今又重阳将迫,为慈殿,欲设曲宴,再三上请,则慈殿教曰:‘今者百姓饥饿,灾变叠出,予岂安心受宴?’于予心亦以为未安。大臣其知之。”三公回启曰:“进宴事,臣等曾欲启达,而时未及启,今承上教,不胜感激。停废大礼已久,自上未安之意,孰不知之?慈殿虽教勿行,自下进宴为当。臣等固当百端启达,得请而后已,自上亦反复更请焉。”答曰:“当更请之。”

○领议政李芑等启于慈殿曰:“近来灾变荐至,年谷不登,即位以后,大礼之事,一不举行。自上虽欲为之,慈殿每谦让不受,朝廷物情,皆为未安。自上孝养盛礼,不可久阙。臣等曾欲启达,而朝承上教,尤增闷郁。今九月九日,丰呈请进焉。”慈殿答曰:“近来不但天变屡见,又有水旱之灾,民不聊生,予以否德,参听朝政,故恐致灾变,至为未安。生民今将顚死,予岂安心受宴?”芑等再启,慈殿答曰:“重阳之日,其设小宴。”

○日微晕。夜,流星出天渊星,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8月29日

○庚寅,上御朝、昼讲。

○宪府启曰:“襄阳府使林千孙,人物庸鄙,惟务善事,到处不谨。前为全罗兵使时,取敛之事,无所不为,利其作纸,凡老除者,在法纳纸,故名曰作纸。然例皆征布。年未满六十者,皆许老除,使军额一空。罗州牧仓库米谷,乘其牧使出去,公然开出,使其营属军卒,駄载输去,请罢其职不叙,以惩其馀。”答曰:“林千孙所犯如此,则虽罢其职,固不足惜,传播之言,不无构成诬陷之弊,故不允。”后只罢其职。

○上御夜对。

○领议政李芑、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议:“今之差监军御史,不得已权设之事,非为守令不恤民隐也。守令之不公不法,掊克虐民,既已委之监司,考察黜陟。若令御史纠察,则是御史巡按一道,乃有二监司,而权则反重于监司也,或谓御史,以侍从差遣,名号甚重,不可只治水卒、佥使、万户。虽曰管水卒,而各浦防戍者,陆军居半,而权管所掌,专是陆军。且事目内,兵、水使、军官及别军官、镇抚作弊,皆在检劾中,守令之阙军不充定,侵毒平民皆与焉,兵使岂慢其御史,而守令岂轻御史乎?”礼曹判书郑士龙、刑曹判书郑世虎、吏曹判书尹元衡议:“今者差遣御史,虽为水卒救弊,只纠水卒所管将领,而不问其他,则非但救弊生民之意,不为周遍,御史体上耳目,其名号至重,只为水卒,恒巡镇浦,其于事体,亦为未得。虽以侍从人员择遣,若非事目所委,则职外之事,必难擅行。况守令知其不管,则势不畏戢矣。且此非祖宗旧规,特因一时救弊,为是不得已之举。如监司,乃一道之主,不可纠劾,至于兵、水使、守令等,关重不法之事,如有所闻见,而的实者,并令纠劾驰启,则一方自然警肃,所补不细,而且合于委遣之意。常时特遣御史,摘发不法,固非不信监司也。今此并纠之举,岂是侵犯监司职务乎?”传于政院曰:“今见廷臣议论,不一。近者军卒疲弊,皆将流离,势至难救,故大臣思欲救之,议以为可遣御史。若令弹驳监司、兵、水使、守令,则其于事体,似为顚倒。御史虽不得弹劾,如有问见监司、兵、水使、守令不法之事及一道弊端,则递来后启达为当。御史移牒于监司,监司问于本官,则果为稽缓,直发移文于本官事,改其事目。且御史若拘于事目,则不能有所为,御史发遣之日,以此意言之。”

○夜,流星出文昌星,入天牢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九月

9月1日

○辛卯朔,夜二更,黑云如气,横截南北,如数匹布着天。四更,黑气东西竟天,广如练,良久乃灭。

9月2日

○壬辰,左副承旨郑惟吉启曰:“惟新逆党,罪恶昭著,人人痛愤,今此狱事,全邦彦等沮遏告变人崔贺孙,阴嘱李致,杖毙事。发于朝廷公论。而囚人全邦彦,以惟新逆贼转启之事,出于臣之一家,惟吉与元虎变同启,故邦彦有是言。故被拿时,乃言曰:‘今之狱事,以臣等为力主,多发怨毒之言。臣意其言不足数,故不即启达也。参鞫时,臣别无所为,但传言往来之际,疑臣或有低昻,故未安之意敢启。”刑房承旨朴忠元,与李致同婿,故左承旨金澍代鞫。澍适呈病不仕,上令惟吉代鞫,故惟吉有是启。传曰:“今此狱事,发于朝廷公论,其言不足数也。其往鞫之。”

○大司谏元继俭启曰:“年前惟新逆贼转启之事,出于臣之一家,臣今侧台谏之列,故全邦彦被拿时,以为今之狱事,亦必出于臣等,多有愤毒之心,乃言曰:‘吾若至不免,其切族,吾当诬引’。小臣以无状之人,忝在谏院之长,为人所恐动至此,不可同参三省之鞫。请递。”答曰:“今见此人之事,至为暴恶。李洪胤之罪,前后逆贼,无与比者,反向转告人愤怨,与洪胤无异。愤毒辞缘,并推问,其勿辞。”

○左副承旨郑惟吉以委官尚震。意启曰:“全邦彦等朴允贞、朴应星、李晟秀、李逢春。沮遏告变之人,崔贺孙。陷之于死,事状明白,请刑推。”传曰:“全邦彦等,今已夜深,明日刑推。朴希淳、金亿技、高世光、崔万龄、黄承衮、权勉等,其皆拿鞫。”

9月3日

○癸巳,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广原守耇寿,人物狂悖,常与兄弟不和,邻里人,素相鄙之。今以不干之嫌,叱辱叔父铁城君之妾,至令奴子,推仆高阶之下,以折手指。又令其子,突入铁城君旧家,打破窗户,撤取四面板子,极为悖戾。请罢其职。”答曰:“如启。”

9月4日

○甲午,上御朝讲。知经筵事申光汉曰:“近来缁髡之徒,日炽月盛,非徒无禁断之路,且使勿役,谁不乐于为僧乎?顷者,有一儒官,朴裕庆。罚僧于斋所,其处置则误矣,然儒释道不同,而相为排斥,非今伊昔。若以罚僧而罪儒官,则书于史策,垂示后世,岂非圣德之一大累哉?为人君者,必也振作士气,然后风俗美而治化盛矣。自儒官被罪之后,廷臣恐其获罪,知其不可,而莫敢言。自上勿喜其不言,而常以为何以不言,寻常惕念焉。”

惟新县监李冲南拜辞,上引见于思政殿,教曰:“本县物众地大,乱逆之徒,孽芽其间,汝其善抚,镇定人心。”

○上御昼、夕讲。

9月5日

○乙未,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闻洪州地圆觉寺位田一百五十馀结,以漏落陈告,移文成册,将为属公云。寺社位田,有永给处,亦有以民田,只收其税处。若以收税之民田,谓其寺社之永属,夺给于内需司,至为不可。圆觉之革罢,今已久矣,有高曾相传之文券,则岂是永属之田乎?凡寺社之田,户曹尽为刷出而详录,岂洪州位田,独为漏落乎?民之贫穷,莫甚于此时,而一亩之田,有关于民命,令该曹备细相考,使无怨悯。”传于政院曰:“圆觉寺位田事,左相启于经筵。其本官成册上送,而无上言之人,又无呈状于内需司者,予以谓实是位田。何以知其只收税乎?左相欲令该司察之,法司时方核实,故姑令不察耳。”

○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意启曰:“李逢春等,刑问各一次,皆不服。请加刑。”传曰:“近者罪人,虽分明之事,欲死杖下,专不承服,或有物故者,除加刑照律。”

○上御夕讲。侍读官韩智源曰:“凡罢职之人,公论重大,则犹为杜门省愆,以自悔悟,而无放恣之事。近者窜谪之人,其罪虽有轻重,皆涉于逆类,故异于寻常得罪者,所当谨愼。虽亲戚故旧,不可相见,而监司、兵、水使、守令,非但以私情,公然赠遗相问,其分配各官,则例定陪人,前官如是,则后官因循不改。窜谪之人,分其罪之轻重,而或远或近,不必使至于饥死也。然有乖于朝廷定罪之意,岂不寒心?人言庆源之疲弊者,专由许洽谪居之故。一许洽而贻弊至此,今之罪人,则有叠往一邑者,非徒弊及于各官,亦有妨于事体。若至于滥觞,则不得已处置,而处置之际,必至骚扰。如此之事,不可不预防。请下书各道监司、兵、水使处,禁断此弊。”

○金澍以委官意启曰:“李逢春等照律事传教,而此人等,皆涉一罪,一罪之人,不可不取服而照律。前日李瀣,则以减死照律,故因此而拟之。”传曰:“此等人迷劣之人,其减死照之。”

○李晟秀、李逢春、朴应星,刑问各四次,皆不服。李晟秀、李逢春、朴应星,依《后续录》,全家徙边,李晟秀,告身尽行追夺,照律入启,传曰:“杖赎。”

○日晕。

9月6日

○丙申,上御思政殿,讲试专经文臣。讲未半,李芑在坐,卒中风气绝。上命内药房医员救药,俄而上入内传曰:“今日讲经,其停之。”

○庆尚道监御史王希杰、全罗道御史李友闵拜辞,传曰:“大臣议:‘监司、兵、水使、守令等,并令御史弹劾,则事体顚倒’。云,虽不可弹劾,然监司、兵、水使、守令等不法所失,如有闻见,其还京启之。”

○传于政院曰:“重阳曲宴,自慈殿以为年运凶荒,灾变荐臻,再三牢拒,而予与朝廷,力请蒙允。今日领相,不意得重病,停曲宴事,慈殿有教,其勿为之。”

○政院启曰:“李芑当初得病时,内药房医员,再三招之,而尽归内医院,不即入救。请下禁府推问。”传曰:“如启。”

○两司启曰:“惟新罪人李晟秀、李逢春、朴应星,皆以极罪,不取服照律,物情愤郁。当初追捕告变人,时佩持弓矢,率领军人,反逆事状,昭著无疑。为囚求生,虽是圣上之至德,罪重律轻,亦非惩恶之大法,请穷推依律。”答曰:“此人等,以其事见之,至为骇愕。然皆以无识之人,恐其被罪而如是为之。二人金邦彦、朴彦贞。已死,李晟秀亦将至死域。人命至重,不须穷推依律。不允。”再启,不允。后久启,不允。

9月8日

○戊戌,两司启曰:“淸洪道水使李世麟,轻妄贪毒,及授本职,人皆惊怪,至赴任所,凡聚敛之事,无所不为。分遣军官,镇抚于沿海各处,其于久远人家,皆指为生松木斫所造,治罪惩布,贫残盐夫,资生之盐,亦称斫木所煮,尽夺属公。军民怨苦,莫甚于此,不可齿在朝列。请罢职不叙。”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温阳郡守柳师弼,轻薄贪污,到处不谨,嗜飮长醉,使酒狂妄。凡干官事,茫然自失,委诸下吏,府库一空,民受其害,阖境嗷嗷。且父虽不慈,子不可不尽其职,师弼于父子之间,亦不能无罪。请罢。”答曰:“如启。”

9月9日

○己亥,右副承旨朴忠元以委官意启曰:“权勉等黄承衮、崔万龄、金亿枝、高世光。出于崔仲杰、终杰贺孙之子。招辞,故今已拿推。但与当初扑杀告变人,事有不同,而亦有自明者。然不可不穷推,请刑推。又于其中,持公文发明者有之,其公文纳见与否,取禀。”传曰:“见其供辞,金亿枝,则回文内着名可刑讯,其馀,则皆有嫌而别无他事。大抵此人等,皆出于仲杰之供,除刑推,观其元情,分拣。所持公文,并比对亦当。”

○右副承旨朴忠元以委官意启曰:“高世光所持公文比对,则相讼之事,实为分明,以此见之,则崔仲杰、终杰之言,不可尽信,依上教,分拣放送矣。且金亿枝,已杖一次,而别无他言,明日加刑取禀。”传曰:“高世光等,皆如启放送。金亿枝,虽曰着名于回文,然此文,非现着于谋逆之事,金亿枝亦出于仲杰之招,其并放送。”

9月10日

○庚子,上御朝讲。司谏李无疆曰:“前日李瀣决罪之时,特命减死照律。物情虽有未便,而遽停论启者,以其感激钦恤之圣心也。然此特偶一为之,大罪之人,例皆减死,则乱逆之徒,何所知惧?大抵乙巳之后,无一事隐微,皆光明正大。而只缘罪重律轻,虽乱逆事状,昭著无疑者,只命赐死,故人心至今不定。如李瀣、李致者,非迷劣之人,而作此大罪。是虽曰所见不明,心术不正之所致,然邪论未殄,岂无其由?李洪男告变之时,李浚庆以为:‘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惟新逆党推鞫时,具寿聃以为:‘此事何关惟新逆党?’以匹夫怀大逆不道之心,诚古今所无之大变,而此人等所言如此,此邪论之根柢也。”

○上御夕讲。

○谏院启曰:“东宫,储副之所居,国家之所重,而拘于阴阳不经之说,祖宗积累之基,久未营立,物情未便。至以所盖之瓦,移用于仁寿宫。东宫与仁寿宫,其轻重较然,而顚倒至此,非徒一时之骇怪,岂无后世之讥议?营造之时,有先有后。故自上欲推移用之,以便于事。然以东宫之用,移不急之地,岂非圣德之大累乎?请速还收移用之命。”答曰:“东宫盖瓦,分轻重启之,若将营东宫而停役,移用于仁寿宫,则启意当矣。然东宫,拣吉年营筑,则非今明年所造。而仁寿宫,则慈殿欲除民弊,令内需司,已鸠材而结构,功几告讫,今若建屋,而不盖其瓦,则是徒弃前功也。且燔久之瓦,积在于水湿之地,则岂徒朽败难用?亦不无见失之弊,故玆欲推移用之,亦除弊之意也。不允。”

9月11日

○辛丑,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尚震曰:“臣以委官,推鞫先拿来人等,跟捕告变人,以灭其口,事状昭著,而皆殒于杖下,只一人不死。惟新逆党,近古所无,其时推鞫之事,至有不忍笔之于书者,忠义之士,馀愤未殄,必欲穷推此人,台谏之启当矣。其后拿来之人,见其所持公文,则似乎诬引,终杰等皆援引私嫌之人,有同告变,而下人不敢擅便启达。自上洞照其情而特放,凡在见闻,孰不叹服?”

○上御轮对、夕讲。

○宪府启曰:“司猛朴裕庆,前以典祀官,进去于奉先殿,陵寝之僧,非所管摄,而当大祭守戒之日,责罚于斋所,其所失大矣。但以僧人,为净洁助役祀事,自古而然,以僧之故,反罪文官,前所未闻。无识僧徒,便生骄恣,乃敢夸张,自以为:‘人莫我加。’无知者信之,稍知者疑之。有识者忧之。垂之竹帛,传示后世,则恐或有累于圣治。臣等初闻裕庆送西,下人推考之命,意谓自上,虽震雷霆之威,必恢天地之量,以示阴阖阳开之大道,相待有日,而犹未之闻,臣等之悯滋甚。裕庆之送西,犹有复叙之日,若下人之罪,以凌蔑慈旨,奉传旨推考,则其律当不下于一罪,必欲取服,则殒于杖下。此人推考之命,请速还收,以快舆情。”答曰:“士大夫,先自犯法,不有王言,矧此无知细民乎?弊习已痼,故意欲矫之。予当推考而斟酌。不可改也。”后累启,不

○日晕。

9月12日

○壬寅,上御朝、昼讲。

9月13日

○癸卯,上御思政殿,讲试专经文臣。

○传于政院曰:“领相之病,今渐向歇,而见医员书启,则每念上恩至重,少不弛怀,以此心气不平云,勿为忧虑,安心调理事,遣史官言之。”史官以李芑言回启曰:“臣年齿虽多,少无补益于国家,反使上有惊动之心,又不行盛礼于节日,臣之念虑,岂可顷刻敢弛?然今承上教如此,当安心调理。”

○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礼曹判书郑士龙、参判沈通源、参议任说议:“往在成化十年,造符验十部,送于日本国王诸巨酋,通信时,受符验于国王而来,所以尊体统而防诈伪也。今不可因其请,而各给小符,以变我祖宗朝旧规也。国王之使及诸巨酋使送,皆持左符,以合验者,乃所以明其信也,何嫌于君臣之混乎?大内殿系出百济,最亲于我,小二殿,顷来马岛,世输忠款,信使不绝。故或给铜符,或赐图书。今畠山殿,七十年间,绝不来朝,今始出来,尤不可遽从其请,而别赐小符。以此意修答书契何如?”先是,礼曹启曰:“日本国王及本殿书契,皆以符验为重,今日曹馈饷时,上官如川西堂又以此为言。请收议处置。”遂命议之。

9月14日

○甲辰,上御朝、夕讲。

○夜,月微晕。

9月15日

○乙巳,上御朝、夕讲。

○弘文馆直提学洪昙、典翰尹玉、副应教李士弼、校理韩智源、修撰李寿铁、博士金贵荣、著作柳顺善、正字金汝孚上札曰:

伏以凶逆之徒,事状已著,在法罔赦,而讯不究竟,遽从轻律。无知下人,小违禁令,其情可恕,而拟以重律,辄加刑杖,用法轻重,俱失其当。台谏之论争,不得不尔,而殿下,牢拒至此,臣等之惑,滋甚焉。李逢春等事,上下之所痛愤,既已显发,罪阙宗社,虽以殿下好生之心,决不可为一凶喘而挠王法也。若光陵下人之请役寺僧,不过为祀事,援礼告之,而僧徒之陵轹,实有以激裕庆之怒。裕庆之怒,直怒僧而已,别无他意,则在裕庆,情且可恕,况其下人哉?无知服役之一贱民,只循往时之旧习,而误犯今日之新禁,岂敢有轻蔑慈旨之心哉?如或有一毫轻蔑之心,则臣等之所共痛心,岂惜幺麿一性命,而冒陈不情之辞乎?凡以传旨,推于外邑者,例为取服而回启,既负轻蔑之名,则彼虽无知,亦知其罪抵必死,决至于杖毙而已。虽欲酌轻于回启之日,必无及矣,于殿下钦恤之心,为如何哉?伏愿殿下参照情法,快从公论,毋使有失出失入之讥也。

答曰:“李逢春事,予非不知罪重,但为近来杖死者多,而如草芥之人,只持寸命而已,非专释其罪也,不须更改。朴裕庆事,非为寺僧也。自慈殿为陵寝,累有勿役之令,至使本官,成给完护帖文,则所当敬待君命,不可侵犯,而枉罚斋所,此岂非不有君命者乎?然只示其所失之意耳。下吏之侵民,莫甚于此时。虽僧徒之事,既有完护之法,而如旧侵役,此岂非不有君命哉?于人子之心,不有君父之命者,岂忍专释乎?一二次刑讯后更禀,则当斟酌为之。不可改之。”

9月16日

○丙午,上御朝讲。

9月17日

○丁未,上御思政殿,讲试汉语文臣,又试吏文制述。

9月18日

○戊申,上御晩朝启。大王大妃垂帘同御。

9月19日

○己酉,试儒生制述于勤政殿庭。

○宪府启曰:“副司果刘宽,前为嘉山郡守时,潜嘱邻官守令,横夺入居人奴婢,又夺徙民之妻,劫奸于衙轩,至被本夫对面叱辱。如此之人,不可齿在朝列,罢职未久,汲汲还叙,殊无惩戒之意。请罢。”答曰:“如启。”

9月21日

○辛亥,上召对。

○以郑裕为司谏院司谏,李无疆为司赡寺佥正,时李无疆,深结李芑,日以报复私怨为事,人心危惧。宪府因微事论递之,无疆缺然自失,乃曰:“所失不至于递,无乃以他事非我耶?”闻者笑之。韩智源为司谏院献纳,申汝悰、金虬为正言。

9月22日

○壬子,下淸洪监司李梦弼。书状惟新逆党漏落人告诉事。及封书一道于政院曰:“大臣及义禁府堂上命招,使见此封书,其名付人,并拿推之。”于是,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户曹判书尹漑、以下禁府堂上。右参赞朴守良、吏曹参判沈光彦诣宾厅,传曰:“今此告变之人,郑景祚。于前年六月,始为告状,而今更告之,似为虚疏。然可推则其拿推。”连源等回启曰:“臣等见此所志,其告变始于前年六月,而今更为之。其告变之事若实,则当告于本官,不宜付送驿子,以致虚疏也。且以所告之人,三层列书,皆自斟酌,而无的实之事。且此所志中,有曰:‘卧看牵牛织女星,曰教以义方,不纳于邪,曰内外辐辏,以成此事。’皆近于讥侮之言。名付人,皆坚囚于本官,只拿推景祚,何如?”答曰:“启意知道。”

9月24日

○甲寅,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日晕。

9月25日

○乙卯,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罪人推鞫后,可知罪状之轻重,不鞫而先诿之不实,则其弊大矣。惟新罪人,既名为逆党,而只以禁府循常推鞫,至为未便。令三省交推。”大臣以景祚所告似不实,请但令禁府推鞫,故有是启。答曰:“如启。”

9月26日

○丙辰,上御朝讲。

○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沈连源。意启曰:“郑景祚推问,则以谓:‘疑其为谋逆,故告之,其谋逆情状,则实不闻知。’云。当初告状名付之人,或不言于今日之供,今供辞所言之人,亦多不付于初状。而崔大受、闵世贞等出回文,会于黔太院等事,皆不书于初状,而今于取供时言之。观其意,则似傅会崔贺孙之事也。问其‘告变大事,何以传付驿子’,则曰:‘恐如崔贺孙之被杀。’云,贺孙之死,在于前年八月,此告状之事,在于前年六月,其言之不实,类此。而且不小谋逆告变之事,以其疑心为之,必有情由。郑景祚,请刑讯。金石知,驿卒。则迷劣之人,与景祚同谋之事,今不现出。若同谋情状现出,则请并刑推。”传曰:“郑景祚,必有所以。然而将不实之事,如是告之,其刑推。但见其元情,则迷劣之人,其心以为李若冰腹心之人,出回文聚会,故疑其为谋逆而告之也。金石知事,如启。”

○金澍以委官意启曰:“郑景祚,刑问一次,不服。请加刑。”传曰:“郑景祚事,李若冰腹心之人,出回文聚会,故其心,疑其谋逆而告之。但迷劣之人,先后倒错而已,别无他情。若加刑,则不无殒命,其议于委官。”

9月27日

○丁巳,上御朝、夕讲。

○左承旨金澍以委官沈连源。意启曰:“郑景祚,只以疑心臆料告变,真是迷劣人。然构成诬告,所关非轻,若诿之以迷劣,不加刑讯,则后弊无穷。请加刑。”传曰:“如启。”

○金澍以委官意启曰:“郑景祚诬告事,今已承服,请照律。金石知以非公文传驿,令禁府取服照律何如?”传曰:“皆如启。但郑景祚以迷劣之人,疑其李若冰腹心弟子等,有遗漏者,如是告之,异于以无形之事,诬告者也。”

○传于金澍曰:“罪人郑景祚,照律以斩不待时产籍没家入启。则虽如是,然异于以无形之事,构成诬告也。其意以为李若冰腹心弟子等,有遗漏者,故如是告之。依律未安,其减死。”

○传于政院曰:“杨州记官咸仁雄,告于典祀官朴裕庆,责罚奉先寺僧人者也。决杖一百放送,可也。”

○淸洪道雷动。

9月28日

○戊午,宪府启曰:“罪人郑景祚,诬告情状,一一承服。反坐之罪,自有其律,不可姑息末减。况希望赏职,构成虚事,上以欺圣明,中以惊一国,下以网无辜之人,其为凶恶极矣。是岂迷劣人所为乎?当此罔赦之罪,不暇计其人之愚不肖,而有所低昻,请依律定罪,以快舆情。”谏院启曰:“罪人郑景祚,以权国弼等二十馀人,为惟新逆党,漏落构成诬告,希望赏职之事,昭昭承服。故以斩不待时,籍没家产,依律入启,而自上以为景祚迷劣之人,乃命减死照律。如此大罪,自有定律,不可诿诸迷劣,而末减也。诬告之人,今若轻释,非徒失刑,后弊无穷。请速还收成命。”答两司曰:“郑景祚,非以无形之事构成诬告也。其心以为李若冰腹心弟子等有漏落,故如是告之,不须置于极刑。不允。”后久启,只命依次律罪之。

9月29日

○己未,上御朝讲。特进官尹漑曰:“罪人郑景祚,臣以推官,讯其终始,知其情状。大抵诬告大事者,若非极为顽愚者,定是奸狡者能之。郑景祚事,上教是矣。臣初推时,以谓迷劣而然也,推得其情,果非迷劣者之所为。其供曰:‘谋逆情状,何知也?’云,其意似不知终被反坐之罪,及见终服之辞,则大为奸狡。其供曰:‘因黔太院聚会回文,而疑其党类之脱漏。’云,若然,则当录于元状告辞,而不录,其奸狡甚矣。臣等又问曰:‘告变之时,若不亲告,则当告于官府,而隐然书付于驿子何也?’其供曰:‘恐如崔贺孙之杖毙,故不得亲告。’云。若然则贺孙之死,在前年八月,景祚之告,在六月,其奸狡亦甚矣。臣见其情状,其意必以为:‘当逆党伏诛之后,若为告变之状,传送京师,则必不分辨其真伪,推鞫被诉之人也,如此而定罪,则可受其赏’。诬构虚事。故不敢亲告,亦不告于官府,诈称阴城日守,传付驿子,其计亦以为事成,则出而得赏,不成则隐而逃躲矣。其为奸狡,莫甚于此,幸赖上明愼大罪,故奸状昭著,一一承服。若于逆党初诛之时,乘机而并发,被告之人,不辨是非,绳以大法,则安知其计之不遂哉?台谏所启,依律定罪之言诚是也。臣见其情状如是,故敢启。”

冬十月

10月2日

○壬戌,宪府启曰:“参礼道,残弊已极,故以文官差送,为苏复之方,至为良策。然有名望文官,有数,择送甚难。三馆中博士以下,有名望之人,兼察访称号,三十朔个满,以次迁转,一依本馆之职,则择送不难,苏复可必。成欢道残弊,甚于参礼,将不能支,两道察访,请以馆,别为择差。海美亦甚残弊,将为弃邑,故已遣文官矣,官人村民,投属兵营者过半。请令其道监司,一一刷还后,开名启闻。祖宗朝武臣,虽至一二品,例皆乘马,而不令人执鞚者,不忘武备也。辕门之下,常有枕戈之志,不弛弓马之备,昼夜不懈可也。釜山浦前佥使李织,任便乘轿,其于防备,无一毫之念审矣,请拿来推考,以惩边将懈慢之习。”答曰:“李织,其失如此,故已先罢后推,不须拿问。参礼、成欢兼察访及海美事,皆如启。”

10月3日

○癸亥,礼曹启曰:“近者,大礼久废,朝廷皆以为未安。大王大妃诞日临近,请行进丰呈。”传曰:“节日,予亦每请,而慈殿以为:‘如此凶荒之时,不可受宴。’故不得强请。当俟岁首更请。今则不可为也。”

10月5日

○乙丑,命增秩尚州牧使全彭龄,以居官廉谨也。

10月8日

○戊辰,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启曰:“进丰呈,非宴乐也,为慈殿行之,于礼甚合。而慈殿以近多灾变,谦让不受,大礼虽不可行,前于九月九日,欲行曲宴,适李芑得病,故不得行之。今则李芑病歇,空过诞日未安,请行曲宴。”答曰:“曲宴事,予再三强请,慈殿以灾变层出,牢拒不从,大臣亦启请可也。”连源等启于慈殿曰:“主上欲行进丰呈,言每因灾变,一未行焉,去九月九日,将行曲宴,而适有故中止。今此诞日,虽未能行大礼,曲宴之行,此实孝礼之事。而虚过诞日,至为未安。”慈殿答曰:“行宴礼事,予非徒谦让不受。主上亦强请,予岂不欲受宴?如我否德当国,频年凶荒,民不聊生,灾变叠至,何安心受宴乎?只隔两月,岁首当为之。”

10月9日

○己巳,三公令检详禹鏛启曰:“以《实录》事毕,堂上郞厅,来十三日,赐宴于议政府。自上,以灾变连绵,至废进豊呈,臣等受宴未安。请停之,岁首进丰呈后,赐宴何如?”传曰:“先王《实录》事重,故祖宗朝,例为赐宴。此非常事,不可退行。”

○户曹启曰:“前日传教,外方所纳贡物,考各司遗在之数,而蠲减,故磨链书启。自上轸念民生困穷,欲使均被实惠,圣意至矣。以一年支用之数,与遗在之数,参酌商量,或全减,或计分数而减之,国用似不,于十年之内,大概如此。且各司遗在之物,久积无用者,亦令民间和。”传曰:“如启,民间和卖事,书启可也。”

○兵曹启曰:“京外军额多阙,军籍,则年歉,不可轻易为之也,一时充定,则恐惧骚扰。本曹不得独断,请议于大臣。”传曰:“如启。”

○下领议政李芑身病呈辞状其状曰:“臣以庸劣,本无才德,遭遇中庙,擢置淸显之职,滥判兵曹,驯致崇品,凶逆之党,甚惮忌之,遂被重驳,岂意圣明,复收用之,以至今日乎?臣自为相之后,未尝进一君子,退一小人。至于具寿聃、陈复昌等,奸邪罔上,浊乱朝政,臣居首相,恐被谋,不能极陈罪状,以正天诛,坐待台谏之论启,然后敢陈一二,为相之道,固如是乎?孤负谴圣明,未能举颜,臣之惭赧惶恐,无地自处。然且位居首相,勋封府院,臣之中风,恐是天谴之加也。臣伏惟思,语古之善治者,必称唐、虞,语古之圣君者,必曰尧、舜。夫唐、虞尧、舜之所以为善治圣君者,无他也,考其《书传》所载,不过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也。’不过曰:‘钦明文思,安安也。’峻德者,非圣人之所独得也,乃吾心本然之明德,而贤愚之所同得,非高远难行之事也。人能明吾心之德,则是至于峻德,而《中庸》所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者也。’非惟圣人然后,可以明峻德,而众人非不能也。但能知明之之功,而不使昏蔽也,朱子所谓:‘当因其所发,而遂明之者。’此也。伏惟殿下日御经筵,圣学高明,圣学之所以高明,莫大于先明此心之德也。心德之明,然后是非邪正,难逃于明鉴止水之中也。尧之克明峻德,钦明文思,皆此学也。伏愿殿下潜心焉,则尧之允执厥中,汤之建中建极,文王之日昃不暇,周公之坐以待朝,仲尼之四十不惑,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皆在于圣躬,而唐、虞尧、舜之治,将复见于今日也。臣老病,桑楡已迫,恐不得拜舞于鸢鱼化育百兽率之中也。且念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故古之圣人,不以天下俭其亲。凡士庶之有父母者,率遇生日,皆得以献寿。往日慈殿曲宴之教,盛德事也,朝野皆得以欢喜,以老臣之病,即命停罢,臣以无状,生无丝毫之补,病乃遗丘山之恨,臣不胜惶恐。伏惟凡事,有不得为而为之,得为而不为,皆过也。臣伏思念圣列仁明大王大妃殿,克淸大憝,又安宗社,功无与比,德莫与竞。辅导幼冲,垂帘听政,导宣大化,凶邪尽除,反侧悉安,有国以来,末有之盛烈也。每以年岁之凶歉,谦让自卑,上抑圣君盖孝之道,下拂万姓颙望之心,臣未知所以也。事苟当然,舜受尧之天下而不让,苟不当然,汉文再三让,而取于史臣。以大王大妃之仁明圣烈,非惟母临一国,抑亦君临万姓,而废先王恒常之大礼,谦让不受,臣又未知其可也。伏望圣慈,特垂明照,俯察臣情,今于诞日,特举进丰呈,则一国之庆,万姓之望,莫大于此。使万姓咸曰,大哉孝乎!乐且无疆,有父母者,皆得以尽其孝,有子孙者,皆得以享其乐,为一国之表率,启万世之大庆,孰大于此哉?今朝廷大臣,再三论启,而不允。臣于病中,敢昧死以闻者,诚以先王典礼不可废,主上殿下之孝道,不得伸也。伏望圣慈,特垂一兪,则臣生死无恨。”于政院曰:“不允批答,依前例为之。且谕病中,勿以曲宴不行事为念虑。”

10月10日

○庚午,上御勤政殿,宴日本畠山殿使人,赐赉有差。

○沈连源、尚震启曰:“为先王之实录赐宴,与为慈殿进丰呈,皆是大礼,不可废也。而于上殿则敢废大礼,为臣下赐宴,至为未安。请退行岁首进豊呈之后。”答曰:“不可进退也。”连源等再启,答曰:“姑待奉安使回还,行之。”

10月11日

○辛未,日晕。

10月12日

○壬申,谏院启曰:“刑曹正郞尹纬,人物轻妄,骄纵自肆。前为靑丹察访时,侵虐驿卒,使不得聊生,至今怨骂,及除平泽县监,厌其残弊,托病不赴。其居父丧于交河,抑买民田,胁令村民耕治之,又强买相争之田,劫夺文记,交河之民,不胜怨苦,皆以小元老目之。今授本职时,其官威骄横益恣,专以报复私憾为事,不可一日置诸朝列。请罢其职。”答曰:“罢职过重,不允。”后累启,依允。

○日晕,两珥。夜,月晕。

10月14日

○甲戌,宪府启曰:“接见客使,礼之大者,而坐次尤重。客使肃拜及行爵之序,皆在我国诸宰之下,坐于西壁之末,顷日畠山殿使,坐在东壁。臣等怪之,考诸《五礼仪》注,宴邻国使仪,有云:‘设使者位于御座西南,东向北上。’顷日之坐,不知何所据而然也。当该官吏,请推考。”答曰:“详考其辞缘后,推之。”

10月15日

○乙亥,礼曹启曰:“历考本曹仪注及誊录,客使位,不论日本国王使臣、大内殿使,皆在东边,与《五礼仪》宴邻国使臣仪有异。但王世子入侍于东,则客使位例在西壁,不然则常在东。久远文书散逸,不得一一考定,其移置于东,未知起自何时,近来皆沿袭此例。今次畠山殿,依大内殿接待。具仪注以启。”云,传曰:“知道。”传于政院曰:“客使位误设事,非礼曹所失,前例如此,不推礼曹之意,言干台官。”

○夜,月微晕。

10月17日

○丁丑,冠岳寺僧戒訚诣阙献虎皮,命赏之。

○日晕,两珥。夜,月晕,两珥。

10月19日

卯,日晕,两珥。夜,月晕。

10月20日

○庚辰,以宋麒寿为工曹参判,权纉为司宪府大司宪,兪绛为执义,李璖、尹春年为掌令,李之信、姜昱为持平,李重庆为弘文馆修撰。

10月21日

○辛巳,谏院启曰:“凡僧人异类,出入都下,自有法禁,冠岳寺僧戒訚,突入政院,敢献虎皮,实是前古所无之大变,朝野莫不骇怪。请下禁府穷诘,痛治其罪。且王者不贵异物,况妖僧所献之物?不可纳诸王府。请却其献,还收给价之命,以快物情。”答曰:“已令该司推考,兵曹曾以滥入阙门请推。今不须骚扰下狱。皮则还授可也。”

10月22日

○壬午,左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尚震议:芑有病,故不与焉。“各司皀隶,其役甚苦,元皀隶番数甚数,不能支当。故添作一番,疏其番数,使得苏息。其取才为军士及流亡身故者之代,不可不充定。以此五部及各官,难于充立,如公私贱之类,据定征价,称为轮皀隶。民间受弊,何可胜言?京中骑步兵之阙,无虑七百馀名,外方步兵、水军,亦多缺额。不特此也。如彭排、队卒,存者无几,如有缓急,将何以为用?如欲办大事,当不顾小弊。若宰相朝官,数外冒占伴人,政府、吏曹及各司数外差备书吏,忠义卫、忠顺卫、三医司官员、书吏、诸员数外率丁,三医司官员作罪除名未成材者,及不仕中间闲游人,数外生徒,各官品官人吏隐蔽良丁,两界监司营及各道兵水营衙前数外投属者,各官数外日守,外方僧人,有一族田地,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者,补充队去官后漏落无役者,令该司节目磨链,一切搜括,花名启闻,阙额充定何如?”此因掌令李希孙经筵所启而议。连源等启曰:“咸镜道漕运之事,古亦有之。令庆尚道沿海各官,依唐轮船制,多造猛船,移转为当。若待凶荒之岁为之,则事必卒迫,自今每年移谷事,请捧承传。中原有虏寇声息。平安诸郡城池器械,不可不整齐。而其间三四处城子,尤甚不固。一时虽不可并举,然义州内城,颓落年久,请令趁时修筑。且江边,自义顺馆至麟山,当筑土城,逐年渐筑事,亦捧承传。”答曰:“皆如启。”

10月23日

○癸未,宪府启曰:“自加德设镇之后,倭贼不得窃发,实南方重镇,而出入番军士,利于便路,率由鸣旨岛,逢风多溺。顷者密阳军士百馀名,全舟渰死,兵、水使及本官守令等,任其所之,恬不动念。本官密阳府使尹果。请罢,兵、水使,兵使李见,水使张彦邦。请以不检举之罪,推考。”答曰:“如启。”

10月26日

○丙戌,日晕,右珥。

10月27日

○丁亥,谏院启曰:“杨州牧使白仁英,不勤官事,专务刑杖,民不堪苦。近来文官守令,例多籍其名位,怠弃职事者,滔滔皆是。不可不惩一警百。请罢。”答曰:“白仁英事,若果如是,则所启当矣。传播之言,或出于不实,则递罢之际,民反受弊,故不允。”

○宪府启曰:“赴京之行,搜银之法,不为不严,而奸细之徒,万端生谋,期于必赍,多至万馀两,小不下数千两。及其还也,所贸唐物,车辆之数,不可胜计,非徒我国驿路凋弊,至于中国一路,亦不能支。若见我国之人,则必以商贾詈骂。以至诚事大之心,反蒙污辱之名至于此,极为寒心。况今㺚子猾夏,直犯京师,焚荡室庐,杀害民物之馀,其转输之难,比前尤甚。自辽东至关内之一路,乃㺚子相望之地,今者多率车辆,不能输转,留滞中路,若逢㺚子,必见虏掠,万无可免之理。自明年为始,请令该曹,申明车辆之数,回还之时,别择出入台谏、侍从之人,先往江上,照其酌定之数,若有数外车辆,则一一属公,并治其罪。”答曰:如启。“

○日微晕,左珥。

10月28日

○戊子,以戒訚公事,下于政院曰:“此僧,本内需司奴,捕虎之由,虽不承服,然其意,不过欲受赏而已。数多加刑,恐致殒命,其勿推放送。”

○日晕,两珥。白气如虹,贯晕。日有冠,日上下有格,暂时而灭。传于政院曰:“顷者,日月晕似稀,近者连日有之,今日又如此,令弘文馆,详考以启。”

10月29日

○己丑,以四山摘奸单子,下于政院曰:“伐木、掘土、伐石等处,推考,其新构家舍,并使撤毁。且昌德宫白虎山,有伐石处云。掘土伐石,有妨山脉,故严立法条,而专不畏戢,至于都城之内,慢法如此。而其伐取之石,皆在尹健家墙底云,此必尹健所为。先罢后推。”

十一月

11月1日

○庚寅朔,日微晕,戴,色内靑黄,外黄白。

11月2日

○辛卯,日微晕,冠,色外靑,内黄白。

11月6日

○乙未,命蠲京畿今年腊肉及明年正朝物膳,为饥荒也。

○领观象监事李芑启曰:“前者,以钦敬阁欹器,虚而不欹,故今改造而进。然此器,非但置诸钦敬阁,乃古圣人劝戒之器,常置诸左右,可注水而观省也。荀子画此器,而且有台。故具台而进。”传曰:“知道。此乃圣人劝戒之器,当置诸坐侧而观省焉。其贮水器及注水器,并造入之。”

11月7日

○丙申,日微晕,两珥。冠,色外靑,内赤。夜,流星出未方云中,入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11月9日

○戊戌,以任辅臣为弘文馆副校理。

11月10日

○己亥,以黄疸疟疾治疗方,下于政院曰:“见此方文,治法简要。各道州府郡县、佥使、万户处,已命依启印颁矣。然穷村僻巷人,不得遍观,令监司及州府巨邑,印给境内人民,则其于治疗之方,多有裨益矣。”

11月11日

○庚子,日晕,戴,色内赤,外黄白。

11月17日

○丙午,上召对。

11月18日

○丁未,宪府启曰:“惟新逆贼之变,前古所无。鄕吏崔汉哲,以其时掌狱之吏,与囚人李洪胤乳父相通,故缓机械,使之自尽。洪胤乳父,实是同参逆谋者也。其凶心悖计,无不相议,使之死于狱中,不得穷诘,以行天诛,物情极为痛愤。况且惟新之人,几尽为洪胤之党,其故缓机械,使之自尽,必有情由。故本府已刑讯矣。但如此重事,本府推之未安,请下禁府,穷诘得情,以快物情。”答曰:“如启。”

11月19日

○戊申,日微晕,色内黄外白。

11月20日

○己酉,上召对。参赞官郑惟吉曰:“昨日,因礼曹公事,大王大妃殿物膳,亦命蠲减,为民轸念之意至矣。然前者大殿物膳蠲减时,臣等未安,思欲启达,而自上为民生施仁,故未敢启焉,今者又于慈殿,并减其物膳。然自祖宗朝,凡奉上之物,不为一时凶荒而蠲减之。因一时之凶荒,废恒贡之常典,非徒于事未便,抑亦于礼未安也。自上须更加深思,启于慈殿,复其蠲减之数,则物情快矣。”侍讲官尹玉曰:“郑惟吉所启,乃因物情而启之也。一国臣民,见此蠲减之命,谁敢安心乎?以天下养,孝之至也。故人子之孝,以天下养为大。自即位以来,或因奉使者,来启民弊,命减贡物,非止一二,其于国体,似乎不可。且各道监司,到界进上,虽或命勿封进,然新监司除拜之日,各官预责于民间,备纳于官府,虽不封进,亦无益于民生。况奉上之事,特念民生而蠲减之,圣心则至矣。一国臣民,咸被圣泽,不知兵革,耕食王土,复为何事,而不欲进奉上之物乎?”

11月22日

○辛亥,夜,月微晕。

11月23日

○壬子,日晕,两珥。晕上有冠,色内靑,外黄。又重晕,晕上有背,色内黄,外靑。夜,月晕,两珥。

11月24日

○癸丑,上召对。

○日晕,左珥,色内赤外靑。

11月26日

○乙卯,上御夜对。

○以权辙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洪昙为同副承旨,奇大恒为吏曹佐郞,宋世珩为知中枢府事。

11月28日

○丁巳,下淸洪监司李梦弼日变书状,牙山县监申秀溟牒呈:“今十一月十四日辰时,日高二竿,太阳南北各距二布长,状如日色,有微赤色,尾长各一丈许,而南边圆光先自散尽,北边则良久消灭。”于政院曰:“日变非常,予甚惊惧。令观象监详考以启。”

11月30日

○己未,领观象监事李芑启曰:“古有三日并出之时。然此则日晕两珥,平等俱起,而色同者也。”传曰:“知道。”

十二月

12月2日

○辛酉,宣酝于政院,仍出御题,咏银台,七言排律。令承旨史官制进。

○谏院启曰:“永川君眉寿,以茂山君支子,其妇尚存,而教诱老母,自袭封,非徒悖理拂情,实乖立宗大法。其时台谏,论启不终,物情至今愤郁,而尚无忌惮之心,反薄待亡兄之妻,使不得容于其间,其母亦不忍见,乃语眉寿曰:‘尔既越次袭爵,奉祀之物,姑令兄妻主之。’犹不肯听,其为悖戾,莫此为甚。如此薄行无状之人,不可齿在朝列。请罢不叙。”答曰:“无识宗亲,只罢其职,以示惩戒之意。”

○日微晕。

12月5日

○甲子,日微晕。

12月7日

○丙寅,夜,月晕,冠,色白。

12月8日

○丁卯,巳时,日微晕。午时,日晕。色内黄外白,两珥,色白。未时,日有戴,色黄白。两珥,色内黄外靑。申时,日微晕,两珥,色内黄外靑。

○夜,月晕,色白。

12月9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客使如川西堂。死于他国,至为惨恻。其令礼曹速考前例,厚其丧葬之事。”

12月10日

○己巳,以郑彦悫为全罗道观察使,南宫淑为汉城府右尹,任辅臣为弘文馆副校理。

12月11日

○庚午,夜,月掩毕大星。

12月12日

○辛未,夜,月晕。

12月13日

○壬申,左议政沈连源以病辞职,传曰:“不允批答,依前制送。”

○日晕。京师地震,起南方向北。

12月14日

○癸酉,传于政院曰:“近者日月晕,连绵不绝,冬雷地震,继出于外方,昨夜京师亦地震。灾不虚生,厥终不知有何事,罔知所措。”

○日晕,色内黄外白。夜,月微晕,色白。

12月15日

○甲戌,传曰:“来正月初一日,宗宰二品以上、入直诸将、经筵官、两司、承旨、史官、依前例,赐宴于阙庭。”

○命复立禅教两宗。慈殿以备忘记下于尚震曰:“良民日渐减缩,军卒困苦之状,莫甚于此时。此非有他故,民有四五子,则厌惮军役之苦,尽逃为僧,以此僧徒日繁,军额日缩,至为寒心。大抵僧徒之中,无所统领,则难禁杂僧。祖宗朝《大典》,设立禅教宗,非崇佛之事,乃所以禁防为僧之路,近来革废,故弊将难救。以奉恩、奉先寺为禅、教宗,依《大典》大禅取才条及为僧条件,申明举行可也。”尚震回启曰:“民丁避役者,率多为僧。方今军额之缩,未必不由于此,至于盗贼被捉,僧居其半。若无摠制,终必有难救之患。愚氓等闻奉恩等寺僧辈特蒙恩护,妄度自上崇佛,为僧者渐多云。圣学高明,岂有崇信异端之虑乎?愚氓妄动,乃至于此,帝王累德,莫大于崇信异教。臣等若发为议论,依《大典》施行,则恐或有害,故初不敢启请。”史臣曰:“上性聪敏,学问日就,而慈殿导之以异端之事,禁儒上寺,立标斋刹。仁寿之役方兴,而两宗之命又降,人人莫不忧其厥终之何如也。听国政辅幼主,而上违中庙斥邪之志,下失父母辅治之道,可胜痛哉。”

12月16日

○乙亥,宪府启曰:“忧良民之日缩,闷逃赋之岁增,欲立禁防之法,特复禅教之条,虽曰出于不得已之举。然异端每恐其炽而愈炽,吾道常患其衰而益衰。今此机会,实吾道异端之所以消长者也。在廷之臣,孰能知上意之所存乎?在廷之臣,尚不能知之,况村巷愚民,不可以家到而户说者乎?良民之尽为缁徒,非以无禁防之法,实由于今时之割剥多门耳。且在前未见为僧之利,尚多归之,况立禅教之法,以荣其身哉?非徒无以禁之,反以驱之,是忧良民之日缩,而反以缩之,闷逃赋之岁增,而反以增之。吾道异端消长之机,则已矣,其于禁防之意,亦为左矣,请还收禅教复立之命。”答曰:“禅、教宗事,非为崇佛而然也。经席之论,陈弊之疏,皆以为:‘军额日就耗缩,非有他故,厌惮军役,民有子三四,至于太半为僧。’此弊难救,故自慈殿思革此弊,无可救之策,不得已申明祖宗朝之法而已。僧弊无统领,故民皆为僧,而至于盗贼之中,僧居其半,不得已使有统领,依《大典》施行,则民不得任意为僧,而军卒庶可稍优矣。故于奉恩、奉先等寺,立此禅、教宗。不允。”

12月17日

○丙子,宪府启曰:“异端,无父无君之教,近理乱真之说,先儒论之详矣。自上圣学高明,洞览而尽知之,臣等不敢仰渎。近以良丁日缩,军额日减,欲立禅教两宗,有所统领,使缁髡无良之徒,尽属军籍。此乃人其人,明吾道之盛心也。但齐民之为僧,实由于守令苛政,饥寒困穷之不胜,遑遑汲汲,无生生之使然也。故一家之中,虽有二三民丁,皆尽为僧,良丁之流亡消缩,岂由于他哉?择守令除苛政,使民皆有恒产,此乃驱僧反俗之要道。舍此事他求,非臣等之所敢知也。且人情,莫不欲安逸而恶勤劳。四民之中,惟农最苦,故逃赋役惰农业者,皆归于山寺。今若闻修举五十年之废典,设禅教之两宗,既有大禅之选,又有衣食之奉,则是鼓一国之民,为游手之徒,谁肯枯槁黄馘,力田服穑,以供国家之役耶?以此望军民之日增,是抱薪救火,扬汤止沸也,非徒无益,祗又害之。请还收成命,以异端之徒,毋使滋蔓,良民之见在者,犹保如旧。”

○谏院启曰:“彼此消长,理势必然,上好下甚,古今明验。今者欲杜为僧之路,命立度僧之法,消长好恶之几,至此决矣,臣等不胜寒心。去草必去其根,除恶必务其本。其于异端之害,虽深恶痛治,以绝根本,犹或有以邪胜正之患,况先示上好之端,以开彼长之渐乎?臣等固知圣明不为左道之所惑,而许多下民,其亦皆知上意之不好乎?臣等未曾闻自上有崇奉之事。而缁髡之徒,争起相庆,坌集京刹,咸以为佛道必兴者,盖有日矣。以已然之验,推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者矣。今此之命,适所以广为僧之路,未知其能救良民之日减,军额之日缩也。设使以度僧之法,为增军之策,其能纳丁钱者,皆富实有用之兵,不能纳者,皆残穷无用之氓。有用者尽入为僧,无用者虽或孑遗,将何补于缓急乎?命下之后,民乐为僧,将不能胜禁,则度僧之法,其能止缁流之日繁,贼僧之恣行乎?反复思之,决知其无益而有害,故不敢容默。请还收成命。”答两司曰:“今者僧徒之事,甚为巨弊,而皆厌惮军役,相率为僧,难禁此弊。故申明祖宗朝之法矣。僧流若无统领,则不能察其真伪,而民亦相率为僧,故不得已申明此法,此非新设科条。不须改之。僧流弊端,朝廷无不知之。”

○领议政李芑议:畠山殿使上官如川西堂,死于京馆,临死,使其侄善七郞,受其官职,每岁来拜其坟。既死,副官橘康广呈诉此意于礼曹取禀,故命遣史官,收议于大臣。“今以畠山殿使者临死之言,使其侄子善七郞,受其官职,每岁拜扫,是所谓私恩,而非礼之甚也。臣以为不从其请,允合于义。伏惟上裁。”沈连源、尚震议同,从之。

12月18日

丙子,上召对。

○两司启勿复立两宗禅科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庆浑等上札曰:

伏以异端之中,佛氏之害尤大,自昔圣王,虽深恶痛绝之,犹患其不能禁也。况又从而张大之乎?无父无君之教,游手游食之徒,灭纲常逃赋税,为吾道吾民之巨蠹。故其崇奉信惑之祸,著在方策,圣明之所洞照也。今此两宗之复,所以禁为僧之路,天教丁宁,臣等亦不敢不信也。虽然人主所好,万民慕之,故发号施令,不可不愼矣。近来缁髡之徒,自以为得时,而禅宗、教宗之设。实所愿也。以彼所愿之心,获今日复设之教,则非特相庆而已,其所以虚张诳诱,以惑愚民者,何可胜言?无知之氓,不知殿下禁僧之本意,而徒见两宗之为荣,相率而为僧,则殿下禁为僧之策,适所以劝之也,增军额之计,反有以缩之也,顾何益哉?度人为僧,考之帝王,无此典制,假曰国典有之,先王所不行久矣。岂可必复于既废之后乎?况彼之所讲者,不过曰虚无寂灭之说,而其害终至于无君无父,则其于为国有何取,而试其说度其人乎?无补于军额之增益,而适足以累殿下光明之德。臣等职在论思,目睹吾王入于有过之地,不能容默。

答曰:“祖宗之立两宗,非为崇佛,而欲杜为僧之弊。此法之行已久,至废朝乱政之时,废而不用。故僧徒无统,为盗者、避役者,皆入僧门。此乃国家之巨弊,他无救弊之道,故势不得已,申明旧典,不可更改。不允。”

○日晕,色内赤外靑。夜,月晕,色内赤外靑黑。气如云,自东方至西方布天。

12月19日

○戊寅,两司启勿复立两宗禅科事,再启,不允。

○日,微晕。

12月20日

○己卯,两司启勿复立两宗禅科事,再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庆浑等上札曰:

伏以两宗之设,殿下以为祖宗旧法,臣等窃耻焉。两宗之设,虽曰有自,亦不过一时之弊法,而在殿下新之道,所当改之,况废之已久而复之乎?祖宗之贻谋,废而不行者,未为不多,而此则不修,反循非道,谓之旧典,此可谓善继述乎?两宗之废,殿下又以谓废朝所废,臣等之惑滋甚。两宗之废,虽在废朝,而废朝乱政,不在于废两宗。中宗反正之后,政皆由旧,而独不复两宗,则是岂中宗更始之道,有所未尽而然耶?非徒不复也,刷僧撤寺,明示禁绝之意,殿下所法,正在此矣。而此而不法,必诿诸祖宗,以为之辞,此可谓善取法乎?若以为非崇佛也,则内兴净业之役,外多内愿堂之称,缁徒而佩王旨,梵宇而立禁标,上寺者罚之,役僧者罪之,寺社之田,亦尽归之,凡为奉佛护僧之事,靡所不举,所未及者两宗,而今又复之。若是而教曰,非崇佛也,人孰信之?若以为禁为僧也,则昔之为僧者,唯逃赋亡籍而足矣,今则有衣食供奉之乐,昔之为僧也,犹徭役刷还之是惧,今则有试经受牒之可藉,虽不得为大禅,亦不失游手游食,则民之困苦于掊克之下者,将见为僧之乐,优于前日,而争相率而归之矣。若是而教曰,禁为僧也,不亦左乎?况以君父之尊,仁以抚之,法以威之,尚不得禁民之为僧为贼,而反欲假手僧门,望有所统制,可耻之甚,王者之所不为也。呜呼!殿下圣学高明,必不为左道所惑矣。诚以僧徒之日滋,民丁之日减为忧,有是教,则盍亦思其无益而有害乎?伏愿圣明亟改焉。

答曰:“不允。”

12月21日

○庚辰,两司启勿复立两宗禅科事,三启,不允。

○成均馆生员辛百龄等,七百馀人。上疏曰:

臣等伏以异端之兴,害在吾道,吾道之衰,患在国家,此先民之所已论,而殿下之所已知也,不必更陈。姑以今日之事言,崇奉之兆,已著于即祚之初,而异教之盛,又甚于逾年之后,斋醮祷祀设矣,寺社田民复矣,仁寿之役,有拂众心,禁标之令,大累圣治,而臣等犹不忍遽以为崇信异教者。第以今年春首,天语丁宁,故退在芹宫,私自喜幸曰:“仁寿之复立,不过为先王后宫之居,两宗之将设,特小民不根之说。”岂料一哉之王言,反有契于曩日之浮言乎?臣等伏睹圣教以来,中夜抚枕,临餐忘饭,情激于中,不能已已。此实世道升降之机,生民治乱之端,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一国臣民,孰不含恨怀愤,为殿下太息哉?臣等沐浴乎菁莪教育之泽,鼓舞于鸢飞鱼跃之化,悯吾道之将衰,忧异端之日盛,为殿下号泣而陈之者,此正忠殿下之职分也。上教曰:“僧徒无统,必复两宗。”呜呼!是以邪去邪也,驱以归僧,欲以祛弊,岂不难哉?作法于正,其弊犹邪,作法于邪,弊将安救?噫!不知吾道之终何如也。呜呼!兵额之减,异端害之也。秃首缁冠,充斥道路,琳宫梵宇,照耀山林,寺观为逋逃之薮,耕凿无鼓哺之乐,君之民老弱,散而之四方,噫!不知生民之终何如也。呜呼!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令反所好,民亦不从,设法禁之,犹恐难救。况设两宗以张其势,则有僧之乐,无僧之苦,是率一国而为僧也。如此而曰:“统僧徒增兵额者。”是不过拒谏之空言而已。噫!不知国脉之终何如也。呜呼!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一出于口,四方传之。两宗之废已久,而一朝复之,蚩蚩者氓,必相与巷议曰:“前年创仁寿,去年复寺田,今又设两宗大禅,则崇佛之事,已极矣,为僧之利,亦多矣。”以逃赋之心,而行趋利之计,则殿下之国空矣。后之视今者,将谓:“两宗大禅,废自中宗,兴自殿下。”臣等之为殿下,扼腕而伤怀者,岂止贾生之流涕而已哉?呜呼!如非其道,何待三年,苟其善者,百世从之,此奉先不易之道也。今殿下有崇佛之实,则必归之于先祖,而诿之以慈殿,人将曰:“吾王之崇佛,非吾王之失,乃先王之过,吾王之好佛,非吾王之失,乃慈殿之过。”若此者,恐非盖愆烝乂之孝也。臣等之为殿下,仰屋而窃叹者,岂止贾生之痛哭而已哉?呜呼!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今春上章,诚阙格君,无回天之力,上有逆耳之失。焰焰不戒,终至于燎原,涓涓无及,竟至于滔天,是臣等之罪也。呜呼!道之将行也欤?道之将废也欤?异端之害,胡为而至此极也?谋之不臧,谁执其咎?昔傅奕谏佛教,而开文皇之惑,韩愈论佛骨,而来宪宗之怒。得失异效,成败殊迹,此厥不听人,将率兽食人矣。臣等久抱忧国之志,敢奏遇遁之章。伏愿殿下,思中庙之遗意,念邪道之害正,特收成命,用快臣民之望。

答曰:“近来僧徒无统,避役者与贼类,皆入缁徒,为国巨弊。故势不得已,复立祖宗旧法也。予当专崇吾道,虽复立祖宗之法,何害于吾道乎?不允。”

12月22日

○辛巳,两司启勿复两宗禅科事,三启,不允。宪府启曰:“艺文馆检阅李希伯,多有所失,不可忝在史局重地,请递。史局之官,其选甚重,苟非其人,所关非轻。故荐望之际,焚香告天,其自古愼重之意,可知也。今则不然,在馆者,不以其人而误选,被选者,或干其进而奔竞,弊习已成,将不可救,极为寒心。权知校书馆副正字南宫憘,用心险诐,不齿士类久矣,今在选中,物情骇怪。馆官员,则府方推考矣。南宫憘,请削去其选。”答曰:“如启。”

○弘文馆上札,论两宗禅科勿复事,不允。

○成均馆生员辛百龄等上疏,请勿复两宗禅科,不允。

○以李无疆为弘文馆直提学,无疆初附陈复昌,骤得美官,自陈之败,为李芑鹰犬,多杀士类。芑每以美材称之,见吏判曰:“直提学有阙,须拟无疆”云。沈守庆为吏曹正郞,姜暹为礼曹佐郞,崔堣为司谏院正言,李戡为弘文馆修撰。

○夜,月晕,色内靑外白。

12月24日

○癸未,两司启勿复立两宗禅科事,三启,不允。宪府启曰:“忠顺卫朴云,托名于儒者之列,则非不知吾道异端之邪正,而陈弊之疏,先及于崇佛之事,用心邪谲,莫甚于此。反以禄职赏之,非所以奖劝一时也。物情极为骇怪,请速削去。”云之疏,有为僧而修其行精其学者,则置而使全其道之语,今月二十二日政,朴云为副司勇。答曰:“以一时所见,陈弊而已,非劝其崇佛也。不允。”

○弘文馆上札,论两宗禅科复立事,不允。

○成均馆生员辛百龄等上疏,请勿复两宗禅科,不允。

12月25日

○甲申,政院启曰:“近日以两宗度僧事,台谏、侍从伏阁交章,以至馆学儒生连日奏疏,自上留难至此,臣等不胜悯郁。非徒臣等,中外臣僚,罔不缺望。两宗度僧之法,虽载于《大典》,法立之后,僧徒益滋,军额日减。成宗二十三年,罢度僧之法,中庙初年,亦罢掌印大禅,欲法祖宗,当法成宗、中庙。今者,诿以军额之减,欲复祖宗已罢之法,是与成宗罢度僧之意相反矣。自上为此举措而曰:‘不信异教,曰统制僧徒’。下人莫之信也。大抵帝王为治,当顺人心。何必拂群情,以启异教无穷之害乎?臣等居喉舌近地,知人情物议如此,不可不启。”传曰:“两宗事,台谏、侍从、儒生,累日论启,自上亦以为未安。然今时之弊,有异于古,势不能维持国家,故自慈殿,欲矫是弊,复立我朝开国以来流传之法。若以无度牒僧,一切定役,则良丁岂不增出乎?不允。”

○两司启勿复两宗禅科事。四启,不允。

○成均馆生员辛百龄等上疏,请勿复两宗禅科事,不允。

12月26日

○乙酉,两司启勿复两宗禅科事。四启,不允。

○成均馆生员等上疏,请勿复立两宗禅科,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庆浑等上札曰:

伏以殿下学就缉熙,德造光明,宜无过举,有则必改,而今于两宗之事,非惟不能改之,又从而为之辞,臣等不胜缺望。若以此举,非为崇佛,则尊僧奉佛之事,已无所不至。一国臣民,决不可诬,万世耳目,决不可掩也。异端之害,载在前史,滔滔祸败,罔有纪极,此乃圣明之所洞照。臣等亦知今日之举,特以奉承慈殿之教,而姑为是命令也。然不可徒以从亲之令为孝,而启无穷之弊,殿下何不深思之乎?臣等伏闻,成庙罢度僧之法,中宗罢掌印大禅,而又尝语近臣曰:‘媚佛而求福,是学之不明也’。至于亲制箴规,以授仁宗曰:‘务去邪僻,勿崇异端’。其所以贻谋后嗣者,至矣尽矣。此正殿下之所当近法者也。慈殿亦岂不知中宗之盛意乎?中宗之训仁宗者,即训殿下也。殿下虽欲不违慈殿之教,而独不念中庙之训乎?臣等之恳恳于此者,诚以耳目之所逮也。上教又欲以此为救弊之策,臣等之惑滋甚。今者百弊俱生,万事堕哉,良丁日减,军额日缩,盗贼日盛,求其所自,则必有致之之由。臣等未知其果在于僧无统领而然乎?设使严加搜括,尽充军额,犹恐其未能必也,况复荣贵其身,以张其势哉?臣等窃痛焉。伏愿殿下亟收成命。

答曰:“不允。”

○成均馆生员等上疏,请勿复两宗禅科,不允。

○右议政尚震,以病辞职。其辞状曰:“臣素多疾病,虚羸转剧,非一二旬所可调理。古人亦言,一日不职,不可一日在职。且两宗之设,乃吾道异端消长之几,为臣者义当力争,以期回天。臣前日承教,略达微衷,将以是塞责,尤为无状。请命递臣职。”云云。传于政院曰:“三公一时呈病,予深未安。令内医往其候,剂药疗治。制不允批答以送之。”震当下问两宗设立可否之时,只为权辞以对,不能峻辞力争,以折其萌,时议讥之。

12月27日

○丙戌,两司启勿复立两宗禅科。四启,不允。

○成均馆生员等上疏,请勿复两宗禅科,不允。

○传于政院曰:“见淸洪监司李梦弼。书状,惟新居丧人李洪男呈书,逆贼孙守恭兄守温言涉元勋,事关国家,情甚凶悖,至为骇愕,自道擅便推鞫未安云。惟新逆党,馀孽尚存,至今忿怨,见之至为惊愕。孙守温及辞连人皆拿鞫。”

12月28日

○丁亥,两司启勿复两宗禅科事。四启,不允。

○弘文馆上札,论两宗禅科复立事,不允。

○成均馆生员等上疏,请勿复两宗禅科,不允。

○以李蓂为黄海道观察使。

12月29日

○戊子,两司启勿复两宗禅科。三启,不允。

○成均馆生员等上疏,请勿复两宗禅科,不允。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十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