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纯祖实录/七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癸卯朔,诣孝安殿,行正朝祭昼茶礼。
○颁赐老人别岁馔,仍命存问,年例也。
○下劝农纶音曰:
予闻之,民者国之本也,食者民之本也。故《洪范》三八政,一曰食。食之所出、衣之所资,在于农之一事,农之于国,岂不重且大乎?农之家一而食之家六,出之者寡而用之者多。三日于耜,千耦其耘,能务三时之劳,冀获千箱之庆者,其可不服力殚心而得之乎?夫警饬其懒惰,躬行其阡陌,补不足而助不给,使民乐趋而忘劳,其责专在于吏之勤与不勤。予小子夙夜憧憧者,惟望年丰。年丰之愿,何年不然,而年年尤倍。聿迓无疆之休,永至如京之美,亦深有望于方伯、居留之臣,咨!尔喉院之臣,将此心切之谕,下谕于八道监司、四都留守。
1月2日
○甲辰,诣孝安殿,行朝上食。
○命施灵山县民家被烧一百五十户别恤典。
1月3日
○乙巳,以申耆为吏曹参判,李存秀为参议,赵得永为刑曹判书,安宗厚为公忠道水军节度使。
○应资老人下批,百岁者四十四人。
1月4日
○丙午,诣孝安殿,行春享。
1月5日
○丁未,次对。礼曹判书曺允大启言:“谨考《补编》丁丑受教,则祔谒有以‘下室,则告由时,于当室以权安翼阁之意,添入告文,正时前二刻,权奉于东翼阁,礼毕后还安事’载录矣。今番贞纯王后祔谒时,第十四室、十五室为以下位,权安还安之节,当依受教磨链。而权安之由,既已添入于告文,则还安之后,亦不可无告由之节。当室大祭祝文中,措辞添入,似合礼意矣。”上询大臣。左议政李时秀曰:“大祭祝文中,措辞添入,恐难便。臣意,则移安时祝文中,以‘礼毕后还安’之意并告,则似好。”从之。允大又启言:“祔庙后还宫及颁教时仪节,谨稽《五礼仪》,有用乐之文。誊录所载,则鼓吹轩悬之陈而不作,已有肃庙、英庙两朝下教,而禫月之内,大小法乐,悬而不作事,亦有先朝定式。盖三朝已例,则祔庙皆在禫月之内,圣意所在,可以仰认。而更考《补编》,祔庙后还宫仪,以鼓吹陈而不作载录,而禫月内外,初无明白区别者。今番祔礼,既在于禫之翌日,作乐一款,恐无其疑,而《补编》既无别白,则臣曹不敢擅便磨链,下询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时秀曰:“《五礼仪》,既以用乐定式,又値吉月,除非特教,则该曹当依例磨链矣。”上曰:“临时当有下教矣。”
○命齐陵、厚陵大祝,以邻近荫倅填差,著为式。
1月7日
○己酉,诣孝安殿,行夕上食。
1月8日
○庚戌,教曰:‘岁首应资老人,朝家之法典,接待儒贤,国朝之盛举。而况应资而不资者,岂有如许国体乎?其失专在于道臣之不察,该邑之未报,公忠监司赵德润,施以越俸四等之典,该县守令,令该府拿问处之。右赞成宋焕箕年八十,加崇禄口传下批,衣资食物,加数输送。“仍令该邑,存问后状闻。
○诣孝安殿,行昼茶礼。
1月10日
○壬子,畿甸、海西、关东水陆操,三南陆操,并停,从备局言也。
1月11日
○癸丑,诣孝安殿,行朝上食、昼茶礼、夕上食。
1月12日
○甲寅,诣孝安殿,行祥祭,仍行别茶礼。
1月13日
○乙卯,命山陵守陵官侍陵官锡马,仍赐奴婢田结,孝安殿享官以下施赏有差,享官李彦植加崇政,宗戚执事金鲁敬加通政。
○铸钱所,以开铸于均役厅启。
1月15日
○丁巳,诣孝安殿,行望祭别茶礼。
○正言孟钦圭,疏陈勤讲学、劝农政,优批嘉纳。
○京各司各营进丙寅会计簿〈时在,黄金二百三十四两五钱七分,银子二十九万一千六百五十一两一钱零,钱文一百十万七千三百六十六两四钱零,绵䌷一百十三同四十一疋,木六千三十四同二十九疋十六尺,苎布五十八同三疋二十一尺,布子八百六十四同三十九疋二十八尺,米四十万五千四石八斗五升零,田米五千七百七十六石十三斗四升,太四万一千七百九十七石四斗九升零,皮杂谷一万四千七百七十六石五斗九升零。〉
1月16日
○戊午,以柳孝源、李尧宪为左、右捕盗大将。
1月17日
○己未,教曰:“应资老人加资,自是朝家优老之典。况儒贤乎?行大司宪李直辅,今年为七十,正宪口传下批。衣资、食物,优数输送。”令该道存问。
1月19日
○辛酉,司谏李万荣上疏,请校理姜浚钦,施以三司刊改之典。以玄重祚、郑彦仁,以裕贼停启事被窜,而前有放送之命,浚钦以儒臣,不为覆逆故也。批曰:“玄重祚、郑彦仁,其罪元不大段。况姜浚钦,尤万万不近。若是不已,世岂有完人乎?尔则递差。”
○诣景慕宫,展拜。
1月20日
○壬戌,次对。擢护军南公辙、户曹参判金履翼、护军金启洛正卿,以韩晩裕、金履翼、郑陈观,差备边司提调。
○御春塘台,行三厅试射及武艺厅春等射放技艺。
1月23日
○乙丑,御春塘台,行人日制。
1月26日
○戊辰,命药院,移直差备近处,有惠庆宫患候也。
1月27日
○己巳,命赐死罪人洪乐任复官爵。前二日,召见左议政李时秀于诚正阁,上曰:“召见盖有意矣。慈宫宝龄望八,患候多年沉重,所见一时闷迫,而每承谓‘有所遭,不以常人自处’,即因辛酉一事也。予于其时,以冲年之故,不知本事,未能明察,至今悔之莫及矣。洪乐任辛酉事,可谓横被,而今慈宫病患,若是沉重:‘愿赦我同生’之教,时或发于谵语之中,每承此教,不胜焦迫。今予问卿,卿意何如?”时秀曰:“乐任之罪,不可但以辛酉一事言之也。”上曰:“先朝亦尝洞烛,已昭晰于《续明义录》,至于辛酉事,则谓以‘干犯邪狱而罪之’,若以邪狱罪之,则后世亦将以为何如?”时秀曰:“乐任自来罪犯,国人所共知。《续明义录》所载,犹不可谓昭晰,厥后容贷,寔由于慰悦慈宫之圣孝,非谓其无罪而然也。臣尝按狱,于其时狱案,非谓乐任之亲自学为邪术。当辛酉罔极之时,国势极其危疑,而一种凶邪之徒,视渠为依归之所,渠亦常怀怨怼之心故也。此而轻议,岂不损国体乎?”上曰:“先朝圣孝,慰悦慈心,靡不用极。其时事,比辛酉事尤大,而尚已容贷,至于辛酉事,则既知其无一分干犯。况慈宫慰悦,莫此为大者乎?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先朝之所以容贷,亶由于慰悦慈心之出天孝思,则予虽不肖,不思所以继述乎?少顷当有下教,而朝廷恐或争执,故今日召接,预示予意。今日筵教,卿须遍谕,无使三司诸臣,张大争执也。贞纯圣母亦尝有教曰:‘伊时事,终涉轻易。每欲更为量处,而处分属耳,遽尔昭晰,揆以政令,似为如何?故许久荏苒为教。’虽以此教观之,大臣岂可争执乎?”教承旨洪奭周曰:“下教,承旨亦闻之矣,命下之后,院中亦须勿为争执之意,承旨出而言之可也。”时秀等奏,以‘决不可奉承’而退。至是,教曰:“国之所以为国,法耳,虽以情理之切恳,岂可少废国法?而夫为治之道,遹追先宪,善继善述。惟此辛酉一事,专由于予小子不明于德,年且冲幼故也。到今思之,不觉惭恧于心。况其事,先王所未行,真赃所未执,由此观之,其罪之无关于辛酉,所论明若观火。尤有所万万闷迫者,慈宫宝龄已高,慈候靡宁。何不一番慰悦?然则予之所继述之道,莫过于此,上以继先王至达之孝,下以伸小子欲报之情。赐死罪人洪乐任徒流案爻周,复其官爵等节,令该曹举行。”三司诸臣请对,并命递差。诸承旨请对,教以‘李文会金甲岛,柳耕楸子岛,宋知濂义州府并定配,即为押送’,寻令放送。
1月28日
○庚午,骜恩君李敬一,疏请还收洪乐任复官之命,仍请谴,赐批不从。
1月29日
○辛未,判中枢府事洪檍等六十八人、户曹参议韩兴裕等八十一人联疏,请还收复官之命,并不允。
○两司〈持平韩永建,献纳崔履亨〉合启,乐任诸子事,停启。
○以安策为司谏院大司谏。
二月
2月1日
○癸酉朔,诣孝安殿,行朔祭。
○遣御医于判敦宁府事朴准源家,看病。
○先是,时、原任大臣,以洪乐任复官事请对,教以退去。仍又胥命,谕以安心还第。左议政李时秀,上疏出城,赐批命还入,屡遣史官偕来,谕以躬迎。时秀陈疏,乞收躬迎之教,批以‘予岂妄言于卿。’至是,政院以左议政李时秀寻鄕启。教曰:“大臣终始争执,当躬迎矣”。日已昏,乘舆出宾阳门,承旨闵耆显、李文会、宋知濂、史官郑观绥等,攀舆请还内。至禁川桥,文会等拦道伏地,迭请回銮。出敦化门外,宝剑林汉浩、副校理金启河,进前请回銮,上降舆,入幄次。检校直阁沈象奎、检校待教朴宗薰,追诣幄次前,奏‘亟许诸臣回銮之请,大臣行将入城矣。’检校提学金祖淳,追诣幄次前,高声奏曰:“殿下!何为此过举也?深夜劳动,盖欲勉出大臣,大臣必当入来。惟愿殿下,特念保啬之道,即寝驾迎之命焉。”上曰:“大臣去就知入,可也。予欲回銮,而大臣若不入来,当更为躬迎矣。”仍由宾阳门,还内。
○以尹羽烈为司谏院大司谏,南公辙为工曹判书,李彦植单付判敦宁府事。
2月2日
○甲戌,召见药院诸臣及左议政李时秀。时秀曰:“昨日过中之举,不胜震懔惊遑。因一贱臣之去就,殿下何为此万万非常之事乎?臣罪到此,实合万戮,而亦非平日所仰望于圣明者也。”上曰:“古之人主,礼遇大臣,或有躬驾以迎之礼,传为盛事。而今人则反以为怪,卿言又如此,无乃过乎?”时秀曰:“古先圣王,虽或有如此盛礼于相臣,而如贱臣者,名虽大臣,何敢拟议于此等之礼乎?”上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礼下之道,初无古今之异。且《中庸》九经:‘敬大臣’居其一,均是大臣,岂有彼此之殊乎?”时秀曰:“人主一动一静,允为一世之法度。昨日过中之举,深夜仓卒,仪卫不备,苍黄急遽,以致举城之遑遑,八方听闻,将以为何如?臣于半夜,伏闻此报,惊懔罔措,他不暇顾。驰入城𬮱,仍伏承今日召接之命,故敢此登对。而从前罪犯,臣不敢更提,今因一时逋慢,以致殿下之过举,贱臣之罪,万死无惜矣。”上曰:“宝剑之不敢离次,法律至严,昨夕摠管之事,岂成说乎?朝者下教之后,喉院缄口,尚无一言之请罪,何也?”筵退,政院请摠管推考。教曰:“宝剑也,非言官也,动驾也,非仓皇也,径先顚错,虽曰摠管之失’,常时不饬,亦由该房之故。”仍命摠管林汉浩不叙,承旨洪奭周禁推。
○玉堂〈应教吕东植,副校理李志渊、金启河、修撰任俊常、朴宗琦,副修撰朴孝成〉联札陈勉,赐批。札略曰:
殿下近日过中之举非一,而至于昨日事而极矣。昏夜仓卒,銮舆遽出,从臣未及闻知,羽卫不得成列。上而震惊殿宫之心,下而骇惑都民之听,满城波荡,举朝奔遑,举措之顚倒,光景之忙急,决非平常无事时气像。殿下何为,而有此非常之过举乎?殿下此举,亶出于勉出大臣之意,而苟欲勉出,岂无其道乎?夫上下之际,可否相济,则大臣初无可去之端矣,丝纶之间诚意交孚,则大臣必无难进之义矣。今殿下,始则匡救之言不入而决行己志,中焉过中之教荐降,而以致难安,末乃以人臣所不敢承当之礼,欲为迫出之计,此何事也?此何举也?且以国体言之,人君不能招致其臣,而至于躬临其第,此果四百年所有之事乎?体貌虽若隆重,而近于抑勒,举措虽若严威,而涉于巽软。十里江干,触冒风寒,侵夜动驾,殿下此举,果欲断然行之乎?今日廷臣,虽曰疲劣,攀舆断鞅,碎首牵裾,必有其人。殿下决知断断不可行,而犹为此举,不意殿下之明圣,而有此顚倒手段也。伏惟我殿下当初过举,实出于仰慰慈心,而昨日举措,反为慈宫静摄中贻忧之端。古人所谓‘陛下纵自轻,奈高庙、太后何者?“不幸近之,臣等重为殿下慨惜也。呜呼!当初处分,殿下固未尝自以为是矣,满朝争执之言,殿下亦未尝近以为非矣。一误再误,毕竟有此无于前之过举者,岂殿下之所欲哉。
批曰:”大臣之引义,万万过中,予心之欲致,断断不已。尔等岂不谅予心而然乎?一札再札,益见尔等之忠言,向言昨行,岂无裁量而遽为?古则亲致大臣,犹曰‘礼也’,今则备仪躬迎,皆曰‘过矣’,尔等或不审而然乎?抑亦予之不思而然乎?以此以彼,其咎在予,予岂不服膺而体念?遵守而勿放也。“
○命药院轮直。
2月3日
○乙亥,承旨柳耕启言:“南坛神位版之奉诣,本由靑坡大路,而年前疫炽时,因下教改由他路。今则既无所拘,大路近且平夷,请依前作路。”从之。
2月4日
○丙子,命自明日药院撤直。直宿诸臣以下,施赏有差。提调李始源加正宪,副提调闵耆显、别入直金在昌加嘉义。
○命倭变时巨济殉节人故佥使李英男、南原殉节人故县监马应房,并施赠职之典。因儒生上言,道查后吏曹覆启也。
2月6日
○戊寅,御春塘台,行别付料及内禁卫试射。
2月7日
○己卯,判敦宁府事朴准源卒。上御昌庆宫禁川桥举哀,教曰:“病患则虽危笃,心衷则期差复,今承卒逝之凶音,不胜惊叹之悲心。慈候近日忧虑未宁,而遭此罔极,将何以仰慰?呜呼!自庚戌诞降之后,至于今保护之诚情,有祖孙之亲,兼为辅导之师。十八年禁直之久如一日,及至庚申以后,大功伟绩,可胜言哉?予之有今日,国之赖太平,是谁之赐,是谁之力也?不意昨腊之一面,遂为千古之永诀。呜呼!自今予将畴依,何日复见?恸哉恸哉!卒判敦宁家,东园副板一部另择以送,禄俸限三年仍送。其子中未仕人,待阕服即为调用。以若处地勋劳,崇报之典,尤不可缓,特赠上相,礼葬依大臣例举行。成服日,当临吊,令该曹磨链,议谥不待状,即日为之事分付。”又教曰:“各色缎十匹,全漆七升,木、布各五同,米五十石输送。”准源,潘南人,绥嫔之父也。自上诞降之初,承正庙命,入处禁中,专任保护教导之责,小心恭谨,夙宵靡懈。曁上御极,地位弥尊,而愈益谦畏而已,声闻不接于外廷。然而圣学将就,多其功也。
○教曰:“陈贺虽有所重,今番为之,事甚不安。以望后推择,陵幸亦然,以三月旬前择入。”
2月8日
○庚辰,应教吕东植等联札,承旨洪义浩等联启,药院口启,皆请寝临吊之命,并赐批不许。
○赐赠领议政朴准源谥忠献。
○以吕东植为议政府舍人,朴宗正为司谏院大司谏。
○左议政李时秀、鳌恩君李敬一,联札请寝临吊之令,赐批从之。教曰:“临吊既未行,成服日当望哭于明政门外。成服日遣承旨吊祭,祭文当亲撰以下。”
2月10日
○壬午,教曰:“慈宫承候无人。幼学朴周寿初仕,口传拟入,使之承候。”
2月11日
○癸未,礼曹启言:“来四月初二日,贞纯王后祔太庙。即日进笺、陈贺时,京外方物物膳,依壬戌年例,各殿、宫封进之意,请分付。”允之。
2月12日
○甲申,召对。讲《国朝宝鉴》第五卷。至夏六月大旱,上屡亲祷雨而不雨,下于政府之圣教,上谓筵臣曰:“实是后世鉴法者也。汤之盛际,犹有七年之旱,而以六事自责,我朝盛时,于斯至矣。而勤虑之圣意,若是恳挚,伏睹其中:‘民有饥色,山多盗贼,今又大旱,土地龟坼,咎实由予’之教,则恐惧修省,靡不用极之盛德,有可以仰揣矣。于斯时也,尚有如此之患,则挽近以来,难保其必无是弊。何以则民无饥色,山无盗贼乎?”侍读官任俊常曰:“人君应天之道,固不必待灾异之告警也,虽于无灾之时,恐惧修省,不容少缓。如自上频加询咨,一念孜孜,则消灾之策,亶不外是矣。”
○别讲。
○校理姜浚钦,陈疏自明。略曰:
玄、郑两人之不为覆逆者,即指堂札也。联札之法,必待僚议之询同矣。“批曰:”台言,予亦不以为是矣。“
○掌令沈厚镇上疏陈勉,仍陈:
两南,讹言骚动,相率入峡。请禁饬盘核。
批曰:“尾附事,果如尔言,此皆予德政不闻教化不明之咎也。且今为方伯、守令之职者,皆抚恤其民,使民安业,则虽真有不虞之患,皆怀效死之心,无知之氓,何足责也?”
2月13日
○乙酉,昼讲。
○召对。
2月14日
○丙戌,召对。
2月15日
○丁亥,诣孝安殿,行望祭。
○别讲。
○教曰:“近日日气,无异于严冬,入直军卒,想不无悬鹑。三营入直军兵,令本营知入,入门把守骑兵,令兵曹摘奸。至于城门,令各该营登闻,各给衣资。”
○命施固城县人物渰死三十七名别恤典。
2月16日
○戊子,召对。
○应教金相休上疏陈勉,仍辨姜浚钦疏语爽实。批曰:“向日之处分,岂曰文具,而掩非之辞教乎?大臣之躬迎,亦由礼使,而敬待之道理也,予则曰是,群臣曰咈,与其自善也,不若虚受也。虚受之量,古今之大德,受纳之美,君臣之盛事,予当受而服行,听而采用。至于‘姜浚钦询同云云’,其言诚妄矣。”
2月17日
○己丑,召对。
○大风。京畿、海西、湖西三道沿邑海溢。通计,京畿交河等十五邑镇,民家漂颓四百二十户,人物渰死十口,沈垫田畓七千二百七十九石零落,破伤盐盆三百七十二坐,船二十九只,渔箭十九处。湖西平泽等十九邑镇,民家漂颓四千六百九十户,人物渰死十三口,沈垫田畓五千七百三十三石零落,破伤盐盆六十八坐,船四十三只,渔箭三十六处。海西金川等四邑,沈垫田畓六十八石零落,破伤船六只,渔箭五处。堤堰在在溃决,不可胜数。
2月18日
○庚寅,召对。
○持平具明源,疏陈懋圣学、养人才、励廉耻、立纪纲、严选举五条,仍附陈惩讨,批曰:“览尔章之切实,深庸嘉乃,近日台谏之戒陈,反归应文之例科。传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或予之政令,近于文具而然乎?不若是,何乃于斯极也?及见尔之陈勉,先以懋圣学为本。夫学问者,匹庶犹不可废之,况居于其上者乎?古人曰:‘帝王之学与不学,系天下之治乱’,诚监法于今日也。养人才,次之,夫人才之辈出,专在于人君导率培养之致,岂独责于群下乎?励廉耻,次之。夫廉耻,人之常性也,励勉,身之修行也,此亦导善之如何。至于立纪纲、严选举,条件则二也,其实则一也。君臣、上下,有礼义,有纪纲,国事自归于荡荡平平之境,庶望于熙熙皞皞之域,选举之严与不严,即在于其中矣。尔言无非切于时务者也,岂不留念而体乎?”
○水原留守赵镇宽,疏陈母病,乞解符归养,优批许施。
2月19日
○辛卯,召对。
○配关西御史李元八于大兴郡,道查后照律也。
2月20日
○壬辰,次对。左议政李时秀曰:“向来处分以后,忧爱之忱,昼宵耿耿。近日连伏见儒臣台臣上疏批旨,圣心觉悟,有此翕受敷施之德,下情不胜欣幸之至。夫人君尊如上天,严如雷霆,方其命令之发也,为臣下者,孰敢不奉而行之,以触雷霆之威哉?然而或不得奉承者,诚以恐其君之有过,乃有所争执也。其时满朝之力争,可见举国之同情。殿下试因觉悟而思之,则果是何等过举也?无论事之大小,圣心所向,若曰‘事事如此,则可以无难行之’,窃未知何等过举又在何时,岂非万万忧虑处乎?且人君当以舍己从人,为第一要道,以若尊严,有所命令,宁有不得行之理?而惟其舍己从人也。故命令之间,或有不中,则人得以言之。夫然后情志交孚,政令得当,可以有光于转圜之量矣,尤岂非体念处乎?”上曰:“其时事,向筵及前后批旨,已罄悉予意,今不必更言。而当初予意,非出于强迫之事,到今诸臣,皆言其失当,故予方翕受之不暇。而盖其不得已之事,则大臣亦岂不知而缕缕乎?”
○以李时秀差祔庙都监都提调,徐荣辅、曺允大、南公辙、吴载绍差提调。
○召对。
○以洪明浩为水原府留守。
○教曰:“科试法意,何等至重,前后提饬,不啻截严,而每有规避违牌之事。言念国纲,岂有如许道理?此后非众所共知实病实故外,若复违牌称頉,投章乞免,则预令政院,严加申谕,犹复如是,则直捧窜配传旨。”
○以韩用铎为刑曹判书,吴载绍为汉城府判尹。
○冬至正使沈能建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2月21日
○癸巳,兵曹启言:“孝安殿禫祭时,自上改御玄袍后,侍卫将士,当依礼曹节目,改着黑帖里。而取考戊戌誊录则:‘帖里已是靑色,常时堂下着此靑色,则不必改着。鸦靑色,然后始可谓之黑色,禫祭时,仍服靑帖里,至祭毕纯吉服事,因特教举行矣。’请依此磨链。”允之。
○召对。
○以李仁秀为禁卫大将,金思穆为摠戎使。
2月22日
○甲午,礼曹以嘉顺宫封进常膳启。
○召对,讲《国朝宝鉴》。上曰:“圣祖有‘劝之务本,而趋末者众,导之勤俭,而奢靡不息’之教,顾今末流之弊,必当比此时为甚。而《论语》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尚之风必偃。’古语曰:‘宫中好高䯻,四方高一尺,宫中好广袖,四方全匹帛。’盖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惟在导率之如何耳。何以则使民务本而勤俭耶?”侍读官洪羲俊曰:“亶在于自上导率。然化民成俗之方,惟在于学校而已,使民知礼、义、廉、耻,则自无趋末奢靡之弊,而可见率教之美矣。”上曰:“此有‘虽遇丰年,不知饱暖,少有凶荒,未免填壑’之教,圣祖恤民之德,可以监法。而《孟子》有曰:‘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育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又曰:‘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育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大抵教民成俗,虽在于学校,而若値歉荒,民不救生,则当无暇于学校之教矣。何以则民无不赡之弊,而使知礼义耶?”羲俊曰:“《礼》曰:‘无三年之蓄,国非其国。’盖古者,一年耕有三年之蓄,三年耕有九年之蓄,公、私有储,仓廪不匮。如是,则可以制民恒产,使知礼义矣。”上曰:“《论语》曰:‘节用而爱民。’《大学》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节用与聚敛,其意无异同耶?”羲俊曰:“聚敛云者,加征于贡赋之外,蠹国病民之谓也。盗臣云者,盗窃国家之财者也,国财则宁失,而民不可横敛,故有此训也。”
○承文院启言:向来雇车事,礼部咨文出来后,当以来头使行,奉表称谢之意,撰送回咨,而今番事,特勘城将操切之罪,兼支贡车雇运之价,轸弊加厚之意,迥异寻常,在我国报谢之道,亦不宜只循常例。曾于乾隆庚戌,顺付敕书,且有勿送别使之皇旨,而特命差送别使,先定一译官,赉回咨,直到北京,礼部告以专价致谢之意。今则事面之轻重差异,虽不必专价致谢,只令边将,驰通于城将,以为转奏之地,则无以表我国感幸之意,别异之举。请令文任,措辞撰出回咨,别定赉咨官,从速起送盛京礼部,一体回咨。“允之。
○以闵耆显为吏曹参判。
○教曰:“兵判方在试所,参判闵昌爀牌招,使之行政。”
○设式年监试覆试。
2月23日
○乙未,召对。
2月24日
○丙申,召见左议政李时秀。上曰:“仰承慈教,以孝安殿禫祀前陈贺,以为未安,贺仪退行于禫祀后似好,卿意何如?若少退日字,则得无外方贻弊之端耶?”时秀曰:“外方既无方物封进之事,则似无别般贻弊之端,而笺文则日字尚馀,虽深北之地,尚可以及期封进矣。设有弊端,此亦细事。慈教及此,奉承宜矣。”教曰:“二十七日陈贺,慈宫以禫祭之不远,深有所不安,今又询于大臣,大臣亦以奉承为可,陈贺日字,以来月旬前择入。因此思之,贺仪之举,当先于行幸,以陈贺后择入。”
○左议政李时秀启言:“向来风灾,实不寻常,圣心警惕,至有责躬之音,臣实钦仰。而近闻沿边消息,伊日潮水为风所驱,荡溢平陆,场堰田畴,到处溃决,渔箭盐盆,亦多毁坏云。近浦屋庐之沈垫,傍海舟楫之破伤,可推而知亦安知无人物渰没之弊乎?分付畿湖、海西道守臣,今番被灾处,或严饬守宰,或别遣偏裨,逐一摘奸,如有人物被伤者,施以恤典,堤堰、船只、盐盆、鱼箭伤毁者,亦顾助修葺,使被灾民人,无失耕作、渔采之业。”教曰:“所陈俱系民情边务,令各该道守臣,审其被灾之有无,一一登闻可也。”
○召对。
○诣孝安殿,奉审册宝。
2月27日
○己亥,命施盈德、灵山二邑民家被烧二百三十八户别恤典。
2月29日
○辛丑,诣孝安殿,行寒食祭。
2月30日
○壬寅,教曰:“顷因大臣之奏沿边海溢事,令各该道守臣,审被灾有无,畿湖、海西,连闻海溢之报。其馀各道,岂无如此之事?近以失火之报,殆乎前稀,民户颓压之状,尤觉恻然,人物之渰、烧,田野之沈垫,可见民情之遑遑,益为夙宵之憧憧。三道如此,他道可知,民事若是,农事必妨。咨尔守牧,克体如此之谕,晓谕被灾之民。守宰之动心,亦在于灌漑。是故自前特书于宣谕之中,可知非抛弃之事。今番海溢之后,亦勉修筑之政。玆遣宣传官,详审其形状,慰谕其民人。卿等亦一体举行,至于未启之道,随即登闻之地事,下谕于八道监司、四都留守。”
○教曰:“军兵除出,何等审愼?师律所关,固难容恕。昨以禁营之习阵,预请标信之祗受也,西营入直军兵,以定式应不出用,而混为言送,虽缘承旨之不察,实在该营之误认。至于草记之辞,尤极骇然,当该承旨重推,禁卫大将李仁秀,施以削职之典,令该府拿问。”
三月
3月1日
○癸卯朔,诣孝安殿,行朔祭,仍行别茶礼。
○以李海愚为禁卫大将。
○礼曹启言:“泰陵沙汰之頉,既在龙处切近之地,有非一、二年之故,则微小之时,初不修补,浩大之后,始为报来,万万踈忽。始汰后不修不报之前后陵官,请并捧现告,令该府,拿问严处。”允之。
3月2日
○甲辰,刑曹启言:“罪人文璘圣,孝昌墓祭享所用器皿及斋室铁环偸窃节次,既已承款,系是一罪。请具格结案。”教曰:“究厥罪状,万戮犹轻。至于墓属之自下弥缝,卫官之未能摘发,后弊所关,俱不可容贷。卫官则拿处,墓属则令攸司从重照勘。罪人文璘圣,具格捧结案。”
3月5日
○丁未,诣孝安殿斋宿。
3月6日
○戊申,行孝安殿禫祭。
3月7日
○己酉,御明政殿,受贺颁教文。
若曰慈候有违豫之节,忧缠六宫,皇穹降遄复之休,喜溢八表,式道旧典,诞告多方。仰惟慈闱逾七旬之龄,冞切小子献万寿之愿。千乘之隆养备至,每仰前宁王孝思,三朝之微诚益勤,奚但华封人请祝?际玆喜惧之交挚,适値荣卫之欠和。睿候偶愆于节宣,虽缘表症之为祟,宝筹已跻于耆耋,其奈私心之如焦?衣带不解于晨昏,昕庭之候班屡设,刀圭罔间于顷刻,内院之直宿久移,何幸寿母之维祺,获睹太医之奏效。始也六气之乖沴,致一时旡妄之灾,今焉百灵之拥扶,迓翌日乃瘳之喜。愧诚孝之浅薄,几多尝药之靡遑,瞻气度之淸和,夬臻复膳之常节。腾诗人如冈之颂,益切万年之祝釐,推圣王准海之思,嘉与兆庶而同庆。玆援昔年之已例,乃有广庭之播脩。百禄是遒,荷天休之滋至,十行载布,协春物之昭苏。宜推一视之恩,咸囿动植,爰降肆赦之典,庸涤垢瑕。自本月初七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念先朝广慈惠之衷,起追慕于感旧,顾寡人敦孝理之政,抚嘉会于维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曺允大制。〉 ○以郑学耕为三道统御使。
3月9日
○辛亥,御明政殿,试春到记儒生。讲居首李相龙,制居首李宪琦,并直赴殿试。
○以金文淳差宣惠厅提调。
3月11日
○癸丑,御熙政堂,受生进谢恩。教曰:“新榜进土郑燮,年八十二岁云,五卫将加设拟入。”又令新榜领府事金载瓒侄鏴、左赞成宋焕箕孙钦大、先正臣宋浚吉后孙奎熙赐乐。
3月12日
○甲寅,诣健元陵、元陵,展谒亲祭。
3月13日
○乙卯,宣传官尹守任,以平泽等邑慰谕形止驰启。教曰:“沿边海溢之后,各道道臣及宣传官状启毕到,而被灾虽有浅深,当春穷民之失所失业,极为矜恻。顾恤之典,令庙堂讲究,后日次对,禀处。”
○备局启言:“即见公忠监司赵德润报本司辞缘,则以为:‘被水民户恤典,漂失、颓压、漂压者,分等题给,自是定式,而今此海溢诸邑民家之水沈覆压,殆无异于漂颓者,而以其水沈名色,未蒙恤典,失所栖屑,景色遑急。今若就水沈中被灾最酷者,依颓压例,题给恤典,则可有安顿之望’为辞矣。所谓水沈户,既曰无异漂压,则何不于当初措辞登闻乎?今其论报中:‘某邑几户’,又不别白条列者,太涉泛忽,该道臣推考。朝家既闻之后,当付宁失之义,其中最被灾切可矜之类,一一精抄,依漂压例施行,邑名户数及题给谷数,更为消详陈闻事分付。”允之。
3月15日
○丁巳,诣孝安殿,行望祭。
○召见回榜老安弘才。
3月16日
○戊午,诣庆熙宫,御兴政堂,传咸兴、永兴两本宫衣币香烛祭品。
○设式年文、武科覆试。
3月17日
○己未,设三日制于泮宫。
○礼曹请孝子杨州士人李复运、公州士人闵彦洙赠职,孝妇彦洙妻朴氏给复,孝子德山士人李德采、西原故通德郞李奎观赠职,慈仁故将仕郞金景复给复,烈女通津故通德郞权崒彦妻李氏、孝妇春川故通德郞李铉鼎妻申氏旌闾,从之。皆以儒生上言也。
○刑曹,因南部幼学洪在健上言,以为:
渠父洪志燮,以壬子方外疏事,辛酉窜兴阳,乙丑蒙宥,昨年正月,因逆臣达淳所奏,又复岛配于防踏,特乞恩宥云。洪志燮之以壬子疏事,被谪于辛酉,而旋复窜配,则系是一事再勘。且因此疏被罪诸人,到今举皆疏涤,则志燮之独未蒙宥,其子呼䜣事,无足怪。请上裁。
教曰:“他人疏涤,宜无异同,放送。”
3月18日
○庚申,诣映花堂斋宿。
3月19日
○辛酉,诣北苑,行皇坛望拜礼。还诣映花堂,试参班儒武。
3月20日
○壬戌,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启言:“海溢后被灾穷民顾恤之道,讲究禀处事,命下矣。凡其已施之典,俱系援例之恩,诚无容更烦措划。第取道、守臣及宣传官状本,反复详阅,则垌堰溃决,民食国计之所关,及时修筑,不容少缓,邑各董饬,民自出力,既皆完筑。而其中若有事役甚巨,佃户力绵,将有失时之虑者,自本道量其役丁之容入,以傍近邑民夫,从便使用,俾得趁速完役。湖西道启中,被沈田畓,以结数报来者,其数伙然,而地形之高低不同,水害之浅深各殊,除非最陷久停之处,则宜无成卤全弃之理。其中当年废种之地,则秋成另加核审,逐一给灾,无或有冤征之弊。盐场被伤,修改不难,船只致破,数爻亦些,无烦令饬。自当缮完,而其或有目下事势,万无征税者,则摘奸区别,特许免税之意分付。朝家轸念之政,若是勤挚,而举行之际,一或踈漏,则虚实易致相蒙,惠泽将不下究。措之有方,施之得宜,其责专在于道、守臣,此意请一体分付,俾各惕念。”教以:“所陈俱合区处之道,依此动念举行事,分付各该道、守臣。”
○以李润谦为右捕盗大将。
○灵山县仓被烧谷特许荡减。从大臣所奏也。
○命赠承旨姜渭聘,施以加赠,赐谥之典。吏曹以大臣献议禀处。渭聘,江都殉节人也。
○命配兵曹参判闵昌爀于江西县,参议洪秀晩于茂朱府,以骑省阙直也。
3月24日
○丙寅,召见回榜老人李兴元。
○教曰:“屡次展谒,今番又展谒,元陵陵官升六,守仆以下施赏。”
○命施通川郡民家被烧一百八十四户别恤典。
3月25日
○丁卯,御明政殿月台,行太庙夏享兼祔庙誓戒。
○吏曹启言:“沈鲁崇原情,问议于大臣,则左议政李时秀以为:‘观此沈鲁崇原情,则备言其父讨龟贼之始末:“其所获罪,专由于此”云。今当龟贼罪恶毕露,声讨方严之时,称冤之言既如此,宜施伸复之典’云,鳌恩君李敬一以为:‘沈乐洙之惩讨德、亿、龟、荣辈,毕竟至于追削,俱载于前疏启,而其子讼冤之辞,明有可据,今当龟柱罪恶彰著之后,宜有伸复之举’云。”教曰:“其子讼冤,明有可据之端,大臣收议,亦宜伸雪之举,依施。”
○礼曹启言:“因儒生上言忠宪公尹烇、忠烈公权顺长不祧事,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则以为:‘不祧,重典也,而忠节卓异之人,多有特许之例。江都死义诸臣,几皆蒙恩,宜无异同’云。故忠臣郑得说加赠事,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则以为:‘郑得说之立慬大节,实与晋阳死义诸臣,少无异同,而晋阳诸臣所被之恩,独不及于得说,公议久郁,特命加赠,允合一体褒赠之道’云。”并从之。
3月27日
○己巳,咸镜监司李晩秀状启以为:
永兴府交济仓不远之地,民家失火,一百三十三户,尽为烧烬,延及仓舍,还谷一千七百十石被烧。
教曰:“千馀石数百户,俱为烧烬,极为惊恻。今庙堂依朔州、嘉山例区划,别加顾恤。”
夏四月
4月1日
○癸酉朔,诣孝安殿,行朔祭兼预告祭告动驾祭,仍行别茶礼。奉神辇,诣太庙斋宿。
4月2日
○甲戌,行太庙祔享兼夏享,还御明政殿,受贺,颁教文。
若曰。丧制甫讫于殷庐,冞增慨廓之思,缛礼载荐于鲁庙,聿修陞祔之仪。肆当播告之用申,尚觉馀哀之未已。恭惟贞纯王后在周太姒若宋宣仁,昔皇祖五纪之致治,翼圣化于簪珥,逮宁考万几之代理,赞丕策于宫闱。长乐享含饴之欢,千乘之诚养备至,大庭扬献册之礼,三殿之和气常融。嗟!皇穹降割于维庚,而慈恩偏隆于小子。冲年叨艰大之业,惧堂构之或隳,东朝勤保佑之功,御帘帷而同听。裘冕抗尊于四载,措国势于磐石泰山,𫓧銊有辞于千秋,扶吾道于狂澜砥柱。顾阴化未究于率土,伊徽音奄閟于终天。长秋之瑞甲重回,政拟瑶觞之称寿,云鄕之真游遽促,忍睹宝婺之掩辉。风树之至恨尚缠,恸仙驭之不返,日月之流序莫淹,怆神幄之将移。迨玆祫享之吉辰,爰举跻祔之盛典。藏玉册于太室,猗欤徽烈之永垂,俨宝座于同龛,庶乎神理之以豫。仪容寖邈,孝子之追慕无穷,吉禘载陈,先王之制礼有限。虽情文之罔缺,奈悲廓之如新。淸道之仙仗是瞻,如有追而不及,閟宫之明禋祗荐,冀绥我而思成。阴教夙著于涂山,几仰启后人之烈,殷礼咸秩于景寝,用贲衎烈祖之章。才撤淸庙之登歌,复循广廷之诞告。洋洋如在其上,徒增怆于焄蒿,戚戚有感于中,顾何安于衮黻?念平日广惠之德,宜推遐迩一视之恩。当熙事告成之馀,讵无眚灾肆赦之泽?自本月初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轩悬复作于殿陛,难禁怆旧之心,肸蚃并流于寰区,咸归维新之化。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曺允大制〉
4月3日
○乙亥,命祈雨祭,不卜日设行。
○祔庙都监都提调以下、祔享亲祭时亚献官以下,施赏有差。都提调李时秀鞍具马面给,提调曺允大加崇政,徐荣辅、南公辙、吴载绍加正宪,承旨洪羲臣加嘉义,都厅尹鲁东、金履载、大祝朴宗薰加通政。
4月4日
○丙子,以赵得永为礼曹判书,寻以南公辙代之。
4月5日
○丁丑,行初次祈雨祭于三角山、木觅山、汉江。
○次对。教曰:“宾对台谏之进参,见之稀矣,前后申饬,便成文具。惟事违牌,少无顾忌,虽曰台谏,不可寻常处之。今日行公违牌不参宾对之台谏,为先递差,下义禁府推考。今闻大臣之筵奏、卿宰之陈章,径行至于六人之多,亦关纪纲。不可置而不论,并施削职之典。”
○教曰:“近来时囚之保放草记,甚烦数。未知病势之果如何,而就囚才二、三日,则辄入草记而保放,亦关纪纲之一段。此后则各别申饬,若非病状甚重者,则无敢轻请保放,俾无如前之弊。”
○左议政李时秀启言:“词讼之职,实系都民休戚。昔我先朝愼择法官,殆有加于两铨、度支,亦必久任责成。郞官尤是近民之职,今宜随阙择差,亦勿烦数移拟,其能有成效者,别加奖用。法司堂上,非有不得已之故,则呈告切勿许捧事,申饬铨曹及政院。”教曰:“词讼之官久任,自在先朝便是定式,到今尤岂可数递乎?所奏诚为得当,以此意分付喉院铨曹。”
4月7日
○己卯,雨。
4月8日
○庚辰,再次祈雨于龙山江楮子岛。
○礼曹启言:“昨日甘霈,虽未周洽,庶可救急,续续祈告,且近渎亵。祈雨祭,姑观来头设行。”允之。
4月10日
○壬午,御春塘台,行式年文、武科殿试,文取尹致谦等三十八人,武取玄蓍永等一百九十五人。
○以尹羽烈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履翼为工曹判书。
4月12日
○甲申,御春塘台,行别军职试射、武艺厅射放技艺。
4月13日
○乙酉,诣文禧庙,行酌献礼,次诣毓祥宫、奉安阁、延祜宫、宣禧宫、藏谱阁、懿昭庙,展拜。
4月15日
○丁亥,月食。〈自子正至丑正,食一分二十五秒,初亏东北,食甚正北,复圆西北。〉 ○康陵修改。命都提调李时秀,鞍具马面给,提调南公辙、徐荣辅,并加崇政,郞厅以下,施赏有差。
○义禁府,以拿鞫罪人宋国仁物故启。先是,正月捕厅,以挂榜罪人金学成口招中指使人前万户宋国仁,移义禁府之意启,上询于大臣,左议政李时秀曰:“臣闻捕将言,榜书情状,万万叵测。虽无触犯所重大体,列书位高者十七人姓名,而其言辞或如比方,或杂以俚语,末则如总论而或用经传句语,概是眩惑恍惚之计也。鄕曲武弁必不能独办,必有指嗾之人矣。”上曰:“事虽些少,而亦大设鞫而核之,何如?”时秀曰:“此虽讥诬廷臣,不过为乱言惑众。若非罪涉国家,则曾无设鞫之例矣。”上曰:“网打搢绅,岂非关系国家乎?乱言惑众,岂非可鞫之罪乎?”时秀曰:“依拿鞫例究核,宜矣。”命金吾堂上牌招举行,又命金学成拿致本府,与国仁面质。则学成言:“得罪于校洞赵判书得永,至于定配,中路逃祸,隐身出没之际,逢国仁,则携归其家,同饭同宿。其翌夜,国仁从容言曰:‘吾以宣荐,为在德万户,极为冤抑。欲以原情,付之阙外近处,使往来卿宰见之,汝能为吾往付乎?’云,故既受款待,不无颜情,不得已许之。罢漏后,国仁出一小周纸,又出饭糊而与之,故直向阙外,至文禧庙南墙边付之云。”国仁一直抵赖,命移囚南间,更为严核。仍命金学成与国仁,更为面质。学成言:“当初冀免同罪,不告手书之事矣,到今何敢隐讳?国仁使渠执笔书原情,而列书卿宰姓名,故怪问曰:‘称以原情,列书卿宰何故’云尔,则国仁曰:‘如此然后,人必惊怪,摘去传播于朝廷矣。’又于本草中,崔献重名下,有‘蚯蚓同’三字,而传写之时见漏,故问之,则国仁曰:‘此则不紧,置之无妨’。又于赵判书名下,始则呼写‘死庞涓’三字,忽又改以‘如吕布’三字,又于呼写时,有‘任侠为政,欲折芳英’两句,而末乃删去云。”国仁漫漶抵赖,命加刑得情。拖至四朔,竟未核得,至是物故。学成岛配。
○持平李致祜启请物故罪人国仁支属应坐之类,亟施岛配之典,不允。献纳赵良镇,疏请宋国仁事,亟降处分,赐批不允。
4月16日
○戊子,宪府新启,请物故罪人国仁支属岛配,不允。
4月17日
○己丑,御熙政堂,行专经文、武臣讲。
4月18日
○庚寅,御春塘台,放式年文、武科榜。
○温陵表石竖立时,篆文书写官曺允大加崇禄,楷字书写官朴仑寿、金履度加嘉义,监蕫堂上都厅以下,施赏有差。
○以李尧宪为摠戎使,曺允大为判敦宁府事,徐荣辅为判义禁府事。
4月19日
○辛卯,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艺。
4月20日
○壬辰,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启言:“自前差倭之出来,或有积年淹留之弊。朝家若不许接,则其去其来,非所相关,今此差倭,既已许接,而许久淹滞,无一言发落,一向相持,实为可闷。盖此事,本因正法之奸译辈,交蔽两间,私相卖弄,以至于此,而倭人所请之事,决不可许施。彼则巧诈百端,终无还归之意,我则漠然任置,迄无出场之期,实涉难处。且闻,船头倭还来之后,气色似有着急之意,至有全岛覆亡之说,屡次哀乞云。渠辈之奸狡,有未可知,而臣见莱伯之私书,则江户倭书僧云者,来住于岛中,有若按廉云。今若送人于马岛,以奸译辈之从中作奸,马岛之见瞒于此辈,前后事实,详言于彼,而本事万万无可施之路云云,则书僧闻此,必使江户,知其实状,马岛暴其本情。然则彼必喜而从之,如其不愿而阻搪,则必有别般隐情,而其所哀乞,是伪非真。以外面言之,有为渠辈怀柔慈覆之意,以里面言之,亦足以觇其虚实,而我则不失其明信之体。臣以此意,已与诸宰烂商矣,此则不必行关。以私书录出,今日筵奏,令该府,从便举行,似为合当。更为下询诸宰,使之各陈所见,似好矣。”上曰:“诸宰之意何如?”户曹判书徐荣辅曰:“臣以此事,有所相议者。彼倭虽云得罪于江户,至有岛倭将亡之说,而其真伪有未易觑破。然在我但当处之常理,不失诚信之道,则我之所处,常在于平正底道理,而彼之奸情,自当有可知者。如是处之,诚似合宜矣。”吏曹判书李始源、兵曹判书韩晩裕、工曹判书金履翼、摠戎使李尧宪、行护军沈象奎咸言:“大臣所奏为好。”都承旨金履永曰:“臣则未及参议,而今闻大臣诸宰所奏,诚似得宜。若如是为之,则情伪、虚实,自可觇知。而但择人为难,此最可闷矣。”时秀曰:“此则果然,而不必别般求人,只当送任译。虽送别人,亦必只凭任译之口,其实一也。”上曰:“依此为之。”
○平安监司李勉兢状启:
慈母山城火药库失火,被烧火药三万八千四百七斤零,火绳一万二千三百五圆,军幕八十三浮,大小鼓一百四十六面,铅丸四十万九千六十六个。
该镇将论罪。
4月21日
○癸巳,轮对。
○昼讲。
4月22日
○甲午,昼讲。
4月23日
○乙未,昼讲。
○召对。
4月24日
○丙申,昼讲。
4月25日
○丁酉,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启言:“江陵府使李儒庆,疏陈参弊,令庙堂禀处矣。‘本府贡参元数,春、秋、腊三等为一百十六两零,己卯特减春等,移作京贸,今之所纳,为五十五两一钱及军加参三两零。详定元价外,以参火田税钱、补参军官番钱、殖利钱,充其添价,一年征出于民户者,为万馀两。目下民势,已至涣散之境,督采一事,尤为难支之端。亟赐矫改为辞矣。’贡参,事体至重,固不敢遽议蠲减。而臣意,则两等所纳人参五十五两一钱内,三分一移作京贡,每年详定元价,准数上送,使京贡人,从便贸纳。而详定元价,每参一钱为八两,只给此数,则京贡人,亦难进排,此则使药院度支之臣,烂漫商确,以为更禀之地。军加参数,既无多,道臣自可变通,而至于劝采一事,专由于道臣守令不能严禁之致。以此之故,前之潜采者,亦不愿采,参日益贵,而民日益穷。此后,则只从民愿采者外,无敢使一民,勒令入山,如或有采得者,亦勿令歇价勒夺,使东民稍得息肩事,严饬分付。”教曰:“作贡,亦是救弊之末。限三分一,永为减省,以纾江民一分之力可也。”又启言:“江陵贡参,臣以移作京贡仰奏矣,今伏奉特减之命,德意所及,江民有其苏之望矣。在前襄阳、杆城等邑贡参蠲减时,详定元价储留惠厅,以备药院不时之用,今亦依此例三分一蠲减,详定元价,令本道,每年准数上纳于惠厅,自惠厅储留。”从之。
○昼讲。
4月26日
○戊戌,昼讲。
4月27日
○己亥,昼讲。
○召对。
4月28日
○庚子,昼讲。
4月29日
○辛丑,昼讲。
五月
5月2日
○癸卯,命卿宰削职人、台谏夺告身人,并叙用。
○掌令申在明疏陈三条,一曰圣学之益懋也,二曰纪纲之益修也,三曰言路之益开也,赐批嘉纳。
○持平李箕渊疏陈立志、正心、辅德、用贤、立纲、安民六条,赐嘉纳。
5月5日
○丙午,诣景慕宫展拜,斋宿。
○汉城府启言:“今日巳时,保民司官舍失火,延烧民家三十二户,户曹所峙各样木物,尽为烧烬。”以失火单子差晩,命京兆郞官、捕厅从事官,拿问。
5月6日
○丁未,行景慕宫夏享。
○命施忠州牧民家被烧一百二十六户别恤典。
○德山县殿牌作变罪人赵谨焕,设鞫正刑。
5月8日
○己酉,以金思穆为判敦宁府事,白东薳为黄海道水军节度使。
5月9日
○庚戌,诣映花堂斋宿,仍行三厅试射。
5月10日
○辛亥,诣皇坛奉室,行礼。
5月13日
○甲寅,设庆科武科初试。
5月15日
○丙辰,副修撰徐有望疏。略曰:
顷于宫享淸斋之日,以失火稽报事,有该部及京兆官拿推之命,院隶连呼当直,声彻庙庭。臣虽未知古例之如何,而閟宫咫尺之地,若是喧聒,实涉未安。自今以后,庙宫亲享之时,虽有当直举行之事,勿令院隶高声大呼,以严致斋之体。
批曰:“庙宫享日,当直呼声事,尔言善矣。分付政院,定式举行。”
5月16日
○丁巳,以权常愼为成均馆大司成,金明淳为吏曹参议。
○判下金吾秋曹诸道放未放回启,甲山徐淇修、三水徐有恂、加德镇尹至永,并放归田里。政院、三司覆逆,不从。
5月20日
○辛酉,岭南毕赈。〈庆州等二十七邑、驿、镇,或三月赒赈,或一月一给。通计,饥民为八万九千三十口,救急各谷为六千三百六十石零。〉
5月24日
○乙丑,诣映花堂经宿。
5月25日
○丙寅,御春塘台,试庆科庭试文、武科,即日放榜。文取郑浣等五人,武取林再阳等一百十四人。
○教曰:“日月渐久,予怀长深。今者冡孙之登第,不胜喜幸。惜乎其不及见焉!怆慕曷已?朴忠献公灵筵,今日遣承旨致祭。祭文,当亲撰以下矣。”以准源孙周寿登第也。
○以郑来百为吏曹参议,柳相祚为司谏院大司谏,南公辙为判义禁府事。
5月26日
○丁卯,御熙政堂,受文、武科谢恩。
5月28日
○己巳,昼讲。
○户曹判书徐荣辅启言:“臣于日昨,伏承口传下教,有‘淑善翁主房供上,自设宫以后,通计十五年进排’之命矣。我朝法典,则出阁日,例自臣曹,草记减供。而今此‘如前进排’之教,寔出于我圣上因心则友之盛意,而出阁之后,则便是私第,臣曹虽欲进排,实为重难。臣意,则计其已往十年都下数输送,恐合事宜矣。”上曰:“当有下教矣。”
5月29日
○庚午,次对。上曰:“翁主房供上事,非不知于例则无,而当初下教,盖欲务从优厚,以示自别之意也。事面既不便当,则置之而并与都下,而勿为举论也。”吏曹判书李始源曰:“敦宁都正,与该曹参议无异,荫官中曾经正者,新资后方许通拟,自是法例,而庚申春,以广庆识喜之圣意,虽有十五人单付之下教,此非永久遵行之式。而自是而界限未定,有乖法例,宜有一定之规。下询大臣,处之何如?”上询大臣。左议政李时秀曰:“铨堂所奏,既出于爱惜名器,此后则以曾经准职者许拟,恐合事宜矣。”上曰:“依大臣所奏,为之。”始源又启言:“骊州、利川于广州府,为左、右别将,而相避之法,兼营将守令,元无应避之例矣。今此骊州牧使李采,与该留守李义弼,有亲嫌,屡呈乞递,故才已申饬下送矣。年前有一利川府使,与其时广留,以世嫌递去云,此不过一守令之谬例,则初非可据之事也。自朝家,宜有一番定式,故敢达矣。”上询大臣。左议政李时秀曰:“京营兼把摠守令,与都提举、大将,元无相避之法,则此可谓旁照之例。从今以往,似此嫌避,更勿举论,恐宜矣。”
上曰:“以此定式,可也。”刑曹判书韩用铎曰:“本曹杀狱罪人金大成,即盲人也。法典中废疾之人,若犯杀越,则禀旨定罪,故向者大臣收议,初无指的仰请,而依允判下。本曹难以举行,故敢达矣。”上询大臣。时秀曰:“伊时该曹启目,贱臣献议,俱以减律为请,似当为减死定配矣。”上曰:“依此举行。”
○擢左承旨金明淳义州府尹,赵弘镇亚卿。
○以申大显为左捕盗大将。
○召对。
六月
6月1日
○辛未朔,教曰:“我朝历临主第,自古已然。予于淑善贵主,尤有所自别,再明日当亲临主第。侍卫务从省略,各司中不紧者,并除之事分付。”左议政李时秀,陈札请寝,批曰:“予只有一妹,出阁之后,欲一见,即情理之固然。日虽热,早朝暂为来往,何妨之有?卿其谅之。”玉堂亦联札请寝,不允。
○以权逴为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
6月2日
○壬申,以赵得永为平安道观察使。
○淑善翁主出阁。
6月3日
○癸酉,幸淑善翁主第。
6月6日
○丙子,召对。
○命右赞成宋焕箕家,遣御医看病。
6月7日
○丁丑,召对。
6月8日
○戊寅,召对。
6月9日
○己卯,召对。
○以成鼎镇为司谏院大司谏。
6月10日
○庚辰,召对。
6月11日
○辛巳,召对。
6月12日
○壬午,御熙政堂,行文臣制述及汉学文臣讲。
6月13日
○癸未,召对。
6月14日
○甲申,召对。
6月15日
○乙酉,安昌君燝卒。
6月16日
○丙戌,召对。
6月20日
○庚寅,次对。
○正言徐俊辅疏。略曰:
窃有穷天彻地至冤极痛者,即李义弼事是已。先臣壬戌之没于谪所也,义弼时为道臣,状罢守法之本倅,严关邻邑,督行法外之事,臣于其时,戴星之行,才至半路,闻变疾驰,已无及矣。夫法者,制自先王,条理至严,虽王者之尊,莫或低昻。噫!彼义弼,身为人臣,敢行王者所不行之事,是无君也,此非但臣之私仇而已,抑亦为王法之所不容矣。义弼与臣家,本无嫌怨,而乃敢忍所不忍,恣行法外之举者,不过出于患得患失。只知凶徒,不知有国,以取媚于逆边之计也。观于焕之之责以法外,罚止问备,则可知肠肚之相贯矣。是则先臣见贷于圣朝,而特义弼杀之也。杀人者死,虽匹庶之贱,在法偿命,则况伊时先臣,纵有罪名,是即崇品重臣也。义弼之至今不为偿命者,其可曰国有法乎。
批曰:“先卿本末,岂待尔言而知之?同罪之人,今为无故,而先卿独不见之,可胜嗟哉?广留其时事之骇然,予亦至今心中非之。尔言虽过激,予不责之也。”
○左议政李时秀启言:“正言徐俊辅,以李义弼法外行检事,备陈痛迫之情,法典之外,行此无前之举者,万万骇然。俊辅之如是痛冤,固其宜也。问备之罚,诚为太轻,今虽年久,不可置之。请前咸镜监司李义弼,施以削职之典。”从之。
○召对。
6月21日
○辛卯,召对。
○以朴宗来为广州府留守。
6月22日
○壬辰,御熙政堂,行都政。〈吏曹判书李始源,参判闵耆显,兵曹判书韩晩裕。〉以安策为司谏院大司谏。
○以望筒迟滞及拟望不审事,连下政官特推之命,吏曹判书推考为二十一次,兵曹判书推考为二十四次,承旨推考为四次,吏、兵曹郞官及未及参政之兵曹参判、参议,并拿处。
6月23日
○癸巳,召对。
6月24日
○甲午,召对。
6月25日
○乙未,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启言:“王言如纶如綍,八方咸仰,宜简而不宜烦复。今番两铨举行,诚稽忽顚错,虽令重勘,固无不可,而至于数十次问备,连加督迫,致使惶怯仓皇,转益做错,此犹馀事。邸报一颁,听闻惊叹,岂不有损于尊严之命令、宽和之圣德乎?事虽已过,此等处,伏望深留圣意。”上嘉纳焉。
○召对。
6月26日
○丙申,召见左议政李时秀、金吾堂上,下示岭伯密启。盖泗川县定配罪人李敬臣凶言事也。时秀等言:“如此诬上之言,不可不设鞫严核。”许之。
○以李得济为左捕盗大将。
秋七月
7月2日
○壬寅,以金启洛为汉城府判尹。
7月5日
○乙巳,诣奉谟堂展拜。
7月6日
○丙午,御春塘台,行三厅秋等试射及武艺厅射放技艺。
7月7日
○丁未,未时,太白见于巳地,至二十馀日,消灭。
○推鞫,〈委官左议政李时秀,鳌恩君李敬一,判义禁南公辙,知义禁金羲淳,同义禁李尧宪、李相璜〉鞫罪人李敬臣也。
○放轻囚。
7月8日
○戊申,推鞫。
7月9日
○己酉,推鞫。
7月10日
○庚戌,雨雹。
7月11日
○辛亥,召对。
○停海西水陆操及三南水操。
7月12日
○壬子,庭鞫于内兵曹。
○御肃章门,鞫罪人敬臣等,以大逆不道正刑。结案:
素以凶悖之类,久怀怨怼之意,今番罪谪之后,未蒙恩赦,常有向国不道之心。达淳陈戒罪死之说,白地做出,人心思乱之凶诗,无难诵传,已是渠之断案。至于与光郁酬酢之时,诟骂天日之言,即是穷天地、亘古今所无,万剐犹轻之凶言悖说,而无难发口,与人酬酢,论其罪犯,实有浮于云、海、夏贼。大逆不道,迟晩。
○以吴泰贤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13日
○癸丑,推鞫。鞫敬臣子观镐等也。
7月14日
○甲寅,推鞫。
○上护军黄升源卒。
7月15日
○乙卯,推鞫。
○黄海监司李好敏启言:“今月初三日之雨,信川、载宁两邑,平陆成江,沈垫田畓二千五百六十二石落,湮颓民家六十一户”,命别施恤典。
7月16日
○丙辰,两司〈掌令韩翼镇、韩永建,持平金载一、孔胤恒,司谏郑万始,献纳李允谦、正言洪仪泳、金用默〉合启,请逆贼敬臣,施以适、云已行之律,批曰:“今此贼变,即亘万古所无之剧逆大憝,苟有可施之律,何律可靳?而系是不恒有之律,当商量处之矣。”
7月18日
○戊午,以李勉兢为汉城府判尹。
7月20日
○庚申,推鞫。
7月21日
○辛酉,礼曹,以‘今番逆变,载籍所无,罪人斯得,王章少伸,宜有上告下布之节’启,从之。
7月22日
○壬戌,诣太庙、景慕宫,展拜。
○推鞫。
○谕右议政徐龙辅,教曰:“卿以先朝眷遇之臣,受小子倚毗之重,八年此任,一心奉国,岂意始终参差,事端乖激,仓卒去国,弃我如遗?卿之此去,已为过矣。惟彼言者之勘律,实为卿身之昭晰。予不负卿,卿岂忘予?然而卿犹守初执之义,不思身带之重,日去月久,造朝邈然,岂可使小子有颜,国家无事乎?须以目今乱逆鞫狱之事言之,从古乱逆何限?而于今番狱事,实所未睹闻也,伦纲斁坏,人理灭绝,此无他。世道之底定无望,国事之波荡有自,辅相之不备,而安危之任靡系,义理之有塞,而陷溺之俗无正。思之及此,澟然寒心。世变如此,卿可坐观?辅相不助,予将谁依?予不多诰,望卿即起造朝,以副延伫之心。”
7月23日
○癸亥,推鞫。
○先是,泗川县定配罪人李敬臣,作书于本倅,言‘诬上不道之说,行于丹、晋之间’,而谓闻于邑居童子姜快龙、土班李完寿云。道臣令本邑,先为行查,则乃敬臣自倡也。又与安边李光郁言‘升平日久,不知如我忠臣,东方大乱,何其迟也?十有二年,应有一大饥岁,岁丰稔何其多也?若当大乱,吾当为大元帅。’又常吟诗,有‘从知吾相亦当侯,况复人心久思乱’之句。又言‘达淳,非逆也,实由陈戒得罪而死。’又言:‘我是忠臣,反以鸣吠为批,不窜李判书,而独窜我,盖不知忠臣故也。’及鞫庭盘核,皆归于敬臣,而捕厅核李光郁,则光郁以‘闻于敬臣’者纳供。其中有向上绝悖之言,委官、禁堂,请对移庭鞫。委官等,又以指斥圣躬诟天骂日之凶言,出于剧逆之口,更为请对,上命临门亲鞫,面质取服。又命鞫光郁、观镐、完寿、快龙等于王府。观镐供:‘年前龟柱复官时,或称以义理主人。’又曰:‘龟柱设有来头昭脱之时,当此局,何可以义理主人称之?’又曰:‘龟柱见驱而为逆。’又曰:‘追律之后,岂不知其为逆?而先入心肚,故率口而发。’又曰:‘其父往来于金锺秀家,闻龟柱之为非逆,故此言先入,到今犹以为非逆也云。’判付以:“龟柱昭脱之时云云,尤为凶狞阴慝。龟、禄若有昭脱之时,国家当如何乎?敢以先入之见,龟贼非逆等说,肆然纳供,尤万万凶悖。以此取服,以大逆不道结案。光郁,以敬臣酬酢之际,忽闻其至凶绝悖叵测不道之说,听若寻常,不为奔告,以知情不告结案,并正刑。快龙、完寿及京居庶流赵镇永,亦以辞连,并加刑远配。”
7月24日
○甲子,御春塘台,行内禁卫及西北别付料试射。
7月25日
○乙丑,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启言:“向来台启批旨,以商量为教,而至于亘古所无至凶绝悖之剧逆,固不可以常法论。且有适、云已试之例,亟从三司之请,恐不可已矣。”上曰:“三司之启,当处分矣。”三司既传启,允之。判义禁南公辙曰:“敬贼依适、云例举行事,已蒙允于台启矣。适、云已行之例,亦各有少异者。甲子年适贼之律,则其妻及同生弟、三寸侄,皆斩于军门,此是举兵之逆,而其弟与侄缘坐之外,亦必有身犯之事,稍异于今日之例。而其后戊申年,麟佐、弼显、弼梦,皆用适贼之例,乙亥年致云,又用戊申贼魁之例,而其兄弟及子皆斩,其妻则绞,而旋又因特教,以妇女之正刑,终非法意,只命为婢矣。其后甲辰年夏贼之妻,又命处绞。今此敬贼,当参用诸贼之例,而前后异同之间,有难自下擅便,不可不指一禀定矣。”上曰:“大臣诸宰,各陈所见。”时秀曰:“适、麟诸贼,皆是举兵之逆,而应坐之类,亦皆身犯,故其时用律,俱于军门处断。今番敬贼,参用云、夏之例,其妻则处绞,其子及兄弟则处斩,似为合宜矣。”领敦宁府事金祖淳曰:“臣于数日前,亦见金吾誊录矣,适、麟、梦、显,俱是举兵之逆,故其时用法,皆于军门举行,事件稍异于今日。且妇女勿为用刑,载在《通编》。此贼之罪,固是亘古之所未有,劓殄之刑,未足以惩其恶。而第念法者,天下平也,诛讨钦恤,固有并行而不悖者。此贼父子,既皆以大逆不道正刑,至于弟、侄,则皆属旁亲,其应坐之律,一依夏贼例施行,似为合宜矣。”户曹判书徐荣辅、知中枢府事金羲淳、汉城判尹李勉兢、行护军李尧宪,并同大臣所奏,工曹判书金履翼、行护军沈象奎、金履永,并请用最重之律。时秀曰:“诸议多以云、夏两贼例为归,云贼之妻,虽止为婢,而其后夏贼之妻,既有处绞之举,今此敬贼妻,亦当依夏贼例施行,其子与弟,则皆依云贼例施行。其孙则观镐之子,固有应坐之律,而其他子之子,皆为奴,则亦合于加一等之律矣。”从之。
○训链大将金祖淳启言:“本局所管壮勇营移来马、步军,今则几尽陞实,而未及陞实者,马军为一百五名,步军为一百十八名矣。窃念本局原马兵为六哨,而每当行幸之时,除别队一哨及塘马与各样公私杂頉,则参阵之数无几,苟艰如此。原步军为二十六哨,而其中武艺厅门旗手为三十名,抄取于各哨元额之内,故时常有阙伍之叹。以今事势,虽不可议到于多增新兵,至于仍置百馀名见存之军,无甚损于国计,实有益于戎政。未陞实之马兵,别为一哨,设为哨官,如他马兵哨例,永作元额步军,量宜填补于阙伍之哨,恐合便宜。而军制莫重,请下询大臣。”左议政李时秀曰:“军门虽多,而辇下亲兵,只是训局骑、步而已,其数甚少,常患苟简。今虽未可新创增额,以壮勇营馀军,勿为陞实,仍为一哨,似为合宜。”从之。
○前平安监司李勉兢启言:“渭原郡汉店,即采银之所也,始役之所,银脉丰盛,民居成村,户曹税入,每年为一千五百两。近年以来,银脉渐残,税入减至二百五十两,而亦无出处,户敛于店村,店民逃散,甚至收敛于附近坊里。经用虽重,其在损上益下之政,合有蠲减之道。”上询大臣、户曹,后许之。
○以李羲甲为吏曹参议。
○召对。
7月27日
○丁卯,两司〈大司谏吴泰贤,执义崔履亨,司谏郑万始,掌令韩翼镇、韩永建,持平金载一、孔胤恒,献纳李允谦,正言金用䵝、权傛。〉联札。略曰:
第伏念凶逆之所由渐,非一朝一夕之故。前茅于龟、禄,后殿于焕、达,而乱逆踵起,无不根柢于是,窝窟于是,而又有如敬贼者出焉。噫!彼龟贼,是何等剧逆大憝?而乃以非逆等说,容易立帜,先入之见,丁宁纳招。认为非逆者,必有所闻之处,所谓‘先入’者,必有所见之地,事当到底盘问,俾窝窟打破,根柢永拔。而岂意酌处之命遽下,窝窟无可破之期,根柢无可拔之日?言念及此,不觉腐心而痛骨。凡诸合启中,诸贼有当施而未施律者,有当问而未问情者,凶徒无以大惩,王章失之太宽。伏愿殿下廓挥乾断,亟允群请,俾凶窝迅扫,乱本永拔焉。
批曰:“所陈多难晓。‘窝窟于是,根柢于是’,谁也?‘所闻’云云:‘先入’云云,皆有观镐之招,则‘必有所闻之处,必有所见之地’云者,又何谓也?近日三司、两司合启,不知其几许启辞,此皆当讨者,故有启辞矣。今忽曰:‘诸贼有当施而未施律者,有当问而未问情’云云。然则合启中,有不当施不当问之人乎?所谓‘诸贼’,指何贼乎?名以惩讨之疏,使君上不知其当讨之人,欲讨之乎?”仍教曰:“已谕于其札批,陈札台谏,一施以罢职之典。”
○玉堂〈应教赵镇顺,校理申在明,副校理李重莲、尹鼎烈,修撰洪羲膺、洪冕燮,副修撰安廷善、韩耆裕。〉联札。略曰:
臣等自遭今番逆变以来,未能效主辱臣死之义,伈伈泄泄,直至于今,腐心痛骨,如无所容。迺者乾断赫然,逆贼敬臣,已伏适、云之律,上告下布,亦既涓日,若可以快泄臣子之愤。而臣等犹以为未也。夫天下之恶,莫有大于图移国本仇视君父,则龟、禄两贼之为极逆大憝,固妇孺之所共知。而今此观贼之招,乃敢以‘龟柱为非逆’,不但以为非逆,至以为‘义理主人’。又以为‘先入之见’,而问其所受之处,则辄曰:“渠之父子,习闻此说于金锺秀’云。噫嘻!敬贼,本以锺秀之门徒,被其吹嘘而滥通台籍,为其卵育而惯听凶论。锺秀以为非逆,则敬臣知以非逆,锺秀以为义理主人,则敬臣亦知以义理主人。所谓‘先入之见’,如是也,故冤龟贼而仇国家,遂为穷天地亘万古所无之凶逆,则敬臣之为敬臣,究其本而溯其源,一则锺秀,二则锺秀。今敬臣伏法,而使乱本自在,则天下宁有是耶?大抵龟、禄之追律,虽在于锺秀既死之后,龟、禄之逆节,已具于锺秀未死之前,则惟彼锺秀之遭际何如也?详知龟柱之逆节,宜莫如渠,而乃以背国死党之习,常怀推重顾惜之心,至与遐土卑贱之流,密勿唱喁,传神护法,驯至滔天之逆变,即此一节,难逭三尺。而台阁之上,尚无一言之声讨,臣等窃不胜慨惋之至。伏乞亟降处分,快正金锺秀之罪,以泄舆愤,以靖世道焉。
批以:”故相事,观镐之供,既甚丁宁,则故相亦难逭,然故相有遇于先朝,而其没在于龟、禄事未发之前,或不知龟、禄之凶言而然乎?又有配享之举,有难轻议。不允。“
7月28日
○戊辰,设七夕制于泮宫。
○以任希存为司谏院大司谏,赵华锡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7月29日
○己巳,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启言:“东莱府使吴翰源状启以为:‘差倭等,因信使事之不许,称以往诉闷迫之状,多率馆倭,阑出设门,至于草梁,因莱府及釜山镇防守责谕,旋为还入’云。违越约条,若是跳踉,万万痛骇。东莱府使及釜山佥使,不能禁戢之罪,在所难免,而今此阑出之举,专在于故为生梗,以为恐动之计,不可适中其计。邑倅、镇将论勘一款,姑为安徐,使之戴罪行公,任译及门将通事等,令该府使,分等严棍惩励。阑出倭等,即以违约阑出之状,详细通报于岛主,以为如法处断之地,仍为严辞责谕于差倭,使之即为还归。朝市,系是本府按例施行之事,不当仰禀朝令。所谓差倭,不过任使之一倭也。我国书契成给之后,固当依例受去,如有往复之事,则还归本国,更以国书或书契来请可也。而乃敢中间争执,多发悖说,至于违约阑出之境。渠辈虽不可以事理责之,然两国重事,皆朝廷决处,无得中间操纵者,江户既与我国,牢定约条矣。虽对马岛主,亦不过奉行指挥,彼此相通而已,况幺麿差倭乎?且其本事,即是数三奸译辈幻弄所致,论以事体,朝廷岂有许施之理?使岛主,须即委曲转达于江户,无至生梗之地为宜。”上可之。
○执义吕东植启言:“近年以来,贼变层生,而凶窝未破,乱本自在。乃者逆观之招出,而金锺秀之真赃断案,毕露无馀矣。使锺秀而生存,则当施之律,万无一逭。今此配享之黜,自是应行之事,有何所持疑乎?”上曰:“黜享,亦涉重难,不允。”又启言:“日前联札诸台,自上特加谴罚,而其札辞失当之状,已悉于批旨。如此台言,前所未有,请联札诸台,加施刊削之典。当此大论方张之时,违牌台谏,一体刊削。”上曰:“依启。”上谓左议政李时秀曰:“黜享,事系重难,故不允。卿意何如?”时秀曰:“金锺秀所被知遇、恩礼,果何如也?其所图报之道,只在严忠逆之辨,明向背之分,以尊国势,靖世道而已。伊时龟贼之罪,固已彰著,若使锺秀秉义严讨,自任以晓人,则岂有今日之世变乎?顾恋宿处,奖翊扶护,如敬臣者类,惯习言论,遂成滔天之厉阶。苟究其故,锺秀何以逃其罪乎?公议终恐难遏矣。”时秀又曰:“向来德山县殿牌作变罪人,既已正法,而连山、同福两邑,亦有似此罪人,皆因覆启文案之未下,累年不得举行云矣。”上曰:“酌配则何如耶?”时秀曰:“罪同罚异,恐有欠于刑政矣。”时秀曰:“此时辅相之备员,诚为急务。”上曰:“右相既无造朝之期,徒事敦勉,反欠诚实。欲体谅矣。”
○递右议政徐龙辅为判府事。教曰:“再谕之后,意谓卿不俟驾屦,附奏之至,依旧浼浼,卿之不动,可谓坚矣。一味相持,亦非诚心相待之意,今姑勉副。”
○命卜相。宾厅,以徐龙辅、李敬一、金载瓒、韩用龟、金恩穆封入,以金载瓒为议政府右议政。
○以洪义浩为司谏院大司谏。
○三司〈大司谏洪义浩,掌令任百禧,修撰洪冕燮。〉合启:“噫嘻痛矣!金锺秀之罪,可胜诛哉?其地处何如?恩遇何如?而凶国祸家,乃其习性,背公死党,即渠伎俩。自在先朝,屡犯罔赦之案,辄蒙涵贷之典,而奈其枭音不悛,獍肠难革,收召怪鬼,作为渊薮?平日经营,无非仇视国家,背驰义理之事,窝窟部落,寔繁其类,果然穷天地亘古今所未闻所未有之极恶大憝。如敬臣、观镐者,出于今日,而锺秀之凶肚逆节,真赃断案,于是乎和盘托出矣。龟贼之为万古所无之凶逆,即妇孺、舆儓之所共戟手切齿者,而惟彼观镐,乃敢曰见驱,曰非逆。甚至‘义理主人’等说,不自觉其顺口直发,而先入之见,掩讳不得,惯闻之处,丁宁纳招,言出于观镐,而其本则锺秀也。使锺秀生在地上,则当施之律,三尺难逭,实我圣明之所俯烛也。而堂札台启,未即蒙兪,舆情愤菀,容有极哉?窃伏睹堂札批旨若曰:‘其没在于龟、禄事未发之前,或未知龟、禄之凶言而然乎?’臣等窃以为此有不然者。夫逆龟逆禄,即锺秀平日依附之所也,连肠共肚,如贯一串,烂漫绸缪,何所不有?则谓锺秀不知龟、禄之凶言,岂理也哉?又以配食之故,以示郑重之义,夫以锺秀有万可罪,无一可称。而肃肃庙庭,滥与从享之列者,已多公议之沸郁,则到今干犯恶逆,罪关宗社之后,何可晷刻仍置于莫重莫严之地乎?请故左议政金锺秀为先黜享,仍施追夺官爵之典。”批曰:“凶供虽如此,今无可问之地,又与龟、禄有间,而庭享亦重,勿烦。”
八月
8月1日
○庚午朔,司饔院启言:“幸行经宿时,各邑地方官进排御供物膳,请依例知委。”教曰:“供上进排,各邑之贻弊不少,置之。”
8月2日
○辛未,谕右议政金载瓒曰:“国之设官,辅相为大,虽一日不备,国势之岌嶪,世道之板荡,实有难言之虑,况此许久者乎?卿试思之。今日国事,以为何如?乱贼、凶逆,莫探根窝之所出,人心世俗,难回淳厚之美风。蕫率之任,非卿莫可,一自授任之后,舆士拭目,予亦自此以后,国事无虞。卿世禄名阀,早蒙昔日之眷遇。况先卿之忠荩,小子亦尝屡承于昔年,则卿以追先报今之义,保予必倍他人。卿若不知则已,若知而不肯起,则是负予至意也,负昔年也,负先卿也。望卿幡然而起,弘济时艰。”
8月3日
○壬申,诣永禧殿,行酌献礼,仍诣储庆宫,展拜。
○右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再昨年枚卜之初,进退无地,控告无所。身在邱墓之侧,而窃以有事必告之礼,告之于父母之墓。至以‘神天在上,矢不二三’,成说于不昧之灵。又以有怀无隐之义,敢以是仰陈实情,竟伏蒙至仁盛德,与天无极,薄窜旋宥,慰抚备至,不枉其性,俾全所守。臣当世世生生,陨结为报,而他日泉下,庶有归见先父之颜矣。臣今所叨与前无异,所处与前无异,而若使迫于严命,一或移易,则前后横决,判为两截,上以欺殿下也,下以欺臣父也云。”教曰:“日昨敦召之谕,釐悉小子之至意。今玆附奏之启,历陈难安之事端,以卿之老成,或未尽思而然乎?抑予之不敏,未能尽诚礼而然乎?自顾思量,专由于予,予岂敢不益尽十分诚礼,欲望一心幡然?然则未能得面谕,岂可舍文字?传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又曰:‘君臣有义。’《语》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在国为忠臣,在家为孝子’,未闻舍孝而为忠,亦未闻去忠而求孝也。非忠非义,国何为国?非礼非义,君何为君?是故有礼而不可无义,有孝而不可无忠。君臣之义,天地之常经,父子之亲,人伦之至重也。然以父而比君,君加大焉,于家而在国,国莫重焉。以加大莫重之义,较移孝为忠之事,先大后小,先重后轻。此所谓:‘忘家而虑国,义重于恩也。’两节之大,虽曰并弘,一理之先,亦有自别。于是乎君臣之义,无所自逃,而不可自有其身者明矣。父子之亲,有所不舍,而亦不可后公先私者决矣。卿之许国也,故位至崇班,而先朝眷遇,小子卜相,卿之至孝也,故事亡如事存,告于先墓,而先卿若以不仕为戒则已,若不然则必于卜相后,告其不欲出,予诚不知其故。以先墓之告,为藉重之事,则父与君,虽曰一体,上所谓‘先重后轻’,正谓今日也。予虽寡昧,既居其位,则卿何可如是恝视乎?予亦闻先卿事。我先朝之时,令望夙著,忠孝兼全,朝绅仰望,如仰山斗,以如此忠孝,知卿固执,则必闷予之无辅虑国之无赖。若知卿幡然,则必喜予之有倚,嘉卿之改悟。卿若以先告于先墓难安,则盍又告予小子敦勉之意于先墓,而即起造朝乎?卿又以辛酉所遭言之,则卿之语予此事,可谓屡矣,予之语卿开谕,亦谓多矣。然予犹不详谕,终未释然开悟于卿志,当一陈之。予当闻之。凡人之自废其身,比如有病,委积深痼之疾,不觉沈沈然入于四肢,其脏胃肺腑,亦为自然受伤,元气凘败,则血枯痰滞之证,亦为种种焉发于春夏秋冬,仍为废身,不能复为恒人之事。至若暂时疾恙癣疥疮瘢之类,其时虽瘢急,人指谓难差,已以为无用于世,及其治疗,一时完然苏醒,则即为平人,孰敢曰病废之人乎?譬卿所遭于向年,不过此类。自古及今,如此逢横厄遭无理之事何限?而人人未尝甘为自废之计。若皆计自废,则世岂有完人乎?此卿之可恍然之语也。又有一言者,予之嗣服之后,默观朝廷之事,官高位尊者,皆似有奉身之意,新进年浅者,亦自欲占便之习,此岂专责于群下?亦皆自反而惭恧处矣。卿当先自入来,镇安振肃,然后他人更无奉身占便之心。望卿知此个等道理,即起登途,以副小子如渴之望。”
8月4日
○癸酉,同敦宁郑尚愚疏。略曰:
呜呼!先大王临御二十五年,撑天地、亘古今之义理、严忠逆、辨淑慝之志事,一心阐明者,即臣叔一人也,终始对扬者,即臣叔一人也。夷险一节,九死靡悔者,亦臣叔一人也。以先王则哲之明,一见离宫,而托以心膂:‘焦心竭诚,矢死靡他’之八字御笔:‘整伦纲于只手,树风声于来世’之十行圣教,岂但为眷遇臣叔而然哉?寔出于明义理、辨忠逆之苦心盛意也。呜呼!《明义》一部,即我东《麟经》,而是书也,何为而作也?非但讨乙、丙之逆,即严诛戊、己之凶也。先王精微之义理在此,严正之秉执在此,而臣叔之一心阐明在此,终始对扬在此。噫!彼龟贼,背驰我先王之义理,疑乱我先王之秉执,矫诬我先王之志事。粤在乙未冬代听之时,孺慕弥笃于昔年,睿疏将彻于大朝,而先有下询于龟贼,龟贼不满之不足,而至于诬蔑,诬蔑之不足,而至于威胁。拈出《续典》中一条,肆发至凶悖大不道之说,使闻于睿听,是可忍也?是可忍也?是日,即宣禧宫展拜之日也。臣叔,以陪扈宫僚,昵侍前席,惊恸绝悖之凶言,仰瞻玉涕汍澜,肠摧膈裂,誓不欲共戴,身不敢己有。而奈之何人心狃安于明张,世道溃裂于党私,根祗潜扶,枝叶滋蔓,复逞前日未断腕之习,甘背他人所借手之义。声讨龟贼者,阴中以危祸,顾护龟贼者,至称以士类,凶窝未破,逆种寔繁。夏贼之凶言,传袭于龟贼,奎、坤明之凶言,传袭于夏贼,人心诖误,国势忧虞。丁未秋,臣叔自北藩纳符之日,对金锺秀于阁僚之中,面斥其惩讨之玩愒,义理之湮晦,同登筵席,痛陈其心口判异,退而陈章,于是焉凶徒之逞毒于臣叔,百倍于前矣。盖自乙未之冬,逆魁之背驰也,诟骂也,矫诬也,人所不知之中,臣叔独知,故渠辈以为:‘若灭此口,则一国之口可杜,戕此一人,则一纲之打可售’,乃以无文迹无证据之事,倡出至罔测至憯毒之说,白地交诬,必欲赤族乃已。证据之言,则曰风传,曰安知,不曰岂无苗脉,此古所谓‘莫须有’也。古今天下,宁有是耶?臣叔与荣贼,自初角立,积受媢嫉,自有一、二事,涂人耳目者。丙申御极初讲筵,臣叔以参赞官,因文义有所陈勉,而眷眷忠爱之意,自溢于言外。其详必载记注,一按可知,立帜于荣贼,已判于此筵矣。又于己亥间,荣贼之以逆湛,定号完丰也,臣叔于筵席,逆折奸萠,退坐众会之中,对荣贼据理诘责,此亦有目睹之人。自此以后,荣贼于臣叔,磨牙切齿,百计谋害,毕竟得保躯命者,莫非先大王曲费造化之德也。每于筵席,教臣叔若曰:‘卿之己亥一着,无愧古人。’此实荣贼之所以为荣贼,臣叔之所以为臣叔也。虽以凶魁焕之之必欲甘心者,当其节惠之时,亦不敢异议于忠献二字,则于此亦可见臣叔之平日秉执矣。
批曰:“卿叔之遭诬,前既伸雪,而今见卿疏,本事益知之,可胜叹哉?今则卿亦无憾矣。”
○以金铣为司谏院大司谏。
8月5日
○甲戌,次对。大司谏金铣曰:“臣等俄陈合辞,未蒙批旨,且惩讨义急,不敢循例陈启矣。”上曰:“庙庭黜享前例有无,台臣知之乎?”校理申在明曰:“显庙配享赵䌹,以人望不叶,台臣论启,黜享矣。”铣曰:“大官为重也。故大官之负犯,尤当严讨,庭享,莫重也。故庭享之当黜,一时为急矣。”左议政李时秀曰:“锺秀之罪恶,小臣向已仰陈。而大抵数十年来,世道之日以诖误,人心之日以陷弱,至于今生出许多变怪者,是谁之罪?当日之眷注何如?倚毗何如?而龟、禄之罪,万无不知之理,渠若严讨,则可为报答圣恩,扶持世道之道,而非徒不能割断,乃反奖诩爱护,至使举世趋向,皆为倚归,骎骎然驯致裕、达诸贼之事。至于鄕曲卑微之一敬贼,敢肆穷天地亘古今所无之凶言者,皆渠之罪,使渠生在,无以自明。凡惩讨之道,得其根窝而罪之,然后世道可以底定,国事可以无虞。向者台批,以‘先朝际遇’为教,盖其际遇如此,故其罪犯之如此,尤为痛惋。且大官自别,故其罪尤大,庭配至重,故黜享时急。今此齐声请讨,非但为舆情之快泄,实是靖世道、淑人心之一大机会。伏愿亟允三司之请焉。”上曰:“非谓渠无罪。渠是大官,且黜享前例,只有一人。追夺则自当黜享,而此是十分审愼处矣。”兵曹判书韩晩裕、户曹判书徐荣辅、承旨朴宗薰等,迭请处分,并不允。
○三司〈大司谏金铣,执义吕东植,司谏申溆,应教赵镇顺,掌令申光轼、任百禧,献纳韩耆裕,校理申在明,正言尹致谦修撰洪羲应、洪冕燮,副修撰安廷善。〉合辞:“噫!彼锺秀之许多逆节,有非数度文字所可殚记者,则殿下犹复持难,未即允许者,抑或以罪状胪列,尚有未尽而然耶?锺秀之诸般罪恶,皆本于自称士流,而自欺而欺世也,心虽可欺,人可欺乎?人虽可欺,天可欺乎?渠既自以为士流,而源其心术之微,觑破其情状,则直一患得失之鄙夫,包祸心之凶人耳。方荣贼之当路也,奴颜婢膝,蝇营狗苟,至劝其兄上章请留,诩之以千古奇男子,则渠所谓士流,尚如是乎?渠又自许以义理,而所谓义理,即仇视国家,胁持君父之阴图慝计,而龟、禄辈之所诪张排布者也。夫龟之处地何如?则渠乃附丽依归,蛇盘蚓结,为其血党死友,异身同肠。唱和悖论,传袭凶图,推重之,尊仰之,认以为义理主人,故与其徒党之同谋共计者,烂漫绸缪,茶饭说去。如敬、观之遐土卑微者,亦皆耳擩目染于义理主人之说,遂作穷天地亘古今所无之极恶大憝,渠所谓义理,不过为逆为贼耳。及其啸聚寔繁,势成威立,睚眦之怨,必欲湛灭乃已,气焰所炽,乃敢威福自由,附己者谓之向国,而吹嘘奖拔,惟意所欲,异己者谓之背驰,而挤陷网打,无所不至。自占领袖之目,广张笼罩之术,不逞之辈,逐利之类,靡然从之,作为渊薮,以致前后逆变之作,凶狱之出,而罔非锺秀之党也。是以,一转而为量、𨩌,再转而为裕、玉,三转而为达、滢,四转而为敬、观之逆,而其祸遂滔天矣。然则龟、禄,锺秀之根窝也,锺秀,即敬、观之根窝也。锺秀,即未伏法之龟、禄、敬、观也,龟、禄、敬、观,即已伏法之锺秀也。龟、禄、敬、观,既伏当律,而根窝之锺秀,独得幸逭,则天下宁有是乎?伏愿夬正金锺秀之罪,为先黜享,仍施追夺之典焉。”批曰:“庙庭配享极重,而黜亦尤重。大官追夺极律,而自当审愼,勿烦。”至三启,不允。
○左议政李时秀、鳌恩君敬一联札,请锺秀追律,不允。
○公忠监司赵德润,以‘右赞成宋焕箕卒逝’,启。教曰:“老人之愼节,虽云:‘弥留’,精力之强健,无异少壮,自当勿药,期有差复之效,医回未久,不料凶音之遽至。故赞成,即先正之后孙,为小子之师傅。学问德望,朝野之所尊,及闻奄逝,岂胜其怅怆?恩眷优渥,在先朝而自别,数次造朝于庚年春冬,而其所儒贤之待礼,尤有事体之素重。卒右赞成宋焕箕吊祭、致赙,该曹举行,葬时所需,道伯优送,以储置会减,并着意护丧。别遣承旨致祭。其祀孙,待阕服调用。”焕箕,先正臣时烈后也。有行检,守穷读书。正庙末,念儒贤前辈,凋落无馀,以遗逸征。庚申上之冠册也,敦致之进,拜赞成。其冬,赴国葬,疏请正庙世室而归。其渊源,概出于南塘韩元震之緖馀,两湖衿绅,多游其门,岿然为一时领袖。然其学术造诣,实无大过人者。又应酬文字,多不摭实,人或疪之。
8月6日
○乙亥,三司合辞三启,及判府事洪檍等七十三人联疏,吏曹参议李羲甲等九十五人联疏,并不允。
8月7日
○丙子,御春塘台,试秋到记儒生。讲居首李𫓶,制居首李锺运,并直赴殿试。
○三司合辞请对,不许。
8月8日
○丁丑,大臣请对,讨逆后宾厅启辞:“锺秀之千罪万恶,不待多言,直一龟、禄之腹心,裕、达之根窝,当其凶焰鸱张之日,排摈异己,啸聚不逞,盘结和应,胡叫乱嚷者,莫非仇国家、背君父之逆肠悖口,而究其逆肠之所由萌,悖口之所由出,则又莫非阴护龟、禄之计也。渠固明知龟、禄之凶图凶言,终必不免于邦宪,故以渠平生自诩以血党、死友之心,以为‘不如是,则龟、禄不可护也’,于是乎宁负国家,不忍负龟、禄,不但自陷自溺其心术,遂至于陷溺一世趋势附利者之心术。伤伦悖义之论,诟天骂日之言,绸缪唱和,作为渊薮,其遗毒馀祸,不啻燎原而滔天。日前台启所谓:‘一转而为量、𨩌,再转而为裕、玉,三转而为达、滢,四转而为敬、观’者,真确论,而昨日论列诸条,真赃大案,毕露无馀。凡此诸贼之舍性命,卫龟、禄而自甘于作贼者,皆锺秀为之倡也。天理终不可诬,人纪终不可泯,今番鞫招之后,凶情慝谋,和盘托出,今若明正其罪,布告中外,则从前诖误之类,庶可以懑然知惭,惕然知惧,偕底于大同之域。至于庭享之重,不惟圣教以为重,臣等亦以为重。而惟其重之也,故不可不亟黜之也。上告下布之举,吉日已涓,苟欲祗告诸贼之情节源委,则为腹心为窝窟之锺秀,不得不次第胪列。于斯时也,其可使凶魁,偃然仍列于肃肃淸庙之庭乎?前例之有无,元不必论也。伏望特允台请焉。”不允。三司合辞及院议启辞,亦不允。至宾厅三启,答曰:“自初持难之予心,岂以其罪之可恕?卿等之请,至于三而愈切,舆情之论,可俟百而不惑。锺秀黜享追夺,依启。”
8月10日
○己卯,两司〈执义吕东植,掌令申光轼、任百禧,献纳韩耆裕。〉合启,请锺秀支属应坐,依尚鲁、汉禄例施行,不允。
○济州牧使韩鼎运驰启以为:
去辛酉八月,异国人五名,漂到本州,而书、言俱不能通,不知为何国人,故同年十月,因备局行会,彼人五名,移咨入送于盛京,五名中一名,在途病故,而大国还为出送,故彼人四名,还到本州矣。其中一人,乙丑年因病物故,所存三人中一人稍有知觉,而其所通言,鴂舌声牙,其所学书,鱼、鲁莫辨。语其国,写其国,每称‘莫可外’,遥指东南方。而‘莫可外’国名,曾所未闻。适丁琉球漂人问情之时,彼人等,要见琉球漂人,发狂叫呼,故招入于琉球人会坐处,使之接面,则脉脉相看,初若不知,俄而琉球人中宫平为名者,显有知得之色,数三句语,欣然相接,所谓‘莫可外’,彼人抟髀跳出,叫噪顿首,泣涕如雨。琉球人通事庆必进,问其事状于宫平,则以为:“壬戌年分,中国人三十二名、朝鲜人六名,漂到弊国,而自弊国,定船只,护送两漂人于中国福建省之路,在洋中遭大风,漂人于吕宋国。渠以水梢,同为见漂,留其国五个月,其国人物,大概知得,而从水路回福建,自福建,各归本国矣。今见此人,又闻此语,恐是吕宋国人’云,故闻甚奇异。又问其‘莫可外’国号,答曰:‘此亦吕宋国之官音云尔,则其为吕宋国人,丁宁无疑。’故以使之同载回国,转送吕宋之意,多般书谕,而他国漂人,浼浼却之。今以琉球漂人问答观之,吕宋之于福建,舟楫之相通,可以推知,既知其国号之后,不思所以送回本国之道,一向留置,有所不忍。故敢此论理驰启,请留住彼人三名,更将此意,移咨入送于盛京,以为转送本国。
教曰:”由此琉球人之所言,始识吕宋国之居生事实,出于匪意,可谓奇异。吕宋之于福建,盖有舟楫之相通,济州之于盛京,既无直付之前例,转送其本国等节,自庙堂禀旨分付。在道时顾恤给粮之道,领送时住接看检之节,毋或一毫踈忽,使异邦羇旅之踪,知我国怀柔之意。“备局启言:”所谓‘吕宋’事,考之诸书,则与闽、漳不远,而今为佛郞机所并。自非通贡之国,宜无使价之往来,则入送北京,转送本国,实为难便。且于壬戌,才有盛京礼部移咨还送之事,则又不可以吕宋已无之国,径据琉球偶认之言,而具咨更送于盛京。今番节使行,使任译辈,将此事状,详探于礼部,如可以有路回送云尔,则其时治送,亦为未晩。今见该牧使所报,以同载回国,转送吕宋之意,书谕琉球之人,则彼虽以他国漂人,难以载去,浼浼却之云,而既是邻近之国,亦有往来之路。今若以朝廷知委,更为晓谕于琉球漂人,则宜无不听,事甚便好。彼人如尚待风未发,依此举行事,请分付该牧使。“从之,旋因琉球人径归,不得付送。
8月11日
○庚辰,御春塘台,行专经文臣讲、武臣试射。
8月14日
○癸未,召对。
8月18日
○丁亥,健陵修改监董大臣以下,施赏有差。观象监提调金思穆加辅国。
8月19日
○戊子,翰林都堂〈监春秋李时秀,弘文提学徐荣辅,艺文提学曺允大,知春秋韩用铎、金履翼,同春秋金箕象〉会圈,五点,金箕殷、郑元容、李永昆、赵琮镇、李羲准、曺凤振、李止渊、申在植、金学淳、朴绮寿、李容愚、李光文、李宪琦、朴周寿。
○以李光益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朴基丰为黄海道兵马节度使,尹益烈为义州府尹。
○持平沈能栻疏。略曰:
故掌令金锺厚,以憸邪小人,附丽逆戚,滥占儒选,以龟、禄为依归之所,与日焕结死生之交。况荣贼是何等凶逆?而倾身谄事,及其事败之日,陈疏愿留,奇男子称诩之说,无人不知,自有儒名以来,所未有之事也。到今锺秀,既伏王章,则已难免应坐之律。况渠生前所犯,与锺秀,一而二,二而一者乎?为先削其儒籍。任焴受业于锺厚,自处高弟,护法于锺秀,结为死友,气味吻合于日焕,肠肚相连于日柱,雄邑久典,首倡立祠之议,凶身才毙,辄主影堂之论。凡所以右袒龟柱,庇护汉禄之计,无不竭力挺身。及至敬、秀之断案已成,宾启将始,而搢绅之疏,不但初不来参,亦不书送名帖。徐美修,本以禄贼之妻侄,偏被锺秀之卵育,匪分之职,惟意兜揽,而假托在外,初不投名于联疏,又不呈身于宾启,其心所在,昭不可掩。任焴、徐美修,并施窜配之典,断不可已也。
不从。
8月20日
○己丑,御仁政殿,受讨逆陈贺。颁教文。
若曰。天网太恢,魑魅久逃于禹鼎,王章克举,鲸鲵咸伏于舜刑。咨尔多方,听我明诰。惟予寡昧,叨承艰大之业,粤自冲幼之龄,荷东朝保佑之恩,得有今日。思先志继述之道,若临深渊,念宁王达孝尽伦,即圣人正经大法。盖其斟酌情文之志,固可质诸鬼神,苟有干犯义理之徒,亦当待以𫓧钺,比如日星之昭揭,实是天地之共临。虽豚鱼之至顽,庶几孚格,奈龙蛇之难化,敢欲矫诬?式至今逆变之层生,乃从前祸本之有自。噫!彼龟柱近属濯龙之籍,久稔王凤之凶,谋弄朝权,始若患得而患失,图移国本,驯致不夺而不餍。群不逞之萃渊,已成紏结之势,三大罪之断案,益著危逼之形,幸赖女尧、舜翊扶,纵未售滔天之凶计,敢引《大明律》句语,不但为先朝之逆臣,憯口殆云、夏所无,凶心比镜、梦尤甚。汉禄,天生戾气,逆戚至亲,迭发八字之凶言,可谓是叔是侄。谋危万年之宗国,遂至无父无君,虽缘一、二秉义之人,计莫得遂,乃与乙、丙构祸之类,罪实相关。噫!群贼之和应死友量、𨩌,顾众恶之世济悖子日、观。焕之恩遇何如?宿处难忘。値邦运之罔极,斯何等时?谓此机之是乘,孰不可忍?手握天宪,惴惴焉莫敢谁何,首奖逆魁,汲汲乎如恐不及。前席肆降在之奏,甘与先王而背驰,暗室嗾绸缪之谋,反诩老臣之忠爱。裕一种丑类,两焕私人:‘都人’之疏辞至凶,安默为其羽翼:‘洪流’之诗句极憯,海玉从以唱喁。首尾合为一身堪痛,衣钵之相授,头面换出千状,实由根柢之未除。乃若达淳,满腹祸心,托身贼党,初筵之奏语绝悖,诬逼至及于云鄕,后疏之设意转深,侮弄敢试于宸极。述凶焕之緖论,盖非故于一夕一朝,听妖滢之指挥,益难掩于十手十目。贼变于是极矣,民彝从此斁焉。敬臣,以遐土虮虱之微,为逆窟卵翼之物,诬蔑之言自倡,至诱无知之𫘤童,怨怼之心愈彰,肆引思乱之悖什。伦常灭于即地,痛矣三条之逆招,见闻熟于贼窝,灼然一串之凶肚。镐是狼子,先人之见自输,郁虽蠢氓,知情之律焉逭?凶供已具于铁案,王讨宜先于锄根。噫嘻!锺秀,逆鲁同堂,贼龟后殿。以元恶之血党,全袭元恶凶论,则无不主张,以莫严之大义,反诬莫严国是,则必欲力战。入告出语之变幻旨意,乃敢贪天为功,党同伐异之排铺机关,殆甚设阱于国。劝乃兄而愿留荣贼,士流固如是乎?在公座而显诩益疏,逆肠莫可掩矣。盖千罪自底罔赦,由一心阴护凶魁,包藏相贯于后先,诖误亦及于遐贱。顾平日全无臣节,幸严诛之未加,逮今年杀诸贼奴,果真赃之毕露。惟万变咸凑逆圈,故群丑益肆凶图。非龟柱,则无以作锺秀之依归,非锺秀,则无以张龟柱之声势。顾奚啻一转再转?是所谓前身后身。大抵此辈为凶,自是所由者渐。猗!皇祖止慈之盛德,恐或阐扬,亦閟宫至孝之令誉,公肆诬毁,所疑乱者,宁考秉执之精义,所沮戏者,太母赞成之大婚。寖成汉贼不两立之形,遂犯神人所必诛之罪。恣跋辞之传布,实为煽动之祸根,谓邪说之流行,复踵胁持之悖习。嗟猖獗若是甚也,而殄灭不容缓焉。逆贼龟柱,前已追夺官爵,汉禄前已追夺官爵,仍依尚鲁例用律。焕之前已追夺官爵,裕前已杖毙,仍依尚鲁例用律。达淳前已赐死,敬臣以大逆不道,凌迟处死,仍依适、云例用律。观镐以大逆不道,凌迟处死,光郁以知情不告,依法正刑。锺秀黜享,追夺官爵。巢穴之扫荡久稽,几叹民志之胥溺,《春秋》之诛讨始讫,获睹人纪之复明。国势奠磐泰之基,实幸陟降之默佑,王者恢山薮之量,要令反侧而自安。阴沴廓而乾坤淸,政属亨嘉之会,雷雨作而霈泽降,宜推旷荡之恩。自本月二十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千载之忠逆斯分,讵可昧于此义?一世之是非大定,期同享于太平。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曺允大〉
8月21日
○庚寅,馆学儒生任寿益等六百八人陈疏,略曰:
秀贼之为逆窝头腊,是岂渠独办也哉?其兄锺厚,即一妖孽,忽托为学之名,风附龟、禄,猥占荐剡。龟、禄之发一言,则渠即抚髀而称善,龟、禄之行一事,则渠亦应口而曰可。逮夫国荣之势盛也,荣贼所欲,百计赞成,所恶挺身挤排。狐假处威,吓喝一世,其时生死簿打点之说,喧腾一世,国之不危,盖无几矣。逆湛之变,亘古所无,而德相凶疏,厥弟与议,世所称:‘荣贼谋主,锺厚兄弟’是已。而一有雌黄,薤粉立判,苟非我先大王炳几廓扫,则国家之得有今日,安可保也?肆于荣贼之败也,锺厚投疏请留,以千古奇男等说,极口褒奖,即此一款,为荣效死,断可知矣。其弟锺秀,既伏邦宪,而若使锺厚独逭王章,则天下宁有是理?况彼锺厚之干犯,出于儒者之列,今日冠儒服儒之所深耻切恶者,尤倍于他贼。伏乞明赐处分,削其遗逸,夺其官爵。
批曰:“金锺厚削逸追夺之请,多士之公议如此,其人亦无足惜,而所惜者,逸之名。不允。”
8月22日
○辛卯,以右议政金载瓒胥命,又遣史官敦谕,使之偕来。
○左议政李时秀札曰:
伏以乾道孔昭,天讨肃将,夬扫凶窝,诞告多方,舆愤可以泄矣,民志可以壹矣。顾臣区区之愚,不能不为国势为世道,尚有馀忧。噫!彼诸逆,俱以簪缨世族,官位多至隆赫,徒党寔繁布列,威权所压,气焰所驱,诖误人陷溺人者,数十年之久。人情久则狃,狃则安,今幸元恶昭著,声讨大行,昔之久于诖误,狃于陷溺者,庶望其开悟惩艾,恍然于汉贼之分,偕底于大同之域。然亦不可不溯论源委,劈破根因,使一世之人,益知诸贼之所以为逆,然后国势实可巩矣,世道实可靖矣。臣请为圣明痛陈之。盖此诸贼之为窝为根,龟、禄是已。龟、禄之所以为龟、禄,即因渠辈之最尊信,为归宿者,贯通绸缪,倡论营护。故渠辈翕然从之,抵死不变,护法传神,愈出愈凶。问其最尊信为归宿者,则锺秀是已。附丽龟、禄者,锺秀极力吹嘘之,攻讨龟、禄者,锺秀惟意挤陷之,即其平生情迹,不啻涂人耳目。而惟其凶狡谲诡,工于欺世,敢于瞒天,入告出扬,辄作两面之说话,藏机伏线,暗连三焕之肠肚。假称土流,纵效王莽矫饰之行,自有公论,莫掩谷永党附之迹,及至今番逆变出,而脉络阶梯,直接于锺秀。彼敬贼父子,遐陬鄙微之类耳,曰龟曰禄,渠何以知之?专由于锺秀之引纳奖诩,收为门徒,教诱而传袭,目见而耳染者,即其所谓先入而惯闻也。此供一出,真赃毕露,锺秀安得免《春秋》首恶之诛乎?锺秀之特被先朝所奖用者,以其初头趋向之异于麟、谦诸贼也。陶镕拂拭,位至三事,屡犯死罪,终始涵容,恩至渥也,德至厚也。细观锺秀平生,何尝有一半分图报之心之事乎?不过护龟贼如性命,与龟贼相和应而已。丙申以后,一动一静,惟国荣颐指,及夫荣贼斥黜,则乃嘱名在旌招之其兄,上章请留。荣贼滔天之罪,与世切齿,渠亦人耳,虽不能先事撄锋,欲留于既黜之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尤有所腐心而痛骨者,锺秀一生所藉弄,即义理二字。而我先朝二十四年,数十大义,其一即丙申即阼日纶音也。圣学卓越,洞见精微,仰遵皇祖遗意,爰有初元诞谕。此诚大圣人不贰本之大经大法,千古明君哲辟之所未有。凡逮事昔年之若臣若民,孰不感激钦仰,奉如金石?万一有怪鬼之论,则以先朝之明圣,自当严斥痛处,如纶音中辞教矣。夫何一种凶丑如锺秀辈,公然以无形影之事,隐然为至阴秘之计,倡言虚喝,有若渠独知此个义理者然?文字言语之铺张门户,徒党之排布爵位,势利之笼络,皆以此为欺天贪天之伎俩,诬人陷人之欛柄,而何尝有一人以典礼二字,萌诸心发诸口者乎?毕竟圣意,欲行典礼,则臣等当奉承之,悖说出于其嫡传心法之焕之之筵奏,敢以渠辈之腹,探伺圣人之旨,其心所出,不忍正视。执此论之,此辈果知义理之为何事耶?其罪固已不容诛矣。又若我先朝哀痛恻怛之圣意,何莫非尽伦尽性?而尤其质圣人而无疑,俟百世而不惑者,即在储时洗草日记之疏、壬子斋居筵教、甲寅斋居纶音也。圣意盖在事属某年,不忍言不敢道,而至于文女、尚鲁处分传教,出示《金縢》筵教,亦所以阐明两朝慈孝之圣意也。惟其终始勤勤恳恳之教,一言以蔽之曰:‘不忍不敢’,此实仁人孝子废卷流涕处。苟有人心者,只当深体圣意,恪遵圣教,不忍言不敢道而已。此辈抑何心肠,乃反为诬睿德伤圣孝之凶言凶图?甚至达淳,年前悖奏,前席力抗,自做无根之邪说,阳作忧叹之诡态,必欲宣播洗草中语而后已,其包藏之凶戾,经营之阴秘,宛然锺秀之馀套,汉禄之幻身。若使此事在于先朝之时,必当震惕惊痛,不以‘不忍不敢’,而或忽于阐扬之方,严讨之道也。此盖龟、禄两贼罔测不道凶言之支流馀裔,而前而量、𨩌,后而裕、玉,虽其改头换面,实则一串贯来。殿下试思之。龟、禄两贼之凶言,其心所在,果欲北面于先王之庭乎?国家得有今日,果此辈之所乐乎?贞纯圣母翊护两圣之大功盛德,果此辈之所悦乎?然则两贼不但为三朝之剧逆,其不轨之图,穷凶之意,实不在于朝鲜宗社也。其后诸贼,又从而次第绍述之,至于敬贼之凶言,而天理灭矣,民彝斁矣。此辈真所谓振古所无之逆,而我东臣子不共戴天百世必报之仇也。早使迷误之徒,洞知龟、禄之所以为龟、禄者如此,锺秀之所以为锺秀者如此,则其流毒馀祸,必不至于此极也。今虽王章夬举,群凶毕诛,而旧染之俗,若未丕变,则安知无异日之祸,又如今日诸凶之于龟、禄乎?圣王御世,法天无私,霜雪以肃杀之,春阳以煦嘘之,牖迷导顽,咸归造化,此正巩国势、靖世道之一大机会。而今之急先务,亦莫过于此也。
批曰:“莫严者,义理也。一或干犯于义理者,犹曰‘极逆’,况穷天地亘万古所未闻所未睹之极逆大憝哉?呜呼!今日诸贼之罪,尚忍言哉?其地处则戚畹也,其包藏则凶心也。图危国本之计,思之骨惊,诟诬莫重之状,言之发竖。其本专在于仇视国家,乱我义理,窝窟则龟、禄也,根柢则龟、禄也,三大罪之断案已成,八字言之凶心益彰。非禄贼,则无以助龟贼之凶图,非龟柱,则无以倡汉禄之逆肠,真所谓一而二,二而一也。至于锺秀、敬臣,首尾相连,血脉流通,以受先朝罔极之恩之锺秀,反甘心营护,而矫诬之状如彼,以在遐土虮虱之贱之敬贼,亦挺身传袭,而凶悖之言如此,龟、禄里也,锺秀表也,锺秀根也,敬贼枝也。痛矣!一转而再转,皆是前身而后身,何幸积年隐伏之元恶昭著,丑类乱逆之情状莫掩,上自公、卿、大夫,下至舆儓、仆隶,莫不愤惋曰‘可杀’,由此观之,可知举国公共之论。此无他,实阐明我先王之义理,昭示我先王之义理,则于是乎龟、禄辈,犯三朝之剧逆也,为万世之罪人也,是岂可曰只靖世道而已哉?然则贼变之极,民彝之斁,虽曰巢穴之扫荡,犹有迷者之难晓,虽曰布告于中外,难得洞然而劈破。且前后诸臣之以章以疏,齐声致讨,岂止一、二,而予未闻十分洞快实际语也。今见卿札之至,不觉蹶然而起,何也?陈凶贼所由来者,渐明释于始终,言群丑为恶之本,益严于首尾。肯綮劈来,愈详而愈深,情态尽出,难逃而难脱,虽使诸贼辈,质于今日,无辞取服。判分千古之凶贼,大定一世之是非,旨哉卿札!切哉卿言!字字句句,向国眷眷之忠益切,言言节节,忧时恳恳之辞益显。予小子知卿之忠,从前岂忘,而至于今番之讨逆,且遭国家之艰难,守先朝秉执之义,明先朝精微之义,沐浴而讨,沫血而请,得请而后已,求之前后,卿之忠国爱君之诚,实所罕有。予又有所言于卿者。彼迷者,实咸被我列圣化育之泽,甄拔于我先王陶铸之化,亦皆北面于今日,则虽至迷至愚,岂不知当然底道理乎,亦不觉莫严之义理乎?《易》曰:‘君子革心,小人革面’。若使前之迷者,觉悟后之闻者,咸悉同寅协恭,能精白而一心,大道偕至,能同享其千秋,尤为生道杀人之本意,则牖迷烛昏,正为今日之当务,丕变于熙,亦系底安之一道理。则卿札之专为明大义而靖世道之大机会者,予言不虚也。予自见札语之后,不胜感叹,不惮批旨之张大,为卿历言而条陈,卿其同厥庶位,益殚对扬之休。”
8月23日
○壬辰,御春塘台,行翰林召试,取朴周寿、郑元容、曺凤振、李宪琦。
○两司〈执义吕东植,掌令申光轼,献纳韩耆裕〉合启:“噫!彼金锺厚,性既阴谲,迹又诡秘。本以蔑识之鄙夫,自知发身之无阶,因悖弟托士流之会,而暗觑欺世之术,附逆戚仇国家之论,而遂致华选之滥。外托遗逸,内执朝柄,把弄威福,藉卖权宠,于是乎不逞之徒、逐臭之夫,转相告引,靡然从之。粗解文字者,自称高弟,浊乱世道者,愿结死友,焕、日之凶焉,而皆其部曲,达、滢之憯焉,而即其馀孽。骎骎然至于今日,滔天之祸,出于所尝受业之凶徒丑类而极矣。是知逆敬之悖口,传袭于汉禄,则平日之所学,得可以推知。贼观之凶招,源委于锺秀,则乃兄之所绸缪,昭不可掩矣。即此一事,已难逭拔本之诛,而最其愿留荣贼之疏,即渠之一大断案也。千罪万恶,藉曰可掩,而只此一着,容可掩乎?名以山林,而为凶为逆者,古或有之,如此凶悖鄙琐,言之可丑者,求之前后,更有何人?逸名玷污,亦云久矣。削籍之典,乌可缓乎?伏况贼秀一罪之后,合被应坐之律,而特缘凶身之已毙,以致常宪之不施。又况渠之身犯,如彼烂漫,则虽或生在地上,其所处断,岂可寻常应坐而止乎?请故掌令金锺厚,为先削逸,仍施追夺官爵之典。噫!彼任焴,本以鄙琐之类,济以凶谲之行,受业于锺厚之门,为其卵育,护法于逆秀之论,共连肚肠。翺翔荫途,历典雄邑,罔非权凶辈吹嘘之力,而凭借势焰,恣行胸臆,锺秀之胁持君父,矫诬义理之凶谋逆节,靡不烂漫,同参奔走效力。而尤所愤疾而痛惋者,首倡悖论,担当立祠之计,尊仰凶魁,主张影堂之议,已是渠罔赦之罪案。而及夫秀、敬之逆谋毕绽,断案既成之后,犹夫力抗大论,不参于声讨之列,顾恋宿处,独漏于搢绅之疏,其同恶护逆,公背死党之习。吁!奸亦凶且憯矣。至若徐美修,乃以逆禄之妻侄,托作发身之妙阶,以若卑微之踪,滥叨淸显之职,铨佐藩任,惟意兜揽,而依附权势,自作贼秀之押客,参涉阴图,遂为观柱之血党,趋走效劳,备尽吮痈之技,左右擸掇,甘为助虐之类,举世之指目,有识之忧叹,厥惟久矣。及至龟、禄真赃毕露,逆案昭著之后,渠若一半分人心,则固当革心改辙,割臂断腕之不暇,而乃反自存形迹,一味顾念,或称省墓而留连江上,或托加土而来往峡中,踪迹诡秘,行止闪忽。而今于惩讨方张,疏启迭发之时,乃敢立异,竟不随参,其心所在,昭不可掩。请副护军任焴,为先施以绝岛安置,行护军徐美修,施以屏裔之典。”不允。
8月27日
○丙申,幸华城,昼停于始兴行宫,夕次华城行宫。
8月28日
○丁酉,诣健陵显隆园,展谒亲祭。
8月29日
○戊戌,诣华宁殿,行酌献礼。
○还次始兴行宫。
○申谕右议政金载瓒。教曰:“昔我圣考,躬迎先卿之盛事,小子亦尝闻知,今日之事,适与相符。卿若固执,予何追述之难为乎?予已决矣,卿其谅之事,承旨驰往,传谕于右议政,期于偕来。大臣若终不造朝,则明日还宫时,当历临其门,待其上来,当与还宫。该房知悉。”
九月
9月1日
○己亥朔,诣孝昌墓,行酌献礼,历临宜嫔墓,仍诣南关王庙,行礼。还宫,右议政金载瓒,祗迎路左,上驻马,命注书传谕,使之入侍斋室。载瓒曰:“既伏承昨日下教,他不暇顾,进伏辇路,而斋室入侍之命,不敢承当矣。”注书还奏,上更使注书传谕曰:“既入来,则当入侍,既入侍,则不可以野服进见,以戎服入侍。而肃拜单子,亦进呈也。”上又令传谕曰:“墓所行礼,不可迟滞。闻卿承膺之语,然后当进发矣。”载瓒曰:“圣教至此,谨当于前席陈达矣。”还入孝昌墓斋室,召见左、右相。上谓载瓒曰:“俄以路次之故,不得张皇为言,而卿今出膺,国事万幸。卿之向来所遭,即是横逆,昭晰无馀,更无可论。而卿之告墓一事,可谓万万率尔矣。若使一时遭罹之人,皆如卿之所为,则必使无人于朝廷之上。是岂理也哉?”载瓒曰:“臣之向来遭罹,虽甚罔测,到今非敢以此为言也。臣之告墓一事,藉曰率尔,业已告墓,设盟于先父,则实无以变改矣。虽以《春秋》书盟之义言之,盟之为言一定,不易谓也。若既盟之后,无难变改,则乌在其盟字之义乎?”上曰:“卿言过矣。当初告墓,近于率尔,则到今以出膺之意,更为告墓,先卿于冥冥之中,必以善处为喜也。初欲以勉出卿之意,谕祭于先卿矣,非但于卿心不安,且近于督迫,又不若卿自为之故,姑置之矣。”载瓒曰:“是不可为矣。臣若以冥漠无知,更为告墓,又复变改,则天地之间,岂可以更齿人类乎?”上曰:“君父一体。卿若终始浼浼,则可谓负国而负先卿。昨于行宫,以躬迎之意,谕之于卿,向于左相,有躬迎之命,而有躬迎之名,而无躬迎之实,故虽右相之意,犹或以为‘未然’,若复相持,至于经宿于此,则贻忧殿宫,已无可言,而于卿心,岂无不安乎?”载瓒曰:“圣教及此,臣当随驾入城矣。”上曰:“大臣肃命,还宫后为之可也。”
9月2日
○庚子,命健陵、华宁殿、孝昌墓官,施赏有差。
○东莱府使吴翰源状启:
裁判差倭船三只,今日到馆,训别等诘问裁判出来,是何委折,则倭答以为:‘有事则裁判之故,名之曰裁判,今因通信公干之万分时急,差俺出送,使之裁判入来’云。又问:‘持来书契中,有“附在舌头”云云,未知舌头所在者何语?’则答曰:‘岛主谓以具知“本事之间,有矫伪,不胜惊惕,而初因三度书契,己尽转报于东武,今不可诿之以中间见欺,贵国之不许,亦或无怪,而一向靳持,则弊州自有危倾之端,当以书契,尽忠哀恳。”凡干书契,以酊庵长老僧,一一誊送于东武,今此书契,亦不敢明言其由,只以舌头等语,糢糊说去者,正以此也’云。“
9月3日
○辛丑,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艺。
○初昏,有星见于亢宿度内,有尾迹。
9月4日
○壬寅,观象监启言:“初昏亢宿度内所见之星,见于摄提星之南,距极八十四度,体如南斗第一星,色苍白,有偏指之尾,长可尺许,似是彗星。二更西沈。”差文臣轮直测候,十馀日后,移见于天市垣,又移见于西垣河间及东垣及天纪第一星及牛宿度内织女星之下,至十一月丙辰消灭。
9月6日
○甲辰,御春塘台,行九日制。
○礼曹因多士上言启言:“故征士黄宗海、故观察使姜瑜,请赠职。”宗海,文元公金长生门人也,瑜斥和臣也。又言:“灵光故处士丁希孟、其子直长键,忠孝卓异,请赠职。”以倭变时起义也。忠臣故佥使韩百禄请加赠正卿,倭变时殉节人也。肃庙己巳抗疏人忠贞公吴斗寅、忠肃公李世华、文烈公朴泰辅、端庙相臣忠定公皇甫仁,请施不祧之典,孝子安岳故佥知金针、龙冈故府使金得振,请旌闾,并从之。时上亲总,万机,并赐判下,或命询问大臣,或饬该曹与该道,使之覆启。
○命博川郡壬辰驻跸之地,依定州、平壤等地例,竖碑纪绩。因本道儒生上言,该曹覆启也。
9月7日
○乙巳,咸镜监司李晩秀,以亡命罪人玄庆捕捉于庆源府月明寺驰启,命移送岭南道臣处,详核禀处。
9月8日
○丙午,右议政金载瓒,陈疏请谴,赐批不许。
9月9日
○丁未,斋宿于春塘台。
9月10日
○戊申,诣文庙,行酌献礼,还御春塘台,试谒圣科,文取尹致后等三人,武取徐有稙等九人。
○同知中枢府事申大谦卒。
○以金思穆为判义禁府事。
9月11日
○己酉,御熙政堂,受文、武科谢恩。
○御春塘台,行入直禁军扈卫军官试射。武艺别监、训局、禁营军兵别试才。
9月12日
○庚戌,御春塘台,行别射艺。
9月13日
○辛亥,正言李希祖,上疏陈勉,又论罗州、平海、杨州儒生为龟柱、锺秀建院事,赐批以‘龟、秀两贼祠院,即今所在撤去。
9月14日
○壬子,召对。
○以申大尹为司谏院大司谏。
9月15日
○癸丑,宪府启请:“台臣引嫌,限以袒免,只避当司。”从之。
○设讨逆文、武科庭试初试。
○以右议政金载瓒,复为寻鄕,再次敦谕,无意承膺,有躬迎之命,院议启,两司合启,请寝成命,不从。载瓒即为入城,命入侍,上曰:“孝昌墓斋室入侍时,以‘勿复如是’,质言于予。而既为肃谢,再陈疏恳,则到今别无可引之义。当初勉出之意,非为其一肃恩命而止,则一肃之后,又复寻鄕何也?左右思量,予无所失,亦实无颜矣。”载瓒曰:“当初之冒没肃拜,只为恩命之还收矣。”左议政李时秀曰:“动驾之命,即为还寝,区区之望也。”上曰:“予闻列圣朝故事,虽非大官之事,或有闭阁却膳之举。且躬迎大臣,实非无于例之事,则予之今日举措,岂或过当而然也?右相若不幡然出仕,而一登今筵后,又或如前固执,复有此举,则其于百官、万民之瞻视,尤岂不有骇乎?”载瓒曰:“臣之引而不敢出者,非慢君命也,非不为仕也。其在天理、人情,不得不然,而今则既负死罪,圣度宽大,借以前席,圣教至此,臣虽顽如木石,感泣无地。谨当陈力就列矣。”上曰:“右相今幸造朝,国事万幸。动驾之命,还寝。”
○御映花堂,行别试射技艺。
9月16日
○甲寅,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因东莱府使吴翰源上疏、庆尚监司尹光颜覆启启言:“东莱金井山城,更为修筑,自巡营,每年以别备钱二千两,限二十年划送,以为营建之费,梁山、机张两邑束伍,尽为划付甘同、蒜山两仓,军饷折半移捧于山仓为宜。”从之。
○命文烈公赵宪施不祧之典,以其后孙锡福主其祀,从大臣言也。
○御映花堂,行别军职、宣传官试射。
9月19日
○丁巳,诣映花堂斋宿。
○礼曹因多士上言,请孝子信川故学生金商砺赠职、商砺妻孝妇金氏给复、孝子灵光故处士金允敬、杨州故通德郞金廷佐赠职、烈女春川故院生吴载胤妻金姓、江华故别将朴尚晔妻全氏旌闾、孝子湖西故学生柳夏昌、原州故通德郞李思远、烈女槐山故主簿申光燮妻李氏给复,从之。
9月20日
○戊午,御映花堂,传咸兴、永兴两本宫衣币香烛。
9月21日
○己未,以獐子岛潜商事,移咨北京礼部。咨文。
朝鲜国王,为边民犯禁,潜易货物,耑行驰报,恭俟裁处事。嘉庆十二年八月十一日,据平安道观察使赵得永、节度使郑观采等官驰启、备讨捕使韩应俭牒呈节该,大同江泊驻义州商人白大贤、李土楫船只内,多载上国物种等因。据此随即缉拿白大贤、李士楫,与其伙计金振坤、船户金君一、金喆山等,并加严讯,多般究核,大贤、士楫供称:‘小的等,居在沿边,商贩为生,乃于今春,闻得上地界米谷翔贵,愚迷所致,敢生射利之计,果于本年六月初八日,赁得金君一、金喆山两只船,扮载大米一百五十石、小米七十石,潜往龙川府獐子岛地方偸缷,与上国潜越人名不知朱、张两姓人和卖,折换丹木、白矾、浮椒、𨱎铁、铜钱、银子、磁器、𨱎盘、哱啰、鸣锣、风磬等,逐旋出市发行。至于上国钱货,系非邦内通行,并与哱啰、鸣锣,潜拟镕碎,作熟铁售卖,转到平壤地,蹊踪绽露,竟被官缉觑捉。冒犯国禁,乞伏当律’等供。据此续讯金振坤、金喆山、金君一等,供与白大贤、李士楫供,一同无差。但其偸缷米谷、折换物种之定止右件名数,难以伊供的准,而伊等奸慝承认,只此等情驰启,据此窃照。小邦从来祗奉皇朝科宪,禁饬边汛,不敢或怠,而只缘威未戢下,明不察奸,致有奸民,作此干犯,循省惶恧,靡所容措。白大贤等五人,即宜如法处断,虑有更合查究,并姑牢囚,以待贵部咨示勘结。其和卖物种,一一依供开后,而其中𨱎铁、铜钱,系是禁物,谨此照计输纳。该地方官龙川府使洪致范、节度使郑观采、义州府尹赵弘镇、宣川府使白泓镇,并行革职重究外。窃念小邦西沿邑镇,率多荒逴,州屿亦皆旷莽。至如龙川府獐子岛,距陆更阔,其地隐奥,奸宄之类,利其渔采,肆其犯越,易于窝闪,难以了察。非不逐月搜检,既未长时驻候,故顷年木匪刘靑山之投躲,今玆奸民白大贤之潜商,俱在此地。推以往前,虑在日后。今就该岛派弁率丁,轮替诇守,委属便宜。顾此事情,合禀大部,专差上护军金在洙,星夜前去驰报,烦乞贵部,俯赐鉴谅,转奏施行,须至咨者。〈计开,丹木二千七百九十五斤,白矾一千二百九十斤,浮椒二百三十一斤,银子二十三两五钱,磁器一百二十立,𨱎盘四面,哱啰四枚,鸣锣一枚,风磬二个,𨱎铁二十三斤,铜钱一千三百八十五两六钱。自𨱎盘至铜钱,并输纳。〉
9月22日
○庚申,诣璇源殿,行茶礼。
9月25日
○癸亥,雨雹。
○御仁政殿月台,行太庙冬享誓戒。
9月26日
○甲子,召对。
○应教申在明,疏陈警灾异、勤圣学、振纪纲、严惩讨之方,赐批嘉纳。
9月28日
○丙寅,召对。
○御春塘台,行枪剑将官、校卒射放技艺。
9月29日
○丁卯,召对。
9月30日
○戊辰,召对。
冬十月
10月1日
○己巳朔,诣太庙永宁殿,省牲器,斋宿。
10月2日
○庚午,行太庙冬享。
10月3日
○辛未,御春塘台,行别军职冬等试射。
10月4日
○壬申,御春塘台,行讨逆庭试文、武科,文取朴升铉等四人,武取李世泰等七十五人。
10月5日
○癸酉,召对。
○掌令李若洙疏陈惩讨,附论六条时弊及修省之方:‘曰奢侈也,恬嬉也,纪纲之紊乱也,生民之困悴也,军政之不修也,籍政之不明也。’批曰:“所陈诸条,俱系时弊之急务,可知尔言之切实。深庸嘉乃。令庙堂禀处,俾有实效。”仍以人才,不在于远近,奖之。
○以赵镇宽为判敦宁府事,朴宗薰为成均馆大司成,曺允大为判义禁府事。
10月6日
○甲戌,召对。
○宪府前启,申献朝物故,停启。
10月8日
○丙子,召对。
○礼曹因道查,请孝子杨州故同知南舜夏及其孙璞妻烈女金氏旌闾,孝子积城故士人柳寿坤及其妻孝妇郭氏给复,从之。
10月9日
○丁丑,雷电。
10月10日
○戊寅,教曰:“予闻之,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夫天道玄远,其应易,故近日彗星之告灾,尚有云观之连报。倘使小子,赫然奋励,若有一半分报答天心之事,则予小子实未敢知仁爱之天,不必如是更告也。而惟予不穀,才经灾沴之见,不思消弭之方,惟新之工、丕变之效,尚矣无论,因循之病、姑息之弊,未能却去,果于昨夜风雨之馀,先见烨烨之光,次闻轰轰之声。其日则立冬节候之日也,其月则纯阴收藏之月也。呜呼!自顾厥由,罪先予躬。国事之板荡、纪纲之解弛,惟予之罪也,生民之困瘁、风俗之陵夷,惟予之罪也,惟上天安得不威之警之乎?及今之道,莫若自勉警惕,期尽弭灾之道,不忘谴告之勤,能思修省之策,庶答仁爱之实,则报应如响,岂无格感之理?自今日减膳三日,以贬寡躬,上自大官,下至草野,悉言无讳。”
○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金载瓒联札陈勉,仍乞斥退,赐批不许。
○政院议启,三司诸臣,上疏陈勉,并赐温批。
10月11日
○己卯,常参。左议政李时秀启言:“日昨靑台之报,不可但以雷动言,万万悚然。臣等方引罪不暇,而仰念圣心之警惕,亦不敢泯默,以草草数语,猥贡微诚,及伏奉批旨,许可开纳,迥出寻常,诚不胜惭悚。继又伏见传教下者,畏天责躬之意,溢于十行。果若此意,悠久不懈,则夫何患灾异之叠见,而诚恐稍久渐弛,不能如遇灾之初也。臣则以为惟在于殿下一心上耳。一政之不修,则曰是吾之责也’,一民之失所,则曰‘是吾之咎也’,八域之广、万几之繁,皆认为分向事,兢兢孜孜,无或放忽,则久而为常,自成治规,更不待于勉强矣。虽以讲学一事言之,今之进言者,言必称讲学,而三昼之筵,广辍已久。未敢知殿下有何所难,而不留心于此也?讲学,即讨论经传,治心养性之工也。其次,博考历代治乱之迹,以古证今,作为监法之资。又其次,频接臣邻,从容咨访,时政得失、民生疾苦,可以惯闻于酬酢之间。如是则礼简意亲,上下之情志,又可流通交孚,其为益于圣德,岂有大于此者乎?此固为目下第一急务。而至于贤、不肖用舍,实关世道国事之治乱、污隆。‘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知人二字,岂易言?而殿下苟留心于此,则只以其人所言之逊逆,于圣心求之,则庶不差失。欲人君之喜己,人之常情也,多进人君不喜之言者,此其心逾于爱己也,好为人君所喜之言者,此其爱君之心,终不如爱己也。臣曾于进讲时,略以此意敷奏,圣心似或记有。而今又更进于求言之下,今日之事,莫大于讲学与用舍故也。诚愿少赐采纳焉。”上曰:“星变之见,已至多日,雷电之异,又此继发,皆由小子寡昧之致。卿之昨日陈札、今日筵奏,无非出于切实忠爱之诚,敢不体念?当留意矣。”右议政金载瓒启言:“臣跧伏田庐,久违耿光,未敢知圣学成就,近果如何,而今以治功之著于外推之,则窃以为圣学无所进耳。殿下临御以来,习于宴安,凡百事为,初未尝留心担着,以至国计民事,莫可挽回。我朝立规,专尚士夫,而今则士夫之间,廉耻梏丧,内而躁竞浮动,若无止泊,外而惟事剥割,不顾笑骂,古所谓‘汲汲如顚狂’者,不幸近之。名检、风节,扫地无馀,国无四维,何以为国?而殿下不能留心淬砺矣。民产倒悬,民志泮涣,方在十分地头,朝夕莫保,而上下𬣙谟,何尝一言及民隐上一事乎?至神者民,何所恃而固结其心耶?壃场姑幸无事,水旱且免连年,虽得目前支过,而若使一有事故,土崩之患,势所必至,而殿下不能留心怀保矣。科举,即有国之公器,而前后有司之臣,不能对扬明命,每经一番科场,辄失一层人心,物情不服,八路解体,此岂朝家之小忧?而殿下不能留心痛革矣。国之有纪纲,如人之有血脉,人无血脉则死,国无纪纲则亡。今之纪纲,可谓一败涂地。上无以维持其下,下不为顾畏其上,百度皆溃,如水决沙崩,危亡在即,着手无策,而殿下不能留心振刷矣。窃覵丝纶之间,提饬之下,不过仪文末节,而未或及于实地大处。然则虽日下丝纶,日烦提饬,而其于治法政谟,了无所裨益矣。此盖由于殿下之典学不勤也。学不勤,则立志不高,见理不明,治不得其要故也。何殿下之无意着手,只事悠泛,一任其日就危乱耶?四百年至大至艰之业,托在殿下,殿下受其忧也,非受其乐也,而殿下尚未知其所以为忧者。盖方域之内,一物一事,皆殿下已分内事也,一物不得其所,则殿下之忧也,一事不得其平,则殿下之忧也。如欲转忧为喜,则非学曷以也?学者,非谓章句之读,即读圣贤诚正之书,法圣贤诚正之工者也。曰诚曰正,虽似陈谈,而苟非诚正之学,何所措于治平哉?三代尚矣何望?而虽时君俗主之一时偸安者,莫不假道于是学。而非学则无以做治国样子,殿下何不念此,而不勤于典学耶?殿下虽日亲讲官,日开讲筵,若无实心实功,则无益于心身,而徒有书自书之叹。况今则并与三昼备例之讲,无端停却,未知殿下入而处内,所做者何事也?声色货利之悦于外欤?驰骋弋猎之快于前欤?臣知其宜无是事。然而惟其讲学一事,则不能实心克勤,抑何故也?日前左相,以是缕缕陈勉,而侧听多日,未闻一开法讲,未知殿下自谓以圣学已臻高明,无所资乎咨访欤?抑以近日讲官,才不及古,只应文之名,实无启沃之效欤?虽古讲官,何敢望列圣朝卓越之学?而圣人之德,圣不自圣,不耻下问,取人为善之心,出于至诚,终至成就圣学。伏况勤学好问,即列圣朝家法也。世宗大王,制礼作乐,设官分职,万机之烦,莫如是时,而犹且夜则读书,未明求衣。行常参,又召宰枢之臣,咨访以生民疾苦、时政得失,仍接朝、昼、夕三讲。又或有暇,则复有召对、夜对,日以为常,未尝或废。宣庙当壬辰播越,尚日三开讲,从臣有诗曰:‘枕戈犹御日三筵。’英庙虽于八耋倦勤之后,每于卧内,召接儒臣,亲诵《小学篇题》。臣忝记注之列,躬幸仰睹者也。先朝尝戒近臣若曰:‘静居读书,一乐也。读书至夜分,闻晨鸡第一声,即此心唤惺法也。’又尝幸苑中,顾语侍臣若曰:‘春气方早,花意未萌,即此心之未发也,朝霞初开,百葩争妍,即此心之已发也。至于千紫万红,叶叶皆同,无一辨之,或有参差,即此心之发而皆中节也。静观物理,无处非学也。’此载《日得录》中,而臣所承聆者也。四圣朝谨讲好学之工若至矣,而德业之盛、治化之隆,实基于是。今殿下不必远法古昔,即以四圣朝之心为心,则何待群下之仰勉?而日臻缉熙之工也。程子曰:‘亲宦官宫妾之时多,接贤士大夫之时少,此千古人君所当监戒者,而治乱污隆之所由分也。’殿下若以程子之言,视若陈戒于殿下之前者,则尤岂不惕然知警耶?更伏望益加留神焉。”上曰:“卿之所奏,非但不出于应文备例,皆出于忠国爱君之诚。连以学问二字,敷衍解释,字字切恳。今以体念等语为批,则虽似例言,而实则不出于此。益敢不服膺乎?”又启言:“做出八字凶言,图危国本,汉禄之为逆也,拈示《大明律》一句,谋危宗国,龟柱之作贼也。既知龟、禄之凶言凶图,而烂漫同归,滚成一团,瓦为逆薮中三窟,锺秀之逆也。千怪百变,愈出愈凶,几使三纲沦,九法斁者,究其本,则都自三窟中出来。诸凶之凶图逆节,前后疏启,胪列无馀,而最是国人之所必诛而同仇者,盖自丙申以后,全匿凶言之所自出,以揜作逆之所由然,内成一圈,外欺一世,而乃以义理二字,惟意藉弄,以为诱人胁人之欛柄。噫!先朝所秉执之义,卓千圣而质百世,永为吾东方不易不泐之大经大法。而日记洗草时睿疏、即位日纶音,昭乎日星,载之琬琰,八域臣民,奉若四时。而况师、翰伏法之后,一或有犯,则是亦师、翰也,凡北面于今日者,孰敢生心于其间?而此辈反以为‘忧虞之端,迫在早晩,非渠辈,无以捍卫,无以阐明’,把作私计,掠为己功。遂以此设杀活之机,立予夺之门,以之而诳诱焉威胁焉,愚者迷焉,弱者畏焉,嗜利者利之,以至世道之至于此极。臣谓严惩讨,以明义理,破淫朋,以定世道,即目下之最先急务也。凡已登疏启,未施当律者,亟赐兪音,各以罪罪之,使一世,晓然知凶逆之根因、人鬼之关头。凡有秉彝之天者,宁有再误再染之理哉?然则惩讨已严,淫朋已破,义理几晦而复明,国势转危而回安。至于定人心、靖世道,乃其次第事耳。今于群翳已扫,大明中天之后,前之诖惑者,今岂不恍然回悟?前之渐染者,今岂不顿然革心?举愿入于咸与维新之化也。此皆世族也,世臣也。若使丕变旧误,偕底大道,则朝廷之幸也,世臣之福也。今日之所先务,亶在于此,圣明益加留神,即臣区区之望也。”上嘉纳之。又启言:“今此雷异,即近讳灾之故,有以召之也。程子曰:‘讳灾之害,甚于灾’,盖其谓:‘其君恶闻言灾。’虽有灾而不言,即所谓讳灾也。大抵日月薄蚀、星文骋怪,是天灾之大,而彗为最大。是宜君臣上下,恐惧修省,遑遑如不及,而殿下之廷,何曾有以灾为言者耶?上而无侧席求助之教,下而无纳牖献忠之言。甚至云观之报,亦曰‘所见之星’云,未知所见者何星乎。若使景星卿云,见于今日,则臣决知腾贺之言,颂德之辞,日积公车。而今则如此,此无他,谓殿下所厌闻,而不敢言之也。盖近年以来,殿下何尝闻殿下所厌闻之言耶?殿下惯见此习,以为‘下之事上,本自如此’,遂以为当然,下之所以自处者,亦以无言、苟容为一副当规模,至于今日讳灾而极矣。月前宾对,左相以星灾,缕缕忠告,儒臣同登筵席,宜有继陈之言,而默无一言而退,臣实慨叹。请伊日入侍玉堂削职,不言星名之测候官,并罢职。星灾后不言三司,并从重推考。”上曰:“群下之缄默不言,皆由予小子厌闻谏言。故群下以不谏为善,向筵入侍玉堂,不为陈奏。虽有所失,实则由予之罪也。并依施。”
○正言赵钟永,疏勉圣学,仍陈时弊诸条,请明选荐、节财用、振纪纲、审刑狱,优批纳之。
○命掌令金锺厚削逸,仍施追夺之典,从两司合启也。
10月12日
○庚辰,召对。
○以朴瑞源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14日
○壬午,召对。
10月16日
○甲申,月食。〈自申初至酉正,食二分三十三秒,初亏东南,食甚正南,复圆西南。〉 ○次对。
10月18日
○丙戌,御熙政堂,受文、武科谢恩。
○施禁中文臣应制。计划居首检校直阁洪奭周等赏格。
10月19日
○丁亥,昼讲。
10月20日
○戊子,昼讲。
○次对。左议政李时秀启言:“前判书李益运,今才阕制矣。向年邪狱时,有人言而身无所犯,即通朝之所共知。且职是重臣,不当废弃。此后之无碍捡拟,似好矣。”上询右相后,可之。
○铸钱所,以新铸钱三十万两启。
○两司合启,请追夺罪人锺厚支属散配,不允。
○以金履翼为礼曹判书。
10月22日
○庚寅,太白见于巳地,其后或见于未地,至十一月丙午,消灭。
○因义禁府启:“庆尚监司尹光颜状启:‘罪人玄庆质核无疑’,命问议大臣后,待台启停止,发遣府都事,枭示警众。
○诣德兴大院君祠宇,行酌献礼,召见判敦宁李彦植、水原判官李爔。上曰:“列圣朝,皆为展拜,而酌献,则自先朝始行,予又继述而行礼,尤切怆慕之心矣。内外子孙参班者,几人耶?”承旨宋知濂曰:“儒生举案,为七十六矣。”上曰:“此处有何古迹耶?”彦植曰:“内庭石柱,即宣庙读书书斋,前柱后阶上黄杨木,是大院君手植,丛竹,是宣庙手植矣。”上曰:“诚稀贵之事也。”仍教曰:“欲引见参班人,而日已暮,主人知此意,出而传之,可也。”教曰:“判敦宁李彦植加崇禄,木布依先朝已例输送。参班儒生,依前例,令该曹,纸笔墨题给,武士各弓矢一部赐给。水原判官李爔陞叙。”
10月23日
○辛卯,昼讲。特进官金履永曰:“小臣迹忝云观,目睹灾异,其间太白之见,至于两次,彗星雷异,叠出层见。不但天象之如此,验之人事而亦然。臣夜观乾文,昼察人事,不觉忧叹之至。《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今日之泄泄,亦甚矣。上而求言,下而进言,亦可谓应之以实,而以臣区区之见,其于以实心行实政之道,窃以为未也。苟不行之以实政,则虽进言者,日积公车,说弊无馀,而其于救弊之政,有何益哉?今日之为弊者固多矣,而为今之道,莫如勿言某事,先立题目,委任责成,则庶有丕变之效。虽以近日事言之,仁政殿之重建,礼曹之经营,殿下一委之于有司之臣,而工役遂成。凡事之做为,实类于作室之功,今殿下,若以某事,一立题目,委任大臣,则大臣当为都料匠矣。其于斧彼、巨彼之任,臣等虽无似,亦当奔走竭力,以责功役之成矣。岂可以今日明日,徒说其弊,而一不思其所以矫弊之道乎?以时言之,则今日即有为之时也。殿下春秋鼎盛,邦内无事,苟欲有为,更待何时?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孰敢侮予?’夫迨字之义,固好矣。孟子曰:‘及是时,明其政刑。’盖及字之义,与迨字,同其义焉。今亦欲有为,则可不迨此时为之?而有为之道,无过于先立题目,以为讲究之道。伏愿留念焉。”上曰:“今日所陈中,特进官所奏尤好。当以实心留念矣。”
10月24日
○壬辰,昼讲。讲《论语》第五卷《季子然章》。上曰:“《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心,必求诸非道。’此言切当,而且或逆耳之中,有善与不善之分,逊志之中,有当与不当之别。苟于逊志之中,或有当道之言,以其逊志,必求诸非道,逆耳之中,或有不当道之言,以其逆耳,必求诸道,则政今施措之间,得不有顚倒之患耶?何以则于逆耳逊志之中,明辨其公私、贤否之分,使得其当于道耶?”侍读官金启河曰:“小人沽直或有逆耳之言者,君子将顺亦有逊志之言者。然盖当用人之际,则必先明辨二者,而至于听言之道,则虽小人之言,言好则听之。‘为富不仁,为仁不当’,阳货之言,而圣人取之矣。”上曰:“仲由喜闻过,又云:‘未之能行,惟恐有闻’,则其为圣门之高第,可知也。且冉求亦入于四科之列,则亦可谓高弟。而求也则以季氏聚敛之臣,夫子斥之以非吾徒也。由也则以子羔费宰之事,夫子斥之以贼夫人之子,子路则又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语。此盖二子学问未高处也。”启河曰:“子路则不能裁择,求也则常自退,故学问未高矣。”上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者,盖谓:‘不从君之欲,必行己之志也。孟子论伯夷、伊尹之圣曰:‘伊尹治亦进,乱亦进’,治亦进者,即以道事君之义,而乱亦进,则似有异于不可则止之义。伊尹贤者,而何其如是耶?”启河曰:“盖言其自任之义也。”
○以金启洛为工曹判书。
10月27日
○乙未,昼讲。上因文义,谕兵曹判书韩晩裕曰:“守令之得人,当自初仕始,而此则吏批窠也。阃帅也、营将也、虞候也、边将也,亦岂不为重于国家乎?守令亦不可不择,而至于阃帅,则国家之安危,亦系于是。虽以营将言之,此则外邑之讨捕使也。若不能善治,误认平民为盗贼,则亦岂不贻害于生民之端耶?兵判须悉此意,此后上自兵使,下至边将,兵批之所当出者,每为着意精择,可也。”
○御映花堂,受阁臣、承史进笺。前数日,上御映花堂,召阁臣、承史,命陪射,仍御决拾,连获五矢,阁臣、承史,各以耦射。命宣馔,以豹皮、弓矢筒个下,古风。是日阁臣、承史进笺称谢。
10月28日
○丙申,御春塘台,行龙虎营中旬入格人等颁赏。
○昼讲。
10月29日
○丁酉,召见冬至正使南公辙、副使林汉浩、书状官金鲁应,辞陛也。上曰:“书册中如有可以得来者,得来可也。”公辙曰:“既承言端,敢此仰达矣。先朝甲寅使行入侍时,有稗官小说,勿为贸来之禁令,即一时矫弊之举,而非永防书册之教也。大抵稗官小说,即是伤害世道之资,而至于经、史,宜有阔狭弛张之道。我国经、史板本,自来不广,如有好经、史之可观者,使之勿禁,而至于稗官小说,则一切立法好矣。”上曰:“稗官小说、异端外,如经、史、子、集中,我国罕有之册子,使之出来,又以筵教,言及湾府,可也。”
○前判书朴宗辅卒。教曰:“赠领相丧出之后,国势孤危,予心若无所依,未及一年,岂料此日,又闻此报?惊痛错愕,尚何言尚何言?呜呼!此岂可以寻常舅甥言哉?受知先朝,朝夕左右十有馀年,而自予诞生之初,至诚休护,予亦每事倚仗,以至于今日。语其功,则外人岂尽知之乎?至于昨春以来,身任大义之阐明,奋不顾身,泣涕焦心,出入协赞,克底厥绩。使伦常既晦而复明,国势转危而为安者,伊谁之力也?呜呼!端亮恺悌忠直慈谅之人,何为而至此?予何以复见?况慈宫,今春以后,气力长时澟缀,见今气候又为靡宁之际,又遭此戚,将以何辞仰譬?痛惜之馀,尤切罔措。卒判书朴宗辅家,东园副板一部输送,成服日遣承旨致祭。祭文当亲撰,该房知悉。”宗辅,判敦宁准源长子也。自上诞降后,久著勤劳,庚申初,以元舅之亲,与闻密勿,而性慈谅,颇称懦弱。及丙寅义理处分,亦其夹赞之力也。
○给诸道诸都当年灾二万九千八百九十五结。
十一月
11月3日
○庚子,夜电光微雷。
○礼曹因道查,请孝子平山故士人申应心、遂安故士人咸处垕赠职,烈女凤山故士人边执中妻廉氏旌闾,孝子安岳故士人林起瑞、平山故士人朴弘祚、故士人申希道给复,从之。
○教于坐直承旨、阁臣曰:“昔夫子在座,四子各言其志。今予讲《浴沂章》,尔等其拟是以对。”左副承旨宋知濂、同副承旨金履载、检校直阁洪奭周、承命撰进。知濂曰:“君门深邃,堂阶有截,闾里艰难,民生苦乐,未有以一、二得。微臣愿以耳目之所闻睹者,无隐乎九旒之前,以补为民父母之政焉。”奭周曰:“厦毡淸穆,经传在丌,讲官在左,诤臣在右,访衮职之阙遗,询政教之待失,臣处其间,愿献其狂瞽之言,使吾君虚受之德,布闻于四方。如其经济,以俟俊乂。”履载曰:“臣不若二臣之才也。然诚有愿焉,愿生而见三代之治。圣主励精,臣下和衷,修政以安百姓,闾里无愁苦之声,臣处畎亩,与村夫、野叟,道盛德,优游为太平之逸民焉。”于是,诸臣合辞而请曰:“圣上之问,既及于臣等矣。昔子路既言其志,愿闻夫子之志,臣诚万万僭猥,敢以子路之所愿闻者,仰请焉。”上以御笔赐批曰:
贤臣硕辅,为国栋梁,猛将智士,为国爪牙,内而无君臣之所失,外而无生民之疾苦,闾里闻含哺之声,边圉无不虞之患,是可为大愿也
○禁府都事李文远,以罪人玄庆枭首启。
11月4日
○辛丑,御映花堂,行官弓试射。
11月5日
○壬寅,次对。上曰:“近日彗星,乍消旋见,昨日云观,又有电光微雷之报。欲复求言,则或近文具,反涉不诚,终有欠于应天以实之道。此心悚蹙,固当如何?”左议政李时秀曰:“雷于冬月,潜藏地底,而连为发声,未知召灾由于何事。而圣教中:‘求言,反涉不诚’云者,可见圣心必欲以实心奋发恐惧而修省之也。推此圣心,以实心应天,则今此消弭之道,不外于斯矣。”右议政金载瓒曰:“今此雨声之屡闻,而恐惧之心,易忽于初闻之时。臣则以为屡闻也,故尤当恐惧,益加修省矣。‘求言反涉不诚’之教,实合于应天以实之义。盖天道,诚而已矣。今日君臣上下,实心做去,凡于日用应行之事,以至引接臣僚之仪、怀保生民之策,俱以一诚字应之,则天心悦豫,自可致于转灾为祥。而若其恐惧修省之际,必以转灾为祥为计,则此亦私心,非应天以实之道矣。”上曰:“左、右相所陈,俱为切实,而右相所陈‘欲为转灾为祥,则反是私心’云者,尤好。当以实心实政,益加体念矣。”司谏李德铉启言:“一自遇灾求言,择守令,惩贪墨,屡发于章奏,此时注拟,与他自别。而新除善山府使闵斗爀,虽经数邑,初无治绩,物论短之。不择之失,不可无警,请伊时铨官重推。”从之。御营大将李得济启言:“近来躁进成习,全没廉耻。水原中军李文喆,当初图差,已多辞说,莅任未久,又以城堞、军器修补请赏。虽未知实迹之如何,前后举措,俱涉碍眼,不可无别般处分矣。”上询诸将臣。摠戎使李尧宪曰:“事面之苟且、物情之怫郁,诚如御将所奏矣。”禁卫大将李海愚曰:“文、武虽异,廉隅则同。曾经阃帅之杂岐请赏,事面涉苟且矣。”上询大臣。左议政李时秀曰:“军器、城堞修补,自是职分内事。而残邑职卑之人,殚诚效劳,则自营阃请赏,盖为激劝。而曾经兵阃之武弁,以此论赏,诚极碍眼,诸将臣仰奏,固无怪也。而既曰‘修补’而罪之,有关事面,请赏之失,在于留守。近来请赏,未免太滥,而其中江华留守尹序东,以亲裨活人,登闻请赏,尤涉不审。请两都留守,并推考。原状启勿施。”从之。
○宁越府使朴奎淳上疏,撰进《庄陵志续编》,请刊印广布,赐批嘉奖,命内阁,分付该道刊进。检校直阁洪奭周启言:“昔在先朝,尝命故判书尹光普、故参判李义凤,分撰《庄陵志》以进,又命诸臣,取两本合成一件。而又有一本之奉藏于宙合楼者,以《庄陵史补》为称。凡此诸本,率皆仰禀睿裁,而特以事体之在所郑重,姑不付诸剞劂,其时阁臣,亦多有承聆圣教者矣。今此守臣之所进,体段稍异于原志,事实足备于掌故,若或就营邑私自梓行,则似好矣。”可之。
○以赵尚镇为判敦宁府事,金羲淳为刑曹判书。
11月9日
○丙午,兵曹判书韩晩裕陈疏,以御将李得济所奏为引,言‘国朝故事,未尝闻武将之筵斥本兵’,诚以体例,异于寻常文,武间也,仍乞递,许之。
11月10日
○丁未,御春塘台,行禁、御营中旬颁赏
11月11日
○戊申,放轻囚。
○礼曹因道查,请孝子连山故士人李养直赠职,烈女海美故士人金升柱妻郑氏、林川故士人赵昌运妻李氏旌闾,孝子新昌故士人李廷橹、文义故士人金声大、燕歧故士人金琏给复,从之。
11月12日
○己酉,校理徐有望、副修撰徐能辅联札,请频御讲对,批曰:“遇灾修省,专在于讲学,群下之进言,莫不然矣。予亦以此留心,连日开计讲,以答天谴,此果出于诚心而然,真非出于应文之科,惟以无所间断为心。前因承候之有捱,中因讲官之不备,问于喉院,实故则无而连事违牌云。当此连日开讲之时,玉堂之无端违牌,诚有纪纲之所关。然此莫非予临讲不频,诚意不多故也。至于数日停废,虽缘自内之事故,亦非不勤之致,此后益加体念。尔等之如是陈勉,虽有前后之不同,求其实,则出于忧爱之诚,深庸嘉乃。”
○献纳林景镇,疏论忠淸监司赵德润曰:
王言事体,莫重莫严,而身为藩臣,有此擅改,请施谴罢之典。
从之。盖于狱案判付中,加一令字,移文该曹故也。
○水原留守洪明浩,以御将论中军李文喆事,陈疏引义乞递,许之。
○掌令李若洙疏。略曰:
向来宾筵,御将李得济论奏李文喆事,至以图差为言,其指意专在于前兵判韩晩裕。前兵判之差送文喆也,未免苟且,诚有所失,而武将之筵斥兵判,前所未有。兵判则已蒙恩递,此固处分之得当,而武将亦不可无警。御营大将李得济,施以削职之典,断不可已也。且以吏判事言之,既有人言,则宜伸廉隅。前后陈章,既非一再,而召牌连日促迫,政命已至多日,国体之坏损,倘复如何?而一向相持,殊非礼使之道。吏曹判书李始源,亟为许递,以存国体宜矣。
教曰:“吏判有罪,则罢削窜配之请可矣。向日台言非是,则请罪其言者,而勉出吏判亦可矣。此两者,无所不可,而自上方勉出之,吏判忽地请许递,果何意也?况许递虽大臣之尊,不可辄请,况一台臣所可请乎?自有台以来,未见之事,怪骇甚矣。不可以远人,有所曲恕,掌令李若洙,施以刊削之典。”
○命各门守直军衣薄者,令该营,分给衣资。
11月13日
○庚戌,教曰:“向日宾对之时,御将以李文喆事仰奏,言则是矣,而其辞侵斥于兵判,已极骇然。而今此因循处义,尤万万无严。不可置而勿论,御营大将李得济,施以削职之典。”
○全罗监司李肇源,以法圣镇民家失火,延烧四百馀户,公廨及十七漕船之什物,亦皆烧烬驰启,教曰:“回禄之灾,至及于四百馀户,该佥使之所报,虽未及消详列录,当此夜又昏黑之时火烈,则因风而猛,民人则图生而避,漕船之什物,尽为烧烬,烧烬馀焰,尚尔弥满云。当此塞墐之时,言念民情,极为矜念。虽曰日候温和之时,民情之遑遑,不言可知。而幸免焦头烂额之患,殊失谷腹丝身之具。公廨、军器之烧烬,非不可闷,人户失所,尤万切愍。发遣宣传官,详细摘奸,慰谕民人。元恤典外,先自该道,优数题给。其顾恤奠接之道,身、还蠲减之事,令庙堂,拔例商确禀处。漕沿改修之道,亦令禀处。”
○以李尧宪为御营大将,李集斗为水原府留守。
11月14日
○辛亥,以李溏为摠戎使。
11月15日
○壬子,以申大偀为三道统制使。
11月17日
○甲寅,昼讲。讲《论语》第五卷《颜渊问仁章》,上曰:“四勿之中,言动是在我者,知其为非礼,则可以禁止,至于视听外物之猝然来接者,虽欲勿视勿听,不可得矣。如何而为禁止之道耶?”参赞官申绚曰:“外物之来交于前也,其非礼者,不接心术,不留聪明,则所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无害于勿视勿听之义矣。”知事徐荣辅曰:“参赞官所陈好矣。而以‘放郑声远佞人’之训观之,苟有可放可远之道,预为之所,使之初不来接,尤好矣。”上曰:“云峰胡氏云:‘此章紧要,专在勿字’,注言:‘勿字,似旗脚一麾,三军尽退。’取譬之意,何在?”荣辅曰:“以其字样之如旗脚故也。三军之听令,在于旗,譬若一心为主,而百体从令矣。”
11月18日
○乙卯,昼讲。
11月19日
○丙辰,昼讲。
○云观,以彗星消灭启。
○中批,以副司果金基厚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基厚,即王大妃从兄而荫仕也。
11月20日
○丁巳,次对。
○昼讲。
11月21日
○戊午,昼讲。讲《论语》《民无信不立章》。上曰:“兵、食、信三者之中,如当临阵对敌之时,迫不得已而当去之,则何者当先乎?”特进官金履永曰:“汉于长坂之战,兵、食乏绝,而江陵士卒十馀万,男负女戴,不叛而来者,以其信故也。”上曰:“非此之谓也。如汉高帝之在围之三匝之中,事出急遽,命在顷刻,当溃一面潜出之际,必不得已而有所去于三者之中,则何者当去乎?”侍读官徐有望曰:“虽当如此之时,信则尤不可去矣。”
○政院启辞:“吏曹判书李始源,饬教之下,奉牌阙外,终不入来。”教曰:“夜下饬教,既非外饰之言,故明烛不寐,静俟吏判之入来。五鼓已下,参星已明,至于今,无人来之闻,此何道理,此何事体?是予不负吏判也,吏判负予也。此无他,予之不能见孚于群下之致也。以此申谕,期于入来。”始源又引义陈疏,批曰:“台谏之官箴,与武将之筵奏迥异。图差与不择,语意又自不同。体谅于兵判,勉出于吏判,各有攸当,岂可混同为引乎?”
○以金履翼为兵曹判书,申大尹为司谏院大司谏,李文会为成均馆大司成,郑晩锡为公忠道观察使,曺允大为议政府右参赞,吴载绍为礼曹判书,李勉兢为刑曹判书,洪明浩为汉城府判尹。
11月22日
○己未,以李海愚为左捕盗大将。
○夕讲。
11月23日
○庚申,昼讲。
11月24日
○辛酉,昼讲。
○以金益彬为咸镜南道节度使,朴宗柱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
11月25日
○壬戌,御明政殿,受冬至贺。
○都承旨李冕膺,从县道上疏陈情。批曰:“卿之不欲复仕,乃私也,予之必欲出之,乃义也。循义乎?循私乎?卿之父子,蒙先朝恩造何如?而卿以过去沧桑之事,不欲复出,则其可云忠孝之道乎?”
11月26日
○癸亥,昼讲。
○赉咨官金在洙报手本于备局,以为:“卑职,谨以獐子岛潜商事,咨文中辞意,略陈其大概,与通官、大使等,偕诣礼部呈纳咨文,则初五日通官大使等来言:‘奏本始下:“国王前有颁赏物件”云。而贵国今番事,皇上甚是喜欢,上谕十分郑重,有此格外特恩矣。’更问獐子岛设镇事件,则云:‘已准下,故抄录上谕以见,则奏本原咨中:“派弁率丁”句上,改书以“现已于该岛派弁率丁”,上谕中,又书以“现复派委弁兵,在于该岛,轮替诇守”云。’以此观之,事果已竣矣。”
11月27日
○甲子,昼讲。
11月28日
○乙丑,昼讲。
11月29日
○丙寅,昼讲。
11月30日
○丁卯,昼讲。
○礼曹因道查,请三嘉故府使曺继明赠职。继明,以文贞公植从孙,倭变时,起义有功也。又请孝子灵光故士人金允恪、古阜李翊济、淳昌金重垕赠职,重垕子应福、乐安士人朴亮德给复,从之。
○永兴儒生上言:“本邑故士人张达龙妻尹氏,为夫复仇,请褒其烈。”令道伯查之,道查言:“达龙为邑吏殴死,尹氏换男服,怀刃突入,剚杀之。以初不告官,擅杀律定配,旋寝云。曹议既免擅杀之罪,则请褒为滥。”寝之。
十二月
12月1日
○戊辰朔,昼讲。
12月2日
○己巳,昼讲。
12月3日
○庚午,昼讲。
12月4日
○辛未,召对。以继讲册子,议于大臣及儒贤,左议政李时秀以为:‘进讲四书及《尚书》,俱已毕讲,而《诗经》则至八卷而中掇,以此继讲为宜。’他议略同,从之。
12月5日
○壬申,召对。
12月6日
○癸酉,设柑制于泮宫,居首金周默直赴殿试。
12月7日
○甲戌,召对。
12月8日
○乙亥,召对。
12月9日
○丙子,召见大臣、阁臣、药院诸臣,以中宫殿胎候中靡宁,请对也。
12月10日
○丁丑,命药院轮直。中宫殿有半产之候也。
12月13日
○庚辰,召见时、原任大臣、阁臣。上曰:“赉咨官闻今出来,在我国之道,可谓尽矣,诚多幸矣。”左议政李时秀曰:“或虑有啧言之患矣,谓以善为,而至有别赏之举,诚幸甚。而别赏,即罕有之事,不可无称谢之举。而委送别使,极涉张大,来头亦定赉咨官入送,似好矣。薪岛设镇事,已有定夺矣,待解冻,为先使帅臣,看详形便,烂商其久远无弊之道,而其时当更为仰奏矣。”上下知事李益运上疏,命大臣见之,曰:“此事欲一下教,而未果矣。向来崔献重、韩致应等上疏,极为骇然,故其时有所处分矣。其后又有柳河源之疏,而其人则踈逖也,且爵秩,与宰臣异,故有所宽恕矣。蔡济恭本事,未知其何如,亦未知渠辈认为何如,而今既罪名自如,载在丹书,则敢以蔡济恭事,登诸章奏,欲与之同归者,有若讥嘲者然,未知其可矣。”时秀曰:“圣教果至当矣。其家之人称冤,犹或可也,诸人之相继陈章,搀及有罪名之人,其在道理法意,甚不可矣。”上曰:“以其子邪学事伸冤者,朝家固所洞烛,而虽此等无难入于章奏者,亦骇然矣。益运非崔献重、柳河源之比,而既蒙先朝拣拔之恩,则此个道理,似无不知之理矣。”时秀曰:“殆若角胜国是者,极为非矣。此等处,严加处分,然后可以惩戒矣。”上曰:“鳌恩君右相之意,何如?”李敬一曰:“圣教至当。臣与左相之见,无异矣。”金载瓒曰:“蔡济恭本罪,姑勿论,死后追夺,即生前一律也。于私谈间,犹所不敢,况登诸章奏,肆然御览乎?柳河源之疏,臣在鄕时,亦尝见之。而其时既不明示好恶,严加处分,故益运之疏,果相继而出,有若立节者然。诚闷然矣。”上曰:“律名,何者为当?削职,何如?”时秀曰:“似合宜矣。”
○李益运疏。略曰:
臣本不育,取臣兄之子为子,而昔在先朝,命名而字之,年才弱冠,遽至夭折。不觉骇机之暗地傍伺,遂使白地坑坎无所不至之惨言,至及于猿肠寸断之地。臣不能剚腹决肠,以白其冤,此又臣不慈之罪。前后持臣者,一则臣子之遭辛酉伪通也,一则臣身之为蔡济恭腹心也。臣于济恭,童年受业,出入其门,殆四十载。矧又秉执所同,进退亦同。先朝之所取于臣者在此,而抑亦举世之所共知也。当庚申大恤之后,焕、观辈之孤注,专在于济恭,而臣为渠辈眼中之钉,故移兵先击之计,首及臣身。臣子之夭,适在伪通之后,平日之媢疾臣者,视作奇货,以为‘因此污蔑,则如熏恶臭,如蒙不洁,使听闻者,似有似无,其然不然,无证可明,无路可脱。’未几李允行之疏出,而专以儒通把作证左,其先发儒通,继进台章,前后照应,了如指掌。妆出伪通之日,应募无人,则不得不冒录原在鄕不入京之两儒,假称儒通,而或虑机谋之绽露,至有贻书于伪录儒生曰:‘方有滔天祸色,用大承气汤之法,声讨李益运父子事,以君辈名,通文于泮中’,冒录儒生,惊怪莫测,袖其书而来见臣。今其书在,臣焉敢诬也?且其借口者,即曰臣子之名,屡出狱招,而屡之云者,非实际语也。一出于乐敏之子梓荣之招,而其言曰,庚申秋,往见臣子,则以为:‘邦禁至严,邪徒尽捕,汝将为其学而欲死乎?’梓荣之言,不过如斯,则臣子之无累,此尤明证云。
教曰:“为己讼冤可也,为子伸诬可也。朝家岂谓不可乎?向来数三宰臣联疏之举,即无前之怪习。伊时处分之后,不有悚蹙之意,复有一儒臣之疏,而为其位卑生踈之故,特为宽恕。此章又出此人,官位非其人之比,而敢售此习乎?今筵有所下教于大臣。起废自起废,纪纲自纪纲。知事李益运,施以刊削之典。”
○命轮直撤罢。
12月15日
○壬午,玉堂〈应教尹鼎烈,校理李锡祜、徐有望,副校理李之聃,修撰洪大浩,副修撰徐能辅、洪冕燮。〉联札,请李益运窜配之典,不允。
12月16日
○癸未,谏院〈大司谏李文会。〉启请李益运设鞫严问,不允。
12月18日
○乙酉,以闵命爀为吏曹参议。
12月19日
○丙戌,知事睦万中疏。略曰:
今玆李益运之眼无君父,尝试朝廷之罪,己悉于堂札台启,而当乙卯治邪之时,其子之弃父逃走,事过始还,非但传说狼藉而已,已登于湖南儒通矣。两家独身,二宅相连,而买占别院,日与邪徒,聚会设法,私自标号曰嘉树轩,屡入嗣永之招者是也。渠兄鼎运,即其子之生父,而其死也,邪魁家焕非亲戚非师生,而为之加麻,人皆骇瞩。而渠则恬然不怪,苟非血党死友,岂至于是乎?其子之所父事者,乐敏也,所交结者,嗣永、学逵也。惟指挥是听,惟休戚是同,此实有耳目者之所稔知也。凡此数事,虽以渠之狡黠,不敢措一辞自明,而独指儒通为伪通,以为借口之欛柄,其计亦踈矣。盖当邪徒就捕之后,以其父之略有势力,独为漏网,自倚宰相之子,复作逋逃之薮,鼠窦不塞,烈慆将至,延屋蟹穴,不防洪涛,必至滔天。此时不得不急下大承气汤也,故士不外索取之,门下一儒生,现住臣家,自为通首,一儒生则因事暂出,而讲讨有素,故亦书其名。彼儒生,稍有异同,果为惊怪,则岂不怒色谇语,即地告绝?而今几十年,宿留臣家,少无几微。益运所云:‘袖书来见,其书尚在’者,盖闻其书,则益运使其客,赚取攫去,而其儒生,则终始不为往见。儒生之父,昨秋入京,则多方句引,使之来吊,而今乃凑合为言,欺罔天听,告君之体,果如是乎?其子之物故,不先不后,正在通文翌日,无病少年,朝焉骑马而入,暮以尸出,人皆致讶。故三司中如兪汉宁、朴命燮之疏,皆明言显斥,而护军崔重奎亦言之,不但李允行一人而已。渠以屡出之屡字,谓之爽实,独引梓荣之招有曰:‘同学者,贞洞李明镐,上年秋往见明镐’云云。而今乃截去上句同学之语,只陈下句糢糊之语,又如嗣永之招,存而不论,虽欲上欺天听,独不畏天地鬼神乎?臣之尤所骇愤者,敢以先朝锡名于其子、渠身之久侍香案,为藉重之资,而狂骇一童子之终染邪学,何以预烛于蝌蚪时也?渠既荷先朝罕世之恩,承先王斥邪之教,而酿成邪学于家室之内,忍复掩护于事发之后乎?渠疏以见害于焕、观为言,而焕之当路之日,先之以陞擢,继之以按藩。台疏峻发之后,庙堂禀处,而只请末勘,略无痛惋之辞,显有爱惜之心,见嫉于焕、观者,亦如是乎?渠之迟回京辇,有何不可但已之事,而罪名未尽除,父死才葬,忙忙来据江楼,识者固已虑其有不靖之习矣。曾未几何,邪孽跳踉,人心溃裂,今月一通,来月一疏,排铺机括,纯是幻身护法于家焕诸贼。被攻者,皆平昔斥邪之人,噂�者,即渠家趋附之徒,指目有归,踪迹难掩,毕竟身自投疏,真赃毕露。臣恐此辈终难率化,复厕人类,则其流之弊,有不可胜言。
批曰:“李益运事,为其子之心,人之常情,卿言亦大过激矣。”
○以郑东观为庆尚道观察使。
12月22日
○己丑,左议政李时秀启言:“薪岛设镇事,皇旨既准许,而不必别为设镇。弥串佥使改称薪岛佥使,仍作边地履历窠,使之移镇于薪岛,以为募民设镇之地。潜商罪人等,皇旨既令照勘,其中首犯一人,当施犯越之律,其馀分轻重,一体酌勘。”从之。
12月27日
○甲午,以朴仑寿为吏曹参判。
12月30日
○丁酉,行都政。〈吏曹判书李始源,参判朴仑寿,兵曹判书金履翼。〉
○京兆献民数。五部、八道都元户,一百七十六万四千八百一户,人口男女并七百五十六万一千四百三口。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