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燕山君日记/八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甲戌,停望阙礼及两大妃殿陈贺,御仁政殿,受百官贺。进表里于两大妃殿。
○进宴于两大妃殿。
○御仁政殿,行会礼宴。随班倭、野人赐物有差。
1月2日
○乙亥,传曰:“今后迎祥立春、端午帖子,选宰相及堂下官能诗者制之,刊印恒用,临时别聚文臣,依旧制之,以为劝励。”承旨申用漑启:“帖子刊用甚当。但临时聚文臣制述者,非尽能诗之士,皆模范前作,无益劝励。别选文臣,以时庭试何如?”传曰:“可。能诗如金勘者十人,各制七言、五言律诗、绝句各一首选用。”政院书户曹判书柳洵、知中枢府事洪贵达、吏曹参判金寿童、礼曹参判蔡寿、刑曹参判许琛、承文院校勘金千龄、副护军金诠、佐郞洪彦忠、典籍李荇,并勘以启。承旨安润德启:“承旨申用漑文词,为时辈所推,请并令制之。”王抹彦忠名,书用漑以下曰:“彦忠父子不可俱制。”彦忠贵达之子也。“
○下吴礼孙所制中宫帖子曰:“书甚不恭,其问之。”
○特加宁川副守淦一资。淦父德源君曙,世庙宫人谨嫔朴氏之出也。时,谨嫔在慈寿宫,出入禁闼。
○持平李孝敦、正言尹珣启:“遣敬差官,看审柴场,柴场自有里数,别无看审之事,请勿遣,尽罢私柴场。”孝敦又启:“命摄行先农祭。臣谓,农桑王政之本,人君即位,必先躬祀,请勿摄行。且教云:‘今后观傩时,一品宗亲勿差正朝各祭献官。’臣谓,文昭、延恩两殿,不得亲祭,须差秩高宗亲,行事可也。若以观傩之故而废之,则是重观傩,而轻祀事也,请收成命。”传曰:“柴场事,敬差官已去,看审后,当发落。献官事,依所启。先农祭日,令礼官考启。”
1月3日
○丙子,传曰:“金潭叙用。”潭德源君曙女婿也。
○命夺内官方石明告身。
○命司饔院官员,尽发公私渔夫,渔于鹭梁、汉江、西江、龙山江,给马以输网具。
○持平李孝敦启:“昨教柴场事,敬差官看审回启后发落。京畿土瘠人稠,田畓甚鲜,生民衣食,皆仰山川。春则采蔬以食,夏则刈草而卖,秋冬则以柴炭资生。王子君渐至繁盛,而柴场折给不已,则民无所资。私占柴场之禁,载在《大典》,岂不深思熟虑,而立此法乎?不可以成宗一时之教,废万世遵行之法也。”传曰:“虽遣官看审,待还发落,犹未晩也。”正言尹珣继至,与孝敦同辞启:“虽关国家事,少有民弊,则亦所不为,况其私事乎?士庶人家,尚得自备柴炭,王子君家,岂必专占柴场然后,得备柴炭乎?祖宗朝未尝折给,今不须折给。”传曰:“待敬差官来,发落,亦未晩矣。”
○兵曹启:“彼人伊尼介等,初非作贼而来,因田猎,偶见崔顺同孤单虏去,在所当惩。然近在境土,来朝受职,非但刑杖为难,彼虏结怨必深,请令敬差官韩亨允语之曰:‘邻居我境,累岁来朝,官至中枢,国恩不小。今遽生贼心,至于如此,固当依法处置。第以无知所犯,且边将追捕时,自知其罪就擒,其情可恕,姑赦之,以开自新之路。’如是开说放送,且勿接待何如?”从之。
○日本国肥前州小城千叶介平朝臣元胤、日本国西海路周防州山口居住大内进亮多多良朝臣教之、日本国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小辅源武等遣人来献土宜。
1月4日
○丁丑,兵曹判书李克墩以老辞,不听。
○下女妓耐寒梅推案曰:“耐寒梅依律猛杖,其鞫当该郞厅。”前此耐寒梅于进宴时,问所习乐,对以不知,下刑曹罪之。受杖时,阴置毛皮于裙内,参议闵孝曾觉之以启,故有是教。
○传于政厅曰:“前监察尹承柳、生员李允湜叙用。别坐权曼衡东班实职叙用,司议韩世俌京职陞叙,左通礼闵伴虽未个满加资。判官尹逅、主簿尹遇、佥正尹遘各加一资,缮工监参奉李世荟同监奉事陞授。”此辈或外戚,或寅缘戚里,故有是命。
○传曰:“内官金永珍告身尽行追夺。”
1月5日
○戊寅,弘文馆直提学郑光弼,以吏文庭试不制,下司宪府鞫之。以私罪笞五十,解任别叙,照律启,依允。
○传于政厅曰:“副正愼守谦后政加资,愼守正叙用。”守谦王妃兄,守正从兄也。
○传旨刑曹:“当该郞厅,凡启下公事,固当敬谨奉行。况女妓耐寒梅猛杖事,别有传教,不预先检举,决杖时所着裙内,阴置毛皮,至使执杖人受赠庇护。辞缘推鞫事,下司宪府。”
○传旨户曹曰:“两大妃殿侍女赐给绵布二百五十匹、正布一百匹入内。”
○以李諿为资宪汉城府判尹,宋轶户曹参判,韩斯文兵曹参判,洪伯庆工曹参判,金永贞大司宪,成世明开城府留守,安润德庆尚道观察使,卢公裕工曹参议,愼守英都承旨,李自健左承旨,申用漑右承旨,张顺孙左副承旨,李坫右副承旨,韩伟同副承旨,许辑弘文馆直提学,郑麟仁司宪府执义,金晋锡掌令,洪淑弘文馆修撰,金谌知中枢府事,杨稀枝同知中枢府事,金首孙同知中枢府事。諿、伯庆特旨。
○先是以会礼宴馀床,赐成均馆儒生,儒生上笺称谢。
1月6日
○己卯,太白昼见。
○大司宪金永贞启:“臣于戊午年为大司宪,见递未几,复拜是职。臣桑楡已晩,聪明减少,恐不能堪,以累圣明。年少宰相亦多,请择授。”不许。
1月7日
○庚辰,承旨李坫启:“十品金十斤,令尚衣院入内。院之所储,未满三斤,请以工曹所储纳之。”传曰:“可。”
○传曰:“先农祭,予有感寒证,难于沐浴。且于曰文昭殿亦欲行别祭,因此未得亲行,其召宪府谕之。”
○传于政院曰:“净业院住持官教成给事,其速考世祖朝以前例以启。”
○驰书黄海道观察使闵晖曰:“食治生蛤,解冰后封进事,依卿所启。”
1月8日
○辛巳,太白昼见。
○弘文馆副提学金瑄等启:“宪府疏云:‘反中庸之人,不可处经筵细毡之上。’臣等虽未知指何人而言,然职带经筵,就职未安,请辞。”不听。传曰:“徽顺公主造家处,令缮工监提调内官金子猿、知事具寿永同往监之。”寿永,公主之舅。
○兵曹据内需司所报启:“康翎县巡威岛放牧已久,而岩泰岛元非牧场。且马政军国重事,今以内需司一奴子之言,取实相换未便。勿举行。”从之。
○兵曹启:“平安道节度使柳顺汀擒彼贼论功启本内,一等,金自治等二十人,称擒贼;二等,李宗仁等五十四人,称寻踪追逐;三等,卢自江等七百八十三人,称围贼,分等启闻。臣等意,彼虏五人本非犯边,自境出来,遇耀兵千馀人,或被杀虏,则我兵之出,初非节度将卒运谋之力,又非捐躯赴敌之例。以此分等论功,似涉猥滥,然近来西鄙将卒累被贼挫,心气沮丧。今若不论赏,则无以劝励,请通三等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其不得加资者,给绵布五匹何如?”传曰:“令三公议之。”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等承召来启:“兵曹所启至当。但平安之人,冬夏防戍,劳苦倍他道,请优施恩典,使自劝励。”因录启褒赏节目:“一等各加二资,但高沙里佥使李克靖已资穷,克靖有名武人,谙于边事,其才可用。资穷人加一资,则为堂上,故臣等未敢擅启,敢取禀。官奴五人,兵曹启以当给绵布五匹,各加五匹何如?二等、三等则加一资,资穷者代加,依兵曹所启何如?且节度使柳顺汀既为主将,请加褒奖。且臣等闻,直提学郑光弼以庭试不制送西。然臣等闻,光弼于试日,闻叔父兰孙妻及叔父兰茂之死,心不自安,诣阙而不能制,非他在家不制者之比。文宗朝河纬地入庭试,闻兄纲地死,亦不制,后人皆以为是。光弼能文之士,国家终不可弃。臣等闻其事情如此,故敢启。”传曰:“平安人论赏事,依所启。李克靖加一资,升堂上。节度使褒奖事,更议启。光弼其勿送西。”弼商等启:“顺汀赐唐表里一事、熟马一匹何如?”传于承政院曰:“宜城尉南致元推案,则已见矣。但侵逼左右宰相、历位横行、喧笑戏谑,所谓侵逼者谁也,喧笑戏谑云者何哉?更考以启。”持平柳应龙启曰:“其日,李諿坐致元上,尹坦坐致元下,致元牵挽为戏,故云侵逼左右。所谓历位横行者,致元其日不坐其座,或坐于下,或坐于上,纷乱往来而喧笑,殊无礼貌,故云耳。”传曰:“以时推照律。”
○传曰:“兵曹以及第柳睇马拟进诞日,睇托卖不纳,其下义禁府鞫之。”
○正言李崇老启:“近日铨曹用人,多失其宜。六曹参判所任至重,今以洪伯庆为参判,伯庆沈冒酒色,不宜任六卿之贰。监察纠举百司,所任非轻,郑铉虽经是职,所行狂妄。且国家以文臣为边方守令者,欲其治民而已,然守御为重,缓急有事,则当身先擐甲而出。以裵益臣为锺城判官,益臣儒士中最残劣者,必不能堪。国家以文臣试射者,将欲用之。当择试射文臣中,文武兼才者授之,使习边事,以为他日用,不亦可乎?殷栗县监安邦彦痴暗庸劣,不合监民,请并递之。且成均儒生中,择经明行修者,岁抄录用事,已著令甲,而今不举此法。物望所推,岂不胜于门荫子弟?请即录用。”传曰:“伯庆虽云沈冒酒色,酒色人所难绝。且工曹事歇,伯庆岂不堪任?郑铉事,收议于三公。裵益臣铨曹岂不审其当否,而拟望乎?安邦彦为人如此,则何以拟望乎?其问吏曹。经明行修者,其录用。”
○弘文馆上札子,不报。
1月9日
○壬午,日晕。
○详定厅启:“司饔院日次生鲜,令本厅酌定,而司饔院日次所纳置簿,都薛里不肯出示,请相考。”传曰:“司饔院日次置簿,皆记猥琐之事,不必相考。生鲜虽不用于赐送,如昼物、宴享、祭享皆用之。比之一家,如有享礼,则尚且贸市用之。初无定数,随所用而加减之,以此酌定可也。”
○持平李孝敦启:“洪伯庆曾奸放出宫女,罪当永不叙用。国家以戚里特原之,上恩至重。参判乃宰相职,伯庆年少,遽拜是职,朝廷闻之,莫不骇愕。外戚强盛,自古为患。今愼守英为都承旨,韩伟为同副承旨,是外戚专政院也。都承旨之任,凡一国公事,无不关由。须择稽古有物望者授之。守英年少无经历,又无稽古之力,不厌人望,不宜居此位。韩伟不学无识,不合喉舌之任。韩世俌素无才干,为司议未个满而遽陞叙。尹遘、尹逅、尹遇特蒙加资,未久而今又加资,甚为猥滥。参外职虽个满,例必循序而叙。李世荟、权曼衡越次陞叙,愼守正、金潭、边成其为人贤否未可知。但此辈年少未更事,特以内旨录用。李允湜虽已经司果,素无来历,以内旨授察访。除授若此,已为滥矣,又有旨,将以愼守谦陞堂上。堂上官必待功能授之,守谦人品庸下,岂宜如此?大抵官爵朝廷之公器,王者固当无私。一日之批,内旨叙用者十三人,乌在其为公器也?蔡允惠武臣,当用之边方,不宜用于内地。况尚州南道剧邑,牧使一邑之长,不可不择授。韩伦前为永兴判官,以母病陈乞,改授罗州,然其兄淑为龙潭县令,已将母之任,不必诸子皆聚一道。罗州全罗巨邑,事务烦剧。伦无治民才,岂称其职?大抵年少武士当膂力方强时,试之边方,俾谙边事可也。力若衰矣,将奚用之?尹士元、郑启咸为监察,皆未久而陞叙。安邦彦庸劣,不合治民。李继义前为县令考中,迁主簿,未几为都事,又升经历,有何功能而至此?请并改正。”司谏院正言李崇老亦启曰:“洪伯庆沈冒酒色,无操行可称,而陞为参判。六曹即周之六官,所任至重,岂年少无功能者所当处哉?郑铉虽曾经监察,不协物望。监察纠察百执事,所任重大,岂容再授?当即递之,不必收议。且吏曹注拟,专不用意。金自贞以二品宰相,无故不叙,虽科后给禄,然待大臣,岂宜如此?请推吏曹。且殷栗县监安邦彦愚暗,横城县监崔世省庸劣,俱不合守令,请并改正。平安道节度使柳顺汀今加赏赐。前者全军败没,当受重罪而蒙宥,上恩已重。今只获五、六虏,而反加赏赐,虽功过相准,亦当不赏,况功不掩过乎?请勿赏。”传曰:“所启事,明当发落。”
○承旨韩伟启:“臣被台驳,在职未妄,请辞。”传曰:“台谏之驳常事,勿辞。”伟更启:“臣岂不自知?台谏所论宜矣,请递之。”
○礼曹以谕三卫酋长书意启曰:“韩世忠、末应山谋背本国,故为抢虏,潜投都督管下,诱引贼党,稔恶不止。殿下欲遣兵搜捕,拿致诛戮。第念,大兵所至,玉石俱焚,无故之人横罹锋镝,故命先谕都督。叛逆天下所共恶,都督若知,岂应容许?都督其悉殿下恩命,搜捕来献,殿下必有重赏,不然,后悔无及。请以此意谕之何如?”传曰:“可。”
1月10日
○癸未,承旨愼守英启:“司宪府以臣不合都承旨。都承旨一司之长,摠治六房,其任至重。宪府所论是也,请辞。”不听。更启:“臣以无似,滥处重任,固所未安。今又被弹,就职尤未安,请辞。”不听。更启:“臣再三烦启,不胜惶恐。然既被论劾,在职未安,请辞。”不听。
○安邦彦不合治民,而拟县监之由,问吏曹,吏曹启曰:“如六曹郞官,则必择贤以拟,守令则职次相当者,皆得拟望。邦彦官至监察,故拟县监。”
○吏曹判书姜龟孙、参判金寿童、参议李复善启:“臣等闻,司宪府以金自贞无故不叙事,请推臣等。宪府所论是矣,待罪。”传曰:“勿待罪。”龟孙启曰:“臣非慢忽国事,而如此。凡人之情,始勤终怠。臣久居是任,事既惯习,狃于寻常,以致舛误。近者臣被劾亦多,无非自召,请辞。”复善启曰:“臣为吏曹参议,今既四年,臣亦请辞。”不听。
○议郑铉事,尹弼商、成俊议:“郑铉年少,其贤否,臣等未敢知。谏院岂无闻见以启?”韩致亨议:“郑铉曾为监察,历任已久。臣未闻狂妄,然谏院所论公议也。”传曰:“其递之。”
○传曰:“大内瓦家七间造成处,军人百名定送。”
○传于台谏曰:“所论愼守英等,既已除授,不可更改。守令等虽云不合,试可乃已。柳顺汀事,虽有一时之失,岂可以此不赏?”持平李孝敦、正言李崇老启:“洪伯庆奸放出宫女,无行甚矣。参判六卿之亚,工曹虽云事歇,属司甚多,沈醉废事,夫岂可乎?外戚之盛,自古为患。愼守英为都承旨,韩伟为同副承旨,是外戚专政院之权。既无物望,又无学问,不合喉舌,且用人不可不公。如愼守正、边成、李允湜、金潭、韩世俌、李世荟、权曼衡俱以内旨,列叙朝着,内恩之滥,无如此政。安邦彦、崔世省虽云试可乃已,守令非其人,则赴任前当即改差。若既赴任而递之,则送旧迎新,弊及于民。李继义迁主簿未几,迁陞经历,至甚猥滥,请并改正。”孝敦又论韩世俌、愼守谦、李世荟、权曼衡、尹遘、尹逅、尹遇、蔡允惠、韩伦、郑启咸、尹士元如初。崇老启曰:“柳顺汀前日全军败没,不之罪,今以微功褒赏,赏罚无章。请收成命。”不听。命蔡允惠、韩伦、安邦彦、崔世省事收议,如尹士元、郑启咸,以监察未久升迁者,考例以启。孝敦、崇老更启如初。传曰:“启咸、士元等事,既命考矣。邦彦、允惠等事,亦已命收议,何用更启?”
1月11日
○甲申,太白昼见。
○传曰:“社稷祭、释奠祭,虽非上丁、上戊,可行乎?其问于礼曹。”礼曹启:“释奠用上丁,社稷祭用上戊,古制不可废也。来月初四日上丁,初五日上戊,日气温暖,可亲行。古人云:‘略自澡雪,虽不沐浴,致斋则可行。’士大夫祭先祖者,若値日寒,岂皆沐浴?但古之王者,出师必宜于社,又凡祈告、报赛,必祭于社。以此观之,虽非上戊,亦可别行矣。文庙亦有酌献礼,酌献礼不拘于上丁。”王每临祭,多以日寒难浴为辞,故有是启。
○议政府启:“当为官择人,不当为人择官。近来内旨叙用者颇多,其渐不细。且守令得人,则赋役均平,民受实惠。龙仁京畿残邑,前县令金祐谨守其职,故民得苏复。今以尹士元代授,恐难堪任。安邦彦愚戆,不合守令,请并改。”传曰:“递差。”
○遣左承旨申用漑及内官金万寿于成均馆,阅视儒生,取名簿来。
○命议台谏所论守令。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蔡允惠、韩伦、崔世省、安邦彦、李继义果如台谏所启。”传曰:“并改。”
○以赵无强为汉川尉,许辑弘文馆直提学,赵玉崐司谏院正言,李思钧弘文馆著作,金自贞知中枢府事,辛铸同知中枢府事,愼守谦折冲虎贲卫副护军。
1月12日
○乙酉,日晕。
○汉城府右尹朴元宗启:“臣为右尹,于今三年。同时判尹、左尹、郞厅皆递,臣独未递。本府职掌听讼,虽恪勤判决,人或有抱冤欲伸者,然被误决者,必待官吏递代后许诉,故欲伸枉者,缘臣未诉。且臣自去夏患眩晕,簿书堆案,目力益困。医云:‘勿见文籍。’请解臣职。”传曰:“他司换差。”
○都承旨愼守英启:“都承旨所任非轻,况兼艺文及春秋馆,此皆文臣之任。以臣庸愚,承旨之任,尚未能堪,况都承旨乎?台谏之言,公论也,请辞。”传曰:“虽兼艺文,非文臣而授之者,古岂无人?其勿辞。”
○传曰:“赴京之行,令绫罗匠随去,如大红、草绿诸色纻丝,习染、习织,各将四五尺而来。”
○传曰:“体大熟马二十匹,明日入内。欲择赐绫阳尉也。”
○传曰:“绫阳尉吉礼,应用犀带一腰,择好贸入。”
1月13日
○丙戌,太白昼见。
○都承旨愼守英上状辞职,不许。
○大提学成伣上笺谢恩,其辞曰:
圣泽沛时雨,普霑庶汇之苏;涸鲋得馀波,遂出再生之路。兢惶罔措,糜粉难酬。伏念,臣学乏渊源,才惭黼黻。栖迹黉堂,始歌《鹿萍》之章;腾名宦途,历扬鹓鹭之列。谬陞六卿之长,骤占二品之荣。昵侍经帷,袜线无补乎衮职。继掌文柄,寸筳难发于洪锺。已逾知非之年,尚昧乞骸之请。罪咎如丘山之积,公议莫容;齿发与疾病相期,孱躯奚保?自分永为沟壑之腊,何知复睹天地之全?灵药骈臻,出自神农之苑;名医莅降,同符扁鹊之良。兼赐御厨之珍,以调藿食之胃。白骨还肉,更延晷刻之淹。死灰复燃,仰被陶甄之化。顾深恩之旷荡,实穷巷之光华。玆盖伏遇溥德海涵,至仁春育。待大臣如股肱、心膂,俾尽忠诚;使小民无饥寒、怨咨,咸登寿域。岂料驽钝,亦忝鸿私?敢不夙夜惟寅,终始勿替。事君日短,庶将竭力于桑楡;报国心长,尤当结草于泉壤。
伣患疾,赐医药、厨馔,故上笺谢恩。
○传曰:“白檀香三十斤、沈香三斤入内。”
○持平李孝敦、正言赵玉崐启:“洪伯庆无操行人也。置诸一品之列,已为滥矣,况委以六曹之重任乎?虽曰为大妃特授,然如赏赐则或施之可矣,官爵公器,岂可不论贤否,而滥加之?愼守英未必不合承旨,但都承旨一司之长,裁决六房之事。古云:‘不学墙面,莅事惟烦。’请改之。韩伟亦无学识,岂合喉舌之任?愼守谦人物庸下,权曼衡非端士,越次陞叙,至为未便。韩世俌待个满陞叙,亦未晩也。汉城府判官愼自建前为全罗道都事,以贪见罢,不叙有年。顷者仅得无禄职,而遽拜判官。如钱谷衙门,尚不可任,况决事官乎?请并改之。”传曰:“自建虽有一失,岂可终弃?皆不听。”孝敦等更启曰:“伯庆、守英、伟、守谦、曼衡等事,反复思之,决不可不改,故渎启不已。自建贪污之罪,不可复叙。自建前任全罗都事,受全州判官所赠衣笼、箱子等物。又以婚姻之故,请减其家田税十馀石,罪在不赦,而以赦前之事得免。既得贪污之名,如钱谷诸司,尚不可任,况于决讼之官乎?请皆改之。”玉崐启曰:“边成、金潭、愼守正、李允湜皆非立朝显名之人也,俱以内旨,列叙朝着,恐有女谒之渐。且人主当日接贤士大夫。今日气温和,请御经筵。”传曰:“将御经筵,馀皆不听。”孝敦等更启曰:“伯庆不失其禄,上恩至重。岂可置之显秩?守英素无物望,难居一院之长。伟无学识,不合喉舌。守谦、世俌、曼衡皆庸愚之人,或超陞堂上,或不待个满陞叙,或越次迁叙,皆未为当。自建既犯贪污,凡在东班,尚未可任,况决讼之地,岂宜任之?”不听。
○同副承旨韩伟启:“台谏论臣不已,居职未安,请辞。”不听。命叙吉大树,大树吉再曾孙。国朝录用再后,故大树上言请叙。
1月14日
○丁亥,太白昼见。
○传曰:“气体不平,释奠祭不能亲行。来二十日后,欲行大射礼,卜日以启。”
○传曰:“公主吉礼,当用髢子一百五十令。各邑须及二月晦日纳之。”
○持平:“李孝敦、正言赵玉崐将洪伯庆、愼守谦、愼守英、韩伟、韩世俌、权曼衡、愼自建等事论启,不听。更论启,不听。玉崐启:”用人当先审其贤否,今以特恩,不论贤否,而用十馀人,恐女谒之风,从此盛矣,请改正,以昭公道。“不听。
○兵曹启:“永平县路傍残邑,使客频烦,人物鲜少。下三道犯罪十户,请先入居。”从之。
1月15日
○戊子,太白昼见。
○吏曹判书姜龟孙持匿名书启:“毁臣者贴此书于太平馆屏门及锺楼。臣父希孟为吏曹判书时,主上以世子,移御于臣父家。人有称:‘生员李元佐书。’诬录臣父之累,遗之阙庭,成宗寻究不得。臣父善人,久执权柄,犹被人谤。况臣庸资,叨居重任。闻拜之日,深恐不称,再三辞避不许,惶恐未敢强辞。近来用人,讥责辄随,罔知所措。今此匿名书云:‘奴婢田地不知其数。’奴婢田地岂可掩人耳目,而潜受乎?然操柄已久,心不自安,乞解臣职,置诸闲地。”传曰:“此必求官未得者诬毁之辞也。若因此递之,则此辈又必诬毁,待其用己者而后已,故不可递也。”龟孙更启:“虽无谤议,犹不自安。今见谤书,犹䩄然居职,在下同僚,将谓臣何如?臣于前日,每欲强辞,及蒙宽谕,未敢更启,如是者再矣。今被谤若是,终夜不寐,敢此来启,乞递臣职。”不听。其匿名书略曰:
姜龟孙迁人一官,必受人奴婢、田地、布帛、金银、马匹之类,不可胜数。忠淸道有戒生,全罗道有姜恶孙,京中有妾家五六,收养家四五。安贞、安讷等潜受贿物,一国喧说,耳不忍闻。姑记此言,将告谏院。
戒生龟孙家奴,恶孙指其弟鹤孙,贞、讷龟孙族亲也。
○持平李孝敦启:“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人君当奉三无私然后,群臣咸服,政事惟醇。伯庆、守英、韩伟、守谦、世俌、曼衡、自建皆以私恩用之,不可不改。”
○命司仆寺熟马一匹送内需司。
○传旨户曹:“徽顺公主婚礼时,米𥸴乏尽,米八百石输送于主婚家。”
1月16日
○己丑,太白昼见。
○传曰:“善走白马十匹,明晓进于永康门。老无病白马一匹,送内需司。”
○奉先寺住持僧即涪以其寺赐牌奴婢得后所生,录于正案,故司赡寺岁收常贡,而本寺则未得收贡事,报内需司。内需司启曰:“此是寺社奴婢也。掌隶院不核司赡寺错误,不信赐牌可传永世之文,有乖祖宗俾供香火本意,请改正案。”都承旨愼守英等启曰:“正案不可轻改。以赐牌可传永世之语观之,得后所生,奉先寺当收贡。”传曰:“依所启。”
○正言赵玉崐启曰:“伯庆无故弃正妻,薄行人也。且古云:‘出纳朕命惟允。’韩伟、守英无学识,岂可出纳惟允乎?守谦本无才识,今乃汲汲陞堂上,将焉用之?曼衡、守正、边成、金潭、允湜皆以内恩叙用,必有从中上达者,是则内谒也。今若不改,则后来者亦皆因缘攀附,希望侥幸,请改正。”持平李孝敦上札子,仍启曰:“南致元前日赐宴时颇失仪,上特原之。是无惩恶之意,请加罪。李公信以碧潼郡守,作罪充军,见放未久,遽叙经历,甚猥滥,请改正。”传曰:“公信改正,馀皆不听。”
○吏曹判书姜龟孙上状辞职,不听,因遣吏曹佐郞李堣慰解之。
1月17日
○庚寅,太白昼见。
○持平李孝敦、正言赵玉崐论启伯庆、守英、韩伟、世俌、守谦、自建、曼衡如初。玉崐启曰:“金潭、守正、允湜、边成其为人微乎微者,非因女谒,何以得达?上意必谓,此皆微官,不足关于事体。官虽微,渐则大,请改正。”不听。孝敦等更启:“臣等持公议论执,非一二计,而皆留难不允,不胜缺望。官爵公器,若滥及于私昵、恶德,则公器不重,而朝廷不尊,请改正。”不听。
1月18日
○辛卯,太白昼见。
○持平李孝敦论启伯庆、守英、韩伟、守谦、世俌、自建、曼衡如初。
○司谏尹喜孙、献纳成翰、正言赵玉崐、李崇老等上札曰:
臣等将伯庆、守英、韩伟、守谦、曼衡、允湜、边成、守正、金潭官爵改正事,累渎天听,未蒙兪允,不胜缺望。谨按,孟子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大夫、国人皆曰贤矣,则其论公矣,然犹必察之者,疑其出于爱憎,而未尽公也。今都目之政,特旨叙用者,至十馀人,而率皆戚里之属。虽材德出众者,犹云不可,况如伯庆负不敬之罪,有乱伦之行,士类之所不齿也,而反授亚卿之职。守英无学文之功,有不称之讥,而滥居政院之长。韩伟、守谦俱以琐琐之人,无一艺可称者,或置喉舌、或陞堂上。至如曼衡、守正、边成、金潭秩卑名微,虽不足恤,然叙用之命特出于内旨,而不由于铨曹之注荐,则岂古人所谓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之道乎?《书》曰:“丕视功载,乃汝其悉自教工。”释之者曰:“大示功载,而无不公,则百工效之,亦皆公也;大示功载,而或出于私,则百工效之,亦皆私也。其公其私,悉自汝教之。”夫人君之政,一出于私,则臣下效之,皆曰:“何以私吾戚也?”国政日就于私,而公正之路杜矣。臣等所以累渎不已,而期于改正者,正为此惧也。伏愿殿下,夬决无留,亟收成命,丕视公道,国家幸甚。
1月19日
○壬辰,太白昼见。
○日本国使臣弸中来求《大藏经》,以星州安峰寺所藏赐之。
○礼曹启:“对马岛主年前求绀茶割绵䌷一千匹,国家量给二百匹,又请公贸铜铁一万三千五百馀斤,国家谕以法不当贸,只许贸二百斤。岛主又遣特送盛种,求花银一千两,国家以银非我国所产,尝请中朝蠲其常贡,岂可赐送?特赐绵䌷二百匹。盛种置之浦所云:‘我本求银,岂可持此而归?’后又遣盛种,请前赍来铜铁全数公贸,国家据法不从,今又遣特送,求纻布一千匹。如此之事,至为无礼,固当拒而不接,然前此岛主特送,例皆接待,故今亦接待矣。臣意,岛主幼少,未谙事体而然耶,岛中用事之人,诳诱岛主,希望万一之赐而然耶,抑欲因事起怨,故为难得之请,窥觇国家之意而然耶,必有情由,请广收众议。前于本曹宴享时,荠浦居护军仇罗沙也文国祚语曰:‘两国固当和,岛主之请近多不从,岛主缺望。宜遣敬差官以慰谕之。’臣答云:‘汝受我国爵命,无异编氓,岂宜以汝岛并称两国?汝岛主称臣于我,不过我国之一州县耳。’国祚无辞而退。但此有关于边鄙,故欲使朝廷广议。”
○命召户曹参判宋轶,问赴京时见皇太子否,中朝名政院何官,轶启:“皇帝受贺之日,臣之所立,处在千官之后,望见太子服色而已,未能详也。中朝之通政司,如我朝承政院,但有左右参议二员,凡公事皆由是,司附长随内官转奏,下六科给事中。给事中裁决可否,其可者下六部侍郞,侍郞亲受直奏。”传曰:“知道。”
○详定厅堂上成俊、李克墩、朴安性、柳洵、姜龟孙启:“《大典》外加定选上之数甚多,司赡寺纳贡之数渐减。近年以来,国用浩繁,王子女吉礼时所用及倭、野人回奉,皆出于司赡寺。计一年上纳之数与用度之数,则上纳之数,太半不足,请减内医院链药步正兵,供给补充队,罢习读官,革其跟随选上。且前此司饔院物膳皮,分送军器寺、济用监、工曹等司,以供国用,故外贡皮物之数,因此酌定。今皆纳于弓房,故工曹等司所用不足,请勿纳弓房,以赡国用。且司饔院物膳生鲜,今命本厅酌定,擅减为难,请上裁。”传曰:“选上等事依所启。习读官当罢与否,问内医院。皮物半送工曹等司,生鲜勿用过大者。”
○户曹判书柳洵启:“前年旱干,故一应调度皆减省,各司从而启请勿减。今年贡税,九万石减于前数,可减各司,请还减。”传曰:“经筵书册口诀、书写、供馈外,馀依所启。”
○持平李孝敦、正言赵玉崐论伯庆、守英、守谦、韩伟、世俌、曼衡、自建等如初。玉崐又论允湜、守正、金潭、边成请改正,不听。
○司谏院启:“边克坤犯赃录案,收取职牒,而兵曹以其子澄属忠顺卫,至授加资,甚猥滥,请推考改正。”从之。
1月20日
○癸巳,太白昼见。
○传曰:“中朝太子一岁亦封,我朝则必待七八岁,或九岁而封之何耶?”承旨李自健等启:“古之帝王,早建太子,欲其固国本、一民心。中朝一岁封之,其必以此也。我朝之事,当问礼官。”礼曹启:“世子八九岁册封,岂有定规?中朝事亦未可知,但今皇帝封太子诏曰:‘在廷之臣请早建储,迫于舆情封之。’我朝,待八、九岁册封者,意必酌其成立,可堪行礼,而封之。且册封之礼,亦非难也,但受册耳。”传曰:“漠如早建,若欲早建,则册封诸事,可及办乎?”礼曹启:“若有成命,则封册诸事,一月之内可及办矣。”传曰:“知道。”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献纳成翰、持平柳应龙、李孝敦、正言赵玉崐、李崇老启:“近以除拜猥滥,累日来启,天意犹留难不允,臣等不胜缺望。然不可以殿下之不允而止之,故犹论执强请,不胜惶恐。伯庆以大妃至亲,升堂上,至于二品,上恩固已重矣,而又置诸六卿之亚。伯庆弃无咎正妻,奸放出宫女,尤不合重任。且工曹凡工匠诸事,若判书有故,参判皆得裁决。伯庆既有罪累,又常沈醉,决不可任。自建前任全罗都事,罪犯永不叙用。今虽授主簿六品之职,犹云滥矣,况骤陞五品乎?汉城府决事之地,尤非自建所宜处。且政院权重之地,守英、韩伟俱以外戚而居,其权益重。外戚权重,自古通患。承旨本六员,外戚居二,至为未便,请并改正。且闻,入居体察使李世佐命大射礼后发行。若大射礼后,则必至农时。且入居人守令皆已抄定,从事官亦已磨勘。但各官守令抄定,非有定数,必加数抄择,以待体察使取舍。体察使之行若稽缓,凡在抄中者,皆为骚动,不能安业矣。大射礼则虽无判书,有参判、参议,足以主其事。若不得已,则当择他宰相,摄行判书之任亦可也。世佐请于今月内遣之。”传曰:“伯庆、守英、伟、守谦事,不听。世佐事,其出摄判书,共撰仪注、习仪后,遣之。”永贞等更启:“伯庆通放出宫女,据罪论之,则当追夺前职,废弃不用。至今不失其禄,上恩亦重。今又升授重秩,非惩恶之义。且虽非工曹参判,岂无可任之地乎?请改正。自建、守英、伟请并改正。”不听。永贞等更论启如初,不听。
1月21日
○甲午,太白昼见。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司谏尹喜孙、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持平柳应龙、李孝敦、献纳成翰、正言赵玉崐、李崇老等论伯庆、守英、韩伟、自建如初,不听。三启,皆不听。
○对马州太守宗杙盛、日本国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照久、对马州仁位郡宗民部少辅职家等遣人来献土宜。
○承旨韩伟启:“台谏论驳不已,弘文馆又上札论臣。是由臣庸劣,滥居是任故也。心实未安,请辞避。”不听。
○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等启:“殿下以册封世子事,问诸礼官。中朝则或于诞生之岁封之,今之皇太子三岁而封。我朝在前虽于八岁封之,此非定规。臣等谓,今可封矣。”传曰:“必待予问而后启,似晩也。”致亨等启:“殿下春秋鼎盛,故未敢启。今则下问礼官,故因此启耳。”仍启曰:“礼曹判书李世佐以入居体察使,当往下三道。大射礼国家盛事,虽有参判、参议,无判书而举此成礼固未便。且日本国使臣及对马岛特送等俱来,虽有摄判书,岂能遽知事之首尾乎?况册封世子,则天使亦来,请以他人代遣。”从之。
1月22日
○乙未,日晕。
○司宪府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司谏尹喜孙、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献纳成翰、持平柳应龙、李孝敦、正言赵玉崐、李崇老启:“伯庆之罪犯,永不叙用,而特蒙国恩,得赎其罪,当改心易虑,自不为恶,犹不惩艾,又弃正妻。当本府督推所奸宫女福非时,伯庆又匿诸其家,而不出。若小有畏忌邦宪之心,不应如是恣行。殿下既不治罪,反加爵命,置之六卿之亚。伯庆既无所惩于前,终必陷于大罪,及其陷罪,殿下虽欲救之,得乎?守英、韩伟俱以外戚,滥处政院。殿下学问高明,古今事变无不洞照,请杜其渐。自建本是贪人,不可置决讼官。前者臣等以李公信滥授经历事,论启改正,而殿下夬从。自建何人,罪重于公信,而至今留难乎?”不听。永贞等更启曰:“六曹亚于政府,地位尊严。伯庆耽于酒色,昏不省事。所犯非出于过误,乃是怙终。殿下必欲宠任而不递,适所以长恶也,于伯庆亦无益矣。守英、韩伟素无学识,不合其职。况戚畹势重,政院权重。以势重之辈,委权重之任,弊将安救?外戚二人俱入政院,虽任用之人皆贤能也,权势既炽,则群从子弟布列中外,攀附者益众。其间不逞之辈恃其权势,恣行不义,其渐不小,不可不防微。自建负贪污之名,而冒处决讼之任。斥台谏而不从,后来为恶者将何所惩哉?因臣等之启而改正者有之,独于外戚邈然不纳,不胜缺望。”传曰:“自建其降授,馀皆不听。”
○对马岛主处责谕书契事,因礼曹之启,命议于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弼商、致亨、成俊、克均、克墩等议:“礼曹启目辞缘,大概似合事宜。但礼曹所讶本岛三条内:‘固为难得之请,窥觇国家之意。’则恐未必然也。如此之谋,非识计深远,桀𪉑豪杰者不能也。倭人性虽奸黠,其计必不及此。是不过岛主年少,性又顚倒,岛中年老用事者皆死,而新进者不知祖父事大之例,每以求请为事,请布货千匹,得数百匹;请银一千两,又得布货百匹,其得利如是,故其求请不止。每此特送之来,所赐之物多不过数十匹,或五六匹,三四匹而已。若以曾所赐百匹计之,是前来十特送往来所得也。假使彼欲起衅端,故为难得之请,国家当佯若不知,量度我有无,应之耳,岂可罄谒所储,以充无穷之欲乎?且虽因此起衅端,当思有以处置,岂可为姑息之计,以取辱哉?姑息国家所忌,唐之待藩镇,皆用姑息,终至跋扈,外夷滥溢之渐,不可不预为之防也。今见中朝待外夷,常遵恒规,不曾加减。故外夷无希望之事,中国无滥赏之恩。我朝则或有时损益,故其弊乃至如此。今特送之来,令礼曹将前谕书契辞缘,反复开谕,或严辞微示无礼之责,以试其意,然后因以此意,书契修答,其赐物件,临时从略取禀何如?”朴楗议:“对马岛主迩来求请,势不可当。我国之储有限,彼虏溪壑之欲无穷,欲布仁恩,尽从其请,则虽罄谒府库,难以继之。请令户曹、礼曹,斟酌其间,量宜取禀何如?”李諿、韩斯文、金寿童、宋轶、洪自阿、卢公裕、闵孝曾等议:“我国待对马岛,恩赐甚厚,而岛主犹不知感,求请无厌。至以不可从之事,再三请之,若减损其数,又不赍去,似若不逊。然彼岂可以礼义责之,又岂可以轻绝之哉?今次所求白苎布二千匹内,姑减给十分之一,以敦字小之恩何如?”柳洵、申浚、洪贵达、姜龟孙、尹孝孙、朴崇质议:“大凡彼我之间,有所求请,必有所因,未闻有无因而请之者,亦不可无因而与之。对马岛主既请银一千两,以非我国所产,只许绵布百匹,而使者置之而去。未几又请苎布一千匹,前后之请皆无因,其意不可知。然我国之待岛夷,凡有所求,从之者多,非嘉其忠诚也,特以怀绥之道,不得不尔。今若不从其请,是绝物也。银非所产,犹给绵布,以塞其请。苎布是我国之产,不可绝无所与,以孤其心,量给百数以下,使无缺望何如?”从弼商等议。
○礼曹启:“济用监狐皮遗在数少,太监金辅求请无穷,则一百张全数以送,势将难继。只送六十张何如?”传曰:“可。”
○礼曹启:“戊午年本曹受教云:‘今后别试生员、进士,计圆点多少许赴,馀勿许赴。’今则非如仓卒即行别试之例,四方儒生云合而来,若依本曹受教,则皆抱冤而归。然圆点之法,本欲劝励,不可专废。请计圆点多少,若设馆试,多其额数,其馀分两所试取何如?”从之。
○弘文馆上札略曰:
古之帝王,为官择人,必采朝议,而不徇己意。唯唐中宗之朝,政出宫禁,以斜封、墨敕,付之中书,宋宁宗凡所除罢,多用内批。由是,私昵杂进,朝政多秕,国势日以陵迟矣。臣等近见政目,以内旨除官者,至数十人。假如圣意一出于公,所用实合于宜,固非为政之体,况无一人合于公议者乎?伯庆本一乳臭子耳。行无拘检,纵酒溺色,为世所唾。况以戚畹至亲,奸宫女为妾,渎乱纲常,此而可忍,何所不为?昔汉武帝时,金日䃅之子弄儿,与宫人戏,日䃅恶其淫乱而杀之,帝愈心敬之,盖亦知罪之不可贳也。今伯庆之罪,有甚于弄儿,而不绳以王法,反加陞擢,至副六卿,非徒污秽名器,为恶者亦无所惩矣。韩伟庸妄暗劣,目不识字。夤缘戚里,滥侧仕版。典郡未几,超授参议,已不惬人望。未数月,又迁承旨,喉舌重任,固难其人,决非庸劣者所宜居也。愼守英素无学识,而长于政院,非徒有乖古典,必有负乘之讥。愼守谦亦一无识人耳。徒以椒房至亲,得列显仕,已逾分矣。又升为堂上,未知守谦有何功劳,而至于此乎?其馀韩世俌、权曼衡之徒,亦皆庸琐,特蒙除拜,官爵之滥已极。臣等不意殿下以祖宗待贤之器,为宠私戚里之具也。
传曰:“台谏论启当矣,尔等不当如是条陈也。”
1月23日
○丙申,雨土雪。
○都承旨愼守英又请辞,不听。
○同副承旨韩伟启:“知事金自贞病久,请给药。”从之。
○传曰:“内资寺酒二百甁,送于酒房。”
○观象监以土雪事来启,传曰:“前此亦有土雪之时乎?其令观象监、弘文馆考启。”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司谏尹喜孙、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持平柳应龙、李孝敦、献纳成翰、正言赵玉崐、李崇老来启曰:“伯庆其身不正,何以率下?守英、韩伟素无物望,不合重任。人主用人,不可不公。爵人于朝,当与人共之。古语云:‘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岂可以爵赏之权,皆在于我,惟吾所意,而无所忌乎?近日录用者,皆因内旨,而其人之贤否,曾不察焉,则其不公,孰大乎?请改正。”不听。永贞等又上札子,其辞曰:
将伯庆、守英、韩伟等事,累渎天聪,迄未蒙允,不胜缺望。臣等闻:“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其不以私恩而害公议也明矣。伯庆以王室至亲,既奸香非,又奸福非,皆放出宫人也。一之为甚,其可再乎?曩者法司推论,显斥其辜,殿下特命赎杖,其卵翼之恩至矣。为伯庆者,措身无地,改心易虑,而犹不惩艾,仍畜福非,屏弃正妻,其怙势挟宠,不畏邦宪甚矣。法司又论其罪,督见福非,而伯庆阖门不出,无所畏忌,其不有法司亦已甚矣。殿下固当屈恩伸法,明正其罪,而反加爵命之宠,中外骇愕,物论汹汹,此岂博采众论,任贤使能之意耶?况工曹即周之冬官卿,而其任则居四民时地利者也。如伯庆沈酗于酒,难于治事,岂可以私昵辱公器也?且喉舌之任,古人比之北斗。其选至重,非不学墙面者所宜处也,而都承旨百责所萃,苟无稽古之力、物望之重,则尤难其任。如守英、韩伟果能出纳王命,而惟允者乎?果能管摄庶务,而无有亏缺,如北斗之斟酌四气者耶?况外戚势重,政院权重。以势重之人,居权重之地,二人相倚,气焰炽盛,群从子弟,布列中外,渐成燎原之势,此古今之通患也。伏望殿下,亟命改正,以快公论幸甚。
传曰:“伯庆事,已往不可追论。”永贞等更启曰:“所谓已往者,其人曩虽有过,后悔而改,则不可追论矣。伯庆初奸香非,法司论以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而特蒙上恩,只赎其罪。此其改过之时,犹不小惩,又通福非。用心如此,殿下反加宠秩,置诸六卿,是长恶,非所以宠伯庆也。守英、韩伟不厌人望,并处权重之地,外戚之渐,不可不预防,请并改正。”不听。
○传曰:“明日欲视事,尝梳头前肿处,犹有馀毒,姑待数日。台谏如有言者,以此意谕之。”
1月24日
○丁酉,日晕两珥,内红外白。
○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来启曰:“臣等在家,见土雨交下,问观象监,则与臣等所见同。臣等寝不安席,思所以致灾之由,臣等以无似,居重地故也。自去秋,风雨不时,晦冥之日多,而开霁之日少。《洪范》云:‘休咎之征,各以类应。’虽天道悠远难知,岂可以圣人之言为诬乎?阴阳调则一年之间,风七十二、雨三十六。今则非徒风雨不时,又有星变,咎在臣等,请辞避,以开贤路。”传曰:“圣君之时,犹未免洪水汎滥于天下,卿等毋辞。”又传曰:“初欲自今日视事,有故停之。来二月初一日后,当视事。”致亨等更启曰:“臣等所以辞避者,亦愿殿下益励敬天、勤民之心耳。孔子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民。’近来用度浩繁,丰储仓告罄,一应调度及各司贸易之价,皆出于军资仓。世宗三十年之间,军资积畜,馀三十万硕。迩来开国几百年,而未满百万硕,意者节用之道,未尽而然也。封世子在来秋,则明春天使必来。若太监来,则求索之需、支供之物,何可量乎?且日本使臣年年出来,未审国家将何以应之?臣等俱以无似,久居重任,未尽调燮之职。天道之不顺,无非臣等之所召也。近又不御经筵,今已累月。若上体未宁,则不须强御,不然则当日御经筵,以接贤士大夫。然后圣学缉熙,至于高明,不必传之曰:‘某日当行矣。’臣等昨闻:‘今日当御经筵。’而日夕还停。臣等以为,上体违和,夜不安寝,外间朝士闻遽停经筵,孰不惊疑?”传曰:“卿等勿辞。三韩之地,岂复有贤于卿等者乎?若递卿等,代以他人,则或有不逮卿等之贤,而冒处之者。予所以‘某日当御经筵。’云者,以其废御日久,恐外间未知其故耳。且天心不及于人,人心不及于天,天人之际,不相及矣。予亦非不知用度之烦,不得不尔。”致亨等更启曰:“元子册封日近,不可处于闾阎,请移宫内。”传曰:“人君亦有移御之时,元子虽在闾阎,非如凡人家。既封后,因在其处亦无妨。”时,元子在月山大君婷家。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司谏尹喜孙、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持平柳应龙、李孝敦、献纳成翰、正言赵玉崐、李崇老来启曰:“土雨之变,曩或有闻,土雪之变,前古所无。意者,近日之政,外戚居多,用人失宜而然耶?昔楚庄王时无灾,王祷祠山川云:‘天弃我耶?何故无灾?’迩来,旱干水溢,冬雷雨雹,星变之灾,相继不绝。此必天心仁爱殿下,以警惧之,而殿下视为寻常,私昵之人一时录用,故天乃大示怪异,以警悟殿下耳。请递伯庆等职,以答天谴。”不听。永贞等更启曰:“伯庆所行狂妄,岂宜为一伯庆,以累六曹乎?判书朴崇质亦以体察使出去,则一曹之事,萃于伯庆,伯庆其何以堪之哉?守英、韩伟俱以戚里,同处政院。外戚之渐,所关非细,请改正。”不听。永贞等更启曰:“伯庆年少狂妄,又无行检。殿下加之宠秩,升授六卿之亚,岂以六卿为宠昵慰悦之具乎?昔舜封象于有庳,使吏治之,不得有为于其职,为其妨民害事也。今伯庆但以戚里,专任工曹,殿下无乃以工曹,徒主工匠而然耶?此虞朝共工之职,不可不择贤,而冒处也,请并守英、韩伟改正。”不听。“
○献纳成翰来启曰:“臣路遇安阳君,其前导,但一人而已。意以谓他宰相,回避逡巡之际,执臣从者而去,然后始觉其为王子君。自觉其失礼,故待罪。”传曰:“其召安阳凭问。”
1月25日
○戊戌,太白昼见。
○安阳君㤚来启曰:“臣昨日道遇一官,盘马微避,睨视不下,臣欲问其何官,执从者而来。成翰遣人来告云:‘我是献纳,我下马,君亦下马,故如是。’臣答曰:‘虽与监察相遇,必下马相揖,若是台长,尤不可如此。’”传曰:“令司宪府鞫之。”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司谏尹喜孙、掌令金晋锡、柳世琛、持平柳应龙、李孝敦、正言赵玉崐、李崇老更论伯庆、守英、韩伟:“天之示谴,未必不由于用人之失,请并改正。”不听。永贞等更启曰:“伯庆事,政府、弘文馆、台谏皆曰不可,天又出怪异,以谴告之。殿下独排公议,不许改正。守英、韩伟又无物望,殿下私以戚里,而冒处政院,臣恐政院、六曹,日益卑下。古之人君,遇灾而惧,其修省弭灾之道,无所不至曰:‘朕躬有阙欤?政事有失欤?用人失当欤?’臣等引天灾,持公议以启,而至今留难,无乃以臣等之言为寻常迂阔,而不足省耶?近来灾变屡作,而土雪之变,今又继作,未必非此辈召之也。”不听。永贞等又上札子,其辞曰:
臣等将伯庆、守英、韩伟等事,累日伏阁,迄未蒙允,不胜缺望。臣等伏闻:“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恶德。”人主用人,惟其贤能,而私昵、恶德所当去之。伯庆本一狂妄之人,而其罪有三。以王室至亲,纵奸放出宫女,罪一也。昵爱宫人,屏弃正妻,罪二也。法司推论仍畜,督见其妾,而阖门不出,罪三也。负此三大罪,而罔有悛心,固当据法定罪,终身不齿。殿下屈法施恩,反加宠命,以为六卿之亚,其何以惩恶乎?况六曹非殿下施恩之地,而伯庆日事崇飮,昏不治事,决不可一日居此职也。昔舜命龙曰:“作纳言,出纳朕命惟允。”纳言即今之政院也。命令、政教皆由此出,则非不学墙面者所宜居也。守英、韩伟素乏学问,又无物望。只缘外戚,位至逾分,其滥蒙天恩至矣。岂可使政院,为此等人尸居之地耶?况都承旨职带艺文,摠览庶务,尤非守英所宜堪任也。外戚之家,但当养之以恩,不当假借以权。今此二人,并处喉舌之任,而声势相倚,气焰日炽,则臣等恐,外戚强盛之渐,将自此兴矣。先儒有言曰:“天心仁爱人君,故国家将有失道,则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去冬雷雹大水,今又土雪,岂无所感而然耶?臣等窃谓,殿下用人之非、行政之失,有以致之也。伏望殿下,上谨天戒,应之以实;下采公论,亟命改正,不胜幸甚。
不听。
○兵曹启:“黄海道丰川、长渊等邑,地多闲旷,请于平安道入居人抄入时,并抄一百户,待秋入送何如?”从之。
1月26日
○己亥,太白昼见。
○传曰:“大射礼射耦毋过二十,且此盛事。政丞亦当射矣,予则无耦乎?”右承旨申用漑启曰:“成宗尝行此礼,于礼上先射四矢讫,射官次次耦射。”
○缮工监正金灵雨将提调意来启曰:“宣政殿修理材木,劈链已久,今若不用,将至腐朽。必若改修,当及今春,明春则天使当来,无暇营缮。若不改造,姑用他处何如?且自敦化门至仁政殿,改涂丹靑何如?”传曰:“可。”
○礼曹佐郞郑仁谦将堂上意来启曰:“臣等初以谓,大射礼行酌献礼无妨矣。今更思之,酌献礼则脯醢各一笾豆而已,且不用乐。今举大礼,只用此例,似乎太略,请用亲享礼祀之。凡各陵朔望祭,若亲行则视常礼有加。昔汉高帝当兵戈倥偬之际,以太牢祀孔子,至今以为美谈。大射盛礼,宜用太牢。”从之。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司谏尹喜孙、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持平柳应龙、李孝敦、正言赵玉崐、李崇老来启曰:“臣等所弹三人,上意皆以谓贤良,而臣等为妄启耶?抑以臣等之言为不足信耶?政府、侍从俱曰不可,朝廷公议可知,而邈然不纳,恐言路自此而塞。古人称君之美,必曰:‘从谏弗咈、从谏如流、从谏则圣。’人君之德,无大于从谏。今殿下拒之甚固,臣等恐后世无以称殿下之美德也。”传曰:“伯庆等事,皆出特恩。以恩用之者,岂尽贤良乎?且不从谏一失,其能尽掩万事乎?言可听则虽不合司来启,固当从之。卿等久立阙庭,公事必多迟滞。若是则政府必以废事为言,卿等之意,亦欲其如此,然此事断不可听。卿等皆退,只留城上所以启。”永贞等更启曰:“教云:‘特恩用人,岂尽贤良?’臣等以谓,六曹参判,位亚六卿,务摠各司,非假恩之处。若以伯庆或处敦宁、中枢,则臣等岂必论启?政院权地,外戚二人一时俱入,其渐可长耶?古有以功而欲置三公,言者以谓:‘三公之位,非所以赏功,须择燮理者处之。’以功重之人,处三公之位,宜无不可,特以三公,当择贤任之,不可以功授之也。今六曹、政院皆重选,决不可以恩数杂处之也。臣等非不知废事之为不可,然用人之失,人主大过,臣等岂可舍大过,而先细务乎?此臣等之期于得请而不已者也。”不听。永贞等更启曰:“殿下圣学高明,古今事变无不洞照。自古用人当否,关国家隆替。伯庆、守英、韩伟皆任用之失当,殿下例以恩数加之,固拒臣等之言。古云:‘国有诤臣,社稷之福也。’以其人主过举,辄诤不已,纳之于善故耳。若谏而不听,则是虚设其官,乌在其为福也?不胜缺望。”不听,永贞等又上札。
○传曰:“野人进上貂皮五十六张,下尚衣院。”
○咸镜道敬差官金千龄驰书启云:
内需司奴永奇辱臣自云:“赍提调事目。”多般辱臣,请推鞫。
传曰:“其勿推。”
1月27日
○庚子,承旨张顺孙将内需司书题沈贵贤赍去事目以启曰:“事目内,湿项所属鱼箭,请改属内需司。但湿项所属鱼箭,皆是民间私箭,而海州赖以为进上。今若夺给内需司,则弊及于民,而海州亦不得供上,请仍旧勿属内需司。且事目云:‘加乙浦等处兵船所用葛索等物,用为捕鱼之具。’然各浦兵船之具,专为防御。今若给内需司,必使各浦所管军卒改备,其弊不赀,请勿给。”传曰:“其考例以启。”
○内禁卫杨世英奴必同上言略曰:“世英以李克均军官,分戍山羊会镇遇贼,贼势甚盛,权管金彦谦自降被虏,世英不胜忠愤,力战致死。”警边使李克均、从事官安润德、柳顺汀嘉其忠勇,为文以祭之,愿追赠爵位,录用子孙事,下兵曹。兵曹启:“世英与野人相遇,力战被杀。然非如伏节死义之例,不可旌门、复户。世英之子,丧毕后赏职,已有传教,请随才叙用。”从之。
1月28日
○辛丑,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书一年经费外,杂处用度数以启,其数:米豆三千一百七十硕、淸蜜十九硕十四斗、油二十四硕十二斗、布货六千二百六十三匹、烛蜡五百六十斤十二两、胡椒一万三百九十六斤。别例唐物贸易价:绵布、正布并五千四百六十七匹。济用监别例用度:白正布一百十匹、正布三千七百三十三匹、白纻布三十九匹、细白纻布三百匹、黑麻布一匹、鸦靑正布五十八匹、苏木三千二百五十斤、广绡二十四匹、鼎䌷三百九匹、西阳绡四匹、水䌷二百五十二匹、细水䌷三百四十三匹、细绵布一千七百三十匹、鸦靑绵布十匹、黄柳靑绵布二匹、白绵布一百二十二匹、绵子一百二斤、细白绵布八十六匹、绵花三十斤。尚衣院别例用度数:纻丝六十三匹、罗三十二匹、纱三十九匹、绫三匹。司饔院供馈工匠人:五万三千八百二十六。司宰监鱼物贸易价:自正月至五月,米平三百四十八硕。工曹:金二十五斤四两,银二百两。仍启曰:“臣等闻,日本国使臣多赍珍宝而来,必将求请公贸,其价不鲜。且明春中朝遣使金辅等必来,其所求请、回奉,淹留供顿之费不赀。脱若今年凶歉,或漕船风败,朝官禄俸尚未能给。臣等所启,似若烦碎,然费用至此,将至虚竭。且金银非我国所产,今公主婚礼所用如是,国家婚礼,非但公主,且有大君、诸君、公主,以有限之物,恐不能继也。成宗及主上嘉礼,皆用䌷衾,祖宗节俭之意可见也。今若专尚华靡,下必效之。臣等且闻,敬差官金千龄以受辱于内需司奴永奇,命递之。千龄不轻喜怒,非甚受辱,其启达必不如是。若因彼陵辱,代以他官,则事体未稳,请使千龄毕鞫,深治永奇悖慢之罪。”传曰:“节用等事,卿等前日亦尝言之,予亦不忘于怀。当用度之时,辄思卿等之言,然不得已用之如是耳。比之行路,所行一路,而径趋则行不累日,回纡则其日必倍。若积日用度,摠而计之,其数似滥。庶自此念卿等之言,当节用耳。千龄事,依所启。金银之用,出于不得已。别贸唐物,此非恒规,当临时裁定耳。”因下弘文馆札子以示曰:“守英自同副,历至左承旨,未闻有咎。若因论启,遽递都承旨,前程其不有妨乎?台谏亦云:‘一时外戚俱入政院,强盛之渐可惧。’予谓,外戚为承旨,非自今时然也,卿等以为何如也?”致亨等启:“近政内旨猥多,臣等亦已启之。承旨不须递之,洪伯庆年少嗜酒,因致酒病,不可不递。台谏亦启:‘外戚之渐,不可长也。’此言可从。”仍启:“今将移置富宁镇。前所入居数小,今入居抄定时,控弦数百人,并抄实之何如?且无后王子君、公主、翁主奴婢,推刷属公,而八溪君净等奴婢,则因其上言,命勿推刷。若推刷则固当不分彼此,若勿推则亦当尽弃,岂可推此,而弃彼乎?”传曰:“并令推刷。”
○详定厅堂上成俊来启:“内医习读可革事,臣等前日已启,而内医院启请仍旧。既曰习读,则其术必不精,岂可冒处乎?今之为内医院官员者,非自习读而陞之。择外医中,术精者补之,则习读尤不当置也,请皆革之。如不得已而仍之,则请勿给跟随选上及别递儿。且种药选上十名,臣等前日启请半减,而院启请勿减,只减守奴四名。臣等之所以请减者,选上十名,则正、奉足并三十名,户首十人,保人二十人。若减选上十人,则三十名各输贡于司赡,臣等所启,为国计也。守奴乃京居公贱,减不减,无有损益,请减选上。”传曰:“习读勿革。其跟随、递儿职、种药选上,皆依所启。”致亨等又书时弊以启:
各司贡物该用纸,曾已定数,官吏专不奉行,贡吏难办,不得趁时纳司。今后不依法官吏以私罪,制书有违律论断。囚家僮之法,于罚甚轻,而官吏不遵法意,务征其价,民甚苦之。今后报该曹,只囚家僮,如修途、扫雪役人等,令五部皮鞭三十决罪,以除民瘼。不奉法征价官吏,勿论功、议罢职。京中各司公备宴飮,或于本司、或于京邸,医女、女妓招致,因此各司奴婢疲弊。今后如此冒法官吏,令宪府严禁,勿论功、议罢黜。咸镜道元定观察使衙前四百,节度使北道衙前六百,南道衙前四百,而数外预差衙前,厥数猥多,其弊不赀。令今去从事官高荆山,谕观察使、节度使同议,预差衙前永除,如不得已之事,取旨施行。侧闻,镜城居民八百馀户,而兵使衙前居三分之二,官役之民数小,凡宾客支待,令衙前供办,其衙前收敛民间,民生因此日困。前日已具此弊启达,今未审奉行与否。亦令高荆山检举,救弊条件磨链启达。各官守令,义仓谷收纳之际,不爻文记,再征于民,民甚苦之。今后收纳时,帖子成给,若不奉行,则勿拣赦前罢黜何如?
从之。
○兵曹判书李克墩、参议洪自阿启:“昨日试射,李哲同、金胤甫、郭希同等,弓力皆强,而所中亦多。其馀各道所选,能射三百步者及能以中角弓骑射者,试其才,皆不出众。臣等意,如此人赢粮远赴,其弊亦多。今后令其道节度使,试才上送何如?”传曰:“若兼司仆有阙,以李哲同等差补,其馀依所启。”
○兵曹判书李克墩启:“谏院以忠顺卫边澄,克坤之子,其父曾以滥征民货,坐赃录案,而许属忠顺卫未便,请鞫臣等。凡军士仕加,卫、部将磨链报本曹,本曹仍而除授,不问其以某荫属之。臣意,澄初以父荫入属,其后父虽录案,未闻并其子前所承荫职而夺之。凡军士作罪夺告身,从末复属,乃是国法,澄岂不可为忠顺卫乎?臣所以详启之者,欲使后无如是之事也。”传曰:“知道。”
○抄徙边人于下三道。是时国家以西北虚弱,抄三道民富实多丁者,将徙之,民有自缢者。时郡守宰贪污者,苟利自私,庸拙者见欺奸吏,并以贿赂出入,民颇怨愤。前岁全罗上道遇旱,重以抄徙民,民心动摇。体察使朴崇质巡到,监司崔汉源令州府,结彩棚迎之,崇质恬然不以为怪。崇质素以淸愼闻,而是举甚失事体。惟罗州牧使闵颐,独以为有弊不奉令,不知者反以頣为疏阔无能。
1月29日
○壬寅,弘文馆上封事。
○庆尚道观察使金应箕驰启:“昌原居前参奉朴始明天性纯厚,自髫稚以至成人,专事孝亲,承顺无违。行年二十七,登武举,以慰亲心,方欲仕宧,适値母病,不忍远离,谢官杜门,以供汤药甘旨。家贫常假贷邻里,亲旧知其如是,若得鲜味,辄送之,始明必跪受,躬自割烹,以献于亲,亲若饫而彻之,则攅手请益。父母年高无齿,未啮干腊,则作糜和羹以进。或有疾病,不解衣、不离侧,常侍汤药,不暇食息,疾已,乃退而飮食焉。如是安养双亲,已三十馀年矣。母年九十三而逝,哀毁骨立,所处近于父,则收泣,使父无伤心,远则悲哭不已。葬其母于家北山麓,庐于其侧,兼养厥父,事亡事存,两尽无亏。母服才阕,父又连逝,年亦九十六,与母同葬,守丧依礼。丧毕,更修庐舍,朝夕之奠,益勤不怠,晨昏定省,出入告面,下如生时,至于十年,愈远愈勤。一日夜分失火,大风俱起,将延其坟,四邻来救,救之无由。始明仰天痛哭,风忽自返,火遂灭,人皆感叹曰:”此真诚孝所感也。“鄕里化之。邻居孙石坚、铁坚兄弟,丁母忧,庐墓三年后,仍服白衣,不废朔望奠。大抵人情始勤终怠。求之古今,十七载守坟,诚孝恳至,如始明者,未见其人也。事亲如是其至,故致返风灭火之异,岂非至诚感神之效也?昔少连善居丧,三年不懈,孔子称其为中虑,垂名万世。今始明岂特居丧三年而已?终身慕父母,永言孝思者欤!靑松居闵世贞兄世卿得病,几至死域,六十七岁孀母,伤心亦病。医云:‘服乌蛇,或蒸或脍则愈。’世贞自获大蛇,作蒸与脍先尝,下泪劝之,病兄感而食之,病立愈,母子遂安。始明、世贞依《大典》劝奖。”命旌门、复户。
○兵曹启:“平安道观察使所启:‘站指挥咨批:“海西三卫㺚子屯兵叆阳堡西北,必欲犯我国及高丽。”云。’则大举入寇可虑,请措置防御诸事,待变。”传曰:“可。”
1月30日
○癸卯,太白昼见。日晕。
○下台谏札,其辞曰:
臣伏闻,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或雷或雹,或风或水,或日月星辰随事谴告,以冀省悟,天人感应之理微矣。臣等伏睹,今月二十三日大风、土雪,此天心仁爱,不弃殿下也。汉成帝时,同日封五侯,即日黄雾四塞,其感应之速,捷于影响,可不惧欤?近者内降除职者凡十四人,而戚里居多,此足以动天谴,而召灾变也。臣等悉弃细碎,撮举大事,累日扣阁,而天听愈邈,不胜缺望。臣等窃惟,伯庆以粉侯之子,生长富贵,怙侈灭义。以放诞为事,惟酒食是务,昏醉不醒,万事不理。虽小官细务,固难责效,而一朝职带侍郞,冒处小司空之位,贰卿署事,物议嚣腾。臣等未审民曹重寄,独可醉而为欤?若曰无事,可以委任,则臣等之惑滋甚。盖工部即虞朝共工之职,而周之冬官卿也。参五曹为六,分统职事,如六子之分列方位,苟非其人,难膺高选,故《虞典》帝曰:“畴若予工?”佥曰:“垂哉。”乃重其任也。其任则综事训工,饬材办器,城池宫室定其规,山林川泽均其利,此岂无事,而不达时务、暗于典制者之所可为也?譬如养猫,所以去鼠,而养不捕之猫;畜狗,所以防盗,而畜不吠之狗,其可乎?况任官守职,将以治事。故伊尹曰:“任官惟贤才。”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岂可以无可治之事,而任不治之人欤?且伯庆尝奸放出宫女,事觉见驳,殿下不废懿亲,屈法施恩,只命赎杖,又命离异,而伯庆曾无悔心,仍畜宫人,屏弃正妻,是不有君父,灭绝人伦,真所谓方命圮族人也。殿下若以为王室至亲,使不失其禄,而不得有为于事,则是帝舜封其弟象于有庳之意,犹之可也。如使伯庆为六卿之亚,摄司空之事,则是犹使鲧治水,而绩用不成,臣等未知其可也。昔宋钱昱自白州剌史,迁工部侍郞。太祖谓宰相曰:“此贵家子,不可以任丞郞。”改郢州团练使。殿下何不重惜名器,以私昵恶德,关厥官哉?臣等历观前古,外戚之家败亡相寻,不惟自取其祸,人主亦酝酿而成之。故明哲之主,不极其权宠,以全后家。如汉文帝虽贤如长君、少君,而终帝世,不任以事,乃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也。”至景帝然后,始封列侯。长君、少君亦执谦退,不以富贵骄人。光武痛伤前代,裁抑外戚,但任樊宏、阴兴,而阴兴亦皆忠谨自持,卒保宠禄,此实百王之懿范,戚里之龟鉴也。今守英位长承宣,韩伟骤陞银台,已成辅车之势,外戚强盛之渐,恐兆于此。昔魏文帝尝曰:“舅后之家,但当养之以恩,不当假借以权。”诚古今之格言也。况守英之职带艺文,韩伟之出纳王命,材器不称。譬如蚤虱负山,狐狸捕虎,其不堪也明矣。伏望殿下,法宋祖不私姻娅之旧,体魏文不任舅后之家之义,悉改伯庆等官爵,以答天谴,不胜幸甚。
传曰:“伯庆事,政丞亦言之,其换差。守英,自同副至左承旨,未闻有咎。其为都承旨,何不可之有?”
○都承旨愼守英见台谏疏,仍启曰:“小臣屡陈辞避,甚似烦渎,然弘文馆、台谏论臣疏札不绝,而臣冒处重任,心所未安,请辞避。”传曰:“弘文馆、台谏所弹外戚任用之事,未有甚于此时。前此任用外戚,岂尽贤良也,今之任用岂尽阘茸乎?玆用不听。”守英更启:“台谏、弘文馆所弹之言,正合公论,请辞。”不听。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崔灌、司谏尹喜孙、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持平柳应龙、正言李崇老启:“伯庆改正事,已闻命矣。守英、韩伟独不改正,臣等不胜缺望。虽教云:‘自同副至左承旨,今为都承旨何妨?’然他承旨各主一房之事,都承旨则兼摠六房,而中外百司之事,无不管摄。守英本无学识,又无物望,何能堪之?伟亦无学识,不合其任。政院只有六员,而外戚二人一时俱入,其强盛之渐,岂可长乎?玆者土雪示警,太白经天,一月之间,灾怪叠见。臣等以谓,外戚强盛之渐,有以召之也。汉成帝时,一朝封五侯,而黄雾四塞。以天下之大,千官之富,五侯之封,宜若无害于政事,黄雾之灾,非甚怪异也。至于王莽纂夺然后,知强盛之渐,起于五侯,而灾不虚应也。殿下无乃以近日之灾,出于寻常,而外戚之盛,不至于彼乎?今年凶歉,而土木之役不绝。近闻,命修宣政殿月廊。此成宗二十馀年听政之所,其时不以此为狭。今不至于倾圮,而命使改造,甚不可。请勿改修,益敦羹墙之念。”传曰:“前者以外戚为都承旨者,岂皆贤于守英,守英之贤,岂必下于前人哉?卿等所言,由王莽专擅其权而然也,今岂然乎?宣政殿远而视之,虽若不至倾仄,然成宗二十六年,及今七八年,其来已久。今材木已备而不修,则后日更修,其弊不赀。”不听。
○兵曹启:“夏节则虏凭者皮船,年年作耗,为害甚于合冰时。军官六十六名,依平安道观察使所启,仍防何如?”传曰:“可。”
○弘文馆上疏曰:
臣等伏见,天意其仁爱殿下者至矣。自即位以来七八年间,妖灾变异可怪可愕者,无岁无之。去年冬,天久阴雨,水川涨溢。继以大雪,行路不通。雪虽冬阴之常,然其至于寻丈,则亦为乖常,反和之大者。至今月二十三日,令行仲春,节过惊蛰,乃万物发生之时。雪不当复降,而大雪以风,雨土交下,其为异也大矣。灾不虚作,必有所召。意必殿下省念愆咎,渊冰兢惕,若不自容,而至今未闻修某政某事,以为应天之实,徒见阘葺显擢,琐琐膴仕,言事之臣伏阁弥旬,而一切拒之。若此者,岂所以转灾为祥之道乎?殿下一身,乃皇天之所眷佑,宗庙、社稷之所托付,上有百馀年祖宗之典谟,下有千万世子孙之观式,虽一动静一语默之微,犹不得自放,而况于用人之大乎?自古人主之用私昵者,必曰:“爵一不才,赏一无功,不足以病国。”而其害终至于不可救。盖不才者进,则才者不勉;无功者赏,则有功者怠。今伯庆之丑恶,伟、守谦之庸妄,非但不才无功,而或副六卿、或任喉舌、或纡绯紫,其身则荣矣,与之同朝者,羞与为伍,将何以劝其心乎?爵禄者人主所以与国公之,必得其人,而授之者也。至于注拟、陞降之事,则有司存焉。比者由内旨除官,无虑数十人,而其中若伯庆,公主之子也,伟、守谦皆椒房之亲也。若世俌、曼衡之流,或夤缘房闼,或依付近幸,以通名于内,叨窃一名之宠,臣等不意祖宗待贤之公器,一朝反为私昵恶德之所污。呜呼!一政事之间而殿下得四不美之名。宫禁不严,内谒盛行,一不美也;以至尊而下侵有司之任,二不美也;举朝廷官爵,滥授匪人,三不美也;溺于私而崇宠戚里,四不美也。此四者有其一,犹足以卑朝廷、坏纪纲,况兼有之乎?愼守英之长政院,实非所宜,而前日教之曰:“于私之中有公义。”夫公者,无偏无党之谓也。数年之闲,外戚兄弟迭长政院,而皆违于旧典,则殿下虽有公意,万民视听,其得谓之无偏无党乎?且守英为人,年少不学,又未甚更历,其掌奏复、施教命,岂能一一称其职者?亦宜速递,以避私昵之嫌,以淸出纳之源。昔蒋伸言于唐宣宗曰:“近日官颇易得,人思徼幸。”上曰:“如此则乱矣。”对曰:“徼幸者多,乱亦非难。”所谓官颇易得,正是今日之病,而名器之混淆,政事之纷乱,群幸之得志,又有甚于唐者。呜呼!以蒋伸一言,而宣宗犹知警惧如此,况以殿下之圣,高出百王,论执之臣,不止一人,而尚未闻警惧之旨何也?其或殿下以高明自恃,以治安为玩,台谏伏阁则曰:“彼虽言之,久将自退。”危言动听则曰:“彼欲济其言耳。”持以旬朔,接以𫍙𫍙,使任用之失,终至于朝无善人;拒谏之害,终至于国脉不仁,危亡之祸,宁不寒心?伏愿殿下,上念皇天仁爱之意,下察圣躬行事之未孚,追还内降之旨,亟收伯庆等之职,以销景公荧惑之灾,以迓太戊桑谷之祥,实今日朝廷之福也。臣等待罪论思,猥荷殊尤之眷,恒以有怀必达为自效之地,而再承圣教曰:“此非尔等所宜言。”臣子之欲忠于君,固不可择事而言之,况见此过举而不言,则臣等为负殿下矣。此所以反复论列,而不容自已者。
二月
2月1日
○朔甲辰,太白昼见。
○传于兵曹曰:“武才特异李哲同、郭晖同、金胤禧,兼司仆除授。”
○传曰:“内官朴承恩决杖六十,金禹卿杖一百。”
○传于刑曹曰:“户曹厅直奴和尚以所守印见失,恐被重罪,自缢而死。若事觉,登时捕囚,则不致人妄死。今后有如此犯罪人,令即捕囚。”
○大司谏崔灌、执义郑麟仁启:“教云:‘前以外戚为承旨者,岂皆贤于守英?’然前此非文官,而为都承旨者,非不弹驳,只不见纳耳。若以人物之贤而任之,则汉文帝不用窦广国,光武时樊宏、阴兴皆贤,而亦不见用,此亦戒王莽之祸也,臣等非谓当时遽至王莽之专权,王莽之祸,在继四父执政之后。今外戚二人并入政院,渐不可长也。且灾变继至,当谨天戒,宣政殿土木之役,不宜作。”不听。灌等更启:“外戚一时并处政院,后必成例,不可不虑。况都承旨必择用文臣,兼艺文提学。守英、韩伟皆无学识,不合出纳之任,请须改正。宣政殿之役,近日天变屡见,当求弭灾之道,而兴土木之役,未知圣上所以弭灾之道也。”不听。
2月3日
○丙午,传曰:“淸蜜二十斗送茶房。”
2月4日
○丁未,太白昼见。御经筵。执义郑麟仁启:“权健、许诫皆贤,而死无所褒,岂劝善之道?诫为密阳府,有悬鱼、留犊之风,宜加褒奖,以砺其馀。”
○兵曹启:“珍岛郡土瘠,年年失农,民多饥馑。令其道观察使,议启苏复之方。”从之。
2月5日
○戊申,太白昼见。受朝参,御经筵。掌令金晋锡曰:“外方贡物一年常数,不足于用,则必预征明年之贡,谓之引纳。仓卒取办,民甚苦之,宁于贡案增其数,引纳之弊不可不袪。”李克墩曰:“引纳固百姓之所怨苦也,然此非恒规,特不时之需耳。若于贡案增数,则例为常法,虽无用之时,恒纳加数。若是则必以为羡馀,而多用于不急之费,不可行也。”领议政韩致亨曰:“引纳之弊,臣等已尝启之,固在殿下节用耳。”传曰:“知道。”
○议政府启:“今朝百官排班时,畋犬横行。客人瞻视未便,今后勿令放逸。”传曰:“其鞫典守者。”
○兵曹据咸镜道监司所报启:“尹世根云:‘中坪有男丁百馀隐处,常持弓矢,请加遣搜捕军五六十名,又请火炮。’然世根之言不足信,既遣九十名,又加五六十名。当此农时,民弊不赀,不可加送。但搜捕则须用火炮,请以新制箭二百、神机箭一百,授破阵军二名以送。”命议之。尹弼商、韩致亨议:“兵曹所启,实合事宜。”成俊议:“咸兴府河难、北岭等处,山川重叠,常时人迹不到,所谓中坪,不可谓必无。但世根之言,似不的实,遽定将帅,多率军士搜索,而终不得之,则徒劳人马。且或实有逃民,亦恐望见而避。臣意谓,已令黄继同往觇之,待继同还,的知虚实,依监司所启何如?”李克均议:“臣出入两界,山川险夷,大概知之。所谓中坪,我地必无,尹世根之言,恐终无稽也。如在于建州、左右温化等卫,则兵曹所启似当。”从成俊议。兵曹启:“中坪搜索事,命从成俊议。俊意则欲使黄继同潜审形势然后,别定将帅,率军若干往索之。曹议则东作已近,若待继同探来后,遣将入索,则事似弛缓。今继同之去,偕遣将帅入索,曹议与俊意抵牾,敢禀。”传曰:“其以兵曹所启,更问于俊。”俊启:“待继同还,可遣军。”
○下御书曰:
不察妾谗,当废后时,在廷之臣忘生期谏可乎?惜死顺从可乎?勿拘于人,确论以启。
仍传曰:“以此为题,政院及弘文馆各制论与律诗以进。”
○下犀带二腰曰:“此带不佳。宰相等家必有品好鱼科犀带,其更索入内。”欲赐绫阳尉也。
○传曰:“倭人所画屏风,详录其某岛使送,某姓名及某日始画,某日毕装以启。”
2月6日
○己酉,日晕。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全州囚驿子李恩同驱杀安德院主罪及典狱署囚加外印信伪造罪,并斩待时,初覆。”从之。
○御经筵。掌令柳世琛曰:“近来天变屡是,前年秋雷,冬又雨水;今年正月雨土雪,太白昼见。古云:‘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虽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然弭灾之道,固不可忽也。成汤之桑林六责,周宣之《云汉》八章,皆恐惧修省之实,帝王之所当鉴。太宗朝寿昌宫灾,下教曰:‘近来雨水实多,星文示变,灾异叠现,私谒行,而然邪?用舍失宜而然耶?其令中外,民间疾古、政事阙失,实陈无隐。言若可采,则固当褒奖,如其不中,亦不加罪。’其修省之意如此。世宗亦因旱灾,命停诸道进膳。或请勿停,世宗曰:‘灾变若此,岂可烦民进膳?’愿殿下远法成汤、周宣,近法祖宗,以谨天变。如进君子、退小人,罢工役、省浮费,此皆应天之实也。前日命修宣政殿,既已停之,民心胥悦。其他不急之役,亦请停罢。如不得已,则待两麦成熟,而举之可也。且中外狱囚多滞,不至于死者,同滞牢狱,困囚含冤,岂不有累于好生之德乎?且求言不可不广,在朝之臣尚且以不在其位,不敢尽言,况草茅之士虽欲有言,无缘得达。愿殿下大开言路,使草茅下士,皆得尽陈所怀,如其可,则采用而褒赏之;如不可用,亦不加罪,则其于谨天戒之道亦得矣。且各官进上,不论土产,或有产而不贡,或不产而贡。但凭贡案而责纳之,守令不得已收敛于民,其弊不赀。请令详定厅,考其产不产,分定何如?”李克均曰:“掌令所启皆是。但不产贡物,世宗亦欲详定而未果。贡物各因其田结而分定,虽所产处,亦岂可多取?但量其贡数,而经费不滥,则亦可无弊。古云:‘节用而爱民。’爱民之道,在量入为用耳。且台谏所启谨天戒,应天以实之语,至为切当。若曰某事失,某征应,则胶固不通矣,然圣人既以庶征配于人事,不可忽也。”世琛曰:“贡物随其土产,亦岂不足于用?古云:‘百姓足,君谁与不足;百姓不足,君谁与足?’请蠲各官不产之贡,使民休息。”王曰:“今方详定,欲除民弊。然听一人之言而纷更,固不可也。”克均曰:“近日闵泮以入居从事官,自全罗道还言:‘驿路残弊,进上駄载,多滞邮馆,不能输转,请议苏复之方。’且臣闻,咸镜道人来言:‘端川双淸口子非要害之地,而多戍卒。’国家设口子,欲其御寇。今此口子,虽在北靑金仓歧之内,金仓歧猝遇贼变,双淸之卒,何能及救?高荆山今往其道,令与南道节度使,同审便否驰启何如?且六镇戍卒,每一朔递代,往来之间,动经旬日。虽曰番休,休日无几,亦令高荆山,同节度使计议,缓其期限,使得息肩何如?”世琛曰:“畿甸之民,以柴场资生。诸君坟墓及各司柴场之外,馀地无几。先王立法,禁私占柴场,欲其与民共之。今赐大君柴场,傍近居民不得樵采,陈诉本府者多矣。”克均亦以为言,王曰:“赐诸君柴场,非独今时然也,在成宗朝亦尝折给。”克均曰:“古云:‘夏暑雨,小民怨咨;冬祈寒,小民亦怨咨。’祈寒、暑雨天之所为,而民犹怨咨。小民少有不便于己,则辄兴怨咨,如其不可,虽先王所为,亦不可效尤。”正言李崇老曰:“掌令所启,谨天戒一语,不可不留神。”王不答。
○礼曹启:“前日权健、许诫追褒事,令本曹考例以启。健、诫一时名臣,使其尚在,则国家必大用矣。但追褒之典,皆因事功。李季孙为永安道监司,聚道内儒生,立四节都会,数岁之后,文教大兴。以此季孙既死之后,令致祭、封爵,以示褒典。其他无事功追褒者,固无前例,唯宋时,濂洛诸贤,追褒于既死之后。后人谓周子等贤而未达,故如是。若权健等位至宰相,不可谓之不达。臣等意以为,追褒未便。”不报。
2月7日
○庚戌,命聚承文院官员、兼官习读官、质正官等于殿庭,试吏文。
○传于义禁府曰:“文化县监郑钦遗其子邦绩米布,其鞫之。”
2月8日
○辛亥,太白昼见。
○命入蜡烛三百柄。
○传于户曹曰:“两大妃殿进上绵布、正布,各一百五十匹入内。”
○传于户曹曰:“济用监白正布四匹、沮肖里二十五斤入内。”
○先是,司宪府以铃川君尹磻奸故县监裵嗣宗守丧妾,推考照律,笞五十以启,命议于政丞。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磻奸嗣宗守丧妾,罪律相当,依律施行。”从之。
2月9日
○壬子,日晕。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囚医书习读厅奴朴千驱杀典医监婢石乙加罪及正兵柳杨同徙民逃亡罪,斩待时,初覆。”从之。
○御经筵。大司宪金永贞曰:“王子君家折给柴场未便。京畿则倍于他道,专以樵采贩卖资生。今若折给王子君,则民无所资,其弊不细。私占柴场之禁,著于《大典》。今王子数多,若开其端,固非可继之道也。”正言李崇老曰:“祖宗朝有八大君,曾无折给之例,决不可给。”传曰:“敬差官审来,则当决其可否。”永贞曰:“山川土地,自有掌司。令内需司占给诸君不可。”王不答。
○以朴元宗为平城君,洪伯庆同知敦宁府事,闵孝曾工曹参判,李世英汉城府右尹,李复善守江原道观察使,柳滨吏曹参议,金勘兵曹参知,安润孙司谏院大司谏,南衮弘文馆应教,申澄司谏院献纳,郑涣弘文馆副校理。
2月10日
○癸丑,日晕。受常参,御经筵。持平李孝敦曰:“民生休戚,系于守令,守令得其人,则民遂其生。若为政特异者,褒奖而劝励之,则不肖者自戒矣。十考十上,例加赏资,而阶穷则还授本品,甚非劝奖之道。汉宣帝有言曰:‘与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乎!’其重如此,请褒其卓异者,加其爵秩,以劝其馀。”王曰:“祖宗设法,自有常规。”孝敦曰:“成宗朝亦举卓异者超资,以示褒典。”正言李崇老曰:“近来驿路残弊,而良才道尤甚。古云:‘人存政举。’请差秩高官员如大同、鱼川之例,使之苏复。”孝敦曰:“柴场折给,民受其弊。虽不遣敬差官,可知其不可。”王曰:“审来后,当知可否。”崇老曰:“王子君数多,京畿土地有限,不能周给明矣。”王不答。
○传曰:“持平所言守令褒奖事,问诸侍讲宰相。”领议政韩致亨启:“成宗朝尝一举行,然多有不厌人心者。阶穷当迁者皆陞秩,则臣恐爵赏滥矣。”传曰:“知道。”
○内需司启:“常时内用及两大妃殿年例进上,公主、诸君、翁主出阁时例赐米𥸴,司中遗在乏绝,请令平安道司奴所受杂谷二千石,各入官仓,以京仓米换用。”传曰:“可。”
2月11日
○甲寅,太白昼见。
○传曰:“昨日临压处登望婢子三人,并治其主不检下之罪。”
2月12日
○乙卯,太白昼见。日晕两珥。
○王阅武于箭串。
○出强弓四,仍传曰:“李哲同等三人及侍卫将士有能引满者,以此射贯革。”兵曹判书李克墩择侍卫将士十七人及李哲同等三人,递试之,皆不能弯,独兼司仆朴世贞能弯之。“
2月13日
○丙辰,太白昼见。
○传曰:“昨日亲阅时,骑射人专不致意,马不善走,此必马不习其地而然也。书某人骑某色马,某人左射,某人右射以启,并取其马以来。”
○传曰:“世子仅免襁褓。册封时仪物,如圭则可预造,如冕服、蔽膝则备具勿造。”
2月14日
○丁巳,传曰:“阅武日所御马,步不稳平。凡马之步骤,随人所御然后,谓之良马,不在体之大小。武士之马,步骤中轨者,以其善自调驭也。令司仆寺勿拘大小,广索良马。且有一马者,若不趁时给价,则必不肯纳,今后择给绵布。”
○下书于京畿监司卢公弼曰:
汉江、三田、鹭梁、杨花渡等处津夫,官船则隐泊,只以私船许涉,滥高船价。故行路人未得趁时而涉,露宿江边者多。卿其严加考察,使行人勿病涉。
2月16日
○己未,太白昼见。
○传曰:“宫城底民居,已令撤去。今成均馆西泮水及净业院东边宫城近处,居民颇多。今者日气向和,宜速撤去。且大成殿北,地形稍高,傍岸居民,并令定限撤去。若限内不撤者,不能检举官吏,并治其罪。且撤家人,折给都门外及泮水边可居地,若可给价,考例以给。撤家处立标,书素居人名,使不得更占其地。净业院近处居民,必是院奴婢,其令徙居于院西边近处。且宫阙临压山脉掘取造家者,已有禁章,而尚有未撤者。今申明其法,并皆撤去,犹有因循不撤者,其令官吏审之。若官吏阴庇宰相亲戚等家不撤,而别遣内使视之,事露则严加其罪。”
2月17日
○庚申,太白昼见。
○传曰:“明日、明后日,承旨与政丞,分往都门外习射。”寻下御制诗一绝曰:“雨后长堤绿正肥,杏花梢上蝶纷飞。无限太平春景里,不妨门外射侯归。”承政院启:“传示参射宰相乎?”传曰:“示之。”又启曰:“晋城大君、桂城君位在政丞之上,亦参习射乎?”传曰:“勿参。”
2月18日
○辛酉,太白昼见。
2月19日
○壬戌,太白昼见。
○知中枢府事金谌卒。性度端重,不妄喜愠。临事简严,且有才行。
2月20日
○癸亥,传曰:“永膺大君家赐淸蜜一硕、油二硕。”
○司饔院正韩亨允以解谕野人,往咸镜道,至是复命,献胡马一匹,仍启:“马主野人,不愿受价,请自上京,臣反复谕之,而犹不听焉。”不报。亨允去时有命,故索进。
○传于户曹曰:“久陈绵布一百五十匹入内。”
○下书于平安道监司曺淑沂曰:“内需司书题车笋以长利分给事下去,卿其给马。”
2月22日
○乙丑,太白昼见。
2月23日
○丙寅,太白昼见。
○持平柳应龙启:“命撤临压山脉掘取东西墙底家。我国升平已久,生齿日繁。非徒庶民,至于士大夫亦多无家。今虽命给空地与价,然都城内外,顾无寸土,何从而得空地?况撤处甚多,岂可一一给价?近来天变累见,凡起民冤之事,请皆停之。”传曰:“宫阙临压及山脉堀取处,姑勿撤。东西墙底家,则逼近宫阙,如有疫疾,恐或传染。速令该司审之,书名数以启。”
2月24日
○丁卯,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启:“国家使入居者,欲其实边,而今若如此逃避,则入居何益?大抵民情避重就轻,若不严其法,效此逃之者相继,不可不虑。请谕各道监司,备细推刷。”传曰:“可。”
○议政府启:“咸镜道之民,冬则防戍,解冰则安寝,自韩世忠潜投建州卫,教以造船,自后入寇边境,冬夏如一,边氓之苦,何可胜言?今来朝野人金朱成介知世忠所在,令童淸礼从容开说,密问捕获之略,礼曹馈饷日,亦开谕何如?且闻,去冬咸镜道大雪,驿马多毙,凋残益甚。苏复之方,令监司议启何如?”传曰:“可。”
○下书于咸镜道监司郑眉寿、江原道监司李世英曰:“两界人户,多逃移内地。听今去向化李玉山、高敬孙所言,推刷驰启。”
2月25日
○戊辰,议政府启:“臣等闻命,撤后苑墙底人家。前此都城内多撤人家,无地可居,故或有寄寓于此,然元居者,在祖宗朝亦勿撤。今若撤之,则冤闷何可胜言?中朝则皇城底居人,接屋连墙,太学馆近处人居挟路,仅可通行而已。成均馆近处人家,亦已多撤,其时臣等未及知之,故不启耳。况今民尚艰食,尤不可撤。前者又撤侵占道路人家,无所于归,积置材木于道傍,结草幕者多,民之冤苦不细。”传曰:“宫城底人家姑勿撤,其已撤家数,详书以启。”
2月26日
○己巳,传曰:“古有斋之日,思其居处等语。如祭社稷、先农、文庙,当思其何?”承旨申用漑启:“所谓思其居处等,如祭宗庙,追慕先祖之谓也,如社稷、文庙则交神明以诚为主,故当绝去杂念,以专其诚尔。”承旨李自健启:“有其诚则有其神,不诚无物,当尽其诚而已。”
2月28日
○辛未,太白昼见。日晕。
○传曰:“文庙亲享,择今月二十九日,而改卜初一日者,以朔祭兼行为便故也。今观日候,颇有雨征。明日虽晴,而明后日之雨,不可预知。若雨则停之亦难,依前择日,进行无妨。”承政院启:“此大举,不可轻为进退。且祭物及会礼宴诸事,恐未及办。”传曰:“曩者亦尝欲举此礼,而因雨未果。今或因雨而又停,则四方儒生,赢粮而至者,必有久留之弊。予之欲举此仪,固非一朝,虽进一日,岂未及措办乎?其召礼官问之。”承政院启:“退行初一日者,二十九日朔祭致斋故也。然将问礼官。”礼曹判书李世佐启:“凡大祀七日,中祀五日之斋,著在礼文而径进,一不可也。二十九日是朔祭致斋,而文庙至近之处,百官杂遝,锺鼓并作,二不可也。祭供之物卒办,恐未精究,三不可也。”传曰:“斋戒之限,虽载礼文,然经常之典,亦或有更改之时。岂以一日之进,而诚敬有所不足哉?且虽云朔祭致斋,此非游宴之乐,且祭供之物,今方日长,有何不及?如文昭、延恩殿别祭,明日亲行,而今日办之,何以异乎?予意以谓,从权进行,似不妨。”世佐启:“人君举大事,小有不惬于心,则当止。今有此三不惬之事,而敢行之,似未安。愚臣所怀如是,敢启。”传曰:“知道。”
○传曰:“成宗朝大射礼,味数及爵数,令司饔院考启。”承旨申用漑以司饔院意启曰:“《仪轨》只录大小膳及三味而已,不录爵数。但提调洪常、柳子光云:‘其时进五爵,臣等以近侍目睹。’”传曰:“进五爵。”
○承旨申用漑以兵曹意启:“上御射位,进弓矢,奏乐三节后乃发矢。一矢与四节应,二矢与五节应,三矢与六节应,四矢与七节应,乐至七节而止。待乐四节之间,必移时,上御弓矢久立似难,且乐奏之时,无奏节之官,处之如何?”传曰:“奉弓矢者谁耶?奉矢者若解乐则能知其节以进矢,如不解乐则似难。”用漑启:“奉弓高原尉申沅,奉矢宜城尉南致元。虽已习仪,更令致元,学节奏于乐官,何如?”传曰:“奉矢官,其差丰原尉任崇载。”崇载稍解音节故也。用漑启:“请召崇载,指谕奉矢乐节何如?”传曰:“可。”
○传曰:“将射时决、拾,当于射位御之,然改服然后,乃可御之。权入幕次御出何如?其问政院及礼官。”政院启:“上教允当。”承旨李坫启:“臣意,人君举大礼,虽小节,一依礼文何如?”命更问于坫曰:“所贵乎礼者,事情相合也。假使礼文有使人当苦寒,脱衣三日,宿于山顶,乃能成礼,则亦从礼文乎?礼文有人子遭丧则三日当不食,然今之人岂不食乎?人子生存,乃可终孝。不食三日则何能生乎?礼云礼云,岂可无变通之时乎?”坫启:“礼固有变通之时,臣愚以谓,此乃盛举,当以礼文为主,故启耳。”礼曹判书李世佐、参判蔡寿、参议崔琎启:“决、拾虽入幕次御出,似无妨。”传曰:“然则当入幕次御出。”
○承旨申用漑启:“前例,爵数司饔院不录。且因洪常等五爵之言,启以五爵。今考其时《日记》云:‘酒三遍。’《仪注》是矣。”传曰:“依《仪注》,大小膳三味兼进事,依礼曹所启。”
2月29日
○壬申,传曰:“承旨等明日所射弓,其各入内。”
○传曰:“观日候,雨将下矣。若雨不止,则虽晏,待时而出何如?”政院启:“上教允当。”
○礼曹启:“观雨势,必不止矣。祭物皆已陈设,当遣官以行,明后日亲行爵献礼何如?”传曰:“昨昨雨而昨日不雨,安知明日雨,而明后日不雨乎?予意,虽不得行于丑时待晴而行,可矣。今已夜分且雨,该曹郞厅往复为难,遣承传内官金子猿,问于政丞等。”子猿回启曰:“明日巳时以前若晴,则宜行爵献礼,仍行大射礼,若雨不止,则可退行于翌日。取士则于武科殿试日,试之殿庭可也。行爵献礼似仓卒,然祖宗朝或不时幸学。臣等所以请行爵献者,非谓人主不致斋径行也。”传曰:“依所启。”
○传曰:“遣官摄行后,雨若快晴,则不可以行爵献礼乎?”承政院启:“一日之内,再行祀事似烦渎。且礼文无此例,臣等难可臆启,请问礼官。”
○传曰:“动驾时刻启之何迟?”政院启曰:“臣等使人往见,帐幕皆雨温,今虽雨止,姑待改设然后,动驾似宜,故不即启耳。”传曰:“雨止已久,欲暂行祭而还,速谕成均馆。”时,夜已三鼓。
三月
3月1日
○朔癸酉,太白昼见。
○王幸成均馆,行大射礼。
○传旨户曹:“两大妃殿进上绵布、正布各二百匹入内。”
○日本国关露冷泉津嘉善大夫同知中枢府事信重、对马州太守宗杙盛、日本国上松浦呼子一歧守源义、日本国艺州海贼大将藤原朝臣村上备中守国重、日本国肥前州平户寓镇肥州太守源义、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九沙岛主藤原朝臣筑后守义永、日本国西海路萨摩州岛讳藤源朝臣持久等遣使来献土宜。
3月2日
○甲戌,太白昼见。日晕。
○王御明政殿,受百官贺。教曰: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观人之行,尤莫大于射。谨按,有虞之时,已有明候之事,其制至周大备。周公所自亲定,载在《周礼》,然必讲于学校者,所以知人之善,择士之材,涵养于教化之中,岂惟主皮尚力而已哉?古之帝王莫不以斯为重,自圣教陵夷,人心不古,虽有英君谊辟,罕有能行之者。惟我成宗大王特采旷典,举而行之,至今靑史留为美读。予以否德,叨袭丕基,夙夜兢惕,常惧未克负荷。乃今三月初一日,以舍菜之礼,亲祀先圣文宣王,下逮群贤诸儒,咸奠𬞟藻,退御帐殿,与左右侍从、群公卿士,行大射礼,揖让有仪,莅事无缺,一时之庆,孰大于是?玆用晓谕中外,想宜知悉。
○传曰:“昨日大射礼毕后,飮罚觥时,有唾涎者。予意崔应贤也,其鞫之。”传于户曹曰:“落庭米吹正三十硕,输送左鹰坊。”
○传旨户曹曰:“两大妃殿进上绵布、正布各二百匹入内。”
3月3日
○乙亥,议政府启:“大射礼时,既行会礼宴,今日又设耆英会,上恩至渥,明日又赐床破费。臣等闻,日本国王使臣将至,来春天使亦来,国家固当省费。且民间贫困,愁叹不绝,而群臣燕飮岂可乎?请停之。且前此赐床,或有分赐各第之时。”不听。
○承旨张顺孙启:“前年漕船因风致败,请下谕监司,检察护运。且金益庆所造水车,制度精巧,力小功多,请谕诸道,依样造用。”传曰:“漕运事,依所启。水车制造不易,恐民间不能造用。且大旱则水车何益?雨泽以时,则虽无何损,然姑令近道若京畿、黄海、江原等处试之。”
○议政府更启:“明日赐床,承政院、弘文馆、兵曹、都摠府、司饔院提调皆参,是举朝皆参。民今艰食,各道时方救荒。如大射礼、耆英会,礼文所载,不可废,此则可废,而连日燕乐,心实未安。若以馀床数多,必须破费,则分赐入直军士,亦何妨?”不听。承政院启:“政丞所启甚是,请宜采纳。”传曰:“政丞之言固然。予举盛礼之后,特赐酒乐,毋辞往参。”
3月4日
○丙子,太白昼见。
○赐景明君忱熟马一匹。
○承旨张顺孙启:“江原道地多险阻,无水田,黄海道居民鲜小,水车行用为难。请于京畿、忠淸道试之何如?”传曰:“可。”
○正言赵玉崐启:“市中谷贵,绵布一匹,不能换米三斗,外方则遣官赈恤。中外饥困,而士庶人燕飮如前,请禁酒。若不禁壶酒,则十人之会,遂至十壶,禁酒之令,徒为虚文,虽甁酒一禁。”
○传于当直厅曰:“内官崔忱杖八十,金秀庄笞五十,文致、黄鼹孙、李公信、金永珍笞三十。”
○传曰:“前赐绫阳尉具文璟马不驯,其鞫兼司仆。”
○传曰:“济用监白绵䌷、白绵布各三十匹入内。”
○对马州古阿山城守藤原朝臣职次来献土宜。
3月5日
○丁丑,缮工监提调李世佐、姜龟孙启:“仁政殿改丹靑机械木,须役军人,而步兵无一名留卫者,势甚难。然非军力,事不得成,请定军五百名。”传曰:“可。”
○持平柳应龙启:“汉城府词讼烦剧,其员不可数改。今判官韩恂以假内乘,遽递本职,一日之内,既令改假内乘,而寻复命递判官,人君号令不一,未便。”传曰:“假内乘与判官,并勿递。”
○传于户曹曰:“白细绵布、水䌷各三十匹入内。”
3月6日
○戊寅,监察吴益念启:“臣以纠察举子事诣阙,举子等殿坐前径入殿庭,而艺文馆以主掌官,专数不来,其馀馆员来者,只有三四。搜挟官亦不穷搜,故来启。”命还出儒生于仁政门外,更搜挟而入。
○王御仁政殿,出策题,传于承政院曰:“今日有雨征。若武科殿试,则虽退行不妨。”承旨启:“今日果有雨征。然日长,虽待晴而幸,亦未晩。”早朝晴,王幸慕华馆试武科。传曰:“射六两一矢,可知其才。”左议政成俊启:“只射六两一矢,则虽善射者,或不能尽展其才。请试六两、步射各一矢。”从之。
○取兼司仆李俌等十八人。
○命中官掷奸于殿庭儒生挟册者,生员李云芑等十六人停举,令司宪府科罪。
○传曰:“今后门外行幸,勿用女乐。”
3月7日
○己卯,以大射礼陈贺笺未及写,命下承文院掌务官裵益臣、朴兼武于禁府,以公罪杖八十当赎。传曰:“当盛礼之日,事致稽缓,其罢职。”
○定平府使南孝元将本道监司郑眉寿意来启:“一,前者中坪搜索事,兵曹受教,令黄继同率十馀名,潜往寻索,的知有无而后,依监司所启,领军捕捉,故招继同问先入搜索便否,继同云:‘所谓中坪,非我亲见,闻于尹世根,若不与世根偕往,则探索实难。世根本是逃民,经年被囚,领人不多,深入僻地,恐有逃亡之患。一,假使继同独往,未得而还,中坪不可不索,世根之言不可不辨正定罪。若中坪实有,而使彼逃民侦知,则恐举类移匿。一,深谷峻岭,早春雪深,入夏烟暗,必俟三月望后,四月望前,可以往还。一,今若先入探索而后,发军捕捉,则事期已缓。一,去年搜索时,雪深还来。雪消后更入送搜索事,兵曹受教云:‘必须穷极搜索,以绝民疑。’若继同先往探索,虽未得其地,依前受教,遣差使员,领军穷搜,则依前结束发送,令世根指寻得路,几至其地,先使人以绝他路,然后捕捉何如?”传曰:“收议于政丞。”尹弼商、韩致亨、成俊议:“中坪搜索节目,一依监司所启何如?”从之。
○传于礼曹曰:“野人处被虏逃来唐人孙三,辽东摠兵管孙文毅之子,衣服飮食各别备给。圣节使未发行前,定押解官入送。”
○传曰:“白颡、四足白、黑马及白騘马十匹,广搜以进。”
3月8日
○庚辰,日晕。
○传曰:“婚姻、祭祀、老病服药外,虽甁酒一禁。”
○先是,命童淸礼赍酒果,往谕上京野人金主成哥,令刷出韩世忠、末应山,且命礼曹馈饷时,亦以此开谕,务要刷还。至是,淸礼来启:“主成哥云:‘韩世忠素不闻姓名,亦不知居处。虽或有之,我离家已久,其间存没,或转卖于兀剌温、兀狄哈等处,亦难料之,虽欲刷还,未可预定。我今还去,更细闻见,如得闻之,即当力图刷还。末应山等寓建州卫,距我卫三日程。其所寓主即家应哈及赤剌外云:“前日刷去艾山,想必杀之。不肯刷出,末应山奈何同来?”’野人朴沙治下傍坐惊问曰:‘坚推世忠何故耶?’臣仓卒间难其对,似若不闻,三问不答。屡问不止,不获已,权辞对曰:世忠本非居咸镜道,以南方人被罪徙甲山。其在南方时,一族皆习舟楫,御岛夷为世业。顷者闻世忠被虏,举族逃散,不知去处。若得推还世忠,则其族必还旧居,复任世业矣。若与汝等有事,则陆地当用弓马,人皆可为。岛夷则必用舟楫,非世忠不可,故敢欲刷还。世忠年逾六十,他无所用。’沙治下答曰:‘尔国闻彼入寇时,世忠为之前导,必欲刷来杀之矣。’臣又曰:‘汝等初云:“不知世忠。”今乃言入寇等事,汝等情状,不待刑讯自服矣。’沙治下答曰:‘吾等还去,则当尽力闻见。’”传曰:“淸礼及前日礼曹判书李世佐所启辞,其问政丞。”
○兵曹启:“今年役处数多。开城府筑城当领船军一千名,姑停役,五百名则仁政殿修理军,一百五十名则箭串筑场军定送,馀三百五十名则姑还浦,以备漕运格军,何如?”从之。
3月9日
○辛巳,传曰:“张汉弼何时朝士?”承旨李自健启曰:“汉弼文科出身,臣于戊申年,以敬差官,往忠淸道,汉弼时为文义县令。”传曰:“汉弼来历,其考启。”汉弼淑媛禄寿父,故问之。
3月10日
○壬午,日晕。
○文科殿试,取生员宋世霖等十四人。
○命召壮元宋世霖、其次李𬞟、沈贞,制春夏秋冬律诗各一首以进。
○传旨户曹曰:“黄豆十硕入内。”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俱以无状,承乏谏员,顾无丝毫之补,祗速尸素之诮,耳目所睹,不宜容默,谨用条陈,裨万分一。其一曰,御经筵。《书》曰:“学于古训,乃有获。”《诗》曰:“学有缉熙于光明。”盖帝王之道,由学而明;帝王之治,由学而广,学问之有益于治道大矣。成宗大王以生知之资,犹逊志于学,而日三经筵,继以夜对,非国有大事,未尝一日废也。是成宗非徒好学,出于天性,诚以延访群臣,讲明治道为急,此殿下之所亲见也。殿下,天资高明,春秋鼎盛。方锐精学问之时,而厌倦讨论,屡废经筵,虽或御之,旋复停之,停之之日多,御之之日少。宦官宫妾日亲,贤士大夫日疏,殿下谁与为善,而正论何由得闻乎?臣等怨逸豫之气胜,缉熙之功亏矣。傅说告高宗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伏愿殿下,念玆在玆。其二曰,纳谏诤。《书》曰:“从谏弗咈。”又曰:“后从谏则圣。”古之帝王,莫不以从谏而兴,拒谏而亡。禹拜昌言,纣剖比干,兴亡昭昭可鉴可戒。成宗大王迎访群英,洞开言路,逆耳之言,虚怀而受之;过越之论,优容而待之,未尝罪一言事之臣,故人皆乐于谠论,尽言不讳,成宗从谏之美,近古所未有,而殿下之所亲见也。殿下即位,八年于玆,未闻赏一谏臣,而以论事见斥者相继,其可谓优容以待之乎?虽或从之,黾勉留难,未见豁如也,其可谓从谏如流乎?臣等恐正士夺气,谠言不行矣。古语云:“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伏愿殿下,念玆在玆。其三曰,勤政事。《书》曰:“克勤于邦。”又曰:“罔游于逸。”盖庶政至重,万机至烦。一事之不勤,则将以成天下之患;一息之或忽,则将以成无穷之忧。成汤之坐以待朝。文王之不遑暇食以此也。成宗大王躬履庶政,以勤居逸,深虑刑政失中、谳狱多滞,每于昧爽,坐朝听断,犹以为不足,经筵朝讲之后,必听轮对,昼夕之馀,亦令奏事,无少间断。故民情上达,事无壅蔽,此殿下之所亲见也。殿下顷年以来,视事不勤,会朝屡停。深居九重,罕御正殿,凡中外奏启,只使宦寺传命,不即裁决,事多迟滞,君臣情意,邈不相接,臣等恐百职懈位,万事堕哉。《书》曰:“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伏愿殿下,念玆在玆。其四曰,谨天戒。《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盖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咎征之作,必有所自,岂可委诸天数,而不修人事耶?古先哲王,遇灾而惧,故能变灾为祥。成宗大王少遇灾变,深自警惧,捐不急之务,下求言之旨,避殿减膳,无所不至,此殿下之所亲见也。顷年以来,雨晹不若,凶歉相仍,冬雷夏雹,星变土雪,间见层出。虽不可的指其某事失,而某咎征应也,然灾不妄作,岂无所召而然耶?殿下委之寻常,而不知惧,避殿减膳,罪己求言,视为礼文而不举,何以知殿下侧身修行,应天以实之意乎?《书》曰:“克谨天戒。”《诗》云:“敬天之怒。”伏愿殿下,念玆在玆。其五曰,崇节俭。《书》曰:“克俭于家。”又曰:“愼乃俭德。”盖俭者,德之共也。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而其下化之,在位皆节俭正直。汉文身衣弋绨,后宫衣不曳地,而终成富庶之效为人君者,可不以恭俭为德,而躬行于上乎?成宗大王以节俭为本,以奢侈为戒,不殖货利,不贵异物,经费之外,一切禁用,此殿下之所亲见也。殿下抚升平之运,承富盛之馀,不念生财之有数,不问钱谷之多少,米谷多输于本宫,绵布屡入于内庭,费用寝广,调度不充,其于节俭而爱民何如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自公卿大夫,至于庶人,竞事奢华,第宅逾制,服饰过美。宴飮之具,婚姻之资,穷奢极欲,争相夸耀,言之至此,可谓太息。《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伏愿殿下,念玆在玆。其六曰,重官爵。《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夫官爵人君之待有德、劝有功也。官爵一出于私,则续貂之讥兴,而旷官之剌起矣。臣等闻,世宗大王尝语辅臣曰:“我国家无金银之产。所与待士大夫者,只官爵耳。”由是,三十三年之间,带犀者不过三四人,带金者盖无几焉。故人知爵禄之贵,而吹竽者不得混进矣。成宗大王率由是道,爱惜名器,一资半级,未尝轻以与人,皆殿下之所亲见也。顷年以来,官爵僭滥,无德可称,无功可纪,而超授资级者有之,骤陞堂上者有之。至于特降内旨,一日除官多至十馀人。名器之贱,一至于此,臣恐斜封、墨敕之讥,复起于今日矣。《书》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赏。”伏愿殿下,念玆在玆。其七曰,恤民隐。《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盖后非民,罔以辟四方;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则君之于民,相须以安,犹身体之相资,其可下而不近乎?成宗大王勤恤民隐,出于恻怛,知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则愼简以授之;虑民之怨咨,起于征敛,则减租以宽之,恤民之教,史不绝书,此殿下之所亲见也。殿下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未尝不恤民也,然而常贡之外,加定引纳,无岁无之。加以亲民之官,多非其人,横敛无艺,赋役不均,民之愁叹,未有甚于此时,臣等恐有恤民之政,而无恤民之实也。昔成汤子惠困穷,文王视民如伤,伏愿殿下,念玆在玆。其八曰,正士习。孟子曰:“修天爵而人爵至。”盖古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然则士君子岂可枉道而徇人,鬻名而自失乎?近来廉耻道丧,士习不古,自居髫稚,不读半行之书,已有媒爵之心。为父兄者,恬不知怪,教子弟不以义方,奔走于权门,乞哀于昏夜,因缘请托,期于必得,居要地者无寒门,沈下僚者无势族,士风一至于此,岂不为圣治之累乎?董子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伏愿殿下,念玆在玆。
传曰:“成宗高出百王,诚罕有之圣君。予则薄德,虽黾勉不逮矣。”
3月11日
○癸未,兵曹判书李克墩启:“臣前此累请辞职而不允,黾勉强仕,今则衰耗倍旧,年今六十九,明年乃致仕之年。请解重任,退保馀生,以延一岁,则上恩罔极。”传曰:“重任不可轻递。”克墩更启:“非但年深,病亦缠绵,虽欲力疾以仕,深恐上负重任,下促残生,臣切悯焉。”传曰:“卿其毋辞。”
○传曰:“公私贱嫁良夫所生处女,必令五部广搜,并录其父职秩以启,虽无职亦皆录启。嫁秩高朝士所生女,前此罕有录启者,甚不可。”
○下书于济州牧使南宫璨曰:“柑子、乳柑虽已背节,若有摘藏者封进,在树者连枝以进。”
○庆尚道观察使金应箕启:“义城县民正兵尹桂山妻良女性今一乳生三男。”
○日本国遣使来献土宜,仍请绵布五千匹、虎、豹皮五百张。
○传曰:“月山大君、齐安大君、晋城大君、显肃公主、凤安君柴场外,皆勿给。”
○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各司奴婢及内需司奴婢,前此分赐诸君殆尽,各司时役,或少至五六口。臣等请无子女王子赐牌奴婢,令掌隶院推刷,皆还本司,则各司及内需司可得实矣。”传曰:“可。”传曰:“前此天使姜玉等族亲所赐奴婢,推刷属公便否,其问政丞。”致亨等启:“明年天使必出来。若来闻见,则无奈不可乎?姑待天使行还,更议何如?”
○先是,右议政李克均、右赞成愼守勤以义禁府堂上时,柳轸奴婢误决事将被鞫,乃书启曰:
《大典》内:“元告被论中,自知理屈,累月不现,再囚家僮后,满三十日不现者,给就讼者。”假如甲乙相讼,甲者谋欲淹延,故不就讼,其情甚奸。甲者满三十日不现,而乙者就讼,则不拘日之多少而给之,此立法本意也。五十日内,柳轸亲着只五日。柳氏代婢石乙今亲着,虽不满三十日,轸只着五日,则不着已过二十日,石乙今亲着虽未满三十日,决给无疑。且“始讼后五十日内,无故不就讼过三十日者,给就讼者。”注云:“以就讼庭,亲着名字为验。”本意则讼者知机回避,故五十日为元日。其元日内,或官吏不坐,则不得亲着;虽官吏坐司,元只俱不现,则亦不得亲着,故除官吏不坐、元只不现之日。以官吏坐司,元只中现身亲着计之,定为元日。其元日内,过三十日不现,则就讼者亲着,虽不满三十日,亦给之。且注内:“以就讼庭,亲着名字为验。”云则其不计元只俱不现之日亦明。自元只不现日计除,不可谓无法也。且元日五十日内,柳轸亲着五日,石乙今亲着四十八日。掌隶院从法决折,义禁府更核无违错,依前决给事启闻。
传曰:“其收议于议政府、六曹判书以上。”韩致亨、成俊、朴楗、柳洵、姜龟孙、尹孝孙议:“今观《大典》文义,其始讼后五十日内,无故不就讼过三十日者,给就讼者云者,假如甲乙相讼,五十日内,甲者过三十日不就讼,乙者就讼,虽不满三十日,而若过二十一日,则当给乙者,不须甲乙就讼不就讼,皆满三十日然后,可决胜负。且元只不现日计除,虽无法条,元日既以官员坐司计之,则元只俱不现日,亦当计除。”朴安性议:“《大典》内,始讼后五十日内,无故不就讼过三十日者,给就讼云者,奴婢决折,至为重事,假使元告五十日内亲着虽二十日,不着三十日,则为负矣。被论亲着,须准三十日然后,乃可决给。元日之限,以官员坐司计之甚当。”从致亨等议。
○前此,童淸礼启:“两界人物逃来内地者颇多,若欲推刷,则非他人所能也,令如臣类详知者推刷则可得。”至是,命收议于政丞。尹弼商议:“两界人物逃来内地者,固当刷还。然使向化刷还,非徒多弊,实乖大体。令观察使曲尽刷还,诚为稳当。”韩致亨议:“两界军民,避重就轻,任情逃避,今方入居之时,不可不刷还。今下去之人,非亲自刷还,付书状于监司,监司定差使员,差使员听其指示推刷耳,其与奉使之人不同。且以单骑往还,似若无弊。且三人所知处各异,则不可以一人之指示推刷,故分遣三人事,臣等于前日启之耳。”成俊议:“两界入居之处,人物逃移内地者,不可不刷还,而无人指示,则推刷无据。但向化三人下去,则果有骚扰之弊,其中择遣可信一人,令观察使带率,听其指示推刷何如?”从俊议。
○前此,童淸礼及礼曹所启韩世忠等刷还事,问于政丞,尹弼商议:“今观主成哥所言及朴沙治下所答之辞,虽以书契谕之,万无刷还之理,不可不谕。”韩致亨议:“自祖宗朝通谕野人,书以女真字翻译汉字。主成哥云:‘汉字、女真字,皆不知。’且云:‘酋长之言莫肯听从。’其意,盖恐赍谕书往传之际,为世忠等交结野人所害,而为是难辞耳。令礼曹更语主成哥云:‘汝还本土,若细闻见刷还世忠便宜,驰报满浦等处,则当厚赏。’但书契则虽不传修送无妨。”成俊议:“观主成哥等所言,韩世忠等刷还似难。若先下谕书,而彼不听从,则徒受辱矣。彼人等且云:‘还去闻见尽力为之。’更令礼曹于后日接见时,语彼人等曰:‘如能刷还世忠等,则国家当厚赏。’而待彼人等还去闻见启闻后,更议施行何如?”李克均议:“今见李世佐所启,主成哥之言非饰辞。况三卫之人,待温下卫如奴隶,谁肯听信?臣在江界,闻世忠距温下卫一息馀程。其所居处,本隶建州卫,非主成哥所能刷还。但世忠与主成哥子分和作党,寇三水境内石毛老等处,分和岂不知所处?更令礼曹语其本末,令归本落,闻见在处,刷还与否,报于满浦,尽力成事,当有重赏事开说,谕书则姑停幸甚。”从俊议。
○传于户曹曰:“各道犯盗及宰杀牛马,应配徒流人内,魁首者绝岛,随从者平安道,并全家入送。”
3月12日
○甲申,承旨张顺孙启:“前日政丞等所启逃移人物刷还事,命从成俊议,故问向化三人,则逃移人物名字及其所接处,唯李山玉所知颇多,请给马下送搜刷。且山玉不无作弊,下书于监司,与山玉同议处置,勿使作弊何如?”从之。
○以郑眉寿为工曹参判,闵孝曾咸镜道观察使,崔淑生司宪府持平,具诠全罗道兵马节度使,金守贞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李荪咸镜北道节度使。
○兵曹启:“平安道节度使所启各官军士出粮代防事,臣等意,大抵有恒心、恒产者,例皆有才;无恒产者,例皆残劣。若听所愿,富实有才者皆愿代粮,贫穷孱劣者恒戍于边,将来之弊,不可胜言,请勿举行。”从之。
○兵曹启:“全罗道监司所启潭阳接郑顺义、咸阳接崔有山谋避入居,自缢而死,前后死者六人,风俗薄恶。且自缢时,一家妻子幸其自己安居,或有不尽心防护者,请并穷推得情。”从之。
○兵曹启:“各驿许平民立马者,以无田地人,欲耕食马位田故耳。但立马人须复户,然后可以劝,故曾受教,蠲除杂役,而结卜数则不举论。以此,外方守令眩于遵行。今后请自愿立马者,专除身役、户役亦依诸色军士田五结以下复户例施行。”从之。
○以具寿永为崇政大夫知敦宁府事。〈史臣曰:“寿永猥琐庸流,以永膺大君之婿,致位隆显。其子文璟亦尚公主,攀缘禁闼,势倾一时。性又巧慧,善伺候主意,逢迎阿谀,潜献美姬,以固其宠。以此,特陞一品,人益鄙之。”〉
3月13日
○乙酉,日晕。
○司宪府持平柳应龙启:“具寿永以大君女婿,无才德可称,而前授正宪,已为滥矣。今复特陞一品,甚不可,请改正。柳仁洪前为草溪郡守,其妾刃杀其女,仁洪掩覆其罪,而以其女失行自刎为辞,朝廷重加罪律,不齿仕版。今授昭格署别提,吏曹用情明甚,请推鞫,改正。郑有纲本庸劣人,今除工曹佐郞。议政府、六曹郞厅,必择人而授之,非有纲所宜处也。请并改正。”传曰:“前此为一品者,岂尽贤乎?如具寿永者,有几人乎?不听。柳仁洪吏曹之拟望误矣,予之落点亦误。当不复叙之,其鞫吏曹官吏。有纲来历,其书启。”应龙更启:“寿永前年升正宪,今又升一品,不宜数月之中如是滥陞况一品非有大勋劳者,不宜居之,请改正。”不听。
3月14日
○丙戌,正言赵玉崐启:“爵级必待有功,今具寿永未有一功,而骤陞一品,请改正。且铨曹注拟,必论人器相当。郞官高选也,而以郑有纲为工曹佐郞。安邦彦、尹士元前除守令,以不合见递,而今授监察。吏曹用人甚非,请并改正。”传曰:“寿永事不允。邦彦、士元等改正。有纲已令考其来历,吏曹官吏已令鞫之耳。”玉崐更启:“国家最重者,惟军功一事,而若堂上阶则虽军功一等,不过一资。今寿永无尺寸之功,而去冬加正宪,今春加崇政,是一年之间,加二资也,爵级之滥,未有甚于此也。前此爵禄之滥,本院上章论之。不旬日滥爵如此,不胜缺望。柴场事,虽不许诸君翁主,仍给大君公主。山底居民专赖夏草冬柴,以资其生。虽只给大君公主,后遂成例,则山川有限,恐不能给。诸君有何差等,而独给凤安君乎?此而仍给,则诸君必以此为例,请并勿给。”传曰:“寿永事不允。有纲事,其问政丞。柴场非独给凤安君也,凤安君所受柴场,令诸君翁主共分用耳。”玉崐更启:“寿永无丝毫才德,而数月之间,骤陞极品,不知何缘,崇奖如是耶?请速改正。柴场上意以谓,虽给二三大君公主,岂至民失生理乎?然国家亿万载,大君公主不知其几也。然则京畿山川,虽分以尺寸,其能足乎?世宗朝有八大君,而未闻有柴场。若一开端,则民失生理,而贻弊万世,请一切勿给。”皆不允。
○持平柳应龙论启寿永事,不听。应龙又启:“郑有纲人品庸劣,宜速递之,何必考来历乎?请速改正。”传曰:“有纲事,已令问于政丞。”
○传曰:“内官文致、金禹卿下当直厅决杖。”
3月15日
○丁亥,持平柳应龙、正言赵玉崐论启具寿永事,不听。玉崐又启柴场事,不听。
○庆尚道观察使金应箕启云:“星州居良女文德其夫溺死,哀毁不梳。服阕,其母欲夺志,即引刀断发,奔还舅姑家,着尼冠以示信,父母不敢强。今已十五年,犹不茹荤食肉,未尝与人欢笑。裵敬同母有狂疾,人言生人之肉可医,即断手指,油煎进之,疾果愈。李植父母以疾偕亡,朝夕祭奠,有妹贫不共办,独致诚尽礼。父母丧各行三年,又心丧六年。”命旌门、复户。
○下郑有纲来历单子曰:“其问政丞。”尹弼商、成俊、李克均、韩致亨议:“有纲臣等未知其人。然台谏所启公论,改正何如?”从之。
○传于户曹曰:“胡椒五硕入内。”
3月16日
○戊子,月食。
○持平柳应龙、正言李崇老论启具寿永事,不听。崇老又启柴场事,不听。
○传曰:“择武臣能射者百人,观射三日,优等者五十人,给儿马各一匹。”
3月17日
○己丑,持平柳应龙、正言李崇老论启寿永事,不听。崇老又启柴场事,不听。崇老上札,其辞云:
将具寿永加阶及柴场仍给未便事,累渎天聪,未蒙兪允,不胜缺望。窃谓,官爵国家之公器,虽一命之微,不可私授。寿永本无才德,只以大君女婿,应授七品,而超陞二品,逾分极矣。且无尺寸之劳,而去秋加正宪,今春超崇政,是何不次之恩,偏及于琐琐姻娅,而待贤之公器,反为施恩之私物也?官爵之滥,公器之贱,无甚于此,不胜痛愤。谨按,《大典》柴场只给该用诸司,而私占者有禁焉。先王为生民,万世虑至矣。若王子女必资柴场而后足用,则世宗朝有八大君、十诸君,岂一无所赐乎?此殿下所当遵守,特据成宗朝权宜之事以教之,殿下何不念祖宗万世之虑,而欲效成宗一时之权宜乎?臣等窃惑焉。伏愿殿下,重惜名器,亟收寿永滥加之资,视民如伤,特减诸君柴场之赐,不胜幸甚。
传曰:“寿永事不听。札云:‘何不念祖宗万世之虑,而从成宗一时权宜之事乎?’八大君、十诸君,世所罕有,成宗岂不知祖宗所不给之意?然犹且折给,予亦非不知之,所与者至亲,不得夺之耳。”应龙、崇老更论启寿永事,不听。崇老又启柴场事,不听。
○传曰:“日本国使倭所着衣及撮髻小冠,令通事权辞取来以入。见后当还送。”
○传曰:“凡死囚,何时行刑?其考启。”承旨李坫启:“春分后,秋分前则不得行刑。若不待时者,不拘此限。”
○兵曹启:“入居抄定前自尽者,其情甚于抄定后自缢之人,请依三道巡察使所启,数内入送。”从之。
3月18日
○庚寅,司宪府启:“崔应贤大射礼日唾涎不恭罪,当杖八十,夺告身三等。”传曰:“只赎。”
○持平崔淑生、正言李崇老更论启寿永事,不听。崇老又启柴场事,不听。淑生启:“全罗道兵马虞候金继男本系微贱,人物庸劣。虞候为一道裨将,与论守令褒贬,所当择差,请改正。”传曰:“改差。”
○礼曹启:“日本国使周般西堂等示书启于臣等云:‘鹤法师者居壹岐州,国人往还贵国,多资其力。曾为司直,请加一级。且今之偕来国次者,通好于琉球国,得牛角、孔雀尾等物,以献于贵国,功甚大者也。’臣等即答云:‘官爵则非臣等所擅,当启殿下,以决可否。如孔雀尾等物,殿下本不喜玩,但嘉汝勤苦来献之诚耳。’”传曰:“加爵事,收议于政丞。”
3月19日
○辛卯,太白昼见。
○王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
○正言李崇老论启寿永、柴场事,不听。持平崔淑生上札论寿永事,不听。其辞曰:
臣等将寿永事,屡渎天聪,未蒙允兪,不胜缺望。窃惟,寿永素无才德,但以大君之婿,因缘恩泽,致位宰相,已不厌众心。况去年加正宪,今年加崇政,明主爵赏,得无滥乎;服劳旧臣,得无解体?爵赏者,人主之大柄。受之于天,而传之于祖宗,不可轻用。殿下若以寿永为驸马之父,有姻娅之亲,欲施私恩,则富之可也,固不当以天之所授,祖宗所传之爵,执之为私物,以悦无功姻娅之人也。殿下巍巍圣德,超出百王,凡一动静,必上遵祖宗之旧章,下遗子孙后世之法,诚不可诿以一时之恩,无害于义,而断然行之也。臣等伏惟,我国家列圣相承百有馀年,岂无驸马之父可假爵禄之荣?诚以名器不可以私昵,授无功故也。殿下何私于一夫,以亏祖宗之典,以开后世子孙之例乎?夫不循祖宗之旧,轻用一时之恩者,明主所不为也,而殿下犹为之。况后世子孙未必皆贤,则欲荣其姻娅者,必以殿下为法,而尤有甚焉者矣。琐琐姻娅,纷纷柄用,而国家殆矣。伏愿殿下,上以畏皇天所授之命,中以遵祖宗所传之法,下以虑子孙后世之弊,以采臣等区区之诚,以解圣朝士大夫之惑,则国家幸甚。
○命议日本国使臣周般等所请鹤法师、国次加职事于政丞。尹弼商、韩致亨、成俊议;“周般、昌琇之请,其情甚恳,不可不从。虽从之,于国不甚损害,若拒之则远人失望。水牛角之献,利于我国,除职褒奖何如?”李克均议:“司直国次于我国别无显功,周般、昌琇僝其功劳,勤请不已,当从权加给,以慰远人在我别无所损,而在彼有感矣,更令该曹,考例取禀施行何如?”传曰:“令礼曹考例更启。”
○传旨户曹曰:“永膺大君夫人绵布二百匹、中米五十硕、胡椒一硕,具寿永绵布一百五十匹、胡椒一硕赐给。”
3月20日
○壬辰,太白昼见。礼曹启:“日本国使臣周般等所请鹤法师、国次加职事,命考前例有无矣。臣等意,鹤法师曾受司直,今虽加职无妨。但周般所示书契云:‘鹤法师西海路船贼之雄。’今若加职,以似从周般恐吓而然也。且国次来献孔雀羽、水牛角等物。牛角则有关军国之用,孔雀羽则特戏玩之具耳。况国次曾不除职,今若受职,则他日必主一船而来,其所费不亦多乎?敢禀。”传曰:“更议于政丞。且所谓西海路船贼之雄者,无乃周般等亦以鹤法师为惧而然耶?其问礼曹。”
○持平崔淑生、正言李崇老论启寿永事,不听。淑生启:“爵命固不可滥也。若赏赐则犹或有所施之处,而亦不可滥也。近日既赐永膺大君夫人,又赐具寿永,府库之财,皆出于民之膏血,岂宜用之如是哉?元子久处闾阎之中,与妇人小子同处,所见无非邪慝之行。古者太子生而在襁褓之中,使之闻正言、见正道,故自在襁褓,教固已行。大抵人之善恶,习与性成。及其既长,为善为恶,难可移易,请处之阙内。视膳、问安,岂必册封之后教之乎?放榜时,新恩族亲,竞相私贺,趋走东西,班次失序,至于政丞、侍从亦皆奔走。此风其来虽久,然既有朝贺,不必私贺,今后请勿令如是。且成世源为佐郞五朔,辄除忠淸道都事。南行出身者无出众才德,则必待个满。世源素无才德,又尝嗜酒,不宜径陞,请改正。”传曰:“赏赐事,方举公主吉礼,不得已也。元子事,人品不同,有生而知之者,有学而知之者,有困而知之者。气质不美,则虽教之勤勤,尚难化也。予方八岁,封为世子,犹未能解事,虽讲书筵,亦不能就学。今元子虽在闾阎,与阙内无异。此等事,非下之所议,予当斟酌为之。私贺事,其来已久,不可轻废。世源虽有嗜酒之失,谁无此失?不可以此废人。”崇老又启柴场事,不听。淑生、崇老更启寿永事,不听。淑生启:“近来连岁饥馑,若不节用,而赏赐无节,则民不得苏息矣。人品固有不同,然生而知之者,无待于学,其下则必资学力然后,至于高明,故古之帝王,必自孩提教之。今元子年已六岁,已过孩提。虽教云:‘在处与阙内无异。’所与居处者,皆妇人小子而已,无端正之士,何从而闻正言、见正事乎?请处之阙内,日近端正之事,导以义方,保养学问。世源臣等非以飮酒为咎也,六曹郞官,个满后陞叙。世源为佐郞未久,而辄授都事,至为猥滥,请改正。”传曰:“世源递差,馀皆不听。”
○司谏院上札曰:
臣等将朝廷公论,累日论执,不觉僭逾。殿下岂不知官爵决不可滥,柴场决不可赐耶?祗以臣等格天无诚,圣聪不回,不胜痛愤。古昔盛时,官由德授,阶以功进,故官不及私昵,而人无幸爵之心。况我国官制,堂下官阶级,犹可循资以进,自通政以上,一级重于一级,苟非能为有无于国家者,不容一阶可躐。寿永有何功德,能为有无,而不次之恩,若是其僭滥耶?殿下特恩之及,不于外戚,则必于姻娅。爵命如此其无节,殿下将何以驾驭英雄;激励士风乎?臣等窃恐名器日贱,而国事日非矣。我国土瘠民贫,而畿甸之氓尤甚,田尔田、宅尔宅者,十丧八九,衣食之源,专在柴炭。如此艰苦之状,圣鉴岂一一洞照耶?今王子王女,肥甘足于口,轻暖足于体,使令足于前,何必有柴场然后,充其欲耶?殿下于王子王女,当丰禄以厚之,隆爵以待之,其于亲亲之道,至矣尽矣,何必夺民柴场,以与之然后快耶?伏愿殿下,快断无留,特从公论,不胜幸甚。
不听。
○内官朴修元下当直厅,决笞三十。
3月21日
○癸巳,持平柳应龙、正言赵玉崐论寿永事,不听。玉崐又启柴场事,不听。司谏院上札,论具寿永、柴场等事。
3月22日
○甲午,御书“飘乱桃葩红点地,散分杨絮白浮天”二句,下政院曰:“其以此意,制律诗以进。”
○正言赵玉崐论启具寿永及柴场事,不听。司宪府上疏论具寿永等事。
○传曰:“居昌府院君愼永善米五十硕、绵布一百五十匹赐给。”仍传曰:“前日台谏及政丞言费用之弊,然此则因主徽顺公主吉礼,而别赐之也。”
○传于户曹曰:“白绵布五十匹入内。”
○内官李义坚下当直厅,杖九十。
3月23日
○乙未,司仆寺提调愼守勤启:“前日命进儿马三十匹。今方农时,若起驱马军,则必有民弊。各道分养马,近当上来,姑待此何如?且武臣试射优等者五十人,各给马一匹,于劝奖之道然矣。但去冬寒甚,咸镜道文川、咸兴等牧场马尽毙,只遗七八匹。以此观之,则诸处牧场马之死,从可知矣。祖宗朝诸道牧场马匹数四万,今则三万匹,其数甚少。前此试射时,分三等,居优者赐给而已。今给五十匹,过多请减。”传曰:“儿马三十匹,其勿捉来。试射人不可不赐,武士或骑于战场,或骑以习艺,岂不有益乎?脱有良马,则当还纳于司仆寺。若徒以马政为重而不给,则产马之处不多,武士何从得而骑之乎?与其冻死于牧场,不若与人也。”
○传曰:“日本国使臣所献砚匣,漆色靑黑,令礼曹私问其所以来启。”
3月24日
○丙申,传曰:“内官金孝江居西山得病,急遣医看审。”
○齐安大君琄奴守福,尝以罪徙边,琄因问安诣阙,请放,传曰:“此非如他大君之请,其从愿放之。”承旨等启:“守福居任实,初以贡物防纳罪,全家徙边。罪甚重,今不可以大君之请而免还。况成宗朝受教云:‘凡大小公事,不由政院而启者科罪。’今大君不由政院而直启,有违祖宗立法之意,其渐不可长也。请勿听,使后勿如是。”从之。
○持平崔淑生、正言赵玉崐启:“臣等前上疏札,今来待命。”传曰:“徐观报之。”
○正朝使李秉正、李昌臣来复命,传曰:“其问中朝事。”秉正等启:“臣等赴京,初肃拜也,华人指云:‘此行上副使,何如人也?其衣冠甚整饬。’序班崔荣答云:‘皆是进士出身者也。’太监金辅闻而使人来贺,仍语曰:‘宰相衣服制度不宽伟,宜遵中朝制度。’即送鸦靑纻丝二匹,令针工一日内造给,使及明日朝衙服之,耳掩、靴等物,亦皆备送。臣等每朝服之,今皆赍来。且金辅云:‘老来既无子息,又无亲戚。身虽在此,生长东国。今见宰相,若见殿下,予昔年奉使时,启殿下曰:“吾还中朝,无以报殿下之恩,但当厚待本国之使。”而今未能如是。若不日三遣人,则如不使然。’凡馈遗酒肉,殆无虚日。且本国小宦等,共备价物,买绡西端,遗臣等曰:‘以此相赠,请达余等意于殿下。’臣等却之曰:‘金太监则曾奉使我国,我殿下亦已知之,故受其所遗,公等所遗不可受。’小宦等传请太监,太监使人来曰:‘小宦等非见宰相而如是,亦不能忘殿下也,幸勿却。’臣等受来。且臣等出山海卫,闻㺚子入卫内,夜烧人屋,射杀人口,行人顿绝。唯臣等不得已行到高岭驿,指挥张天祥领骑百馀,追斩㺚子二级而来,所射矢镞,腥血未干。又到曹家庄,㺚子等来斗,放炮之声动地。以此,诸站早闭晏开,臣等不能夜行,玆未速来。皇帝日日临朝,无少间断。且朝中仪物,焕然一新,斑行整肃,步趋中节。皇帝祀天祭后,行庆成宴,侍宴宰相凡七行,臣等居第七行。王敞、董越坐前行,虽以皇帝前,不敢私款,顾见臣等,颇有殷勤之意。他日趋衙时,王献臣、艾璞亦见臣等,问殿下安否,且问奉使时所见宰相如洪贵达辈,至今何官。且皇帝不宝珠玉,御府珠玉一空。以此,市上亦无买卖者。”昌臣又以《靑囊杂纂》、《玉音韵海》、《切韵指南》等册献之,传曰:“辅造给衣、靴等物入内。观其体制,辅所送书册并入内。”秉正等即进之,传曰:“《靑囊杂纂》属于医家,当下内医院。衣、靴等物还下,仍问曰:”卿等见皇太子乎?“秉正等启:”臣等参贺于太子宫。但今年八方郡县述职之年,以此万官合遝,虽开殿门,徒望殿角而已,未见太子。皇帝则受贺日礼部尚书奏事后,臣等进跪,昭昭仰见。“传曰:”皇帝容貌何如?“启曰:”髯而瘦,颜色白。“传曰:”闻,中朝不讳属上言。皇帝子孙蕃盛乎?皇太子兄弟几何?“启曰:”皇帝不御后宫,子孙不蕃衍。“
○兵曹启:“前者平安道监司启云:‘中和郡本人物数少,加以近来染病死亡,残弊尤甚。守令、佥使、万户一应公行人,请分路以行。’今观黄海道监司所启,分路无邮传,往来之际,不得已用刷马。其弊不赀,请依前直路往来。”从之。
3月25日
○丁酉,下金辅求请书曰:“辅每行如此,无乃有难继之弊乎?其议于政院、礼官以启。”承旨等启:“上教允当。每行求请,难可尽从。但封世子,则辅必奉使而来。臣等意,凡事宜,勉从无违,当徐议于礼官而更启。”
○下司宪府疏曰:“具寿永事不听。”其疏曰:
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服言天,刑言天者,诚以为刑罚皆出于天,固非人主所得而私也。虞舜大圣人也。峻德广运,光被四有,方且兢兢业业,祗畏上天,而皋陶犹勤勤恳恳,以天命、天讨反复言之,澟乎其不可违也。如是则后世人主其可循私意,而滥施乎?今我殿下寤寐求治,方以尧、舜为法,况名器人君之大柄,独不可以尧、舜为则乎?寿永庸众人也。其才不足以系国家之重,其文彩不足以增朝廷之光华。横带黄金,已逾分涯,一品之位,岂可复僭?臣等愚庸不知所以。伏闻,寿永之子尚公主,寿永因此骤蒙恩私。若然则寿永卖子,而市恩泽也。爵赏砺世磨钝,酬劳报功之资,非殿下荣姻娅之具也。假使寿永少有知识,以子尚公主之故,得一品爵,岂不有愧于心,忸怩于颜乎?似闻此人畏朝廷公议,陈情于阙下,欲辞恩命,而殿下不听,有诸?殿下之不听者,岂不以欲贵者人情所有,彼虽谦让,中心必不然,不听欤?然汉帝欲封爵诸舅,明德太后不听曰:”尝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根必伤。“寿永初以大君女婿,横被恩泽,兼官累组,富贵赫然。今又以驸马之父,谬不次之恩,比之于木,已再实矣,其根岂不至于伤乎?彼明德太后一妇人也。欲荣其家族者,人之常情,而章帝请之恳恳,太后犹拳拳不许。况驸马之父,未必亲于外家之族,而殿下排群议欲贵之,岂意殿下之明,反不及于妇人之智乎?汉人皇甫规谏顺帝宠梁冀曰:”德不称禄,犹凿墉之址,以益其高,岂量力、审功、安固之道乎?“寿永德不称禄,而殿下犹不听,此所谓爱之,适所以害之也。我国家祖宗之典,公主之舅,无封爵之例,所以重名器,贻子孙法也。唐贞观中,长乐公主将出降,太宗敕所司,资送倍于长公主,魏徵谏曰:”昔汉明帝封诸子,马后曰:‘诸子食数县,于制不已俭乎?’帝曰:‘我子岂得与先帝子等?’前史以为美谈。天子之姊妹为长公主,天子之女为公主,礼法不可相逾越。“太宗称善,赐帛五百匹。殿下受祖宗之爵,当法祖宗之意。祖宗公主之舅,尚不得被爵命之宠,况殿下公主之舅乎?人主过举,非徒有害于一时,且将遗祸于后世,贻讥于无穷,不可不愼也。古之帝王,不贵于无过,而贵于改过,改过不吝,圣人也。大抵人君拒谏者,皆曰:”业已行之。“或曰:”成命不可回。“或曰:”赏罚黜陟,非人臣所预。“遂使言路,郁而不得开,公论不得伸,而国家不危亡者鲜矣。伏愿殿下,勿以成命不可回,特恩不可谏,反复深思,夬然无留,使朝廷官爵,截然不可滥,公议澟然不可犯,则圣德峥嵘,辉光日新,可与尧、舜并驾齐驱,而天命之爵,天讨之刑,将以基朝鲜亿万年无疆之休矣。
○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诣阙,上时弊十条。
其一曰,废经筵、视事。有故则已,当其无故,不宜作辍。虽圣学高明,不须加功,然今世子当册封,凡事必以殿下为法。然则今之经筵,非独为殿下一身而已,后嗣视效,亦甚有关。况古人云:“三日不谈道德,舌本强。”臣等亦尝试之,当其开卷,则精神聪明,措事不错。一日废书,则心地荒芜。成宗一日三御经筵,屡接群臣,殿下之所目睹也,不可不思。其二曰,柴场事。臣等前日屡启其弊,虽命减其里数,畿甸之民,徭赋倍重,虽有田畓,不能尽力,专以柴炭资生。公主大君不必柴场然后,供用薪刍。古云:“百姓足,君谁与不足?”世宗有八大君、七诸君。各给柴场,则其有馀地乎?世祖又于《大典》,载私场之禁,皆计民弊也。成宗始为之,然岂料其流弊,至此耶?假使成宗知其有弊而为之,古云:“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断然勿给,何可留难?其三曰,后苑不接群臣事。成宗于后苑,或迎接群臣,或观射武士,故后苑之内,皆得出入。今则不接群臣,唯与小宦辈戏玩其中,以后苑有私燕幽密之地,使外人莫知所为,幸有观射时,或于景福宫,或于慕华馆。大抵武士勉砺于观射者,专欲效技于上前,使上知其有才,上亦不独试其才也,并观人物,拔其卓越者用之,岂不美乎?今则命官而试之,武士则视为馀事,顿无激励之志,才者不必自奋,不才者混而相同,是岂可乎?其四曰,公事多滞事。凡公事宜即决遣,不可稽滞。人君之事,一日二日万几,岂容少忽?上若怠忽,则下无警心,百司因之懈弛,朝廷纪纲其能立乎?凡国家事,非毁于一朝也。因其积累,毁于一朝,此不可不虑。其五曰,凡启事,承传色迟缓出纳事。凡所启事,承传色不趁时出纳,外官等或入公事,未闻发落,因以终日者,颇多有之。臣等恐谓,或幸后苑,因其御所深远,不能趁时启达而如此也。其六曰,后苑营缮不已。既有垣墙,何必加以篱?今年凶歉太甚,绵布一匹换米二斗馀。虽有不得已之役,举皆停罢可也。土木之役不绝,未知所为之事,果皆急急不得已乎?祖宗朝臣等常常入侍后苑之内,安有不见之处乎?今则作为内地,使群臣不得入视,外间皆疑殿下于其内,必有其所不可为之事而如是,臣等亦以是为疑也。其七曰,能走马无用。臣等闻,求走马入内。走马得之甚难,虽业武者,亦传借骑习。如其善走,则虽绵布二三百匹,未足以拟其直。昔汉文帝却千里马曰:“銮旗在前,属车在后,朕乘千里,独先安之?”千载以为美谈。今求走马,用之何处?既不可乘,不过使人驰骋而观之耳,何用求之?其八曰,画员、百工长在阙内。凡百工营造之物,各有其司,而有司存焉,如有所造,当付有司。今也百工、画员之类,聚进阙内,恐殿下必侵其事,而怠于政事也。人主一心,不可系于他念。期以今日作某事,明日又作某事,则一心所属,都是杂计,何暇留意政事?其九曰,用度无艺。今国家用度甚烦,外间有军资监变为丰储仓之语,前既启之矣。在祖宗朝府库充溢,今则丰储既已虚竭,移用军资之谷。一年用度,几二万馀硕,田税上纳,则前年因旱荒,仅一万四千馀硕,如遇漕船风败,则又焉能保其必准其数乎?近闻,永膺大君家多输谷物,此果不得已乎?虽无赐与,宜无不足。其十曰,京畿无时进上,民弊不赀。进上颇多,期限甚迫。以此守令等使人预持价物,长在京中,令下则倍给价物,争贸市上以进。其所分定关文,往往封进五六日之后,始到其邑,且其价从何出乎?收敛于民,民其可堪?臣等谓,一朔之间,若有定数,各官预知期限,备之有素,民不至骚扰矣。成宗朝有亦三殿诚孝与上何异?然昼物不至如今之数也。玆数事,每欲启之,惶悚不敢者久矣,请留意。
传曰:“经筵、视事等事,近因事故废之。柴场事,已减其数。后苑营缮事,遮帐易破,故命建茅屋尔。但卿等云:‘外间皆以此疑之。’古人云:‘后苑之树,尚不指言。’下人致疑于上,亦岂美乎?阙内设画厅,自祖宗朝而然。凡所费用,虽略用之,积之而至于多尔。永膺大君家主公主吉礼,无以表心,故赐之。京畿进上,亦所不得已也。”致亨等更启:“柴场民弊甚多。人君虽尊,比之社稷,则君为轻,民为重。古人以水比民,以舟比君。所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又云:‘可畏非民?’以其离叛,则国非其国也。臣等之有疑于殿下,何过哉?疑于心而不以实启,则是为过矣,死有馀罪,故敢启。君有过失,当面折直言,后苑之树,何可不言?在祖宗朝,或以便服见群臣于后苑,或于两殿同御时,命令入侍,臣等亦尝侍从,君臣之间何有所隐?虽有所隐,外人无不知之。且人君之德,唯学问高明,知人善任而已。若其酬唱风月、射艺等事,非人君急务。臣等身被圣泽,冒居重任,下念生民,不胜忧闷。敢摅所抱,愿殿下勿惮听纳。”传曰:“柴场勿给诸君。后苑事,古人云:‘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卿等之言是也。”
3月26日
○戊戌,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署囚金孝同印信伪造罪,绞待时。开城府囚私奴亡金打杀介叱同罪,斩待时。”王曰:“依律。”持平崔淑生曰:“昔窦广国贤,而文帝欲爵之,窦太后止之。马援东征西伐,功甚巨矣,特以椒房之亲,不与云台之列。今以爵赏,叠加寿永,后有贤者,将何以待之?”司谏尹喜孙曰:“今若不择贤否,而滥施爵赏,则末流之弊,虽不及寿永者,亦皆居崇班矣。”王不答。
○传曰:“宫城底造家,自有尺数,而奉法者慢不知禁,尺数之内造家者,不知其几。若令撤去,则必谓:‘使外人不得闻见阙内之事,而如是矣。’其已造者虽未能撤,申明立法,今后勿令新造。且政丞所启柴场、鱼箭等事,皆举民弊,言甚切至,故特从之。然鱼箭国家给贫民,轮次收税,其为民之意至矣。然名为给贫民,而他人阴受其利,则于所启之意,无奈有乖乎?”承旨等启:“上教允当。墙底造家事,当申明痛禁。鱼箭事,其中奸伪未可知,朝廷亦虑其弊,故方分遣户曹郞厅点检。”
○台谏合司论具寿永事,不听。
○传于义禁府曰:“元告金继门妻柳氏,柳季漳、柳轸等奴婢相讼事,则元只囚禁,立案成给。南川君崝则奴婢与同生等,不均分执。列山正偕、加恩君份则父原川君奴婢,二十馀年合执。生员郑溱则父祖田民,与同生分者少,而馀皆合执,甚不当。并囚禁,刻日分拣。”
○传于户曹曰:“胡椒五硕入内。”
○传于汉城府曰:“府本以发奸、摘伏,听讼伸冤为职,而近来,富商征债,亦并听断,缘此,讼事烦扰。外方则私家长利,虽不时还偿,不听告官征督。今后私债征纳,勿听理。”
3月27日
○己亥,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署囚私奴末山偸取内司仆寺在小辇妆饰镂金龙头罪。军威县囚鄕吏李福来全家徙边逃还罪,并斩待时。”王曰:“皆依律。”持平柳应龙论启具寿永,王曰:“予庸劣,固有特恩。然先王朝岂无特恩?”献纳申澄曰:“先王朝虽有特恩,然此过举也。寿永本无贤能,而猥至一品,则后之贤者,谁有劝励之志?”应龙曰:“人主以爵命驾驭人材,虽微如七品官,不可滥施。况一品必待功贤而后可授。寿永素无贤能,而特以无显过,擢置一品。如此不已,则姻娅之属,希望恩泽,其渐不可长也,请改正。”王曰:“寿永谨愼之人,今之为一品者,岂无如寿永者乎?”澄曰:“前此视事之时,台谏进启,上顾问左右宰相,宰相亦言其可否。今则不然,台谏虽言,上不问左右,左右亦不进启,殊无视事、进谏之益。”王不答。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安润孙、司谏尹喜孙、执义郑麟仁、掌令金晋锡、柳世琛、持平柳应龙、崔淑生、献纳申澄、正言赵玉崐、李崇老论启具寿永事,不听。更启,不听。
3月28日
○庚子,传曰:“南川君崝宗戚贵臣,囚鞠,无奈不可乎?其问政丞。”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南川君崝职高宗亲,所犯非干宗社之罪,请保放鞫之。”传曰:“可。”
3月29日
○辛丑,归厚署提调申沆启:“本署主和卖棺椁,随其板木美恶,定为上中下之价。近者参议李琚卒,其家求买棺板于本署,既纳中等价绵布四匹。其后别提郑承孝以前纳之价,称引锯价,又使纳四匹而私用之。琚家求受于本署,本署不许,琚之侄尹千龄来告其事,臣问承孝,事果不虚。承孝所掌礼葬,和卖非其所任,而敢为如是。引锯自有军人,何有其价?宜即征之,使后勿如是。且承孝所掌事紧,请即改差。”传曰:“可。”
○下金珠饰小儿带一腰曰:“令尚衣院,依样造入,并修旧带以入。”
○台谏合司论启具寿永事,不听。更启,不听。台谏上疏曰:
古昔帝王,履至公之道,无偏党之累,爵一人,恐其或出于私也;刑一人,恐其或出于怒也。爵之于朝,与众共之;刑之于市,与众弃之。故能激砺风俗,磨砻士习,而四海风动也。三代所以成长治久安之业者,率用是也。降及后世,公平之道渐丧,爵赏之权或滥,反复沈痼,以至琐琐姻娅者,接迹于庙堂之上,而黄发之彦,死于积薪之下,卒以此祸天下,而覆车相寻也,可不惧哉?臣等伏念,殿下受祖宗艰大之业,承祖宗积累之基,宵衣旰食,思所以追前烈,而裕后昆者,岂有他哉?庆赏之施,必使无党也;刑威之加,必使无偏也。于是焉苟能至公而无私,则荡荡平平,而王道得矣。谨按寿永碌碌庸人,沾沾小智,未闻有剪烦治剧之能,而殿下不阅岁,骤加不次之爵,有识寒心,道路喧哗,此非细故也。夫官爵非殿下之私物,乃朝廷之公器也。殿下排群议而不听,执公器而为私,以施无功之人,而不少惜焉。如此而欲望其治安,岂不难哉?臣等伏见,方今赏罚无章,贤不肖混淆,关节苞苴旁午如是,此诚治乱安危之机,而明主之所惧也。殿下凡一动一静,一赏一罚,当力用公正,以先群下,左贤而右戚,以塞群枉之门,开至公之道,不宜先自菲薄,猥私所亲,以亏公道,而示四方以私也。且连岁饥馑,盗贼充斥,百姓困穷,此殿下侧身夕惕之秋也。乃何独私具氏之家,倾府库而赐之,滥爵赏而荣之,以贻偏党之讥,而不顾危乱之渐乎?且闻之,无功而受厚禄者,天必殃之。寿永进不由功,位过其分,富贵薰灼,倾动中外,此非天意也。殿下又以一品之命,以增盈溢之势,此所谓厚其毒,而高位疾偾也。假使寿永出身科举,策名累朝,有可用之才,犹当循次而渐用,不可一年之间,滥施崇秩。况寿永今为驸马之父,素无尺寸之功,此固明主之所不得私也。殿下何汲汲于是,而不恤臣等之惓惓乎?《书》曰:“于其无好德,汝虽锡之福,其作汝用咎。”寿永一匹夫耳。使其虽不为一品之秩,于身固无所损,于国家亦无所害。殿下不世出之主也。其苟循私意,使后世得以口实乎?臣闻,大明太宗文皇帝尝曰:“赏罚必须厌服众心。无功而进,是私爱;无罪而罚,是私怒。循私而行,何以报天下?”此人君之龟鉴,而殿下之所当深省也。殿下藐然处臣民之上,虽外无敌国之患,内有无疆之恤,固宜无偏无陂,以扬祖考之烈,以建太平之业,不宜快意自专,以累至德。伏望殿下,愼一己之所独,而察众人之所共疑,舍己从人,不吝改过,社稷之福。
传曰:“今观疏中云:‘独私具氏之家,倾府库以赐之,重爵赏以荣之。’官爵则公器,论启宜矣。但所谓倾府库者,必指赐物而言也。婚姻之际,虽凡人之家,其所用必多,予岂不欲优赐乎?前者,政丞劝节用,且有朝廷,故不敢如意赐之。祖宗朝事,虽未目睹,尝闻,世宗特爱永膺大君,文宗追世宗之志,倾内帑珍宝而赐之,世祖亦如之。今之赐给,亦依祖宗朝旧例,而斟酌为之。且云:‘先王朝虽有特恩,亦是过举。’特恩非但自成宗而始,自太祖朝皆有之。当先王时,上有圣君,下有直臣,如有过举,则岂无启之者?褒善贬恶,自有靑史。今使予欲纳所启之言,辄举先王而言,似未稳也。卿等虽期于必听,然不可从也。”永贞等更启:“寿永之授职,本非欲任事而然也,自初至今,皆以恩数陞叙。近者正宪、崇政亦出于恩数,人皆谓殿下,为驸马而然也。寿永之崇政,于臣等何妨?然所以论启不已者,恐累圣德也。殿下谓臣等:‘期于必听而言之。’则当以谓:‘公议而从之可矣。’先以不可听之意,固留圣心而曰:‘虽期于必听,不可从也。’其于从谏之量何如?”
传曰:“寿永之事,虽似滥矣,其为人物平平,更事已久,且业已授之,不可改也。此后当斟酌为之。”
夏四月
4月1日
○朔壬寅,日晕。受朝贺。
○台谏合司论启具寿永滥爵事,不听。更论,不听。
○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边伍千驰启:“贼倭四十馀人将寇兴阳地面,为逻卒所御而还。”传曰:“近来国家升平,边将忘备,彼必乘此窃发。其谕边将,曲加措置。”
4月2日
○癸卯,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署囚医书习读厅奴朴千打杀典医监婢石乙加罪,绞待时。黄海道瓮津囚正兵金石知奸亡兄金禾妻德只罪绞待时,初覆。”王曰:“并依律。执义郑麟仁曰:”具寿永以大君女婿,累蒙特恩,骤至崇班。况一品之级,非有庙堂之才与大勋劳者,不得授,故愚者无侥幸之心,贤者耻其虚受。以窦广国之显,汉文帝犹嫌后族,乃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景帝亦欲用之,广国逊避不居,恐帝以我之故,而得私外戚之名。我太祖朝南訚、郑道传请加赐王子君土田,太祖曰:“国人必以予私己子。’拒之。后族与亲子,犹以私为嫌而不为,况驸马之父乎?请改正。”王曰:“寿永为人可用,非以大君之婿,而有此命也。”麟仁又启:“朝启为断刑也。人主当与大臣,原情断罪。自后朝启请令三公入参。”王不答。
○学生李承祖等以叔父乱臣金处义缘坐,被罪禁锢,援他乱臣赵淑缘坐赵孟瑾等,许通仕路及其从兄金文孙、金麟角已属忠义卫等例上言,愿属忠义卫。传曰:“依文孙例许属。”
○台谏上疏论寿永事,其略曰:
殿下宵衣丕显,春冰惕若,来众髦于四门,跻至化于三代,岂意太平未洽,公道渐亏,恩私既隆于许、史,爵赏又滥于金、张之家,臣等不胜缺望。臣等闻,羊叔子勋伐盖世,犹以身托戚里,力辞开府。其言曰:“德未为众所服,而受高爵,则使才臣不进;功未为众所归,而荷厚禄,则使劳臣不劝。”夫寿永素无寸功而横登崇秩,臣等将恐才臣裹足而不进,劳臣解体而不劝,国事日非,而祸乱将至矣。又闻,昔韩昭侯有弊袴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者矣。不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明主爱一嚬一笑,今袴岂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由是能内修政教,外应诸侯,而国富兵强。弊袴尚待有功,况以一品之爵,而轻施于无功乎?臣等直恐殿下之爵命,将贱于敝袴,而人不以为贵也。汉之阴兴光烈皇后之弟也。谨愼忠厚,光武欲以为司马,兴叩头流涕固让曰:“臣不敢惜身,诚亏损圣德。”今寿永谨愼不如阴兴,忠敬不如阴兴,而冒不次之荣,偃然不愧,此孔子所谓:“鄙夫也。”而殿下又从而为之辞,诿以“已授之恩,不可复夺;已成之命,不可复回。”深拒不听,不恤公论可乎?伏惟殿下,留神焉。
4月3日
○甲辰,日晕。
○台谏合司论具寿永事,不听。
○传曰:“刑曹推刷无后王子君奴婢,属内需司,如有隐讳者治罪。”
4月4日
○乙巳,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署囚醴泉正兵柳杨同全家徙边逃来罪,斩待时,三覆。学生李克昌伪造印信罪,斩待时,初覆。”王曰:“并依律。”大司谏安润孙论启具寿永事,不听。
○传于政丞曰:“人君用人,虽微官,不当则不可授,虽一品,当则授之。今寿永因事以授,台谏不必如是论执。”李克均启:“臣与寿永姻从兄弟,然岂容私情?大抵爵赏砺世磨钝之利器,人主以是驾驭人才,所当重惜。台谏所论甚当,然殿下重大臣,寿永已授崇品。今若改正,则于重大臣之意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合司论寿永事,不听。
○礼曹启:“本曹馈饷对马州使平国总,仍问:‘我国素不产银,尔岛主所知。前此源贞宣之来,求银一千两。朝廷代给绵布一百匹,贞宣置诸浦所而归,是必尔岛主所知也。岛主以至诚事我朝,虽草芥之微,不可不受,贞宣何以无礼至此?今又求白纻布一千匹何耶?’平国总答曰:‘禀于岛主,非贞宣擅弃。今所求纻布,实非岛主本意,管下用事之人所议请耳。’言辞颇涉悖谩。纻布当给几匹?”传曰:“其议于政丞。”
4月5日
○丙午,日晕。
○受朝参。
○学生尹巫咸以三丁一子,书吏去官后,欲属内禁卫,兵曹以鄕吏不许。巫咸上言自讼,命收议。尹弼商、韩致亨、申浚、柳洵、尹孝孙议:“古云:‘立贤无方。’鄕吏子孙,于仕路元无妨碍,文武科亦许赴试。苟有才也,许试内禁卫、兼司仆,有何不可?”成俊、李克均议:“鄕吏属书吏,去官后或入甲士,或属骑正兵,或试杂科,前有其例。如内禁卫自祖宗朝,以士族子弟许属。若勿论鄕吏,皆令许属,似非重选之意。其文武科出身人,不可援以为例。”李世佐、朴楗议:“内禁卫自祖宗朝,重其选。非但武才,必考世系,故兵曹完议后,方许取才。今勿论族系,侥幸冒属,则有乖重选之意。若兼司仆则并属杂类,古例也,依祖宗朝故事何如”朴安性议:“在世宗朝别选士族有才干者三十人,与忠义卫,侍卫内庭,号曰:‘内禁卫。’其选至重,杂类不与焉。其后渐加其数,至于五百,族系不明,如中禁、书吏去官者,亦厕其间,非先王重选之本意也。自今非士族,则生员、进士、武科出身外,勿许入属。但兼司仆非内禁卫之例,试才许属何如?”愼守勤、姜龟孙议:“内禁卫武士淸选,自祖宗朝非但取武才,必选世族子弟,以属之。国家寄边城重任者,皆由此出,不可混属杂类,使武士解体。况巫咸以鄕吏,才免胥徒贱役乎?兼司仆亦武士淸选,虽援朴山之例,朴山以弓力特异而授之,不可以此为例。”从弼商等议。
○传旨司宪府曰:“无后王子君奴婢、田宅推刷时,官吏听其请嘱,故为漏落,后现则官吏及本主,皆论以制书有违律。”
4月6日
○丁未,受常参。
○平安道宁边、泰川、云山、价川地震,有声如雷,自北而南。
4月7日
○戊申,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署囚私奴内隐松打杀人小儿罪,初覆。”王曰:“依律。”坫又启:“全州囚驿子李恩同打杀院主丁德京罪,斩待时,三覆。”王顾问左赞成朴楗曰:“当依律?”王又问之左右,良久不能答,王曰:“依律。”
○传曰:“朝启时,罪人所犯,当分故犯、误犯以启。予虽顾问左右,不分辨言之不可。”
○江原道监司李复善驰启:“江陵连谷居民一乳产二男一女。”令赐米豆。
○传曰:“试射武臣,赐儿马后不谢恩。且言不知例,是诈也。朋友所赠,尚且相谢,况人君之赐乎?其鞫之。”
4月8日
○己酉,传旨户曹曰:“真油十五斗入内。”
4月10日
○辛亥,日晕。
○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定州囚日守孙明好强奸良女内隐伊罪,斩待时,三覆。典狱署囚私奴古昔同伪造印信罪,绞待时,初覆。”王曰:“并依律。”持平柳应龙曰:“近来久废经筵,人君固当勤御,缉熙圣学,以光其德。如其不豫,则虽不强御三时,犹可一日一御。”王曰:“有眼疾,不能御耳。”正言李崇老曰:“先儒言:‘亲宦官宫妾之时少,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人主自然涵养德性,熏陶气质。’请勤御经筵。”王不答。
4月11日
○壬子,遣李世英如京,贺圣节。
○传曰:“一乳生二男一女,事涉怪变,何足赐米?祖宗朝设法赐米之意,令该曹考启。”礼曹启:“赐米之意难考。意是为鞠养之难,赐之耳。”
○内官金秀庄下当直厅,杖六十。
4月12日
○癸丑,王御庆会楼,宴日本国王使臣周般西堂等。
○传旨户曹曰:“元子陪从人等所给绵布二百匹、正布一百五十匹、水䌷三十匹、白绵布三十匹、常绵子三十斤、胡椒五硕入内。”
○赐右参赞尹孝孙米二十硕。时元子养于其家。
○兵曹据李世杰黄海道七站驿路苏复节目以启曰:“若以本道军士防戍平安道者,充馆军则戍卒减少。驿路虽重,比诸防戍有间,请以本道各驿女嫁良夫所生,择丁壮,充馆军,如其不足,以杂色军士充定。”从之。
4月13日
○甲寅,传曰:“徽顺公主家造成处,缮工监提调时往监督。其馀稽缓且或易圮,当治罪节目,磨链以启。”
○传曰:“柳靑罗一匹入内。”尚衣院启以无储,传曰:“贸入。且各色罗,令赴京每行贸来,尚衣院亦岁织三匹。”
4月14日
○乙卯,日晕。
○赐月山大君妻朴氏米五十硕、绵布一百五十匹、正布一百匹。传曰:“近来漕船覆没,固当节用,然以国本而较之,自有轻重,故赐之。”时元子出寓其家。
○承政院启:“莼菜令各道封进。如庆尚、全罗远道,贮水盛来,非但易消,弊亦不少。”传曰:“此岂有弊于驿路?供上之事,不当如是言也。”
4月15日
○丙辰,日晕。
4月16日
○丁巳,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瓮津囚正兵金石知与兄妻德只相奸罪,三覆。三和囚正兵尹义仝打杀义子李革罪,初覆。”王曰:“依律。”
○命召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传曰:“台谏以有旱征,请求言伸冤,又请禁戢江原道海边流移人物,于卿等意何如?”弼商等启:“近日果有旱征,宜下伸冤谕书于中外。且庆尚、江原两道水路相通。既有禁令,以防流移,今更申明,其已流寓者,勒还本土。”传曰:“可。”
4月17日
○戊午,传曰:“元子乳父赵麟加次,差书房色。”
○传旨刑曹曰:“凡时立讼者争讼辞缘及或淹延不现,或合执专利一应奸诈人,俱录始讼年月日以启。”
○传于刑曹曰:“江原道沿海各官流移人物,以捕鱼为业,无有定居。至载妻子,流寓他邑,如其役重,不便于己,则又就他处,为守令者,慢不存抚,使之流离。且诸浦万户亦不候望捕问,万一倭船出没窃发,必不禁捕,有乘设镇之意。今后如此守令、万户,勿拣赦前科罪。诸道守令、万户不能存抚、防御,致令流移者,亦依此罪。”
○传曰:“尚衣院、军器寺藏造弓残角,今去咸镜北道节度使李荪,量数给送,分赐无弓军士。”
○内需司启:“常时内用米面乏少,请于咸镜道司奴子所受杂谷五千一百九十硕,纳于官仓,以京仓米回换以用。”从之。“
4月18日
○己未,受朝参。承旨李坫启:“永川囚李福来全家徙边逃来罪,斩待时,三覆。”王曰:“依律。”
○承政院启:“前瑞山郡守金震犯赃生纻一百斤,折价绵布五十匹。当录案,然以赃之多寡,上下其罪,生纻价折似过重。且白丁金每邑山两月宰杀九牛,以全家徙边照律。臣等意,每邑山宰牛,非出其意,听书员孙原指挥,当分首从。今与孙原同论,似为暧昧,请并收议。”传曰:“依所启。”
4月19日
○庚申,王观稼于东郊。
○传旨于议政府曰:“比年以来,灾异叠见,禾稼不稔。予思厥由,必有所召,恒若履薄,犹不克仰答天心。迄至今年,庶消曩愆,冀惠有年,少苏予赤子,而近日牟麦将穗,天久不雨,民有云霓之望。玆予下念民生,上思天道,敬愼之意,无所不至。予之不德,虽足以致天谴,抑亦内而百执事,外而守令,奉法不谨,徭赋偏重,横政无艺,民之抱冤者,往往有之。以至狱不空、讼不理,刑狱苛酷,枉及无辜,慢于疏决,动延岁月,郁而为不平之气,贼伤中和,以重予不德,惟予是惧。予非归责于下,以自宽释,庶上下交修,以答天谴。自今各尽勤恤,思所以享天心、悦民意,敬以折狱,明以理事,民或有冤,辄求伸理,无使囚滞于狱,讼积于官,以贻忧寡躬。其令中外百僚,恪供其职,悉体予忧勤侧修之意。”
4月20日
○辛酉,传曰:“米二十硕给鹰坊。”
○礼曹启:“今因通事安仁智等上言考之,前者正、副使带行通事不得擅便论罪,后因千秋使权景祐所启,赴京一行各人,若犯干涉上国事,令正副使直行论罚,回还后具由启达。以此冠带人员,正副使以一时之愤,擅自论罚于中国,瞻视果为埋没。今后不得已临机处断关系朝廷事外,勿令直论,回还后启达科罪。”从之。
○礼曹启:“日本国王源义高遣僧周般等修书,献装金屏风二、彩画扇一百、砚笔台一、枕子二十、奈良桶二,仍求《大藏经》、绵布五千匹、虎、豹皮五百张,珍禽白鹰、鹦鹉、白鹅、山雀、八八鸟。《大藏经》则前者弸中赍去,不当更赐,白鹰则不解鹰倭人赍去为难,鹦鹉则非本国所产,白鹅、山雀、八八鸟则捉养为难,请以有色家鸽、黑白呵拍鸡、彩鸭、雉各雌雄代送,绵布、虎、豹皮赐与数则请收议。”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日本国王使臣今年再来,其请不可尽从。绵䌷一百匹,绵布、正布各二百匹赐送,虎、豹皮民间难备之物,各二张回赐礼物内并计何如?”从之。
○传旨于司宪府曰:“忧旱传旨受去事,申时牌召议政府郞厅,而不即进来,至日没时,令书吏告病,甚缓慢,其鞫之。”
○弘文馆请御经筵,仍上疏曰:
臣等蒙殿下谬恩,叨备侍从。禁署严密,无有簿书期会之烦急,而其职则不过奉淸燕、参顾问而已。故言有关于圣躬,事有急于治体者,则辄悉愚衷,冀以此为自效之地。顾惟庸愚,不足以裨补万一,徒喋喋渎冒上聪,而圣恩宽大,不以无能见黜,犹尸其位,则岂敢以恒员自待,苟循容默,觊避天威乎?自古灾异之出,非上帝苟以不祥之事,警动人主也,在人主必有致之之由,故欲因是,觉悟而悛改也。殿下遭变异,可谓伙矣。上帝之眷殿下,亦云勤矣,而事为之著、政令之下,略无修省之实。近日以来,不雨连旬,牟麦不穗,南亩之民,辍耒望雨,方苦农饷之匮乏,而京师之人大小佚游,如在丰年,罔有饥馑之忧。在京师尚且不知,况在九重之深邃乎?大抵人主之患,莫大于恃太平。一有恃太平之心,则骄侈随之,其或谓:“国事不足理。”谓:“人言不足恤。”谓:“圣贤之书不足讲。”虽有天灾时变,无若我何。方以升平无事自玩,而瓦解土崩之患,遽至于前,此则骄之祸也。其或以先王宫庭狭陋不足居,以大练弋绨为俭啬不足法,舆马服御欲穷其奢,奉玩戏具欲极其巧,谷粟等于粪土,金帛拟于泥沙,方谓:“吾府库之财,如泉之有水,随汲随盈。”而不知民穷财竭,叛乱旋至,此则侈之祸也。臣等近观殿下之所为,其于所谓恃太平,亦云殆矣。姑取一二言之。《纲目》为书,卷帙虽多,苟无作辍,则不过一年之学耳。殿下自在东宫,已讲《周》、《秦纪》,去今八九年,尚未了《隋纪》。大臣、台谏、侍从亟请开阁,而或因愆和、或因事故,一年受讲之日,屈指无几。夫事有轻重,苟玉体愆和,则调摄为重,经筵为轻,殿下不必勉强,而臣下所不敢强请者也。若夫事故,非臣僚所不知者,则必是永巷间细微事耳。经筵为重,而事故为轻,不宜以此而废讲也。今殿下学问融通,䌷绎经史,寓目豁然,似无待于讲官,而必欲以御经筵为重者,非特为讲读而已,一以接贤士大夫,涵养其气质;一以访问治道,开广其聪明。故虽在深宫,有所览阅,而缉熙之功,必资于经筵。盖人主之学有二,有性理之学,有词章之学。讲于经筵者,无非性理之正,而习于宫中者,或杂于词章之末。苟一溺意于彼,而不知自反,则心志昏,而邪正溷淆,傲惰成而百度废矣。此臣等所为惧,而屡聒不已者也。今天时和暖,人气夷平。时引儒臣,赐对便殿,多少任便。勿劳眼力,俟眼患既去,仍倍其功则在圣德有罔觉之修,而中外观听者,亦必洽然矣。台谏遇可言之事,必先令一员,诣阙论执,累日弥旬,犹不得允而后,举司伏阁者,必皆关国家大事,人主所当改容竦听,而不容忽者也。近年以来,殿下待台谏渐薄,每当触讳之言,未尝见转环之易。至于今年,数月之间,台谏伏阁者,已至于再。台谏以千言万语论列而不足,殿下以不允二字防之而有馀,言穷思涸,不能不狼狈而退。是则殿下较胜于台谏,而果胜之矣,安得以此而厌服人心哉?国家设台谏,非苟荣其身而已,将以纠纰缪之政,而使人主纳于无过,其为任重矣。然台谏非能自重,在人主待之如何耳。使言不见听,职不能举,则反不如常局之有守,朝廷人人得以易之。如此则人主自毁其尊,而朝廷从以卑矣。近日台谏所启滥官爵、宠私昵数事,已为失政之大者,而又益之以拒谏之名,殿下虽不自重,奈朝廷纪纲何,奈后世公论何?先儒曰:“天地生财,只有此数,不在于上,则在于下也。”奈何比年之间,非甚凶荒,而民自乏食,操瓢丐贷者,道路络绎,盗贼蜂起,所在攻剽,财不在于下可知。度支经用不足,权借军资,以赡其用。其他应供之物,又令引纳于外,以补其乏,财不在于上可知。既不在上,又不在下,则今日之财,果安归欤?当此上下俱乏之时,而脱遇辛丑、乙巳之饥馑,或有丁亥、己亥之兵革,则臣等未知以何谷粟,而活苍生之命;以何财力,而济军兴之费乎,思之可谓寒心。成宗季年,仓廪充牣,岁入之租,分积于东西军营,义盈库胡椒,常贮千馀硕,臣等耳目所睹闻者如是。举此二者,国用之殷富可知。到今未十年,而遽至于斯者,抑未知何故也。臣等伏见,无名赐与,前后无纪;横恩滥赏,近日滋多。政院下寸纸承传,而有司奔走于输挽,或送内需司,或入贵戚之家,其他糜费之途,又倍于是。殿下但见输挽之易,而不察财用之所自出,百姓安得而不困,国用安得而不匮乎?近又闻,后苑周以藩篱,多所营建,梓人石匠缮治不绝,又于禁中,丛聚百工,做器玩。果有是事,则其累圣德,尤大矣。以我祖宗深谋远虑,创为宫阙,制非狭陋,固无待于后嗣之增构。况作为奇技,耗财费廪以千万计,而不过供殿下一时之娱玩乎。若夫例用什物,自有司存焉,禁中非其所也。此正召太保所谓不作无益,害有益者,明主之所当黜远,而反谓今日有是事乎?我朝出纳之任,政院即古之纳言、内史、中书门下之职也,而出纳之际,承旨不得亲启,事无大小,必因尚传而转达。成宗大王虑其有壅滞之渐,传于政院曰:“凡公事入内,毋过二三日。还下。”圣训昭昭,纪于策书。近日尚传多在内庭,一日之内,出入稀缓,司谒贱类或代其任。大而六曹,小而各司之吏,将应行例事,转启于内,终日待命,竟不得报,所启之事或淹数日乃下,比比有之。臣等恐自此内外阻隔,百务停积,颓靡之祸,有不可胜言者矣。凡此数事,岂足以尽当今之病?姑择其大者急者而陈之,倘于万几之暇,时赐览观,审其言、察其情,则虽死于𫓧钺,受赐多矣。
4月21日
○壬戌,持平崔淑生启:“王者于爵命,虽一资一级,不可滥授。近者赵璘特许加资,璘本微劣,有何功能,而若是乎?朝廷听闻,莫不喧腾,请改正。”传曰:“以元子乳父,故加资。”淑生更启:“前日具寿永等滥授加资,臣等累日论启,殿下亦知猥滥,教曰:‘今后不如是。’臣等闻命未久,而又施私恩如是。元子乳父,何功可报乎?如欲论赏,赐之布帛犹可也,官爵岂宜滥施?请改正。”传曰:“成宗朝予之乳父金永愚亦授军职,非予自成例也。”淑生更启:“古例则臣不敢知,然元子血气未定,是非不辨。如以私恩而加资,则元子亦以谓:‘除职皆自己出。’甚非所以教之义方也,请速改正。”传曰:“此事非尔辈所言也。”淑生更启:“赵璘前授禄职,恩亦至矣。虽不加资,不至饥寒。近日官爵猥滥,公议喧腾,灾变叠见。此当殿下敬天勤民,务绝私意之时,请改正。自古乳父之辈,凭借主宠,浊乱朝政者多。璘虽不至于此,其渐不可长。”传曰:“所谓浊乱者,有才能,堪为操纵者,岂如璘辈所为乎?”
4月22日
○癸亥,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开城府囚私奴亡金打杀介叱同罪,绞,三覆。安边囚李延徙民逃来罪,斩待时,初覆。”王曰:“依律。”礼曹参判蔡寿曰:“法虽当死,情则可矜,减死何如?”司谏尹喜孙曰:“近日久废经筵。臣等谓,上体未宁,故未敢启请。”执义郑麟仁曰:“虽教云:‘未宁。’每御常参、朝启,而近又观稼东郊。独不御经筵,臣等未解,请御之。且山郡陈田,间岁而耕,随耕收税。自己酉年量田后,每年收税,民不堪赋,弃陈田耕瘠薄山田,请仍旧间税收税。”王曰:“其考之。”
○执义郑麟仁启:“朝启决死囚,国之重事。有司执法而启,与左右大臣议断。今六曹判书罕入,而参议入侍之日常多。且《五礼仪》云:‘议政府一员入参,而议政不参。’今后请令议政,轮次入参,以备顾问。”传曰:“可。”
○承政院启:“白丁李每邑山听书员指挥宰牛,不分首从,同律科罪未便。故臣等启之,而政丞之议亦同。请今后首从分拣科罪,永为恒典。”传曰:“可。”
○持平柳应龙论启赵璘加资事,不听。
4月23日
○甲子,受常参。
○兵曹据咸镜道观察使郑眉寿启本以启曰:“本道本无中坪之地,而尹世根等胥动浮言,诱引一道愚民,情犯非轻。固当痛惩,请令义禁府拿来,推考定罪,下谕本道,以惩狂惑之民,以示实无新地可居之意。”从之。
4月24日
○乙丑,瑞山郡守金震犯赃,录案。
4月25日
○丙寅,受朝参。
○持平柳应龙启:“奉先寺进扇僧,直入政院。僧异类,宫禁近密之地,岂宜出入?今后令于宫城门外进之,毋使入阙。”传曰:“可。”
○刑曹启:“江原道民石山面骂守宰,至发致害之说,有关风教,请全家徙边。”从之。
○礼曹启:“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请依前例,审理冤狱、掩骼埋胔,且祈雨。”从之。
4月26日
○丁卯,传曰:“锦线、纻丝裁剪各二斤入内。”
○以金应箕兼春秋馆事,尹殷辅司宪府持平,尹耕司谏院正言。
○传旨于户曹曰:“白淸蜜、常淸蜜各二十斗、真油六斗入内。
4月27日
○戊辰,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署囚私奴古音同伪造印信,斩待时。校书馆奴曺贵同偸取绵布越城罪,斩待时。”王曰:“依律。”御经筵。大提学成伣曰:“前日天使金辅所进《续纲目》,其为书甚切要。成宗将欲印出,已命撰集,请速印进,以资讲读。”王曰:“固当印出,但今方省费,待秋印之。”伣曰:“请令弘文馆预撰,并印《辑览》。”王曰:“可。”
○议政府启:“淸蜜四十斗入内,未知何用。但今天使出来,所储竭尽,则必敛于民,弊将不赀,请节用。”命还下二十斗。
○传于户曹曰:“入居人女子作为妻妾,京外率居者,一切禁断。”
○江原道监司李复善驰启:“本道土地硗瘠,少遇旱气,禾稼易至燋损。近日两麦方穗,雨泽不洽,旱征已成,请依前例,降香祝祈雨。”从之。
○传曰:“内官金秀藏决杖六十,定属稳城。”
4月28日
○己巳,御经筵。持平柳应龙曰:“应囚家僮者,责出价布,民受其弊。故直囚人丁,然前日征价之时,一僮之价,只半匹。今雇人代囚,其直三倍,弊更甚焉,袪弊节目磨链。”领事韩致亨曰:“近日猥滥征价纷纭,令五部员责报囚僮,甚者多收其价,分给所报各司,此风不美。买人之弊,虽如台谏所启,然有罪者受弊,不足恤也。”王曰:“欲以救弊而立法,弊若如前,则固当更之。”特进官朴安性曰:“不囚人丁,则奸诈之徒,计其囚三放三之限,备价而待,隐避不见,囚人丁之法,不可废也。”献纳申澄曰:“祭祀国之大事,近来宗庙、文昭殿一不亲祀,平时不宜如此。”王曰:“祭祀虽沾服失容,犹不可行,况有故乎?”
4月29日
○庚午,传旨于户曹曰:“黑麻布二十匹入内。”
○刑曹启:“前者受教内:‘伪造文记,奸诈现著者,一切徙边。’而近来元告被论中,俱纳文记,则例移该司决折而已,不问伪造之罪,甘心免罪,以售其奸,官吏亦陷于术中,未尝论治。今后请令决讼衙门,凡听讼毕决后,伪造文记现著者,例移本曹科罪。”从之。
○刑曹启:“贱人崔得生恃财豪侈,蔑视士族。因一时之忿,成群持杖,围劫前郡守李周庭、忠顺卫唐益家,殴其妻子、奴婢,因缚唐益及进士崔伟,驱逐马前,迫至其家而侵虐之,顽悍暴戾,伤风败俗,莫此为甚。若依律,只论杖八十,则无以惩恶。凡勒令入居人,虽无罪犯,犹全家入送,以实边鄙。得生等决杖后,请全家徙边。”从之。
4月30日
○辛未,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三和囚军人尹义同打杀义子李革罪,三覆。殷栗囚任万祯犯罪逃亡罪,初覆,斩待时。”王曰:“依律。”
○御经筵。
○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兵曹判书李克墩、左参赞申浚、右参赞尹孝孙、吏曹判书姜龟孙议:“接待唐官护送军于义顺馆。虽义州官吏开端失当,然不可中止,姑令该曹措置馆待之具。但辽东等地,本是高句丽之地,故自鸭绿江至辽河所居之人,皆我国之民。高皇帝初定天下,以鸭绿为界,虑两国人民互相往来,设为东宁卫,以处元居民,使地界截然限隔。其后辽阳人户渐盛,于东八岾,散处耕食,以此屡被野人侵掠。中国初置叆阳堡,次置凤凰城,今又置汤站,距义州才半日程。中国虽扬言为朝鲜朝贡之路,实则欲以八岾为内地,为辟土之计也。半日程相望之处,义州兴利人必朝往夕返。因此避重就轻者,渐至投居,实非细故,两国关防,不可不谨。今又托以护送,咫尺之地,必越沼累日经宿,则其交接之弊,不可胜言,岂但支供米布而已也?来千秋使之行,别付赠物于通事,因诠语摠兵官及都司曰:‘前者护送我国宰相序班,每到江上,其后因朝廷之旨,至辽东而止。故唐官及护送军,亦至江上而止。今越江留宿义顺馆,在我主人之道,固宜感动,但未知前后异宜。’微辞开说,以试其意。唐官出来,虽或都司之令,汤站护送军,全数越江,则必非都司所知,以告都司之意,语汤站、凤凰城等镇守,听其答辞,回还后更议措置。”
○议政府启:“刑曹、掌隶院决讼事,似无错误,然不可以此为信。在祖宗朝分遣注书、史官,审其滞讼,今亦依右遣审。但讼者中有合执,而淹延岁月者,即囚禁速决;若两造俱备,而官吏不即听断者罪之。外方亦令观察使检举,以此为式,庶可断讼。”传曰:“谕。”
○刑曹启:“外知部造饰文记,教诱讼者,潜受贿赂,变乱是非。乱法之人,人所恐恶,畏其报复,不敢现告。请许人捕告,告一人者,赏绵布五十匹;知而不告者,决杖一百,流三千里。三切邻、管领论以制书有违律,同谋人自首则免罪。又令决讼各衙门,随所闻移文本曹则阅实科罪。”从之。
五月
5月1日
○朔壬申,受朝贺,御经筵。掌令柳世琛曰:“国家设学校,为储养人才也。往者四学官员,日以训诲为事,早仕晩罢。礼曹月讲劝学之方,无不备具。近闻,四学官员不勤其职,晩仕早罢,劝课陵夷。请令该曹,别设科条,严加纠察。”领事李克均曰:“近间儒生不究学问,先媒利禄,争属医书讲肄习读等官,此虽家贫为禄而然,士风不美。”特进官蔡寿曰:“今之士风,不得猝变。昔李陆为大司成,日事讲学,其不能者,罚不少贷,儒生恶陆刚明而空馆,成宗怒,命停举首唱儒生等。及李则为大司成,学中之令,一切宽假,及则之递,上疏请留。如此士风,非有司所能遽变。”王曰:“不须别立科条,但令该曹申明耳。”世琛曰:“自去年天变屡现,今又旱征已形,两麦不穗,农食亦匮,岂可保其西成乎?请勤御经筵,延访嘉言,减省不急之费。”克均曰:“平安道价川、宁边等邑地震。近日旱灾亦甚,两麦不穗,民尚艰食。”世琛曰:“地震之变,岂以为小灾,而忽之乎?请谨天戒。”王不答。
○下护军崔灏元上疏,仍传曰:“成宗朝《太一经》修撰与否,考《实录》、《日记》以启。其疏所云《太一经》修废之效,此古经文乎?灏元自作乎?其问政院及宰相。”承旨等启:“术家之事,臣等所未知。疑是出于术书,而灏元裁制也,请召观象监提调李克墩、成伣问之。”传曰:“可。”克墩、伣启曰:“观灏元疏辞,必是术家之语,非自造也。然臣等虽承乏为观象监提调,术数之事,未尝涉猎。灏元疏语,臣等未尝闻也。其云:‘对马岛往击之时,亦藉《太一》,而得利。’臣等未之知也。成宗朝尝命编撰,而寻复罢之。其所以罢之之意,岂无以哉?术数之事,国家虽不可尽弃,然皆近于左道,孔、孟所不言。”传曰:“其问政丞等。”又问克墩等曰:“若以此书,预卜国祚长短则可,不然则既非正道,虽不刊行,无乃不妨乎?”克墩等启:“上教允当。臣等亦以谓,如有益于国家,则前古圣贤之君,当先为之。”传曰:“知道。”其疏曰:
臣曾在成宗朝,伏承《太一学》复立之命,书既垂成,而遂命停罢,至今不复,秘术不传,心实未安。敢陈愚抱,以渎圣聪。臣按,《太一》天帝神也。下司九宫,中建皇极,钦若则彝伦叙,怠弃则三正乱。《太一》掩囚则人君不安,诸将关挟,大臣有灾,世道治乱、国脉长短,可得而先知,岂浅浅小术之比?以历代之迹而言之,黄帝制太一局,伐蚩尢,而为五帝先;太公持《金镜式》,伐商辛,而为三王表。吴王争衡,刘敦演黄旗之祚;汉祖受命,张良秘金刀之箓。神用于不言之宰,睿化于无方之间,开户而休咎自征,拂镜而毫发不爽,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哉?以兵战一事言之,正兵守其经,奇兵应其权,五将发不发,考遣将之便否;三门具不具,知出师之利害。因分野而向背,从吉门而出入。背孤神而向其虚,所向无前;居直符而击其冲,所战必克。主客分先后之序,算数决胜败之期。因地势而设陈图,视陈形而定旗色。游兵伏兵,邀击遮遏之徒,屯兵固守,遥避伏藏之方,莫不备具。以至临机设策,应变制敌,百战而百胜,万举而万全,真兵家之妙术也。《太一》本为兵家而设,后人乃用于遁甲、避病、兴工、动土、出行、移徙、见贵、徼谒,莫不由是趋吉、避凶,诚以一理所贯,万事逢原,亦国家盛衰、动静、吉凶之所关也。窃伏惟念,李元茂与臣言曰:“前朝之季,太一局犹在焉。”式至我朝,去己亥年,征对马岛时,太一官张补之称太史官号,从都元帅以行。于是群议以谓:“对马岛平安,我国先起兵,当用利之时,先动接战。”张补之以谓:“彼倭人先犯我境,我国不得已应变征之。彼主我客,当用利容。”时群议久争不决,张大言曰:“战若不利,甘受罪戮。”右军先赴,短兵相接,杀伤相半,左军翼入急击,倭人腹背受敌,大破之。馀虏数百上保山顶,竖白旗以降。班师之后,张亦与论功之列,然张之用心殚竭,不多日须发皓白。因辞职剃发,隐处山庵。朝议:“补之若无,《太一》无传。”特命传驿,诣京除职,张又固辞。官给衣食,以僧服馆于彰福寺,令学徒数十人就业,《太一》之学,赖以不绝。张既没,设训导二员、别监四员、学徒三十人,定为额数,仍给递儿职,教训焉,提调以是劝课焉。每岁推算日时之计,乃成阴晴之历,与日官三历而并进之。世祖大王更定《经国大典》,省内外冗官,革太一局,兼属观象监,以天文生兼之。天文生等本业,犹或未精,奚暇兼习《太一》艰苦之术哉?兼学节目不立,又无劝课之典,遂绝不传焉。恭惟我我成宗大王才兼文武,学贯天人,灼知《太一》为国家师兵之所关,命臣掌其事,仍召前《太一学》训导臣李元茂,与臣同事,诘问前日推算之由,考诸其时所成之历,说一而反三隅,因略而致其详,质诸局册与其立成,遂作捷经法与其起例图,以续篇末,数十年既亡之术,庶几复立,而规摸大略,已到十之八九矣。所可惜者,新法之未尽推求,所考书籍不博,未尽条目尚多,内藏秘密书中,《太一统宗宝鉴》,张良、张遂《太一书》及凡干《太一》之书,无遗搜出,以正不逮事,单子书启,皆已允下,竟未施行,遂命停罢。所印书册雕造十七板子及前辈历书所考文书,尽数收取,藏诸樻子,入于大内,年月已久,其存否未可知也。成宗朝已启允下单子三张,并随以进,伏冀睿览取裁。老臣行年八十二岁,命在朝夕,不可远期,自今传习,已为晩矣。虽曰鄙术,老臣若无,传习无因。伏望主上殿下,怜臣欲罢而未已,许臣欲遂而未达,许令内藏书册中,凡干《太一书》,尽数搜出,以正不逮,又定肄习之人,就家来学,庶可及传耳。若然则非特愚臣之幸,抑亦国家用兵缓急,亦未必无补云。
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臣等未知术数之书,然观灏元疏,颇涉虚诞。此正左道,不须设局以撰。先王才设还罢,岂无意耶?”议入,留承政院。
○内官林世茂下当直厅,决杖八十。
○传于礼曹曰:“近来学校陵夷,成均馆、四学儒生不勤学业,皆是该曹不劝课所致。今后依学令,申明检举。”
5月2日
○癸酉,日晕。
○受常参,朝启。承旨李坫启:“典狱署囚甲匠金同伪造印信罪,斩待时,三覆。”王曰:“依律。”礼曹判书李世佐曰:“伪造印信,律固当死,然当计其所用处紧否。此人用印处不紧,且即毁弃,减死何如?”左议政成俊曰:“法虽然矣,究其情实,处死似重。特减其死,全家徙边何如?”王曰:“减死。”坫又启:“海南囚私奴末乙金奸义女银金罪,斩待时,初覆。”王曰:“依律。”
○御经筵。
○传于侍讲宰相曰:“徽顺公主出阁将近。赐田有例,予欲赐合德堤堰何如?”左议政成俊启:“合德堤堰,民多蒙利,不可夺给。”礼曹判书李世佐启:“废堤堰,给公主,事体不可。”王曰:“公主所给田地,令该曹磨錬。”
○遣检阅柳仁贵、内官金万寿于掌隶院,书滞讼以来。
5月3日
○甲戌,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材盛、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志佐壹岐州太守源义、对马州代官平朝臣宗兵部少辅盛亲、日本国五岛宇久守源胜、日本国西海路妻岛守山田左近将监平朝臣顺治等遣使来献土宜。
5月4日
○乙亥,日晕。传曰:“内需司奴山同盗阙内之物,又与宗亲交结博弈,罪犯甚重,可决杖一百,全家徙边。凡庶人出入宗亲、朝官家,相与博弈、谈论之间,漏泄阙内之事,此甚不可。虽无罪之人,可徙而实边,今后犯者,全家徙边。”
○持平尹殷辅启:“正郞南憬与南忻妻李氏相讼事,非他奴婢相讼之比,况弟不睦,系干纲常。本府推之,而憬教其子致元上言移禁府,必有其情,请于本府推之。大抵该司方推,而如不利于己,则辄上言请移,而殿下从之,其弊不细。”传曰:“既已移之。推之则可知其情。”
○送香祝于江原道雉岳山等处祈两。
5月5日
○丙子,礼曹启:“以蜥蜴、画龙祷雨,而旱气益深,请依例,闭南门开北门,徙市。”从之。
5月6日
○丁丑,传曰:“前日谏院所启法王窟重创事,已令宪府禁止,今闻出于两殿之旨,其勿禁。且各道寺社或新构、或重修,愚民惑于邪说,争相舍施。令监司、守令痛禁,其不奉行官吏论罪。”
○持平尹殷辅、献纳申澄启:“本司所启禁法王窟重创事,殿下夬从无留,臣等不胜喜幸。今闻勿禁之教,未知其故。”传曰:“何以言不知其故乎?”不听。
5月8日
○乙卯,传于司宪府曰:“《太一》之法,不经秘术,而副护军崔灏元欲撰集传,妄冒上疏,其鞫之。”
5月9日
○庚辰,吏曹判书姜龟孙启:“铨曹非一人久处之地。近又旱灾太甚,恐臣铨注失宜所致也,请辞。”不听。
○命夺内官崔致敦告身二等,寻命勿夺。
5月10日
○辛巳,司宪府疏陈勤经筵、纳谏诤、教元子、重官爵、节浮费、谨天灾、愼刑罚、简词讼、戒姑息、正风俗十条。
5月11日
○壬午,受常参,御经筵。
○传问于领事李克均曰:“创建寺刹,新罗、高丽孰多?”克均曰:“新罗尤甚。臣闻昨教禁创佛宇,不胜喜幸。司马公曰:‘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佛若有灵,必不以君子为不奉信,而入地狱;以小人为勤于奉信,而登天堂也。佛自汉明时,始入中国,蔓延于天下后世,以淸净、寂灭之道,愚惑生人,无益于为国,殿下洞照其邪,实吾东方之福。且臣闻,各官贡吏纳税京仓时,其逋欠大邑三四十硕,小邑十馀硕,皆责征于贡吏,故各官贡吏卖田宅、财产。及来泊龙山等处,则居人分占贡吏,寄寓其家,至以贡吏为产业之本,分与子孙,贡吏亦重赂库子,然后得纳。且一邑之吏所纳各司非一则所受之税,谁守而谁纳乎?其被困于江人、库子,势使然也。请令宪府,详问贡吏及各司官吏等未准纳之故。”传曰:“贡税事,依所启。”
○因旱命召三公,议伸冤狱。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书时推人及杖一百、徒、流、付处、充军、收职牒、罢职人等罪以启:“前此徒以下付标以入,今则别命伸冤,故取禀。”传曰:“徒以下皆付标。”
○下书于京畿观察使卢公弼、忠淸道观察使权柱、全罗道观察使崔汉源、庆尚道观察使安润德、江原道观察使李复善、咸镜道观察使闵孝曾、黄海道观察使闵晖、平安道观察使曺淑沂曰:
士族之女,年近三十,贫乏未嫁者,量给资财,不至穷乏,而年满三十未嫁者,家长重论事,载在国典,而近来处女年壮,婚嫁失时者非无。审问道内,申明法意,毋使失时。
5月12日
○癸未,受常参,御经筵。大司谏安润孙曰:“旱灾已甚,愿殿下益加恐惧,以尽应天之实。民之休戚在守令,守令贤否,监司黜陟之,然监司安能尽知守令贤否?故民瘼未除。今方农时,虽不可遍遣御史,请抽栍郡县,择望重朝官,廉察守令不法,兼询民弊。且近来士大夫家婚姻之际,夸尚侈靡,贫家企而及之,以致婚姻失时者多。婚姻不得逾制,著在令典,而慢不奉行,请申明禁之。”王曰:“法则立矣,但不遵耳。”知事李世佐曰:“润孙所启是矣。但当农时,不宜遣官,虽遣之,猾吏则以计得脱,操心字民者,反或不免,请令监司严加禁戢。婚姻事,臣为礼官,当任其责。贫家则当例给资财,但人皆耻贫,不以告官。请下谕中外,使之审问,如有贫寒失时者,官给资财,俾知殿下轸念之意。且近日教云:‘朝启时,虽或顾问,无有对者。’上教允当。朝启时,殿下宽以处决,虽死罪,勿谓必死,当求生道,周询左右然后,决之可也。臣伏见,近来国家以实边为重,作罪之人皆令徙边。然当定罪之时,据法较情,必三思然后断之。近日处决似易,请勿如是。”执义郑麟仁曰:“往年籴谷,守令追征,民甚苦之。民之受籴,初不过斗斛,当还纳之时,官吏只给帖字,不抹其本文,积以年纪,谷数倍多。官吏据其本文,一一征纳,民无以自明。及其官吏递去之后,欲成解由,往年所籴,皆称新给,虽遣朝官,难可摘发。请下谕监司,使之检举,则守令知所畏矣。且徭赋失中,民怨不细。今内需司大君公主家奴婢皆令复户,民之谋免徭赋者多投之。以此,私家日富,公家日残。复户之意,本为贫残,大君公主之奴,有何贫残,而复户乎?均是王民,请使均役。”领事成俊曰:“麟仁之言甚是。若复豪富之家,贫民代受其劳。”麟仁曰:“日者禁创寺社,令本府掌之。《大明律》寺社营创者,僧则充军,尼则没为官婢。《大典》亦载禁制之条,而奉行者不能严禁。尼社之创,近来尤多,崇礼门、兴仁门之外,殆无隙地,本府将欲禁之则皆曰:‘王后侍女愿堂也。’前日礼曹受教,令汉城府摘奸,亦云:‘王后侍女愿堂,有勿禁之教。’法之不行,自王都始,请一切痛禁。”
○传于领事成俊曰:“郑麟仁所启婚姻逾制,果如所言,然予谓此风既成,似不能猝革也。李世佐言犯罪者徙边时,当加详察。予意,无罪者当徙边,况有罪者乎?近日山同等事,以此故也。凡事出于下则不论,出于上则辄言之,此意何如?”俊曰:“臣意亦谓,无罪者当可徙边,如有所犯,徙之有何不可?前日因臣等之启,徙边亦多。近来如山同、崔得生等所犯至重,徙边实当。婚姻逾制,俗已成矣。虽不能猝革,然严加法禁,使之知畏何如?”世佐启:“臣意谓,凡事务要宽贷。今殿下忧旱轸念,故敢启耳,岂有他情?如山同盗取阙内之物,罪固重矣。又臣等所定罪也,何敢为此人而启之乎?”传曰:“婚姻事,依政丞所启立法。”
○传曰:“白纻布三十匹入内。”
5月13日
○甲申,三道入居都巡察使朴崇质来复命。书抄定户数以启,全罗道抄定入居平安道四百五十户,黄海道四十户,咸镜道一百五十户;庆尚道抄定入居平安道四百户,黄海道四十户,咸镜道二百户;忠淸道抄定入居平安道二百五十户,黄海道二十户,咸镜道五十户,合一千六百户,壮老弱男女并二万一千六十一名。“
5月14日
○乙酉,义禁府启:“请毕推德津君𤂾。”传曰:“奴婢推刷时,隐匿不见者重论之法,已立而濊敢如是。况诏狱不可不直招,而不以实言,是欺君、谩法,人臣之罪孰大于是?濊自以谓宗室,不可加刑,然事若如是,则岂不得刑讯乎?其召问。”濊诣政院启:“寿非少时,臣尝率宿。至推刷时,会臣家婢命德病死,以命德之尸,虚称寿非,而受立案。”传曰:“义禁府推问时,何不直招?”濊启曰:“臣之所行,有愧于心。但率宿而已,非以为妾,故不能发口。”传曰:“还下禁府,照律以启。”
○传旨于户曹曰:“胡椒六硕入内。”
○前待教郑希良守母坟于高阳郡地,因病避寓于丰德县奴家,亡逸不知所之。承旨等启:“希良久侍经幄,今得狂疾,出家不知所之,请令京畿、黄海两道监司,广索。”传曰:“不善之人,何用索为。”〈史臣曰:“希良聪敏博学,长于文艺。儒生时上疏论时事,窜海州。及中第,选入艺文馆。性不酝藉,自负太甚,不许人为己右。好观卜书,每遇事,必先卜吉凶。戊午之祸未起,尝语所亲曰:”某年必有士林之祸。“及祸起,谪南州,会赦而放,守母坟于高阳地。服将阕,辟谷不言,移居丰德郡,采杂菌杂草食之,不飮勺水,至浃旬月。重午日脱身逃去,不知所之,其家人寻至海边,但遗两屦在水滨而已。或曰:”先知甲子之祸,赴水而死。“或曰:”佯狂避世,至今尚在。“〉 ○持平尹殷辅启:“府使郑诠为筑城差使员,征绵布于军人,以赠女妓,事干赃污。内官徐得宽诈传王旨,摘取私桑,侵虐民间。金继宗当成宗初丧,奸义州官婢,不忠莫大,而皆命疏放,甚不可。且旱极,两麦尽损,军民饥困。诸处营缮,请一切停罢,以俟秋成。”传曰:“得宽其毕鞫。郑诠事,问承服与否。继宗事,分拣已详,岂以此终身废弃?营缮事,出于不得已也。”
5月15日
○丙戌,御经筵。掌令柳世琛曰:“近因旱灾,停营缮,又减晋城大君、徽顺公主造家军,而今皆还举,土木之役,非一日可毕。今年因旱,两麦不穗,市价甚贱,军粮难继,饥困顚顿,而监役官鞭扑征督。臣等非谓永停此役,姑待早谷成熟耳。”献纳申澄曰:“近年旱气太甚,殿下不当以寻常而忽之。大抵劳民,莫重于土木之役,请姑停,以答天戒。”王不答。
5月16日
○丁亥,持平尹殷辅启:“臣等闻,命叙尹埰。埰谋欲滥占妻边家舍田民,伪造文记,奸迹已露。前者被核于禁府,罪犯永不叙用。奸邪之徒,随其罪犯,绳以重法,犹不能禁,若少宽贷,则人孰知戒?”传曰:“可。”
○先是,高荆山以富宁镇移置政丞波吾达及双靑堡退排金昌歧事启:“政丞波吾达地窄,田结甚少,不合巨镇,金昌歧贼路要冲,移堡甚当。”命收议于政丞。尹弼商、韩致亨议:“富宁、双靑镇堡移排处及山川形势,不曾目睹,其便否,未尝知之。但以高荆山启本及图形观之,其所见,甚合事宜,依所启施行何如?”成俊议:“富宁、会宁间来往道路,非防御地,乃山猎野人常时经由之处,而两邑民田,多在其中。近来毛邻卫野人皆归顺,故无贼变耳。如一开衅端,则其为患,何可胜言?若移富宁镇于政丞波吾达,则镜城等处贼路皆塞,贼变无自而发,故臣等前日启之。今闻荆山之言,政丞波吾达近处,积雪至四月犹未消,只可耕瞿麦。如此则军民入居为难,安可作巨镇?荆山又言:‘移茂山堡于梁永万洞上端,丰山堡于三歧,又除出会宁土兵,复设下甫乙下镇,则富宁、会宁之民所耕土田,皆在内地。且三镇相连,虽有贼变,首尾相救,可无大患。’此言果然。但两堡军民数少,会宁之兵亦不可多数除出。今下三道抄定入居人,量数分入,以实防御何如?双靑堡退排事,亦依启本施行何如?”李克均议:“高荆山富宁镇移设处,自逾车岭直指政丞波吾达,其间土田,似不及二百结。自政丞波吾达南指逾小岭平处,可以设镇,自其处祭峰前,指一息许平原,又指富宁本镇间,田地多在,此臣所谓设镇处也。荆山不见而来,何以为定?且按图有不真处,又富宁本镇元军四百七十四名,所属茂山堡九十六名计除,则并玉连军数,三百七十八。以此计之,则新入居虽一百五十户,可以与敌矣。况排设处据险,贼未易出入乎。秋来更遣审视启闻后,更议何如?双靑堡退排事,秋成叶落后,节度使、本郡、端川郡守根同,设堡可当处审定。但同堡赴防军士数少,须于贼路要冲险处排设,可以保我制敌。令本道节度使,并悉此意排设何如?”从克均议。
5月17日
○戊子,日晕。
○王宴日本国王使周般西堂、对马岛主特送平国摠于仁政殿,赐物有差。
○下德津君𤂾罪案曰:“只罢职。”
○传曰:“小宦梁寿千盗飮香酝,剌字,极边为奴。”
5月18日
○己丑,庆尚道永川居民,掘土得铜器、铜镜、黄金六两,命还给其掘得者。
○尚传朴仁孙被酒不能传命,命笞五十。
○传于户曹曰:“卒显肃公主别致赙中米七十硕、黄豆三十硕、淸蜜十斗、真油十五斗、真麦三硕、石灰五十硕。”
5月19日
○庚寅,义禁府启:“内官梁寿千命刺字。内官与朝官一例,在前犯罪则只录案而已,不刺字。何以处之?”传曰:“刺字以征其后。”
○持平柳应龙、献纳申澄启:“继宗事,其初岂不详核,而录案乎?不忠之人不必汲汲叙用。法王窟僧闻命逃匿,固不可容赦,请推问。”不听。
○郑眉寿书启曰:
平安道被虏人物,咸镜道五镇诸部落野人从而刷还,要功于国家,其来已久。然而近来平安道被虏人物,视旧倍蓰,而咸镜道彼人刷还之数亦多。自言:‘一人刷还之价,牛马不下十馀头,或至十五,其所偿牛马,非一人之有,或一人出一二头,求买往来,亦甚艰。’质诸被刷人,则其言不甚相远。彼人之强为刷还,其欲不止求索本价而已,必欲上京耳。国家若充偿本价,则不胜其费,而虏情亦不厌,况于尽令上京乎?此皆必不可为之事也。以是,去年朝廷酌定以绵布五千馀匹,人给五匹,其费虽多,虏情则不以为足。朝廷虽遣朝官开谕,彼人面兽心,岂可以言语晓解?臣再度巡行,彼人群聚陈诉,皆以为有功未得上京为辞,怨恨滋甚。以是,去年冬伊训野人掠夺会宁人物,今者汝泡里野人又掠茂山人物。此无他,积愤未消,而时时劫掠,恐动朝廷耳。此安知非城底野人合谋所为?如此小事,不足为恤,平安道人物被虏不绝,则咸镜野人刷还亦不止,而未得其欲,则其为怨恨,愈久而益甚。大抵本道六镇,专以城底彼人作为藩蔽,而近处部落,归顺分属,此万世之利也。今因此故,怨恨起于城底,则恐有后日不测之衅。伏望命大臣,别议处置幸甚。南道兵营置于北靑,节度使兼领府使,挈带家眷。此则甲山、三水虽在极边,前此断无声息故也。去丁未年间,会宁野人金丹多茂始通路,继之以韩世忠向导,数来作耗。自后诸种野人往来畋猎,动留旬朔,乘间窃发。因此,节度使长戍惠山镇,其评事、军官及诸驺从一切供顿,甲山府专办,日就凋残,北靑府营衙前、奴婢则晏然无事。朝廷已知此意,不令节度使挈家,以其长戍惠山,不在本营也。然北靑府本营之号犹在,故一应衙前、奴婢仍役本府,节度有时出来,或有声息则五六日馀程,逾越三四大岭,驿骑顚覆,亦甚未便。节度使既不带家眷,则置本营于北靑,有何益哉?若移营于甲山府,则营衙前四百馀人,奴婢数百馀人,自然移役于甲山,土兵足以捍御,而甲山亦可苏复矣。沿革重事,似难轻为,然臣之所见如是,敢此上达。
命议于知边事宰相。尹弼商议:“古人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咸镜道六镇诸部落野人刷还平安道被虏人物论赏事,令兵曹磨链以启后,更议何如?咸镜南道节度使移营,沿革重事,不可轻易为之。况臣为都承旨时,亲承密教,世祖惩李施爱之变,乃传曰:‘咸吉为道,一带长蛇之形。傍无州县之援,虽姜孝文不得民心。若于南道设一节度使,脱为缓急,势必相救,其变乱不至如是。以此,加设一使,汝其知之。我万世之后,廷臣必欲议革。’圣训详详至今盈耳。世祖本意,非为三水、甲山而设也。虽曰南道兵使不挈家而赴任,平安道宁边亦犹是也。若有事则节度使长在江边,其不革宁边本营者,以其祖宗所定耳。此事在成宗朝再三收议,其时臣悉书世祖之教以启。今年老,精神亦耗,未得记忆。”韩致亨议:“被虏人物刷还野人以木价充偿,则其费不赀,而弊将不止。且一年上来野人之数,国家既已酌定,而弊犹难胜。今若从其所愿,许令多数上来,则残弊各官、各驿支待之弊,其可胜乎?救弊节目,令该曹磨錬以启后,更议何如?甲山移营事,眉寿所启似当。前此甲山等处野人声息不紧,故节度使留防北靑,往来巡行耳。今以声息紧急,移营于甲山,则非徒营衙前、奴婢有迁徙之弊,甲山土品不饶,无可耕之地,恐未安接也。令该曹便否磨錬以启后,更议何如?”成俊议:“平安道人物刷还彼人论赏事果难,若充偿本价,则国家将不胜其费,尽令上京,则所经驿路,亦不胜其弊。其中最有功者,于上京数充定,其馀令监司、节度使,巡行时以不得从愿之意,反复开谕,别给盐、布以慰何如?世庙分咸镜南北道,各置兵营,其虑深长,非只为防御也。然古来凡所措置,久则弊必生,弊生则不得不更张。今南道之弊,果如郑眉寿所启,他无可救之策,姑依所启何如?”李克均议:“彼人刷还赏功,果不副所望。臣意,客人上京之数,丰年则十七,八运,凶年则十三运,以此运数分半,一半城底彼人,一半刷还彼人。以此为定,彼将待其运次,不为深怨矣。然彼贪戾,以未得初运为争,则当语之曰:‘人数实多,不可一时上送。部落中分其运次,于汝不害,自有上京之时。’姑待运次事开谕幸甚。然非以臣计为得,请令该曹,斟酌磨錬施行何如?南道兵营移于甲山,此实救弊长策。世庙初置南北兵营,非为防戍也,其虑深远。当今之弊,果如所启,姑从所启施行何如?”
5月20日
○辛卯,承旨愼守英启:“臣今朝诣阙,阙门外一人言曰:‘有告事。’臣问之,答曰:‘有乱言人,故欲诉之。’请与刑房承旨李坫推之。”传曰:“依所启。”守英、坫取招以启,传曰:“囚告人,速推事干人。”坫启请遣义禁府郞厅押来。
○传曰:“无病可用常马二匹送于内需司。”
○传于司宪府曰:“市中商贾之徒,谋欲专利,私相结约,人之所卖之物,则虽价重,从轻折之;己之所卖之物,则虽价贱,从重折之。一折价之后,无复上下其直,致令愚民减受其价,至于愚民所卖之物,公然夺取者或有之。牛马市肆人亦自符同,互称牙保,任意折价,使人不得措手,利专于己,害及于民,至为泛滥,治罪节目磨链以启。”
5月21日
○壬辰,受朝参,御经筵。大司宪金永贞曰:“臣闻,将试水战。旱灾方炽,虽小雨,尚未洽足。殿下当避殿、减膳,恐惧修省。水战虽似阅武,近於戏事。且路傍禾谷,得雨小苏,而驾幸之时,必致踏损,请停之。且法王窟僧在都城底,不畏邦禁,构材燔瓦,罪不可赦,请鞫之。”王曰:“以上殿之命,既弃石同,何用推僧?”正言赵玉崐曰:“对马岛倭人求请甚烦,而特送之言曰:‘近未得行寇抄之事。’其构衅端明矣。三浦倭人生齿日繁,我国山川纡直,备详知之。一朝衅起,难可堤防。今各浦万户、佥使玩于无事,不修边备,请择人以差,时遣朝官纠察。且四学儒生常饷四百,而户曹减半,今因旱又减其半。儒生若过五十,则有不得食者,殊无国家储养之意。请勿减,令成均馆、司宪府、礼曹检举何如?”王不答。
○传于户曹曰:“加给四学儒生所馈米𥸴。”
5月22日
○癸巳,传于司宪府曰:“尚传金玺,政院以急启事,屡使请之,而云吃饭后出去,至闻院将请罪,欲掩己罪,遽自先启,其鞫之。”
○传于户曹曰:“卒显肃公主别致赙,绵布、正布各一百五十匹赐给。”
○传于义禁府曰:“尹世根、韩水文本无绵城新地,称乐土可居,唱说浮言,诱惑一道愚民辞缘,凭推李同。”
5月24日
○乙未,以朴楗为议政府左赞成兼知经筵事,金应箕兼知义禁府事,尹孝孙议政府右参赞兼知春秋馆事,姜龟孙吏曹判书兼同知经筵事,宋轶户曹参判兼同知春秋馆事,李昌臣汉城右尹,权钧司谏院司谏,朴召荣弘文馆副应教,李叔仁司宪府持平。
○下书于京畿观察使卢公弼曰:
近来盗贼兴行,都城内结党作贼,拒捕军士,刺杀无忌,于都下畿县,往来作贼。非无道内各官可疑处,出其不意,穷极搜捕。
5月25日
○丙申,左承旨李自健启:“平安道节度使柳顺汀所启碧潼郡麻田洞、束草洞间,设木栅守护事,兵曹亦以为然。问于政丞而后回报何如?”传曰:“依所启。”
○刑曹以昌宁大君奴仲石推问事,移关于宗簿寺,据关捉送事,公缄于大君。王闻之,命囚宗簿寺及刑曹色郞厅以推曰:“如此凌上之风,不可不禁。今后大君等避寓处,勿令如是。”
○持平尹殷辅启:“李叔仁不知事体,又无物望,请递持平。”从之。
○献纳申澄启:“今以柳应龙为缮工监佥正。应龙以佐郞,未个满迁持平,未几而陞佥正。若以正郞为持平,则陞佥正可也,此则无古例,必有其情,请推吏曹官吏,递应龙。”传曰:“应龙可人,虽陞佥正无妨,吏曹官吏何用推为?”澄更启:“前此自持平迁者,岂皆出于应龙之下乎?然未有如此超迁。此专由吏曹用情于宰相子弟也,请推吏曹,递应龙。”不听。
○江城副正坚孙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自祖宗以来,克敦亲亲之义,优待宗室。世祖大王特设科举,以取文武,随其才气,委任中外,其宠遇之典,前古所罕。睿宗大王克遵先旨,又设文武试艺之法,取其优等者加阶,其亲亲之义,又无以加矣。逮于成宗大王御极之初,文武科举之法尚存,而眷遇益笃,凡宗室之有一才艺者,皆可褒赏。厥后科举之法虽废,而复设试艺之法。由是能明经术者,彬彬辈出,可谓一代之盛典矣。然人之才禀不同,有能文者,有能武者。彼长于文者,皆得自试,以蒙劝奖之恩;长于武者,虽有贲育之勇、穿杨之手,终不得展其才,有违国家文武并用之道,岂非有亏盛典欤?伏愿圣上,兼试武艺,俾无遗材,则必有兴起而自效者矣。若曰:“武艺一开,而试武艺者,徒务弓矢,不事诗书。”则并举讲书,以试学问之力,有何妨哉?夫宗室业武,虽不关于大体,而万有不虞之变,则岂无干城之任者乎?《经》曰:“宗子维城。”《传》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伏愿殿下,采览焉。
传曰:“其问于政丞。”
5月26日
○丁酉,传曰:“近来日气蒸郁,且脐下结核处,尚未平复。前此苦热则亦停经筵,近当停之。若其凉日则可受朝参,此意谕诸政府及弘文馆。”领议政韩致亨适诣阙启:“祖宗朝隆寒极热,则例停经筵。然若日气淸凉,则当御经筵、视事。”
○献纳申澄论启柳应龙不宜骤陞,传曰:“考例以启。”
○持平尹殷辅启:“今以韩世俌为金堤郡守。金堤词讼浩繁,世俌人物庸下,文笔不足,岂能堪任?请递之。”传曰:“其问于政丞。”
○兵曹启:“今见彼人书契,不成文理,未得详究情意。大概自叙前功,望其还给前日被虏人也。当初节度使耀兵时,彼贼五人内,老豆等四人逢箭致死,唯沙乙豆生存,留置巨济。以此虽从实开说,而彼不信听,构怨益深,必亲见沙乙豆然后,当悉其始末,不生怨恨。然无辞还给,则彼必不知德我,反生轻侮之心,若终不还,则亦非待夷之道。今若更来请之,当语之曰:‘五人内四人,当初拒敌官兵中箭而死,独一人投降就擒,国家怜其无知,生存之。汝若革心输诚,返我逆民末应山、韩世忠及迩来虏去人,则当启国家还给。’若如是开说之后,万一沙乙豆病死,则彼必以我为诳。审问沙乙豆存没后,开说何如?”从之。
○平安道节度使启:“碧潼麻由洞、束草洞或陆地伏兵,或船只浮泊,以备守御。”从之。
5月27日
○戊戌,传曰:“匠人自各司、各官移属内需司者,其本官、司恶其投托,不无侵责。以水铁匠言之,并率箸役人移属然后,可以传习,只属其匠,不许助役,则何以传习乎?今诸君翁主出阁时,所用什器事紧,其令各司、各官毋得侵责,并给助役。”
○献纳申澄启:“李昌臣为汉城府右尹。昌臣素无心行,成宗朝尝为刑曹参议而驳递。汉城府与刑曹无异,请改正。”传曰:‘虽有咎,既已征艾,亦足自新。岂以一失,追论不已乎?况今既为宰相,尔等斥之,不亦过乎?“澄更启:”昌臣无心行,处之决讼官,何能辨曲直是非乎?“传曰:”昌臣虽欲以曲为直,以私为公,汉城府非一员,岂有自断之事乎?予谓不然也。“
5月28日
○己亥,下司宪府书启婚姻节目曰:“婚事在前,法非不详,而犹且如此者,不得举行故也。夫婚姻大事,围绕者不得飮一杯酒,岂合情理乎?新妇赠给之物,令医女掷奸,此法亦甚不便。婚家虽有过制之事,医女不言,则何由得知?法虽至密,然势家与台官家不法之事,将使谁禁乎?今虽更立新法,如不举行,则何益哉?其更问于政丞。”
○下司宪府所启桧岩寺安居僧等推案曰:“河城府院君郑显祖主设此事,显祖非他宰相例,虽糜费饭僧,非关国家,并弃之。”
○下柳应龙前例书启单子曰:“前例既如此,则应龙不必递也。金堤郡守韩世俌递差。”
○义禁府都事李德亨拿全罗道绫城、锦山、长水等处罪人来,命政丞等鞫问于宾厅。
○命议江城副正坚孙愿试武艺事。尹弼商、韩致亨、成俊议:“文武并用,古今通典,然宗亲则不在此例。宗亲业武,不关大体,试艺且是新法,不宜开端。”李克均议:“世祖并试文武,此特一时事耳,不载《大典》。”从克均议。
○献纳申澄论启李昌臣、柳应龙等事,传曰:“昌臣事,问于政丞。应龙事,以台谏之言问于吏曹。”
5月29日
○庚子,传曰:“愼守英为都承旨已久,今居昌府院君病紧,其加一资。”
○居昌府院君愼承善卒。谥章成,温克令仪章,佐相克终成。承善少时,以貌扬选为临瀛大君之婿。尝赴文科试,不入格,世祖擢置上第,累历至吏曹判书。成宗聘其女为世子嫔,甲寅冬,擢授右议政。及王即位,转至领议政。其为人愞弱,类妇人。无所建明,旷官尸禄,不能为有无焉,时人,谓之粥饭僧。有子三人,曰守勤、守谦、守英。守勤阴险忮害,恃势倨傲,人有忤己,辄挤之攘之。取人货赂,若固有之,至夺人家舍田民,恬不知愧,势焰薰灼,朝廷侧目。守谦庸妄无识,特一乳臭子耳。守英其贪纵阴狡,埒于守勤,而悻戾害物殆过。
○下御书曰:
一,居昌府院君丧葬诸事,不轻事。一,别置簿,前例相考事。一,棺椁择品好以给事。一,王妃临产,若产则丧事及素膳事,命召礼官议之。
礼曹判书李世佐、参判蔡寿、参议崔琎启:“礼有王妃为亲丧,有举哀之文,丧则十三月而除。若禀旨,公除之礼则十三日而除,成服则第四日行之。丧制断以十三月者,为其压尊故也。若行举哀之礼,当即日行之。礼文则如是,但上命止之,则不得行也。临产素膳事,虽遭国恤,若产月则大臣请进肉膳。此虽亲丧,不得不进肉膳。”传曰:“不举哀,馀事当临时定之。”
○命罢酒禁。
○传于户曹曰:“卒居昌府院君愼承善别致赙,米豆各一百硕、纸二百三十卷、白正布三十匹、白绵布三十匹、正布一百匹、石灰五十硕、纻布十匹、淸蜜、真油、真末各二硕、黄蜜七十斤、六张付油席二、绵布一百匹赐给。”
六月
6月1日
○朔辛丑,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橘氏立石右京亮国长、平朝臣宗彦七盛顺、日本国上松浦呼子壹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政、肥前州上松浦邦护野宝泉寺源祐位、肥前州上松浦鸭打源永、对马州平朝臣宗能登守盛俊、平朝臣宗松寿亲次等遣使来献土宜。
6月2日
○壬寅,河城府院君郑显祖启:“桧岩安居,非臣之自擅,不忘世祖、贞熹王后遗教耳。昔世祖大王、贞熹王后亲幸桧岩寺,公主亦随去,观寺之颓圮,定议重创,世祖未及成就。贞熹王后承世祖之意,命内需司,专办重创,又命臣曰:‘尔必有种善之因,得尚公主,尔其勉力,俾遂予愿。’臣承命,与公主倾财,以补其缺,重新为愿堂,载在《舆地胜览》,非臣之擅为也。公主寻卒,因为先王、先后,欲设水陆,且哀公主早逝,给绵布若干匹,授化主以供之。闻,近来僧人所赍物货,公私多夺之者,故署其劝文,且通书傍邑守令,请恤愿堂化主僧耳,非乞钱谷也。先后遗教在耳,不忍后背,此臣之情也。”传曰:“世祖崇佛,故传教如是,然此特一时事耳。《舆地胜览》所载,未可详也。虽在《大典》,非今所尚,则不可举行。非关国家利害,而卿署其劝文,诱惑愚民,故台谏论启。若鞫之则恐狱事蔓延,故勿鞫耳。”
6月3日
○癸卯,全罗道绫城私奴哲金惮于徙边,乃言曰:“京都三日昼黑,雷震殿头,则我等可免入居。”命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知义禁府事金应箕鞫之。
○台谏启:“郑显祖非无识人,而大会缁徒,饭佛斋僧,是不有朝廷也,请鞫。”不报。
○弘文馆启:“臣等闻阙内有鼓吹声,令吏往观,巫女四五辈,坐古东宫外庭,击鼓吹笛,大张祀事。臣等未知某之所为,但于禁内恣行祀事,甚不可。”
6月4日
○甲辰,吏曹判书姜龟孙、参判金寿童、参议柳滨启:“因台谏驳应龙,命考前例。臣等书成世明、孙蕃、姜叔突、郑洵例以启,台谏谓:‘世明等皆经五品,而或降为六品者,非此例也,而书启,是欺罔也。’臣等以谓,人臣事君,岂敢欺罔?缮工佥正虽是四品,职贱务苦,其人器亦相当,故拟之耳。台谏若以用人之失,劾臣则当矣,斥以欺罔,不胜痛悯。”传曰:“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卿等岂至此乎?台谏之言过矣。”
○传曰:“韩世俌授金堤郡守,台谏以金堤地广、民众,词讼浩繁,人器不合,请递之。世俌曾经掌隶院司议,且奉襄节公祀,其换授京畿。”
○传旨于户曹曰:“水䌷五十匹、唐粉、唐朱红各十斤、绵胭脂一百张、胡椒十硕入内。”
○刑曹启:“宰杀牛马者,勿论良民,全家徙路边各官各驿,而自谓罪轻,犯法者有之。故更受教,犯者决杖一百,全家徙为绝岛官奴婢,许接人内,士族有职人则收职牒,永不叙用;无职人则决杖一百,外方付处;庶人则决杖一百,边远充军。知情不告三切邻、管领则以制书有违律,论断;有能捕告人则牛一只,给绵布五匹至三十匹而止;不能捡举所居部官吏则重论,而近不奉行,依律轻论,以致易犯,请申明受教。”从之。
○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启:“前者尝启两界入居人子女,毋得与内地人相婚,居两界者,只羸老而已,请申明其法。”传曰:“可。”
○以金崶为刑曹参判,许琛京畿观察使,金瑄兵曹参知,李自健都承旨,申用漑左承旨,张顺孙右承旨,李坫左副承旨,韩伟右副承旨,金勘同副承旨,许辑弘文馆副提学,朴说直提学,郑涣司宪府持平,李自华弘文馆副修撰。
○持平尹殷辅、正言尹耕启:“酒禁非但为旱干,为年歉省费耳,请勿罢。黄衡在成宗朝以母病呈辞,退处妓家,事觉被罪。用心如此,而又无功能,岂可骤迁崇级乎?李昌臣前为刑曹参议,上有参判、判书,固无独裁之事,然犹驳之。右尹或値判尹不仕,事皆专制,不可不递。应龙自佐郞授持平,未几陞授佥正,别无才能,而滥授至此。铨曹用人失当,而每以人器相当为辞,其渐不可长也。世俌以不合金堤郡守,被驳当递,而今与丰德相换。世俌非徒短于文笔,且不识事体。如京职则或问诸同官堂上,可以处之,若守令则事无大小,皆自决之,其任至重。此岂世俌所能堪乎?请并改正。”传曰:“世俌已经司议,何谓不识事体?姑试可乃已。馀皆不允。”殷辅等更启:“才干虽不足,用心若正,则必谨于事;才干有馀,而用心不正,则必恃才而遂非。昌臣虽有才干,而用心不正。知其如是,而任以决讼,于事体何如?爵赏所以劝有功有德。黄衡心行不正,又无功能,滥授崇资,殊无劝励之意。应龙授持平未久,遽陞佥正,有何才能,而待之如是?世俌为司议,犹不能堪,况守令之职,庶务所萃。非其人则奸吏用事,征敛无艺,赋役不均,弊及于民。汉宣帝尝曰:‘与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乎。’其重如此,岂可委诸世俌乎?臣等累日论启,皆留难不允,不胜缺望。”不听。
6月5日
○乙巳,受朝参。
○正言尹耕启:“金堤民众讼烦,既以世俌为不合,而以尹商老代之。商老庸劣,甚于世俌,曾授海州判官,今为丰德郡守,皆不堪职,殿最居中。小邑尚尔,况金堤乎?请改正。”持平尹殷辅启:“黄衡既无功能,心行又不正,岂宜特加,以授会宁府使乎?”不允。殷辅等更启,不听。
6月6日
○丙午,都承旨李自健等启:“司宪府所启市利人禁制节目云:‘以贵为贱,以贱为贵者杖八十。’此律似轻,请决杖八十,全家徙边。且摘发为难,告者请以犯罪人财物赏之。臣等谓,杖八十,固非轻律,加以全家徙边,法似太滥。且欲治奸诈,而以犯罪人财物,赏其告者,则私相告讦之渐不细。大抵新法之立,旧法之改,当与政丞、台谏议之,请议诸政丞。”传曰:“可。”成俊议:“市里之人奸伪已甚,法不严则难禁。依宪府启目,施行为当。但许人捕告,是长告讦之风,不可行也。”从之。
6月7日
○丁未,汉城府右尹李昌臣启:“臣本无状,滥蒙上恩,台谏所启,实是公论。臣䩄面就职未安,请辞。”传曰:“中人以下,谁无过举?若以一有微失,而终弃不用,则后无自新之路。台谏所论过矣,卿其勿辞。”
○传曰:“柳应龙、韩世俌、尹商老、黄衡事,收议于政丞。”
○兵曹启:“今观圣节使书状:‘以雌马五匹,黑麻布十匹,贸唐骟马一匹,到东八站,瘦困足伤,不能牵来。’云,必非良马。臣等意,雌马五匹,皆有将来畜产之理,黑麻布十匹,亦直绵布五十馀匹,而所贸老骟马若不良,则其价必贱。以此唐人嗜利,争高马价,其损我之弊不赀。唐马贸易便否,谓令司仆寺提调,详实磨錬。”从之。
6月8日
○戊申,传于议政府曰:“《大典》内:‘新法之立,旧法之改,议政府拟议以闻,司宪府、司谏院署经。’近来各衙门所该公事,少有阻碍,辄立新条,纷纭受教。不关政府,故科条多端,法立弊生,殊非《大典》本意。今后不得已改旧立新之事,一依《大典》。”
○司宪府启:“近来富家大族,竞夸浮靡,婚需妆具,务极奢侈。贫者争相企慕,力不能办,遂致婚嫁愆期,弊将难禁。今后,纳采及寝具用纱罗绫段者,笠饰用金银珠玉者,缨子用珊瑚璃琉明珀者,同牢宴外用油蜜果者,僭拟鞍具马先送者,新妇谒舅姑时,备给纱罗绫段衣服及金银珠玉杂佩者,勿论堂上官子女,一皆禁断,违者其家长以制书有违律论断。婚姻之家,纳采成婚日,预告于府,至其日发吏检察,不得送吏处,遣医女捡察。如不告后现,则家长及所居部员、管领重论。婚家纳采日、成婚日则顾畏禁乱,勉从法制,但一应禁物或先或后,潜相送与,固难摘拨,随所闻科罪。婚日围绕宾客,填门塞巷,大设宴席,纵飮不已,糜费不赀。今后除宴飮临时围绕,违者家长及宴飮宾客并科罪。家贫不给资妆者,固不足论,其不至贫乏,而拘于俗尚,婚嫁愆期者,其家长依律科罪。王子君吉礼时,本家主婚嫁及宗亲过制事,令宗簿寺禁断,府亦风闻纠举。禁乱书吏、罗将、捡察医女,用禁物者不告,后现则勿拣赦前,并杖一百,书吏、罗将边远充军。”从之。
6月9日
○己酉,传曰:“荐新米谷素物,今后勿送内佛堂。”
○传曰:“白紫水晶令所产处采取,择无瑕玷者以进。”
○传曰:“具寿永其授司仆寺提调。”
○江原道观察使李复善驰启:“近日道内雨泽不绝,虽不沛然,亦不骤暴。到处两谷成熟,禾稼敷荣,以至杂种田谷,无不成遂,大麦已半刈获,少麦则已实,臣私窃喜焉。问于农人,农人告臣曰:‘前年则至于六月不雨,两麦不实,苗种未移,失农太甚,今年则连遭雨泽,两麦已食,禾稼杂谷并皆茂盛,五月内东作已毕。若六七月之间,不甚旱干,则西成可望。’臣劝且戒曰:‘此是圣上勤恤之恩,皇天后土亦必鉴临汝等力服田事,毋效游惰,上不负圣恩,下不失所业。’巡行劝农。比闻,朝廷闷雨之极,闭南门、迁市廛,祈祷之典靡所不举。臣虽在外,岂不摧内?今守一丘,以臣所睹记谨启。”传于政院曰:“复善所启似自矜。”承政院启:“书辞浮畅,近于献谀,请鞫之。”传曰:“可。”
○尹弼商议:“世俌事,前日收议已启。商老则臣之切亲,难以参议。柳应龙人物虽可,佥正似速。黄衡事,当从公论。”韩致亨议:“应龙有文笔可人也。然以去年六品,今陞四品太速,台谏所论似当。商老在丰德时,未能堪任,臣已闻之。小郡如此,况其剧郡乎?从台谏所启何如?黄衡武才卓异,且优于文笔,可任边将。其病母呈辞事,凡从仕人欲觐亲外方,则虽无病,例为呈辞。衡若以母病呈辞而如是,则固是不可,如其例为呈辞,则不可以此为终身之累。况事在十年前,屡经赦宥乎?”成俊议:“应龙以前年佐郞,今为佥正,虽两科出身,犹为太速。况以荫职,滥授至此,台谏所启宜当。世俌臣未知为人。但台谏非一二,岂无所闻?商老赴任丰德之后,政声不美。民少事简尚如此,况金堤乎?守令专制一邑,民之休戚系焉。若不堪任,罪亦随之。二人皆两大妃之族,如或得罪,必伤大妃之心。臣意,皆换京职,使之保全何如?黄衡可任边将,其母病呈辞。不即归觐事,凡从仕人,亲在外方,则无缘归觐为难,故病亲呈辞,来往相见,自是例事。不可以此为罪,况事在先王朝,已经十馀年,先王已赦之,安可追论?”李克均议:“应龙陞授佥正,公论以为不可,台谏所启甚当。世俌事,台谏言之至此,必不合于公论,京职换差似当。商老到处未闻政声,谏院所启,实合公议。虽在丰德,民未蒙德,况剧郡乎?亦换京职幸甚。黄衡臣前日徒见其面,未知其实。臣为警边使时,与衡同处半年,文武兼全,实难得之才也。臣以为,今授二品亦晩也。宪府所启,呈辞宿娼之事,朝廷皆知其实,其时以谓暧昧。此事姜龟孙详知之,若下问则洞悉矣。”传于承政院曰:“黄衡事,克均启云:‘今为二品亦晩也。’故从其议。应龙事,已考前例。世俌、商老果如成俊议,吏曹何以注拟?其召问之。”
○吏曹启:“韩世俌曾经淸州判官、司议、佥正,尹商老亦经海州判官、忠翊府都事。本曹注拟时,虽未能的知贤否,如其有践历处及职秩相当则拟之。今世俌、商老已经守令,职秩亦皆相当,故拟之。”传曰:“世俌姑换京职,后拟守令。商老仍差丰德,应龙改差。”
○传旨司宪府曰:“江原道观察使李复善雨泽书状,夸张己事,献谀于上,其鞫之。”
6月10日
○庚戌,都承旨李自健等启:“本宫所属咸镜道良民,并三丁为一户,而以三百户为元额。前者因臣等所启,问其初设之意于监司,今监司具由驰启。该曹启云:‘元额三百户外,投属者颇多,请刷出以补军丁。’臣等谓,户若三百,则丁数乃至九百。去己酉年推刷时,元额外馀丁,又二百八十馀,距今十四年,其蕃息必倍。本道民少戍紧,戍卒不实,请元额外馀丁,别置若干名,以充元额物故之数,其馀并给军士无保者,以实军额何如?然此大事,请议于大臣。”传曰:“可。”
○持平郑涣启:“江原道早旱,两麦焦尽,晩水成霖,禾谷损伤,民甚饥馑。监司李复善启:‘两麦已登,雨泽周足,西成可望,臣私窃喜。’是欺罔献谀也,请拿鞫。”不允。
○命赐徽顺公主家上梁布施绵布八十匹、生绡一匹。
○持平郑涣、正言尹耕论启李复善,命递之。仍传曰:“若拿来,则一道人心汹汹,不允。”
6月12日
○壬子,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金克精告哲金乱言,当赏矣。所愿欲免入居,今若许免,则狡诈之徒,窥免入居,诬饰虚辞以告者必多。若给绵布,国家用度浩繁,宜给儿马一匹、襦衣一袭。尹世根罪固应死,无正律。比以扇惑愚民,绞待时之律,然死罪不可比律,宜减死,决杖一百,定属庆兴官奴。且内需司所属咸镜道良民元额三百户,并保九百丁,而馀丁又二百八十一。去己酉年请除馀丁,以充军保,成宗以备三百户有阙,不听。今距己酉十四年,其蕃殖必不少。成宗时则北道防御,不如是之紧也。今则如三水、甲山前所不紧之处,戍御倍之。以故,本道监司、节度使推刷营属数外人,以充军保,况此闲役者乎?致亨等皆经本道监司,备悉此弊。各处鱼箭,托云进上,举皆夺占,州府反为请乞,仅供进上。内需司属人一岁所献鱼物必不多,良民之豪富者,乐其无事,率多投属,何益于国家?臣等谓,三百户亦已多矣,请刷出馀丁,以充军额,其数外投属者,依该曹启目施行。”传曰:“克精事,徐当报之。内需司属人事,元额三百户,加定一百名,以一千名为元额,其馀并充军。馀依所启。”弼商等更启:“北靑移镇事,从克均议,将移甲山,克均亦非欲移其镇也。今若移镇,则必以节度使兼甲山府使,又置判官。且甲山土地不广,北靑官属人甚多,难可容居。且世祖大王置镇北靑,其意深远,不可轻革。平安道节度使本营,则宁边而防御事紧,长留昌州,令本营衙吏、奴婢分番往来。今北靑亦依此例,令节度使留防甲山,其奴婢、衙吏分番以役何如?且前此我国赴京使臣还来时,辽东护送军未及义州而还。今李昌臣之还,辽东大人令护送军送至义州,又给摆堡马,其意则缱绻矣,义州供亿之弊不赀。然彼实款待,而我国不可示以厌惮之意。闻,辽东大人有求请之物。请于今行次,择事知通事,优送物件,因谕有弊之意。且我国尽诚事大,故教诲汉语、吏文非不尽也,而精通者独昌臣而已。虽令昌臣训诲后进,然昌臣无闲,学者亦有官务,未得专业,请令昌臣注解吏文,且为口诀。如是则虽不受业,自能通解。”从之。
6月13日
○癸丑,持平郑涣启:“观察使凡有启闻,必与都事同议,监司虽或谬计,当与之可否。今江原道观察使李复善所计大谬,都事郑士杰瞢然不言其非,与有罪焉,请并鞫。”从之。
6月15日
○乙卯,吏曹判书姜龟孙启:“臣久居重任,前既屡辞,未蒙允可,不敢强辞,迁延至此,权柄不可久持。况今又有谤臣者,挂榜于道。前日尝挂榜谤臣,臣即请辞,教云:‘此必求官,而不得者所为。’上教至此,不敢强辞。是虽求官不得者所为,然由臣有愆也。累招谤议,犹带其职,朝议谓何?请解臣职,得保馀年,以酬上恩。”传曰:“前此吏曹判书岁月久近,其考启。”吏曹启:“李克墩、柳洵、愼守劝皆未满二十朔而递。”传曰:“递差。”
○吏曹以尹孝孙、朴崇质、金应箕拟判书以启,御书曰:
用人以贤,古今通论。特超许琛一资,谨行吏判之事。
琛启:“擢臣为吏曹判书。所任重大,虽副物望者,累招谤议,况臣庸劣,岂能堪任?请辞之。”不听。
○先是,政丞启以卞圭、郭庇残疾,当免入居,巡察使朴崇质请勿免,所议不一,故领政丞议之。尹弼商议:“律文以手无二指,足无三指,手足无大拇指者,为残疾。今郭庇、卞圭虽与律文稍异,其不措用则一也。”韩致亨议:“律文内手无二指,谓之残疾。今郭庇左手拇指、食指两指折伤;卞圭右手三指火伤不伸,岂非残疾乎?臣等前日考律以启,残疾之人违法入居,似未便。”成俊议:“郭庇二指,卞圭三指皆不得屈伸,与无何异?且下三道人民甚多,何必抄手指折伤人乎?”李克均议:“以律文观之,手无二指,足无三指,手足无大拇指云者,以绝无言也。臣意,虽有拇指、食指,其上端绝无,则何以措用?且三指不伸,则与无何异?然则谓之残疾当矣。但卞圭丁数二十五,郭庇丁数十五。虽除户首,其子婿可以立户入居,守令不须鞫。”传曰:“卞圭、郭庇其免之。”
○传曰:“东西蚕室,除内官,差遣朝官。”
○日本国使臣周般西堂等拜辞。
○具寿永启:“臣既授尚衣院、司饔院提调,今又授司仆提调,请解一司。”传曰:“其递司饔院提调。”凡带提调者,如司仆、尚衣等司,要而利,如司饔,冷而苦。先是,特旨为司仆提调,岂无所由?至是请解一司,是必阴取上旨,阳示人以辞,寿永所行,多类是。
6月16日
○丙辰,以具寿永为判敦宁府事,姜龟孙晋原君知经筵事,郑眉寿知敦宁府事,许琛吏曹判书,宋轶参判,李承健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金寿童京畿观察使,朴元宗江原道观察使。眉寿、琛特加,寿童、元宗特旨。传曰:“用人以贤,古今通论。特加许琛二资,除吏曹判书。”
○吏曹判书姜龟孙辞本职,上特命许琛代之。龟孙久典铨衡,人颇讥其簠簋不修。然容貌瑰瑰,意气充富,非轻率龌龊之比,亦可谓名相。琛端重简雅,一时名相,无出其右。今拜本职,朝望洽快。
6月17日
○丁巳,传旨户曹曰:“正布、绵布各一百五十匹,其速入内。非不知节用,但有紧用处,岂可废也?”
○先是,兵曹判书李克墩等启:“入居人女子,悉令禁婚内地。如犯罪入居五镇,则专为实边,其禁之宜矣,自馀勒令入居,则离鄕之冤既不浅,而加以禁婚内地,则其闷深矣。况勒令入居人子弟如侍卫军士、生员、进士,居京者颇多,岂可舍其妻妾而来乎?请收议于政丞。”传曰:“议之。”弼商议:“入居人女子,作为妻妾,率居京中及他道、他邑禁断之法,依兵曹所启,平安道沿边各官、咸镜道六镇外,勿禁何如?”韩致亨、成俊议:“南民惮其入居,与死无异。若许女子他道、他邑婚嫁,则因此流移,有乖实边之意。臣意,依前受教施行宜当。但法前婚嫁人,并令刷还,则父子、夫妻相离,果如曺淑沂所启。自立法后痛禁何如?”李克均议:“五镇军民,苦其防御,其子女并婚嫁于南道。以此,五镇军数日减如兵曹所启。咸镜六镇、平安江边军民子弟,勿与南道人婚嫁,其已婚嫁者,刷还本邑,则防御实,而人心亦不摇动矣。南道入居推刷之法,兵曹所启似当。然南道入居之人,岂乐居两界?必欲渐移于京中,其禁止节目,更令该曹磨錬后,更议何如?”从俊议。
○先是,兵曹以甲士递儿分给,加设内禁卫,甲士等诉冤。兵曹启云:“取才军士中,甲士才品最劣,只以仕多,每等给禄,则才优者未得受禄,有乖劝励之意。今后每番錬才时,别试二百步三矢,一矢以上入格者,为先给禄,馀递儿则以给仕多者何如?”命议于政丞。尹弼商议:“甲士等勿论职秩高下,并皆受禄,以实侍卫,此祖宗朝立法本意也。夺递儿给他,祖宗朝所无之事。自今甲士未受禄者,至二百馀人,无禄而把门、巡绰等务,难以堪之。递儿出处,虽难搜括,各品事歇者,还给本数何如?其别试才入格者除职,亦是新法,臣意以为,不可举行。”韩致亨、成俊议:“甲士递儿既已夺给,两界甲士及内禁卫,不可轻改。每番錬才时,别试二百步,三矢一矢以上入格者,计仕录用,劝励之法似当,依兵曹启目施行何如?”李克均议:“甲士中,两界军士有奉足者少,且越二三番受禄者多,加以防御甚苦。下三道甲士奉足依数得之,虽番上时,其所苦者,入番禁盗而已。臣于平安道,京中番上甲士累年率防,但充其数,而无用于仓卒。臣意,世宗朝甲士取才,试以二百步,故皆有实才。今则只试八十步,有名无实者甚多。古人云:‘兵贵精,不贵多。’各道士族有才子弟,欲入内禁卫,则不堪长番;欲入别侍卫,则无奉足,难于番上;欲入甲士,则厌其卑贱,托名军保,闲游者多。甲士取才,定为单二百步,则其数虽少必精,别侍卫给保,则士族有才子弟多入矣。令该司磨錬施行何如?”从克均议。
○传曰:“金克精本非犯罪入居,今告属上乱言,不可不赏。特免入居何如?”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克精今若免入居,则乃副所愿。然以此开端,则无识之徒效此,诬告者必多,弊将难禁。臣意,前赏之物不足,则请以他物加给何如?”传曰:“依前赏格给之。”
○赐米二十硕于卒居昌府院君愼承善家。
6月18日
○戊午,宗亲德林正孜等上疏,请试武艺曰:
臣等少以卤莽,晩而无成,遂业弓马。顷値试艺,欲有所试,上书干恩,自知渎犯,再冒天威,罪在不赦。臣等窃以,人才有万不同,长于彼者,或短于此;长于此者,或短于彼。是以,上之取下,取其所长,不强其所短,此我圣朝设文武试艺之意也。世祖初设科举,令宗室并试文武。当时中文科者二人,中武科者八人。永顺君溥、春阳君徕,即其文也;云水君孝诚、牛山君踵、堤川君蒕、牟阳都正稙、银川君穳、新宗君孝伯、溪川都正诚,即其武也。睿宗又设文武试艺之法,牟阳都正稙中文艺;云水君孝诚、牛山君踵、新宗君孝伯中武艺,皆以优等加给。成宗即位之初,中武科者丹山守穗、丰城正杠,是皆祖宗劝励文武之盛典。自是厥后,隶科之法虽废,而试艺之法尚存,然试文而不试武,故业文者得售其才,荣其身而及其亲。业武者虽有出众之才,终未得展,反为自弃。臣等窃以,士大夫之赴武举者,必先讲书然后,得试弓马之技。今宗亲武艺之法,岂不可如是乎?业文者既专文矣,业武者既讲试一书,则业武者岂皆专于武耶?伏愿殿下,法祖宗并试之意,使臣等亦有所试,则弓马小技,纵不能任维城之责,其于国家,岂无小补?
命议之。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宗亲文武试艺,祖宗朝一时特命,非永世遵行之法。成宗试以文艺者,欲使宗室勤于学问,以晓礼义之方耳。且参酌是法,载在《大典》,必有深意。若设武艺,则宗亲徒业弓马,不事学问,必有后弊。臣之前议已尽。”
○传旨户曹:“胡椒五硕入内。”
○持平郑涣、正言尹耕启:“观察使专制一方,必须择人。今朴元宗不堪方面之任,故累渎不已,元宗用心不正,前以承旨,递为平安道节度使。其时平安道有贼变,元宗以母病辞,今为江原监司不辞。前云母病,非实则是欺君;今不称母病,则是遗其亲也。人之大节,不出忠孝。不忠、不孝则是无大节,请须改正。”不听。
6月19日
○己未,传曰:“前者政丞启云:‘以体大鲜鱼封进,有弊于民,请以体小者进之,然体小则无味。我国虽褊小,岂以民弊,而略君上之供乎?”
○传旨户曹曰:“中米五十硕、黄豆五十硕输送于内需司。”
○命议珍岛牧场沿革事。尹弼商议:“《记》曰:‘问国之富,数马以对。’正统皇帝降敕曰:‘军国之务,莫先于马。马之产,王国为富。’以此观之,马之于国,其系甚重,不可以一时小弊,轻变祖宗之法。其时先王与大臣商确定之,不可纷更也。请遣重臣,更审便否。”韩致亨、成俊议:“马政军国重事,牧场不可轻革。珍岛土瘠地薄,农事不实。近年加之以饥馑,居民不能安业,数多流移,诚非细故。臣等意,富之山牧马数小,宜合放于智历山场,而富之山给民耕食,则流民庶苏。前者以此启之,但以一人所见,轻易施行未稳。请令其道观察使,审其便否以启后,更议。”李克均议:“珍岛乃全罗道倭贼出入门户,近来连年失农,民不安业,流亡相继,而贡物依旧。以此,民日穷而将不支。今不救之,难以苏复。请令观察使,审其牧场可革与否及凡贡物量减便否,苏复节目磨錬启闻后,令兵、户曹议启。”从成俊等议。
○命议人口刷还野人论赏事。尹弼商、韩致亨议:“刷还人口野人,若于年例上来野人运数内充送,则非徒年例上来之人以减其数生怨,刷还野人,数年间亦未得毕来,其怨益深。论赏刷还野人事,既已议定,野人亦知此意,今不可纷更,依礼曹所启何如?”成俊议:“刷还彼人尽令上送之弊,前议已悉。但臣反复思之,世宗朝待倭人有定例,其后或因权宜,例外优赐,苟快一时之望,以开后日之弊,今之待倭人之难,何可胜言?今若为野人之喜,待之优例,则国家南北受弊,将何以堪之?以臣所见,礼曹所启甚当。”李克均议:“凡事百闻不如一见,郑眉寿观察本道,待接野人非一,必深知野人之情以启。臣反复计之,不过前议。又因节度使李良,闻其彼人情状,亦如臣所料。彼人接待之事,当从前例,此特一时权宜之事,不可苟循前例。”从俊议。
○宗簿寺启:“靑凫守潘恃贵骄纵,与崔得生成群横恣,结缚士族人,至于欧打请论杖七十,夺告身二等。”从之。
○持平郑涣、正言尹耕启:“议政府、六曹、台谏于岁抄,荐监司可当者,朴元宗为堂上,已不在荐举之列。以此观之,其不堪任明矣,请改正。”不听。
6月20日
○庚申,持平郑涣、正言尹耕论启朴元宗,不听。耕又启:“御乘马令圣节使行,贸于辽东。虽小物,不可私贸上国,况马乎?朝廷若知之,必以我国为不信。昔周时,西旅贡獒则曰:‘犬马非其土性不育。’汉文帝却千里马,不须求马于上国。”传曰:“明当发落。”
6月21日
○辛酉,传曰:“昨日台谏所启朴元宗事,人物相当,岂拘于荐举之有无?今虽为监司,后有缓急,岂不可移任于边方乎?其问政丞。”尹弼商议:“朴元宗长于武才,且学识局量又不浅狭,其于监司之任,有馀裕矣。但无荐望何?”韩致亨议:“台谏所论似当。然元宗曾经承旨、兵、工曹参议、汉城府右尹、庆尚道节度使,践历已久,而无一欠事。为右尹听讼惟平,讼者称之。武才当今无出其右,且优文笔,勤谨奉职。臣意,可堪监司之任,况江原一道讼简之地乎?武臣如李德良、吕自新、辛铸、河叔溥皆为监司。且以承旨除监司者,无荐举也。如其可人,不必拘于荐望。”成俊议:“臣与朴元宗曾为同官,处事勤谨,文笔有馀。其于监司之任,有何不足?为人如此,何必拘于荐望?”李克均议:“台谏所启皆是,然朴元宗非徒武才卓异,文笔有馀。前任汉城右尹,讼者称其平。江原道讼事至简,何以不堪?吕自新、辛铸皆经本道监司,未知荐举有无。人主用人,不可苟从例事,有贤才则皆适于用,在人主明知而已。”
○义禁府启:“李同已启三覆,今当行刑。请行刑后,移文监司,以谕一道人民。”传曰:“问于政丞。”尹弼商议:“李同事,依前例,于本道境上,明正典刑,以解一道愚民之惑。”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李同罪固当死,然扇动浮言,愚民不知是非,或背去,或留在。李同虽死,若不下谕,虚妄之状,无以解惑。请依律行刑后,下谕。”传曰:“若但下谕,则一道愚民岂尽知之?今以李同之首,传示解惑何如?更问于政丞。”弼商、致亨、成俊议:“李同典刑后,传首本道,使各官人民,无不周知,以解其惑。上教允当。”克均议:“大逆不道之罪,枭首于市,四肢传示四方,法例也。李同之罪,不至大逆,故前以下谕议启。但本道之人果愚惑,虽传示,亦无妨。”传曰:“其传示。”
○传旨户曹曰:“白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百四十张、胡椒十石入内。”
○郑眉寿启:“臣为咸镜道监司时,高荆山以筑城事,往本道。其筑城处当抄入民户,故以德源府使崔淑卿、定平府使南孝元为差使员,召致本营面嘱耳。且臣率婢十八、奴三,然非独臣犯法,前例,宰相率家眷,远出关外,势不得不尔。左右政丞皆经两界监司,下问则可知。咸兴疲弊事,臣之未赴任也,河沃为判官,解由尚未得出,今则金秀英为判官,谷米杂物颇至丰裕。其时韩亨允、高荆山皆承命往还,若下问则两邑守令到营之由,咸兴疲弊之故,必不为臣讳之。然台谏所论,在人物贤否,臣固庸陋,宜受台驳,请改臣加资。”传曰:“明当报之。”
○持平郑涣、正言尹耕启:“朴元宗事,请闻发落。”传曰:“元宗事,问于政丞。贸马事,考前例则弘治元年及己卯年,亦尝贸马于义州。”尹耕启:“前日护送军到义州时买马,犹之可也,今则持价买马于辽东,甚妨事体。司仆提调若少知事体,则不必请买。古云:‘仆臣正,厥后克正。’请改提调。”涣、耕又启郑眉寿及贸马事,不听。
6月22日
○壬戌,传曰:“郑眉寿文宗外孙,故特加资尔。眉寿所言,与台谏不同,其问台谏以启。且召韩亨允、高荆山,曾经监司、宰相,以质眉寿之言。”承旨金勘启:“以眉寿之言质于台谏乎?敢禀。”传曰:“只问言根。”
○持平郑涣、正言尹耕启:“元宗事,政丞之议,未知其意。政府主荐监司,而政丞曾不荐元宗,今议皆云:‘可任。’是毁《大典》之法也。元宗年少,待荐授之,犹未晩也,请改正。眉寿多率奴婢,分运上送,经宿于官驿,谁不知乎?守令二员常留本营,对话之时,见者亦多,岂难知哉?凡台谏所启言根,不可问也。臣等在耳目之官,必采众论,弹人之失。今若启言根,其如言路何?眉寿所启非实,请鞫之而夺其资。”传曰:“尔等不说言根,是以尔等之言为然,而罪眉寿矣。若鞫眉寿,则必用刑杖,大臣岂可容易刑讯乎?”涣等更启元宗、眉寿事,不听。传于政院曰:“两界监司带去奴婢,皆从《大典》之数乎?”佥启:“有从法者,然二三口加率者亦或有之。”传于台谏曰:“尔等若授外任,则所率奴婢,一从《大典》乎?其各陈之。”涣启:“去时当依法,在任时往来奴婢,恐或未得从法。眉寿带行奴婢,多至五十馀口,故启之耳。”耕启:“臣若外任,当从法。”
○军器寺正韩亨允承召来启:“庚申年,臣承命到咸兴,德源府使崔淑卿、定平府使南孝元俱在监司所。辛酉年,承命又往咸兴,孝元来在,而淑卿不在。戊午年,臣尝往还咸兴,甚疲弊,庚申以后,则凡事不比曩时,颇似苏复。”军资正高荆山启:“庚申年,臣以筑城事,往咸镜,见监司郑眉寿于锺城,德原府使崔淑卿从行。辛酉又往咸兴,定平府使南孝元亦来焉。且臣尝为都事,知其残弊,近年苏复之实则臣但过行而已,安得详知?然观诸事,不甚如初。”传曰:“知道。”
○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兵曹判书李克墩、左赞成朴楗、刑曹判书朴安性、右参赞申浚、知事成伣、吕自新、吏曹参判宋轶、户曹参判李承健承召诣阙,传曰:“卿等为两界监司,带去奴婢,一从《大典》乎?容有法外之数乎?”俊等启:“臣等皆不如法,或率十三口,十四五口。然其给料,则不过《大典》。”自新启:“臣则奴婢本少,故只带七八口。”传曰:“卿等皆云:‘不得从法。’其带去多寡虽异,犯法则同。今之守令,岂尽从法乎?”俊等启:“上教允当。”传曰:“若罪眉寿,则言根不可不问,而台谏不言,何以处之?”俊、克均启:“若秘密事,则问其言根,以辨是非,此事不必问也。台谏之不言,为其妨于言路耳。”传曰:“知道。”
○传于郑涣等曰:“问于曾经两界监司宰相,皆云:‘违法带行。’若治犯法之罪,则何独眉寿?此则断不可复言。尔等言之者,特以予别加资宪尔。”涣等启:“政如上教。臣等累日论启者,以其无可赏之功,而又不谨其职,请速收其资而鞫之。”不听。
○户曹参判李承健以病辞,从之。
○传旨户曹曰:“水䌷一百匹、苏木二百斤、白淸蜜十斗、黄蜡五十斤入内。”
6月23日
○癸亥,太白昼见。
○兵曹启:“今观平安道监司所启,末应山非如他掳人例,为贼腹心,累为向导。虏之待此人必重,虽拘留族类强盛者二三人,彼必不肯刷还,其拘留人亦终难处置,反损国威。请以刷还末应山,则当还济州安置沙乙豆之意,开说于彼,以试其意何如?”从之。
○持平郑涣、正言尹耕论启朴元宗、郑眉寿等事,不听。又启:“近日命入米面、绵布无虚日,又命入满花席一百四十张,臣等未知其用,请须节用。”
6月24日
○甲子,传于承旨金勘曰:“近日台谏所启,皆非可听之事。且因气候不平,时方服药,惮于言语,台谏来则其以此意语之。”持平郑涣、正言尹耕闻命而退。
○忠勋府启:“功臣嫡长馀递儿,给众子事,载在《大典》,而西北征时,有军功者多,故兵曹从权假用而不还。今则功臣之后繁盛,入番勤仕者多,而未授递儿,甚未便。请还功臣嫡长递儿,以给仕多众子。”传曰:“依所启。”
6月25日
○乙丑,持平郑涣、正言尹耕论启郑眉寿事及满花席入内未便事,不听。
6月26日
○丙寅,尚传朴仁孙上言云:“臣勤苦倍他,请并计四品以上仕,加资。”命议于政丞。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宦寺官制,世祖既已参酌,载在《大典》,不可轻易纷更。”从之。
○兵曹启请习阵,下御书曰:
炎威方炽,坐难收汗,况劳士卒乎?自今六七月,勿禀习阵。“
6月27日
○丁卯,江原道监司朴元宗启:“臣本武人,自知庸浅,台谏所论,实中臣病,请辞。”传曰:“道内久空,明日赴任。”
6月28日
○戊辰,命召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兵曹判书李克墩、参判韩斯文、参议洪自阿、咸川君李良,议北道苏复。弼商等议:“今闻李良之言,柔远、茂山、武夷镇土兵,比旧减少。是必土地瘠薄,生理穷困,加以防御紧苦,皆投匿南官而然耳。今观察使不拘年限,无遗刷还,依前受教,并许接户首,全家入送为便。然亦军额不足,今年抄入其镇,勒令入居,控弦四百,时未入送。今若不得设置新镇,则于柔远等堡,量数分运入送为便。其可耕陈地数及分镇分运之数,令节度使视审,急速磨链启闻何如?”从之。
○传于政丞曰:“郑眉寿加资事,台谏论启不已,意谓,不当言之事。眉寿为监司,果若不谨,当于其时及初递来时,何不启之,今乃敢言如是耶?数外奴婢,虽加一二口,其违法则一也,而独罪眉寿,亦不可也。况眉寿文宗外孙,非他宰相例也。”致亨等启:“台谏素闻眉寿不谨,今适加资,故启之如是,台谏之言,岂为不可?但奴婢加率事,今之守令,虽守小邑,不加率者,必无一二,况带眷监司乎?文宗子孙存者,惟眉寿而已,待之宜厚,上教允当。”
○韩致亨、成俊、李克均书国家经费外,别用物数以启曰:“昔汉高祖当天下板荡,艰难草创,七年而殂。惠帝未久,至于文、景,三十馀年之间,恭俭节用,府库充溢,贯朽粟腐。武帝恃其财力有馀,用之不节,便至海内虚耗,节用与否,其效立见如是。臣等屡请节用,盖为是也。一年所用如彼,今年未半,而所用亦如此。如金银、纱段则我国不产,乏则难继。各司凡物已尽,各官贡赋,皆引纳用之,而又不足,则多贸买于市。明年天使金辅来,则求请必不少矣,国家尤当节用。”传曰:“卿等屡谓节用,予固知之。然若欲节用,则紧要之事不成;若欲事成,则有妨于节用之道奈何?然为卿等之言,当留心焉。”致亨等更启:“各司引纳,甚非美事。贡赋皆出于民,而一年贡赋,尚不能充纳,若引纳则民困可知。臣等深恐烦渎,只为民敢启,请更加留意。”时,王崇宠私昵,赐与太滥,宴嬉无度。仁粹王妃知不救止,密谕韩致亨曰:“王之所为,如是不悛,卿为社稷重臣,不能出死力匡救,何颜见祖宗之灵于地下?”自后,致亨与俊、克均,多所规警。
○致亨等启:“南川君崝同生等奴婢事,命义禁府辨决,方听理,而上览南川君上言,即判决以给。臣等谓,凡上言者,讳其己非,多饰诈言。只见一边上言决给,甚未便。令有司毕辨两边是非以启,然后有未尽处,则上意裁决,于事体甚当。南川君则至得一万口馀,同生则只五百口。一般同生其多寡悬殊,甚可疑也。崝祖母申氏于子女处,各给奴婢百口。文记云:‘汝等分给,已有契券。’则崝之隐匿不纳,亦可疑也。”传曰:“申氏愿意如是,故已因上言决给矣,今不可更改。”
6月29日
○己巳,持平郑涣、正言尹耕启:“立法固当遵行,眉寿率婢至五十馀口,奴子则不在此数。不法如此,而不治可乎?监司、守令及奉使外方者,虽欲为不法事,恐台谏、大臣闻而上达,故不敢肆焉。今眉寿事,台谏启之,大臣知之,殿下亦知之,而慢不之罪,后人视以为例,恬不畏惧,则法何能行?请鞫之而改正其资。”传曰:“眉寿虽加率奴婢,公廪有限,岂皆食公廪乎?”涣等更启:“教云:‘公廪有限。’此臣等之所启也。公廪有限,而多率至此,其滥费,必不赀矣。虽富者,岂输家粟以给乎?若以文宗外孙而待之如是,则先王外孙,不独眉寿,若至贫穷,则当垂恩,使不失禄矣。眉寿既以贵戚之故,累授显职,上恩至渥,何必更加崇级?请改正而鞫之。”传曰:“水中鱼虽多,安能尽化为龙乎?”涣等更启:“国家以眉寿为戚里中可用,故特授方面,荣显已极,固当仰体上意,以副重寄。今乃不法至此,此臣等所以痛愤也。此而不治,则后虽有多率奴婢,至百馀口者,何能禁乎?”御书以下曰:
深牵牢意,不度拒教。言虽据法,实似为闷。予虑狭薄,三公之议,亦为不确乎?故不允。
○江原道观察使朴元宗拜辞。
○忠勋府启:“安仲敬以亲功臣,久未受禄,请给禄。”传曰:“叙用给禄,此乃恩数,下之人先自擅启何如?问于政院。”承旨李自健、李坫、韩伟、金勘启:“忠勋府专为功臣而设。今安重敬还仕,而未受禄,故启之如是,然恩数之事,固非下人擅启,上教允当。”传曰:“其鞫之。”自健等更启:“忠勋府堂上,即尹弼商、韩致亨。昔贾谊言于汉文帝曰:‘大臣有所失,不敢斥言其失,所以敬大臣也。’今弼商等皆首相而鞫之,于国家尊敬大臣之义何如?敢禀。”传曰:“其勿鞫之。但不宜擅启事,谕弼商等。”
○传旨兵曹:“曩在祖宗朝,尝徙南道民户,以实西北者,不一再矣。顾其境连上国,控接夷虏,而地广人稀,关塞萧条。安土重迁,虽民情所必至,实边固邦之策,不得不尔。近者抚御失宜,刁斗屡惊,户口减而军额蹙,西北一路,日就调弊。故与庙堂大臣,商度便否,迺用祖宗朝故事,命抄三道民户,以居空旷之地,尚虑郡邑官吏签发不公,丁多者或漏,而户单者见录。择遣重臣,巡历三道,定夺以闻,庙议已定,而比闻,应徙民人,陆续来京,或谋脱免,或冀停罢,群行都下,道遇宰相,辄遮马争诉,纷纭不止。予岂不知捐亲戚、弃坟垅,远就异鄕,行愁送泣,吁嗟满路乎?虽然,匹夫治家,柴援溷灶,尚欲无阙,况王者为国,封疆之内,宁容区异?此今日所以徙民实边,为不得已之举者也。念此民人不知国家大计,侥幸停免,历时留待,则非徒妨废农务,坐自失业,亦且疑乱定令,故触刑章,当治罪不饶,其晓谕中外。”
秋七月
7月1日
○朔辛未,吏曹判书许琛、参判宋轶、参议柳滨启:“《大典》内:‘守令二中则考满后无禄官除授,三中则罢黜。’顷者以二中守令,必不谨于治官,不待考满,即授无禄官。今因此例,则《大典》之法毁矣,当何以处之?”传曰:“收议于政丞。”尹弼商、韩致亨议:“守令二中者,即授无禄官,虽有例,如是则《大典》之法毁矣,此甚未稳。依《大典》,考满后递差何如?”成俊、李克均议:“守令亲民之官,民之休戚系焉。凡人于褒贬,或遇一中,用心少衰,况二中乎?三中而罢,虽《大典》之法,臣意,二中者递之亦当。”从俊等议。
○以李昌臣为户曹参判,辛铸工曹参判,安琛汉城府左尹,李仁亨右尹,朴义荣兵曹参议,曺继商弘文馆副校理。
○持平郑涣、正言尹耕启:“殿下以臣等为拒教,臣等据法以启者,欲遵守成法,所以奉教,非拒教也,君有过举,将顺其旨,唯唯而退者,所谓容悦,是为拒教也。殿下以三公之议为确论,夫谋及大臣者,将欲决疑也。为大臣者,当执法以启,而今三公之议,则不悖于台谏,亦不忤于上旨,持两端,依违中立,不可谓之确论也。全释眉寿之罪,则后人必无所忌惮矣。知而不治,则不若不知之为愈也。古人有批鳞、牵裾、折槛,而不已者。臣等之启,岂至于拒教乎?”不听。
7月2日
○壬申,下郑显祖等推案曰:“事已往矣,其弃之。今后虚张祸福,诱惑愚民者及惑信异教者,施纳物货者科罪节目,令该司议启。”
○台谏论启郑显祖、郑眉寿事及申沆陞秩不可事,不听。
○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宗彦七盛顺、日本国关西路肥、筑二州太守菊池藤原朝臣重朝、日本国松浦丹后太守源盛等遣使来献土宜。
7月3日
○癸酉,掌令柳世琛、正言尹耕启:“郑显祖以大臣,行邪慝之事,法司推问,则固当羞耻,而不即承服。若少忌朝廷与台谏,则何敢如是?若因显祖而并弃随从人,则人皆曰:‘虽作佛之事,若从显祖,则必无患。’将无所不为矣。如是则殿下不崇佛教之意安在?法当自贵近始,请毕鞫显祖及随从人科罪。禁佛之法,载在《大典》,今若快治此事,则虽不新立节目,根株自绝,请痛治。”不听。世琛等又启:“曺继商为监察未几,遽陞校理。金俊、辛允武俱以宣传官,无来历而俊为丹城县监,允武为义州判官。丹城词讼烦剧,俊未尝治事,何以能堪?允武陞授,亦为滥矣,请并改正。郑眉寿事,既有定法,请鞫之而改正其资。”不听。
7月4日
○甲戌,问于礼曹曰:“亲父母丧,中宫则有不得从丧之制,后宫当如何?”判书李世佐等启:“中宫尊同,犹未得从三年之丧,降从期年,以日易月,十三日而除,况后宫乎?虽父母丧,不宜行于内庭,除服心丧可也。”传曰:“然则当吉服耶?”世佐等曰:“吉服可也。”传于户曹曰:“米一百硕输送于内需司,白布十匹入内。”
7月5日
○乙亥,受朝参。
○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今闻,义禁府毕推内需司书题崔自湖、朴仲干,照律杖九十,徒二年半,金硕桢虽未毕鞫,亦必照以次律。臣等谓,此辈久专其任,恣行所欲,凡奴婢事,不报掌隶院,但报所属吏曹。吏曹不知真伪,直移各道,庸劣守令㤼于内需司,虽付正案公贱,论以陈告,冒属内需司。非但公贱,虽世传私贱,并以陈告论决,亦属内需司,冤抑莫甚。所以如此者,非为公家,特以为己渔利之资耳,私贱则或有争之者,公贱则无争之者,故皆属内需司。内需司奴兴守所陈告,不知其几,自湖等符同,至讳五百馀口,阴为己私,欺罔天聪,莫此为甚。自湖、仲干、硕桢、兴守请皆全家徙边。且典需李平甫、别提郑浦命赎还仕。平甫及浦所犯,虽不若自湖等,岂可仍任?请科罪罢之。王子诸君赐给时,若内需司奴婢乏尽,则以公贱量宜给之,是乃公道。岂可以公私贱冒认陈告,以属内需司乎?于事体甚不可。”传曰:“自湖、仲干依所启,全家徙边。硕桢俟毕鞫处之,兴守事,不听。内需司若皆新人,必不能察故事,故平甫及浦,杖赎还仕耳。以公贱给诸君事,前日以各司奴婢赐晋城大君时,政丞言其不可。今所启又如是,莫知适从。”致亨等更启:“兴守年年陈告,奸术莫甚,不可以轻律罪之。硕桢之罪,与自湖同,请并全家徙边。平甫等不无符同,不可不罢。若此等事,不知则已,今既知之,不可不痛绳以法。臣等反复思之,不胜痛愤,敢启。晋城大君事,其时各司奴婢数少,残弊极矣,故启其不可。以各司比内需司,则轻重判矣。内需司可无,各司不可无也。况今内需司奴婢不至乏尽,不可更抄各司奴婢,以赐诸君。”
传曰:“兴守并令徙边。”
○台谏论郑眉寿、郑显祖、申沆等事,不听。
7月6日
○丙子,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今贸易物件,如沙糖、龙眼、荔枝则御膳所进,贸之犹可,如孔雀羽、大珊瑚、白玉,皆为戏玩之具,非关于国用,何必贸之?况通事贸易之时,必称国用,于中朝见闻何如?且国家贸易,非止此也,贸物之价转输之际,驿路必至凋弊。如此之事,犹未除之,驿路何时得苏?请减贸易。”
7月7日
○丁丑,太白昼见。
○传曰:“炎暑太甚。义禁府、典狱署分遣史官、内官检察,以示恤刑之意。”
○传旨于议政府曰:“近日炎熇益炽,比前尤甚。予念中外狱囚,拘系牢狴,积日蒸郁,必成病瘵,而又治狱之官不能哀敬淑问,滥加拷掠,稽滞时日,则必至无辜殒命,以伤予钦恤之意。兴言及此,恻轸乎怀。其体予至怀,晓谕中外刑官,净洒各狱房室,毋使暑热蒸触,讯决精速,俾无冤滞。”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安润孙等伏阁,论郑显祖、郑眉寿、申沆等事,不听。
7月8日
○戊寅,传旨于义禁府曰:“前者典狱署囚安之己自缢致死,当该官员已罢职,而狱官犹不用意检举,府囚沈召南又自缢死。今后致囚自尽,官吏治罪不饶。”
7月9日
○己卯,传于承政院曰:“今后亲祭外致斋日,凡干刑杀文书亦启。”
○下书于全罗道观察使崔汉源、江原道观察使朴元宗曰:
无瑕品好白紫水晶采取以进。
○下书于杨州牧使权仁孙曰:
闻,州地桧岩寺南距五六里山脊,产紫水晶。今遣前书房色安仲男看审,汝其抄给采军,且禁私采。
○传于户曹曰:“粳米五硕入内。”
7月10日
○庚辰,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安润孙等启:“显祖之崇佛,眉寿之犯法,决不可容贷。申沆去秋加资,今又升品。葱谷守愼骤陞堂上,爵赏甚滥。累日论启,迄无允命,恐有拒谏之渐。”仍上疏论之,不听。
7月11日
○辛巳,传旨于义禁府曰:“掌隶院、内需司当该官吏及各官守令,不辨正续案现付公贱,而因人陈告,辄以内需司奴婢论计冒属,其鞫之。”
○传于户曹曰:“米二百硕分送于两大妃殿本家,粳米六硕入内。”
7月12日
○壬午,下禁府囚内需司别提金硕桢推案曰:“今当酷热,辞连各人多滞狱中。元非死罪,恐或殒命,不须穷推,以时推定罪何如?议于政丞。”
7月13日
○癸未,都承旨李自健等启:“刑曹请增广典狱间架,今已允下。臣等谓,狱房虽窄,其来已久,何必增造?古有请增造枷锁者,时论讥之。增置牢狱,殊非太平美事,请勿举行。但令官吏,速决无滞何如?”从之。
○传旨于刑曹曰:“典狱署窄少,囚人多积闭,炎熇薰蒸,动成疾疫。增广间架,事虽宜行,然设置此狱以待囚,其来已久。凡有轻系,务要速断,刻期疏放。虽未能刑措不用,何必开大犴狱,示民以刑戮相驱乎?可除增造狱房,以时决遣,毋使滞囚。”
○尹弼商、韩致亨议:“内需司非他各司例,硕桢等欺罔国家,罪实重大。固当穷推其罪,依律科断,以惩后来。今若时推照律,则必有未现推之事,请依义禁府所启。”成俊议:“沈贵贤等汎滥,非自今始,腾诸人口已久。若鞫问得情,则必有犯至赃满者,不可谓非死罪也。但人数非一,其所犯亦有轻重。如此酷热,累次加刑,而其中罪轻之人若至殒命,是则暧昧。其汎滥事状,大概已露,并于平安道江边,全家入居何如?”李克均议:“金硕桢等欺谩国法,其罪大矣。诈著而不究竟,后将何惧?况小人乎,虽死何惜?请依义禁府所启。”传曰:“俊议有大概已露之语,其中必有轻重,其考启。”
○全罗道罗州、光州、绫城、昌平曁忠淸道沃川地震。
7月14日
○甲申,以韩致亨兼世子师,成俊兼世子傅,朴楗兼世子贰师,李懿孙司谏院司谏,权钧侍讲院辅德,李守亨弼善,郑鹏司宪府持平,崔淑生侍讲院文学,李荇司书,安处善说书。
○赐长兴府夫人申氏米二十硕、黄豆十硕。
○知中枢府事郑眉寿辞职,不听。〈史臣曰:“眉寿文宗外孙,生长宫壸,豪侈成习,不足多责。然有爱士之心,口含淸议,甲子之狱,颇有救人之力。”〉
7月15日
○乙酉,左议政成俊启:“臣闻,咸镜道各牧场马,多故失,命移内地牧场,马放养。但此地风土异于南方,未冬而先寒。今若移送,计十月方至,其地已下雪矣。臣意,明年春移送则经夏可以渐习风气,而生养蕃息矣。文川牧场则臣昔曾亲见,不依山。大抵牧场必依山,可以无风。况文川、德源其寒尤甚。臣意,文川之场永革可矣。”传曰:“依所启。”
○传旨于义禁府曰:“凡军务,皆用宣传标信,而令内官持通符,使出所管军士于东西所,卫将金悰、郑锡禧不考标信而出之,其鞫之。”
○传旨于户曹曰:“正布十匹入内。”
○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宗彦七盛顺、宗膳亮国成、日本国肥前州田平寓镇源朝臣弹正少弼弘、萨摩州日向太守藤原朝臣盛久、五岛宇久守源胜遣使来献土宜。
7月16日
○丙戌,遣同知中枢府事金允济如京师,贺千秋节。
○传曰:“倭生金三斤入内。”
○遣玉工松山,采靑玉于咸镜道端川郡,所采至千馀枚。督令转输,车摧马毙,男女负戴,怨嗟盈路。
7月17日
○丁亥,王问:“宦官养父丧,从权起复何如?”礼曹启:“《大典》:‘士大夫服养父丧,齐衰三年。若所生父存,则只服期年。养父若贱人,则只服缌麻。’此则士大夫丧制也。宦官即同仆隶,非如士大夫之类。若紧关给事之人,则进退惟上所裁,何有定制?”承旨李自健、张顺孙、李坫、韩伟、金勘启:“《大典》:‘养父之丧,只服齐衰,不服斩衰。且有生父则期而除。’以其杀也。固不如亲父母之丧,然丧制自天子至于庶人一也,岂可以宦寺而异制乎?”顺孙又启:“古人云:‘成法一坏,难可复正。’今若为宦寺,有所进退,则《大典》之法坏矣。”传曰:“凡人重其义母者,盖为父也。养父与生父,固有轻重,故如是问之。姑待政丞议报之。”
○筑城都体察使成俊、李克均启:“咸兴府何乱北,三水郡心方仇非堡、鱼面堡等处开治新路。心方仇非堡筑城,端川郡双淸堡移排处看审筑城等事,请遣素谙从事官高荆山,董役何如?且富宁府移排于政丞波吾达便否,先是命荆山看审。请今年姑停之,先遣五镇及武夷、柔远等处,巡审残弊形止而来何如?”传曰:“皆依所启。”
7月18日
○戊子,传曰:“大中小真珠各三百颗入内。”
○下仲南采进紫水晶一块曰:“此实良品,虽在中国,犹当求买,其严禁私采,随时采用。”
○持平郑涣启:“居昌郡守洪硕弼前为珍岛郡守时,率军四百三十馀名,猎于绝岛,遇贼倭,至使军士三名中箭而死,三名刃伤。坐此决杖一百,边远充军,未几还给职牒叙用。凡以罪作散者,必先除无禄官,虽除东班职,必降等授之。今遽授本品,至为猥滥,请改正。且司御正五品,而南杰以忠义卫授;翊赞正六品,而崔世忠以忠顺卫授;卫率从六品,而李垙以忠赞卫授,朴守缨以忠义卫授;侍直正八品,而李德傅、金允沃俱以忠义卫授;洗马正九品,而尹亨龄以荫代加授。大抵,忠义、忠顺、忠赞皆杂职,而滥授至此。宋自刚以前直长,升授翊赞,亦为滥矣。翊卫司为世子设,当择差端正之士。古云:‘世子见正人,闻正言,行正道。’岂宜如是滥用?请并改正。”传曰:“问于吏、兵曹。”
○京中及全罗、忠淸地震。又庆尚、全罗、忠淸三道大雨水,庆尚尤甚。
7月19日
○己丑,持平郑涣启:“珍岛海外小郡,事简民少。洪硕弼尚不能堪任,况居昌剧郡,讼繁民众,其何能堪?翊卫司侍卫东宫,必选正人。今之除授者,率皆冗杂,何必问于该曹?请并改正。”传曰:“该曹考之后报之,亦未晩也。姑退俟命。”
○吏曹启:“洪硕弼东班则经信川、珍岛郡守;西班则经都摠府都事、经历、庆尚道兵马虞候。虞候三品职也。且罢职复叙者,无降授之法,故拟之耳。”兵曹启:“南杰开国功臣南訚嫡长,阶至正三品,再经实职副护军,今降授从五品司御。崔世忠则以生员有学术,阶至从二品,经实职副司直,今降授正六品翊赞。宋自刚初授社稷参奉,曾经翊卫司左侍直,尚瑞院直长,又经副司直,阶至正三品,今降授正六品翊赞。李垙已经司果,阶至正五品,今降授从六品卫率。朴守缨已经副司果,阶至从六品,今授从六品卫率。金允沃累授副司果,阶至从六品,今降授正八品侍直。李德傅已经副司勇,阶至正七品,今降授正八品侍直。尹亨龄以荫才,阶至正八品,今授正九品洗马。臣等妄谓,翊卫司非治事文武官之例,只以密侍之任,但择人而已。杰等皆世族子弟,若无痕咎,皆可得以侍卫,故拟望耳。”传曰:“皆当矣。”
7月20日
○庚寅,传于户曹曰:“田米一百硕输送于内需司。”
○义禁府定内需司书题韩贵达入居处以启,传曰:“贵达改律徒三年。”承旨李自健等启:“贵达等罪,再议于政丞,而定为全家徙边。若毕鞫,则罪重者必多。然圣上钦恤之意至重,故断以徙边,固已从轻矣。且金硕桢以谋首,特减为徒三年,故贵达亦希上旨,而冒滥上言,此甚不可。此人等欺罔国家已久,请并硕桢全家徙边。”不报。
○掌令柳世琛论启翊卫司官员及洪硕弼等事,传曰:“硕弼人器相当处移差。古云:‘左右前后,无非正人。’翊卫司员非一。其中必有不合者,问于政丞改授。”
7月21日
○辛卯,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咸镜道阻远,时时遣官为难,请于高荆山之行,并审富宁移排便否。且前此已命咸镜道本宫所属人元额三百并保九百,又给馀丁一百,以备元额物故之数,其馀并抄定军额。臣等谓,咸镜二十二邑民户,仅同全罗四州,民少戍紧,甚为虚疏。今闻李良之言,三水、甲山前所不戍之处,今皆戍之,比前为倍。本宫所属人元额三百户外,其馀丁一百,并令除下,以补军额何如?前此已命咸镜监司、兵使,营属数外人并刷出,以补军额。臣等谓,监司、兵使或稽缓不即除下,则守令必不能督除,令荆山推刷,若仍役不下,则鞫监司、兵使。若已除下,而避役闲游,则科罪其人何如?且本道守令率皆武人,必多不法之事,请以荆山兼差御史纠察。”传曰:“可。”
○正言赵玉崐启:“芮忠年授缮工监副正未几,今陞训链院正。此例陞堂上之职,当于正三品,择久任而可陞者授之,岂可以为副正未久者差授乎?张日新前授南桃浦万户,惮其阻远,诈称母病,事觉坐罢,杖一百,尽夺告身。如此者,准期不叙,后虽叙用,还除外任例也。今授训链佥正,至为猥滥,请并改正。且兵曹非不知此等事,而敢拟望,是岂无情?请鞫兵曹官吏。”传曰:“勿鞫,其问忠年、日新事。”
○传旨于户曹曰:“白纸一百卷入内。”
○议政府启:“伪造文记奸诈现著者,一切入居,以实平安道,前有受教,而奸诈之徒,谋免重罪,退年追述,或称父祖已前所为,或云大赦已前所犯,防奸甚难,惩戒无门。今后伪造文记者,勿论久近,并以现纳争讼日始计论断,以防奸伪何如?”从之。
7月22日
○壬辰,韩致亨议:“南杰等八人,皆是新进之士,其贤否未可知也。然此人等或功臣,或宰相子孙,非如杂类。翊卫司不治事,但侍陪而已,前例亦尝以如此之辈除之。今虽如是,恐无妨矣。宋子刚以七品,升正六品,不甚过越。况西班职,非东班例也。”成俊议:“南杰等八人,皆新进之士,未知其为人。今观兵曹所启,皆是世族子孙,已经实职。且翊卫司不治事,只陪侍而已。若无痕咎,恐亦无妨。况宋自刚累授东班七品职,崔世忠以生员有学术,南杰开国元勋嫡长,尤不可以庸流过越论也。”传曰:“此人等皆当矣。”
○兵曹判书李克墩、参判韩斯文、参议洪自阿、参知朴义荣启:“训链院正如文士之于大司成,必授以有名望者。武臣当为正者,时散皆无,故以忠年拟望。内禁卫、兼司仆中,已经上护军者甚多,然不可以此注拟。忠年久为武士所推,臣等谓,除此本职似无妨。张日新出身武科,又中进贤试,东班五六品多所践历,又经釜山浦佥使,其戍镇之重,与荠浦无异。前必以堂上官选之,而日新得授,其素有物望可知。其后授南桃浦万户,日新随母居义城,义城县令报监司云:‘日新因母病,未得赴任。’监司据此转移兵曹,兵曹以为窥免,启请鞫之,而未几遭母丧,其不窥免明矣。谏院以臣等为用情,此必有所闻,岂是汎启?日新若有干谒之处,何敢隐讳?臣等请就狱自伸。”传曰:“忠年等皆可当者。若下卿等于狱,则当与谏院质核矣。台谏常言:‘谏官所启,不可问其言根。’彼虽误闻,其肯自言?故不听。”
○掌令柳世琛启:“南杰、朴守缨、金允沃、李德傅、崔世忠、李垙率皆庸流,虽云有实职,特以仕之多少,上下其禄耳。岂可以此为实职,而行上护军者为正,行大护军者为副正乎?宋自刚以直长遭丧,例宜授职,然当授本品,岂可遽陞正六品乎?尹亨龄只授荫加,素不更事。今当新设之际,宜择人以授,不可苟充其数,请速改正。”传曰:“尔等启以择授正人则宜矣,然非如辅德、弼善,只侍卫而已。予之侍卫之士,亦岂尽君子乎?议于大臣,而皆云可用,故不听。”更启,不听。
○正言赵玉崐论启芮忠年、张日新事,且鞫兵曹,不听。
○杖内官金就仁、全献、崔忱、崔好謣、廉仲孙、朴修元、金季敬、安末孙、朴敬礼、李公信、金玺、金禹门于当直厅。
○吏曹判书许琛启:“今观咸镜道监司闵孝曾褒贬启本,皆最无殿。守令之所畏谨者,惟殿最耳。若如是,则何所畏哉?台谏闻之,亦不启,故臣敢启之。”传曰:“其鞫之。”
○以高荆山为兼司宪府执义,韩世桓持平,柳溥、金乃文弘文馆正字。
○下御书曰:
丙吉为相,逢死伤不问,遇牛喘强问。死伤最重,而牛喘最轻,无乃相反乎?政院、史官、弘文馆其以此,制论及律诗以进。
7月23日
○癸巳,命政丞议羽林卫递儿加给,限职便否。尹弼商、韩致亨、成俊议:“限职载在《大典》,不可更改。递儿令兵曹磨链,优给。”李克均议:“羽林卫任苦禄薄,人不乐属。但嫡庶名分甚严,限职难改。若开兴属之路,不可不别设递儿,以劝有才。”从克均议。
○咸镜道观察使闵孝曾启:“本道地广人少,高山峻岭多阻其间。边民粜出官仓,或经日乃至本府,往来之弊不赀,请设社仓以便民,。”命议于政丞。尹弼商、李克均议:“咸镜道各官,程道隔远处,社仓排设事,请依启本施行,以除民弊。”韩致亨议:“闵孝曾所启似当,然创置重事,不可轻易为之。后日大臣下去时,看审便否以启后,更议施行。”成俊议:“熊耳终浦非徒距本邑隔远,道路高险,来往为难。依启本设社仓,以除民弊甚当。云宠堡则距惠山镇才七八里,高山、济仁、临瀛等驿,皆距本邑不甚相远,道路平易,来往无难,不须设仓。”从弼商等议。
○持平郑涣启:“殿下在东宫时,翊卫司之人有冗杂者,成宗特命改正,以东班相当者代之。圣学高明,虽出天资,然侍卫、仆从罔非正人,则岂无少补哉?成宗之为殿下选授者,盖为此也,南杰等请改正。”不听。
○正言赵玉崐论启张日新事,且请鞫兵曹,不听。
○礼曹启:“氏鄕使送信汝文等二人病死,其赍还布子等物,付之他倭,恐或不传,请令事知通事,传给浦所守船格倭。国家立法,不许公贸易,故信汝文常憾泣。臣等恐倭性躁暴,因此成疾也。且二人皆死,而所望贸易亦不送,则岛主之心,宁不恻然?请移文于庆尚监司,公贸信汝文赍来胡椒等物,以慰岛主之心。”传曰:“议于政丞。”
○传于户曹曰:“胡椒十石入内。”
7月24日
○甲午,尹弼商、韩致亨议:“信汝文等所持物色,一一计数开写,令通事给付同船人以送。胡椒则国家既已立法,不可为死人轻易更改。”成俊、李克均议:“祖宗朝待倭人有定制,其后或因权宜,从愿答赐。因此滥觞,势将难支。今信汝文等生时所持胡椒贸易,据法防之。今若以身死,哀怜而贸之,则后必援例,不可开端。臣等意,令该曹别为致赙以慰。”从俊等议。
○传旨于户曹曰:“糙米三十硕输送于右鹰坊。”
○兵曹据庆尚道兵使启本,三千镇则固当候望守护之处,距镇二十馀里,高筑烟台,量择壮勇军士,使之待变。
○王问:“兴天寺舍利阁开闭,礼曹掌之乎?”承旨申用漑启:“礼曹郞厅、内官一时开闭,称臣、着名例也。”传曰:“礼曹郞厅主开闭,则国家似有崇奉之意。今后令内需司官员、内官主之。若倭人请见,则礼曹郞厅往见而已,勿与开闭。”
○持平郑涣论南杰等事,不听。
○正言赵玉崐论张日新,且鞫兵曹,不听。
7月25日
○乙未,正言赵玉崐论张日新事,不听。
○传曰:“内需司别提韩贵达,昭宪王后之族,特赎杖一百,徒三年。”
7月26日
○丙申,正言赵玉崐论张日新事,命递差。又启:“近来朝士不谨职事。汉城府判官禹树以病换闲官,树自本月初八日呈病不仕,至二十二日乃递,其间几十五日矣。《大典》:‘病满三十日罢职。’所以警懈慢也。若如是换差,则有权势者,病不仕几满三十日,则必攀缘请换闲官,然则《大典》之法毁矣。其换闲官也,若降授本品,则似有惩戒之意。今则皆准品而换,至为未便。”传曰:“旧法之改,新法之立,苟无前例,不可卒改。其考以病换差,降授前例以启。”
○传曰:“徽顺公主出阁时,赐水䌷五十匹。”
○传曰:“各道所进鹰子,各官不试其才,徒为坐养,故才品不良,且易生疾,延染尽毙。玆遣鹰师于咸镜、平安两道,私求良鹰,但虑各官不知为何人,其下书于两道监司以谕之。”
○礼曹启:“异国人之死,例当致赙。但信汝文等二人皆死,无可寄赙者。虽有守船格倭,难保其必传,请勿赙。”传曰:“可。”
7月27日
○丁酉,传曰:“军器寺正铁十五斤、刚铁五斤入内。”
○掌令柳世琛启南杰等事,正言赵玉崐论禹树事,不听。
○传于户曹曰:“绵布、正布各一百五十匹入内,糙米二百硕送内需司。”
○都承旨李自健启:“遣人求鹰,恐远方之人谓殿下雅好鹰犬,请勿遣。”传曰:“其勿遣。人君有所欲为,辄争止之,是使人主不得措手足。”
7月28日
○戊戌,传旨于户曹曰:“胡椒十硕入内。”
7月29日
○己亥,传曰:“月山大君有功于国家,非他大君之比,其还给柴场。”
○传曰:“不驯马五匹入内。”
○传曰:“细绵布五匹入内。”
○传曰:“废妃事,成宗明哲,岂不商略为之?然事在妒忌,妒忌之事,虽尧、舜之世,亦岂必无乎?况事在二十年前乎?母子之间,情不自已。怀墓及孝思庙虽不得别行亲祭,或因他陵殿亲祭,而历行之,似无妨矣。且于孝思庙欲设朝夕上食,其奠仪,上不至逼,下不过略,令司饔院随宜以备授内官,使供其事。若专委内官未便,则为置参奉掌之何如?”尹弼商、成俊、李克均、朴楗、朴安性、申浚、洪贵达、姜龟孙、尹孝孙、朴崇质议:“废妃得罪于先王,故先王断以大义,使不得备丧制。若于上则母子间也,从权伸孝,不得不尔。大抵母虽失道,子之事亲,当尽其心。为先妣既迁墓,又立庙,其所以追孝,有其道矣。若亲祭虽不咨问,在所当行。墓与庙各置员,于庙行朝夕祭,亦合情礼。”又命承旨等议之。李自健、申用漑、张顺孙、李坫、韩伟、金勘议:“怀墓于太庙已绝,凡所追奉之事,大防存焉,固不得逾越。然天性之亲,有不可绝之至恩。殿下为慈亲,哀慕罔极,既迁墓,又立庙。今欲躬拜展敬,置员上食,事惬于情。但降杀节目,所当裁定。”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安润孙等议:“王者之孝,与世人不同。殿下母子之情,虽无所不至,但怀墓已与太庙绝。若行朝夕奠,与文昭奠仪齐等。又率百官亲临行事,则是尊同先王先后,殊无降杀之义。殿下参酌情礼,既立墓,设朔望之祭,殿下诚孝亦无不至。”传曰:“永贞等皆无亲之议,不可取也,姑取勋相之议。”
○缮工监提调李世佐、姜龟孙启:“景福宫多颓落,当速修治,然营缮颇多。况今年荒民饥,固不可轻举大役,请预求材瓦,以俟他年大举修理。且仁政殿改彩,诸具已备,因旱而停,今将何如?”右议政李克均启:“今年之荒,中外如一,绵布一匹,直米不满二斗,民之艰食,无甚于此时。以如是饥困之民,驱之役事,役或少缓,责加有司,故有司不得已或鞭笞、或惩罚,以此愁叹不绝。且私木工、冶匠并刷以役,臣等未审有何功役,而至此乎?请罢不急之役,以休民力。”传曰:“景福宫宜修理,但今年姑停。仁政殿非饰金银,只改丹垩耳。且接待天使,亦必于此,不可不改彩。”
八月
8月1日
○朔庚子,受朝贺。
○赐升平府夫人绵布、正布各一百匹、米五十硕。
○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及宗彦七盛顺遣使来献土宜。
8月2日
○辛丑,传曰:“箭羽雉翼,令各道各进一万。”
8月3日
○壬寅,传旨于户曹曰:“济用监白细绵布二十匹送于尚衣院。”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安润孙等启:“殿下亲祭怀庙,欲伸母子之至情,然率百官行之,大无降杀之义,固不可行?”不听。弘文馆副提学许諿等启:“殿下既毁先王遗教,而立主立庙,其追孝至矣,无以复加。亲祭则有妨大义,请勿举行。”不听。更论启,下御书曰:
卿等徒拘大义,不计情切,累日谏止,未知其心之执也。予初出议怀庙过虽多,于成庙功亦重于三韩,而廿馀之年,长为饥馑之魂,不似禽兽求食自饱。言念至此,不觉痛迫中肠,泪滂双眸之极也。予岂畏拒谏之名,任忘慈亲乎?
8月4日
○癸卯,传曰:“欲服药,速造银匙以入。若付有司,则缓不及期,且不能精造,故为此等事,置匠于内,以便指挥,非为戏玩之具也。政丞未得详知,故言役私匠之弊。若有不得已之事,则岂暇区别公私乎?是则政丞不无听私匠本主之言也。”
○议政府启:“内需司、工曹𨱎工等,给食两时,官费不赀。且阙内别置画厅,又聚百工,祖宗朝所未尝闻。又命纳不驯马,马若不顺,必伤人。此特戏玩之事,请勿如是。”传曰:“役𨱎工事,不可停。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役私工,有何不可?并书其主姓名以启。其主喧播,以及卿闻,此私强公弱之风也。”
8月5日
○甲辰,庆尚道观察使安润德受由上来,拜辞还任,仍启:“星州任内嘉里县户长郑元伦以足踢崔众,辜限内致死。受刑讯二十六次,尚不承服。考证佐之辞,则一度足踢。崔众因病而死,不因足踢甚明。今若加刑,必至殒命,恐伤殿下好生之仁。”传曰:“问于政丞。”
○传曰:“徽顺公主家,事功甚易,宜速毕役。若于今年未讫,至于来春,则春常易旱,言者必以此借口。成宗亦尝营造,其时台谏虽或言之,岂若此时之甚乎?今小有动作,辄云不可。必谓幼君在上,论启则必命停之,使上不得举一事,此风不可长也。且公役虽停,私营不已,不无请借公工,以济其私者,民之受劳一也。仁阳殿丹靑、宣政殿改造诸事已具,今可举也。”
8月6日
○乙巳,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臣等曾启役私匠未便事,教云:‘此必私匠之主言于政丞,故启之。’请避嫌。臣等言事,岂敢一毫有私情哉?臣子事君,安敢如是?”传曰:“若有灾变,引嫌可也。此岂引嫌之事乎?下之告上,必尽所怀;上之语下,亦必尽怀。予怀如是,故言之耳,岂以卿等必听请而然耶?大臣、台谏屡言工役不可,故当抄除私匠。凡工造,若付有司,不能及期,故欲便听令,召役于内,非为戏玩。祖宗朝亦尝召工造带,非始今日也。予虽春秋鼎盛,资质庸暗,仅守祖宗成业而已,亦何能料事周广乎?”俊启:“去丙辰、甲子年大饥,至今言之。丙辰年则臣未及见,甲子年则臣及见之,绵布一匹换米三斗。今年则一匹仅直二斗,或至一斗五六升,民之艰食极矣。年饥如是,当权罢不急之役,以省国费,馈工之费,亦岂少哉?臣等之启为是也。近者所刊《国朝宝鉴》只四卷,一二日可能遍阅。一经圣览,则可知祖宗为民停役之意。我太宗大王未尝为民怨事,世宗大王尝値大旱,亲自立庭祷雨,廷臣恐伤圣体,争之而犹不已,遂成暑疾,几殆而愈,其为民之诚可知。”克均启:“聚役百工于阙内与付诸有司,虽有内外之分,无大损益。但阙内则当断杂事,整肃禁掖,日以学问为事,潜心于万几之务,愚臣之望如是,故启之耳。”传曰:“知道。”俊等又启:“今闻,内需司别提韩贵达以王后之族,特除全家徙边,只杖一百,赎徒三年。臣等闻,别提之中,贵达所犯最多,固宜痛惩,而今特末减,入居人曺允中亦以王后之族,特除入居。允中富实倍人,入居重事,不宜轻免。况先王先后懿亲,自有其限。贵达、允中皆寸外之亲,而特命如是甚不可。”传曰:“已有成命,今不可更。”
○传旨汉城府曰:“宫城四面近处及山脉临压等处,禁人造家,而近来检举陵夷,冒占造成者有之,申明禁断。”
○传旨户曹曰:“雅靑细绵布五匹入内。”
8月7日
○丙午,传曰:“孝思庙朝夕上食时,以三品以上内官奠爵。但内官皆迷劣,又为三品者无几,以三品宗亲代之。”
○传于刑曹曰:“无后王子女奴婢推刷还属内需司时,已前使用本主文武官及有荫人员家畜及有子息,众所共知作妾婢子,详悉阅实,所生从夫情愿赎身,若潜奸者及潜奸所生,私相庇护,并令赎身则重论。”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道馆军非如他道永属驿吏之例,犹以良民勒定,立马有故,则令他军户相代立马。其后因馆路诸事虚疏,馆军子枝勿令许属他役,世传立马,情理暧昧。今后馆军有阙,则请令女孙有实人充定。”从之。
8月8日
○丁未,传曰:“上品草绿、大红、紫的纻丝各一匹入内。前日政丞劝节用,然此则用之于御衣。政丞又言阙内役工匠之弊,然有不得已筑墙处,其召匠来役,且令壮实坊里人负石。又有作门处,姑以宣政殿修补材木移用。”
○礼曹启孝思庙亲祭时及朝夕上食应行仪制。一,亲祭除百官陪祭,只以赞礼、近侍、通礼行事。一,亚、终献官一品宗亲、执事官依例。一,祭馔依各殿。一,除昼茶礼,只行朝、夕上食。一,祭素物以文昭殿各道进上用馀,令司饔院掌进。一,朝、夕上食饭酒、杂物,除奉常寺,令各司进排。一,朝、夕上食时奠爵,堂下官三品宗亲轮次入番。一,参奉二员。
8月9日
○戊申,日晕。
○受常参,朝启。承旨金勘启:“淸道郡囚学生张每邑同以误踢粉伊,踏伤抱儿致死罪,绞,初覆。”王曰:“依律。”
○御经筵。大司谏安润孙曰:“臣闻,今年已逼秋成,而绵布一匹,直米二斗,民甚饥困。若慕华馆、太平馆修理及徽顺公主家造成,诚不得已,宣政殿月廊,则不须改作,一时并举大役未便。”王不答。润孙曰:“柴场皆已给民,今因月山大君夫人上言还给,殊无与民共之之义。”王曰:“王子女柴场,已皆给民矣。一二柴场还给月山大君家,何妨于义乎?”执义郑麟仁曰:“今若开端,则诸君皆希望还受。”润孙曰:“月山大君夫人虽无柴场,固无不足,而乃不顾民生,累渎上言,至为不可。畿甸之民徭役倍重,若年谷不稔,则赖柴草资生。”麟仁曰:“今年甚歉,米价至贵。各道军士,率皆以绵布贸谷而食。臣意,大仓米久陈,则至于红腐不用。请增价以给军士,待丰年减价而纳,则公私俱便。此是常平仓之例,然于出纳之际,官吏不谨,则市中富商,不无冒受之弊。令该司磨链节目,施行何如?”润孙曰:“官吏善用其法,则公私俱便。”王曰:“虽便于公私,亦是新法,当收议处之。”麟仁曰:“都摠府官员捡察入直军士,以军器不链,罗织成罪,一一收赎。以此,军士困乏益甚。”王顾问左右曰:“此言如何?”同知事姜龟孙曰:“台谏所言诚是。然已有初犯再犯之律,初犯则末减以罪之。”王曰:“军器若假借,或不链则都摠府捡察宜矣。”龟孙曰:“臣尝为都摠管,深知此弊。然军器虚疏,故不得不尔。成宗虑征赎太滥,命捡察不链军器入内,果知其虚疏,故不复禁其征赎也。”领事尹弼商曰:“执义所启至当。臣尝闻都摠府征赎之滥。”参赞官李自健曰:“果如麟仁所启。都摠府、兵曹使郞厅检察,郞厅使书吏检察,犯者收杖八十赎,其间岂无弊乎?若军器不链者,限以日月,不及修链,则罪之甚便。”王曰:“甲胄、弓矢固不可不捡。若偶不执藤杖而罪之,则果未便。”自健曰:“藤杖则有初犯再犯律。”弼商曰:“都摠府检察甚刻薄,如此不已,军士无苏复之时。”王曰:“令该曹磨链。”麟仁曰:“今年物价踊贵,而次知雇直,不下绵布二匹。无人丁者率皆雇之,其为民弊已甚,请仍旧。”王不答。
○都承旨李自健启:“常平仓《大典》之法,教云:‘此是新法。’敢取禀。”传曰:“果载《大典》,然创于何时,而行之几年乎,行后凶歉几年乎?抑罢之何年乎?其考启。”
8月10日
○己酉,日晕。
○受常参,御经筵。掌令金晋锡曰:“进讲非但句读,盖欲讲论治道。今讲官及大臣不论时政之事,上亦不问,未便。”王不答。晋锡曰:“今以三四升绵布为常用之货,一匹之长,不过三十尺,市价之贱,良以此也。各司征赎,亦用此,故滥恶尤甚。下三道军士欲备留京之粮,率赍五升绵布而来,然市人则例论三四升,其价米不加一升。以此市人坐享其利,远方军士益困。三四升绵布尺不准者,请一切痛禁,各司征赎,亦用楮货。”司谏李懿孙曰:“市人凡贸卖,不于市上,皆引至其家,潜相买卖,欲使愚者易惑,此甚弊风。”王曰:“市里事,既有法禁,不必新立。不能检举,则责归有司矣。”懿孙曰:“山林、川泽与民共之。今升平府夫人还给柴场,甚未便。”王不答。
○传于经筵侍讲宰相曰:“台谏于经筵,言市上绵布价贱。予意,事关国家,则固宜言之,如此细琐之事,有司存焉,不必烦启。近观台谏之风,必欲有言,苟为日课,无奈不可乎?台谏又言,经筵不相论难。史书非经书之比,虽不字字解释,可以易晓。予虽资质凡下,无进就之性,若欲读之,犹可不资人而知矣。”坡平府院君尹弼商等启:“文王罔敢知于玆。人君于细琐之事,不宜察察。陈平不对钱谷之问曰:‘治粟都尉存焉。’丙吉不问横道死人曰:‘京兆尹之职。’宰相尚尔,况人君乎?然台谏则知无不言,故启之如是耳。台谏之言,无大小,当优容采纳,其用与不用,在上裁何如耳。若教以不必烦启,则台谏虽有所怀,不敢尽言于雷霆之下矣。”传曰:“台谏不无欲得建白革弊之名,而言之耳。”
○以柳洵为议政府右赞成,卢公弼户曹判书,李自健忠淸道观察使,柳滨黄海道观察使,韩亨允吏曹参议,申用漑承政院都承旨,张顺孙左承旨,李坫右承旨,韩伟左副承旨,金勘右副承旨,许辑同副承旨,朴说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坚直提学。
8月11日
○庚戌,兵曹启:“镜城、富宁等处向化彼人,自祖宗朝,愿居内地,故许接存抚,几八十馀年。自辛丑年以后,前后逃亡,摠一百六名。此非但守令抚字失宜,近因年险,生理穷困,加以防戍之苦,筑城之劳,以至于此。其彼此往来之易,似无关防。胡人入内地,而守令不知;我民投彼土,而边将不知,彼我杂处,则其心必异,终必生变。且北道军额,近来渐减,岂惟流移南道而已?深恐逃背者甚多。言之至此,实为寒心,其防御节目,请广收众议。”
8月12日
○辛亥,御经筵。大司宪金永贞曰:“掌令金晋锡曾经高城郡守。常言:‘江原道土瘠民贫,而月精、洛山、楡岾等寺,一年所给食盐二百馀硕,使民输纳。若欠本数,则夺民衣笠,甚者至夺牛只,侵责不少。’请蠲减。若不得蠲减,使僧徒受去,则民不困矣。成宗朝不许度僧,若过十年,年老者死,而年少者自不为僧,不待禁绝,而自无矣。今虽不许度僧,然贫者窥避其役,富者眩于祸福而为僧。顷者本府检察桧岩,僧之年少者,率皆无度牒。臣意,其父母科罪,其诱致为僧者,全家徙边何如?此固实边、实军之策也。”王曰:“今虽不崇佛,僧亦人耳,岂可一朝革之乎?用法太刻,则必有骚扰之弊。”永贞曰:“虽似刻薄,利于实边,不可已也。”领事成俊曰:“以古事观之,我国军数,无若此时之少也。臣为兵曹时,计八道军额,不过二万,此必游食之徒猥多故也。世祖朝金刚山岁输军资米一百硕,成宗朝量给田税,不须满一百硕,故输纳甚便。今之食盐亦依此,令僧取去,宜无不可。”永贞曰:“臣曾任咸兴,计本道军籍,甲士则保人五,正兵则四,而人丁不足,故一人之保,不过一二人。若以无度牒僧人充之,则岂少补哉?”俊曰:“八道军额皆少,而咸镜道尤少。其一道民户之数,不过全罗四郡。若稍有富户,则徙入实边为便。”正言赵玉崐曰:“臣居全罗道扶安。实相寺田结甚多,请属学田。且各官分养水牛,守令令民喂养,其弊不赀。于国用无益,请放养牧场。”王曰:“角无所用,又不耕田,果如所启。”玉崐曰:“民之不耕而税者有之。前者量田时,虽已分拣,然委官不能详察,若依山田畓则其陈虽未久,树木易茂,故论以久陈;平地则其陈虽至三十馀年,树木不茂,故称为起耕,录于正案,从而税之,甚暧昧,请令分拣。”
○传曰:“正言所启量田事,今可为耶?问诸政丞。水牛其放于牧场。”
○兵曹启:“羽林卫、兼司仆一般禁军,而兼司仆则率丘史、骑官马、受优禄,而羽林卫则禄薄、无手足、侍卫艰苦。请以兼司仆递儿,副护军二、副司直一、副司果二,移给羽林卫;羽林卫递儿,副司勇五,移给兼司仆。然而羽林卫递儿,犹为不足,内禁卫递儿,厥数甚多,请以内禁卫递儿,副司直一、副司果二,移给羽林卫。羽林卫递儿,副司勇三,移给内禁卫,使之均一受禄。”从之。
○兵曹启:“兴阳县多古头守护处设堡,分旅防守事,请依全罗道监司崔汉源所启。”从之。
8月13日
○壬子,受常参,朝启。承旨许辑启:“典狱囚私奴末山盗司仆寺所藏小辇妆饰镀金龙头罪,斩不待时,三覆。”王顾问左右,刑曹参议成希颜曰:“本曹亦欲减死,但律文如是。”坡平府院君尹弼商、右赞成柳洵、右承旨李坫曰:“此非如偸取内帑物之比,似宜减死,上裁何如?”王曰:“减死。”
○御经筵。持平郑涣曰:“人君为人神之主,无大于治民、事神。治民则已至矣,事神亦不可不谨。自即位以后,不亲祀社稷,不别祭宗庙、文庙,先王陵寝亦久不拜,至不可。”献纳申澄曰:“臣曾经守令,审知民弊。各官所进虎豹皮,节度使责纳守令,守令畏贬,率民远猎,动经旬月。若未得获,则督出绵布贸纳,不法守令,借此作弊。且节度使非但防御,与监司共议黜陟,不可不择人。守令则许多郡县,安可尽得其人?然繁剧州府,则亦当择授。成宗朝守令拜辞,必引见,所以重之也。由是,守令亦多谨莅其职。”王曰:“虽不引见,无不教以治民七事。法非不严,但官吏不奉耳。”
○传曰:“乌骝马广搜各驿以进。”
○政院启:“郑涣所启,社稷祭等事甚当,臣等欲启之。宗庙若欲亲幸,则不拘常祭,以国家无事时,别祭为便。各陵亦不可一时遍行,但自即位后,一不亲行,请渐次行之。”传曰:“每欲亲祭,或因事故,或因不平未果耳。宗庙则亲祭者再矣。虽因事而行,诚则不异也。予有吐血证,至今未殄,远陵则难矣,如宣陵等近陵,行当躬拜。”
○尹弼商议:“量田时,现录田畓虽或云陈,不可一一追而更审。产没税存,虽古今通患,国家之计,但遵大体耳。然其便否,则臣亦未之详悉也,请令该曹磨链以启。”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量田时,分拣正、续,载在田案,非量田之时难以分拣。且正田则虽陈荒收税,续田随起随税之法,在世宗朝参酌成宪,行之已久,今不可轻易纷更。”从致亨等议。
○传于户曹曰:“今年农事不实,民间谷贵,依《大典》,京外置常平仓。”
8月14日
○癸丑,受常参,朝启。承旨金勘启:“南平囚马岛军官朴信孙、郑利生,倭贼入寇,射杀万户时,不即追捕罪,斩待时,初覆。”王曰:“依律。”右议政李克均曰:“万户不择军官,率以无才勇人带行,安能救缓急乎?且万户于防戍,慢不致意,夜则城门必不闭,故贼徒易入。是由万户庸劣,军官之罪,似不至死。”王曰:“是必狃于寻常而然矣。”
○传曰:“酒一百壶入内。”
○兵曹启:“水牛本极南海中之兽,性不耐寒。先王朝畜养司仆寺,冬节则暖厩,草长日暖,则放箭串。其后孳息渐多,不得已分养各官,其弊不赀。虽南方海岛,其风气非如中国极南之地,则冬夏放养,必致冻伤。姑令庆尚、全罗道监司,海岛气暖可放处,磨链启闻后,请放养以试。”从之。
8月15日
○甲寅,日晕。以金崶为礼曹参判,蔡寿刑曹参判,姜参司宪府执义,郑麟仁弘文馆典翰,梁芝孙司宪府持平。
○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日本国石见州周布左近将监藤原朝臣和兼遣人来献土宜。
8月16日
○乙卯,传曰:“珊瑚树令尚衣院入内。若无则其速贸入。”
○下御书曰:
掌乐院羯鼓二、觱篥二、伽倻琴二、嵇琴二、玄今二、大琵琶二、拍一、鼓二入内。
○命议守令殿最两中者,不待三中,即迁无禄官便否于议政府。韩致亨、朴楗、柳洵、申浚、尹孝孙议:“《大典》褒贬条:‘十考十上则当加一阶,二中于无禄官叙用,三中罢职,五考一中勿授右职,三中罢职。’其法至为详密,行之已久而无弊。今其议曰:‘二中后,其心摧挫,且自度将迁无禄官,而不致意于民事,二中后即递可也。’臣等以谓,二中者虽迁无禄官,个满则又叙于东班,岂薄其无禄官,而不用意治民乎?二中之外,又有三中,又有下等,则欲免三中、下等,尤加刻意民事,乃其情也。今臆度其情,而类推之,则五考守令一中之后,其心摧挫,奚异于二中守令乎?非但守令而已,如佥节制使、万户,亦同此例,若推类而议之,则三期、六期之法尽毁矣。大抵居上者未必纯是贤俊,其下者未必纯是庸劣。偶以一事之失,居中者亦或有之。《大典》之法,祖宗成宪,不可轻改。”成俊、李克均议:“祖宗朝虑守令数递,民不被泽,设六期、十考之法,而考满递来时,十考十上者赏职,一中者平迁,二中者无禄官,居下及三中者罢黜。其设法赏罚,可谓详尽,然殿最之间,一度居中,或失其贤,至于再中,则其为人可知。且凡人情,初虽刻励,少遭谴责,鲜不摧挫,况二中乎?民之休戚,专在守令用心、不用心如何耳。以摧挫之人,因仍在职,其能以济民为心乎?甚者非徒无济民之心,自以谓罢在朝夕,至厉民营私者有之。法之不便于用者,或以一时受教,更张亦多,何独于此疑之?以故,前日下议时,以二中者递差议启。”从俊等议。
8月17日
○丙辰,传于司仆寺曰:“熟马一匹送内需司。”
○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宗彦七盛顺、日本国西海道筑前州守护代官平朝臣宗三郞茂家遣人来献土宜。
8月18日
○丁巳,王观稼于东郊。
○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朝臣政尚、日本国西海道肥前州下松浦元粟野太守原满、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福利山国分禅寺住持信僧崇统、宗国胜、古河山城守藤原朝臣职次,遣使来献土宜。
8月19日
○戊午,传曰:“直所暴死正兵薛亨孙来寓京邸,必不敛埋,速令攸司给棺收瘗,并谕其家。且入直军士不无饥饱失时,以致生病死伤,其令兵曹、都摠府,趁时递食。”
○前箕城副令继男,成宗国恤卒哭内,奸私婢梅花。事露,付处延安府后免放,仍率其妾,疏薄正妻,不觐老父。至是,宗簿寺请罪,命照律。
8月20日
○己未,传曰:“政丞屡言役私匠之弊,然今工曹、内需司所造器物,皆及期事,可并役私匠。”
○传曰:“永春县产大枣其岁献。”
○传旨户曹曰:“别纹席三十张入内。”
8月21日
○庚申,传曰:“死囚启本留承政院者有几?今后朝启,推案不甚汗漫者,日启二三,刑曹详覆死囚,并书启。”
○议政府启:“平安道农事不稔,入居人新徙之际,必资元居人。前年亦歉,本道人不能自给,凶歉各邑,姑停入居何如?且闻,下三道水灾,前古所无,不可例遣敬差官。请选朝官,带御史,兼审守令不法、民间疾苦。”从之。
8月22日
○辛酉,刑曹启:“星州囚郑元伦足踢杀人,因监司安润德之启,只论足踢之罪,以笞三十照律。本犯死罪,此律太轻。臣等以谓,减死为当。”传曰:“减死则特出恩典。执法者若以笞三十为轻,则当比他律以启,不宜擅请减死。”
8月23日
○壬戌,下内官金玺、崔守亨于义禁府,决笞五十。
8月24日
○癸亥,议政府启:“军资佥正赵仲辉素有痕咎,今陞四品似滥。韩佐以仁粹王妃族亲,特授长兴库主簿。佐虽经司直,此乃内禁卫递儿,非西班实职。若以外戚而擢用,则岂独佐哉?姑试部将、察访、别坐,如其可用,则叙于东班何如?”传曰:“韩佐叙于西班,仲辉降授。”
○传曰:“义禁府经历李师准前为宣传官,潜养内鹰坊放逸鹰子,事露为台官所劾,可见其心之不正矣。今为诏狱郞厅,台官前则劾,而今不劾何也?”
8月25日
○甲子,受朝参,御经筵。献纳申澄曰:“下三道水灾为甚,或有全失农处。臣尝在外,观奉使者虽一人,各官、各驿贻弊不赀。入居从事官之类,请命速还。”领事李克均曰:“台谏之言似是,请勿遣入居从事官,安接从事官,则不可不遣。”掌令柳世琛曰:“下三道失农,倍于他道,救荒之策,不可忽也。请下书监司,使尽心措置。且朝官虽非奉命者,皆有弊。如沐浴、扫坟,请并勿许。”王曰:“如沐浴、扫坟,果非时急事,然疾急请沐者,不可禁。”
○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左赞成朴楗、右赞成柳洵、左参赞申浚启:“七月以后,霖雨不绝,下三道为甚,漂没人家,损伤田畓,秋霖之灾,近古所无。覆沙田畓,则非但今年失业,至三四年不得耕。《洪范》论休咎之征:‘各以类应,灾不妄作。’臣等俱以庸资,冒居重任,请更择贤能,以代臣职,以答天谴。”传曰:“人之所欲,天必从之。以此观之,赐以丰年,使民得以饱腹,是乃民之至情,而今乃不然,未见其为必从之也。秋霖岁有之,不雨则称旱,过雨亦称灾。天道渺冥,安能使适中乎?卿等其勿辞。”俊等更启:“天之示谴,岂无所因?或人君失道,或燮理者非人。是故,古有策免三公。在上则侧身修德,在下则恐惧莅职,当上下交修,以弭天灾,岂可谓之或然而莫之恤耶?遇灾而委之或然之数,臣不可言于君,君亦不可言于臣。臣等所以请辞者,欲上克谨天戒,更选贤良,以答天意也。近年以来,民甚艰食。臣等冒居重任,尤为未安。”传曰:“地震、冬雷之变,比比有之,岂可以此,而辄免三公乎?但当君臣上下,恐惧修省而已。”
○传曰:“台谏于经筵,言予久废昼、夕讲,因称成宗勤御之美,人之贤愚,不同故也。然予岂无事,而久废乎?台谏未闻予教耶?”柳世琛、申澄启:“臣等非欲殿下力疾御之,但请平时勤御耳。人臣进言于君,必引古昔。远则欲法唐、虞、三代,近则欲法祖宗。成宗勤学,故欲使殿下取法,岂有他意?今闻上教,不胜惶恐。”
8月26日
○乙丑,受常参,朝启。承旨许辑启:“金山囚私奴莫山打杀驿子金莫同罪,绞待时,初覆。”王曰:“依律。”又启:“典狱署囚学生金克昌伪造印信罪,斩待时,三覆。”王曰:“此何如?”左议政成俊、知中枢府事金应箕曰:“伪造官文者,比比有之,情甚可嫉。”王曰:“依律。”
○御经筵。讲《纲目》,至《隋炀帝纪》之江都、江淮,郡官谒见者,专问礼飨丰薄,丰则超资,薄则停拜,王曰:“此事是耶?”领事成俊、参赞官金勘对曰:“此事甚非。然在炀帝则为小失耳。炀帝弑逆之贼,天意亦厌,使促其亡。如此小失,不足责也。当时盗贼遍天下,恶闻多贼之奏,故臣下匿不以闻,直言者斩,故人无敢谏者。及唐兴,在隋为侫者,皆化为谠,在人主好恶如何耳。”
○大司宪金永贞启:“李师准事,臣前为大司宪驳之。今臣复为大司宪,多事间未及论驳耳。敢避嫌。”传曰:“不驳固不可矣,然勿避嫌。”
○礼曹启世子受册、受贺时,冠服前例曰:“太宗为世子,受贺时服乌纱帽、团领。世宗为世子,受册时服朝服,受贺时服公服。德宗为世子,受册时服冕服,受贺时服公服。臣意,太宗以王子,升为世子,无乃冠服未备,故以纱帽、团领受之欤?《五礼仪》:‘王世子受册具冕服,受贺具服。’具服即六梁冠、绛纱袍也。然前例受贺时,皆用公服,公服即红袍、幞头也。成宗朝教云:‘朔望朝贺,世子当着六梁冠、朝服。’朝服即绛纱袍也。今若以头面受册,以朝服受贺,则受册轻,而受贺反重。臣等闻,世子虽幼,行礼与成人无异,请依礼文,以冕服受册,以朝服受贺。”传曰:“礼文虽如彼,固有权宜,而行之者。礼莫大于丧制,而或有从权短丧之时。今世子才免襁褓,安能尽循礼文乎?然从礼文,备冕服、朝服。”
○传旨户曹曰:“白绵布二十匹入内。”
○下内官金就仁于义禁府,决杖七十。
8月27日
○丙寅,庆尚道观察使安润德驰启云:“道内大雨水,漂没人家四百馀户,人多溺死。”承政院启:“今年灾变,近古所无。请以殿下轸念之意,下谕庆尚、全罗、忠淸等道,措置救荒之策。”从之。
○传旨于司宪府曰:“江原道产出冰晶,曾命采进,而只进数小碎块,其鞫都事郑士杰。”
8月28日
○丁卯,都城地震,有声如雷。
○下书于庆尚道观察使安润德曰:
道内水灾,近古所无,予甚恻然。卿其尽心存抚,凡赈救备荒诸事,曲加措置,以副予惠恤之意。
○下书于全罗道观察使崔汉源、忠淸道观察使权柱曰:
庆尚道水灾近古所无,禾稼损伤,人民压溺,覆沙、漂没,亦至四百馀户,予甚恻然。道内水灾,亦应不小,如有压溺人口及漂流家户,详悉驰启。救荒诸事,卿其措置,以副予惠恤之意。
○下书于咸镜道观察使闵孝曾曰:
道内端川居良人廉孝奉多采靑黄玉私卖,必县内兴产,其多采以送。
前此尚衣院提调具寿永取孝奉私卖玉以进,故有是命。
○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启:“天心仁爱人君,必见变异,使之恐惧修省,以答天谴。帝王莫盛于尧、汤,未免水旱之灾。然能侧身修行,以消变异,致雍熙、大和之治。后世人主以灾变为寻常,不之警惧,故灾变不绝,治不如古。请侧身修德,以弭天谴。”传曰:“其以此意,下传旨。”
○传旨于户曹曰:“陈田收税之法,专为惰农而设。付种后,或因水旱,不得除草而陈者,不例灾伤,而收税未便。免税节目,磨链以启。”
8月29日
○戊辰,下书于永平、抱川、加平等县曰:
前去内官朴仁孙采送一样松蕈,随宜采进。
○下书于全罗道观察使崔汉源曰:
道内临陂等官,因去年之歉,民间分给义仓谷,不得还收。今年水旱,又失农业,今年分给之谷,亦未还收。故储谷不敷,失农民户,赈救无由。各官谷元数几硕内,前年未收数及今年分给数,急速驰启。
○传旨议政府曰:“予自临御以来,政多阙失,未厌天心,灾变屡作,岁比不稔,而今年早旱晩水,稼穑卒痒,乃至漂没庐舍,民多压溺,灾殄之甚,近古所无,而全罗、忠淸两道地震,平安郡邑,雨雹伤稼。又于本月京师地震,有声如雷,上天动威,谴告滋迫。咎虽在予,岂无所召?念惟狱讼之间,冤枉必多,山林之下,不无怀才抱屈之叹。其令中外,疏决冤滞,兼举遗逸,以副予侧身之意。”承旨申用漑等启:“迁谪人亦议疏放何如?”传曰:“近有大礼,姑徐为之。”
○司谏院启:“古人云:‘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则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今灾变相仍,岂无所自而然欤?请访问朝政得失,民之冤弊,一切停减。”
8月30日
○己巳,赐尹孝孙米三十硕、黄豆十硕。
○传于承政院曰:“册封世子后,会礼宴乃盛事,非如正至之比,而政丞以为,近有灾变,君臣不宜相庆,可停之。然若不行,则虽欲进宴,两殿亦不以为安。予意,虽灾变至此,盛礼不可停也。于卿等意何如?”承旨申用漑等启:“今年灾变叠见,册封大事,固不可废。会礼宴只为君臣相庆,不行无妨,请从政丞所启。”传曰:“此大事也。今若不行,则后难复行。天变虽至于此,天亦知大事之不可废也。予意若此,于卿等意何如?”用漑等更启:“固知会礼宴之不可废也,然今年灾变,近古所无,人主固当恐惧修省,避殿减膳,百事皆不举也。行会礼宴,亦岂安乎?但进宴两殿,是在上裁。一家异于朝廷,非如会礼宴之比。”传曰:“秋水冬雷之变,古岂无之?如此大礼,不可废也。非不谨天戒也,此虽贤君所不为,予则否德,欲行之。”
○传于政院曰:“南川君崝赠与奴婢文记,令掌隶院其速立案,授内需司。”崝与兄弟讼奴婢,惧不胜,赂王所幸宫人录寿。
○掌令徐克哲启:“今年春旱,两麦不实。禾未立苗,而秋又大水。庆尚、全罗两道,民家漂没、压死,不可胜数。近又京城地震,天之示警,近古所无。请避殿减膳,以谨天变。愚民不顾年凶,办酒欢娱,日事迎饯,请禁酒。阙内用度及外间不急之费,令该曹磨链减省。京仓不裕,则虽欲赈恤穷民,其可得乎?营缮役使之人,皆步兵、水军。今年凶歉,市价甚贱,绵布一匹直,米不满二斗。加以监役官征赎太滥,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请停罢。仁政殿虽以待接天使,不得不修,然在谨灾之道,亦可停也。荣亲非如加土、沐浴之比,公费尚多,请并停之。全州判官朴世俊以李堪、丁三山凭鞫事,拿来已久,而至今不现,请先正缓慢之罪。”传曰:“避殿等事知道。减省事,已令磨链。世俊依所启,馀皆不听。”克哲更启:“民间崇飮,糜费不赀。外方守令若値使客,则必设宴慰。今当谨灾之时,不得不禁。”不听。
○议政府启:“事大表笺,请令大提学与承文院提调一会,考誊录,预撰十道,十年轮次用之。”传曰:“可。”
○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越中守宗盛弘、日本国畿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尉原能忠、西海道肥后州八代太守源朝臣教信、萨摩州日向太守藤原朝臣盛久遣使来献土宜。
〈燕山君日记卷第四十五〉
九月
9月1日
○朔庚午,日食。
○江原道观察使朴元宗告假来启驿路残弊之由:“其一,各驿曾给转运奴婢身死者,不即充定。因此,残弊日甚,请以身死人子枝中,择定继户。若无子枝,则以他奴婢择充,以实驿路。其二,银溪各驿,连咸镜道大路,请以本道,犯罪应充军各浦者,限驿路苏复,定役于银溪道。其三,驿吏女嫁公贱所生,各其本驿立役。”传曰:“令该曹磨錬。”
○台谏启:“公私贱容隐者,勿论久近,皆全家徙边。法非不重,奸诈之徒谋免其罪,冒称己奴,法官眩于是非,论以相讼,虽理屈不胜,终不加罪。请自今有如此者,征役价,全家徙边。”命议于议政府。尹弼商、韩致亨、李克均议:“今观台谏所启,至为详密,举行何如?”成俊议:“凡讼事,不可以一概论。或有是非难明,听讼官吏所见,亦或不同。甲乙相讼,或先得后失,或先失后得,互相得失者多。故《大典》有三度得伸之法。臣意,如此讼事,决后更令核实,其容隐明白,而谋免其罪,冒称自己奴婢者,全家徙边何如?”从弼商等议。
○议政府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以灾变上状辞职曰:“窃见,去冬雨雪过常,今年春夏旱暵太甚,内自畿县,外逮诸路,二麦已损,民既艰食。历夏抵秋,霾雨为灾,南方列郡,水异继作,渰浸民庐,漂溺人畜;摧拔树木,损伤禾稼。灾变至此,古亦罕闻。近日地震国都,先儒曰:‘天人之际,影响不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灾,亦未有已出而不应之变。’盖人之气,与天地阴阳之气,出入流通,人情和于下,则天道顺于上;人事乖于此,则天变应于彼。三公者,佐一人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其责重矣。臣等承乏台司以来,休祥不至,灾异叠作,天心所在,虽未敢隐度,感召之因,皆有所自。深惟谴告良由臣等无状,乖调燮之方,致圣上遇此天灾,蚤夜自省,忧惺罔措。古者灾异、水旱,以咎在燮理阴阳之官,必策免三公。伏望亟递臣等之职,代以贤能,同寅协恭,格之以诚,应之以实,转灾为祥,不胜幸甚。”赐批答不允。
9月5日
○甲戌,下御制绝句云:“昨趋思庙拜慈亲,奠爵难收泪满茵。恳迫情怀难纪极,英灵应有顾诚真。”仍令承旨、史官等和进。
○掌令徐克哲启:“今闻,忠淸道山崩,压死五六人,是亦灾变之大者。君臣上下,固当同寅协恭,克谨天戒,敢行宴享乎?王子君家舍,徐当渐次营之。世宗朝虽有旬日雨旱,必谓灾异,命禁酒。今灾异如此,安得不禁乎?古云:‘应天以实。’此数事乃应天之实也。”传曰:“忠淸道压死人虽至五六,庆尚道亦有人物压溺。每云灾变如是,史笔不美,然会礼宴乃一世一庆,安可以是为不谨天戒乎?人云侧身修行者,盖指一身而言耳。”
9月6日
○乙亥,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论启营缮、会礼宴、酒禁事,传曰:“古云:‘庭中生瑞草,好事,不如无。’瑞尚如此,况灾乎?然会礼宴为庆事而举也,天必不之咎焉。庸君则虽不举此宴,岂能遽至于圣明;明君则虽举此宴,亦岂遽至于昏庸乎?古云:‘役民岁不过三日。’然今营缮事,皆出于不得已也。”更启,不听。
9月7日
○丙子,传曰:“初九日曲宴时,赐与胡椒入内。”
○命议盛种铜铁贸易便否。尹弼商、韩致亨、成俊、李克均议:“盛种期于必得,累次来请,无礼莫甚。且观书启辞缘,亦甚不恭。今若从之,则非徒亏损国威,抑亦弊将难禁。请以国法不可纷更之意,反复开谕。”从之。
○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启会礼、酒禁、营膳事,传曰:“古云:‘人之所欲,天必从之。’然则宜若岁无凶灾,反不丰稔,天亦未尝知也。为大庆,备礼仪,而其灾犹是,见天心之无识也。”不听。
9月8日
○丁丑,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论启营缮、会礼宴、酒禁事,不听。
○传曰:“曲宴后,明政殿庭馈宗宰,赐二等乐。”
○令京畿监司,山萄葡、猕猴桃,经霜后,连枝蔓封进。“
9月9日
○戊寅,传曰:“两殿进上绵布一百五十匹、正布一百匹入内。”
○传于左议政成俊曰:“卿等每言节用,然今日因庆事,进宴两殿,不得已用之。爱子之心,人孰无之?前入绵布不足,故今加用之。”仍传于承政院曰:“久陈布二百匹、正布五十匹、绵布五十匹加入内。”
9月10日
○己卯,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书启:
近年以来,岁之凶荒,天之灾变,比古为甚。弭灾省费,莫先禁酒、停役,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
传曰:“营缮事,天亦当知不得已也。酒禁徒为有弊。人之犯大辟者,不知其法而然乎?虽酒禁,谁能畏法而不禁乎?”
9月11日
○庚辰,日本国关西路肥后州守菊池藤原朝臣为幸、肥前州九沙岛主源次郞永氏、西海道肥后州八代太守源朝臣教信、王岛宇久守源胜、肥前州平田寓镇源朝臣弹正少弼弘、松浦志佐壹岐州太守源义、日本国关西路肥、筑二州太守菊池藤源朝臣重朝、肥前州上松浦鸭打源永、丰州守大友源朝臣亲黎、对马州佐护郡之代官平朝臣宗幡摩守国久、立石藏人尉平国幸遣使来献土宜。
9月12日
○辛巳,传曰:“司谒李彭同特良,除内需司别坐。”彭同掌苑署奴也,徽顺公主乳母夫。
○弘文馆副提学朴说等启:“近来凶荒,加之以灾变。会礼宴虽因庆事,非所以谨天戒也。”不听。说等更启:“虽不行会礼宴,何损于庆事,而犹敢行之,何有于谨天戒乎?”传曰:“请停会礼宴事,在台谏则当言之,弘文馆但任书册,而犹敢言之耶?如与婴儿相语,无奈以予为愚而然耶?”
○圣节使李世英等来复命。
9月13日
○壬午,传曰:“自今日,淑媛一人供上进排。”
○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启禁用酒、停会礼宴及营缮等事,又启:“李彭同以贱从良,上恩既极。今特为内需寺别坐甚滥,请改之。”传曰:“彭同之有功、无功在内事,尔等何以知之?近日只言用酒,今复条陈会宴等事何耶?必闻弘文馆所启而然尔。”
9月14日
○癸未,传旨义禁府曰:“银溪道察访尹訔将已及他人材木价,分授水边残驿,督收流下,至使驿子二人溺死,其鞫之。”
○下书于京畿监司金寿童曰:
本月十三日夜,天雨雷电。道内雷电所及处详问,并考雨雹与否以启。
○下书于八道监司曰:
今年凶歉,加之以灾变累作,岂无所因?予之耳目所未逮,外方官吏不奉国法,侵民渔利,积怨召灾非无。卿受委一方,其严加纠察,以袪民瘼。
9月15日
○甲申,问成俊、李克均曰:“今因大庆,予欲荡涤冤抑。近日内需司书题等以律外全家徙边,情涉暧昧。欲赦之,于卿等意何如?”俊、克均启:“人君肆赦,当示之以公,不宜曲赦。若放犯罪入居,则勒令入居之人相谓曰:‘犯罪者尚且蒙宥,吾辈无罪,何独不赦?’如此则人心摇动,冤抑必多矣。赦宥本欲伸冤,而抱冤者多,则赦宥之意安在?况内需司书题所犯非轻,断不可宥,且窃盗不可蒙宥。今年凶甚,盗贼大起,良民受害。若赦窃盗,则良民甚怨,请勿并赦。”传曰:“窃盗事,依所启。书题事,非欲书诸赦文,只欲伸冤耳。”俊等更启:“殿下反复商量。”传曰:“知道。”仍令政院书犯罪入居人以启。
○受百官贺,颁赦。王若曰:
予惟,古先哲王之有天下国家也,莫不预建储贰,以正国本,所以上奉宗祧,下安群望。予以凉德,纉祖宗之緖,惟无疆休,亦无疆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惟堂构之难,宜启冡嗣之定。今以元子𩔇资性温文,器宇英远,克岐克嶷,已有成人之度,以地以德,允膺讴歌之归。肆于弘治十五年九月十五日甲申,册封𩔇为王世子,以寄监抚之权,庸答神之望。属玆莫大之庆,宜布非常之恩。自今月十五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关系纲常,但犯强盗外,已配徒流、付处、定属、安置、充军人,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继自今日,益巩不拔之基,嘉与吾民,共享维新之治。
○赐月山大君夫人朴氏绵布、正布各二百五十匹,米一百硕、胡椒三硕。
9月16日
○乙酉,传曰:“如选入昭容、淑容、良媛,生活所资,则外间皆知,当备什器、衣服以进。今淑媛以宫人而陞,不可以昭容、淑容为例。所资杂物,令详定厅磨錬,定为恒式。”
○议政府启:“平安一道,境连野人,防御最紧。又接上国,赴京使命不绝,供亿、转输之苦,倍于他道。故民不能堪,流亡太半。臣等恐平安一道,自此空虚矣。今闻,令该司抄启律外入居人,都下喧传谓当尽放。若此言腾播,则平安之民,必不安接矣。况择富户徙边,又犯流之人,罪涉重大,则以律外徙边,非自今始,自祖宗朝已然。今若抄放律外入居,则勒令入居者,闻而相告曰:‘彼有罪者,犹且见放,我辈无罪,奚为未放?’必怨咨矣。然则悦之者寡,怨之者多,一道骚然。为庆事,而使怨者多,岂可乎?请勿抄启。”传曰:“勒令入居,虽曰无罪,其心以为,实边势不得已,其怨则必少;律外入居人,其心以谓,我罪岂宜入居?其怨必大,故令该曹抄启耳。”
○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启:“今年凶荒已甚,而灾变累作,其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土木之役。今此营缮,非欲永罢,当待可举之时而为之。酒不可不禁,而会礼宴亦岂不得已之事乎?非谨天戒之道也。朴元宗不数月而再令上来,驿路岂无弊乎?李彭同以贱口,从良为别坐,未见其朝士之为贵也。”克哲启:“朴崇质奴禹同事,虽经赦宥,然崇质听其奴之请,使孙巨乙亏未、金介同免其入居,岂宜居六卿之职乎?丁三山事,亦已经宥,然全州大邑,而只馀酱三瓮,则其他不法可知。况济用监典守布货,三山不宜为判官。”传曰:“酒禁、营缮不允之意,业已言之。会礼宴事,册封虽世有之,皆値春秋盛时,予亦八岁,犹受册于内庭。今世子年才五岁,出受外庭,皆不失度。国之大事,莫过于此,安得不行此宴乎?彭同从良亦有由,况内需司别坐,率皆此类,岂拟朝士之列乎?元宗事,上来则可知其由矣。崇质、三山已蒙赦宥,不必追论。”克哲等更启元宗及酒禁、会礼宴、营缮等事,克哲又启崇质、三山事,传曰:“崇质事,当议于政丞。会礼宴、酒禁、营缮,尔等虽以谨天戒为言,然日月之食、水旱、凶灾之变,四五十年而一见,则所当惊骇而恐惧,若此灾变,岁率有之。人君若谨天戒而废事,则长拱手无为矣。三山事,既已荡涤,而复追论可乎?”
○传曰:“金驲孙之党,姑勿放。其馀应放者,亦待相考,然后乃放。”都承旨申用漑等启:“大抵人君以信示之,无自失也。昨日颁赦,已令中外,皆知荡涤,而寻复命之曰:‘姑勿放,以待相考。’有如金驲孙事干,则其事重大,勿放犹可,其馀犯罪应放者,请从赦文。人君命令一出,不可复止。古语涣汗,言其汗出,则不可复入,以比命令之出,不可复止也。今若如是,则前日之赦,恐非颁恩,失信于人大矣。”传曰:“驲孙事干外,从赦文放之。”
○传旨户曹曰:“久陈绵布、正布各二百匹入内。”
9月17日
○丙戌,遣晋原君姜龟孙、礼曹参判金崶如京师,请封世子。
○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论启酒禁、会礼宴、李彭同事,又启:“朴世俊今虽蒙宥,前任守令,以刻称之。今于全州非独滥刑杀人,征一人次知,至于百匹。守令为民父母,以字抚为事,世俊残酷如此,请递之。”克哲又启朴元宗事,耕又启丁三山事,传曰:“世俊、三山事,依所启。馀皆不听。”
○传曰:“今因灾变,欲袪民弊。且犯罪入居疏放。月山大君家赐宴当否,其议于政丞。”尹弼商议:“守令亲民之官,百姓利病,专系于此。若得其人,则民受其福,否则受弊,此古今通患。然许多守宰,安能尽得其人,朝廷亦安能知其贤否,而去取之?若欲除弊,但责监司,明辨淑慝,启闻陞黜而已。应天消灾,舍此何求?入居国家为实边大计,似不可轻改。但如圣教,犯徒流者初犯,从本律施行,再犯徙边,臣之臆意,诚为允当。月山大君妻朴氏保养元子,乃至今休,不可不赏。但赐宴似未稳,赐物以赏何如?”韩致亨议:“自古守令,得其人则民得苏息,守令甚多,岂得尽贤?其中贪残者,则侵渔百姓,何可胜言?往往密遣谙练朝官,问民疾苦,救弊何如?平安之民,流亡太半,加之以防御最急,冬夏合防,民甚苦之。赴京使命络绎,往还转输之际,人马困弊,倍于他道,平安之民,势将空虚。无罪之民,尚且勒令入居,犯流者徙边,虽似重于本律,比之无罪者,不亦有间乎?此亦祖宗法也。实边之事,国家大计,不可轻改。且今年农事,反不如去年,八道租税,亦必减少。天使出来,则支用浩繁,且有灾变,月山大君家,只赐物为便。”成俊议:“凡入居,专为实边。虽无罪人,以富实抄定,况犯罪者乎?犯罪入居,已有着令,而故为犯罪者,顽恶莫甚。顽恶之人,虽不知己罪,而自怀冤抑,天岂祐恶而降灾哉?九月之雷,虽或不顺于月令,年年有之。若以此为变,犯罪之人年年放之,则非徒有妨于实边,为恶之徒亦无所惩矣。守令犯法侵民事,下谕观察使,更加严敕为便。”李克均议:“徒流之罪,次于死罪,岂以此动天威乎?臣意,庶民之间,或有困弊之事,谴谪之中,恐有可议之情。凡此数事,皆足以伤和召灾,乞召政府、六曹,议问何如?且月山大君家赐宴,于事体未协。臣等既已请停会礼宴,况此赐宴乎?”传曰:“下谕八道监司,严敕守令,勿使侵民、犯法。馀皆不听。”
○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疏放抱冤之民,人主美德。然臣等反复启请,非有他心,为国家大计耳。平安道非如他道中及,今本国使臣络绎不绝,加以境接夷虏,防戍最苦,故民皆离散,近古无比。昔崔润德西征时,本道军数至二万五千。近年又欲西征,点其军额,只一万五千,减耗太半。脱有不虞之变,如契丹、红军,则将何以御之?今计莫如实边。今犯罪入居,如田鳌孙之类白昼抢夺,如崔得生结缚士族,内需司书题欺罔天聪,或代立选上正兵,而滥征其价,此皆所犯已重,不宜宽宥。”传曰:“古云:‘一女之怨,六月飞霜。’予之欲放犯罪入居者,为其暧昧也。卿等为三韩万世之计而启之,故从之。”
9月18日
○丁亥,日晕。进宴于两大妃殿。
○传曰:“宴床四面造云角,刻以凤形,傅以薄金,一座三床,造襦袱裹之,盛诸樻中,勿使磨破。又新造丝花凤十八件,藏诸尚衣院,以供宴用。”
○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论启酒禁、会礼宴、李彭同事,克哲又启朴元宗事,皆不听。
○议政府启:“丁三山前任全州判官时,不谨职事,虽经赦宥,不可任用。”从之。
○传旨户曹曰:“济用监久陈正布五十四匹、绵布二匹及两殿进上绵布一百匹、正布五十匹入内。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政教、大知贺岛守护兼海州太守源朝臣幡、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仁位郡平朝臣宗民部少辅职家、代官平朝臣宗兵部少辅盛亲遣使来献土宜。
9月19日
○戊子,赐长兴府夫人申氏米二十硕。
○传曰:“中宫叔父,只有庆州府尹愼承福,特加一资。”
9月20日
○己丑,雨雹、雷电。传曰:“雨雹如此,明日会礼宴,当如何?”都承旨申用漑等启:“雷雹不止,请停之。”传曰:“秋雷之作,自古有之。然收声之月已过,而雷雨如是,明日之事,虽因处事,不须冒天灾强行,其停之。台谏因天谴,必以不御经筵为咎。予固当修省,下之人亦不可不谨,其下传旨于议政府。”
○开城府留守成世明请许听理私债事,命议于议政府。韩致亨议:“汉城府、开城府一体勿征私债事,既立法,不可以一人之言,纷纭更改。况一国之法,岂可有异于京外乎?实听商贾之言,征给私债,不合事宜。”成俊、李克均议:“开城府非为征私债而设。凡听讼伸冤,一如汉城府职掌,岂以私债责征为事?况王者之政,以务本抑末为先。逐末之徒,不得出债,则自然归农,此不足为虑。”朴楗议:“私债官征,非关于国家,亦非民瘼。与者受者率皆市井谋利游惰之民,初虽相和,终必相背。互相巧饰,纷纭告讼,以售其奸,官不征给,不为冤抑。今革官征之法,官不见欺于民,民不售奸于官,豪富者无侵凌之弊,游惰之民亦当自勉于所业矣。开城府之民,虽以为不便,农与工商,各自有生业,何必借贷人财物,取息分利,而为生业哉?”柳洵、申浚、尹孝孙议:“开城居民,贫者则皆贷债于人,以行商为业;富者则给债收赢,以为生理,其民聚居城内,无土可以耕食,不然无以为生。然凡贷债者,多是奸曲,还偿之际,百般规避,若不许官征给之,则债主坐失贷给之货,无有更以给债为事者矣。然则其前日为商业者,无所仰给,生理穷乏,必散而之四方;其号为富者,亦无所取利,必至贫困而已矣。如是则开城民户,渐就凋残,终失旧都模样必矣,此非细故也。本府官吏无紧关听讼事,征给私债,有何烦扰?请依旧法施行。”从俊等议。
○传旨议政府曰:“近来灾变之作,殆甚于前。又于本月二十日,天大雷且雹,谴告沓至,罔知攸济,深轸忧惕。在下之人亦当交修警省,以谢天谴,而尚虑法吏不体予意,狱讼积有冤枉,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其令中外,务要伸冤,以副予谨灾之意。”
○台谏启:“前此旱涝、地震,灾亦甚矣。今又雷雹,请停会礼宴。且承福、彭同不宜滥爵。”传曰:“当秋雷雹,无岁无之。月令虽云雷收声,设若尧、舜在上,岂尽无违乎?会礼宴则今可停之,如承福、彭同等事,祖宗朝亦多有特旨。”
9月21日
○庚寅,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论启酒禁、李彭同、朴元宗事,不听。又启:“愼承福前以延安府使,特陞堂上,上恩至重,而其后又升二品,亦为过矣,今又特加,臣未知承福有何功劳而然乎。《书》曰:‘官不及私昵。’近者灾变未必不由于官爵之滥,请改正。”不听。
○传旨户曹曰:“䌷一百匹入内。”
○命赐宴于升平府夫人家,令各司供给。世子尝寓其家,今既册封,故有是命。
9月22日
○辛卯,右议政李克均启:“近来雷雨连日,气候不调,天虽不言,似有谆谆告戒之意。臣夜不安寝,披阅《洪范》,反复思之,中朝与我国,分野如一,中朝水旱,则我国亦然。今年则中朝无水灾而丰稔,我国凶荒至此,意必臣等无状,滥居台府故也。请递臣等之职,代以贤良,以观天意。领议政韩致亨、左议政成俊因病未来,臣虽独启,意则一也。”传曰:“月令虽云:‘八月雷始收声。’八月之后,雷雨之作,自成宗朝无岁无之。然不可诿以非灾,岂可不谨天戒?古云:‘庸君则天不示变,惟贤君然后,示之以灾。’天之所为,不可详度。近日台谏每云:‘谨天戒,而不究民怨之所由起。’岂可乎?卿等徒观古书,引咎自免,似乎未稳。今虽递卿等,亦不得借贤于异代。前以灾变递弼商,而其后亦无无灾之岁。然则递之何益?”克均更启:“殿下洞照古今事变,故所教如此。天道虽远难知,然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之视听,皆因民之视听。昔武王访于箕子,箕子以《洪范》陈之,论休咎之征甚详。大抵人君举事之谬,天示之以灾,大臣格其非心,殿下固当谨饬,以恤民隐。世宗或遇水旱,或闻民间疾苦,至于垂泣,此我东方盛德之主。殿下动遵世宗,则无让于世宗之治矣。今年凶甚,秋初市价,绵布一匹直米一斗许,此近古所无之歉也。今营缮赴役之军,船军九百三十馀名,步兵亦多,饥困之状,不可胜言。营缮固不得已也,然斟酌裁减,断自宸衷耳。且月山大君家赐宴事,必因保养世子故耳。然既赐米百硕、绵布五百匹,不须更赐宴也。昔鲁山长于韩晋家,世宗赐晋物小许,时以为荣幸。大抵人君赏人,不宜滥也,请勿赐宴。且仁政殿丹靑垂毕,请御经筵,以接贤士,克谨天戒。且下三道水灾已甚,如被灾军士,以当番上来,则妻子谁能救之?请谕监司,其被灾尤甚者,越番上来,以救其家。”传曰:“接贤士、勤经筵,非不知其重也。予今未宁,方服药饵。予意谓,宗祊得安,然后可及他事。成庙接贤、勤学,非不至也,而灾变亦多,岂可必其以此,而弭灾乎?赐宴事,世子长养,虽非大君家之功,然自少长成,礼莫愆违,岂得无功乎?被灾军士,勿令上来事,其弊后或有掌兵权臣,擅自罢军,不可开端。”克均更启:“国家因灾变,既停会礼宴,赐宴不须举也。此虽非关大体,然灾变不可不谨。”不听。
○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启:“今年凶歉,灾变已甚。近又连日雷雨,此罕有之灾。自古遇灾之君,莫不侧身警惧,故能转灾为祥。我世宗、成宗大王少有灾变,则忧勤至诚,故灾变为祥,以臻至治。今之灾变如此,而不禁酒,又赐宴月山大君家,何以见其谨灾之诚耶?不胜缺望。前已赐大君家米、布、胡椒等物,不必赐宴。”又启朴元宗、李彭同、愼承福事,传曰:“赐宴事,若从台谏之言,则何事得行乎?彭同令赎身从良,勿差别坐。”
○左议政成俊以疾辞职,不听。
9月23日
○壬辰,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论启月山大君家赐宴、朴元宗、愼承福事,不听。传于承政院曰:“台谏不言酒禁事,其书之,以备后考。”克哲等更启:“酒禁事,臣等以赐宴日迫,先启之,故忘了,请并禁之。”传曰:“酒禁主于糜费,会礼宴主于谨灾,本是二事。前此启事时,只启酒禁,而不及会礼宴,后又条启,问之云:‘酒禁则会礼宴在其中也。’今又只举四事,而不启酒禁,小事尚然,况大事乎?其鞫之。”承旨申用漑等启曰:“台谏前既错启,而今又如是,果如上教,然此出于无情。人主盛德,固当待以优容。今若鞫之,事体何如?”传曰:“尔等欲救台谏,而有是言也。台谏所失,弘文馆救之;弘文馆所失,台谏救之。人君欲有所鞫,交相救之,此风甚不美也。所谓:‘盛德优容。’云者,因古事而言也。台谏若以言事鞫之,则果不可矣,此则司中共议,而忘了不启,虽鞫何妨?”用漑等启:“伏承上教,不胜惶恐。安有是心,而启达乎?但台谏言辞之谬,实在无情。若有情则臣等固先请罪,岂敢徒循古例,而启之乎?历观,帝王言责之臣莫不优容,以广言路。”传曰:“台谏既称迟慢,勿递之。”
○下御书曰:
衣襨黄柳靑罗一匹入内。若无则速贸入内。内拱深染捣錬红䌷五匹入内。
9月24日
○癸巳,台谏合司启:“掌令徐克哲、正言尹耕以言事错误,命递之。若论大臣之失,而遗漏不启,则固有罪矣,此则敬谨之至,未及条启。奏事之际,脱有遗忘,则恐有罪责,从而不启,有妨言路。”又启愼承福事。司宪府又启:“监察裵益臣为儒时,代述于人,前授正言时,被劾见递,今谏院又不署经,请递之。”传曰:“益臣事,依所启。克哲等日日逐条来启,而称为遗忘,固是不可,不听。”
○传曰:“御前喧哗内官池亮、张顺孙咸镜道,朴丛全罗道,陆子伽庆尚道极边充军。”
9月25日
○甲午,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金守贞擒贼倭一人,囚顺天府,斩十三头,遣军官林畴来献。
○以金千龄为司宪府掌令知制教,权敏手司谏院正言,愼承福嘉善庆州府尹。
○下书于全罗道、庆尚道曰:
甘榴别例封进。
9月26日
○乙未,掌令金千龄启:“臣闻,台谏论愼承福特加,至今留难,既为未稳。今又升李承元通政,爵命之滥,一至于此,朝廷公器,不可以私,而轻与也。岁稍不登,必令禁酒,乃为民省费。况今年凶险,近古所无乎?”不听。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李承元、月山大君家赐宴、酒禁事,不听。
○礼曹判书李世佐、参议崔琎启:“前者天使郑同之来,臣为都承旨,以问安诣馆所,有头目一人善吹喇叭。臣问其曲名则曰:‘交趾所用《海靑拏天鹅》之曲也。’臣即启,令本国人传习。我国旧无石磬,以瓦砖为之。至世宗朝产秬黍于海州,出磬石于南阳,始为黄锺之律而用之。后世宗问朴堧曰:‘中朝之乐,与本国钦赐之乐同欤?’堧曰:‘不同也。’然则中朝人以我国为海外之国,必不能晓解音律,以不成之器,钦赐本朝,以故音律不同也。臣每虑此事,欲使解音伶人赴京传习,欲启而未果也。况我国人朝京师,凡朝会、赐宴所用之乐,瞢不知为何曲也。今因奏闻、正朝等使之行,语太监金辅,以传习唐乐之事,则辅待我国厚,明年奉使出来之时,必带善音伶人而来,使我国人传习,则不亦便乎?通礼院择其能胪唱者,以为兼引仪,今兼是职者,率皆冗员,徒费禄食而已,岂朝廷设员之意乎?请令本曹与吏曹,同议取才置簿,随干叙用,庶无冗员。”传曰:“依所启。”
○赐宴于升平府夫人朴氏家。
9月27日
○丙申,崔硕孙上疏,略曰:
臣父濡始事太宗大王,派连宗室,获授职秩。逮世祖大王朝,功参佐翼,得预勋盟。丁亥夏,逆贼李施爱构乱北方,世祖大王命将往讨,犹虑愚民不知国家大义,欲晓谕之。臣之异母兄润孙本以狂妄,不告于父,遽与马贤孙、徐致明不逞之徒,应募而行。致明、润孙陷于贼谋,不颁谕书,反赍贼书而还,以此坐罪。其时有司请论缘坐,世祖大王洞察臣父无罪,特命勿论。初润孙受谕书,将行之日,臣父启曰:“润孙不学无知。如此国家大事,必不能堪。”再三陈请,终未蒙允。世祖大王教大臣曰:“润孙其父已言其不可使,而予不听,乃至此耳。”又教曰:“古有大义灭亲。”命永顺君溥以石碏诛其子石厚事,解义教之,天语丁宁,左右侍从,昭昭见闻。逮成宗之初,臣之兄铁孙举文科汉城试,名在第二。有司追论润孙缘坐,遂废之。臣父以垂死之年,冀子成名,上言陈诉,宪府请罪臣父,削功臣、收职牒,付处阴城县。其时臣父年八十有四,竟死于配所。昔赵王使赵括为将,括之母上书言:“括不可使。”且曰:“即有不称,妾请无随坐。”其后括果败,而其母不坐。臣父亦知润孙狂妄,必误大事,启请勿遣,事同括母,竟未免追论随坐。臣之日夜悲痛,曷有其已?且润孙之子女追论为奴者,亦既蒙恩,皆得免放,而臣父之功臣职牒,尚未蒙恩。臣今当大沛鸿恩之日,犹未能为亡父伸冤抑,则终为大不孝子,无以自容于圣明之朝。伏望圣上,旁烛离明,鉴世祖已决之狱,辨臣父无辜之情,大沛雨露之恩,共被同仁之泽,使臣父还预勋盟,则岂徒臣之感激,臣父亦将瞑目于地下。
命收议于政丞。韩致亨议:“崔濡与逆贼通谋,功臣削籍,今不可追给。”成俊议:“李施爱之乱,在世祖朝。崔濡若于其时,实有罪犯,则世祖岂容赦之?以此观之,追论五年之后,恐或暧昧。”尹弼商议:“李施爱之事,臣备尝知之。世祖以潜邸旧知特赦之,不削籍。然其子润孙不忠之事,所可道也,言之长也。父虽缘坐,死有馀辜,圣上洞照,今难追论。”
9月28日
○丁酉,传曰:“愼守勤、守谦、守英兄弟,今冬等禄俸特给。”时,守勤等居父忧。
○大司谏闵晖等启:“愼守勤兄弟,特给冬等禄俸。禄者,仕者之俸也,有官守者,可以受之,安有衰经之中,尚得受禄乎?凡所见闻,莫不骇愕。臣等方启承福、承元,而又给守勤等禄,殿下为戚里,必欲务施私恩,甚未便。”传曰:“特恩非自予始,先王朝亦多有之。外戚权盛事,卿等亦仿古事而言尔,所议权盛者,如古昔外戚奸邪者得专兵权,进退人物,使君子在下,小人在位,以至误国,则固当防微杜渐也。若加一资、陞一级,不可谓之权盛也。卿等每云:‘克勤天戒。’天戒固当谨之,然灾变层出不已,则当敛手不举一事乎?守勤等王妃至亲,特赐耳。特恩不施于至亲,则于何施之?予敬朝廷、台谏,故止此,不然,当不止此,其勿称禄俸,赐守勤米十五硕,守谦、守英米各十硕。”
9月29日
○戊戌,日晕。议政府启:“今闻,户曹判书卢公弼以病辞职,上允之。公弼非腹心之疾,既灸将愈。本曹事剧,苟非其人,不能堪之,请勿递。”从之。
○台谏合司启:“今以资穷者代加,颁教中外,而犹于承元特令亲授,是失信也。承福滥资,请并改正。臣等方论人物,不暇他事,然年凶既甚,不可不禁酒。”不听。
9月30日
○己亥,江原道观察使朴元宗辞还本道,仍书启:
各官田税,次次转输于咸镜道。今年甚俭,而郡邑相距或三四百里,非但裹粮往来之艰,无男丁者,雇人以输,民甚苦之,请今年姑纳本官。且凶歉若此,而官谷告粜,督纳本邑,民亦苦之,请今年随所备代纳。
传曰:“今年租税,姑纳本官,他谷代纳便否,问于该曹。”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庚子,遣同知中枢府事金悰如京师,献种马五十匹。
○议政府启:“今年之荒,近古所无。明年天使出来,民间受弊,将倍他年,请姑停往年公债,以宽民力。”从之。
○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闵晖等启愼承福陞阶未便事,不听。
○台谏上札曰:
伏以,愼承福素无才德,又无功能,一碌碌人耳。虽得齿下士之列,于分已足,徒以戚里亲属,滥蒙恩造,得跻通显,为参议、为府尹,已不孚人望。今又升授嘉善,名器之贱,至于此极,中外耳目,孰不骇愕?臣等累日论执,殿下拒之愈坚,公论之不伸,固已甚矣。今者又以李承元连姻王室,因百官加阶,独不许代加,而许陞堂上。夫加恩百僚,国家大庆,而阶穷通训,则法当代加,虽才德出众者,断无亲授之理。此实祖宗成规,古今通制,载之教命,颁之中外,已逾旬日,而辄私昵二三其命,其骫法行私,不亦甚乎?况承元之为人,亦承福者流耳。既无可录之材,而殿下施恩之滥,又至于如是,是殿下以臣等论承福之言,为不足恤,而又以不次之恩,加之于不当加之人,示臣等落落难合之势,使之不能言也,臣等不胜缺望。爵命朝廷公器,非人主所得而私,虽一资半级,不可妄加于人。此古昔帝王尊贤、劝士之具,而祖宗之所愼重也,岂但为荣辉戚畹干泽而设也?殿下为承福等辈,私朝廷公器,废国家公论,其失政累德,莫大于此,臣等决不可不言,殿下决不可不收。伏愿亟寝成命,示人以大公至正之道,不胜幸甚。
10月2日
○辛丑,杖内官黄鼹孙、廉仲孙于当直厅。
○台谏上疏曰:
国之有台谏,犹身之有耳目也。耳司闻,而目司视,听其是非、辨其险易,然后身安焉。若闭目掩耳,无所见闻,则为聋为瞽,而无救顚𬯀之患矣。台谏之于国,以知无不言,责难格非为己任。为人主者,必从谏弗咈,改过不吝然后,身无失德,国无疵政,而治可保矣。反是则言路壅遏,国事日非,危亡立至,是犹闭目掩耳,取顚𬯀者也。是故,人君之德,虽非一事,而舍己从人,以公灭私,斯德之美者也;人君之失,虽非一端,而不恤公议,拒谏遂非,斯失之大者也,殿下何不察之乎?愼承福事,臣等论之非一日,而天听尚阻,臣等不胜缺望。天生民而树之君,付之以爵赏之柄者,非欲其徇私废公,为一己市恩之资也,所以尊有德、劝有功,代天工而理万民者也。古人云:“爵人于朝,与众共之。”是以,古之帝王,于进贤之际,必谋及左右,谋及诸大夫,至于国人,广询博访,择之精而察之详,然后进之,其难之愼之也如是。以势而言之,则人君处崇高之位,操与夺之权,爵禄废置,惟我所制,可以骋其私意,而无碍矣,亦何所顾忌哉?然且不敢者,诚以天位天禄,是曰公器,非人主所得而私也。贤者之进,尚且难之,而必察其物论之当否,况无可称之才,而有私昵之嫌如承福者,其可授以尊爵,而不恤公议乎?臣等不知中外见闻,以殿下此命,为出于公乎,出于私乎,凡天下之事,虽出于公议,一毫私意或介于其间,则未免为偏私之累。况出于私意,而无一毫公议之可诿者乎?是岂所谓:“与众共之。”之义乎;岂所谓:“王者无私。”之道乎?以今观之,官爵非朝廷公器,而为殿下之私有;非尊贤、劝士之具,而为戚属光荣之资。失政如是,而殿下尚惮改之何哉?殿下教之曰:“特惠古亦有之。”臣等以为,天无所不覆,地无所不载,王者法天地者也。视一国犹一家,视万民犹一人,当包含遍覆,无所偏党。岂可私于戚里,滥加爵命,而自为特恩哉?前代庸主尊宠私昵,而不知裁抑,遭当时之祸,贻后世之讥者多矣,是岂可法者乎?稽诸经传,岂有所谓特恩者乎?是殿下牵于私意,而为是不得已之教也。私之一字,匹夫自修者,尚不欲加之于身,况殿下乎?臣等窃耻之。作事谋始,圣人所以贵于谨始者,虑其终也。当今系连王室,觊觎恩泽者,盖亦多矣。彼见殿下轻忽名器,不甚重惜也,如是,将夤缘侥幸,高官大爵必欲得而后已,则殿下其将一一许之乎?以今而卜之,则安知后日之不如今日也?臣等恐狗尾续貂之讥,复出于盛时也。殿下又教之曰:“不有朝廷、台谏,则恩数岂止如是乎?”臣等窃惑焉。殿下之于承福,爵已滥矣,恩已极矣,而犹有是教何哉?信如圣教,则是以二品之阶为不足也。施如是不次之恩,而犹以为未也,则异日横恩、滥爵,安有纪极乎?封植贵戚,最当今之失政,而殿下之教又如是,外戚张大之渐,据此可知,此又臣之所大惧也。凡人之性,盛满而能自抑损者鲜矣。盛满则必至于骄逸,骄逸而怙侈、灭义则必至于祸败,理势然也。况德薄位尊,据非其所者乎?负乘致寇,圣人之深戒也。臣等恐今日之施恩,非所以全之,适所以祸之也,此亦殿下之所宜熟虑者也。且承福与李承元均是戚属,二人加阶之命,均是私恩,而以爵秩论之,则嘉善之阶,尤不可以私意,而授之非人。殿下于承元则既断以公义,寝其恩命,而独于承福则不然,臣等未审承福有可取之实,而殿下之爵之也,不害为公选乎?抑知其不可,而以恩掩义,不能夬决耶?均是戚属,均是私恩,而或改或否,则恐在下之人有以窥殿下之浅深也。臣等虽无状,职在言责,为朝廷耳目。见殿下过举,而容默不言,则是犹耳目,而不司见闻,将焉用哉?殿下若惮于从谏,吝于改过,则是犹闭目掩耳,使之不司见闻也,非臣等所望于殿下也。此臣等所不得不言,而殿下所不可不从也。伏愿殿下,以古之舍己从人者为法,以古之拒谏遂非者为戒,亟寝承福加阶之命,以示至公无私之道,国家幸甚。
10月3日
○壬寅,领议政韩致亨卒。字通之。昭惠王后从父兄也。弱冠,惠庄大王召见,命补军职。累转,司宪府监察,掌令,司仆寺少尹。成化丁亥,拜掌隶院判决事,寻擢承政院左副承旨,转左承旨,升吏曹参判。戊子拜咸吉道观察使,还拜司宪府大司宪。辛卯策勋佐理,俄陞刑曹判书。累转,户、兵曹判书,升议政府左赞成。丙辰陞右议政,转至领议政,卒年六十九。谥质京,忠正无邪质,由义而济京。性醇悫,沉重寡言,不事矫饰。当官勤恪,不以私意挠法。执政尝为致亨,欲官其外孙,止之曰:“不可以老生之故,官及痴儿。”卒不许。历事四朝,官至首相。虽无大建明,亦无显失。当燕山政乱,累以崇俭节用陈戒。因此忤旨,祸及身后,哀哉!但不学无术,遇事多碍。
○传曰:“右议政李克均胸腹痛甚剧,速剂药赐之。且令内医员金日敦护病。”
○传旨户曹曰:“济用监绵布、正布各一百匹入内。”
○大司谏闵晖等论启愼承福及酒禁事,不听。又启:“闻,求善漆人于三浦倭及对马岛。为器皿,远求异国之人,非但有累圣德,于外国听闻何?”传曰:“予非求奇兽于外国,司饔院器皿,漆之未久,旋即漫剥故耳。”晖等更论,不听。
10月4日
○癸卯,命囚弘文馆副校理曺继商、著作李思钧。尹弼商、成俊,台谏、弘文馆救解不能得。是日弘文馆上札,论承福性品孱劣,又无学术,王厌之,乃教曰:“论人非弘文馆职事。”继商等启:“非敢论人,以用人失当,有累君德。辅养君德,实臣等职事故耳。”王怒教曰:“札云:‘承福孱劣无学。’今所言如此,是面欺。”遂罪之。
10月5日
○甲辰,杖内官李公信于当直厅。
○命叙金继宗、元仲秬。继宗尝服成宗丧,赴京还,私奸义州官婢,坐罪录案;仲秬尝为全罗道兵使,私盗官货,船载输家。朝廷闻而劾之,狱成当录赃案,会有赦免。继宗、仲秬本狂悖,徒以武勇,位至二品。今犯败常、赃污之罪,终身不齿仕版可也,乃屈法命叙何哉?
10月6日
○乙巳,月晕。
10月7日
○丙午,传曰:“猕猴桃经霜自熟者,令京畿各官封进。时内宠渐盛,遐方异味,求之无厌,郡县不能支。
10月8日
○丁未,传曰:“其以李贤同为书房色司钥。贤同良贱,后当自知。”
○命入貂皮六十领。时赏赐无节,宫人竞以奢侈相尚,至以貂皮为裙者。貂皮价极踊贵,一领至直绵布十匹。
10月9日
○戊申,雨雹雷。
○传旨户曹曰:“落庭米二百硕、租三百硕、黄豆五十硕、盐五十硕输送于内需司。”
○台谏上札曰:
臣等闻:“德懋懋官,功懋懋赏。国家设二品以上阶者,所以高有德,而赏有功也。承福本一琐琐庸流,夤缘戚里,为堂上、为参议、为府尹,已逾涯分。曾未数年,特授嘉善,未审有何功德,而恩命之隆,至于此极欤?夫朝廷祖宗之朝廷,官爵待贤之公器,岂宜私一承福,累朝廷万世之公器也?臣等恐赤芾之剌兴,而外戚张大之渐,自此兆矣。且礼义廉耻,天下之大闲;赃污败常,士类之丑行。一逾其闲,则国家除名录案,锢其身,及其后,所以惩恶也。继宗之事,虽曰已辨,罪犯败常,为人所鄙,其不可速叙明矣。仲秬以方面大臣,犯赃系狱。若穷鞫其情,则必伏重罪,会赦原免,虽自幸焉,举国丑诋,羞与为徒,岂意遽有复用之命乎?殿下虽以包荒之量,欲许自新之路,仲秬在先朝,曾被驳议,犹不惩艾,肆其贪欲。今若复用,安知再污朝廷,而如前日耶?其不可复用决矣。用人得失,系国家治乱。官及私昵,则善者不劝;爵及恶德,则恶者不惩。殿下以朝廷官爵,用之于私昵,用之于恶德,臣等恐善不劝、恶不惩,而国事将日非矣。伏望更留三思,亟收成命。
10月10日
○己酉,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元仲秬、金继宗事,传曰:“继宗、仲秬事,已议大臣,皆云:‘可叙。’”台谏更启:“承福自府使至府尹,皆是特恩,不宜滥授二品阶。成宗朝尹坡、尹汤老俱未授堂上,请法成宗。继宗削案未久,岂可骤用;仲秬犯赃,会赦而免,然已罢黜,岂无其罪?请并改正。”不听。
○台谏上疏曰:
臣等闻,《书》曰:“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贤;爵罔及恶德,惟其能。”此言庶官治乱之原,不可以私意,而用非其人也。国家设官分职,尊卑上下,各有等级。自通政以上,谓之堂上,固不可轻以予人,况嘉善乃宰相之秩乎?愼承福一戚里庸流耳。当初陞堂上之命,固已出于私恩,而不孚公议,今又升授嘉善,使之得与宰相之列。台谏论之而不纳,侍从言之而不听。或有以一言失对,至于罢免者,殿下之隆私恩、拒公议,不亦甚乎?昔汉文帝以窦广国贤有行,欲相之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久念不可。”明帝图画功臣于云台,而马援以椒房之亲不与焉。斯二人,皆当时椒房至亲也。自常情观之,虽尊之以重爵,施之以异恩,宜无不可,而二君之待之也如此,此无他,所以避远嫌疑,不示人以私也。此皆以公灭私之美德,而非后世人主之所及也。殿下以聪明、刚断之资,方恢张尧、舜之治,而施恩戚属,反出于二君之下,臣等窃耻之。古人耻其君不如尧、舜,况不如二君乎?光武欲以阴兴为大司马,兴固让曰:“不敢惜身,诚恐亏损圣德,不可苟冒。”帝遂听之。然则古人尚有不肯贪冒荣宠,而恐累君德者,今则不然,在下者未闻有知止足之戒,思谦退之节,以盛满为惧者,彼琐琐干泽之徒,固不足责也。殿下又从而横施不次之恩,不恤公议之何如,诚可叹已。成宗大王圣性高明,至公无我。加恩后族,必有其节,虽中宫至亲,位不满三品者有之,非惟重惜名器,以义掩恩,亦所以惩前代外戚骄恣之祸,而防之于未萌也,此诚殿下家法,而今日之所宜善述者也。承福以斗筲之材,升堂上、尹大府,恩纪已隆,涯分已足。又何必特陞嘉善,以启外戚强大之渐乎?殿下教之曰:“尔等谓,承福无贤能、功劳。方今在朝之臣,岂尽有贤、劳者欤?”臣等尤窃惑焉。王者治国家,当淸铨选之途,杜侥幸之门,抑私恩、抗公道,必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然后,庶几天工无旷,君道得矣。如或任用之方,有一毫未尽合宜,则是乃王政之累,岂可谓廷臣未必皆贤,而必欲以名器之重,授之私昵?殿下此言,实非朝廷之福也。且金继宗当国恤之初,衔命于外,斩焉在衰绖之中,私通官婢,其不忠不孝之罪,一国臣民所共唾骂。当时既服其罪,名在败常案,幸赖国家网踈之恩,在前年始免录案,是亦幸也。何遽收用,污朝廷乎?元仲秬尝为节度使,犯赃事觉,朝廷方遣官推劾,身系牢狱。若穷竟其事,则身被重罪,累及子孙必矣,而会赦免放,是诚所谓小人之幸也,其不可复用决矣。夫赃污、败常,人臣之大罪,在匹夫犹且耻之,况号为宰相者乎?二人之罪犯如彼,而得免刑章,复其官告,恩已极矣。虽终身田里,不齿士类,可无遗憾,而又有叙用之命何哉?爵名人君大柄,所以砺世磨钝者也。今私昵如承福,爵二品;恶德如继宗、仲秬,相继收用,则臣等恐为善者无所劝,为恶者无所惩,而在朝之臣莫不解体也,大非所谓惟贤惟能之义,而国家之治,其可保乎?臣等之强聒不已者,岂有他哉?所以重名器也。重名器乃所以重朝廷也,伏愿殿下,更留三思。
10月11日
○庚戌,受常参,朝启。承旨许辑启:“安边囚百姓李延徙民在逃罪,斩待时,三覆。”王曰:“依律。”
○御经筵。大司宪金永贞、大司谏闵晖曰:“愼承福事,臣等累日反复论启,未蒙兪允,不胜缺望。承福无才德、学问,又无尺寸之功,而为参议、府尹,上恩已重,今又升二品阶。汉外戚强大之渐,上所当鉴。”不听。永贞等更论禁酒、金继宗、元仲秬事,王曰:“仲秬姑勿叙用。”馀皆不答。
○同知事安琛曰:“臣为庆尚道节度使,边方要害处,无不知之。防御之道,自先王朝尝措置,固无可虑。但固城县地有二村,曰春国、安定,土地肥饶,居民众多。壤地与倭居相望,若潜伺以来,一举可尽。请移民于内,空其地,但令耕食,如不可移,请设堡守之。泗川防御之所,视固城为不紧。若移泗川官军于固城,则于事为便,请遣朝臣,与观察使、节度使,同议以审处何如?”王曰:“将遣使,以观便否。”琛曰:“防御之道,以昼烟、夜火为急,故直路则筑烟台,烽燧相望,一夕达于京师,虽有缓急,不难知也。若各浦则无烟台,只有戍卒,若有声息,则未及来报,虏已掠去,虽有良将,无由救之。请于各浦山高可通望处筑烟台,自浦达于主镇,自主镇达于兵、水营,则犹可及救也。虽然,若遽兴军筑之,则虏必见而疑之,且役民不可不启,故臣为节度使时,未得遂志而递,请并令看审何如?”王曰:“先王朝已有措置,当更商度。”
○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传曰:“卿等以用承福为累德,用中宫叔父,虽曰累德,何害?”
○传旨户曹曰:“粳米五硕入内。”
10月12日
○辛亥,受常参,朝启。承旨韩伟启:“典狱囚校书馆奴贵同盗武楼绵布罪,斩待时,三覆。”王曰:“依律。”御经筵。执义姜参曰:“愼承福已蒙上恩,今又升阶。殿下所施者私恩也,臣等所启者公议也。私恩、公议自有轻重,若于天意反复较之,则可知矣。臣等持公议,累日论启不允,不胜缺望。大明无私照,至公无私亲。人君至公无私,则于为国乎何有?况上行下效,风行草偃。上之人用私恩,以示其下,则下之人效之,亦皆私矣;上之人用公议,以示其下,则下之人效之,亦皆公矣。”司谏李懿孙曰:“自古外戚强盛,则非但有累君德,国家之祸,无大于此。承福素无贤劳,滥蒙特恩,请改正。”王曰:“虽不用承福,前所用者多,安可以用一承福,为累德哉?”参曰:“殿下勿谓用一承福也。今日用一人,明日用一人,以至外戚强大,则其害有不可胜言矣。古人云:‘败常乱俗,三细不宥。’金继宗虽削案,不宜汲汲叙用。”不答。
○议政府启:“今闻,米二百硕、租三百硕输内需司。我国用度浩繁,滥费若此,甚不可。自祖宗朝,未有移朝廷经费,输之私储。”不听。
10月13日
○壬子,遣同知中枢府事权柱如京师,贺正。
○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
10月14日
○癸丑,受常参,御经筵。掌令金千龄曰:“爵命朝廷公器,不可滥授。愼承福无功劳,而徒以戚里,蒙特恩,岂可谓至公无私乎?教云:‘虽后世讥笑,何害?’人主所可畏者,后世之讥也。若不计当时之公论、后世之讥,何所不为?继宗宰相,当国恤初,私奸官婢。虽曰:‘发明。’不宜汲汲叙用。人君常以扶植纲常为急,而败常乱俗者,间或有之。若用继宗则何所惩艾?昔阮籍父丧食肉,当时以为败常,终身坎轲。晋之风俗,祖虚无而外名教,犹尚如此。方今朝廷淸明,三纲五常之道,秩然有序,如继宗辈不宜叙也。君之待臣,当以诚;臣之事君,亦当以诚。今殿下既任臣等言责,而教以塞责而已,是不以诚待下也。”王曰:“先王朝戚里,岂尽不用乎?加承福一资,何至贻笑后世?继宗已给职牒,当叙用。”
○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
○传旨户曹曰:“徽顺公主出阁时,别赐米、豆各一百硕。”
10月15日
○甲寅,受常参,御经筵。掌令柳世琛、正言赵玉崐论启愼承福、金继宗、禁酒事。世琛又曰:“近日国家赐宴、赐与颇多,请节用以广储积。”不答。
○传于经筵宰相曰:“愼承福事,台谏论启如是,何如?”领事尹弼商、知事申浚启:“台谏所启,大义则是也。然以外戚受特恩,祖宗朝亦有之。其人物视承福互有优劣,承福今为府尹,升二品实职,虽授嘉善,何不可之有?”特进官辛铸启:“台谏之言是。”特进官宋轶启:“承福有何过失?但台谏以屡施特恩为不可,请从台谏之言。”传于铸、轶曰:“台谏之言,谁敢非之乎?予欲使各陈其情,故问之耳。”
○传曰:“大红纻丝六尺、草绿纻丝二尺、各色金线裁剪无纹唐织草绿纻丝一匹、鄕织花纹草绿纻丝一匹入内。”
○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
10月16日
○乙卯,受常参,御经筵。司谏李懿孙、持平权辏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
○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
○奉常寺议启愼承善谥章成,传曰:“改章为忠何如?议于政丞。”尹弼商议:“承善功在勋盟,赠之以忠允当。”成俊议:“承善谥号,名与实当。若谥号自上更改,则有乖置官议谥之义,且无前例。”李克均议:“古之有司,议谥以启,君有或改之者。承善虽无显显勋绩,历事累朝,功在盟府,忠字似当。”命谥忠成。台谏论之,不听。
10月17日
○丙辰,受常参,朝启。承旨许辑启:“典狱署囚白丁赵亡乃强夺人𨱎盆罪,斩不待时,初覆。”王曰:“依律。”
○御经筵。持平方有宁、正言赵玉崐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玉崐曰:“平安道军士受禄者,路远难输,卖于京中商贾,其来已久。今因节度使柳顺汀之启,从市直贸甲以给,以实军器,或有馀米,令军士自来取去。臣意,平安之人,道途阻远,不能取去,商贾之徒,亦必不为斗升之米,远就贸之。彼不来取,此不往贸,则是虚弃也。国家之所以恤平安军士者,适所以诬之,此法未便。”有宁曰:“今年凶歉,近古所无。安居乐业之民,尚未免饥寒之叹,况入居者?新居异土,穷必倍蓰。国家移南民于西北者,欲实边也。今饥馑若此,而莫之救,则非国家恤民之意,请别救恤。”不答。
○台谏合司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
10月18日
○丁巳,御经筵。执义姜参、司谏李懿孙论启愼承福、金继宗事,不听。参曰:“今年凶荒,近古所无,宜恐惧修省。近来无名之费、不急之用,间或有之,臣切忧之。孔子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民。’宋李沆曰:‘此语人君当终身诵之。’大抵侈用则伤财,伤财则必至于害民,故山林不能禁野火,江海不能实漏卮,理之必然。故裕财之道,莫若省费,请节无名之费,预畜国储。”不答。
○传曰:“承福、继宗事,予谓台谏不当言,何如?”知事李世佐启:“承福为敦宁府郞厅,遇事谨愼,无有小失。及为守令,亦以谨饬闻。虽陞嘉善,未为过也。”特进官许琛、韩斯文启:“臣等之意,与世佐同。”
○赐蓝纻丝塔胡一领于左议政成俊曰:“三公国之股肱,顷者三公一时不平,领议政韩致亨病愈而辄卒,予以为非三韩之福,心甚轸之。今卿永愈,予心甚喜,故赐之。”
○传曰:“唐织花纹大红纻丝一匹入内。”
○下书于咸镜道节度使李荪曰:
杨阿里朴山同介罪犯,正是谋叛,当依《大明律》,其共议者,不分首从皆斩,妻妾、子女,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并入官,父母、祖孙、兄弟,不限籍之同异,皆流二千里安置。其朴山同介许接朴顺德,亦当以知情藏匿律处绞,第以乃祖乃父,自祖宗朝慕义来投,子孙为吾编氓,服事军役,今之逃窜,专由边将不勤抚御,饥寒切身,以至流移。若专治背国之罪,恐或过情,玆特赦罪,许于南边乐土全家移之,令守令给田存抚,使之安业。非不知许还旧居,彼必不知国家恩贷之意,必复逃窜,似无惩戒之意耳。卿其宣谕此意,使同里及远近族亲咸知之,各自监戒安业。且抚则爱之,恩则报之,人之常情。野人虽曰不知礼义,岂皆无人心哉?城底野人世居我土,为我藩篱,故国家常加招抚,饥则赈给之,来朝则衣食之,又加其爵秩,丰其禄俸,恩亦至矣。近日奸细之徒,潜结深处野人,以我愚民为奇货,或潜隐招引,或指导虏去,至于久远来居向化者,亦皆招纳。又于推还之际,互相庇覆,其为恶无忌,如此其极。国家非不知辄发兵致讨,第以大兵所加,无辜者或罹其殃,以待彼积恶自速耳。卿其晓谕远近野人,使知恶极必诛之意,其中有能出奇计,如叛民杨阿里朴山同介等种类及我民被诱被虏者,或自捕告,或指导捕捉,或无价推还者,将大加褒奖,或超授赏职,或别例上京赉赐之,卿其招集城底酋长,反复开谕,使远近诸胡,转相告报,使之立功自效。
○又下书于荪曰:
予惟,本道我圣祖兴王之地,丰沛之鄕,且控制东北诸胡,国家重其民,抚绥异于他道。宽其租税,蠲其贡赋,凡有不便于民者,悉令祛之,庶几各自生业。比来守令、边将多不得人,抚字失宜,征敛无艺,使之不得安业,流亡相继,或至逃窜外境。又镜城、富宁散居向化者,当初慕义来投,与吾民男婚女嫁,安业居生,积有年纪。自辛丑年后,逃还本土,前后摠计百馀人,是亦边将失于抚御,以失其向慕之心。因是兵力渐小,防御日踈。言念至此,良用疚怀。卿统领诸镇,为一道主将,北门锁钥,惟卿之任,戒饬边将,盘诘奸细,固其封疆,使内外截然不犯,以副予委任之意。
○夜,有流星出北斗柄,状如钵,尾长丈馀。
10月19日
○戊午,受常参,御经筵。掌令金千龄曰:“近有天灾地震,雷电不时。又因水灾,八道失农,民间贫乏,固当敬天勤民,而前者设内宴,又赐宴月山大君家,台谏请停而不允。又欲行会礼宴,因天变而止,然其糜费不赀,非敬天勤民之意。往事则已矣,今闻,冬至、正朝,岁前将进宴于两殿,请停之。且民间谷贵,则例当禁酒。臣等虽不启请,上当命禁,况臣等累启乎?请禁之。”王曰:“为上殿进宴,所以致孝,何至糜费乎?”千龄曰:“人君以一国奉养,不必进宴而后致孝也。古云:‘孝当养志。’当凶荒灾变之时,虽进宴两殿,亦岂安乎?”正言权敏手曰:“前年凶荒,今年大水,或全家漂没,或山崩压死,民之贫乏,未有甚于此时。公私债偿纳之后,必无馀储,国家虽曲施赈恤,将不得安业,必至流离。况近来灾变叠现,虽小事,勿谓此非召灾之由,当益修盛德可也。虽不可指为某事失,则某灾应之,然古有地震、日蚀,由外戚之语。汉成帝时,一日封五侯,黄雾四塞。臣等启之不已者,欲上无阙失耳。”不听。
○咸镜道节度使李荪启:“城底野人,请赈义仓谷。”命议于政丞。尹弼商、成俊议:“庆源、训戎、美钱、稳城等镇,城底胡人欲受公债。彼虽野人,久居城底,作我藩篱,实同编氓。今因失农,率妻子流移,则诚可虑也。此正所谓唇亡齿寒,各官义仓米,量数题给,秋成还纳,庶合大义。彼亦感其赈济,必用心报变。”李克均议:“五镇城底野人遇年险,粜官谷以生,其来久矣。但前此节度使禀朝廷,从权给之。虽不催纳,例先还偿。今若依节度使所启,使野人知朝廷给之,则终难当矣。令本镇节制使,请依前例,从权略给赈济。”从弼商议。
○尹弼商议:“军士禄俸,贸甲下送未便事,臣于经筵已启。”成俊议:“柳顺汀自少,或为评事,或为从事官,出入其道已久,备谙军士情愿,岂妄度启之?请依顺汀所启。”李克均议:“柳顺汀所启禄俸贸甲事,非妄度以启,不可轻改。但贸甲馀米,自来取去事,赵玉崐所启似当。从时直,贸布下送,则军士感恩必深矣。”从俊议。
10月20日
○己未,受常参,御经筵。持平权辏曰:“国家以民间谷贵,开常平仓以赈之,许令一夫纳绵布五匹,换米而食。臣意,实惠不可不均施,一夫五匹,似为过多。仓储有限,若告匮则必不能均施。明春则民间谷贵尤甚,请撙节均给何如?”王顾问左右曰:“此言何如?”特进官许琛曰:“一夫五匹,果为过矣。今则虽云谷贵,不至太甚。明春则必倍贵,辏言是矣。”王曰:“令该曹详议。”
○兵曹判书李克墩、参判韩斯文、参议洪自阿议启全罗道水军节度使金守贞等斩倭军功曰:“倭人尝谓我国船不能轻运,指而笑之曰:‘骑牛者不能捉飞鸟。’以言其彼疾我迟也。近又对马岛代官等求请太烦,无礼莫甚,必以我国为畏己故然耳。若欲激励将卒,莫若优赏,请一等加三资,二等加二资,三等加一资,其水卒、船军,不可加以爵秩者,一等给绵布十匹、米一硕,二等给绵布十匹,三等给绵布五匹,以劝其馀何如?且平安道军士禄俸,请以广兴仓陈米,从市直贸绵布,令备戎司贸甲而送,其馀并贸绵布,送于本道,令观察使分给为便。”
○传旨户曹曰:“胡椒五硕入内。”
○大司谏闵晖启:“臣曾为济州牧使,见点马官不分马之才良,若色不纯则不取,请并取之。”不答。
10月21日
○庚申,掌令金千龄启:“近来各司提调,久于其任,或至七八年,所管各司奴婢,有同一家奴隶,恐或检举陵夷。如掌乐院、承文院提调,则有所任,虽不可相换,其他各司,考其年月,令吏曹推移相换何如?各司之正,亦如是。正一司之长,摠治司事,久任,则其弊尤甚。《大典》有堂下官三十朔个满之法,亦令吏曹,考其年月换任。”从之。
○传曰:“台谏所启久任提调,今欲尽递,则似纷扰,择其中作弊者递之何如?其问台谏。”掌令金千龄、正言权敏手启:“提调久任一司,则其吏典、奴婢皆亲昵,恐捡举陵夷,故启之耳,非别有所闻也。”传曰:“然则不须递也。”
○以张顺孙为承政院都承旨,李坫左承旨,韩伟右承旨,金勘左副承旨,许辑右副承旨,姜参同副承旨,金硉司宪府执义,权达手弘文馆副校理,申用漑忠淸道水军节度使,金守贞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
○传旨户曹曰:“落庭米三十硕输送于鹰坊。”
○尹弼商议:“今捕贼倭论赏,一等则加三资,二等则加二资,三等加一资,其中贱口,一等绵布十匹、米一硕,二等十匹,三等五匹,以此给赏劝后何如?”成俊、李克均议:“今捕倭,可为奇功,节度使以下,宜别论赏。但论功,一等皆云先锋,必是捕倭者。二等或云随来,或云助战,是则作为声援,未及捕贼者。三等皆云救援,是则必称为救援,未及见贼者。臣等意,节度使加资,其以下一等加三资,资穷者加一资;二等加二资,资穷者当身准职,子弟一人代加;三等加一资,资穷者代加;鲍作人一等给绵布十匹,二等六匹,三等三匹何如?”从弼商议。
○有樵童五六,登木览山顶览,王观之追捕,连延者数十人,皆杖之甚毒。王淫戏无道,或于不时聚内人于后苑,狂歌乱舞,日以为乐。恐外人知之,故临压之禁渐峻,至毁撤山底人家。
10月22日
○辛酉,月晕。
○庆尚道闻庆县民一乳三女。
○详定厅启请除鹰师,传曰:“内鹰坊,不可除也外鹰坊择除才踈者六十人,以充军额。”
○对马岛平朝臣宗越中守盛弘、日本国五岛鸣主源蘩、上松浦那久野能登守藤原朝臣赖永、日向、大隅、萨摩三州太守岛津藤原朝臣武久遣使来献土宜。
10月23日
○壬戌,受常参,御经筵。司谏李懿孙曰:“愼承善谥号,教云:‘当考前例为之。’夫谥者,实迹善恶之间,终莫能改。今太常所议,择其名实相合者而赠之,不必改也。今若一开其端,则后世争为君父,而欲改之,其流弊莫甚。”掌令柳世琛曰:“议谥当观其平生善恶,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岁不能改。今太常所议,请斟酌行之。”侍读官姜澂曰:“谥号公议也。当量度其人善恶而为之,故一定之后,终莫能改。”懿孙曰:“周宣王中兴之主,不能改厉王之谥。君父之谥,尚不能改,况改其臣之号乎?”司经金漑曰:“谥者见其人实迹,为后人劝戒。自上更改未便。”王曰:“承善无大过失。章字似不足,故改之以忠耳。”
○传于经筵官曰:“承善王妃之父,今已册封元子,功在三韩,谥以忠可也。”知事李世佐、特进官金应箕、蔡寿启:“承善虽无过失,有司所议之谥,自古未有改之者。如周之幽、厉,恶谥也,而后贤后王终莫能改。晋之贾充,于武帝尝有活父之功。及其没也,有司议谥以戾丑公,武帝以为有功,命改之,后之论者皆以为非。以我国之事言之,如郑熙启功在社稷,有司议以恶谥,太祖以为与国同休戚,故命改之。古之人主于人臣之谥,若不至恶,则不可改也。承善王妃父,功在三韩,果如圣教。然太常所议,不须改也。”传曰:“知道。”时,尹弼商、李克均迎合上意,以为可改,故留难若此。
○传曰:“君臣之间,以礼为重。故虽老成大臣,尚存敬畏。今日经筵,博士金漑俯立投册而后伏地,失仪殊甚,其鞫之。”
○掌令金千龄、正言权敏手启:“谥号不可以私恩轻改,虽不考例,断不可改。朝廷皆曰:‘不可。’改过不吝,人君之美德,请速快从。”传曰:“章忠二字,固有间矣。承善功在国家,故初欲赠谥以忠。反复思之,谥法非如特恩之例,改之不可,故从该司所议章成公云。”
○下书于庆尚道监司安润德、咸镜道监司闵孝曾、江原道监司朴元宗曰:
半干大口鱼,别例封进。
10月24日
○癸亥,受常参,御经筵。持平方有宁曰:“为政在于得人,得人在于养育。自祖宗朝内设成均、四学,外设州府郡县鄕校,养育劝励之方,可谓尽矣。世宗使柳宽、李稷、李檐,常往太学馆,教诲诸生。当时,非无员也,特遣此三人者,以其学富位隆,有重望故也。请别命大臣,轮往教诲,使诸生知国家重学校之意,则人皆激励矣。朱文公论养育之道,本原在人主一心。殿下若留意于养育,则人才辈出,蔚为世用。”王曰:“教养之法,非不至也,但不奉行耳。”
○传曰:“政院所启《三朝宝训》入内。古有父贤而子愚,子贤而父愚者。《国朝宝鉴》则不必进讲。”王于成宗,每事必反之,虽阳称成宗圣德,心实忌之。群下若赞成宗圣德,便不悦。至末年,视成宗如仇仇。
○平安道三和、平壤、江西、甑山、咸从、龙冈、中和、祥原、永柔地震,有声。
10月25日
○甲子,受朝参,御经筵。
○日本国壹岐州上松浦盐津留观音寺看主宗殊、肥前州下松浦山城太守源吉、壹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少辅源武、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杙盛、代官平朝臣宗兵部少辅盛亲,遣使来献土宜。
10月26日
○乙丑,受常参,朝启。承旨韩伟启:“长湍囚金润善杀人罪,斩不待时,初覆。”王曰:“依律。”
○赐武灵君柳子光米十硕。〈史臣曰:“子光性阴狡,每伺候上意,必先迎合以中之。时,内宠之盛,翁主、诸君避病之家,赏赐无节。子光因缘内人,请养王子女于其家,故赐之。”〉
10月27日
○丙寅,受常参,御经筵。持平权辏曰:“我国所用之法,如《大明律》、《经国大典》及《续录》非不详也,今一宰相若云某法可立则立之,一宰相若云某法不便则改之,日渐纷更。臣意,如可行之法,则令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同议立之,勿使纷更。今刑曹以公私贱许接人,或伪造文记,为己奴婢,讼于官府,规免其罪者,若奸诈现著,则全家徙边事,受教立法。臣意,如此则三度得伸之法不行矣。凡奴婢投托于势家,主若迷弱,则反以主为奸诈,主不能自明,遽使全家徙边,则虽欲自伸,其可得乎?凡官吏贤愚不同,京中则如掌隶院、刑曹非一员,犹云可矣,外方则以一守令之偏见,其所辨决,岂皆尽得其宜乎?如此而遽使治罪,甚未便。若不得已用此法,则令观察使启闻决折后治罪。”王曰:“台谏所启是耶?”特进官尹孝孙曰:“辏所启,刑曹受教果不便。”正言吴益念曰:“《周易》复卦云:‘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以其冬至一阳始生,故欲静以守之,以顺天道。今则冬至,受贺、用乐,或相问安,商旅杂行,殊非顺天道之意。且冬至、正朝,例献三大殿方物。成宗尝教云:‘外方所贡方物,皆出于民,心所未安,其来已久,故不敢废耳。’明年天使出来,调度必烦。今年亦因入居,民间骚扰,请权罢冬至、正朝方物。”不答。
○传于经筵官曰:“台谏所启全家徙边事,果有暧昧之弊,其依所启。若方物、受贺等事,行之已久,废之无乃不可乎?”领事成俊等启:“刑曹受教果不便。令监司决折启闻后,治罪为便。方物、受贺不可废也。”
10月28日
○丁卯,受常参,御经筵。记事官李贤辅曰:“臣为史官,凡事欲详听而备记之,以传于后。但御经筵,臣等坐最远,故台谏所启之辞,或未能详听,则出问书之,事体未稳。况上教时,有未及闻者。臣意,史官出台谏前听之,则虽未即尽书,出无遗忘矣。且前日史官启请参入政厅,教云:‘承旨兼春秋,铨曹郞官亦兼之,故不从。’然兼春秋则月记一事,岂尽书之乎?以故,虽有紧关事,臣等或传闻而书之。万世流传之史,岂以传闻取信?臣意,参入为便。”王曰:“予语音不分明,虽详言之,果未及听之矣。政厅史官参入事,非祖宗朝古事,不可从也。”
○传于经筵官曰:“自祖宗朝,史官不参政厅。然史官言之不已,何以处之?咫尺之地,若用心听之,则岂有遗忘?然史官请进前听之,亦何以处之?”领事成俊启:“史官参政厅,非祖宗朝故事。台谏既进而言之,史官亦进而听之,此则似无妨。”知事李世佐、特进官安琛、杨稀枝启:“臣等自祖宗朝,侍从已久。史官于经筵,不持笔砚,俛首伏地而已。去辛亥年,成宗将北征,郑文炯于经筵,启请勿征。史官误听谓:‘臣世佐所启。’成宗以为,史官多有遗忘,始许持笔砚,抬头听之。今欲进听,则许之无妨。政厅史官参入事,自祖宗朝无例。史官在台谏之前,则地甚狭窄;在台谏之后,则与素坐处不远,依前例可也。”俊又启:“自祖宗朝,慕华馆查对、训链院都试,则必赐酒乐,所以慰劳使臣,优待老成也,今不赐女乐,只赐男乐。我国例用女乐,不喜男乐,故凡鄕党燕飮,必召女妓,以娱宾客。今虽赐酒,索尔无欢,飮不至醉,非所以慰劳之意,请依祖宗朝故事。”王曰:“凡朝官于女妓,视之不淡然,不可杂处。且常以所通妓,为故人私相招致,犹云可也,若门外则虽男乐,亦足醉欢也。如卿所启,则查对、都试并赐女乐,予亲幸殿试之时勿用?”俊启:“小臣衰耗,朝廷宰执过半年老,无心声色,安有故人?上则勿用,而独令臣辈用之,不胜惶恐。传曰:”予意如是,故教之耳。“承政院启:”上则不用女乐,而下则用之未便,请并勿用。“传曰:”查对、都试并赐女乐,以畅众意,进宴时亦并用之。“
○进士李兰孙图家贫耕耘之苦、借贷之艰、县官掊克之状、小民饥寒怨咨之形上之,曰安民图。乃上疏曰:
臣闻,人之异于禽兽者,忠孝而已。在家当孝,在国当忠,不尽忠孝,而谓之人可乎?臣草茅贱士,虽欲忠,安所施哉?欲效贾谊流涕痛哭,以为则国家已安已治,而圣上高出汉文,岂可大言、激论,如贾生哉?古今天下,忠臣非一,而扬子云:“合稷契,谓之忠。”此非排闼、引裾、折槛、污轮之谓也,其所言无非敬君、爱民之道也。伏惟圣上,陶唐、虞之治,大臣辅尧、舜之君,而每虑百姓之未至时雍,问民疾苦。臣久在田野,详知小民之休戚,而欲托阶墀之侧,仰陈民事,然君门九重,堂下千里,何所因而得达乎?臣闻,圣上以去岁旱荒,今年水溢,又有地震之变,颁教中外,欲知致灾之故,此救灾恤患,安不忘危之盛心也。臣又闻,天之有人,犹人之有心,心有疾痛,则气脉不调;人有怀怨,则阴阳不和,安知今日之变,或因下民之愁怨哉?臣已知民间之愁苦而不言,是不爱其民,亦不敬其君也。遂因所见,绘成小图,名曰安民者,圣上既效唐、虞之事,故以安民则惠,黎民怀之之义白之。伏愿殿下,垂仁采纳。《书》曰:“民惟邦本,邦固邦宁。”民之于国,如水之有源,木之有根。是以善为国者,不患国家之未安,而惟患邦本之不固。邦本固,而国家危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尧之平章百姓、舜之不废困穷、汤之彰信兆民、文王之视民如伤,皆能保惠斯民,以致泰和雍熙之治也。自非高明上智如尧、舜、汤、文之君,而大臣无周公《豳风》、《无逸》之陈,则安知稼穑之艰难、民间之疾苦哉?故商之高宗、汉之孝宣,旧劳于外,长于民间,然后作其即位,而嘉靖殷邦,励精求理,以成中兴之功也。唐德宗承祖宗之业,昧安民之道。一朝游畋,入于赵光奇家,问:“百姓乐乎?”对曰:“赋敛烦重,何乐之有?恐圣主深居九重,皆未之知也。”吁!凡民之于人主,得遇敢言,千一之幸也。但复其家,此未免司马公之论也。末年下诏责己,虽曰:“泽未下究,情不上通。天谴于上,而朕不寤;民怨于下,而朕不知,驯致乱阶,变兴都邑。”之语,竟复奚追?恭惟国家,太祖康献大王应天顺人,化家为国,知人心之向背,系王业之兴亡,而劳来安集,抚摩休息,列圣相承,爱养黎元。今我殿下,天纵神圣,性禀仁慈,夙念小民之依,屡降劝恤之恩,则虽二帝三王之德,无以加此。然而升平日久,民不堪命,其故何哉?铨曹秉荐吏之权,不择其吏;守令任亲民之官,不恤其民,而其间为户首者,滥征其番价,滋长谷帛者,劫掠其财物,田猎夺其农时,贿赂倾其家产。故百姓盻盻焉,将终岁勤劳,而有离散之渐矣。有敬爱之忠者,其忍坐视,而不达乎?昔王安石立新法,而时又大旱,征敛苛急,东北流民,扶携塞道,羸疾辛苦,身无完衣,或茹木实草根。郑侠见而乃绘为图,神宗反复观图,遂罢新法,是日大雨。臣之所怀,亦如郑侠流民之图,而挂一漏万,然察农民之勤苦,审民事之骚扰,而严宪章以迸其奸贪,施仁惠以苏其民命,则民安而国治矣。臣恐国家遇灾而惧,下教求言,而一有陈弊之人,国家穷问其作弊之事,言及于居官守令者,以部民告诉之法治之,则谁敢危言、直论,自速其祸患哉?此疾苦之终不闻,民情之终不通也。圣上体皇帝淸问下民,慕汉文止辇受言,而虽有直言极论者,不加其罪,则谠论日进,嘉言罔伏,而唐、虞、三代之治,可复见于今日矣。
命留政院。
10月29日
○戊辰,受常参,朝启。承旨姜参启:“庆源囚正兵宋石生窃人马,卖彼人罪,斩待时,初覆。”王曰:“依律。”
○传曰:“粳米三硕赐徽顺公主家。”承旨等启:“粳米只用于供上,不可用于下也。向又命赐画龙樽,臣等意,天使时尚不用,况赐公主家乎?凡公主之家,虽不若此,末流将有奢僭之弊,况赐与若此乎?臣等非爱此两物,将恐等威无别也。”传曰:“然则不必赐也。两大妃殿粳米各一硕,中宫三硕入内。”
○夜有流星出于三台,状如钵,尾长三丈许。
○赐成俊唐靴。王遇俊厚,赏赉不绝,非悦之也,欲箝其口,以济己欲也。
10月30日
○己巳,受常参,御经筵。
○传曰:“金千龄曾谏落庭米给鹰坊事,其择红腐,人不可食者给之。”
○传旨户曹曰:“久陈绵布一百五十匹入内。糙米十硕输送于司饔院。”
○下南栗启本,命议之。尹弼商、李克均议:“朴崇质为人刚直,臣保其无他。今观栗启本,多涉未便之事,不可不鞫。”成俊议:“朴崇质为人刚直,保无他虑。但南栗启本,似有疑端。崇质以大臣,坐受人欺,不自明辨,亦岂自安?若令推明,则崇质自安,群疑亦释。”从俊议。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庚午,受朝贺,御经筵。正言吴益念曰:“四书六经皆治天下国家之本,然其中尤切于治务者,当书诸座右,日日观省可也。古之人臣,欲使其君,知稼穑之艰难,则进《豳风七月图》;欲使知无逸也,则进《无逸图》。臣意,为治之要,莫大于修身。《大学》云:‘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中庸》言:‘九经以修身为先。’以此观之,修身诚为治之先务,故作图以献。”王曰:“《豳风图》则或作屏,或贴壁,皆在大内。此何图也?”益念出诸袖中以献曰:“甲寅年,殿下初即位求言,臣尝献此图。不审殿下方擗踊之时,未之省览欤。”王不答。
○受轮对。内赡寺副正朴三吉曰:“臣曾为咸镜北道评事,六镇丰和,军民乐生。后为庆源判官,六镇贫困,民不聊生,逃散者多。问其故,邑人曰:‘连岁凶荒,不能自存故也。’后又为昌城府使,因未纳往年公债,逃散者多。问诸邑人,答如庆源。是虽年凶之故,臣意,守令、佥使、万户,不留意字抚,而日肆侵虐,军民少触过犯,并皆征赎,不贷毫发,夫民其有少苏乎?《书》曰:‘罚惩非死,人极于病。’况两界穷氓乎?两界国家藩篱,若无藩篱,则寇贼将至。国家轸念流亡之弊,徙南民以实之,而未见繁庶,弊复如前,诚可叹已。臣谓,严立禁令,使守令、佥使、万户,凡有罪者,随其罪之轻重,用笞杖,勿用征赎,违者痛惩,则边民庶苏。去辛酉年冬,江原道大雪丈馀,獐鹿植立一处,多饿死,存者无几。进上生鹿,分定岭西各官,轮次封进,故累朔赢粮,往捕远郡。少不及期,侵督旅帅、牌头,民甚困苦,失业逃散。请生鹿有无,令观察使审捡,移定繁息各官,以除民弊。”奉礼沈顺道曰:“凡物膳不时督进,不得已各官收买于市。市人知其事急,高其价,一鱼一鸡,至直绵布三四匹,贻弊不赀。今后昼物物膳,请预先行移,以袪民弊。”佥正朴恒曰:“江陵、三陟世祖朝置镇,镇军每番,拾筑城石,然所拾率皆小石,不合筑城。请令今后伐石,每当番筑城,则不烦各官军人,事半而功倍。”赞仪朴守经曰:“古昔帝王初登宝位,莫不明祀事、重农桑,以迎治平。殿下嗣大历服,九年于玆,如宗庙、文庙,已举盛礼,独社稷、先农、后妃亲蚕之仪,迨未举行,似为阙典。请举殷礼,以复古制。”主簿金引龄曰:“祖宗立法,大经、节目,歼悉备具。法非不详,第缘官吏不能奉法,故间有一时臆见,纷纭启请,别立科条,旋立旋改,莫适所从。先儒云:‘一法立,一弊生。’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臣意,申明祖宗之法,遵而勿失,不复别立新法,以至纷更。且儒生不得乘马之法,载在《大典》。近年以来,有司检举陵夷,年少儒生,才成冠礼,莫不乘肥衣轻,骄侈成风,或傲睨先进,陵轹长上。士习之薄,一至于此,诚非细故,请令法司,申明纠举,又令四馆,每月一会本馆,议以学罚,常加考察。”王不答。
○传于经筵堂上曰:“正言吴益念所献《修身图》,皆著于经,不须图而后知也。予意,多有生疏之态,于卿等意于如?”领事成俊启:“上教允当。然其心则可嘉。”
○传曰:“左右鹰坊队卒,各三名加定送。今后,鹰师、队卒以淳厚勤谨人择定。”
11月2日
○辛未,受常参,朝启。承旨姜参启:“典狱署囚白丁赵亡乃强夺人𨱎盆,斩不待时,三覆。”王曰:“依律。”
○御经筵。领事尹弼商曰:“臣昨鞫贼倭而罗多罗,供云:‘代官弟之管下,其作贼分赃,与军官相战被擒。’事,一一承服,请令礼曹,考前例械送三浦,俱录招辞于书契,送岛主,使之处置,以观其势。”王曰:“详考招辞,更问政丞。”执义金硉曰:“今年凶荒,近古所无。国家用酒自如,至今不禁,其于谨天戒何?请禁之。”正言权敏手曰:“硉所启然矣。天变、凶荒无甚于今年,而市价亦未有贱于此时。大抵民无远虑,虚费酒食,不料后日之饥。又外方使命浩繁,凡为守令,孰不迎慰,以至糜费乎?且民间贫甚,盗贼大兴。非徒外方,都城内虽初昏,不得行路,此皆贫穷所致。如此凶年,请节用省费。”王曰:“经费外虚费,皆已减省。酒禁事,士家纵飮而不犯,贫民易犯而征赎,是亦有弊,故不禁。”硉曰:“立法而禁之,则虽有纵飮者,不至大甚。今不立法,故以至纵恣而无忌,请禁之。”王曰:“荣亲大事,亦令勿行。”敏手曰:“荣亲大事,而犹令勿行,况酒禁乎?若立法则谁敢犯乎?明春则必道殣相望,虽赈恤之,不能救。”王不答。
11月3日
○壬申,受常参,御经筵。大司谏闵晖曰:“汉城府凡讼者招辞,郞厅署之,堂上则不署,事体甚未便。请依刑曹、掌隶院例,令堂上、郞厅并署。”王曰:“其议于政丞。”尹弼商等议:“汉城府凡讼文,郞厅独署,堂上不署,至为未便。今后依刑曹、掌隶院例,堂上、郞厅佥署,允合事体。”传曰:“今后堂上并署。”持平权辏曰:“我国三面受敌,南方为甚。三浦倭人来居我土,其来已久。若刷还则变生不测,留之则后必有大祸。不择差万户,率皆庸劣,岂能制敌乎?请以内禁卫择差。且求礼县防御最紧,以裵目仁之鄕革之。若废之既久,则残弊不能复立,请复之。”王曰:“目仁虽非求礼人,罪犯大逆,不可轻复。”辏曰:“三浦倭人以舟为家,全罗郡县水贼,无非此辈。请于倭人船只皆朱漆,而刻以别之,则自不得为寇。”王曰:“此非细事,岂以一人之言,遽立新法乎?”
○问于左右议政、经筵堂上曰:“持平所启求礼复立事、三浦倭人船只刻漆事,予意不可行也。以内禁卫为万户事,持平之言可也。于卿等意何如?”成俊、李克均启:“三浦倭人久居我土,一朝立异法,则变生不测,不若固我边御耳。且倭人作贼,非潜形匿迹,公然作耗。若幸而取擒,则虽不刻舟何害,若驱掠而去,则虽刻舟何益?徒生衅端,贾祸生民,不若不为之愈也。若求礼则国家关防所在,不可不复。岁月既久,官舍颓圯、人吏散亡,莫若速复之便也。故臣等前日已启请之,持平之言,与臣等意同,请从之。且万户甚多,内禁卫有数。若万户皆以内禁卫差之,则京中军士恐不足。若万户在兵曹择差,不须专以内禁卫为之。”
○京畿观察使金寿童启:“今年京畿各官皆失农。春则赤地千里,种不入土;夏则大水漂流,堤堰溃决。非徒饥馑荐臻,明年种子必无一粒。臣前启请军储所需,并以皮谷收之,以给种子,命许之。故臣磨链各官种子及田结之数,田结数多,谷数不足,虽尽给之,种子太半不足,何以处之?京畿根本之地,理宜优恤,然一道贡税,若全数不纳,则于心未安,只抄其灾伤尤甚郡县以启。若水原、安山、富平、金浦、通津则灾伤尤甚,坡州、长湍则不至甚焉。然此二郡介于四途之冲,今年入居之民,皆辐辏于此,民力倍困,明年天使之来,则又有甚焉。上项各官今年贡税,请勿上京,纳于州仓,以除转运之弊,以给明年之种。去乙卯年败船南阳漕税,今当征纳京仓,请纳州仓,以给他县种子。”从之。寿童又启:“广州民李玉山殴其兄,辞证明白。又以银赂事干各人,使之掩覆,其情甚奸。事关纲常,限输情刑讯,于律为宜。但玉山受刑十五次,虽服招,罪不至死。又加刑焉,于心未安,故敢禀。”命收议。尹弼商、成俊、李克均议:“玉山虽不服招,公证、招辞明白,事非暧昧。据证定罪,全家入送,实合大体。”从之。
○旧例,傩礼前期二朔肄习。王以为,不须肄习,命自十二月十五日始习。至是,义禁府启:“期限已迫,才人多缺,不可不预先充定,请依前例肄习。”传曰:“傩礼国家不紧事。但其来已久,故因循不革耳。才人虽不足,以见在者推移行之,不须充定。”
11月4日
○癸酉,受常参,御经筵。司谏李懿孙曰:“昔皋陶赞尧之德曰:‘舍己从人。’曰:‘嘉言罔攸伏。’人君之德,莫大于广取众论也。近者设轮对,所以法祖宗故事,人皆得以言之,使下情上通,其法可谓至矣。教云:‘曾经台谏及书筵官,皆勿令入参。’此非广取众论之意也。请令曾经台谏及书筵官并入参,各陈所怀。”掌令柳世琛曰:“台谏各以闻见皆得言之,其他官虽经书筵、台谏,皆不得展布所蕴,此甚未便。”王曰:“已经书筵、台谏,则其所怀,皆已陈之。且观其言语、举动,贤否可知,不须入参。”世琛曰:“轮对十日一次,期限过远,请五日一次。”领事李克均曰:“先是,刑曹、掌隶院、外方各官伪造文记,奸诈已著者,皆令入居。京官则堂上、郞厅,同议分拣,似乎详悉矣,外方则守令未必皆贤,一人独见,岂尽合理?或有暧昧者。故台谏启请守令分拣报监司,监司报刑曹,启闻而后处决。臣意以为,监司凡杖一百、流三千里皆得自断,独入居一事,未得处决,无信任方面之意。八道公事,案牍云委,恐刑曹不胜考阅。”王曰:“当更收众议。”特进官朴安性曰:“凡公私贱容隐役使者,全家徙边之法,载在《大典》。奸诈之徒或累年容隐役使,一朝现露,则必追述文记,听讼官以为相讼,皆置而不问,或自相和论,此甚不可。虽非三度,请并全家徙边。”特进官安琛曰:“文记虽的实,如不胜则皆以为伪造,其间岂无暧昧者乎?臣意,三度不胜而后,入居为便。”承旨张顺孙曰:“以一文记,官吏或以为是,或以为伪,其间岂无暧昧?故《大典》有三度得伸之法。今一官吏以为伪造,则即令入居未便,三度得伸之法,不可毁也。”王曰:“不可以一时一人之言,轻改法令也。”
○正言权敏手启:“向教云:‘门外查对及行幸时并勿用女乐。’圣教至矣。左议政成俊启请用之,甚不可也。中朝不用女乐,我国自祖宗朝用之。虽不可遽革,请依前日受教。且桂城君恂奴以逃奴婢切邻,刑曹刑讯,恂怀愤,便拿囚色郞厅、陪皀隶,又令丘史招色吏。刑曹请罪,遂命弃之,臣窃以为未便。法司衙前以私嫌,擅便拿囚,是无法也。狂悖如此,不可弃,请鞫之。且朴崇质以入居人事被谴,崇质居六卿之长被鞫,岂能自安?请改差而后鞫之。”传曰:“崇质递差。女乐事不允。恂虽鞫之,不可加罪。”更启曰:“殿下虽欲厚亲亲之恩,不可为恂屈法。以私嫌擅囚罗将,是不有法也。昔淮阳公主苍头杀人,亡匿主家,董宣执法杀之,光武褒美。今恂之所犯,非恂意,必为豪奴所诱尔。今若鞫恂则事之端由自见。王子君纵恣不法如此,非细故也。”传曰:“其鞫恂奴。”
○传旨户曹曰:“糙米五十硕输送于内需司。”
11月5日
○甲戌,受朝参,御经筵。持平方有宁曰:“命勿鞫恂而鞫其奴,此非奴所犯,恂所使也,只鞫奴未便。虽凡人不得擅囚,况法司衙前乎?又闻,桧山君恬路遇宰相子弟,令奴捽发。王子君纵恣不法类是,请鞫惩戒。”王曰:“恂非擅招刑曹吏,欲问其奴加刑与否耳。”有宁曰:“擅囚法司衙前,是无法司也。无法司则是无君也。”正言吴益念曰:“乙巳年凶荒,近古所无,成宗尽尽心赈救,故民无流离。今年早旱晩水,绵布一匹直,米不过二斗,其凶歉甚于乙巳,而赈救之方未至,臣窃忧之。伏闻,京畿监司金寿童启请京畿各官今年贡税,勿令上纳,纳于州仓,以给明年种子。他道请皆依京畿例。”王曰:“徐当报之。”
○议政府启:“近者无赖之徒嘲弄人物,书名纸上,名曰龙哥榜,贴之锺楼,今又评论朝官贤否、得失,贴之路傍,此风甚不美也。且评论人物,台谏、宰相之任,非在下之人所当为,渐不可长也。请禁之,告者赏之,知而不告者,并罪三邻管领。”传曰:“此虽小人所为,必朝官阴教之。鞫问之际,若辞连朝官,则以为鞫之无据遂弃之,甚不可也。愼勿如是,其穷鞫之。”
○传曰:“沈香十斤、沈束香二十斤入内。”王奢侈日甚,后苑别殿,皆爇香炷以为常。
○以李諿为工曹判书,郑眉寿汉城府判尹,朴安性兼世子左宾客,金应箕兼世子右宾客,杨稀枝兼世子右副宾客,张顺孙全罗道观察使,安瑚礼曹参议,李坫都承旨,韩伟左承旨,金勘右承旨,许辑左副承旨,姜参右副承旨,崔琎同副承旨,朴崇质知中枢府事,崔汉源同知中枢府事。
11月6日
○乙亥,受常参,朝启。承旨姜参启:“庆州囚李玉山杀其妻奸夫僧百眉罪,斩待时,初覆。”王曰:“依律。”
○传曰:“去夜失火人粮料必无,予甚悯之,速令给米。”
○掌令金千龄启:“凡朝官被鞫,则不迁转例也。今朴崇质拜知中枢府事,请改正。”王曰:“入居事方张,崇质不可置之散地。”
11月7日
○丙子,议政府书龙哥榜沈沔等十五人以启,传曰:“弘文馆在论思之地,犹有言人过失,而被罪者,况此辈评论朝廷人物,贴榜街巷。国家设官分职,皆随其器相当而用之。此人云:‘某也某也为不可用。’笔之于书。自古虽衰世,未有显然诋毁朝廷及君上之时,风俗之薄,无甚于此。若鞫之则恐成大狱,何以处之?”坡平府院君尹弼商、左议政成俊、右议政李克均启:“臣等亦非欲鞫之,但风俗不美,此习既长,虽朝廷大臣,其可饶乎?故欲使国家,严加防禁耳。臣等意,令该司商议捕告节目,则此人虽未获,后知所惧矣。”传曰:“前日轮对,金引龄所启:‘年少儒生乘肥衣轻,傲睨长上。’此语甚是。年少之辈,蔑视先生、长者曰:‘他日我若登第,则当与此辈齐等。’此风不可长也。”弼商等启:“臣等为儒时,挟册徒步,或遇川水,褰衣携履而涉,今不可如是,骄侈成风。请令该司,严加纠禁。”传曰:“可。但人若不便于己,则辄归咎建白之人。若立不得乘马之法,则前日乘马而行者,必归咎建白者,并立法禁之。”
○掌令金千龄启:“朴崇质请姑改差鞫之。且闻,锺楼所贴龙哥榜,令政府书入。匿名书虽父子,不得传说,载在律文。况此必小人辈所为,固不可以此取信,且不宜上览。”传曰:“崇质既递六卿之长,推鞫后所犯实,则加罪何难?龙哥榜予非以为信也,但欲见其姓名耳。宪府若常加纠正,则无此风,宪府亦非,后勿如是。”
○司宪府启:“近日锺楼贴榜事,至为薄风。是臣等不能纠正,请避。”不听。
11月8日
○丁丑,受常参,御经筵。执义金硉论启酒禁事,不听。硉曰:“私债命勿告官征给。由是,贫民不得假贷,饥馑切身。《大典》有征给之法,若禁私债则贫民无所资,请富商、大贾计子母以窥利者则禁之,私债勿禁。”问于经筵堂上曰:“执义所启,许征私债事何如?”领事李克均启:“虽不征给,小民私相借贷,不须立异法。”
11月9日
○戊寅,受常参,御经筵。
○传曰:“李彭同不可谓无功,其递内需司别提,勿赎身,永许为良。”
○兵曹启:“备戎司所造甲,请以军士禄俸,准计其价,分给于今当番禄职除授别侍卫甲士,贸甲馀布,各因其实职,下送。”从之。
○传曰:“缮工监正金灵雨勿换差。”从提调李世佐请也。灵雨常奴事世佐。
11月10日
○己卯,御经筵。掌令柳世琛论启禁酒事,不听。世琛曰:“魏徵谏太宗曰:‘贞观之初,天下饥馑,斗米直匹绢,民无愁叹之声者,知陛下忧念不弛也。贞观之后,斗米三钱,外户不闭,而民愁叹者,知陛下不复念之,多营不急之务也。’魏徵所言,人主所当体念。今年之凶,前古所罕,民皆贫穷,将至离散,请谕八道,使民知殿下重念之意,则民自安矣。请殿下躬行节俭,使民衣食足,则邦本自固。”王曰:“其谕八道。”正言吴益念曰:“丰储仓、军资监则为朝廷经费而设,内需司则为宫中私用而置。昔唐德宗时有琼林、大盈库,人君有私藏,甚非美事。然若有私用,取之于内需司可也,岂宜用朝廷经费,以供私用乎?臣尝见,或移丰储仓之谷,输于内需司;或令军资监米,贸葡萄、生梨等物入内,此甚未便。若欲进酸物,则掌苑署、开城府等处所供非不足,何必以军资监米贸之,鱼物亦令司宰监入内,尤为未便。”王曰:“此言甚当,今后勿为。”
11月11日
○庚辰,受朝参,御经筵,受轮对。尚衣院正沈光辅曰:“平安道入居人,失农尤甚处,姑令勿入,圣上因时制宜,爱民之意至矣。然三道初运入居人,家舍、田地业已尽卖,或买牛马,或备衣服,治任将归,及闻此命,虽以加留本土为幸,然已卖田宅,无价未得还退。请限明年,许本主耕食,待徙边给买者。国家遣敬差官察灾伤,常在于禾谷尽刈之后,灾伤之实,无形可见。臣意,不遣朝官,令各道监司,每于岁熟之初,择定差使员,审视灾伤,皆以实报,而监司亦于巡行之际,出其不意亲审之,如有报不以实者,具由启闻,执吏则全家徙边,守令则罢黜,以警其馀,虽不遣朝臣,而灾伤不差矣。借曰:‘敬差官发遣,祖宗旧制,不可轻废。’则自古帝王,经常之道则皆因之而不革,制度、文为则损之、益之,与时宜之。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三代盛时,亦有损益之制,因时制宜,有何不可?”军资监副正南栗曰:“守令补军资,国家良法,而各官补数,岁不过数硕。臣闻近年西戎构衅,虏掠边氓,国家每欲征讨,以军资不足,而未能举,臣窃痛焉。各官守令,逐年官中自备之谷,厥数甚多,新旧交代之时,至以万馀硕,私为传掌,而独于军资之补,视为馀事。臣意,州府郡县磨链定数,永为恒式,监司年终捡举,则弊不及民,而军资日裕矣。”王不答。
11月12日
○辛巳,受常参,御经筵。大司谏闵晖曰:“外方军士保人皆不充数,日就凋耗。今僧徒冒持度牒者甚多,请令八道监司推刷,以充军保。”王曰:“可。”掌令金千龄曰:“国家设轮对,所以广聪明、达下情也。今曾经台谏、侍从勿令入对,臣窃以为未便。夫轮对者,非特观其言语举动,欲听其言,而取之也。十日一次,期限甚远,尤未便。”王曰:“可五日一对,但曾经台谏、侍从,勿参轮对,非自予始,自先王朝已然。”
○传曰:“无后王子君奴婢,属内需司后,若有物故,皆刑推。欲问其死者,而使生者致死,甚不可,今后勿刑推。如有容隐者,加罪节目,令该司磨錬。”
○传曰:“仁粹大王大妃殿胡椒四硕、白檀香五十斤,慈顺王大妃殿胡椒三硕、白檀香三十斤,大殿胡椒十硕、白檀香六十斤即入内。”
11月13日
○壬午,王率百官,行冬至望阙礼,仍受百官贺。
○先是,前府使金确以诬陷亡兄妻子,下义禁府鞫之。至是,判事李世佐启:“请臣有睚眦之怨,不宜鞫我。臣问之,答云:‘昔判事婿郑洪孙索吾马,又令李世俊求婚。吾为珍岛郡守时,请以所私人为军官,吾皆不从。有此宿怨。’小臣虽贫世宦,确永安道子弟,岂与彼求婚哉?索马事,引臣亡婿为证,不可信也。军官事,臣不知确何时为珍岛郡守也,彼言皆不足信也。然臣无状,故至此,请避嫌。”传曰:“确已承服,不避毕鞫。”
11月14日
○癸未,日本国献雌猿,御书曰:
西旅贡獒,召公以为非所当受,作书以戒武王:“犬马非其土姓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不宝远物则远人格。”予闻,鹦鹉献于先王朝,价多而无益于国。今献雌猿,必据前事。近者铜铁可用之物,难继其价,停公私贸,况是无益之兽乎?其谕以还给勿受之意。
仍传曰:“前此岛主例献马,是亦无用之物也,今后勿受。胡椒若全数却之,远人缺望,可半减贸易,其谕此意于礼曹。”判书李世佐、参议安瑚启:“胡椒贸易事,上教允当。且臣等今观御书,圣教至矣。远人闻之,孰不悦服?请以御书之意,通谕岛主。”传曰:“可。”王虽有教如此,而潜使内官辈,出猎野豕,担之肩舆,覆以袱,逾后苑墙入内,不使外人知之。
○传旨户曹曰:“绵布九十一匹入内。”
○兵曹据朴三吉轮对启:“边方守令抚字乖方,固非一端。今后守令、边将滥征赎者,请令监司、节度使,痛行禁断,违者依律论罪罢黜。”从之。
11月15日
○甲申,受朝贺,御经筵。执义金硉曰:“淸风君源狂悖,夺奸宗亲唐海守守丧妾,付处远方。及蒙赦宥,逗遛不即还,伪造嫡母图书及文记,擅收嫡母奴婢身贡,奸诈莫甚。既给职牒,又命叙用,何所惩戒?”王曰:“既议大臣处之耳。”司谏李懿孙曰:“源非徒狂悖,前于国丧,宣淫娼妓,源之犯罪,非是过误,不可不惩。”硉曰:“人君操赏罚之柄,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惧。源之罪如彼,而命叙用,人谁惧哉?”
○持平权辏论启源事,传曰:“不善之人固不改行,源奉大君祀,且宗亲,故不允。”正言权敏手启:“源罪涉败常,不宜叙用。国家所恃以为治者法也,扶持元气者纲常也。用一源而所毁者多,请勿叙用。”不听。
11月16日
○乙酉,受常参,御经筵。持平权辏曰:“恕宗亲,国家厚法,然源伪造嫡母图书,罪干纲常。非特此也,又犯大罪,辄复赦之,岂有惩艾之时乎?古云:‘皋陶为士,瞽叟杀人,则如之何?’曰:‘执之而已。’瞽叟为天子父,尚未得赦,况源乎?此非过误,断不可屈法伸恩。宗亲之狂悖者,见源之宥,谁复惩戒乎?”王曰:“源之狂纵,出于本性,虽止此可惩。”正言吴益念曰:“源之罪非特此也。贞熹王后陞遐之初,宣淫妓妾,被驳抵罪。今若原之,谁敢知戒?”不听。
○受轮对。通礼院右通礼河汉文曰:“臣闻,古昔帝王虽以武得天下,必以文安天下。故我世宗、世祖大王思创业之艰难,念守成之不易,制礼、作乐,以《保太平》十一章,象其文德;以《定大业》,象其武功,至荐宗庙。《保太平》奏之初献,《定大业》奏之亚献,先王并用文武之乐至矣,而行之有未尽焉。臣尝为掌乐正,常阅雅、俗、文、武乐。伏念,御前及朝廷宴享时,《定大业》舞虽用娼妓,犹具六佾,方、圆、曲、直、锐五阵,从其变形,常行具奏,而宗庙大享时,则《定大业》十章虽真举无遗,独于第四《宣威章》不作五阵,徒事歌颂而止。先王为五阵制作,礼乐之典未备,臣窃疑焉。常于院中祭乐肄习,依乐谱以工人六佾为队,队成五阵,节次合奏,则行伍出入,相生相变,井井有条,秩秩有序,我圣朝文明之治,粲然可观,请行之。且祭用脯肉,恐其还纳,即令祭监亲监断折,以防后用。然各种馔物未即撤去,因仍陈设,以至日明,致有臭,亵慢滋甚。其于礼文废撤不迟之义,实为违焉。伏愿祭后即令监祭,兼监撤膳,以正神御。”缮工监正金灵雨曰:“刑曹决生民罪辜,汉城府治田宅相争,掌隶院辨奴婢相讼,其为任至重。居是官者,或非其人,必有徇私误决之弊。国家自祖宗朝,择其人,以授其任。然独于掌隶院判决事,家设奔竞,刑曹、汉城府,则不设,岂两司反有轻于掌隶院乎?臣愿,自今以后,刑曹、汉城府堂上家,并设奔竞,以杜私请。”济用监正韩嵚曰:“各司外居奴婢收贡时,馀钱楮货,奴一口二十文,婢一口十文,每年上纳司赡寺。寺在楮货,各司木价外,用处专无。以此,民间楮货稀贵,虽倍价贸之,得之无由,其弊不赀。京外楮货兴用节目,请令该司磨链,以除其弊。且京畿居民赋役之烦,倍于他道。加之以生草谷草,勿论年凶,以司仆寺马匹多寡与京畿田地结数凭考,马多则多数,寡则减数,纳于司仆寺。功臣田、职田草价则纳军资监,其叠纳之弊,与他道居民只纳田税者,苦歇不均。司仆寺生谷草,固难蠲减,请蠲军资监上纳草价,以除民弊。”王皆不答。
○掌令金千龄、正言权敏手论启淸风君源事,不听。
○礼曹据河汉文轮对启:“宗庙五室《宣威章》变阵事,世宗朝制作,至世祖朝,庙庭不行用。且庙庭非如阙庭之例,则《定大业》虽尚武功,以六佾舞队,不可偏作阵形,请勿举行。”从之。
○兵曹据庆尚监司启本启:“各驿元居吏,侵虐入居吏,以致逃散,虽准役还家之后,产业已空,流亡殆尽,果如监司所启。请以各道犯罪富实鄕吏,定于入居各驿,每一人给奉足,各人户或全家充定,则以二户犹可堪役,数年之内,可除下三道驿吏入居之弊。”从之。
11月17日
○丙戌,受常参,朝启。承旨姜参启:“庆源囚正兵宋石生盗朴茂夫马,卖于彼人罪,绞待时,三覆。”王曰:“依律。”
○御经筵。大司宪金永贞、正言权敏手论启淸风君源事,王曰:“源之本性如此,又奉祀大君,故初欲叙用,更思之,法不可毁。故但给职牒,勿叙用耳。”敏手曰:“外方才人,以傩皆集京师。如此歉年,得粮为难。且明年天使之来,必又上来,年年上京有弊,请停今年傩礼。”
11月18日
○丁亥,受常参,御经筵。
○御书承旨金勘诗曰:
顽云拨墨压坤倪,一夜琼花满苑迷。老树槎牙头欲重,踈篁寂历节浑低。寻诗几处吟驴背,乘兴何人访剡溪。会倩徐熙来领要,鲛绡新截为君携。
仍传曰:“此诗豪雅。前日不制承旨、史官,次韵以入。”
○安琛为户曹参判,李仁亨汉城府左尹,崔汉源右尹。
○传旨户曹曰:“内需司回换糙米四百硕,以中米换给。”
○杖内官金永珍、安末孙于当直厅。
11月19日
○戊子,传旨户曹曰:“咸镜道回换粟米内需司题给时,以糙米准给。”
11月20日
○己丑,受常参,御经筵。献纳李元成曰:“驿路残弊,虽屡降苏复节目,终不举行,徒为文具,岂能小苏?大小使客及进上驿马不足,则守令令民出牛马输之,其弊不可胜言。两界察访,皆差秩高谙练朝官,故驿路之弊,不至若是。下三道各驿残弊尤甚者,请依两界例差遣,兼带御史,小有弊事,许直启,驿路可得少苏。”王曰:“驿路凋残,甚非细故,将收议于大臣。”持平方有宁曰:“自古为国亡身子孙,皆录用者,所以劝奖节义也。春秋之时,越栖会稽,其后亡将死卒子孙皆录用,故卒灭吴;赵用长平坑卒子孙,故终至强大。汉武帝时有羽林之官,唐以南霁云为死节,其子承嗣,七岁为别驾。此所以崇奖节义,以砺士风者也。臣请国家于无事之时,录用节义之后,则卒有缓急,皆可以亲其上,死其长矣。”王曰:“此诚美事。前所未遑,今不可遽行。”有宁曰:“虽自今行之可也。”王不答。
○传曰:“台谏所启,驿路苏复,为国亡身子孙录用事,其问政丞。”
○瓦署别提柳琼盗官瓦事露,罪当黥。王问大臣,皆以为不可黥,独尹弼商以为:‘宋朝重赃吏之法,故律文如是,当黥之。“
11月21日
○庚寅,受朝参,御经筵,受轮对。
○尹弼商议:“朝官除剌字,于情则可矣。然官吏公然犯赃,罪固难恕。宋朝重赃吏之法,良有以也。”成俊议:“柳琼罪犯,依律文施行甚当。前此朝官犯赃录案者非一,而未闻有刺字者,令该司考例施行何如?”李克均议:“琼之律罪则当矣,然祖宗朝未闻朝官犯赃者刺字。若无前例,除剌字,录案何如?”传曰:“除剌字,依法决罪。”
11月22日
○辛卯,受常参,朝启。承旨姜参启:“庆州囚学生李玉山杀其妻奸夫僧百眉罪,斩待时,三覆。”王曰:“依律。”承旨李坫、姜参曰:“律文凡谋杀人者斩,法司则一依律文,其情则自上轻重可也。今观推案,百眉常言杀玉山,因带其妻,玉山反杀之。向使玉山不杀百眉,则百眉必杀玉山矣。玉山之罪,似乎暧昧。”礼曹判书李世佐曰:“其妻甘勿知百眉欲杀玉山,不告玉山而告其母。臣谓,有同谋杀夫之心,请并治罪。”王曰:“玉山谋杀事状分明,当收议。”
○传曰:“都承旨所启李玉山事,于政院意何如?”承旨韩伟等启:“李坫启辞,与臣等意同。”传曰:“予意,玉山阴诱百眉,使醉酒因杀之,其谋杀分明,故允之耳。然刑人于市,与众共之。令议政府、六曹参议以上,汉城府堂上,以世佐所启之意、予所传之辞收议。”
○传曰:“毛薄貂皮二十、熟丝二斤入内。”李克均、宋轶议:“玉山之于百眉,我不先攻,则祸必及身,其为杀也,情似可恕。然不奸所捕获,则申诉有司,当治之以法,而与家人共谋杀之。《大明律》谋杀人条云:‘造意者斩,从而加功者绞。’虽不造意,故杀之罪,固不可逭。若以情轻断,则擅杀之路,恐不可防。且玉山妻虽奸他夫,杀夫之事既告于母,依律施行似当。”朴楗、柳洵、申浚、尹孝孙、卢公裕、朴义荣、韩亨允议:“玉山之罪,论法则当死,论情则欲免其祸。酌其情法,而有可恕焉,则当求生道。甘勿罪状,令该曹更核以启后,更议施行何如?”郑眉寿、韩斯文、辛铸、安琛、李仁亨议:“玉山擅杀百眉,按律当死。然本夫与奸夫,相为谋杀,则势不俱生。玉山知百眉欲杀己也,欲告则无他公证,不告则祸在不测,先自杀之此,迫于不得已之举也。甘勿知奸夫秘计,能告其母,而全其本夫,罪固当恕。”洪自阿议:“玉山虽欲免己之死,而先杀百眉,其与甘同等各人同谋,馈酒谋杀,非如登时杀死之,出于不得已也,无法莫甚。无法之民当置于法,法不可恕。甘勿不言于玉山,但告其母,不可不穷推。”传曰:“玉山虽不首谋,飮百眉酒,使醉因杀之,其谋杀分明。《书》云:‘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又云:‘刑故无小。’今玉山故杀分明,若令免死,后之杀人者,恐轻法也。议中有当求生道,予意未稳,以此意教之。”楗、洵启曰:“以律文按之,则罪固当死。然百眉先欲杀玉山,故玉山杀之,出于不得已。臣等恐有生道,故如此议之耳。前此李浚罪状,亦类玉山,而尚得减死。”传曰:“予意,玉山所犯,与李浚异。浚则窗外有呼其妻者,知其奸夫而杀之,近于奸所捕获者矣。玉山谋杀分明,岂与彼同科?予意无生道矣。”楗等启曰:“官婢无定夫,浚何以知其奸夫而杀之?玉山恐百眉杀我,故杀之,恐有生道,然其所犯则不同矣。”传曰:“予意,玉山谋杀分明。律文若有可生之路则可矣,不然,恐伤于法。且其妻甘勿或有与百眉谋杀本夫之意,其更推后,断之。”
○命议冨宁镇移置政丞波吾达便否。尹弼商议:“今以高荆山所启之辞观之,所谓设镇之处,土皆沙石,五谷不熟,似非可当之处。本道形势,臣全未知之,待高荆山上来,与成俊、克均及知边事宰相同议,从长以启后,定夺何如?”成俊议:“今观高荆山启本,似难设镇。然文字之间,或有未尽,只据启本而定议未便。待荆山之来,面质便否而定之何如?”李克均议:“臣久观内外贼路,此处实为要冲之地。彼若归顺,何须劳民设镇?贼若梗化,冨宁以南各镇堡,恐未能防彼。限一二年,俾种五谷,验其成熟之论,似难施行。如今树木苍茫,五谷何能得盛于其间?此论恐迂阔也。冨宁之民,惮于移徙,胥动浮言,未易定论。”李克墩、韩斯文、洪自阿、朴义荣议:“臣等不曾亲履其处,其设镇便否,未可妄度。但以克均所启荆山启本事意观之,其设镇之处,实是贼路要冲,似合置镇,然以形势计之,有四难处。富宁元军,茂山、玉连等堡军数,虽曰有馀,新置镇处,距内地悬远,须设大镇一二然后,可以相救,岂可以新入居一百五十户,而能支敌乎?此一难也。荆山所启内,可耕平衍之地数少,又杂沙石云,则其不可耕种明矣,而荆山不敢擅决,以俾种五谷,验其成熟为辞。荆山所见,亦必以为不可也。此二难也。祖宗朝新设五镇,皆据豆满江而置。以江为限界,防戍至今无弊。今置新镇处,水上水下,贼路防戍为难,且无大江大山为之阻险,以区区孤镇,岂能永守乎?世宗朝再遣大臣,巡审欲置,而未果,岂不以此耶?此三难也。今六镇军额减少、民生弱,而欲大张设置,恐非其时,所谓时屈举赢。此四难也。姑待六镇军额充定,农事连丰然后,更议何如?”
11月23日
○壬辰,受常参,御经筵。掌令金千龄曰:“诸君、公主家,前此国家造给。其后以耗费不赀,故给价使得自造,此甚无弊。今命别造徽顺公主家,殊异于先王诸君、翁主矣。昔汉明帝将封齐王,乃曰:‘我子岂与先帝子比乎?’皆令半楚淮阳。其后唐太宗将婚长乐公主,资送倍于长公主,魏徵引明帝事谏曰:‘资送安得倍于长公主乎?’今殿下待公主,当与诸君、翁主同,无乃可乎?”王曰:“诸君、翁主家,亦当造给,以其有弊,故给价。晋城大君尝造家以给,大君与诸君有间矣。公主则与大君一体,故亦令造给。”千龄更启曰:“晋城大君、成宗之子,殿下待之,宜如彼矣。徽顺公主殿下之女,在下之人,其视公主、翁主,宜有等级,殿下则当一例待之。”王曰:“果似然矣,但未及计之耳。”正言吴益念曰:“近年凶莫如乙巳,而今年则过于乙巳,绵布一匹直米二斗,赈恤之方宜举而行之。《诗》云:‘哿矣妇人,哀此茕独。’孟子云:‘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谓鳏寡孤独也。高丽有飨鳏寡孤独之事,前朝亦举恤孤独之典。今亦当以文王为法,京中则汉城府,外方则观察使访问无告茕独,而赈之何如?”王曰:“赈恤之方当可举行。”
○传于政院曰:“朝于经筵,金千龄所启事是矣,然今始启之,无奈缓乎?”承旨李坫等启:“千龄意谓,已前事则已矣,今所未为之事亦多矣,故欲其此后斟酌耳。殿下若以千龄言为是,则今后,姑宜斟酌而为之。”传曰:“成宗尝造给公主等家,成宗岂不计祖宗之事而为之乎?然则成宗亦非矣。诸君、公主家,岂自天成?必待造给然后,可居也。政院所言亦误矣。”
○传曰:“笠饰靑金石、明珀、珊瑚、莲子入内。”
11月24日
○癸巳,受常参,御经筵。
○传曰:“正言吴益念所启鳏寡孤独,依所启赈恤。”
○礼曹启:“若父母牵于爱憎,废嫡者则已矣,子孙所行狂悖,不堪奉祀者,一以为违法,而不听废嫡,则非徒一家之内父命不行,将至废祀,反伤事体。雪城副守铁丁长子季男罪犯不忠不孝,狂妄无行,众所共知。理宜废嫡,从其父情愿,令次子奉祀。”从之。
○以高宗不分谗巧为题,御制绝句一首,诗曰:
臣庸献谀成阴祸,君暗牵邪眩是非。若使当时周、召在,唐家应免世传讥。
仍传曰:“以此诗意,承政院、弘文馆各制律诗以进。”是日经筵,侍讲《高宗纪》,览武后事,故御制及之。
11月25日
○甲午,受常参,御经筵。
○以金孝孙为司正。孝孙张绿水姊夫,绿水齐安大君家婢也。性慧,善候人意。初贫甚,卖身以食。嫁夫无节,为大君家奴妻,生一子。后学歌舞为娼,善歌不动唇齿,其声淸亮可听。年三十馀,貌如二八儿。王闻而悦之,遂纳焉。自是,宠爱日隆,所言皆从,封淑媛。容色不逾中人,而阴巧妖媚,莫有比者。王惑之,赏赐巨万,倾府库财物,尽归其家;竭金银珠玉,以悦其心。奴婢田宅,亦不可胜计。操弄王如婴儿,戏辱王如奴隶。王虽盛怒,见绿水则必喜笑,赏刑皆在其口。孝孙以姊夫,得至通显。
11月26日
○乙未,受常参,朝启。承旨姜参启:“长湍囚金闰善刺杀金礼云罪,斩不待时,三覆。”王曰:“依律。”
○御经筵,受轮对。
○传曰:“䌷二十匹入内。”
11月27日
○丙申,掌令金千龄启:“愼守勤兄弟守坟处,令京畿监司五日一给酒与素物,岂可以人臣而敢受一道之供乎?请收成命。且录事去官后,取才而叙例也。今以孝孙径叙西班,请改正。”传曰:“守勤等中宫切亲,虽令监司备给,固非贻弊民间,故不允。孝孙事细事,不当言之。入居重事,故顷从尔等之言。今何将此小事,长立阙庭欤?后世以为:‘当代无事,故台谏不启。’云耳,亦无妨矣。”千龄更启:“位卑宰相在外,尚有赠遗之弊,况如守勤乎?三年之间贻弊不赀,况以一道供人臣,事体未便。”李元成启曰:“录事去官后,取才而叙,岂可为一孝孙,而坏旧法乎?”传曰:“赐守勤素物,固非收敛于民,故不允。孝孙事,自祖宗朝固有特恩。以其授不当授,故谓之特恩,此特小事,不从。”
○传曰:“今年凶荒,中外如一,备荒之政,在所当急。其中,鳏寡孤独、废疾无所依养者,为先赈恤。”
11月29日
○戊戌,前此御题云:“恨高宗不分谗巧”命政院、弘文馆制律诗以入。典翰郑麟仁制律诗二首,并序以进,传曰:“予意,可制一首而兼制二首。事实予非不知,而别为叙,其问之。且政院不察而启,亦非也。”承旨许辑、崔琎启:“臣等昨以入直在政院,以为非公事例也,即不察而启,待罪。”承旨李坫、韩伟启:“人臣于君前,不敢尽达所怀。今别制二首及序,上教允当,然臣等观其所制,非有他意,恨当时大臣不能格正。喜殿下特制宸翰,以侍从之臣当展所怀,故如是耳。”传曰:“予为世子,赵之瑞、郑汝昌尝语予曰:‘成宗于实学,不能尽善。’此语不当言于予也。此事虽不类是,予甚疾自异于人者,其谕此意。”其序曰:
臣谨按,唐高宗永徽间,欲以昭仪武氏为后,召问大臣,司空李𪟝对曰:“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帝意遂决。忧国大臣相继贬死,卒移唐祚,其祸博矣。呜呼!以废立国母为家事,独任胸臆欤?当遂良等死谏,帝虽盛怒,不即贬黜,亦未易后。此则帝意,犹以为难也。他日问于李𪟝之时,𪟝亦曰:“不可。”帝岂排群议,而独为之欤?然非独𪟝之罪也,当时大臣皆不知履霜、姤壮之戒故也。若使伊、周处之,必先格其非心,自不至于亡矣。何以致此?当于武氏长发之初,力畜邪欲,以起桐宫之思,使之处仁迁义耳。不然则蛊惑已痼,然后正之,其势捍格而难入,鲜不及乱矣。由是观之,𪟝之献谀,源于高宗之不明;高宗之不明,源于艶妻之蛊惑;艶妻之蛊,亦源于其初之不正。臣伏睹宸翰,惕惧之意,溢于言表,此吾东方社稷之福。谨献律诗二首,一以恨高宗之不明,一以责大臣之谀侫云。
其诗曰:“至尊初御阁门开,不日天威疾似雷。自是庙谟归许、李,何嗟言路摈韩、来。忠臣去国驯阴壮,朝着无人抵祸胎。阅尽兴亡今古事,君心蛊惑是谗媒。”右恨高宗。“官家祸败问谁由,政坐司空为己谋。忧国重臣愁剑路,大唐天子老房州。至今千载英雄泪,不独当年社稷忧。独恨尚方犹有剑,无人请断侫人头。”右责大臣。传曰:“他人只制一首,麟仁独制二首及序,此,何意也?其鞫之。”〈史臣曰:麟仁性耿介,有操行,自少以鲸直称。尝为谏官、为侍从,直言不讳,王深颔之。至是王淫酗无节,麟仁所制,多犯所忌,身被不测之刑,此为之祟也。“〉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己亥,受朝贺。
○御书承旨金勘所制雪诗,妆簇赐勘曰:“非敢能书,诗辞甚佳,故书赐。”勘为人,美容止。通古今事宜,又善于辞令。其为承旨,出纳无不称旨,恩宠日加,赏赉无比,一年之内,位至一品,物论怪之。然其为推官,与柳洵、郑眉寿能周旋,多活士类。靖国时,任、愼皆诛,而赖此以免,得参勋府。
○掌令金千龄、正言金祉启:“待外戚以礼,或至于骄纵,况待之以僭乎?待守勤不宜如是。微者姓名无由得达,而金孝孙特授职,不可不改正。”传曰:“上之所为,自下疑之可乎?成宗朝李德崇、金崶等有疑上之辞而抵罪。凡论事,辄出疑上之言,甚非美风。”
12月2日
○庚子,莫金入南宾厅击铮,兵曹执问之,曰:“本主柳长孙称我为背主,欲杀之,故来诉冤。”命攸司鞫之。
12月3日
○辛丑,传曰:“今后国忌日,世子宫勿用素膳。”
○前济用监判官丁三山子世温上疏,讼父冤,传曰:“其问政丞。”
○兵曹启:“凡胡马才品健实,虽不合御乘,最切于战阵。然以野人献马,而陞堂上,则后弊难防。请令户曹、礼曹同议,优给其价,以慰其望,以开后日胡人进马之路。”从之。
12月4日
○壬寅,前此,司宪府以士大夫家婚嫁时,服饰太滥,请令裁抑,命从之。至是,掌令金千龄启:“京中则此法行之已久,外方则废阁不行,甚未便,请文移通谕。”传曰:“此事启下已久,今始启之,其缓甚矣。其时台谏仍在者谁耶?久滞之事,今更建白者谁耶?其问之。”大司宪金永贞、执义金硉、掌令金千龄、柳世琛、持平权辏、方有宁启:“其时台谏仍在者,臣永贞、世琛,馀皆新任。但此事非如回启公事例,京中则举行已久,外方则不行,硉以为未便,故臣等始悟而启之耳。”传曰:“凡承传公事,若不得即日启之,当及二三日启之。今已逾七个月,始来启之,稽缓莫甚。台谏论人是非,先自错谬,何以正人?其推鞫改差。”政院启:“非回启公事例也,有未尽条件,故更来启之。此无情之事,其如改差何如?”传曰:“台谏以言事改差则未便,公事错谬则无情。然则台谏无时知戒矣。硉建议来启,硉则果无罪矣。”政院启:“臣等非谓无罪,全数改差非轻,故敢启。”传曰:“勿改差教之。”永贞等启:“臣等以台谏,错谬乃尔,就职未安。”传曰:“已宥之,不从。”
○传于承政院曰:“令赴京人求西苽来。”
12月5日
○癸卯,土星犯东井。
○成俊议:“丁三山在全州不谨之声,腾诸听闻,故本府议启。”李克均议:“丁三山之事,政府耳目岂皆非真?适经大赦,置以勿问,然后世温为其父讼冤,其言不足取信。公论安可欺也?”
○咸镜道敬差官高荆山驰启:“京中兴利人及本道之民,潜卖禁物于野人,弊将难禁。令监司、各官痛禁,违者许人陈告,给犯者财产。且守令不能禁止者,勿拣赦前重论,已有其法。令监司请申明举行。”从之。
12月6日
○甲辰,土星犯东井。
12月7日
○乙巳,土星犯东井。
○受常参,御经筵。执义金硉曰:“贼倭还送本国事,庙堂大臣必长虑远计处置之,然臣浅计以为,边衅自此构矣。昔许浑袭杀野人,遂生边患。三浦倭人实我国腹心之疾。臣尝奉使对马岛,备尝观之。君臣上下之分甚严,实我国之勍敌也。若待之小失其道,变生不测,甚可虑也。今贼倭若还本国,则彼必窥免其罪,不告之以实,以谓钓鱼时从傍掩袭,则岛主必以先入之言为主,岂信我国书契乎?臣意,贼倭置之于边,先谕岛主,使之处置,则彼必送我,我当处置然后,送之何如?”王曰:“此则贼倭分明,非如许浑之事,且书契已具,彼必知之。”硉曰:“粗解文字者一二人,岂能尽解我国之书?”领事李克均曰:“执义之言似当,然已处置,今不可更改。”
○忠淸道淸州、沃川、文义、怀仁、报恩、淸安、延丰、阴城、镇川、全义、燕岐,庆尚道咸昌、闻庆、龙宫地震。
12月8日
○丙午,受常参,御经筵。持平权辏曰:“前者命以掌隶院奴从伊永定东平馆库直,此有利之役,人争欲之。若久任则国家所禁之物,私相买卖,必有弊矣,莫若数递之为便。”从伊乃致元妻石非子也。王嬖绿水生一女,名曰灵寿,王爱之甚。石非灵寿乳母,故有是教。
○正言吴益念曰:“近者无赖之徒评论人物,书名纸上,谓之龙哥榜,此风甚不美。《大典》:‘凡匿名书,虽系干国事,父子之间,亦不得传说,累日不烧者,皆有罪。’此法不行已久,请申明举行。今后虽有匿名书,不得传播。”王曰:“法非不严,风俗浇薄,故如此耳。”
○掌令金千龄启:“忠义卫马崇祖不立家庙,又私叔父妾,本府方鞫之。今观发明单子,以诗箴、赞颂付于后,其文甚诞妄。且自云:‘尝述此篇,累为奴仆所制,今望其转启。’”传曰:“其诗箴入内。”还下,令政院考阅以启。其大略:
怀庙尹氏之灵,今为智异山天皇,其魂常依于我身,我常奉陪而行。愿改孝思庙曰殿,怀墓曰德陵。舍我家为神堂,以我奴婢尽献神堂以祀之。
其间有:“不愼妇道,虽悔可追。”之言,盖指尹氏彼废时事,语涉不敬。传曰:“即下崇祖于义禁府鞫之。以崇祖所制,不可传播于人。”命焚之。
○传曰:“持平权辏所言讳字,前例何如?”承旨金勘启:“临文不讳,故文王名曰昌,《周诗》云:‘克昌厥后。’是直用其讳。韩愈亦曰:‘不讳嫌名。’如御讳字则固当代用,若同音字则安可尽讳乎?我太祖讳旦,代以朝字,但断、短字,虽同音而未见其讳也。今以隆字为嫌,则融、漋字,岂有尽讳乎?”传曰:“然则当不讳。顷者进讲有记睿宗讳字,讲官代读他字,不知何字也。”勘启:“睿宗讳乃晃字,《纲目》《五胡纪》以此为名颇多。臣于成宗朝进讲时,代读他音,此即讳字故也。若同音字,则何敢讳也?唯宦官、宫妾语言不得犯讳者,以其近侍也。”
12月9日
○丁未,受常参,御经筵。大司谏闵晖进曰:“忠臣孝子之闾,必立旌表,使观者感激兴起。今岁久不修,唯存旧基,请行移八道,申明旧典。”王曰:“本有其法,但不举行耳。”掌令金千龄曰:“今闻,令赴京者求西瓜。欲其取种,凡遐方异味,不可强致,况求之中原乎?臣尝赴京,闻唐瓜与我国无甚相殊。且数朔之程,必致烂毁,无益于国,而取讥于彼。”参赞官李坫曰:“成均馆育才之地,成宗择望重大臣,为轮次堂上,每旬制述。又令礼曹月讲,又数殿讲,故儒生争相激励。近来劝课之方,寝以陵夷,请申明举行。”王曰:“有志之士,虽不如是,自尔劝励。”领事李克均曰:“驿路残弊,进上物膳留一驿,或至十馀日不输,使命亦留滞。近经大赦,犯罪属驿者皆放还,见存者惟元户数人,故凋弊至此。臣意,军额虽重,驿路亦大,不可坐见残弊,而不为之虑,请减骑、步兵,以补各驿。非徒各驿院宇皆颓圯,行旅无所止宿,盗贼恣行。此无他,院宇之傍无居民故也。行旅,则已矣,各道贡物、各司奴婢身贡赍持上京者,率多被掠,其弊不赀。请令各官,修理院宇,高其垣墉,使民聚居傍近,则庶无此弊矣。古云:‘行旅皆欲出于王之途。’此王政之大者也。”知事李世佐曰:“奉使于外者,或以私事乘公马,横行各官,不即上来,非徒郡县有弊,驿路之弊尤甚。请今后奉使迟滞者,令政院问之,或令该司,纠察科罪。臣尝为点马别监,审知其事。今年点马别监有至今不还者,至为不可。”
○命议马崇祖事。尹弼商、成俊、李克均议:“今观崇祖所上书,多涉不道。崇祖虽妄人,造意如此,罪当痛治。不可容恕,请置重典。”传曰:“其鞫之。”
○传曰:“右议政李克均所启驿路事,令该司苏复节目磨链以启。”判书李世佐言:“奉命使臣横行州郡,不即上来,故驿路有弊,今后法司纠举。”
○庆尚道观察使安润德驰启:“大内殿使请献猿、马。”传曰:“猿则国无所用,且是异物,断不可受。马则前此或有献者,彼若强之,姑受之何如?其议诸大臣。”
12月10日
○戊申,受常参,御经筵。
○传曰:“前以气候不平,故但朝讲。若台谏来请,则令谕此意。今日掌令柳世琛请御三时,何哉?人君之学,不须汲汲也。经筵虽云重事,身若未宁,岂必强御乎?既御朝讲,兼御昼、夕,甚非难事,以此传于世琛。”承政院佥启曰:“台谏将欲入启,则臣等固当以上教传之。今日御经筵直启,故臣等未及传之。”
○传曰:“别监金豆连刀子毕造后,予欲知实入数,命令还破妆饰,豆连恐露情状,怒曰:‘如此无福工作,何处有之?’言甚悖谩,其速鞫以启。”政院以弃毁制书律入启,传曰:“囚牢狱,勿令自尽。”
○以金永贞为知敦宁府事,李世英工曹参判,崔应贤汉城左尹,李仁亨汉城右尹、崔汉源司宪府大司宪,李懿孙司谏院司谏知制教,洪淑司谏院正言。
12月11日
○己酉,御经筵。持平方有宁曰:“国家词讼繁多,积滞不决放,民多怨之。成宗朝特设断讼都监,今无识之民,或兄弟,或亲戚相讼,至累岁不决,甚未便。请依成宗故事,立断讼都监。”王曰:“断讼固有法,何必别设局也?”正言吴益念曰:“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今宰相、大臣争持所见,变易先王之法,甚不可也。《大典》:‘外陵参奉,监司自望。’今宰相启请,令铨曹拟望,是《大典》之法毁矣。《大典》:‘私债告官征给。’今汉城府惮其讼烦,请不许官征,奸诈之徒负债不还,物主终不能征。故虽积货币者,不借贷于人,有无无相资之意,甚未便。请依《大典》,征给私债。”王曰:“纷更祖宗之法,甚不可也。法久弊生,则不得已而更之矣。”
○传曰:“别监金豆连在咫尺之地,忿怒上命如是,虽一家雇工、奴仆,安敢为家长,悖慢如是哉?其问于经筵堂上。”成俊、李克墩议:“豆连言甚无礼,罪固当死。倘有恩命,当出于上,下不敢议。”朴安性、柳洵议:“豆连言辞悖逆,罪固当死。”传曰:“豆连之罪,与律相当,死之无疑。今云:‘倘有恩命,当出于上,下不敢议。’何也?”克墩启:“豆连罪当死矣,不可宥也。如此事,虽或减律,是出特恩。下人不敢议于其间,故如是启之,安敢谓罪不当死?”俊启:“豆连言甚无礼,死有馀辜。但非反逆之例,意或恩出于上,故如此启之,非敢谓罪轻也。”
12月12日
○庚戌,受常参,御经筵。讲至《大学衍义》窦宪、梁冀权盛事,王曰:“不使外戚至此,其道何由?”侍讲官姜澂曰:“自古人君委其权柄,故其骄纵如此。外戚当施恩典,不可授权柄也。”领事李克均曰:“人主以外戚为亲信,必委之权柄。外戚得权,则怙宠灭义,附己者进,贰己者退,生杀在手,故人无有忤之者。威柄潜移,人主不悟,及至祸成,虽悟何及?此古今通患。外戚上得君宠,下无忤己,其不专权、自恣鲜矣。”又至梁冀恶帝聪慧之语,王曰:“人君聪慧,良为美德,恶之何耶?”澂曰:“帝聪慧,故指冀曰:‘跋扈将军。’冀安得不恶乎?”克均曰:“当时人主废立,在冀之手。利其幼冲而立之,帝知其跋扈,此冀之所以恶也。使外戚至此,良可寒心,岂非后监乎?”大司谏闵晖曰:“宗簿寺所以纠察宗亲,己不正则何以捡下?桂城君恂犯法甚多,不合本寺提调,请递之。”执义金硉曰:“晖言是也。以宗亲不加罪,或有伤打人。如凤安君遂成积弊,则骄纵无忌,将难制矣。《大学衍义》亦言外戚骄纵之事,殿下目击其弊,诸君、外戚何有异哉?”硉更启:“今年荒甚,京中犹得转卖而食,故凶年不能害也。外方虽有财物,贸迁实难,士族坐受饥困。昔有持段衾饿死者,势使然尔。请设常平仓,财物折直许贸,则庶无此弊。且近年寒甚,不停土木之役,民冤可知,请一切停之。”王曰:“土木之役,虽有一二处,皆所不得已,且皆垂毕矣。”受轮对。司酝署主簿安孟礼启曰:“刑罚失中,则易致冤枉。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前颁降《律条疏议》,请多数印出,颁赐百官,讲明其意,用以剖决,庶无差失。”长兴库令李熙启:“凡大小祭享,京外各陵殿,皆差遣祭监监察,而独不遣齐陵。其行祭时,虽有失仪者,谁敢纠察?自今以后,依英陵例,预定监察。先王先后忌晨斋时,设办之寺,称其差备,征聚京畿寺僧,而负木军人以各司数小奴子定送,其弊不赀。自今以后,令僧徒负木,勿定各司奴子。”长兴库主簿郑琇启:“楮货之于国家,其用不紧,而弊多有之。外居奴婢身贡备纳时,奴子绵布一匹、楮货二十张;婢子绵布一匹、楮货一十张,每年纳贡,已有恒式。但楮货不产外方,而备纳无由,故各官吏滥收价布而来,求于京中,艰苦贸纳,未得毕纳,至于逋亡者有之。臣意,奴婢身贡上纳时,勿用楮货,皆以绵布量数纳之。”司仆寺主簿申从年启:“内司仆、本寺箭串等处立养马料,取用于军资分监、江监、广兴仓,或因事故,未得趁时受出,且输转有弊。依前例,附近京畿、忠淸道贡税内,一年所用,磨链纳本寺,逐日给养。”司宰监主簿洪锡龟启:“宽民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近来年险,民间贫乏,比古尤甚。臣意,往年未纳公债,限三年以上蠲减,以苏民生。”
○别监金豆连初覆,允下。
○传于详定厅曰:“内鹰坊鹰师,仍旧不动,后勿更禀。”
○命胡椒二十硕、黄绡二十匹入内。
12月13日
○辛亥,受常参,御经筵。掌令金千龄曰:“太子国本,教养之方不可不至。古者太子乃生,有司斋沐端冕,见之南郊,过阙则下,过庙则趋。今世子册封已久,而不接宾师,国忌日,使进肉膳,非所以辅养成就之意也。《易》云:‘蒙以养正君德也。’凡教养世子,宜早辅导,涵养德性也。”王曰:“此言至当矣。予为世子时,八岁始会宾客。今世子年幼,待明春行之未晩也。”司谏李懿孙曰:“内画厅常置阙内。若欲观图画,则宜画于外画厅,何必别置内画厅欤?”王曰:“非予始为,自成宗朝已有之。”千龄曰:“先王朝一时权宜,非常例也,何必遵守?”王不答。
○传曰:“世子年幼气弱,故向者下教勿进素膳。今闻台谏之言甚是,今后国忌日进素膳。”
○传曰:“台谏请改桂城君宗簿寺提调。向者台谏反复论启桂城君,其时当并启此事,今始来启何哉?命召台谏问之。”大司谏闵晖启:“向者桂城君擅囚刑曹皂隶,臣等请鞫,而殿下以宗属优容,命勿鞫,臣不敢复启。即今更思之,宗簿寺总治宗亲,恂甚不合提调。”传曰:“不必追论。”
12月14日
○壬子,御经筵。讲《大学衍义》,至贾后凶妒,掷杀孕妃事,王曰:“所行如此,不可废乎?”检讨官金克愊曰:“残忍至此,废之宜矣。武帝初欲废之,荀勖力解,故得不废。若早废之,何有后祸?”特进官卢公弼曰:“非但凶妒,掷杀孕妃,至弑母后,天地所不容。然后既擅权,谁得废之?”
○日本国巨酋遣使献猿马、铜铁,命收议。尹弼商议:“大内殿所进猿马,却而不受,诚为美意。然武王却獒,彼安知其为盛德也?徒使彼人缺望而已。况在祖宗朝亦有受例,今虽却之,其所载来小船,亦不可不接。铜铁贸易之事,依上教开说何如?”成俊议:“猿马无用处,却之宜矣。但远人所进,一皆不受,有乖大国待远人之义,姑从权受之,后勿更进事,丁宁开谕何如?铁物不许公贸事,已立法。今若畏其怨怒,开端许之,则从此倭人数多赍来,国家安得尽许公贸乎?当其时不得已却之,则其生怨无异,但有早晩耳。”李克均议:“大内殿大兵所在,非他小岛例也。所在绝远,又不数来往,固当优待。前者却猿马之教,彼已知之。若知礼义,当心服而不敢更请。今观安润德启本,其羊狠狼贪可知。在祖宗朝远人所进猿马、鹦鹉,并皆受之。若却而不受,彼乌知圣上之意乎?臣恐并受猿马无妨矣,待远人不可拘于法例。今当语之曰:‘马则我国所产,猿则视之如犬,何贵焉?况圣上之意如此,虽进无光,然远人所进,特从所愿上送。’云尔则待远人之意得矣。近日对马岛倭人多怨。今若憾恨而归,远近必有怨矣,此亦不可不虑。”传曰:“今见所议,皆云可受。然猿无用处,马则我国所产。彼之欲献者,望其优价耳。受无用之物,优价以偿之,此亦有弊,姑勿受之。反复开说,无乃可乎?更议之。”俊书启曰:
却猿马之教,诚为美矣。臣意以谓,远人所献,一切却之,似未安。况马则近来尝受,猿则先王朝亦尝受。王教云:“昔进鹦鹉,其直至于䌷千馀匹。”其时非臣所职,未得详知,但回赐优数者,特以厚接远人。今虽受猿,其回赐多少,在上斟酌何如耳。猿马中,一物受之无妨。铅铁、胡椒事,已立法,不可更也。
尹弼商议:“彼之所献猿马,实为无益。但越海以来,还赍而去,其心愤恚,势所必至。且原其心,本为谋利,非出于诚,却而不受宜矣。然以大体计之,不可如是。”李克均议:“今者猿马不受,盛德同符成王,而彼无敬服,反有怨怒。今虽开说,无以解其怒也。在祖宗朝亦强受之者,以远人所进故耳。姑受之,以慰远人何如?且胡椒、铜铁禁其公贸。彼亦知而强为持来者,欲遂其欲耳。今不可轻易许贸。”
12月15日
○癸丑,受常参,御经筵。
○传于户曹曰:“草绿纻丝一匹,内帑若无则速贸。”
○传曰:“两大妃殿进上绵布,各四百五十匹入内。”
12月16日
○甲寅,进宴于两大妃殿,命馈宗宰。
○传曰:“政丞若有不平,则于经筵不可力疾强入。虽越二三日入参可也。”承政院启:“上教允当。在世宗朝五日一入,成宗朝领经筵者多,故逐日入参。今政丞数少,加之以有病,不可力疾强参。”传曰:“今后政丞观气候平复,来参。”
○传于户曹曰:“绵布一百五十匹、正布四百匹、水䌷三十匹、红䌷六十匹入内。”
12月17日
○乙卯,御经筵。讲《纲目》《唐纪》,至新丰山踊,武后改新丰为庆山县。兪文俊上书言:“此乃女主处阳位,刚柔反易所致,非庆也。”武后怒,流之岭外,王曰:“文俊之言是矣。流之岭外,无乃过乎?”侍讲官李自坚曰:“以武后之无道而观之,其不杀文俊,亦幸矣。”正言吴益念曰:“高丽时亦有山踊之异,谓之瑞山,正与此同。以灾为祥,而不知警惧,人主之大患。”
○受轮台。训链院副正许瑊曰:“臣前任宣川郡守,以助防将累戍边郡。见江边之民以农业虚踈,防戍事重,故皆离本土,潜移内地,而其许接人视为常事,容匿役使者,比比有之。因此,沿江之地人民鲜少,防御踈虞。臣愚以为,国家严立科条,凡边民之逃居内地者,置之峻法,而其许接人亦徙边,则民各知避矣。平安道武臣守令,每年冬节,助防于沿江诸镇或二朔、或三朔。守令之任,本以治民、听讼而累朔空官,其弊不赀。且留防粮料,令本官人吏远输,其弊亦不少。臣愚以为,国家每年别遣军士,助防诸镇,自有定式。令兵曹选其中有武才者,差定助防将,则守令各守其任,而民弊亦除矣。”
○都摠府经历李赫曰:“西北道军士着铁甲者少。国家虽设备戎司,两道军士因下番上于京,故贸甲为难。两界如价川、北靑产铁等处别遣官,役其道当领水军,吹链正铁,期以岁月,量数打造,省价许贸,则不出五六年,两道军士可以坚甲利兵矣。”
12月18日
○丙辰,御经筵。
12月19日
○丁巳,御经筵。司谏李懿孙曰:“《纲目》虽非经学,䌷绎则万理无穷。况于万机之烦,日晷甚短,如此多讲,臣恐未暇寻绎。”掌令金千龄曰:“涉猎古史,则兴亡治乱鉴戒多矣。然要湏䌷绎,必有益矣。”王曰:“讲《纲目》已久,且非如经学,故多讲耳。”懿孙曰:“朝启只决死刑,似乎未便。如父子、嫡妾分拣等事并启,何不可之有?刑房承旨若不堪启,令六承旨相递启之,亦无妨矣。”千龄曰:“视事人主为政之本,不独刑决而已。如涉是非之事,皆于朝启处决为便。”王不答。
○传于懿孙、千龄曰:“经筵多讲事,非尔等所当启。人君之学,非如书生,如此亦足以知其大略矣。”传于政院曰:“今日所讲果多,今后如今日所讲除三分之一。”
○传曰:“貂皮女裘四领造入。”
○先是,别监金豆连已启三覆。至是,王更问于政丞,弼商议启:“依启本施行何如?”成俊议:“金豆连语涉无礼,罪固当死。然观其招辞,亦非乱逆例,且律名似不相当。减死,极边全家为奴何如?”李克均议:“豆连罪合当死。但小人恐露其奸,罔措之间,言出于口,不觉其辞之悖也。圣上矜恤,未忍遽刑,再议臣等,臣意,决杖一百,永属极边官奴何如?”传曰:“依禁府所启。”
○先是,司猛马崇祖以妖妄怪诞之辞,作为诗箴赞颂,呈于司宪府,语涉不敬,照律当死。至是,义禁府启三覆,王更问于政丞。尹弼商议:“崇祖之罪,当置重典,然观其所为,只一狂妄人也。以凡乱言定罪何如?”成俊议:“崇祖罪律相当,然非乱逆例,且定社功臣马天牧嫡长,减死,全家徙极边何如?”李克均议:“妖妄之人,造言惑世,古今帝王皆所不贷。但此人素狂,减死似当。”传曰:“崇祖病狂与否,其问之。予意,罪律相当,断无生道,于政院意何如?”承旨李坫、许辑启:“崇祖之死当矣。然若病狂,不足以人类论,则减死与否,自上裁决耳。”韩伟、金勘、崔琎启:“崇祖虽狂妄,观其所为,间有属不道之辞。罪律相当,不可逭也。”传曰:“右议政议,前则云当置重典,后则素狂减死,何前后有异?其问之。”克均启:“崇祖罪固当死。臣闻,此人皆称病狂,若真为狂,治罪何知?所以前后议有异。”传于政院曰:“议中或云狂妄,或云非乱逆例。若乱逆,何须议之?若以谓狂妄,而不治罪,谁得以惩戒乎?自古乱逆之类,非端人正士也。岂以妄人而勿治乎?”
○传旨于户曹曰:“绵布、正布各一百五十匹入内。”
12月20日
○戊午,御经筵。大司谏闵晖曰:“弭盗之方,于城中则措置至矣。向者往心里近处有牵牛而行者,盗杀而夺之。如此而不之禁可乎?请于门外更设捕盗之方。”掌令柳世琛曰:“古云:‘外户不闭,道不拾遗。’此皆善措置弭盗之方故耳。请于门外无人处,设伏以捕。明春则民间尤艰,盗必倍起,至所以弭之之方,不可不预为之图。”王曰:“加设之法,令该司磨链。然法立而弊随以生。”世琛曰:“前者以有弊,革坐更之法者,以其贫民无丁者,付统纪摘奸征赎故耳。若抄坊内有丁者,使之坐更则可矣。”王曰:“是亦有弊,然且问之。”
○传曰:“捕盗将不须加设,令捕盗部将,于门外设伏以捕,其捕之者重赏。且坐更便否,令该曹磨链以启。且予意,窃盗虽初犯,皆欲处斩,于政院意何如?其问政丞、刑官以启。”承旨李坫等启:“窃盗三犯者斩,著在《大明律》。成宗朝恶其多盗,再犯者斩,其后还依律。昔隋文帝时,盗一钱以上皆斩,三人共盗一瓜,亦皆斩之。有人持兵劫有司曰:‘法律太酷,速奏官家弛之。’其后遂弛峻法。大抵盗起贫穷,岂可以严刑弭之乎?”
○礼曹启:“今年火剌温、温化卫野人多数上来,而天使亦来。请开谕中止,从优赐物何如?”传曰:“问于政丞。”尹弼商、成俊、李克均议:“礼曹所启,至为稳当。”从之。
○尹弼商议:“窃盗以曾经刺字为验,三犯后处死,载在《大明律》,不可以一时之弊轻改。”成俊议:“强窃盗初无有异,可以潜取则为窃盗,不得潜取则为强盗,随所遇而为之。赃现窃盗初犯处死,固无暧昧,但祖宗朝所无之法,行之未安。臣意,断筋、黥面前有其例。盗贼寝息间,姑行此例何如?”李克均议:“窃盗再犯,处死久矣。成宗朝依律三犯处死,仁恩至重,然近来累年失农,盗贼兴行,固宜重论以弭之。初犯处死则过重,依前例,再犯处死幸甚。且闻,外方则置劝农、里正、捕盗等官检察。京都则户伙人众,该曹不能一一检举,故外方盗贼多聚京中窃发,捕盗官分四方中道,加设捕捉何如?”朴安性、蔡寿、成希颜议:“隋文帝盗一钱以上皆斩,世讥其太酷。大抵盗起于贫穷,古今通患。律文内:‘窃盗必待三犯。’所以开自新之路。三犯者,三覆而后行刑者,亦所以求生道,此圣人好生之德。”从俊议。
12月21日
○己未,受朝参。
○王子、公主例赐奴婢,皆令自望。徽顺公主例赐六十口内,养贤库奴婢三口亦与焉。承旨李坫等启:“成均馆奴婢,先王朝不定他役,虽入宫之女,便令还出。此皆文成公安裕为先师,施纳奴婢,请勿赐。”传曰:“依所启。”
○义禁府启:“别监金豆连、司猛马崇祖今日行刑。”
○传曰:“鼠皮女裘一领造入。”
○庆尚道开宁、金山、星州、玄风、善山、居昌地震。
12月23日
○辛酉,庆尚道仁同县地震。
12月24日
○壬戌,传曰:“箭串场田,尝折给内农圃,而因台谏之启而停之。盖场田为马也,圃田为进上也。牧马固是重事,然视进上自有轻重。其时适有不识事体台谏,谬言之耳,今后其给农圃。”
12月25日
○癸亥,受朝参,御经筵。
12月26日
○甲子,御经筵。大司宪崔汉源曰:“全罗道水灾处多,赈救之方,不可忽也。顷者鳏寡孤独抚恤事,申移于外方。此国家盛事,请加留念。臣久任于外,备知民间事。民生贫苦,莫甚于此时。陈诉之人类皆步正兵、公贱切邻、一族也。正兵、公贱等,出月利以代立,给月利者,必呈官征之。或无当身,虽有而贫乏者则必分征一族、切邻。年年若是,其何能堪?国家非不知此弊也,臣亦不知设何策以祛之也,但弊及于民之事,一切裁省,以休民生何如?古云:‘宽民一分,民受一分之赐。’请更留意。各道分定天使时人情物件,皆难备之物。监司分于各官,各官分于民户,使之备纳,民何以堪?然此事不可废也。此外无名之敛,一切裁抑幸甚。”
12月27日
○乙丑,御经筵。
○杖内官赵处宗于当直厅。
○吏曹启:“成宗朝权设兼判决事,旋即革罢,固非经久之法。一员专听决别无弊,若添设则非唯官冗,有违《大典》,请勿举行。”从之。
12月28日
○丙寅,御经筵。
12月29日
○丁卯,王观傩于仁阳殿。
12月30日
○戊辰,王曲宴于两大妃殿。
〈燕山君日记卷第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