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
(戊辰)八年清嘉庆十三年
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戌朔,召见大臣、阁臣。上谓左议政李时秀曰:“向筵,大臣以沐浴仰请,行期果定耶?北道陵寝奉审当次,在于己巳年,而今番大臣之行,既为奉审,则礼堂奉审,置之好矣。”仍命左议政李时秀,进诣北道各陵寝、两本宫奉审。时秀弟晩秀,时为咸镜道伯,而时秀请沐以行。 ○颁赐老人别岁馔,仍命存问,年例也。

1月2日

○己亥,应资老人下批,百岁者三十三人。

○以韩晩裕为汉城府判尹。

1月4日

○辛丑,次对。擢户曹参判李冕膺、右尹尹光颜、京畿监司金履度正卿,以闵耆显、朴仑寿,差备边司提调。

○左议政李时秀请:“以薪岛佥使为镇,以海西水营所管防船一只、追捕船、挟船各五只划给。”从之。又启言:“因内司所报金海所在隐结,查得五百三十八结,付之度支,依例定税。”上询户判,户判徐荣辅,亦以田结之划给宫房为不可,上从之。

○以李溏为左捕盗大将。

1月5日

○壬寅,御春塘台,行岁首犒馈。

1月7日

○甲辰,召见左议政李时秀,辞陛也。上曰:“鳌恩君陈疏乞退,卿意何如?”时秀曰:“鳌恩君,年过七十,其乞退,固无怪矣。然而朝廷贵老成之人,不必允许矣。”鳌恩君李敬一,上疏引年,赐批不许。

1月9日

○丙午,御涵仁亭,试春到记儒生,讲居首郑礼容,制居首洪羲祖,并直赴殿试。

1月10日

○丁未,诣太庙、景慕宫,展拜。

○召见前统制使李溏,上询营弊,仍问军总何如。溏曰:“为万馀名,节制譬陆颇胜矣。”上曰:“闻水操时,有红令旗,即皇朝所赐李舜臣者也,至今有之否?”溏曰:“然矣。”上曰:“战船几只?”溏曰:“大、小船只,为五百六十馀只,而汲水小船,过半矣。”上曰:“李舜臣平倭于何地?”溏曰:“闲山岛矣。”上曰:“地形何如?”溏曰:“闲山为海门咽喉,而自前面视之,则若有通海之路,入其中,则四面皆阻。其时倭军,至于凿山欲出,而旋以岩石之露出,不得更凿,终为陷没于此矣。”上曰:“龟船有之否?”溏曰:“有之。其形如龟,可容千馀名。泛海无楫,如龟之浮,烟生口鼻中,至今漂倭见之,相惊曰:‘此擒人之械’云矣。”上曰:“李舜臣事迹,在于何书?”承旨朴宗薰曰:“详载于《忠武公全书》矣。”上曰:“统营民,至今思舜臣否?”溏曰:“忠武公之丧,民皆衣素,至今流传,虽女子,皆着素裳矣。”上曰:“子孙在朝者谁?”溏曰:“如李仁秀、李升权,皆其子孙也。”

1月12日

○己酉,停诸道春操,行三南水操于前洋。

1月15日

○壬子,京各司、各营,进丁卯会计簿。时在黄金二百五十二两,银子四十四万六千三百六十四两,钱文一百四十四万四千九百四十七两,绵䌷一百六同三十九匹,木一万一千六十三同十一匹,苎布六十三同三匹,布子八百九十四同,米四十三万六百九十七石,田米八千一百十石,太四万三千四百十三石,皮杂谷一万五千六百七十四石。 ○以柳相亮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1月16日

○癸丑,诣奉谟堂,展拜。

1月19日

○丙辰,召对。

○召见庆尚监司郑陈观,教曰:“卿久于承宣,与他人自别,且岭南异于他道,下去善为之。”

1月20日

○丁巳,召对。

1月22日

○己未,以金思穆为判义禁府事。

1月24日

○辛酉,召对。

1月25日

○壬戌,以郑尚愚为江原道观察使,金在昌为京畿观察使,徐荣辅为艺文馆提学,金羲淳为弘文馆提学。

1月27日

○甲子,以南履翼为司谏院大司谏。

二月

2月2日

○戊辰,御映花堂,行三厅春等试射。

2月3日

○己巳,御仁政殿,行人日制。

○以张铉宅为公忠道兵马节度使。

2月5日

○辛未,御熙政堂,行常参。命中官金性完、梁大宜、方得贤等拿勘。右议政金载瓒启言:“日前因宜嫔宫手本,有‘如有前例,折半划给’之命,轸恤本宫之德意,臣实钦仰。而第本宫之所愿受者,即以陈告之功,欲得四一之赏者也。盖四分赏一,元无其例。只以法文中,有隐漏,奴婢陈告者,四口一赏之语,故以此移用于土地名色,极为不正。此是奸细之辈,图得沾漑之利,创出无例之名者也。今若有此等弊端,自朝家罪之可也,岂可援而行之乎?本宫以此为例,敢为上彻,万万猥越。而况先朝乙巳新刊《通编》时,以四口一赏,厘革当否,下询于大臣、诸臣后,教以‘土田陈告,元无是规’,流来官屯陈告人刑配事,添载《通编》。今考《通编》,则有官屯陈告宫房者,岛配手本中,官杖配之文。壬子又因内司启目,教以特罢四口一赏之法,误告者罪律,增录《通编》,今不加倍勘治,何以信法乎?若以陈告二字入耳,则直以误告律勘治。受教若是截严,法文又此昭载,陈告一款,今非可论,今乃不有国法,无难登彻者,极为骇痛,关系甚大。请当该中官,令该府拿问定罪,本土仍属度支,此后无论宫房与衙门,更有此弊,一依受教,照法严勘。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即诸葛亮之言,而天德、王道之本,不外于此矣。寸地尺土,莫非版籍之物,而自上亦不得移划移付,即我朝家法,而法意之至严,有如是焉,益加体念,区区之望也。”从之。又启言:“顷伏见内需司因判下手本,呈备局者,一则于义宫所属船主人事也,一则寿进宫所属堰、畓,舍音事也,此皆至细琐极猥屑之事。虽官府之尊,亦不敢遽然呈告者,而今乃直为上闻,致有启下转报之举,其为万万忧叹,非但为目下一事而已,弊固难言,渐不可长。请于义宫、寿进宫当该中官,并令该府,拿问重勘。”从之。又启言:“目今小民切痼之弊,不可枚举,而不可不及今撤罢者,即关西金店也。年前因户判所奏,试设于两西数三邑,而海西则即为停撤,但关西一邑,尚未罢店。而一自设店之后,奸民乘时争利,私自潜采。虽非设店之邑,无邑不然,不计邱墓、田畓,在在掘矿,土地之穿凿,闾里之骚绎,殆无可言,而米谷腾贵,偸窃相续。至于服田力农之民,弃业趋利,近矿之野,陈荒滋多,通湾之地,潜越渐甚,而近则各自京外衙门,互相设店,争执其利,凡系土地所出,而地部所不知之税,即私也潜也。名以衙门,已自犯法,则小民尤何所顾忌乎?至于京外官潜采之习,尤极惊骇,罪关赃污,后若不痛革此弊,当该道臣、守令及各该司堂、郞,直施窜配之典宜矣。”从之。又以台谏违牌,请并削职,从之。检校直阁洪奭周曰:“俄者台臣,仰陈先朝圣学之克勤,而旁及于《大学衍义补》、《王阳明集》两书。先朝下教,臣亦尝仰睹于《日得录》,而先朝圣学,卓越百王,博极群书,故以《阳明集》文章之奇伟、经纶之卓荦,有此爱玩之教。然而至于圣心之所笃好、圣工之所专务者,则经传之外,有如朱子书、陆贽奏议之切于圣学治道者,万机之暇,亲加编纂,手泽尚新,此正今日殿下所宜继述者也。至如阳明之文,未免为旁门异说之归,恐无裨益于圣工。台臣之言,舍朱书、陆奏,而独举此书者,臣窃以为失言矣。”是日常参,有一台臣,陈勉圣学,又引先朝时《日得录》中《王阳明集》事,奭周驳之。

○以宋锳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6日

○壬申,遣承旨,致祭于赠领议政朴准源。

2月7日

○癸酉,召见前庆尚监司尹光颜。光颜启曰:“岭营有乐育斋,选道内才俊之士,启接肄业。英庙壬子,故相臣赵显命,定为学规,陈疏进之,请颁书,特赐《大学》、《近思录》、《心经》三书,传为盛事。臣建阁奉藏,今若以内府书册颁给,则一方人士,必耸劝矣。”命赐《大学类义》。

2月9日

○乙亥,鳌恩君李敬一,再疏乞致仕。批曰:“卿休休之量、恬泊之操,予所钦叹也。今卿遵礼经致政之训,效古人悬车之义,丐章屡至,若恳愈切,老成之休退,虽可怅然,上下之俱荣,亦在于此。特许所请,以遂卿心,望卿毋曰朝廷谢事之迹,或忽谟猷入告之诚也。”

○以李冕膺为汉城府判尹。

2月10日

○丙子,御明政殿,宣麻于奉朝贺李敬一,教曰:“老成告退,甚怅然。如有庙谟之可进,毋曰致仕,而必为协赞也。”敬一曰:“臣虽休退,与去国归田有异。如有一得,敢不敷陈。’仍言:”近来大臣、三司,以启以疏,或勉君德,或劝圣学,以及惩贪砺廉,并赐采用,俾有施行之实效焉。“批曰:”当此谢事之日,有此敷陈之言,敢不服膺。“

2月11日

○丁丑,诣永禧殿、储庆宫,殿拜。

2月13日

○己卯,以李羲甲为黄海道观察使。

2月18日

○甲申,以朴宗京为成均馆大司成。

○兵曹以箕伯状启,请薪岛镇节制考续,自监营举行,从之。

2月21日

○丁亥,谢恩兼冬至正使南公辙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2月22日

○戊子,御熙政堂,行文臣制述及汉学文臣专经文武臣讲。

2月23日

○己丑,御春塘台,试都监将官及挟辇军等射放技艺。

2月24日

○庚寅,轮对。

2月25日

○辛卯,诣毓祥宫、延祜宫、宣禧宫、藏谱阁、懿昭庙,展拜。

2月26日

○壬辰,左议政李时秀,自咸兴还。上召见曰:“卿初见北道乎?”时秀曰:“铁岭以北则初见。咸兴山川,佳气郁葱,果是万万岁兴王之基矣。”上曰:“人物、风俗,何如?”时秀曰:“人心质直,抚驭得宜,则缓急足恃矣。列圣朝眷眷于北路人材,虽以臣所睹记言之,文而承旨,武而阃帅者,亦为数人矣。近来全不收拾,安得免赍菀乎?权管一窠,仍作递付京职之窠,以本道出身中,有地处、材器者择差,则足为疏滞之道矣。”从之,以吾村权管,定为递付窠。时秀言:“咸民切苦,莫如债弊。初为营门支放之需,以七万两本钱,遍散境内,各社殖利取用,今过百年,征纳至及邻族。北关各邑镇谷簿,恰过百万石,营赈谷为二十五万六千馀石,耗条中折米限八千石,每年划给钱债,并为蠲荡宜矣。”从之。

○别讲。

2月27日

○癸巳,御春塘台,行内禁、西北别付料试射。

○别讲。

○以曺允大为吏曹判书,金履度为礼曹判书,李始源为议政府右参赞。

2月28日

○甲午,华城迟迟台碑阁成,监蕫官以下,施赏有差。

○以金铣为江华府留守。

2月30日

○丙申,次对。户曹判书徐荣辅启言:“奉朝贺禄,法典则以从四品禄施行而闻鳌恩君,实衔自在云,此等处从厚似好矣。”上曰:“依此为之。而此大臣适是鳌恩君故耳,此后他大臣,则不可为例矣。”

○御春塘台,行皇坛大祭誓戒。

○命宣禧宫本家人进士李尚虎劝武,因本宫展拜后特恩也。

三月

3月2日

○戊戌,太学儒生等,因前庆尚监司尹光颜、英阳县监曺锡伦,毁撤朱子影堂事卷堂,陈所怀,略曰:“英阳有云谷,适与武夷,地名相符,曾筑讲舍,奉安朱子遗像,配以先正臣宋时烈,自古称云谷影堂者也。间値梗戏,旋复重修,一自光颜按节之初,与德邻丑孽之居在英阳者,表里和应,谋起衅端,逮讯儒生,刑配狼藉。迫令奉化县监李久源,移查督毁,久源拒不从,令终至弃官,两年之间,威胁侵逼,殆无虚日。而及其满瓜而归,辄以影堂毁撤之令,发关列郡,外若泛加例饬,内实阴授凶图。锡伦方为县监,关到之日,诱捕多士,尽加枷囚,召集武士,约束吏隶,各操器仗,驰围影堂,动以令旗,号令击倒,庭碑碎为千片,椎棒乱发,堂宇崩倒,两幅遗像,几不免坏裂之变。壁上所揭皇朝列圣纪年、本朝国忌板、大老祠碑文、御笔印本、龛室床卓,一并蹂躏,投之烈火,所毁材瓦,没数属公。噫!其甚矣。若以为祠院有禁,则环东土数千里,未赐额之祠院,可谓星罗雾列,鄕先生、邑大夫,举皆拥丹艧之宇,享芬苾之仪,而有司不能悉行禁者,诚以既建之庙,有难轻毁也。况道如朱子,功如朱子,天下可得以家尸户祝,则尤岂可首先破坏者乎?光颜本以辛、壬凶党恕教之孙,世济其恶,固已见诛于名教。而今又得锡伦之悖毒,蔑圣侮贤,视作传钵之家计,党邪丑正,担当立帜之凶论。究厥情状,十目所视,而乃于自岭归后,忽请以朱书《近思录》,颁赐岭南,以为天聪可欺,奸肠可掩。咫尺丹墀,厌然若真个尊慕朱子者,安有毁其祠撤其像,而独尊其书之义理乎?”教曰:“观此诸生所怀,惊骇之极,宁欲无言。彼道臣、守令,亦人也,若有秉彝之心,岂至于此乎?屏诸四裔,不齿人类宜矣,而事面极重大,不可轻先处之。时道伯,许以此卷堂启辞,应问各人处,各别亲执严核以闻,毋敢踈略之意,令庙堂三悬铃行会。此之关系,非寻常狱事之比,惕念严核事,并为分付。待其查启,当施处分矣。”仍谕诸生还入。

3月6日

○壬寅,诣皇坛行礼,斋宿。

3月7日

○癸卯,行皇亶春享,试参班儒武。

3月8日

○甲辰,轮对。

3月12日

○戊申,以南公辙为判义禁府事。

3月13日

○己酉,诣昌陵,展谒亲祭。

3月15日

○辛亥,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艺。

3月16日

○壬子,以李得济为禁卫大将。

○吏曹判书曺允大,连疏引义而递,以南公辙代之。

3月17日

○癸丑,以徐荣辅为判义禁府事。

○兵曹判书金履翼,疏曰:

昨者伏承本曹绵布五十同内入之命,虽不得不封进,而本曹经用,自来不敷,虽当储蓄有馀之时,决不可酬应于无名之费。故当列朝裕财之世,未闻有此数之内入,臣不敢知今日之用,其所当否果何如,而恐有乖于节用益民之政矣。伏愿特寝成命。

批曰:“绵布内帑绝乏,故果命入之。卿果守法,内用虽为苟艰,并命还下。”

3月19日

○乙卯,诣皇坛,行望拜礼。

○以李存秀为吏曹参议,金羲淳为汉城府判尹,韩用铎为刑曹判书,赵尚镇为判义禁府事,尹行頣为司谏院大司谏。

○左议政李时秀,疏陈病状,乞免,不许。

○礼曹因儒生上言,问议右议政金载瓒后,启言:“忠烈公黄一皓,当丙子之乱,秉义殉节,忠肃公李晩成,伟功卓节,与辛壬四大臣无异,忠庄公郑苯,与金宗瑞、皇甫仁,同时三相,树立相同。请并施不祧之典。忠文公成三问祠版,不当奉于旁孙,依前移奉于鲁恩书院。丽朝忠臣成思齐节行,与曺、林、孟三人同志,请追配于表节祠。”并从之。

○礼曹启言:“金海故学生曺秀文妻李氏,奉姑以礼,夫死从殉。其婢淑真,五度逾岭,哀诉请褒。请李氏旌闾,淑真给复。”教曰:“烈妇、忠婢,俱在一门。依启施行。”又言:“海西故孝子李喆休,已蒙赠职于先朝,而旋因筵奏,更待后式。请还施。”从之。

3月20日

○丙辰,御春塘台,行三日制,仍行瑞葱台试艺。

3月23日

○己未,左议政李时秀,初度呈辞,命赐不允批。

3月26日

○壬戌,召见吏曹判书南公辙。公辙启言:“使行书册之购来,自有禁令,并与正经、正史,而久不出来。昔日圣教,出于《稗官杂说》之严禁,而并与经、史而姑令勿为购来,昨冬既承下教,自今行,正经、正史及先辈醇儒文集等书,许其出来。异端杂书、稗乘小说,依先朝法令禁之,以为区别信令之道,请著为式。”从之。

○以曺允大为工曹判书艺文馆提学。

○持平黄明汉,疏陈时弊:“公道之不张也,言路之壅阏也,守令之贪墨也,科制之混淆也,民生之困瘁也,请留意奋励。”批曰:“五条陈勉,俱系当今急务,可不体念?”

3月28日

○甲子,诣储庆宫、毓祥宫、延祜宫、宣禧宫展拜,王大妃殿、中宫殿,同诣行礼。

3月30日

○丙寅,次对。先是,左议政李时秀,自北关回,奏北靑、端川两邑民,作闹官门事,命本道查之。咸镜监司李晩秀启言:“北靑府吏全致贞等,谋害官长,作党入鄕厅,火烙亚官。端川府鄕人金亨大等,逐座首,入官门,持杖上衙,至驱逐该倅。请禀处。北靑府使沈厚镇,受侮贻笑,端川府使金锡衡,恇怯避匿。请罢之。”备局启言:“端川之打破政堂,逐出官长,北靑之火烧座首,庭辱邑倅,无异河北叛卒,若有兵器,是乱也。道启中首恶拟大辟,而端川之入东轩者三人、北靑之辱官长者一人,议以次律,失之太宽。请并枭示惩顽。”上谓右议政金载瓒曰:“两邑作变吏鄕,道启以四人置首恶,卿以八人,并请一律,无乃过欤?”载瓒曰:“见今纪纲日颓,追逐官长之不足,将犯监、兵使,几何不为壬辰鞠景仁之变乎?今日下询之举,实出于大德曰生之意,臣岂徒执曰杀之论而然乎?今此断以一律,亦所以使八路之民,知有名分与纪纲也。”上历询诸宰,徐荣辅等,皆以大臣言为是,从之。以金煐为端川府使,李德铉为北靑府使,并召见饬之曰:“民俗顽悍,各尽抚摩镇安之道,可也。”又因刑曹启,次律以下,并远地定配。

○先是,平安监司赵得永,以微事,请罢节度使李光益。备局启言:“苟非边情、师律,道臣不得直罢帅臣。帅臣果有所失,则当请令庙堂禀处,而今此直罢,有违体例。请重推该道臣。仍以不得直罢之意,定式施行。”从之。

○召对。

○以赵𡹘为平安道节度使。

夏四月

4月1日

○丁卯朔,昼讲。

4月2日

○戊辰,昼讲。

○以曺允大为咸镜道观察使。

4月3日

○己巳,昼讲。

○承旨洪义浩等,与兵曹参知具得鲁请对言:“温阳居吴泰性者,谓有告变,招入政院问之,则谓有发凶言者。”上招入,令承旨详问以奏,付捕厅严核。

4月4日

○庚午,诣庆熙宫,御兴政堂,传咸兴、永兴两本宫衣襨、香烛、祭品。仍御崇政殿,行汉学文臣、专经文、武臣讲。

4月5日

○辛未,左议政李时秀,呈辞至十三度,批以安心调理。

○以金思穆为判义禁府事,兪汉谟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冕膺为工曹判书,李近胄为三道统御使,李吉培为公忠道水军节度使。

4月6日

○壬申,左议政李时秀,疏陈病状乞免,赐批许副,付领中枢府事。

4月8日

○甲戌,递判义柰金思穆,以赵尚镇代之。

4月9日

○乙亥,推鞫。委官右议政金载尧,判义禁赵尚镇,同义禁朴仑寿、李尧宪。右议政金载瓒启言:“捕厅囚吴泰性供,谓‘甲寅年间,郑云容有凶言,与渠兄弟同谋,今翻身为告。’请设鞫究核,并逮问其兄泰心与云容。”上曰:“事在甲寅,近于虚谎,设鞫岂不张大?且以弟证兄,得不如何耶?”载瓒曰:“只使捕厅治之,恐非国体。且事系重大,不可以此为拘。”又曰:“诸承旨请对时,罪人亲问于殿庭,事极踈虞,承旨之失职大矣。请并重推。”上从之。仍命设鞫,泰性供多爽实,以捕厅所供,为怯威诬招云。云容供:“泰性于渠为六寸妻娚,而其兄泰心出继,为妻娚。自少时,视若蛇蝎,不以人类齿之,间因事责绝,因此怏怏,至有含怨逞憾之事。”泰心供:“渠弟有狂病,言动与人相反。每以告变为言,而必拟于云容。盖尝往云容家,多发狂证,则云容呼奴逐黜,果有含憾之心。”云容与泰性面质,则语多屈。鞫厅启言:“其状教以泰性、泰心,事事虚谎,诬人恶名,考律举行。云容被诬无疑,不必更核。或以岛配举行,否则分拣放送。”鞫厅又言:“泰性,诬人谋逆,依律文中诬告谋逆者之文,泰心,自有首、从之别,减死岛配。云容白脱,然平日不能谨饬,为凶丑借口,当配。”允之。

4月10日

○丙子,推鞫。

4月11日

○丁丑,推鞫。

4月12日

○戊寅,推鞫诬人恶逆罪人吴泰性,捧结案,正法。

4月13日

○己卯,配前庆尚监司尹光颜于茂山府,岛配英阳县监曺锡伦于巨济府。先是,庆尚监司郑东观启以为:“定查官推核,则当初以影堂私设,新旧鄕人,每成斗哄,辛丑、丁未,并因营关毁撤,至癸亥秋,又为重建,前道臣尹光颜,轮关列邑,并令撤新设之祠。然此影堂,则所重自别,而移奉时仪节,无所知委,县监曺锡伦,全失愼重,以致院儒官隶之互相纷挐,堂门奉开之不用钥匙,举措极骇。至于皇朝纪年、本朝国忌板、大老祠碑文、御笔本,似亦同入于火,关系莫重,万万惊心云。”备局启言:“祠院私设,果系朝禁,撤毁未必为罪。但其必欲毁此影堂之意,迹涉乖当,如欲毁撤,则何不通谕章甫,移报春曹,而如是草草径举,显有层激之意乎?尹光颜,请拿问定罪。曺锡伦,则调发村丁,召号旧鄕,且带许多官隶,立旗发令,尤是怪骇。移奉之节,固当涓吉整仪,而滚斗叫呶,使两帧奉出,委之于校奴手中。请罢黜拿问,从重照律。”允之。义禁府启言:“光颜供辞以为:‘新鄕之设影堂,初不出于慕贤之意,只是凭借争任之计,前后营邑,亦已屡撤。而影堂别设者,道臣勘罪,昭载《通编》,先朝辛亥,因咸昌新安书堂,私奉孔、朱两夫子影像事,下教截严,道臣越俸,仍令毁之,定儒生,移奉阙里祠。今番不必更为质问于春曹,只令本邑,定士林有司,还奉于盈德本祠后,毁其堂舍’云矣。毁撤虽遵法典,而不报春曹,仪节所当详细,而一付该邑,终归失礼欠敬之科。请配于茂朱。”右议政金载瓒札论:“尹光颜得罪斯文,多士齐讨,王府议平,大非廷尉当之义,特配以边远,当该堂上,施以谴罢。”赐批从之,特削判义禁赵尚镇职。

4月15日

○辛巳,馆学儒生李近源等六百七十七人,上疏卞尹光颜供辞之诬,仍请光颜及曺锡伦,明施典刑,赵尚镇窜配,以儒疏之定律不可,赐批不允。

4月17日

○癸未,以李晩秀为刑曹判书。

4月18日

○甲申,昼讲。

4月19日

○乙酉,昼讲。

○以南公辙为判义禁府事。

4月20日

○丙戌,次对。兵曹判书金履翼启言:“国朝禁旅之创,即古之虎贲、羽林之制也。显庙朝定为七百额数,乃一、二兼,一、二羽,一、二、三内也。先朝辛亥,以三内一番,移属壮勇营,而自本曹接济之需,亦随而移去。自壬戌年壮营罢后,壮勇卫一百,还付禁旅,仍作有阙勿补之窠,故三内一番,自归永罢之地。到今复设,以备七番军摠,然后重宿卫、严陪扈之制,始可以申明。若其接济需之移去均厅者,不过为米一百七十三石,钱二千四百二十八两,木一同十疋,布五疋零,即令还属本曹,请下询大臣、将臣处之。”上询问,诸议略同,命与惠堂,讲确禀定。

○命故重臣李晩成祀孙录用,右议政金载瓒言之也。

○昼讲。

4月21日

○丁亥,召见咸镜监司曺允大,辞陛也。上曰:“本道,以关防重地,上奉陵寝,所重与他道自别。况近日,又有端川、北靑两邑之变,下去后着意为之可也。”

○以吴载绍为刑曹判书。

○东莱府使吴翰源驰启以为:

倭大船出来问情,则:‘向者回答书契,奉纳江户,则以为:“果若书意,朝鲜之靳许宜然。而近来日本,旱蝗荐臻,又有火灾,如例通聘,万无其路。前者延聘、议聘使出送之意,欲为易地通信,彼此省弊之计,则今不可以中间见欺置之。必以此意,一番更请,期得蒙许。”玆敢出来“云。故书契退却不捧,誊书上送云。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拾遗平义功,奉书朝鲜国礼曹参判大人阁下,仲春渐暄,伏惟文候多福?瞻系殊切。陈者骋礼易地一款,往岁以来,屡及商议,固出东武之旨,要之,欲通文弥久,邻谊弥敦之本意也。然乃贵国,亦有事情,不获已修骋使者,超海已后,炎凉数迁,延滞至此,就惟方今时状,不侫实在朝廷,殆不知蒙何等命也,是以寝食不安,惶悚罔措。惟日俟允诺之报是切矣。盖弊州,于贵国也,承数百年恳谊亮察,今此急难情,况庶几己巳之春,就于弊州竣襄礼事之回简,速见投示。然则两国之通交弥久,不佞亦奉职无他矣,其含覆之恩,何以云谕?因差正官平功胜,耑布此意,万望鉴纳。不腆土宜,微忱聊寓,冁存是祈。肃此不备。文化五年戊辰二月日。

4月22日

○戊子,以沈象奎为弘文馆副提学。

4月25日

○辛卯,次对。右议政金载瓒曰:“今番差倭之出来,闻江户以我国之不许,不以为非云,回谕入送,名正言顺,构出文字,下送莱府似好。”上可之。载瓒言:“臣向以惩贪事,有所仰达,择送绣衣似好矣。”上曰:“御史抄启,自备局别单抄启以入,可也。”礼曹判书金履度言:“左道之坏乱人极,蛊惑民心,从古已然,其弊终至于祸人家国,故其防必严于猛兽、洪水。盖正学明,则左道不期斥而自退,以此消长,可知世道污隆。而我朝家法,全尚儒术,右文之治,圣继神承,迥越千古。逮夫先大王二十五年之间,尤益章明,僧徒之出入城𬮱,一切禁止,巫觋之居在都下,并使屏出,虽至劝善之牒,稀行鄕村之间,大圣人虑远防微之谟,岂非万世之所当法、今日之所当继述者乎?臣于今番修改之行,得闻邑中所传,则神勒寺中,方欲大张佛事,屡百群僧,自远而至,普施之举,指日将行。称以为圣上祈福,凡百财力,皆是内下,凭借莫重,不无弊端云。固知传说之过实,苟是初无根柢,此言何从生也?臣决知圣上之必无此理,但易讹者涂说,难晓者民情,万一八方之人,真皆以此,为出于圣上崇信释道之心,则其为累于圣德,当复如何哉?敢以有改无勉之意,仰达矣。”上曰:“予则实未知其事。自内如或闻有此事,则当为禁止矣。”副提学沈象奎曰:“臣伏闻礼判所奏,言甚切当矣。我国之敦尚儒术,严斥左道,实是祖宗家法,而曾在先朝,益尽阐明之方,以我殿下继述之盛,尤宜严于辟异,而不可少忽者也。礼判之奏,亦以为此事非我圣上之所知。而凡系祈祷之法,惑人甚易,愚夫愚妇,不识圣明之世,元无此等不经之事,而骎骎然不可晓惑。虽或有知识之士,若闻流传之说,则尚不无为圣朝慨惜之心矣。臣意则礼判所奏,以举条启下,而礼判既在宗伯之任,将此卫正斥邪之义,先以防微杜渐之意,关饬于八方,以示我圣上崇正学、辟异端之德宜矣。”可之。

○以韩晩裕为艺文馆提学。

4月26日

○壬辰,命副提学沈象奎,持《小学》,入侍。

○礼曹因道查,请孝子文化进士金履建、平山同知申大兴给复,泰仁故学生许丞万赠职,从之。

4月27日

○癸巳,副提学沈象奎,上疏陈勉。略曰:

臣窃观古之帝王,莫不以敬勤忧劳而兴治,怠惰安逸而危乱。《书》《无逸》曰:‘无皇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宋儒吕祖谦,解此义以为‘人之始耽乐者,自恕曰吾惟今日耽乐耳,一日放逸,所害几何?’抑不知是心一流,则自一日而至于二日,自二日而至于终身不返也。’故周公先塞其源,戒之以‘无敢皇暇,曰今日耽乐。下无以示民而非民攸训,上无以顺天而非天攸若。’一日耽乐,周公禁之如此其严,诚愿即自今日,惕然省察,屏绝耽乐几微之萌。日日如是,至于千万日,常如一日,则国之兴治,可计日以俟也。禹之趣时,挂冠而不顾,遗履而不取,文王之咸和万民,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冠履不暇开,而食亦不遑,以常情度之,宜若无为,若是之亟,而禹、文王亦岂无故而为此劳勤哉?昔宋嘉定间,范锺为崇政殿说书,进对,帝曰:‘仁宗时,甚多事’,锺对曰:‘仁宗始虽多事,乃以忧勤致治,徽宗始虽无事,馀患终至于今日’,帝闻而悦之。多事而致治,无事而遗患,不独仁、徽之世为然。唐宪宗,尝与宰相,论治道于延英殿,日旱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恐上体倦,求退,上留之曰:‘朕入宫中,所与处者,独宫人、宦官,故乐与卿等共谈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宋孝宗,淸燕每访政事曰:‘朕每厌宦官、女子之言,思与卿等款语,欲知朝政阙失、民情利病。’昔侍宁考于机暇,每诵此语,谕于臣等。於戏!其不可忘圣谟孔彰,尤宜殿下之所鉴法而继述者也。“

批曰:”卿即带阁衔,而兼玉署之臣,殊与他玉堂,尤为异焉。而所陈亦为切实,深用嘉叹。卿之所陈,其条有二,曰‘敬勤忧劳而兴治’曰‘怠惰安逸而危乱’。大抵人君出治御世之道,莫过于斯。故敬勤忧劳,有一时之苦,而启万世之兴治,怠惰安逸,有一时之便,而致万世之危乱,其忧事虽小,其机甚畏,为人君者,岂不知彼好而利己,此害而病国,犹不能舍此而取彼者,惟外驰于物欲,忘天理之当然,不觉渐入于怠惰之境。不量求治于未乱,偏取目下之快,不思镇安于未危,顿忘来头之虑。然则伈泄因循,实非治世之美事,奋发振励,正宜今日之急务,可不体念而服行?当书疏中要语,付诸殿壁以观,卿亦勿为一时之疏,益勉启沃之责,不亦悦乎。“

4月28日

○甲午,昼讲。

4月29日

○乙未,训链大将金祖淳启言:“本局一年军需之用,无以涂抹,武艺增额,又至半百。请量宜加划。”备局请以关西饷耗一千五百石,年例划送,允之。

五月

5月1日

○丙申朔,诣景慕宫展拜,斋宿。

5月2日

○丁酉,行景慕宫夏享。

○御春塘台,行官弓中日试射。

5月3日

○戊戌,礼曹因前后道守臣查启,请烈女广州通德郞崔昌门妻郑氏、定平士人韩龙成妻金氏、天安业儒崔运复妻金氏旌闾,孝子扶安前五卫将朴性淳给复,从之。又言孝子交河故通德郞李克大,孝女竹山幼学朴师俭妻金氏,更待式年,命特施褒典,克大赠职,金氏㫌闾。

5月4日

○己亥,别讲。

○以白师訚为右捕盗大将。

5月6日

○辛丑,昼讲。

5月8日

○癸卯,以李文会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12日

○丁未,御春塘台,行三番内禁卫禄试射。

○召见前咸镜监司李晩秀,上曰:“咸兴失火,曾在何年耶?”承旨金蓍根曰:“是癸亥年矣。”上曰:“其后邑样,与前何如?”晩秀曰:“今则皆已收拾,而咸兴之凋残,盖自癸亥失火之后而然也。”上曰:“本宫有何奉安之宝藏耶?”晩秀曰:“圣祖所着笠子与弓矢筒儿,皆奉安矣。”上曰:“有何故迹之可观耶?”晩秀曰:“有曰手植松者,与他松自别,状如龙文,其围甚大,半朽半靑,尤可奇矣。”上曰:“钱货通行于一道耶?”晩秀曰:“端川以南用钱,以北则不用钱,而代用布木,故行者有行布、行木。以民愿论之,明、吉等四邑,通钱似好,而创制为难。”又言:“守令之宜择,何道不然,而本道为最,此后北邑守令有阙,令铨曹勿拘常格,必以茂著声绩人,另择差送,果有治绩,则必准瓜限,切勿移迁,教以令政院,申明严饬于两铨。”晩秀曰:“厚州镇民,诉请设邑。”备局覆启:“令道臣,详审状闻矣。设邑之论,已自故相臣南九万始,而先朝己未,先为设镇,有徐观陞邑之议。今则生聚渐增,垦辟日广,参政两皆难便,则小茂昌不可移也,三水既无失地,则乌梅江不必割也,天设之险,自古不通,则乌蔓岭路,不当开也,内地之镇,亦多因旧,则神方等镇,不宜罢也。只取厚州本有之土地、已聚之民人,足可设邑,厚州若设邑,则长津宜设防营。长津处黄草、乌蔓、雪寒、罕台四岭之间,即厚州之腹心,三、甲之枢纽,咸兴之门户,北关右路之要冲。道内舆论,亦皆以为:‘吉州、长津,为南北防营,厚州捍其外,长津镇其内,大小相维,表里互应,实为圣朝固圉之方。’待新道臣,更为详审便否后,状闻议处为宜。”从之。

○命建咸兴府北盘龙山圣祖驰马旧基,先朝御笔碑阁,从前道臣李晩秀言也。

5月13日

○戊申,昼讲。

○持平柳远鸣疏陈,建极荡平之方,仍论剡牍铨拟曰:

排比互对,非不绚素之交错,沈屈向隅,罔念枯黄之相望。骤躐无出,环𬮱迁叙,徒致积薪。

赐优批。吏曹判书南公辙、兵曹判书金履翼引义,右议政金载瓒,陈疏辞免,并赐批敦勉。

5月14日

○己酉,昼讲。

5月16日

○辛亥,以李晩秀为判义禁府事。

○公忠监司郑晩锡,以西原等邑冰雹,大如鸡卵启。

○两司司谏洪羲膺,持平尹东寿,献纳兪铉章。合启夏贼事中,英材物故,停。

5月17日

○壬子,三司持平尹东寿,献纳兪铉章,校理金鲁应。合启,郑致达妻以物故,停。

5月23日

○戊午,别讲。

5月24日

○己未,以尹东晩为司谏院大司谏,吴载重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元永胄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吴文常为黄海道水军节度使。

5月25日

○庚申,次对。

5月28日

○癸亥,别讲。

5月29日

○甲子,别讲。

○掌令安光宇上疏陈勉,一曰立志,二曰居敬,三曰明理,四曰克己,五曰振纪纲,六曰节财用。批曰:“尔即台谏也,台谏者,人主之耳目也,上自人主之阙失,下及百僚之是非,莫不陈之。犯颜而不听,则至死而不改,听而后已,使人君之政得其正,风俗之变得其本。今者尔疏陈六条之纲目,叙一时之急务,其纲维何?曰立志,曰居敬,曰明理,曰克己,曰振纪纲,曰节财用。立志者,为学之肯綮也,居敬者,明理之枢机也,明理者,吾心之圆镜也,克己者,孔圣之心法也,纪纲者,系一国之安危也,节用者,在一身之奢俭也。立志然后,学问进而德业广,可望居敬之效,居敬然后,心主一而志不扰,可期克己之功,克己然后,于是乎天下之人,皆与其仁,众物之私,不敢胜公。至于纪纲之振与不振,用度之节与不节,特一举措之如何而已,此所谓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何患乎为国之不治,何虑乎一身之不善乎?至于事君者,必先修其身云者,言则好矣,此有不然者,刍荛必择,圣王之所行,好问好察,治世之盛节,岂可曰臣下之不修其身,而不听其言之可以用者乎?是以群下先修其身而进言,不若择其言之善不善,而不择其人之善不善者。尔之所言,实是过言,体念留意,虽似例批,今日批旨,实不出于体念。当益加服膺矣。”

○平安监司赵得永,以义州府尹尹益烈率妓乐,沿江渔猎,而失待于副都统察边之行,状罢请勘,议律定配,以柳耕代之。

5月30日

○乙丑,次对。右议政金载瓒曰:“倭国书契之规,抵于礼曹参议者,岛主之书契也,抵于礼曹参判者,关白之书契也。今番差倭所赉来书契,即抵礼曹参判之书契,则可知其出自关白。而关白以为:‘我国之查诛奸译辈,而责以规外而不许者,诚名正矣。’但其国连岁旱蝗,饥疫事势,实无以迎接信使于江户,故恳请以马岛,盖为两国除弊之道云。今番则如例差送京接慰官,使之许接,而受其书契。亦将为修送答书契矣。”上询问诸宰,皆以为然。上曰:“捧其书契后,何以为之?”载瓒曰:“答书大意,以两国莫大之事,不可但凭差倭之言,书契既云受于关白,则我国别送渡海江户,探知其真的与否而决之矣。”仍以徐长辅差接慰官。又启言:“苟欲惩贪,宜先奖廉。故副提学李秉泰之淸操苦节,无愧古廉吏风裁。英庙朝已赠至正卿,先朝又入淸白选,请特降赐侑之命,仍许易名之典。”从之。

○召见局有司堂上沈象奎。上教曰:“京外谷簿、军制、田结,撮要分类,汇成册子以入,而谷簿则耗条、加分等名色,军制则分番、纳布等节目,田结则旱田、水田等多少,详细悬录,以为便览可也。”象奎曰:“谷簿或有备局磨勘者,自该道区别者,又或有自该邑,捐俸贮积者,若俱为载录,则不无浩繁之叹矣。”上曰:“务从详要,与户判相议为之。”又教曰:“先朝御制,尚未开刊,今若开印,则卷帙当为几何?”象奎曰:“似为百馀卷,而昔在先朝,亲加考正,亦有未及脱稿处,不可不一番禀裁后印出矣。”上曰:“当设纂修厅乎?”象奎曰:“内阁既是专掌御制,阁臣中又有大臣、重臣,自上询议,以为入梓,似好矣。”又言:“交邻之道,有《交邻志》二册,备载事例,自上经览,可以备悉矣。”上曰:“至于事大,有何可览之册乎?”象奎曰:“有《通文馆志》,俱载事大、交邻,而于事大尤详。”承旨宋知濂曰:“欲考我国文献,则有《文献备考》矣。”象奎曰:“先朝以《备考》中有所遗漏,且有古今异宜者,命故都正李万运,使之续成补编,而学校考未及告讫矣。今闻其子儒骏,方裒辑纂次云。自先朝既有命,则便是公家册子。若取给笔札,则似好矣。”上曰:“言于户判,笔札与纸地,给之可也。”上内下囊子十二部,仍教曰:“日前有所书入于慈宫矣,慈宫有此赏赐,故分赐卿等。”

闰五月

闰5月2日

○丁卯,别讲。

○以李元植为咸镜北道节度使。

闰5月3日

○戊辰,别讲。

闰5月5日

○庚午,次对。先是,大司宪李直辅疏请,招延遗逸,至是,上曰:“儒贤疏中,请招延读书之士,其意以为:‘先试荫职,俾便进身。先朝时,或以经筵官单付,或以宣召人付职,今此抄选之举,从何例为之可乎?”吏曹判书南公辙曰:“英庙丁卯有受教,以政府、吏曹会宾厅,相议抄选,而南台与咨议,皆以抄选中备拟事,定式矣。”上曰:“抄选事,必博议,以易其进身之路。”右议政金载瓒曰:“或授荫职,此亦一道。儒贤处,遣史官或礼官,下询似好。”公辙曰:“文贞公曺植辈,皆以初仕付职主簿别坐,亦皆为之矣。”

○命卜相,宾厅以李时秀、徐龙辅、李敬一、韩用龟、金思穆封入,以金思穆批下。金载瓒为议政府左议政,金思穆为右议政。

○以韩晩裕为刑曹判书。

闰5月6日

○辛未,谕大司宪李直辅曰:“招延事,宾筵询于大臣、吏判则,佥曰善矣。岩穴读书之士,卿其别录以奏。是亦卿辅予之一端也。”直辅附奏言:“先朝时故相臣尹蓍东,以宋启干、金直淳,陈达筵中,以故儒臣之孙,继述家学。圣考召接,奖以吉士,此人便同选籍中人。其外知名之士,自有宾厅会议,非臣所可擅白矣。启干,故赞善明钦孙也。直淳,故赞善亮行孙也,俱以贤祖肖孙,夙负士林之望。而直淳,以其弟建淳染邪之累,久枳仕望。”至是,直辅荐之。

闰5月7日

○壬申,谕右议政金思穆曰:“卿乔木世家,兼以忠愼谨悫,遍历公卿,圣后之家人,三朝之旧臣。卿、宰班、藩阃、戎垣,绩庸已著,舆士之期望,百姓之具瞻,有倍于他人,即起入来肃命,与左相论道经邦。”

闰5月10日

○乙亥,诣北苑,行皇坛望拜礼,试参班儒武。

闰5月12日

○丁丑,礼曹启言:“今春幸行时,珍山幼学赵镇亿上言:‘请渠先祖文烈公赵宪累世相承之统还奉,而赵锡福以支孙夺宗之罪,无敢幸逭’云。文烈宗事,屡起争端,辄自朝家,使之归正,而今因祠版之在锡福任所,故祀孙痛其主祀之移,有此陈吁。其两边之自来纷纭,皆有可据之说。锡福则自谓渠派长也,镇亿次派,镇亿则自谓渠派良也,锡福贱派,以其长次之序,则镇亿不当主,以其良贱之别,则锡福不敢争也。至于主祀,以良归重,故庶长不可拟。而先正臣宋时烈,记先正臣金长生言,有曰‘完堵,定州妓所生,完堤,良妾子,以完堤定为奉祀’云,则完堵虽年长,不得奉祀,自昔已然。先正臣宋时烈有曰:‘鸣凤死,其父废疾,祠堂芜没不修,’鸣凤是完堤之孙也,其祠版之本在完堤家,于是皎然。鸣凤死且无子,则实无奉祀之道。故故判书臣闵镇厚,以此筵禀:‘用兄亡弟及之礼’,以镔之弟𬭚之子瑞凤,嫡嫡相承,以至镇亿,此事顚末,若是详矣。完堵长也,以贱妾所生,为礼律所不许。则况今锡福,重国之子,㷜之孙,而㷜又完堵次孙,匡汉之第二孙,则支派中支派也。纵令完堵派,许奉文烈之祠,锡福恐不必其人。而此讼初起于英庙戊寅,窜㷜茂朱,镇亿之祖宗秀,还得主祀。再起于甲午,窜重国于新宁,镇亿之父周达,又还奉祠版。当日击鼓之寡妇尚存,而英庙朝前后处分,明并日月,严于𫓧钺,枉直具载于誊给之券,事实又登于赐侑之文,彼此曲直,不甚难破。上而英庙朝处分,下而两先正立论,已为金石不易,百世可遵,而又忽至此,非徒渠家变怪,亦系斯文、宗事之重。而设令锡福有一分可言之端,到今两边自处,但当依旧而已,不此之为,致使纷纭,诚甚可骇。所当论勘,以为‘奉昔年处分之严,防后日疑眩之虑’,而先贤家莫重之事,臣曹有难擅便。请问议大臣处之。”大臣之议亦同,可之。

○召见左议政金载瓒。上曰:“抄选欲何以为之乎?”载瓒曰:“儒臣所荐宋启干、金直淳两人,俱极好矣。”载瓒又曰:“接慰官,当辞朝而待事毕,当送渡海之行于江户与其执政面议后,可以讲定其从否矣。”上曰:“彼国请使,果以何年乎?”载瓒曰:“以明年请来矣。”上曰:“明年是当次乎?”载瓒曰:“关白承袭,则例为通信,而至今二十馀年,谓以国力凋残,不能请使,年限则过已久矣。”上曰:“通信使,当以何等人为之?”载瓒曰:“上使,以堂上差出,书状及从事官,以堂下差出,而皆另择矣。”

○右议政金思穆,疏辞相职,赐批敦勉。

闰5月13日

○戊寅,掌令申光轼,疏陈十条曰:“懋圣学以资实政,抑奢侈以正习尚,择守令以收吏治,釐还弊以保民产,明军役以苏民命,饬武备以固边圉,严籍法以防转徙,恤民库以轻徭役,均斛量以除奸滥,收人才以为需用。”批曰:“条条切实,言言忠直,令庙堂采施。”

闰5月15日

○庚辰,知中枢府事赵镇宽卒。

闰5月16日

○辛巳,别讲。

○以洪奭周为吏曹参议,赵弘镇为司谏院大司谏。

闰5月17日

○壬午,别讲。

闰5月19日

○甲申,右议政金思穆,再疏辞免,赐批敦勉。

闰5月21日

○丙戌,行祈雨祭于三角山、木觅山、汉江。

闰5月22日

○丁亥,以韩致应为司谏院大司谏。

闰5月24日

○己丑,再次祈雨于龙山江楮子岛。

闰5月25日

○庚寅,雨三寸二分,停祈雨祭,祭官施赏。

○英陵丁字阁,修改告讫,监蕫礼曹判书以下,施赏。

○次对。左议政金载瓒启言:“内试射、内犒馈、内观武、内阅,必行于后苑,即国朝成宪。然蒐狩必分于四时,游豫为度于诸候,自列圣朝未尝以游观之供,乃有频繁之举也。况春塘、映花之间,地近贤关,造士策土,则即‘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之所也,知民艰难,观农观丰,则即‘星言夙驾,税于桑田’之地也。至于即戎诘戎,亦出于‘芹宫受馘’之意。近伏闻无名之时,每多临观,可已之举,亦必亲行,间或承、史不知,仪卫不备,而军容武备,出入于禁闼之内云,此蒐狩有时,游豫为度之义也。况春煦舒长,此日可惜,而经筵则每入頉禀,苑座则未或久停,射可以观德而玩物,反为丧德。卫候问阵,孔子对以‘未之学焉’。此等处深留圣意焉。”优批嘉纳之。又启言:“裁抑近习,宫府一体,即我朝家法也。第近日各宫手本之启下庙堂者,行查该道,则辄皆相反,除非勒夺土田,必是构捏下民,此不但与小民争利而已,凡其剥割诛求,自各宫为倡也。盖手本与道查相反,是欺蔽也,攘夺偏及于鄕里,是侵虐也。藉使该宫当推之物,见失于民,此所谓宁失,而尚不可互争交征,况苟见小利,白地横夺者耶?臣亦向来有一、二执奏,而或议谳之初,必从宽恕,或到配之后,旋即放宥。刑政太涉苟且,此辈何所惩惮乎?此后若有先启手本,相反于该道查案,则各该宫及内司次知中官,请自庙堂草记,直施以欺蔽侵虐之律。”从之。又启言:“春间幸行时,伏见御前前排,比前太多。昔在英庙朝,前排不过数十双,先朝稍增其制,定为一定之数,损益得中,仪卫大备。近又以几十双加设云。大抵刀戟所以备击刺也,旗帜所以辨方色也。至于前排,不过为传号令、通节制者,而自戚继光《纪效新书》始有名目。是以指南所载《淸道图》,即元戎十乘之行,而巡令旗,只是若而双而已,大驾幸行,銮车在前,属车在后,凡三军之在于行者,俱是扈驾之亲兵也,何必别设前排若是其多乎?又况驾前陈列之故,器械服色,别加华鲜,一番措备,靡费甚巨。今当各营枵然之时,末流之害,有不可不念也,至于此外军容,亦不必务从侈丽。孝庙朝,战士以缎为巾,筵臣盛言其不可。宋太祖,令军中服饰鲜明,为一时威敌之计,非镇长定制之义也。且摠厅之必令随驾,亦非旧制,盖摠厅,元无团束立待之兵,标下、杂色,亦非受料之军,自前未尝责之以营门。近见城内动驾,亦皆与三营门同参,服用器仗,东西借贷,标下诸军,计日雇立,将无以策应支过云。臣意,则御前前排,一遵先朝定制,勿为加设,其他军容所需,一从俭约,摠厅随驾,勿复与他营门一例同参,似为得宜。”上询于兵判。兵判金履翼曰:“前排过多,大臣之奏得当,从今一依先朝定制为宜矣。”从之。

○右议政金思穆,三疏辞免,优批,遣承旨偕来,旋遣正卿,赉别谕敦勉。

闰5月28日

○癸巳,次对。上曰:“右相出仕,为国事万幸。”右议政金思穆曰:“臣少而失学,旋筮荫仕,既无知识,焉有才器?且臣犬马之齿,己近悬车之年,则尤岂有一分承当之望乎?”上曰:“卿言过矣。先朝亦有既许致仕,而重膺枚卜者。闻卿明年为七十,苟使七十而必皆致仕,则朝廷之上,岂有元老宿德之人乎?”

六月

6月1日

○乙未朔,命东莱府使吴翰源,限今年仍任,以金井城役未毕,备局启请也。

○前大护军李义弼卒。

6月3日

○丁酉,命护军洪义浩罢职,岭儒权载纲等停举。先是,载纲等陈疏伏阁,而事涉鄕战,太学不许谨悉。旋因承旨微禀,有当受谨悉后来呈之下教,载纲等因此迫胁太学,受谨悉,而义浩有漏泄筵话事,太学诸生,以此卷堂。命问启,义浩遂有处分。

6月6日

○庚子,召对。上曰:“玉堂下番之前后申饬何如,而终不入来何也?”下番,即修撰李永老也。永老馆录时,有刊正之台评,因此撕捱。屡降饬教,而始为膺命,及登筵屡恳引义,上询承旨阁臣,而教曰:“玉堂所奏,皆过矣。虽大臣、重臣,亦难登筵屡辞。今则廉防二字,犹属第二件事,谅此为之可也。”

6月8日

○壬寅,放轻囚。

6月9日

○癸卯,左通礼韩始裕上疏,陈勉以为学问之要,在于求放心,批以‘尔非台谏也玉堂也,陈疏屡条,深庸嘉乃。其在激欢砺世之道,宜擢用,同副承旨除授。

6月10日

○甲辰,次对。

○命翰圈,以都堂会圈为之。监春秋金载瓒、金思穆,弘文提学金羲淳,艺文提学韩晩裕,知春秋李始源、金履翼,同春秋金箕象。七点,李永昆、赵琮镇、李羲准、申在植、金学淳、朴绮寿、李容愚、李光文。

6月11日

○乙巳,御春塘台,行翰林召试,取赵琮镇、申在植。

○公忠右道暗行御史金相休书启,论洪州牧使韩兴裕、大兴郡守徐有龄、庇仁县监张齐贤、公州判官尹致民、泰安郡守崔命燮、舒川郡守韩翼镇、石城县监李基弘、利仁察访金宗濩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又言镇岑前县监李英章治绩,施以陞叙之典。别单,请双树城饷分置他邑、公州军政查丁充额、水营别炮保军革罢、海美船舱移设安兴事,令庙堂,从长采施。

○礼曹,因御史别单,请泰安校奴金玉铉、洪州下吏金宗甲妻林姓孝行、泰安民崔凤瑞妻金姓烈行并旌闾,保宁民金梦说孝行给复,从之。

6月14日

○戊申,以李晩秀为判义禁府事。

6月16日

○庚戌,以李勉兢为汉城府判尹。

6月17日

○辛亥,全罗右道暗行御史徐有望书启,论宝城前郡守权师亿、咸平前县监李英植、砺山前府使朴应浩、全州前判官洪履简、鲁城县监崔文显、右水使权逴、济源察访朱弼相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又言兴德县监任圣皋治续,施陞叙之典,别单请谷贵邑作钱之申禁、砺山虚伍之变通、京司情债之蠲减、各邑吏额之定数,令庙堂,从长采施。

○礼曹因御史别单,请宝城士人尹征三孝行赠职,从之。

○以李尧宪、李光益为左、右捕盗大将。

6月19日

○癸丑,左右相联札。略曰:

日昨因前左捕将李溏勘律,有收议之命,是殿下以法律问,臣等以法律对,时则惟法律而已。限内得见者免罪,法律也,殿牌有事,守令勿罢,亦法律也,以免罪之文,援勿罢之例,溏固无可罪之端。故臣等之献议,果以是也。虽然,法律自法律也,师律自师律也,今以将兵之官,失肘下符牌于私室半夜之中,而罪不及身,职固自如,在师律果何如也?苟使起居以是,造次以是,衬诸身而不暂离,则岂有是也?始既免罪而遵法律之重,终又施谴而示师律之严,则是经制活法之两不相悖也,李溏宜施以罢职不叙之典。前右捕将白师訚究核之时,施刑于不当施之人云。一刑之后,不可复续,大非朝家哀敬折狱之义也。亦为罢职,断不容已。

赐批从之。先是,溏失左捕将将牌,拿囚,而捕厅诇得其得罪奴傔盗出毁破之状,移秋曹,施以一律,溏则议大臣,不为论罪故也。

○以李仁秀为摠戎使。

6月20日

○甲寅,御春塘台,颁耽罗贡马。

6月21日

○乙卯,御涵仁亭,行都政。吏曹判书南公辙,参判朴仑寿,参议洪奭周,兵曹判书金履翼。以李冕膺为司宪府大司宪,具得鲁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启洛为工曹判书,徐翼淳为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

6月24日

○戊午,命和平贵主祠宇,遣都承旨致祭,以下世之回甲日也。

○大司谏具得鲁,疏言湖南御史徐有望,止以一、二武倅,草草塞责之失,又言:“锦山论列,含糊弥缝,不为据实条陈,为辱君命,而损国体,请施谴削之典。”从之。

○全罗监司李肇源,以华山竹林书院位版作变罪人宋钦先正法启。钦先以先正之孙,欲媒祸于院任,至有先正位版作变,而事觉取服也。

6月30日

○甲子,次对。左议政金载瓒启言:“朝廷以体貌为重,古者大臣,廷责九卿。臣之日前草起,不过一、二守令之请改差而已,政官对章,朝讪喷薄,不念体貌。请该政官罢职。”从之。先是,备局以都政时,孟山、利原、阴城守令之不能择差,请重推吏曹判书南公辙,公辙上疏自卞,故有是奏。又启言:“御史复命之日,宜有召见咨访矣。”上嘉纳之。又启言:“前熊川县监李运植事,足可见法网之末如何矣。虽将臣不敢称病,悬頉于大、小公故,若有召命,则初不得违牌。曾见故将臣李敬懋,将任后拜阃帅时,适病重,未即出肃,促令入谢,敬懋扶掖入来,须人行拜礼,受符出去。犹以稽谢,至蒙重勘。运植托病图递,未知何故,而临殿在即,诸倅齐会,政院吏曹,催促相望,阙内阙外,呼喏相闻,半日之久,终不得招致而止。问其官,则即一熊川县监也。然而威罚不加,恩命反降。目今朝纲,虽曰扫地,亦岂料此辈之无严,至于此极乎?有不可一日容置。请即其地施以远窜之典。”从之。运植,方规避熊川县监,而适有内乘特差之命故也。右议政金思穆,以立志振励陈勉,优批嘉纳。

○庆尚左道暗行御史李愚在书启,论前监司尹光颜、靑松府使李在玑、梁山郡守李龟云、居昌府使宋钦书、闻庆县监朴喆源、前左水使李用逵等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别单请密阳等邑还弊厘革及淸道之雇丁钱、放债、陕川之代捧淸蜜、义城之官纳生雉,并请革罢,令庙堂从长采施。上召见愚在曰:“书启外,又有民间疾苦之可闻者乎?”愚在曰:“军、还之政,百姓怨咨,何足尽信,而其中以结钱多捧,每每呼冤。”上曰:“军政户口之数,黄、白充定之弊,尔皆知之乎?”愚在曰:“略知之。而大抵弊瘼,专由于冒录及下吏保属頉免之端。富实户,皆入于杂頉中,尽驱疲癃、黄口而充数,甚至有叠役之弊也。”上曰:“今番之行,审理杀狱乎?”愚在曰:“此则非猝次间举论之事,故臣未暇为之矣。”

○礼曹因御史别单,请安东下吏权圣范孝行、密阳士人李廷焕妻梁氏烈行并旌闾,从之。

○以韩晩裕为吏曹判书,宋祥濂为司谏院大司谏,韩用铎为刑曹判书。

秋七月

7月2日

○丙寅,以韩致应为开城府留守。

7月3日

○丁卯,昼讲。

7月4日

○戊辰,公忠左道暗行御史洪羲俊书启,论牙山县监李义福、怀仁县监金鋎、忠州牧使金箕宪、槐山前县监朴宗珩、沃川郡守李羲渊、连原察访李龙柱及兵使张铉宅等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别单请淸风等三邑田结查陈、稷山等五邑身布还谷停退、牙山贡津仓改建、上党山城居民蠲役等事,令庙堂,从长采施。

○礼曹因御史别单,请天安士人池应福妻尹氏、靑山民全礼乭妻孙姓、永同下吏孙百男妻赵姓、西原民金殷锡妻金姓烈行旌闾,从之。

7月5日

○己巳,昼讲。

7月6日

○庚午,昼讲。

○以南履翼为司谏院大司谏,洪义谟为汉城府判尹,元在明为成均馆大司成。

7月7日

○辛未,玉堂任百禧、洪仪泳进故事,以御笔赐批曰:

命尔等陈历代治乱兴亡之迹,今见所陈之故事,上番陈宋主宽猛得中之喩,下番引历代一治一乱之说。其件虽异,其本则同。是故古人有言:‘人主一心,万化之源。’宽政,亦出人主之心,猛政,亦出人主之心。宽过则似爱民,而反有害焉,猛过则似扰民,而亦有害焉。惟宽以施仁,猛以施威,亦可谓一治之端,何忧乎偏胜,何患乎国乱?然非明理,使仁威有过错之叹,非学问,使邦国有危乱之失,此即下番所谓:‘程、朱发挥之旨,溯本穷源。’吾夫子损益之法,勉仔不已,则可使宽猛,两相不悖,如鸟翔、车轮,即上所谓上、下番所陈之说,其本则同焉者,不亦当乎,亦岂不于予政美且休哉?予方以两儒臣之进言,参互看之而体念,益勉缉熙之工,尔等其亦知予此意,思启沃熏陶之责,答今日如是之教。

百禧等言,将以明日进笺称谢,许之。

○昼讲。

7月8日

○壬申,受玉堂谢笺。

○夕讲。

○方外儒生金鼎进等上疏,言:

辛、壬忠良忠简公赵圣复、赠参判金省行父子、赠执义徐德修、忠肃公李晩成、忠简公洪启迪、忠定公李弘述、景武公李宇恒、忠愍公尹悫、忠穆公李尚𫘂、忠壮公白时耇、忠毅公金时泰、忠愍公沈搢、武愍公柳就章,请于四忠祠之傍,继建一祠合侑,以奖同时死节之忠。

批曰:“辛、壬死祸诸臣之忠,何待尔等之言而知之?予亦常所感叹而悲之者也。建院之请,不但体重,不可轻议。自英庙朝,凡于死事诸人,次第悯恤褒奖,而至我先朝,尤以是大义,昭揭万世,凡所施措,至矣尽矣。常教以予于辛、壬义理之阐明,庶几无憾,在予小子,但当恪遵而已。如可别建庙也,岂待今日乎?”

7月10日

○甲戌,停诸道秋操,以旱灾也。

○备局启言:“取见庆尚左道暗行御史李愚在书启,则前监司尹光颜诸般收赎,数甚过滥,烬馀楼储,利归私橐,其他暗浚膏血之方,专在刻核之政,不可以已递而勿论为辞矣。轻罪收赎,虽非法外,而数甚过滥,则反归虐民,楼储犯用,藉使凭公,而竟归干没,则利当属谁?绣启所论,犹不为逐条详陈,至于暗浚膏血,即不法之大者。犯赃之紧案,未知暗浚于何时,膏血者何事,而钩得条络,悉执真迹,则本律自在。请尹光颜令该府,拿核定罪。”从之。

7月11日

○乙亥,昼讲。

7月12日

○丙子,昼讲。

○设七夕制于泮宫。

○以金爔为公忠道兵马节度使。

7月13日

○丁丑,召对。

○以徐英辅为右捕盗大将。

7月14日

○戊寅,命绣启中犯赃、伤命、事关边禁者,行查本道,考律定罪,著为式,因金吾启,问议大臣也。

7月15日

○己卯,次对。左议政金载瓒言:“向日儒贤所举两儒生宋启干、金直淳,声闻夙著,荐剡已久。请以六品职差下。”从之。又启言:“前安义县监李永晋,以亲年呈递矣,七十老大臣,上有九耋老亲,谢事家居,荣养为急,以便近处,许畀一邑,实为待大臣之德意矣。”从之。永晋,奉朝贺李敬一子也。

7月16日

○庚辰,御映花堂,试武艺厅秋等射放,技艺。

7月17日

○辛巳,昼讲。

○召对。

7月18日

○壬午,昼讲。

7月19日

○癸未,昼讲。

○吏曹启言:“取见庆尚左道御史李愚在别单,则安东进士申光集,潜心读书,礼安幼学李野淳,即先正臣李滉之后孙也,早废举业,潜心性理之学。请自臣曹收用。”允之。

7月20日

○甲申,命湖西疠疫尤甚十九邑,遣备边郞慰谕,仍命道臣,更抄他邑,分施恤典,因道臣据实状闻也。

○夕讲。

7月21日

○乙酉,诣北苑,行皇坛望拜礼。

7月23日

○丁亥,昼讲。

7月25日

○己丑,诣太庙、景慕宫,展拜。

7月26日

○庚寅,昼讲。

○内阁进《御制慈庆殿记》印本,书写阁臣徐荣辅等施赏。

7月27日

○辛卯,朝讲。

○召对。

○昼讲。

○夕讲。上曰:“昼、夕讲文义甚草率,玉堂以故事书入,可也。”

○教曰:“慰悦慈宫之道,莫过于此。且当承候艰乏之时,且有昔我先朝丙申之己例班班者。幼学洪世周,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

○以郑景祚为司谏院大司谏。

○上于筵中,以洪世周付职事下询,左议政金载瓒屡陈其不可,上下严教,载瓒遂胥命金吾。时、原任大臣,因承候,请反汗,校理朴孝成等、大司谏郑景祚等皆联札,请寝成命。并不从。

7月28日

○壬辰,昼讲。

7月29日

○癸巳,命减陵幸时前排,以前有大臣所奏也。

八月

8月1日

○甲午朔,召见备局有司堂上徐营辅、沈象奎。上曰:“向来所进册子,今方考览,其馀则何当讫工,而将为几卷乎?”荣辅曰:“方始正书,而卷数则可为十册矣。”上曰:“燕行时给包者,是何物乎?”荣辅曰:“当初定例,则以参为包,而近来则代以银包,或参用杂物,故亦曰杂包矣。”上曰:“功臣赐牌田结、奴婢,自本家每尽折受乎?”荣辅曰:“功臣赐牌,元无定地名赐给之事,自本家执定愿受矣。”上曰:“近来北关开市,弊端甚多云,何以则可无此患乎?”荣辅曰:“开市之法,古无定规,故北伯臣李彛章,酌定商胡出来之数,无得违越矣。”上曰:“《万机要览》诸篇中,何者为最切要乎?”荣辅曰:“财用篇,备陈经费出纳之政,军制篇,详载戎务节制之方,深有助于睿览。而贡物篇,则进排物种价直,磨链数爻甚多,而当初定价,专出于薄取之意,故贡价与物价悬殊者,甚多矣。”上曰:“小注所载月令朔膳之自各邑进排者,亦以贡价会减乎?”象奎曰:“各邑进上物膳,则皆以该道储置米,会减矣。”荣辅曰:“惠厅设置之前,故相臣李元翼,先始京畿大同法,参酌物产,详定价本,月令进上朔膳诸种,皆以大同储置会减矣。”象奎曰:“版籍为本,而其中良役变通,最为详备。盖昔良役之弊,实是生民切骨之冤,故粤自肃庙,深轸此状,户布、减布之说,纷然而进,而减布则有害公用,户布则猝难施行。至于英庙,以结钱创定,而所谓渔、盐、船税、选武布名色,皆入均役之制,其视二匹之役,固可谓纾力救弊。而到今为弊,还多民怨,故先朝尝有均役主张之人,当验其子孙盛衰之教矣。”荣辅曰:“以唐之调、庸、租法言之,户曹田税,租也,兵曹价布,庸也,惠厅大同,调也。盖有土则有租,有人则有庸,有户则有调。而我国此制,终未详备,黄口、白骨之征,在在皆然矣。”上曰:“升平日久,国无事,而若脱有不幸,则以今貌样,何以应变乎?盖自五卫罢而军门设,外方军政之弊,转益如是,何以则可有别般更张之策乎?”象奎曰:“自军门设置之后,有御营军、禁卫军、炮保、牙兵、骑兵、步兵之名,此则皆是上番,或纳布,且有族保、邻保,以为合力装送之地,而其馀束伍军者,皆是至贫无赖之类也。盖我国苦役,莫甚于军丁。今不必更生新法,严饬守土之臣,申明其点签,则庶见实效矣。”上曰:“各邑标下、两营番上及斥堠、伏兵,皆是束伍军名色,而见其貌样,踈阔莫甚。其于日次私习之时,亦能知坐作进退之节乎?”荣辅曰:“戚继光有言曰:‘鄕曲愚迷之卒,胜于市井油滑之徒。’盖鄕军,则备经饥寒,寻常勤苦,故仓卒临,可以御侮。而其常时錬习,则钝滞茸阘,虽不及于京军之骁猛,若论缓急可恃,则恐莫如鄕军矣。”上曰:“我国军容,专尚戚法,而月刀、十八技,皆是临阵可用之法乎?”荣辅曰:“宋之岳飞用军最精,有三练之法,练手、练胆、练足也。练手者,妙用弓剑,藏身御敌也,练胆者,运用智略,见敌不屈也,练足者,贮沙于袜,临阵则脱。盖为轻足勇赴也。又有练人、练目之法,此则为将者自得之神。而今之月刀、十八技等艺,虽不及三练之法,而亦不为全然无用矣。”上曰:“沙袜之法,即重甲之意也。古者善练兵者,使之重被铁甲,临战则脱去,亦轻身养勇之道也。近来军点时,各持草履、火具、缠带、瓢子,亦是好法矣。”象奎曰:“得军心,本也,练军艺,末也。虽有九宫、六花之法,若失人心,则方寸之内,皆为敌国,皆在为将者,随时指导也。”上曰:“京外营门及各邑诸镇,有军器备置而能精利,可以临乱取用乎?”荣辅曰:“近所谓修补者,反有损于古物之完固矣。昔赵简子,使董安于,掌治晋阳,乃以箭竹为壁,铁镞充栋,可见古人为国诚力矣。”承旨李光益曰:“安州军器库中,有数十大瓮埋置者,乃是蜡烛、膏油也,外面则与尘土无异,而存诸中者,宛若新盛。然古人设始预待之意,岂不深远乎?”上曰:“我国军器中,弓矢、干戚、枪剑、铳炮,何者为最紧乎?”荣辅曰:“开辟之后,即有弓矢之制,故人之生也,必有弧矢。但欠阴湿之时,造化莫运,且其所中,不过二、三百步,故敌近然后,始发片箭,疾劲远射,最为军中之精技,而皆不免巽于鸟铳矣。”上曰:“铳炮之制,未知创在何世,而穿甲透骨,人无不立死,所谓铳炮出而无名将者,其言果信矣。”象奎曰:“自周时已有此制,而天将祖承训,以火车积炮,战则临阵连放,止则外围作城,所谓泰山之高、三尺之限,车马之不得凌夷者此也。训局尚有其制,故孝庙特造置百馀两矣。”光益曰:“倭国,专尚铳炮,故我国自经壬辰,此法备具,名目亦多矣。”荣辅曰:“有国之大政,莫重于经费。古语云:‘国无三年之蓄,国不得为国。’顾今经用匮竭,户惠之策,莫若量田,若以周通干局之人,差为量田、均田之使,均其税役,摘发馀隐,则民无冒纳之叹,国有裕用之效矣。”上曰:“百官颁禄,一年为几许,而汉之万石君者,亦以爵之高下,为禄之多少乎?”象奎曰:“一年颁禄,合为一万七千馀石,而军资仓,则不在此数矣。汉之万石君,石奋之父子五人,各秩二千石,故合而计之矣。”上曰:“粜籴之法,其来已久,十一取耗,创在何时,而灾年分俵,则民果受实效乎?”象奎曰:“常平散敛之法,其来已久,而我朝因之,名色滋繁。耗之为言,乃是雀、鼠之耗缩,而加取于民,以补其缩之谓也。每石取一斗五升,或归公谷,或作官用。取耗之制,不载《大典》,始见于《续编》,而世宗朝减大丘籴耗,宣庙朝有稍在耗谷之启,还谷取耗,其制亦久矣。”荣辅曰:“灾者,施灾之谓也。有土之民,年事失稔,则不可横敛,故执灾之时,以蝗损、海损,未移晩移等名色,各为裁减,乃是损上恤民之意也。西北则以比摠,会减于本道,三南则执灾报营,而监司转报庙堂,始乃启禀区划。而此非即地除给者,故民之蒙惠少,国之减捧则多矣。”

○庆尚右道暗行御史吕东植书启,论宜宁县监朴宗球、山淸县监郑有淳、陕川郡守安命远、泗川县监李元煜、安义前县监宋钦诗、尚州牧使郑东教、前牧使李勉辉、巨济前府使李永建、权焕、咸安前郡守李儒烨、金泉察访柳镇泽、召村前察访沈铝及前统制使李溏、柳孝源、右兵使李身敬等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又言:“咸阳郡守南周献治绩,施陞叙之典。”别单言还谷、军政及统营兵户两库之弊、各邑移转事、沿路能橹军事、渔前事、封山滥斫事、星州采金事、祠院私设事,令庙堂,从长采施。明日上召见东植。上曰:“书启、别单外,亦有可奏之事乎?”东植曰:“守令治否、民邑弊瘼,已仰陈于书启之中。外邑警动之道,专在于绣衣之行矣。”上曰:“列邑农形之告歉处,或不至有顚连流离之叹耶?”东植曰:“出道时,民或有设赈之请,而大抵判歉处多矣。”上曰:“孝烈、忠节,有卓异者乎?”东植曰:“尤卓异者,即一门七孝子事,而略陈于别单矣。”

8月5日

○戊戌,内阁进《御制景春殿记》印本,书写阁臣沈象奎等施赏。

8月6日

○己亥,次对。左议政金载瓒曰:“即见接慰官状启及任译辈手本,则酬酢尤为详密。大抵彼人情状,渐至着急,方在十分地头,一岛将有灭亡之患,宁以一死冒争。关白言内:‘若不得请,则当新出岛主。岛主新出之日,即旧主毕命之时也。事极至冤,宁死于朝鲜之方,’而在馆差倭则以为:‘岛君如此,则必不生还。’渠辈当以死争之。当初交邻之事,马州实主之,而今忽直通于江户,则是致疑于马岛之故,而前后亲信往复者,皆归虚妄。国法自来严酷,必有全一岛灭亡之祸,岂不至冤枉乎?惟望使渠,转报江户,俾保一岛性命为言云。当初送人于江户者,不过与彼相议可否,以验其说之虚实而已,今闻‘江户执政,方以接对次出来马岛’云,则似不必直通江户。驰送一译,与其执政之来在马州者,商确其易地可否之意,改给书契得当矣。”上曰:“奸译辈事,岂非渠之所失耶?直为送使于江户,则何如耶?”思穆曰:“虽送信使于江户,马岛必致阻搪于过去之路,似不得入去矣。”上曰:“马岛之于江户,若北京之于凤城耶?”沈象奎曰:“然矣。若有信使,则马岛之主,例为随入江户云矣。”上询于大臣及诸宰后,从之。

○命昭宁园、绥吉园有頉处修改,令度支举行,著为式。

○御营大将李尧宪启言:“曾于先朝甲寅,以华城城役物力之各处贷下还报次,本厅五哨鄕军上番中,每哨各除二十七名,合一百三十五名减番,收其身布及资装保钱,以为排年计减者,今己毕报。自今十一月为始,当为复番征立,而鄕军番上,最是民邑之痼瘼,虽若干名之减番,除弊不些。今若复旧征上,则十五年安于除番之馀,其所为弊,无异新创。又以军额言之,除番后,其间上来者,名虽五哨,以实数论之,不过四哨之军,其中如有病故等杂頉,则各处入直及行阵,每有队伍不备之弊。臣意,则今此除番者,仍令依前除番,以今鄕军五哨之额,合作四哨,自京新募勇健,别作中一哨,以备五哨之制,则在民邑,无复番增弊之叹,在军制,可免队伍之不备,而或値全数停番之时,一哨之军,恒在都下,诸般排番之道,庶不踈虞,节制团束之方,有胜鄕军。且京标下诸色军,自来数少,每患不足,限五十名加出,而以其除番收布,较量其新募一哨及标下五十名料布,则接济之需,优可分排,亦有剩馀矣,于五哨之制无损,而标下有增额之效,恐合两便之道。请询大臣及诸将臣处之。”上历询之,皆言甚便,从之。

○全罗左道暗行御史李勉升书启,论锦山郡守赵荣庆、前郡守兪汉纪、兴阳前县监李㬖、光阳前县监金宗喆、宝城前郡守权师亿、南原前府使林秉远、康津前县监李周显、光州前牧使尹命烈、井邑县监尹宅烈、长兴前府使李义秀、镇安县监李羲赞、康津县监李健植、云峰前县监申纯、任实县监闵致成、茂朱府使李英秀、顺天府使任厚常、谷城县监李宗明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又言淳昌郡守李光宪、玉果县监尹定镇治绩,并施陞叙之典。别单言还谷高价执钱事、民库滥下事、军丁搜括事、储置以大同划给事、统谷变通事、训局待变船事、锦山贸税事、封山松政事,又言全州前府使李汝节、前承旨李周显居鄕不法事,令庙堂从长采施。上召见勉升曰:“湖南一道,民俗物情,何如耶?”勉升曰:“民在倒悬之中,救死不赡,奚论民俗好否耶?还谷与民库之弊,若不变通,则一道将空虚矣。”上曰:“民库之弊,何如?”勉升曰:“一年所用,都敛于民,付诸民库,无所照管,年年滥下,弊不可胜言矣。”上曰:“光州牧使尹令烈,右道书启言治绩,而此则论不治之状,何悬殊也。”承旨金履永曰:“所闻所见,各异故也。”上曰:“一道中,大不治谁耶?”勉升曰:“光阳县监金宗喆,大为不法,故已封库矣。”上曰:“宝城郡还谷簸扬者,朝筵有荡减之令矣。”勉升曰:“宝城之民,蒙此旷绝之恩,必为鼓舞矣。”先是,宝城还谷簸扬之缩,米为三千八百石零,道臣状闻,上教以国谷虽重,民弊宜念,荡减。“

8月8日

○辛丑,诣高阳郡行宫,经宿。

8月9日

○壬寅,诣永陵,展谒亲祭。仍诣顺陵、恭陵展谒,夕次于坡州牧行宫。

8月10日

○癸卯,诣昭宁园,展拜亲祭。仍诣绥吉园展拜,还次于高阳郡行宫。

○施陵园官以下赏典,命紫云、坡山书院、丰溪祠、锦城尉朴明源、和平翁主墓及月山大君、故相黄喜、皇甫仁、李健命、金熤、庆恩府院君金柱臣、赠赞成李楡蕃、奉朝贺洪凤汉墓致祭。

○命杨州等三邑儒生,应制试取。

8月11日

○甲辰,还宫。

8月12日

○乙巳,雨雹。

8月13日

○丙午,平安监司赵得永启言:“德川民金长益,欲拯溺水之妹,一时渰死,长益妻李姓,年方十八,自其夫渰死,沿江上下,昼夜号哭,自投于其夫渰死处。”教曰:“如此贞烈,不可以一时恤典,置而不施。令道伯给复,申饬埋瘗,以为激劝之地。金长益,亦为拔例顾助。”

8月16日

○己酉,礼曹因儒生上言,启言:“故观察使申翊亮忠孝之行,请旌闾。”以翊亮于甲申皇明覆亡后,遁迹不仕也。又言:“孝子京居故学生柳观明、春川故士人李光镇,请赠职。京居故学生朴休益、骊州故通德郞元百孙、蓝浦故通德郞李中逵、西原故学生卢勉敬、其妻烈女申氏,请旌闾。孝子平山幼学赵匡赞,请给复。”从之。

8月19日

○壬子,幸行时坡州等邑别骁士以下,试射放,施赏。

○以白东运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捕厅启言:“良人金来荣,以杨州牧使宋冕载婢夫,见黜含憾,去夜持剑突入,先刺冕载,又犯其内上典,乱刺头部,子妇及九岁女儿,亦被刃刺,举在死生之中。请移秋曹,照法勘断。”教曰:“名分、纪纲,虽曰扫地,婢夫之于妻上典,与奴主之纲常,相去果几何,其犯分蔑纪,至凶至悖之变,尤与劫盗无异,即是前所未闻之大变怪。令该曹,具格严刑,取招后,即为正法,以为惩顽慝正名分之地。”又因堂疏,命其支属为奴破潴等事,依法举行。

8月21日

○甲寅,以权常愼为司谏院大司谏,徐荣辅为判义禁府事。

8月23日

○丙辰,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艺。

8月25日

○戊午,御春塘台,试秋到记儒生及禁军西北别付料试射,讲居首朴荣显,制居首洪羲瑾,并直赴殿试。

8月26日

○己未,御映花堂,行别军职冬等试射。

8月27日

○庚申,副司果李愚在疏。略曰:

即见尹光颜供备辞,则赎钱楼贮,归之爽实,暗浚膏血,诿以悬空,臣若不为对举,则臣为诬人之人。臣爰初逾岭,光颜之贪声,到处聒耳。虽行路妇孺,莫不唾骂愤叹,至有巷谣之相传,故意谓其综核之过,而或至苛细,束湿之严,而易致谤讟,实未尝深信,而亦不能无疑。言之必采其根,事之必核其实,参之以援证,稽之以文迹,俱有灼然,而不可诬者,则始见其心迹之幽密,深恶其行事之鄙污矣。

仍言:

自其按藩之初,查括一道之吏奸,钩察众民之疪类,囹圄常满,动滞年月,引律为配,收之以赎,前后所收,合为二万八千馀两。本荣楼上库,即古昔淸白刺史之捐弃羡馀处也,钱、木、纸、银,数以万计,名之曰虎处。虎库者,畏不敢开示也。丙寅年失火时,此库独免,而及其启闻,混归烧烬,此非但欺瞒天听,专在于开门烂用。纸物则择其上品数千束,输送鄕舍,册纸五百束零,印册输去,壮白纸一千束零,付诸库吏,布木则尽数发卖,以六百五十两,作租悬注,而馀木尚在营下。铜锡器皿,因作私物,乃以尚字古钱一百七两零作租,名之曰别备。营舍烧火,为一百四十馀间,而以一百八十馀间,添数剩报,及承米三千石划给之后,并令作租换牟,以取再耗,丙寅加分执钱一万二千五百五十两零,丁卯加分执钱二万二千四百六十两零,并归私用。本府乐育斋养士之需,取剩为五百馀两,各邑射军木取剩,为一千二百馀两,封山松木滥斫,为五十馀株,而运致之际,全株曳运,倍费人力,死者合为七人。剩材悉治器用,陆续委输,曳运雇价、杂物卜定与僧徒、木手之工钱,全不准给,无异空用。列邑碑碣、书额、古迹、孝、烈行状,行关誊出,没数持去,外虽近于搜揽文字,所誊书帙,极其伙然,册板所在之邑,不给纸本,尽数印出。右项诸条,无非不法,特其手法闪弄,措划纤密,若非坐在里许者,则难得端緖,而细究情节,皆从刻核中出来,而暗浚膏血者也。伏愿下臣此疏于金吾,以为逐条详核之地。

批曰:“疏辞令禁府,依此逐条捧供。”光颜供,逐条卞明,金吾请道查,从之。

8月28日

○辛酉,御映花堂,行三厅秋等射艺,及统长以下,别试射艺。

九月

9月1日

○甲子朔,命忠献公朴准源缅礼出柩日,遣承旨致祭。

9月2日

○乙丑,御春塘台,行文臣讲制。

○宪府持平李德升。启言:“杨州牧使宋冕载妻沈氏,以妇女之弱质,当凶汉之突入,奋不顾身,冒犯锋刃,救活夫命,因被乱斫,竟至长逝。请特施旌褒之典。”从之。

9月5日

○戊辰,备局启言:“明年,即嘉庆五十之年,称庆陈贺,既有回还使臣状启,今番节使,不可循例入送。而去庚子乾隆七十之岁,去庚戌乾隆八十之岁,初无礼部知会,而己亥、己酉节使,有方物、贺表及缘由咨付送之例。今亦依此例,使名改以进贺兼谢恩冬至使。”从之。

9月6日

○己巳,御春塘台,行九日制。

9月7日

○庚午,黄海道暗行御史金鲁应书启,论殷栗县监李滢夏、长渊县监崔翼、松禾县监李敬脩、遂安郡守闵章爀、金郊察访金亨麟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又言凤山郡守洪允复治绩,施以陞叙之典。别单请买还之厘正、军政杂保之革罢与长渊、瓮津海防严饬事、平山移邑事,令庙堂从长采施。

○平安道暗行御史徐能辅书启,论慈山府使李羽晋、安州牧使李海淸、中和前府使李一愚、江西县令李羲玄、顺安县令赵云会、肃川府使南宫坤、中和府使金喆勋、顺川郡守李玉铉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又言:

监司赵得永,两载居藩,百恶都萃,夙霄营为,不出黩货,而渔色镇日,所行无非戕民而害物。刑讯之无过卅度,国典甚严,而少或拂意,必至于五、六十度,周牢之只施盗贼,法意有在,而每値暴怒,辄及于平民世鄕,无辜吁天,有不忍闻。巡耗作钱,市直之外,勒捧高价,殿最低昻,亦视报直之多寡,大小民人,莫不唾骂。昨年加分耗一千三百馀石,并归私橐,敕库钱四万两,放债取殖,尽入私橐。成川等九邑,皆设金店,责纳色金,暴如烈火,酷刑毒杖,日以狼藉,各邑士民,稍有赀产者,逮系收赎,未及周年,赎钱三万,前所未闻。刑棍周牢,无所不加,故西民之谣曰:‘布政门外,负尸相望’,宣化堂前,亲执周牢,乃是设营后初有。不孝、不悌,即天下大恶之名也。有赀产者,冒以是名,推捉织路,一鄕之人,莫不称冤。’至谓之真个此名,自有其人,何不以责人之心责己,而乃使无辜平民,横被此名。街巷之谣,反讼甲岛之编配,坟墓之忧,皆贤东海之还车,臣不欲污口而毕说,朝廷之羞,己无馀地。

备局启请:“绣启论列,前所未有。监司赵得永,令该府拿问处之。”从之。别单言谷作钱高价、民库滥下,公逋族征之弊,又请特许文之槐院、武之宣荐,申明崇仁殿官迁转之规,令庙堂从长采施。

9月8日

○辛未,召见金鲁应、徐能辅。上曰:“书启别单,已详见,而又有可奏者乎?”能辅曰:“书启中,大概言之矣。”上曰:“平安道内,不法者,无如监司乎?”能辅曰:“守令之不法者,亦无如监司之甚者矣。”上曰:“童谣何也。”能辅曰:“有难污口。且涉烦屑,不敢仰达矣。”上曰:“慈山府何如?”能辅曰:“横敛虐民之事,非一非再,大失民心矣。”上曰:“守令则慈山为尤甚乎?”能辅曰:“安州牧使李海淸,尤有甚矣。”上曰:“海西御史,亦奏也。”鲁应曰:“松禾县监李敬脩,吏鄕用事,百弊滋多矣。”能辅曰:“卧还、卖鄕、族征三弊未祛,则民何以保存乎?矫救之策,得人为要法矣。”

○御映花堂,试别军职射艺。

9月9日

○壬申,召对。

9月11日

○甲戌,召对。

○命遣阁臣,致祭于故领相李秉模家,以大祥在近也。

9月12日

○乙亥,诣摛文院斋宿。

○以李勉兢为礼曹判书,朴宗薰为成均馆大司成。

9月13日

○丙子,诣璇源殿,行茶礼。

○御摛文院,传咸兴、永兴两本宫衣币香烛。

○召对。

9月15日

○戊寅,月食自未正,至申正,食十五分十八秒,初亏正东,食甚地平下复圆正西

9月17日

○庚辰,以吴载绍为判义禁府事,加望也。

9月18日

○辛巳,召见药院诸臣时,中殿有半产之候。教曰:“调治之道,与产后无异。出去后,与领敦宁相议,议定汤剂,可也。”仍以中宫殿进御芎归汤,煎入口启,请直宿,不许。

9月19日

○壬午,全罗监司李肇源,以今月初二日灵光郡海溢启。

9月21日

○甲申,备局启言:“湖南绣衣疏中,胪列极其狼藉,请全罗监司李肇源,令该府拿处。”允之。先是,御史李勉升书启中,备论加分牛赎、加作立本等诸条,肇源疏辨,勉升对疏条陈故也。

○以徐荣辅为平安道观察使,尹致性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冕膺为全罗道观察使。

9月22日

○乙酉,庆尚监司郑东观以匿名凶书密启。教曰:“密启事体,何等严愼,则岂可以没头緖之一匿名书,遽然修启乎?处事未免率尔,从重推考,原启还下送。”

9月24日

○丁亥,以李晩秀为户曹判书,李直辅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审度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履度为刑曹判书。

9月25日

○戊子,御仁政殿月台,行太庙冬享誓戒。

9月26日

○己丑,昼讲。

9月27日

○庚寅,昼讲。

○召对。

○大司谏李审度疏。略曰:

臣于待罪喉院之日,以洪世周付职事有下教,而不敢承书。臣自索饭学语之初,己知洪凤汉之为千古恶逆,麟汉、乐任之罪,不过为是弟是子,特以其事关某年,为不忍闻、不敢提之说。故臣亦不能为殿下痛陈之。盖野史、国乘,秘不传示,《喉院日记》,已归洗草,惟是枳其馀孽,为一脉堤防,殿下每以先朝已行之事为教,是诚有之,先大王所以严防如日月、雷霆者,亦有之。曾在丙辰年间,成德雨以世周之父守荣填差享官,不移日,有临门之举,大圣人所以为万世经常虑者,此可仰揣。殿下苟能勉雷霆不测之威,如先朝处分,虽使世周,滚至州牧,如其父也,臣亦不必争执也。臣又有为世道忧叹者,殿下亦或闻时、僻之说乎?盖此说起于先朝甲辰年间,而溯其源,则南、北之说也。南、北之说,起于英庙末年,而其源则龟柱、洪凤汉是已。盖凤汉、龟柱,俱是肺腑瓜葛于王室,而凤汉家世𬊤赫。早年蜚英,盘据淸要,势成威立,而龟柱一朝闯入,乃欲与之抗衡,苦无必胜之术,则乃托以某年事及如是如是之说,自投一疏,又未几,募得怪鬼之韩𨱎,负斧上章。夫凤汉之罪,诚有覆载难容者,而其出于龟柱,则挟杂也。于是乎,互相倾轧,有南、北之说。及至先朝初元,郑履焕承望龟柱风旨,请杀凤汉,此行不得之事也。设令凤汉称兵犯阙,苟可以生摛而制其命,则必不可杀何也?妇人有三从之义,而所生之天,亦不可贰也,人子虽统尊于父,而母也亦曰天只。凤汉之某年干犯,在先朝为必讨之逆,而其如天只之慈心何哉?此尔以为行不得之事也,而为此论者,驱归之北党。于是乎,南、北转而为时、僻,僻则南之馀也,时则北之馀也。时、僻之说,流毒搢绅,至今未已,有一言事,则时耶僻耶,出一政注,则此乎彼乎,用意强觅,逼侧睢盱。国计民忧,抛却笆篱,朝象如此,将亡之兆也。夫不顾人鬼之关头,而自蹈龟、凤之馀毒,揆以人情,宁有是耶?一言以蔽之曰:‘倾轧之习不去,则国事不可为也。’是在殿下一转移间耳。总揽权纲,明示好恶,咸与维新,惟才是用,则朝象可以保合,民生实受其惠,乃惩前毖后,转危为安之机也。

教曰:“色目之说,自古不敢发于筵席,况可登诸章奏乎?又况其中句语,多犯不敢道、不忍提之处,事之骇然,莫此为甚。不可以言官,有所容恕,原疏还给,大司谏李审度,为先施以削职之典。”

9月28日

○辛卯,昼讲。

○召对。

9月29日

○壬辰,召对。

冬十月

10月1日

○癸巳朔,日有食之。自巳初至午初,食十二分十七秒,初亏西北,食甚正北,复圆东北。

10月2日

○甲午,诣太庙、永宁殿,省牲器,斋宿。

10月3日

○乙未,行太庙冬享。

○以金会渊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5日

○丁酉,次对。上曰:“前大司谏李审度上疏,多有不敢道、不忍提之说,而至于色目云云,无忌惮极矣。姑先削职,犹为薄勘,而其原疏,大臣见之乎?”右议政金思穆曰:“虽未见其疏,而略闻其概,诚莫知其设心所在矣。其中色目云云,尤非人臣可达之辞矣。”上曰:“诸台请讨之章,俄果入启,当有处分矣。”副校理洪冕燮曰:“前大司谏李审度原疏,虽不得见,驱一世于凶逆之科,惊心痛惋,莫此为甚。至于其中数句语,臣亦不敢更忍提达,而顾今北面于殿下之庭者,是岂萌诸心而发诸口者乎?”上曰:“慈宫过加悲戚,至有不进水剌之境,下情不胜焦迫。以此言之,李审度之罪,可胜言耶?”

○命各营久勤成册,无得以空名帖加资冒报,巡将如非正资,勿许抄启。

○大司谏金会渊疏。略曰:

噫!彼李审度之疏,旨意叵测,遣辞无严,其所谓野史国乘之说,已极绝悖,而至于其下一句,尤为惊心痛骨,实非今日北面于殿下之庭者,所敢萌于心发于口者也。其他辞说,亦多悖妄骇痛之语,而苟欲胪陈,以明其罪,则诚恐卞说之际,反伤事面。虽不得逐一索言,而若夫色目之说,即所不敢发诸筵席,登诸章奏者,而肆意泚笔,闪忽为说,全无畏愼之意。即此一款,合置重辟,而若比上项所犯,则犹属薄物细故。伏见日前传教下者,处分严正,大圣人所作为,出寻常万万,臣钦仰之不暇。而第其干犯,如彼深重,而今过屡日,尚无加律之论,迷俗何所惩畏?舆愤久而愈激。臣谓宜加施窜配之典,俾义理严,而世道幸焉。’

批曰:“李审度疏事,伊日处分传教中,虽不索言,亦不敢索言者,予意盖如尔疏所谓,’卞说之际,反伤事面’之意也,尔言皆是矣。大抵予则只以先王之心为心而已,予不敢有所参以私见也。虽万世之下,孰不知予心之如此?而彼疏乃以予之以先王之心为心者,抑扬闪倏,为说叵测,予实痛之。至于色目云云等说,亦万万骇悖,予亦岂不知处分之太轻?为其官名也,亦所以追先朝愼难处分于此等处之圣意也,俄者筵中,亦有上下酬酢,而可见群情之同然。李审度罪名加施之请,依施。”持平李德升疏,请颁示原疏于中外,使咸知其用意之阴谲,仍治无严无忌之罪,批曰:“原疏颁示事,依施。”

○召见平安监司徐荣辅、全罗监司李冕膺。上谓荣辅曰:“阁臣与他自别,下去后,须诚心对扬,有弊者必思苏革之方。而至于江界人参,屡年积弊,虽非一时所可苏革者,而亦须详探事实,博采人情,善为厘正可也。且殿最事,向亦有台臣所奏,而严不严,专在于方伯,各别详审也。”又谓冕膺曰:“卿自在先朝,久处近密,位望素著,弹压一道,固无所难。今下去后,必务积诚心,各别对扬可也。”

○召见户曹判书李晩秀、有司堂上沈象奎、各司久任郞厅。晩秀曰:“董饬各司,不独在于遗在之命奏而已。又使之各陈所怀,则其所陈,虽非必尽合于需用取舍之际,亦可见人器之优劣、职务之动慢,而目下上下之情志相通,日后字牧之能否,可别矣。”上曰:“予于各司之职务制度,诸臣之门地履历,或有未及尽知者,故非不欲详问,而以其数多之故,每患草率。此后则钱谷、米布词讼衙门中,勿论某司、某官,或二、三人,或三、四人,当抽栍召对也。”

10月6日

○戊戌,召对。

○玉堂联札,请李审度施以岛配之典,依施,配康津县古今岛。

10月7日

○己亥,御春塘台,试武艺厅射放技艺。

○召对。

○两司司谏李基崇,持平李德升。合启:“噫嘻痛矣!李审度之罪,可胜诛哉?本是蛇蝎之性,济以枭獍之习,其包藏酝蓄,无非凶国祸家之计,毕竟妆出悖疏,见之者莫不惊心,闻之者莫不痛骨矣。噫!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至精至微之义理,莫严莫重之秉执,可以建诸天地,质诸鬼神,则环东土含生之伦,惟当仰之如日星,信之如金石。而况丙寅春大处分之后,益仰继述之圣孝,大定一世之人心,则凡今日北面于殿下之庭者,孰敢以不敢道、不忍提之说,萌心发口,而为变乱义理,诳惑一世之计哉?噫!彼凶疏野史国乘之说,隐映闪忽,语极绝悖,其下数行句语,用意阴秘,遣辞至憯,冒犯《春秋》之大义,甘为凶贼之后殿,此岂但明目而声讨,举皆欲食肉而泄愤也?摠揽谓转移后事,其心之无将斯著,保合指凶逆馀孽,为计之至巧可知。且况色目之语,岂可登诸章奏?而语意专出于尝试,外似两攻,而显有扶抑之态,厚诬一世,而暗售网打之计,惊动我圣心,贻戚我慈宫,论其罪犯,万剐犹轻。若不施当律,则不知几个审度接迹而起,将来之忧,有不可胜言。请岛配罪人李审度,亟令王府,拿鞫严问,期于得情。”批曰:“今日之国家,即先大王之国家也,今日之臣子,即先大王之臣子也。我先大王之盛德至善,与天地同其大,与日月合其明,至精至微之义理,质圣人而无疑,垂万世而有辞,圣孝之出天无穷,又万古帝王之所未可企及,八域含生之类,孰不知之?而彼李审度者,乃于今日,忽为先朝丙申以后所无之疏,以戚我慈宫之心,使予焦煎罔措,不知所以慰安之道。噫!何其不忍之甚也?渠则独不知先大王之苦心盛孝乎?其罪一也。向来洪世周事,予岂有一毫私意乎?蔽一言曰,以先朝之心为心,为慰悦笃老之慈心也。渠不承书则已矣,乃以此敢较量于先朝处分,抑扬为说,显有嘲讪之意,其罪二也。‘某年’二字,虽无心之发口者,先朝若闻此二字,则玉色怵然,俾不敢道,内外大小臣民之所共知,渠敢直犯无难,笔之于书,其敢谓今日异于昔年乎?其罪三也。其疏中妇人以下句语,罔非无严不道之语,予不敢索言,其罪四也。色目之说,不但禁令,其意敢驱满朝之人于党习,欲为眩乱义理,诖误人心,为凶逆分疏之计,其罪五也。此等变怪之出,予实痛焉,予实惭焉。然今若鞫问,问供之际,不得不及其疏中之语,然则非不敢道、不忍提之意也。岛配罪人李审度,加施篱置之典。”

10月8日

○庚子,夕讲。

○以金羲淳为司宪府大司宪,闵耆显为司谏院大司谏。

○两司合启,请李审度拿鞫严问,快正典刑。

10月9日

○辛丑,昼讲。

10月10日

○壬寅,次对。

○左议政金载瓒、右议政金思穆、领府事李时秀及三司诸臣,连陈疏札,请从审度拿鞫之请,并以难愼之意,赐批不允。

10月12日

○甲辰,御春塘台,行文武臣专经讲,命别荐具信喜付军门哨官。仍饬武家子弟徐翯淳等,肄习武艺。

10月13日

○乙巳,以李始源为司宪府大司宪。

10月14日

○丙午,以林汉浩为司谏院大司谏,洪明浩为议政府右参赞。

10月16日

○戊申,御仁政殿,行汉学文臣讲。

10月20日

○壬子,次对。大臣诸宰,一辞请李审度事,亟从台言。上曰:“诸臣所奏好矣。当初持难,盖为问供之际,或有语逼干犯之虑而然也。今日诸臣所奏中,几个审度接迹而起云者,诚切至矣。大臣、诸臣,既皆同声致讨,今日两司合启时,当允从矣。”两司合启李审度设鞫事,赐批依启。

○以李晩秀为判义禁府事。

10月21日

○癸丑,召对。

○召见户曹判书李晩秀、有司堂上沈象奎、各司久任郞厅。

10月22日

○甲寅,前箕伯赵得永母贞夫人金氏,诣当直,上言讼冤。教曰:“昨日见前箕伯囚供及道臣老母贞夫人当直上言,询于两大臣,皆以问启为当。此事至为重大,朝家亦何以知其虚实而处之乎?平安道御史徐能辅,令政院,招致问启。”能辅以为:“臣入箕境,冤恨唾骂,惊心骇耳。平民之言曰:‘平壤二字之勿书粉面,乃父羞恶之心,’则来莅此地,已是人理之外,既来之后,不思所以盖愆之道,贪饕不法,犹属馀事,伤伦败常,至凶绝悖。荣养之反逊于贱畜,一营共愤,恶刑之必用于晬日,众民喧传,至若冰戏陷溺,不死而拯出,则民皆曰:‘大同江神,不受污秽。’肃川之车亨逵,太学生也,而勒加风化之罪,裂袍毁冠,加以军牢之服,严刑牢囚,纳赂放送。龙冈之金表老,西路之甲富,自称衣冠之人矣,三父子或以不孝,或以不悌,移囚严刑,费钱屡万而见放。西民所谓:‘何不自反’云者,良以此也。渠若有一分秉彝之心,固当羞愧之不暇,继自今以子道事其母,自不陷于无伦乱常之科,而不此之为,胁勒其母,使之上言,至有乘轿彷徨,听闻惊怪。渠苟有真个可鸣之冤,而其母为之鸣冤,则何必待渠上来之后,始有此举乎云。”教曰:“御史问启中:‘胁勒其母’四字,大骇恶矣。御史不读经传乎?传曰:‘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为其母设使子真有罪,欲为分疏,天理人情之常。又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天下之尊父母、君、师一也,是果胁勒可加之地乎?胁勒之状,御史果见之乎?不然则岂敢臆测无形之事,以此二字,至于污口而沘笔,登于奏御之文字乎?何其不忍也?前伯之有罪无罪姑舍,御史之言,大关风教。副司果徐能辅,亟施罢职不叙之典。”

○召见冬至正使沈能建、副使赵弘镇、书状官金启河,辞陛也。

10月25日

○丁巳,以沈象奎为吏曹参判。

10月27日

○己未,次对。上曰:“以赵得永事,向于御史处问启,而胁勒其母云者,极骇怪矣。此岂忍言之事乎?况家间之事,他人何以知之乎?”历询于右议政金思穆、户曹判书李晩秀、吏曹判书韩晩裕、礼曹判书李勉兢、知敦宁金羲淳、广州留守朴宗来、兵曹判书金履翼、刑曹判书金履度、都承旨闵耆显及登筵诸臣,皆言:‘其母既为子上言,则当信其母之言,书启中亦多贪虐之状,以此事行查为宜。’命以尹鼎烈,差关西按核使,查之。

○命高山里镇将,以部守荐堂上差送,从浦等三镇,以宣荐陞六人差送,神光、平南作久勤窠,夞怪、马马海,作宣荐初仕窠,从大臣言也。

○以金履永为吏曹参判,南公辙为汉城府判尹。

10月28日

○庚申,召对。

○召见户曹判书李晩秀、有司堂上沈象奎、各司久任郞厅。

10月29日

○辛酉,召对。

○放轻囚。

○给诸道诸都当年灾,三万七千一百八十六结。

○水原府及岭、湖两南尤甚邑,新还面里分等停退,湖西之牙山等十邑,新还及身米、布、钱,并全数停退。

十一月

11月2日

○癸亥,召对。

11月3日

○甲子,御肃章门,鞫罪人李审度后,命亲鞫撤罢,推鞫为之。领府事李时秀,委官左议政金载瓒,右议政金恩穆,判义禁李晩秀,同义禁吴泰贤、李相璜、权常愼。

11月4日

○乙丑,推鞫罪人审度捧结案。本以悍毒之性,积有包藏之祸心,假托惩讨,投呈凶疏,《日记》洗草等句,妇人以下一段语,坏乱义理之不足。至于凌犯天日,拈出色目二字,指南指北,曰时曰僻,诬一世于乱逆之馀,以为甘心网打之计。外若两攻,内售凶肚,精神所注,专在于扶护龟贼。甚至帐前纳供之时,乃敢以六字至凶至悖之言,肆然发口于咫尺天威之下,究厥前后罪犯,万戮犹轻。以犯上不道,正刑。

11月6日

○丁卯,诣毓祥宫,展拜,仍诣延祜宫、宣禧宫、藏谱阁、懿昭庙,殿拜。

11月7日

○戊辰,两司大司宪李始源,大司谏林汉浩,司谏金熙华,掌令李敬参,持平朴英载、李止渊,正言郑观绥。合启,请审度孥戮之典,不允。

11月8日

○己巳,召对。

11月9日

○庚午,召对。

11月11日

○壬申,召对。

11月12日

○癸酉,夜对。讲《孟子》第一卷。上曰:“梁惠王,虽卑辞厚币,以延贤者,而所以问之者,只一‘利’字,则殆无招筵之实,固可慨然。而初若问之以仁、义,则梁亦可以行王乎?”侍读官徐长辅曰:“利欲之心,着在肚里,则虽欲外施仁、义,恐无实效矣。”上曰:“若如《齐宣王觳觫章》,则犹且许之以可王,而惠王则终不能觉悟,故所教止于如此:‘愿安承教’,只是外面说去,似不如齐宣王之反复质问矣。”又曰:“虽战国之时,何苦而嗜杀乎?”阁臣洪奭周曰:“聚敛则民死于饥,征伐则民死于战矣。”上曰:“如汉高祖、唐太宗、汉光武、宋太祖,皆当战伐之事,谁最为不嗜杀人乎?”奭周曰:“救人于涂炭之功则皆有之,而其视神武不杀之功,难以拟议矣。”上曰:“宋太祖比之汉祖、唐宗,又何如?”奭周曰:“英武则似或有逊,而仁厚过之矣。”上曰:“光武何如高祖?”奭周曰:“高祖豁达大度,无可无不可矣。”上曰:“汉高若无良、平辈为之辅,则亦岂以一段豁达而有此成就乎?”又曰:汉高则未免诛杀韩、彭,而光武能全保邓、贾。以此而言反复胜耶?“

11月13日

○甲戌,召对。

11月14日

○乙亥,召对。

11月16日

○丁丑,别讲。

11月17日

○戊寅,召对。

11月18日

○己卯,召对。

11月19日

○庚辰,召对,又夜对于宝文阁,讲《历代君鉴》。侍读官洪冕燮曰:“御制序文中:‘《风》、《泉》之感,发于《云汉》’,奉读一回,窃不胜感叹。伏见瀛馆故事之批,御笔书下者,纪年之际,表揭崇祯二字,殿下继述之德,孰不钦仰?”上曰:“善哉言也!尊周大义,乃千古所不可废,自我列圣朝,阐明道守,式至今日,何以则可得永垂万世,一如今日耶?”冕燮曰:“吾邦之有大报坛,即天下列国之所无也。心法相传,固守此义,则可以永有辞于千百代矣。”上曰:“伏羲氏始画八卦,而天下之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秩秩有序。如非伏羲之画卦,则天叙天秩,竟无以得其序,而人文之贸贸,亦将如上古洪荒而止乎?”冕燮曰:“伏羲之世,人文始辟,比及文王、孔子,而灿然益明。若无伏羲之画卦示象,文王、孔子,必当有着明而启蒙矣。”上曰:“善可为法,恶可为戒,善恶之分,甚于霄壤之不侔。治日常少,乱日常多,治乱之萌,判于公私之各异,何以则恶少善多,乱可使治欤?试观往牒主意,则非出于人欲而做事,则终归于牵私者,间多有之。如此等人,原其心,岂必甘心于舍善而从恶乎?亦惟曰公私之辨,不严而已矣。”仍命掩卷,教曰:“冬夜政长,筵席从容,夜气淸明,精神专一,读书则好玩索,论事则易领会。故古人亦云:‘夜对胜昼对’,此言尽有味矣。剧论古今,以永今夕,不亦乐乎?其宜简其礼貌,开怀尽情,悉陈无隐也。”检讨官韩耆裕曰:“尧、舜之道,传之禹、汤、文、武,而三代以降,仁义扫地,虽欲求治,其可得乎?”冕燮曰:“历代治乱,观于国祚,脩短可知矣。姬周积德,卜世三十,嬴秦暴虐,二世而亡矣。”上曰:“孟子不云乎?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宽厚立国者,罔不长远,征伐尚威者,罔不短促,鉴乎历代,昭昭可见矣。”阁臣朴宗薰曰:“三代以后,汉、唐、宋立国规模,亦各有长短。而汉之笃实唐之拨乱宋之忠厚,皆有功利之及人,即朱子所谓铁中之金也。此所以历年久远者也。”上曰:“成汤、武王,虽出于吊民伐罪之意,而犹不免为征战,成汤亦曰:‘予恐后世以台为口实。’夷、齐不食周粟,饿死首阳。由此观之,宋之得国从容,规模仁厚,未尝杀一不辜,虽或谓之贤于殷、周,亦未为不可乎?”冕燮曰:“宋之得国,虽曰纯正,贤于殷、周则未也。”宗薰曰:“汤、武之事则征战,而汤、武之心则吊伐也,何尝有利天下之心乎?其心则至公而已,是天下归汤、武也,非汤、武取天下也。”上曰:“汤、武用兵,不得已也。孟子言:‘闻诛一夫纣’,人心有归,天命已改,当是时,安得不征战乎?天命若未改,则汤、武亦不得为汤、武,惟彼纣,倘有一分改过之望,则汤、武岂乐为此举乎?使伊尹五就于桀者,冀桀之庶几改之,即此可见汤之心也。”宗薰曰:“圣教诚至当矣。”上曰:“此即天人合一之理也,圣人之所作为,亦一天也。”宗薰曰:“果然矣。”上曰:“唐之贞观,治法、政谟,爀然可观。魏徵则以为:‘二帝可三,三王可四。’此虽出于赞扬之过语,若以贞观论之,诚是三代后所未有。惜乎!其始勤终怠,竟不免为假仁借义之归也。”冕燮曰:“太宗只是无学问人耳,政令、施措,虽有可观,徒以私欲,掩人耳目矣。”上曰:“此则不须提,而大本已坏矣。如无贞观之措治,无一可称,平日行己,诚桀、纣之不远矣。然而宋臣范祖禹,称之以贤,特取其贞观之治,而然欤?”宗薰曰:“本领固无可言,而能致贞观之治者,特其明于利害,能知用人从谏之为利故也。”上曰:“只是从谏一事,太宗之好处也。”宗薰曰:“从谏固可许,而亦非能诚心好之矣。”上曰:“从谏之不能诚实,有何可征乎?会须杀此田舍翁之语,亦其验乎?”宗薰曰:“贞观之初,已置梨园之女乐,又营九成之壮丽,其侈靡从逸之念,已藏在心头矣。”上曰:“太宗比诸汉文,则孰胜?”冕燮曰:“汉文姿质粹正,胜于太宗矣。”上曰:“汉文之治,始终如一,可谓贤主,而论以英明,则或巽于太宗耶?”宗薰曰:“汉文帝,天姿近道,规模笃实,恐不可以唐太宗比而同之也。”上曰:“比诸光武,则孰胜?”冕燮曰:“光武似胜矣。”上曰:“全保功臣,最是光武之好处。然杀韩歆一事,乃其阙失,而太宗则能有不信谮言之事,反复胜耶?”耆裕曰:“太宗亦杀张蕴古、卢祖尚,皆是无辜者也。”上曰:“若无魏徵、房玄龄、杜如晦诸臣,安保其有贞观之美乎?若使诸臣立于文帝、光武之朝,其为治也,当复胜于贞观耶?”耆裕曰:“似然矣。”上曰:“魏徵比于赵普,孰贤?”耆裕曰:“先儒论魏徵以为,口称尧、舜之言,时或有中,似胜于赵普也。”上曰:“赵普尝言:‘以半部《论语》,佐太祖取天下,又将以半部,佐陛下致太平。’由是言之,其文学亦可知,岂可少觑耶?”宗薰曰:“推本其出处,则魏徵、赵普,俱不足言,单论人物,则魏徵优矣。”耆裕曰:“赵普为人阴刻,亦多有谮人之习矣。”上曰:“见谮者,谁也?”耆裕曰:“卢多逊诸人也。”上曰:“杜后遗诏之金匮署名,亦是赵普之失也。”宗党曰:“虽是在上者之所失,赵普承顺之,其失亦大矣。”上曰:“三代以后,明君哲辟,谁可以称第一等耶?”耆裕曰:“汉文帝、宋、仁宗可称也。”宗薰曰:“汉昭烈,宽仁豁达,慈惠英明,不资学问之力,而见处极高。且诸葛亮,即三代以上人物。用人之善,莫有如昭烈者矣。”耆裕曰:“昭烈之三顾草庐,可以并美于梦卜之求贤,而且其言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岂不贤乎?”上曰:“旨哉言乎!此言果可谓发前人之所未发,孰谓昭烈无学问之工乎?朱夫子亦尝收入于《小学》,如后世帝范诸篇,果能有此语否?抑其次,则其惟宋仁宗乎?四十二年之间,治法可见矣。”宗薰曰:“论史者,果多以昭烈、仁宗,冠称于历代矣。”上曰:“若使昭烈恢复中原,二帝三王之盛,可得复见乎?”宗薰曰:“何敢质言,而有可致之本领,无可划之疪颣矣。”上曰:“唐太宗与汉武孰胜?”宗薰曰:“太宗不及汉武矣。”上曰:“轮对一诏,翻然示悔,汉武此一着,可谓高矣。”宗薰曰:“果是磊落,正所谓先病后瘳。”上曰:“汉之昭帝,年祚不永,且有苛察之讥。然能审上官之谮书,以暴霍光之无罪,以若幼龄,不资人言,由中出来,英断若此,可谓明快矣。”冕燮曰:“冲年临朝,能辨谮说,此是史记中开眼处。”上曰:“项羽为人,语其仁则近于妇人,语其勇则喑哑叱咜,一何其驳杂也?”冕燮曰:“本无操守,其所谓仁者,非仁,其所谓勇者,非勇也。”上曰:“若能终始听范增之计,且韩信、陈平之徒,皆为收用,不使归汉,则可得如嬴氏之闰位,能成一时之统合否?”冕燮曰:“以其强暴,二、三豪杰之不见容,事理之必然也。”上曰:“汉高,亦可以学问言欤?”冕燮曰:“恐无一分学问底意思矣。”上曰:“纳陆贾《诗》、《书》之说,而喜看其所进新语,则固不可谓不识一字之类也。”冕燮曰:“是以有《大风之歌》,文章亦好矣。”上曰:“《大风歌》,亦可以文章言耶?”宗薰曰:“比诸后世,所谓文章,则体段虽异,论其气概与范围,则虽使工于文章者,亦难作《大风歌》矣。”上曰:“尽有气力矣。汉高之伪游云梦,而擒韩信者,似非正道。何以则使韩信,初无叛心,可以保全,竟无伪游之举乎?”宗薰曰:“汉高御下,全用笼络之术,以平日忌疑之心,酿成伪游之张本矣。”上曰:“陈平之计,固非正道,韩信亦非矣。言于黥布者及称兵送将之事,岂成说乎?且当谢送武涉之时:‘食我衣我’之说,已不免有战国时馀风矣。然韩信之才,果是桀骜,反心已萌,其势不可长矣。汉高之事,不得已也。然而早使汉高诚心待之,岂至于是耶?”耆裕曰:“韩信之谢送武涉,牢拒蒯彻,可知其本心,而至于请假齐王,期会不进二事,无怪高帝之起疑也。”上曰:“汉高之于诸功臣,无一全保,至有烹醢之举,史言:‘其豁达大度,而何其处事?或近于暴猛也。’萧何虽不被坚执锐,功则为首,发纵指示之论,实是善喩,且秦府之先收图籍,果是经纶之士,然比之诸葛亮,则似不及矣。”耆裕曰:“诸葛亮出处之正大,非萧何之比也。”上曰:“萧何之建宫室,极为壮丽者,何如?”宗薰曰:“盖欲以威四海示诸候,而非所以尚俭约,垂子孙之道也。”上曰:“见其新建之宫室,责其壮丽,以若汉高之无学问,何以辨此?且初入秦关,乐其宫室帷帐,今能责之以壮丽,何也?”宗薰曰:“初入秦都,创见华丽,欣然乐之,及闻樊哙之言,亦能改悟,此亦智有过人处也。及为天子,监于亡秦之辙,而有此语矣。”上曰:“曺叅、陈平、周勃孰胜?”冕燮曰:“以材则陈平似胜矣。”上曰:“安刘必勃,汉高预料,知人可谓明矣。陈平之收诸将金,已涉不正,而纵金反间,恶草具待,范增之使,皆是诡计也。”冕燮曰:“鸿沟盟成之后,谓‘以猛虎遗患’而逐之者,亦是诡而不正者。是故程子尝论陈平,以不忍之人矣。”上曰:“历代臣鉴之必始于郑子产,何也?孔、孟则任以王道,固不当以臣道论列,而七十二弟子,亦不概见,至于皋陶、稷、契,岂不贤于子产,而亦不为之表章乎?”宗薰曰:“孔、孟之门,别无立朝事君之迹。皋陶、稷、契则《尚书》所载之外,别无事实故不录,而子产适以年代之先后而为首矣。”上曰:“宋之南渡以后,秦桧之孙,过岳武穆之墓,有暴死者云,其说出于何书?”冕燮曰:“此事未及闻之,而臣曾见海内奇观,有画岳武穆之庙,门外左右,䌸致四个人,一是秦桧,一是王夫人,一是万俟卨,一是张俊。”上曰:“弄橘时王夫人耶?”耆裕曰:“东窗弄橘之时,王夫人言于秦桧曰:‘䌸虎易而纵虎难’,劝成秦桧之计矣。”上曰:“王夫人之罪,与秦桧一般矣。秦桧是万古小人,而比于严嵩,固何如?”耆裕曰:“似是一辙矣。”上曰:“赵文华、鄢懋卿,皆是严嵩之徒,而夏言、徐阶,则可称贤相乎?”耆裕曰:“徐阶则足可为贤相,而夏言非纯臣也。”上曰:“宋之终未复雪,罪专在于秦桧乎?”冕燮曰:“高宗实无此意,已极慨然,而小人又从以迎合之矣。”宗薰曰:“高宗若有卧薪尝胆之意,则虽有秦桧百辈,岂敢售其奸乎?桧固无足言,而高宗事,诚千古之慨恨处也。”上曰:“岳武穆几乎成功,而秦桧猜之,至于误了矣。”冕燮曰:“秦桧之心,犹恐其复雪也。”上曰:“金人迫之,而徽、钦之出城,可谓失计。此与皇明英宗帝事,亦不同,盖其时无人故耳。秦桧之计,全为金人之地,是诚何心哉?”宗薰曰:“秦桧是性小人,专为利己,以图富贵,其意未必为金,而利在和金而然也。英宗皇帝事,果有异焉,此则皆是王振之罪也。”上曰:“我朝儒贤中,谁可称以第一流耶?”冕燮曰:“以其道学之盛,先正臣赵光祖,当称以第一矣。”宗薰曰:“姿品之纯正、学问之正大,赵光祖果合以第一称,而若以道学造诣言之,恐当以先正臣李滉为第一矣。”耆裕曰:“先正臣李珥,亦当以第一称也。”上曰:“三贤臣,固如诸臣所奏,而予意则当以尤庵为第一也。”冕燮曰:“三贤臣渊源正脉,传于宋时烈,而遭逢孝庙,托一堂鱼水之契,任大义于天下,垂之靑史,将有辞于万世矣。”上曰:“我朝名臣中,称以聪明才识,可比论于汉之张良、陈平者谁也?”宗薰曰:“仓猝思之,未敢质言,而鳌城府院君李恒福之事业、才谞、文学、见识,似当为第一矣。”上曰:“汉阴李德馨、西厓柳成龙,皆可以才谞称之,若崔锡鼎者,亦可以许之也。”又教曰:“俗所谓南草,未知始于何时,而或云利于调胃,或云紧于治痰,未知其果然。而至于近来俗习已痼,无论男女老少,莫不嗜之,才免孩提,例为横竹,世或谓‘八珍可废,南草不可废’,虽欲禁之而末由也已。昔闻金汗申禁于军中,而犹不止云,以金汗之威,尚不得禁止者,何也?”参赞官李光益曰:“臣闻‘仁庙时,自日本出来,自我国转入中。’原时金汗切禁之,故彼人置其种子于笔管中入去,而近则遍于天下云矣。”冕燮曰:“南草多种于西路,品亦绝佳,故或名之为西草。西路之良田美土,太半入于种草,无利于人,而弊莫大矣。”上曰:“东人以南草为对客之具,而中原之人,对客以茶,岂不胜于此乎?”冕燮曰:“对客以茶,可想其有仪,而若以南草横竹之样,图画以看,岂不骇怪乎?”上曰:“南草之为弊,与酒一般,而酒则犹用于祭祀。圣人亦云:‘惟酒无量,不及乱。’至于南草,则无所当,而害莫甚矣。俗习至此,其终不可禁止乎?”宗薰曰:“南草之可禁,人皆言之,而臣尝窃思之,酒禁之难,盖由于沈惑者多也,至于南草,既无利益于身,而好著至此,若严法而禁之,则其冒罪犯禁,必有甚于酒政矣。”冕燮曰:“使之毋得种田,则数年之后,自可禁止矣。”上曰:“酒固有用,似胜于南草,而一切好著为弊,亦大酌酒而作挐于闾里者,近亦多有之。承旨近经西阃,外邑则无此弊乎?”光益曰:“酒之乱人,京鄕无异。凡于杀狱文书中,考其本,则太半是酒之所使也。”上曰:“近日都城之内,流丐之民,不至甚多乎?”光益曰:“无时无之,每当岁寒,则捕将为设陶复,而奠居之。大抵流丐之类,其状不一,或有自外邑流离漂泊,转入京城者,亦或有生长京城,性习流丐者矣。”上曰:“博施济众,尧、舜犹病,奠接饥民,最是朝家之大政也。民间疾苦,有所目睹者,其各悉陈。”耆裕曰:“近来奢侈之风,最为害民之本。”上曰:“近日诸臣章奏,亦多陈弊,何故至于斯极?何以则亦可以禁止耶?”冕燮曰:“莫如自上先示昭俭之德,以为矫俗之本矣。”上曰:“所陈好矣。”冕燮曰:“臣目见外邑之民,最为切骨之害,惟还弊是已。”上曰:“还谷之弊,自在先朝,曲加轸念,犹未及厘整矣。今则似尤甚,何以则为好耶?”冕燮曰:“惟在方伯、守令之择人矣。内下珍馔以馈之。”上曰:“今夜之会,予甚乐之,不知其疲也。更漏虽深,诸臣不必遽退。”其各赋诗以进,亲考施赏有差。上出示列圣御笔印本二册于诸臣,命宗薰、冕燮、耆裕、史官申在植,各制进赞一篇。仍命退,使撤御前烛导之,时已向曙矣。仍命应制检校待教朴宗薰以下施赏。

11月20日

○辛巳,次对。左议政金载瓒启言:“安州牧使李海淸,犯重于诸倅,而律不过徒年,中和府使李一愚,罪轻于海淸,而勘反为流配。一纸联书,轻重倒置,请当该禁堂罢职。”上曰:“安牧事,今闻卿言,其在惩贪之政,不可以徒年而止,更以流配磨链。又闻时囚之编配也,或择善地而去云,岂可以罪人而择地哉?各别申饬。”又启言:“御史吕东植,请罪二守令,一则杀狱之有误也,一则还谷之有犯也,该曹回启,置之不论。又一守令,则有褒无贬,宜赏也不宜罪也,而反使之罢黜。至使御史,封章力辨,藏否相反,不可仍置。当该铨官罢职,幸逭守令居昌前府使宋钦书、高灵县监闵师膺拿勘,横罹守令陕川前郡守安命远仍任。”从之。前判义禁吴载绍、同义禁权常愼、吏曹判书韩晩裕等,并罢职。

○命鳌恩君李敬一,岁时食物,令所在地方官输送,以方在其子平康任所,而户曹判书李晩秀筵禀也。

○召对。

○以南公辙为吏曹判书。

11月21日

○壬午,召对。

11月22日

○癸未,召对。

11月23日

○甲申,召对。

11月24日

○乙酉,召对。

○御春塘台,行官弓中日试射。

11月25日

○丙戌,召对。

11月26日

○丁亥,召对。

11月27日

○戊子,召对。

○以李直辅为司宪府大司宪,安橚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11月28日

○己丑,召对。讲《诗传》《破斧章》。上曰:“周公东征之时,与军士同其甘苦,能得士心,故士皆乐赴而忘死。若非周公之德,则何以得其心如此耶?非独于士卒为然,以治国之道言之,能得民心,则必无不治之理,何以则果如周公之德,使民乐赴而忘死耶?”侍读官韩耆裕曰:“圣学日进,勿以周公之德为高远而不可及,则前圣后圣,可以同其揆矣。”

11月29日

○庚寅,召对。

○教曰:“今番变怪后,一欲下教,而今始为之矣。凶疏中凌犯不道之说,已正其罪,勿复论之,其以四字云云,戚我慈心者,又岂不万万切痛者乎?此乃两圣朝前后昭晰无馀之事,而又不敢道、不忍言者,渠何敢复提于已昭晰之事,欲售凶徒脱罪之计,而自犯于上逼而贻戚乎?日前次对时下教,亦以此也。先大王,慈宫之所诞育也,小子,先大王之子也,慈宫之恩,罔极之恩也,慈宫之地,至尊之地也,小子自遭庚申之降祸,依仰而为命者,非我慈宫乎?慈宫之抑至痛而依赖者,非予小子乎?日夕洞洞之心,常所惭惧者,诚孝浅薄,万万不逮于我先王事慈宫之方,而今忽又有意外之事,丙申后所无之言,复出于今日,先朝时已拯之家,复陷于今日,慈宫之心,至痛愈深,无以为慰。洋洋陟降之心,将以为小子能继志乎?此皆予否德之致,怵然当如何也?本事不待卞明而自明,在其家何有乎?然不可无示意之举。洪奉朝贺家,来月初四日,遣承旨致祭。祭文当亲撰以下矣。慈宫气候,近益未宁,而向来一番承候之后,更无继为之事,是岂特为付职之本意乎?司正洪世周使之申饬,频频承候。此盖以先王之心为心,先王之事为事,揆以天理、人情,当然底事也。如是之后,朝臣不知予心者,是有审度之心者也,本家若复称处义,不肯承候,则是负予也负先王与慈宫也,以此知悉。”

11月30日

○辛卯,召对。

○命灵光郡漂到大国江南省商人十三名、山东省商人四十名,从旱路护送。

十二月

12月1日

○壬辰朔,召对。

○召见礼曹判书李勉兢、参判尹致性。上曰:“明年,即我慈宫冠礼回甲之年。尊号称庆,实为当然,而慈心每执谦让,其在养志之道,姑且承顺。正月二十二日,即冠礼回甲之月若日也,方欲自内设小酌,而为饰喜之举。追惟先朝乙卯故事,亦有已例,其进馔进表里《仪注》,自该曹磨链以入。一遵延禧堂之例,举行节次,亦勿张大,务从简约,俾得少伸情礼。仪章则进表里,行礼时,以绛纱袍,进馔时,当改着衮龙袍,其节次,详考磨链以入,而百官陈贺,权停可也。惠庆宫、大殿、中宫殿,当用阳伞扇等仪仗,至于用乐,则虽不备举,然颂祝之词,亦当登于乐章矣。铺陈及诸具,当自内仍旧用为之,而如有未备之件,则当下教矣。仪注,今日内出草以入,谚翻仪注一通,亦为书入,而笏记亦当有之矣。”上又曰:“致词文,使检校直阁沈象奎制进,而进馔及进表里,当各有致词矣。内命妇则淑善翁主当为班首,仪宾则永明尉当为班首,以此知悉也。”教曰:“明年正月,即我慈宫冠礼回甲之年若月也。冠礼回甲,于我家未有称道之礼,然春晖欲报,人子之至情,祈祝万年,微忱之自然也。粤在壬戌,请加上徽号于慈宫,诚浅意薄,不能感回慈心。惟知承顺之为孝,未暇邦礼之克举,寤寐如结,七年于玆,天休滋至,景箓无疆,慈龄弥邵,慈候弥康,予小子一喜一惧之心,日日尤倍。而幸値明年之将届,实是天意之不偶。爰思起义之礼,以遂饰喜之愿,祝慈寿于如冈,寓微诚于爱日,岂非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已者哉?但慈心每在㧑谦,不敢徒事张大,明年正月二十二日,当进馔于慈宫,兼行自内进表里之礼,仪节磨链以入。进馔则一遵先朝延禧堂进馔之例事,令该曹知悉。仰思昔日之至孝,事我慈宫,此举岂敢曰仰逮昔日之万一,而报慈宫罔极浩大之恩哉?只表小子积年如结之情而已也。”

12月2日

○癸巳,召对。

12月5日

○丙申,召对。

12月6日

○丁酉,召对。讲《诗传》《狼跋章》。上曰:“以周公之大圣,宜不致管、蔡之祸,而终不能感化。周公初不知管、蔡之如此,而使之监殷耶?”检讨官洪冕燮曰:“孟子曰:‘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者也。”上曰:“圣人笃于友于,只信兄弟之间,必无如此之理而使之也,管、蔡之有材与否,有未可论也。非周公之处地,而行周公之事,则反为伤恩之归,若以伤恩为嫌,则亦非为国之道矣。成王始虽疑周公,而毕竟改悟者,可谓难矣。古人云‘创业难,守成易。’成王能致刑措四十馀年之化,则成王之治,亦不下于文、武矣。”

○惠庆宫进馔,命退定于来三月初十日。

12月7日

○戊戌,召对。

12月8日

○己亥,召对。

12月9日

○庚子,召对。

12月10日

○辛丑,次对。上曰:“民生疾苦,不可不知。昔在英庙朝,特命诸道守令,或作诗,备述民间稼穑之状困瘁之形,先大王,亦令荫官,制进册子,俾陈诸弊。今欲法两朝故事,使列邑守令,作诗文以进,以作省览之资,何以则使承命者,有对扬之实效乎?”左议政金载瓒曰:“圣教至此,此实生民之福也。亦未必使三百守令,一一为之,就其中如有所怀者,使之陈疏,使该道臣,举而奏闻,恐宜矣。”上曰:“此举专以对扬为美,若以文具为之,则不如不为矣。”载瓒曰:“顾今百姓皆不得其生,势将倒悬,而为守令者,何尝有实心爱民之心哉?若言恤民之道,则虽近陈谈陋说,而不过曰择守令而已。择守令然后百姓生,百姓生然后礼乐可兴刑政可行。昔我成庙朝,临门殿座,引见守令之有罪者,举皆惶惧。及至引见则罪之,大者责之,小者谕之而遣之,厥后其人,感激恩造,皆为良吏云。此诚可法者也。”

○命海西长山以北十一邑,纳训局保米,许以钱代纳,从应教吕东植之言也。

○以朴仑寿为吏曹参判,李好敏为参议,李文会为成均馆大司成。

12月11日

○壬寅,御春塘台,行柑制,居首尹庠圭,直赴殿试。

○护军申大显疏。略曰:

我国山川之险阻,甲于天下,而凭山为城,长于城守。南之竹岭及秋风、八良等峙,西之左岘、大关、缓项、九溪、车岭、牛岘、狄逾,北之铁岭等处,依山累石,只设垛堞,其馀全筑处,无甚阔远,凡所经费,事半功倍。诸路还谷,名色各异,有并耗会录,翌年仍分之谷,若于此等名色之中,以其耗条,限数年,许其取用而竣事,则如前粜籴,未为不可。各道操练,停废居多,春秋依例行操事,亦为定式。京外民庶中,多有财产者,分属将领之部、司、哨,许令修补各样器械服色,随其人地,较其事功,另加称量,劳勚之倍于人,而人器之合用者,虽至州牧边御,亦无所不可。各道直路,亦多有山峻谷邃处,亦皆置兵设屯,海堧闲旷之地、山僻荒芜之土,自朝家或筑堰或防洑,属之新屯。

批曰:“筑城事,实为各边防御之要策,而其所经据,若不烂加佥议,则不可猝然为之。操练事,近来军政,实为寒心,黄口签丁、白骨征布,无一道不然。至于器械、城堞,全不修饬,故当聚点之时,摘奸登闻,则一番缄推,便归例饬,先令此意,自庙堂申饬各道,俾有实效。募士一款,更为消详酌定以闻。设屯事,若如卿言施行,则亦可谓两便之利,亦令庙堂,商确禀处。”

12月14日

○乙巳,召对。

○以金明淳为吏曹参判,尹鲁东为司谏院大司谏,宋启干、金直淳为司宪府持平。

12月16日

○丁未,召对。

12月17日

○戊申,召对。

○京畿暗行御史洪仪泳书启,论杨州牧使宋冕载、长湍府使柳相烨、仁川府使宋伦载、高阳郡守徐教修、交河郡守李奎新、龙仁县令李馨秀、通津府使成镇殷、坡州牧使李寅植、豊德府使张铉宅、广州判官洪大衡、开城经历洪秉臣、阳川县令李功懋、振威县令朴荣寿、阳城县监郑在中、抱川县监许𱁢不治状,并从轻重勘罪。又言麻田郡守李𪶯治绩,施以陞叙之典。又论开城前留守兪汉谟曰:

本都儒案,自来以利窦见称,自者不欲犯手,而所谓儒案樻,长置枕边,邑中之奸校猾吏、府内之驵侩谋利者,笼来罗置,添入无数,密径图嘱,暗地招赂,一身贪贿,姑舍无论,朝廷贻辱,当复如何?

又论水原留守李集斗曰:

经《训》之三风十愆,盖无所不犯。妓乐之无时或废,而嘈杂于行宫肃淸之地,射帿之何处不可,而芟刈乎先朝封植之树,别骁厅之废为教坊,重为遗老之咨伤。都会试之滥选常贱,难免士林之丑谈。宠妓干与政事,而牙门之纪律顚倒,奸裨亶弄财贿,而营库之储蓄板荡,城神祠之创设官名,既自无义。而谢恩于殿牌之前,夫何举措之屑越?境内民之呼诉雹灾,宁不衋伤?而决棍其状头之民,是岂分忧之体面哉?

备局启言:“兪汉谟则绣启若是论列,不可以事属年久,置而不问。请令该府拿勘。李集斗,则所坐既非厉民,所论有欠核实,而以其所处,得此题目者,亦已为罪,施以罢职之典。”从之。别单言田政妄冒灾实、养户、防结、粜籴诸弊、储置滥下,军政冒頉等事,令庙堂从长采施。

12月19日

○庚戌,以元在明为成均馆大司成。

○义禁府启言:“庆尚前监司尹光颜,绣启诸条道查,依判付,问议大臣,则以加分用耗及赎钱滥多事,请照本律严勘。”允之。及议律还发配所。又启言:“平安前监司赵得永事,按核使查启以为:‘绣启条列,虽皆有苗脉,参以情实,或不无过当’云。”仍拟流三千里律,教曰:“绣启中下款搀及之目,向筵既有上下酬酢,而御史亦已处分之后,自归昭脱,衣冠人行查之后,又皆落空,则尤无可疑。而今此三条中上二条,谓之袭谬则可矣。初非入己之事,亦与监临自盗有异,拟律似为过当。议于大臣处之。”大臣言:“敕钱、私贷及滥赎、滥刑,宜勘本律云,”允之,配瑞兴府。

12月21日

○壬子,召见江界府使金爔,上曰:“江界自是关防重地,而近有民生切骨之弊,今番庙堂择差以送,下去后,善为矫革,悉心对扬可也。前任定州时,必详闻江界之弊,何弊为甚耶?”爔曰:“参弊、还弊、防守弊三者,为最甚云矣。”上曰:“下去后,另念矫革之道,可也。”

12月22日

○癸丑,御熙政堂,行都政。吏曹判书南公辙,参议李好敏,兵曹判书金履翼。

12月25日

○丙辰,次对。命宋启干、金直淳付经筵官,从左议政金载瓒言也。载瓒又启言:“判敦宁李彦植,地是宗亲,资又一品,请通瀜差拟于宗庙享官。”从之。

○命孝烈上言,还送本道,待式年抄启,著为式。礼曹判书李勉兢,以跸路干恩,多涉猥滥言之也。

○两司大司谏尹鲁东,执义金熙华。合启尹致行事府启赵镇井事,以物故停启。

12月26日

○丁巳,以金履翼为水原府留守,李始源为兵曹判书。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