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
(辛巳)二十一年清道光元年
二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癸丑朔,御仁政殿受贺,颁教文:

若曰。海屋添筹,迓三阳于椒掖,舟梁衍庆,届六纪于蓂,诞举彝章,庸申孚号。恭惟太母之懿范,丕嗣京室之徽音。配我东尧、舜之君,叶六五黄裳之元吉。躬女中曾闵之行,罕今古彤史之匹休。率土赖其永贞,允符明圣母盛德,皇天报以寿考,克跻仁元后邵龄。矧寡昧早承丕基,而依仰惟在长乐。致隆养于千乘,或恐子职之未修,笃馀庆于四重,孰非慈惠之攸赐?春晖长驻,颂天休于于千,玉度弥康,协地宁于得一。玆当太岁之在已,猗欤!嘉会之适丁。三拣符前,宛天星之依旧,五世继昔,尚云汉之如新。惟其膺川至之休,肆致吉辰之重届,从古称渭迎之盛,鲜睹旧甲之如期。肆以泰开之令,朝爰举贲喜之晠礼。金泥玉检,虽谦光之莫回,北斗、南山,惟遐祝之未足。追鲁邦眉寿之颂,咸仰俾炽俾昌,较华渚甲回之辰,倍切一惧一喜。愿每年长如今日,况是岁当作何怀?伣天之祥追惟,於戏!载新于孺慕,爱日之诚弥笃,显扬寔出于至情。惟玆旷千载洪休,爰思与百姓同庆。涤瑕荡垢,解霈泽而旁流,迎祥导和,履春阳而均布。自本月初一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介纯嘏于升日恒月,万年承欢,跻熙俗于寿域、春台,八方普洽。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学金鲁敬制。

○别讲。

○颁赐老人别岁馔,仍命存问,年例也。

○教曰:“庆礼载举,忱诚粗伸,抃祝虽自无穷,孺慕更切。今年三月十八日,即先大王冠礼之旧甲若日也。是日当亲行酌献礼于璇源殿,以寓追远感时之心。该房知悉。”

○教曰:“陈贺时礼房承旨尹命烈,对举承旨朴周寿加嘉善,左右通礼柳𣽤、李东焕,宣教官金镰加通政。”又教曰:“今日庆礼,东宫之随而行礼,即册封后初有之事,其为嘉悦,亦当如何?东宫行礼时辅德赵晋和,加嘉善。”

○以徐俊辅为江华府留守,李鲁益为工曹判书。

1月2日

○甲寅,应资老人下批,百岁者四十二人。

○右议政南公辙,疏陈情病乞递,优批不许。

○命庆科,以除初试庭试为之。

1月5日

○丁巳,轮对。

○别讲。

1月7日

○己未,召见进贺正使李肇源,副使宋冕载,书状官洪益闻,辞陛也。

○别讲。

1月13日

○乙丑,以赵万元为吏曹参判,申在植为参议,金在昌为兵曹判书。

○停诸道春操。

1月15日

○丁卯,诣太庙展拜,王世子卫内随诣。

○京各司各营,进庚辰会计簿。时在黄金二百二十八两七钱二分,银子四十万三千六百九十七两一钱九分零,钱文六十八万二千三百九十二两六分,绵䌷一百三十二同二十七疋二十二尺,木八千六百十同十四疋一尺零,苎布九十同二十五疋十一尺,布子八百九十三同四十五疋四尺零,米十八万三千六百五十石十三斗四升零,田米四万九千二百四十七石三斗五升零,太三万四千七百三十七石七斗六升零,皮杂谷二万二千二百六十六石五斗一升零。

1月19日

○辛未,诣景慕宫展拜,王世子卫内随诣。

○谕右议政南公辙,教曰:“两番动驾,皆不参班明日日次,又为言病。卿终不肯信予前日之批,而犹欲迈迈乎?卿诚不思之甚。大臣去就所系不轻。予虽否德,既切注向于卿则,卿安得不念大义之重,而只思奉身之图乎?况新年将及二旬,而一未行次对,宁不可闷?玆申敷心之谕,卿其谅予恳切之心,幡然回见,明日次对,依例来会。”

1月20日

○壬申,护军金基厚上疏言病,乞递将任,许之。教曰:“前禁将递解之后,休戚之地,遂无干城之托,副护军赵万永,禁卫大将除授。”

1月21日

○癸酉,云观,以有星昏见西方,似有尾迹,启。

1月22日

○甲戌,彗星见室宿度内,尾长尺许,一更西沈。差文臣轮直测候,或隐或现,月馀乃灭。

1月25日

○丁丑,次对。右议政南公辙启言:“因修撰金在元上疏批旨,北路矫救诸条,关问本道矣,道臣以为:‘南北关亲骑卫,本以鄕武择差,而近来劝奖之政不行,故举皆厌避,未免苟充。今若以不愿窠镇堡,自辟差送,别付料,亦以亲骑卫抄付,每都政初仕检拟,则有班阀抱才技者,必当乐赴,足以壮兵卫而系人望’云。南北兵营所管边将中一窠,许作自辟,一从久勤差送。别付料,初仕调用,本有法式,以亲骑卫试才抄上,每都目收用,以为慰远疏郁之道,似好矣。”

从之。兵曹以南关双靑权管,北关乼温万户,定为自辟窠。

○以郑晩锡差宣惠厅提调。

1月29日

○辛巳,以金履阳为议政府左参赞,李锡奎为公淸道观察使。

二月

2月1日

○壬午朔,日有食之。自未正至申初,食四分五十一秒。初亏西南,食甚正南,复圆东南。 ○以吴翰源为开城府留守,洪羲臣为汉城府判尹。

2月2日

○癸未,诣永禧殿、储庆宫展拜,王世子卫内随诣。

2月8日

○己丑,庆尚监司李在秀,以东莱府使李墷,左水使赵运永,因松禁事,文移往复,迭相损体,启,罢东莱府使。备局言:“帅臣举措未免胥失,请并罢黜。”从之。

2月10日

○辛卯,以金启温为吏曹参议,洪羲俊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尚谦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安光质为左道水军节度使,旋递,以郑焕宗代之,李德铉为东莱府使。

2月11日

○壬辰,命安置罪人洪在敏、徐滢修,量移,政院议启,请亟收成命,批曰:“近廿载海岛足惩矣。处分岂无斟量?勿烦。”三司交章请寝,不从。

○副修撰徐万修陈疏,又斥李肇源,原疏留中,教曰:“此疏公心乎,私意乎?遣辞之危怖,拟议之不伦,愈往愈甚。重臣之被蔑姑舍,朝廷之羞耻,孰甚于此?驱人于罔测之地者,乌得免反被之律?副修撰徐万修,施以投畀之典,配善山府。”

2月12日

○癸巳,以吕东植为司谏院大司谏,申在植为江原道观察使。

○大司宪赵弘镇,陈疏请寝徐滢修、洪在敏量移之命,批曰:“两谪事,岂无十分斟量?”

○右议政南公辙,札请亟从台请,仍言:

遇庆而赦,有赦则滥,虽罪犯贪污者,或能深察轻重,而特命全释。至于秋曹所关之罪人,则又有混同蒙放,不存区别,台阁之所不能闻,庙堂之所未及知。贻累刑政,坏损事体,若此类甚多。臣方求退,而事关严防,不敢终默,恕其愚妄,言则开纳。圣德之光,微臣之荣也。

批曰:“陈勉宁不感叹?然赦者,有国之所不能无,遇庆霈泽,岂能无乎?彼两罪人,足以惩矣。况稍从轻典,岂至于坏堤防淆义理乎?卿勿过虑。”

2月13日

○甲午,备局启言:“顷因济用监贡人询瘼时所怀,以逾制称尺,永为禁断之意,甘饬于进排各处矣。即闻司谒司钥辈,含憾于贡人之陈告,物种进排之时,捉入阙内,滥施笞罚云。掖庭之毋得用笞杖,受教禁令,本自截严,渠辈若有一分畏惮,何敢恣行法外之刑于咫尺肃严之地乎?此若寻常处之,横恣之习,将不知至于何境。当该司谒、司钥,请并令出付攸司,严刑远配,以惩日后。”教曰:“申饬之下,如是犯科,万万无严。当该司钥,定配。”

2月14日

○乙未,教曰:“华城动驾时,凡事皆当恪遵先朝园幸时定例。而以今日纪纲,难保其不逾定例,令庙堂,文备郞二三人,各别择差,使之潜行紏察营邑,分办各营各司饭果与科外凭借诛求之。若有现捉,则勿论掖属外司官长,草记重勘,下属直为刑配后草记事,分付。”

○侍讲院启言:“王世子继讲册子,问议于左宾客金履阳,右宾客林汉浩,左副宾客金鲁敬则以为:‘今此离筵进讲,四书既毕,继讲册子,当用三经中一书,而考之故事,多以《诗经》为先。’云矣。”教曰:“以《诗传》为之。”

2月16日

○丁酉,大司谏吕东植,疏请亟收徐滢修、洪在敏量移之命,继陈司谒、司钥辈横恣之习,宜并付攸司,严刑远配,批曰:“量移两人,已谕于诸批,不允。司谒事,伊日查实,则果无司谒之参见同犯者,既无所犯。则何可无端出付?当该司钥,既发配矣。又非大难贳之罪,还为捉来刑推,不已太甚乎?但规勉之如此,予庸嘉乃。”

2月17日

○戊戌,以彗星消灭,罢云观测候。

2月19日

○庚子,诣华城行宫经宿。

○教曰:“境内儒生及武士,当试取。儒生则明日设场,收券上送,还宫后考试,武士则待还宫,留守开场试取,修正上送。儒武既有试取之命,而小民则无可以示意者,本府如有旧还未捧者,特为荡减。”

2月20日

○辛丑,诣健陵、显隆园展谒,亲祭,还诣行宫。

○诣华宁殿,行酌献礼。

○教曰:“祗拜仙寝,又瞻睟容,岂曰伸诚?只增孺慕。屡年旷省之馀,今年与他年有异,岂可无表意之举?陵所亲祭时亚献官以下施赏,水原留守金蓍根加崇政,礼房承旨朴宗琦加嘉善,大祝郑基善,执礼金在元,典祀官郑祖荣,并加通政。”

○教曰:“元日既举贺仪于东朝,今又祗拜仙寝,欣怆交切,而情不容已。还宫后淸原府院君内外家庙,遣承旨致祭。”

○以洪羲臣为右副宾客。

2月21日

○壬寅,还宫,历诣南关王庙行礼。

○进香正使韩致应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2月22日

○癸卯,科次华城儒生应制试券,居首金在荣,直赴殿试。

2月23日

○甲辰,冬至正使李羲甲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2月24日

○乙巳,领敦宁金祖淳札略曰:

臣于出宫日,路上停跸之事,悚懔罔措之怀,至于今不容自疏。当其命进驾轿也,郞吏轿夫,前行稍远,以致圣心之迟待。臣之待罪太仆久矣,常日若能蕫饬操束,虽値仓卒,宜无是弊,此臣之罪也。及其进轿而不御也,侍卫之臣,焦迫于内,军民之情,惶骇于外。臣忱薄言拙,不能即地回天,致使至尊,露立移晷,末又人夫舁奉,事体亏欠,此又臣之罪也。伏乞亟命有司,勘以重律。臣方俟勘之不暇,然区区忧爱之弸沸,不得不冒昧而陈之。伊日举行之稽忽,固是臣与郞吏之罪,而圣心之暂时激恼,容亦无异。至于既进而请御,则殿下试思。夫殿下伊日之驾,岂寻常游豫之度哉?语其程则数十百里之远也,百官三军,行走次舍,疾徐早晏,不可以不恤也。语其行则怵惕霜露之感,皇皇焉瞿瞿焉,若将求而如不及也,明发不寐之义,不可以不亟也。夫稽忽之罪,罪之则已,激恼之发,发非难制,岂可缘微细之端,反以害重大之事?拒诸臣涕泣之诤,起远近瞻聆之惑,殿下,亦必有悔叹之意。而苟或未然,狃而遂之,窃惧其终累于大德。伏愿殿下,念哉念哉。

批曰:“陈勉之言恳至,实出衷曲,当留念矣。”

○水原留守金蓍根疏略曰:

臣于本府事宜,不得不仰尘聪听焉。其一,丙子年间,本营公货一万八千两,散贷府民,岁取什一之利,需用于策应、军器两库者,为一千八百馀两。而今将三十年,当初受钱者,无不荡败物故。于是乎各库徒拥虚簿,排用无计,分征于各其族戚,华民切骨之瘼,无过于此。臣谓此本钱,一并荡减,各库需用,以岭湖所在备局句管谷耗条中,六百石每年划下,作钱充代,则实为两便矣。其一,本府句管谷,年例取耗之数,为六千一百四十八石零,而分在两南两西陵园殿享需及将士支放许多公用,专系于此。而每年自本府,送人推来,駄价初不磨链,故输纳之限太宽,以至元数或减。臣谓自该道,以详定价,每年四月内,具陈省直为输纳于本府为宜矣。其一,本府各样军摠,本府中军,专管举行,而为之端,不止一二。臣谓自今依他道他邑例,令判官主管,则民无两下受困之患矣。其一,广州、松都、江华三都,皆有春秋都试武,士与列校并赴,而本府则只有别骁士二百人,春秋都试,其他武士、列校,不得与赴。臣谓每年别骁士都试时,一依三都之例,许令武士、列校,一体赴试,亦取居首一人,以示劝奖之方甚便矣。凡此四条,俱系急切,不得不变通之事,而有非臣所敢擅便。伏乞令庙堂禀处。

批曰:“疏辞令庙堂禀处。”

2月25日

○丙午,以洪羲臣为工曹判书。

○礼曹、吏曹以儒生上言,覆启请孝子忠原故佥知尹起巽,其弟故学生起震旌闾,洪州故学生吴载祯赠职,故平川府院君、申磼赐谥,庆州义士崔奉天忠节赠职,允之。奉天,壬辰殉义者也。

2月27日

○戊申,以郑晩锡为汉城府判尹,朴仑寿为左宾客。

2月29日

○庚戌,承旨洪命周疏略曰:

臣伏见义禁府回启下者,蔡弘远击铮原情,竟归于置之之科矣。彼弘远之父济恭所被罪名,乃人臣之极案,而视生前则一律也。以身经大官之人,被生前一律之罪,冤与不冤,有关于刑政,顾何如也?而前后法府之谳,皆曰‘染邪,既无执迹,邪魁之目,称冤无怪云尔,则是无罪也。罪则无之,律则自如,似此刑政,非臣攸闻。乞下臣此章,杂议于廷,若出于一毫阿好之言,则退伏严诛,臣无所恨,自非然者,王朝综核之政,亦必有以处之矣。

批曰:“此事十馀年纷纭,亦关事面。到今予亦当听于公论,时原任大臣处,遣吏郞,询问当否。”

三月

3月1日

○辛亥朔,药房口启:“伏闻王大妃殿症候,自夜间不无添节。乞许臣等率医官直宿。”批曰:“本院轮直。”

○教曰:“王大妃殿承候官,轮直于差备近处。”

○全罗监司李书九疏略曰:

夫有国所重,莫急于民食,而仓廪积贮,盖所以备水旱也。臣于往年,猥忝本职,其时列邑谷数摠计,为一百八十八万石。分留修启之后,夏秋谷见在者,尚为八十万石。适丁甲寅大无,当年所收,半归蠲免,而哺耽罗之饥,救一路之荒。庙议至请移粟关北,而以臣庸愚,犹不敢终辞倾囷倒廪,仅得取办于道内者,以储蓄之稍广也。今者再叨,谨阅簿录,列邑谷摠,不过一百四十万石,而夏谷应留,为五万石,秋谷应留,为十八万石,就其中更除年例加分及各项应用,则实留又不满此数。不料数十年间储蓄之空虚,乃至于此。虽値歉岁,使民有盖藏,自食其食则已,如欲资之于国,以继其不足,则国又无蓄,民将何赖?今日之言籴弊者,不患其少,而尚患其多,民被抑配之苦,吏恣诡受之奸,此无他,以分留之制不均也。盖粜籴之取耗需用,本非经法,而见今国计之赢绌,既系于是,每年需用,各有所主,若此者固非如臣踈暗所敢轻议。至若本道所在京司句管尽分谷之全耗会录者,秪是时其散,取其滋殖而已。其为紧急,视诸般需用之旋收旋支,差有间焉,其数亦不下十九万馀石。夫天灾流行,圣世之所不能免,而顾今年谷屡登,人心狃安,先事之虑,不可以不讲。若以此十九万馀石,折半分留,著为恒式,则京司不过岁失此若干之息,而在本道备豫之策,其为利益,盖将以十万计矣,多籴病民之,亦可以矫得一分。虽使不幸遇歉,比诸收之于既散之馀,救之于已患之后,得失恐相悬矣。且况吏胥之百端舞弄,每在散之际,与其积成欠逋,徒增虚簿,无宁严饬典守,俾作实用。在京司利害,亦未可谓有失而无得也。

批曰:“所陈令庙堂禀处。”备局启言:“今此湖南道臣疏辞,实出于守经祛瘼之意,而目下纾民,来头备荒,可谓两得其要。谷摠中年例支计之各有主管者,姑不得遽议,而于尽分谷之全耗会录者,在京司,虽有些少窒碍,既谓之为民备豫,则何可以此计较,不思通变之道乎?依所请许令自今年折半分留。而如是著式之后,若或典守,不得谨严,则不几何,将见库储潜消,必有甚于还分之容奸,此岂非有名无实,欲利反害乎?其虑后之方,束下之政,专在于道臣实心措处之意,请严饬。”允之。

3月2日

○壬子,召见时原任大臣、阁臣、药院诸臣,右议政南公辙曰:“故学生申韶,即东伯在植之祖也。自其幼少之时,常慷慨自诵曰:‘吾誓不为虏庭陪臣。’及长,与诸士友,讲磨春秋大义,遂废举不仕,以终其身,其卒也。如故儒贤宋明钦、金元行,使其家题祠版曰,处士,故大提学黄景源,撰其墓志,谓以明之遗士。盖其时大统遂绝,人心狃安,士大夫无不从政,而独此人,能引大义,没齿无悔,非有高识苦节,何能如此哉?今以其孙之秩视二品,将为荣赠,而遵其遗志,不欲以彼中年号,书诰焚黄云。自前朝家于似此之人,多有许之者,今亦于申韶赠职教旨,许其勿书彼号似好矣。”从之。

○王大妃殿,进御建中君子汤煎入。

3月3日

○癸丑,召见药院诸臣,王大妃殿,进御建中君子汤煎入。

3月4日

○甲寅,召见药院诸臣。命药院,自今日移接于都摠府厅,号以侍药厅为之,内阁政院,移接于宾阳门近处。王大妃殿,进御三钱重人参粟米飮及建中君子汤,依前方煎入。

3月5日

○乙卯,召见药院诸臣。王大妃殿,进御建中君子汤,依前方煎入。

3月6日

○丙辰,召见药院诸臣。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君子汤,煎入。

○设庆科武科初试。

○议政府右参赞赵德润卒。

3月7日

○丁巳,召见药院诸臣。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君子汤及治湿君子汤,煎入。

3月8日

○戊午,召见药院诸臣。王大妃殿,进御治湿君子汤,煎入。

3月9日

○己未,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君子汤及五钱重人参茶一两重,人参粟米飮,煎入。

○命庙社宫山川,不卜日祈祷。

○午时王大妃殿,升遐于慈庆殿。

○教曰:“殡殿,以欢庆殿为之,哭班处所,以明政殿为之。南延君球、永明尉洪显周,行兵曹判书金在昌,行护军金基厚,司果金基常,交河郡守金宅善,敦宁参奉金益哲,仁川府使郑漪,前判官金在三,新溪县令金基拓,宁越府使洪履简,并宗戚执事差下,守陵官,以南延君为之。”

○命入番都监军兵及禁卫军,令兵曹检举,阙内各门把守,禁断杂人,训链大将留在敦化门外,禁卫大将留在金虎门外,御营大将留在宣仁门外,各禁杂人,扈卫大将率其军官,阙内直宿。

○命药院三提调,勿待罪。

○以南公辙为摠护使,林汉浩、李存秀、金鲁敬,差殡殿都监提调,金在昌、朴仑寿、李相璜,差国葬都监提调,郑尚愚、郑晩锡、洪羲臣,差山陵都监提调,旋以相璜、晩锡换差。

○行大行王大妃沐浴袭奠如仪。沐浴申时袭戌时。

3月10日

○庚申,行大行王大妃小奠如仪。辰时。

○礼曹以卒哭前并停大中小祀,殡后惟祭社稷,启。

○命停京外习操、都试,各道行部。

○备局启请差送告讣使,从之。

3月12日

○壬戌,灵床,奉移欢庆殿。酉时。 ○殡殿都监启言:“梓宫加漆,依乙丑年例,以三十五度磨链。”从之。

○以洪命周差告讣使,洪彦谟差书状官。

○备局启曰:“回还进香使,明日将复命云,顺付诏书,迎接行礼,极为掣碍。使臣到畿营,权奉诏书于宾馆,留首译守之。仍即入来,待十六日使臣与百官迎入,行颁诏礼,事甚便当。以此分付。”从之。

○以洪显周、金在昌、金基厚,差享官。

3月13日

○癸亥,行大行王大妃殿大丙时。奉下梓宫午时。成殡。

3月14日

○甲子,成服卯时。服制仪注。殿下齐衰三年,王妃、嘉顺宫齐衰三年,王世子、王世子嫔、内命妇以下,齐衰期年,尚宫、守闺以下,齐衰期年,亲女齐衰三年,亲孙女齐衰期年,宗亲及文武百官齐衰期年,宗亲及文武百官妻,白衣、黑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靴卒哭而除。同姓、异姓缌麻以上、亲,齐衰期年,与百官同,同姓异姓缌麻以上女,齐衰期年,与亲孙女同。守陵官及侍陵内侍期衰三年,内侍司谒司钥饭监齐衰三年,士庶人,白衣、白笠、白带期而除。 ○召见药院诸臣及时原任大臣、阁臣于庐次,领府事李时秀,药院都提调韩用龟,判府事金载瓒,齐声奏曰:“进御之只以糜粥,今已六日于玆矣。夫居恤茹素,在闾巷匹庶之孝,尚为疏节。伏况我殿下,上承宗祧之重,下系兆庶之望,此时保护,尤不容少缓。而保护之方,惟在于从权,此即古圣之所明训,而列朝之所尝行也。勉抑孝思,克复常膳,不任泣祷之至”,上,不许。

○罢药院直宿。

○药院,启请从权,批曰:“成服奄过,罔极益切,何忍进常膳乎?勿为烦请?”再启,批曰:“前批已谕,何忍复请乎?”

○魂殿命以通和殿为之。

○府,执义宋翼渊,掌令白致乐,持平卢光斗。院,大司谏吕东植,司谏李元八,正言姜在勉。启请待令诸医,拿鞫正罪,从之。

○义禁府启言:“吴千根、李汉臣、李命运、金殷相,严囚西间。”教曰:“乙丑之痛,既遵丁丑之教,特为安徐。”

○命施平壤府人物渰死四十四名,别恤典。

○江原监司徐鼎辅,以原州牧民家失火六十三户、及延烧仓舍一区,各谷一千五百九十石零,启,命别加顾恤,被烧谷物,荡减。“

3月15日

○乙丑,召见药院诸臣于庐次,都提调韩用龟,启请从权,不许。

○宾厅启请从权复膳,批曰:“昨今药院之答,已谕,卿等亦庶谅之,复何忍烦请乎?其亟止之。”政院启宾厅再启,并不许。

3月16日

○丙寅,受皇太后尊崇敕于仁政殿,颁教颁赦,权停例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古帝王膺图纉緖,惇典求章,必本慈训以宣光,奉母仪而笃祜。粤稽颂歌,浚哲归美,商娀雅咏,思齐崇称,京室载观,往牒聿著隆规。钦惟圣母皇太后,履顺承天,含章应地,懿德昭于图史,徽音式于庭闱。凤辇陈仪,圭璋自协,龙文作绘,浣濯仍劳,秉肃敬而持躬,务勤俭而自范。赞襄帝治,孚鉴天心。显谟肇自雎麟,第禄绵夫瓜瓞。公桑奉种,礼重亲蚕,丰芑垂型,恩隆诒燕。朕聪听承夫彝训,胪欢浃于深仁。兰掖崇颐,懋膺禔祉,萝图席瑞,允庆升平。启鼎祚之延洪,同臻曼寿,仰坤仪之博厚,恪奉徽称。咨议佥同,典常具备,祗告天地、宗庙、社稷。于嘉庆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二日,率诸王、贝勒、大臣文武群臣,谨奉册宝,敬上皇太后尊号曰恭慈皇太后。尊亲溥遍于垓埏,膏泽均沾于陬澨。於戏!共球并集,合四海之欢心,寿载同符,锡万年之景福。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药院宾厅再启复膳,不许。

○玉堂联札,请复膳,不许。

○以金逌根为弘文馆副提学,李羲甲为议政府右参赞。

○进香书状官朴台寿别单:“嘉庆幸热河,丧出不意,故衣衾棺椁,初不带去,乃以皇城所在,不时运致,始乃而殓殡。皇帝今年为四十,而兄弟五人。长则早逝,登极追封郡王,皇帝序居第二,而同是孝淑太后出也。惇亲王绵恺,瑞亲王绵忻,即今太后出也,惠郡王绵愉即贵妃如氏出也。皇子只有一人,而今为十一岁,颇丰硕,有气力。七岁能骑射,嘉庆特赐黄挂子,以示宠异。太学士、九卿,会同议上大行尊谥,定为百世不祧之典。”

3月17日

○丁卯,宾厅启请复膳,批曰:“卿等之恳迫如此,不得已当思勉从之道矣。”

○宾厅,以大行王大妃谥号,孝懿。慈惠爱亲曰,孝,温柔圣善曰懿。徽号睿敬慈粹,殿号孝禧,陵号静陵启。

3月18日

○戊辰,以朴基丰为陪往大将。

○礼曹启言:“谨稽《五礼仪》及《丧礼补编》,则卒哭后,自上视事服,以布裹翼善冠、布袍布裹乌犀带、白皮靴,载录,而公除后卒哭前视事服色,无可据之文。故丙申年,因丁丑已行之例,自内书下,令尚衣院制入,而庚申乙丑,亦依此禀旨举行矣,请依前例举行。”从之。

3月20日

○庚午,命三都监物力,折钱七万两,米二千五百石,划送。

3月22日

○壬申,以朴基丰为右捕盗大将。

○领敦宁金祖淳疏略曰:

臣于日间,伏承云观提举之命,将与宗伯敦匠之臣,进诣健陵,看审新陵礼祔便否,是固礼典之不可已者。然臣于健陵宅兆,常有所忧惧菀结,食息不敢忘者,敢此冒万死敷陈焉。臣才薄识蔑,寻常学术之蹊迳,尚不能窥其一斑,何敢傍采堪舆之玄微,上论山陵之重大?第臣之所欲陈者,元非术家之论,而所深信者,即是先贤之言,则庶或不归于无据,而自忘其僭妄矣。昔宋朱文公,议永阜陵状,首尾二千馀言,明白恳切。有曰:‘寿皇圣帝,厌世上宾,率土哀慕。宜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垂裕后昆,永永无极’,又曰:‘葬之为言,藏也,以子孙而藏其祖考之遗体,则必致其谨重诚敬之心,以为安固久远之计,使其形体全而神灵得安。则其子孙盛而祭祀不绝,此自然之理也。’又曰:‘古人之葬,必择其地,而卜筮以决之,不吉则更择而再卜焉。近世以来,卜筮之法虽废,而择地之说犹存。’又曰:‘其或择之不精,地之不吉,则必有水泉蝼蚁地风之属,以贼其内,使其形神不安,而子孙亦有死亡灭绝之忧,甚可畏也。’又曰:‘穿凿已多之处,地气已泄,虽有吉地,亦无全力,而祖莹之侧,数兴土功,以致惊动,亦能挻灾。’又曰:‘凡择地者,必论其主势之强弱,风气之聚散,水土之浅深,穴道之偏正,力量之全否,然后以较其地之美恶。’凡此皆议状之要旨格言,而可以为万世葬亲者龟鉴也。臣窃尝以文公之言,潜心默验,则健陵宅兆之大忧悚,不可以为千万年之图者,其端甚多。冈麓残慢而欠磅礴蜿蜒之意,则主势之强弱,不足论矣,茔域之高,全藉补筑,沮洳之湿,四时不干,则水土之浅深,不足论矣,横落之支,无补单行,右逼而高,左倾而陷,则穴道之偏正,不足论矣,龙虎不备,案对不真,秃城高举而岩石巑岏,广野直连而大川径走,则力量之全否不足论矣,若其封莎之常常崩缩,湿生之蠕蠕栖息,特其微细之患也。凡其外著而易见者如此,则其内之秘不可见者,亦安敢信其必安必吉,而无万一之虞也哉?由是言之,此正文公所谓‘择之不精,地之不吉则必有水泉、蝼蚁、地风之属者’,而非所谓安固久远,子孙盛而祭祀不绝之理也,可不𢥠然而悚,澟然而心寒哉?此非独臣一人之言也,盖自封陵以来,至于今卿士大夫之耿耿隐忧,无人不抱。而若夫术者之汹汹,闾巷之窃窃,尤有所不胜道而不欲闻者。此殆举国同情之言也。然而臣之不敢辄陈于前此者,诚以玆事,至敬至谨,莫重莫大,要非造次之所可仰请,而亦非自上所可独运而立举者。则茹痛赍冤,隐忍囚舌,将及两纪。今者不幸,奄値大故,此复不言,更待何日?况臣微闻方外通术之言,本陵今年年运不合。苟如其言,祔礼初非可论。虽不如此,本陵宅兆之可忧,如上所陈,决不当复为因循不思,垂裕后昆,永永无极之道也。抑臣复有所明陈者,即本陵卜兆之故也。世之不知者,或疑是先大王所睿定之地。然其实则不然。己酉迁奉园寝之后,圣虑尚存于他日,每于拜园之日,辄有巡山之行,如鄕校之旧基,龙珠寺后之麓是也。而鄕校之基,圣教每以迫狭不称为叹,寺后之麓诸论皆以倾露不可为惧。及至庚申春幸,始审今兆,即府居一地师所告,而所谓古军器库墟也。其时植木如织,寻丈之外,莫辨有无,丛密之内,无以容旋,略芟几株然后,仅移玉趾,立而暂审。顾教其人曰:‘欲豁四望,将致多斫,姑令树标,以俟更审。’臣于是日,陪睹顚末,躬聆玉音。自此以后,翠华不复临,而象设竟遽设矣,呜呼!痛哉。苟使行坐无碍,眺望如意,以先王庸言之愼,庸行之谨,不止于一审再审,必将经年阅月,郑重取舍,宁肯凭数武之地,决立谈之顷哉。天崩之初,奸人自专,遽称遗旨,遂制玄隧,岂真先王之睿定,先王之遗志也耶?此尤臣所痛恨而欲辨者也。设使真是先王之遗旨,苟非吉地,固当改图,况地固多憾,而又万万非先王之意乎?何故而不可容议也?噫!祔礼既不可举于此,则新卜吉兆,一日为急。而议者多以为‘东陵局内,尚有馀穴。’然十里之周,七寝相错,又文公所谓‘穿凿已多,地气已泄,祖茔之侧,惊动挻灾者’,则诚不可以轻议也。况外此封标之地,亦多古昔名师之所占,今若精择于其中,必有合格安吉之兆,十百胜于健陵者在矣。于是焉卜滦水之迁,而行鲁祔之礼,使我先大王形体神灵,永绝水风、沙砾、虫蚁之忧,我太母克遂同穴之愿,则一举两全,美孰加焉?吉庆庥荫,福祚长流,圣子神孙,克昌克蕃,与泉壤无穷,宗庙血食万年之计,将莫急于此矣。伏乞下臣此章于廷,令大臣卿宰,杂议而审处之。呜呼!臣以平日畏愼之心,宁欲挺身鼓吻,妄论国家大事?而仰念先王不世之恩,俯慕文公为国之诚,衷情所激,涕泪无从。苟使臣言,得行于今日则,虽明日而死,死可瞑目矣。

批曰:“大行大妃,平日以是大忧,屡为下教于小子者也。今见卿疏,尤不胜摧咽闷悚。即令大臣卿宰,询议以奏。”

○命以健陵迁奉当否,询问于朝。领府事李时秀曰:“惟此健陵迁奉之议,即舆人之议也。臣于庚申,猥忝摠护之任,徒以敦匠蕫工为事。及至亦宫礼成之后,窃听舆论,多有疪议,私心之惭痛结轖,有倍于人,而不敢言者久矣。今此国舅疏请,援据先贤之论,明正恻怛,实循群情。若因此会,移奉于安固吉祥之地,则诚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而臣所日夜冀祝者。惟愿博询诸议,断自宸衷焉。”判府事徐龙辅、金载瓒、韩用龟、金思穆,右议政南公辙,知中枢朴宗来,兵曹判书金在昌,左参赞金履阳,户曹判书朴仑寿,知中枢林汉浩,右参赞李羲甲,知敦宁郑尚愚,判尹郑晩锡,判府事韩致应,知中枢李相璜,吏曹判书金履乔,刑曹判书李存秀,广州留守权常愼,工曹判书洪羲臣,礼曹判书金鲁敬,知中枢任希存,都承旨李止渊,左承旨徐有闻,副提学金逌根,护军洪奭周,江华留守徐俊辅,吏曹参判赵万元,户曹参判洪秀晩,礼曹参判赵万永,兵曹参判李愚在,刑曹参判张铉宅,工曹参判朴宗琦,左尹徐英辅,大司成徐长辅,护军尹鼎烈、李文会、宋祥濂,同中枢朴宗京,护军金基厚、金相休、赵钟永、尹尚圭、尹益烈、徐能辅、尹鲁东、铃原君、尹行直,开城留守吴翰源,护军金启河、金教根,同中枢南履翼、韩陵君李海愚,训链都正徐春辅,护军申绚、金履载、洪遇燮、李宪琦、权丕应、赵贞喆、金鲁应、尹命烈、朴周寿、郑学耕、申鸿周、徐有凤、尹郁烈、李勉植、柳和源等献议,佥曰:“健陵宅兆之未安,厥有大小臣民之茹痛赍郁,而特以事体之莫重莫大,迄未见一人之挺身仰请。今此国舅一疏,乃举国同情之愿。况圣批以‘大行大妃,以是大忧’为教,今当愼终之日,断自宸衷而行之,则此实遵慈旨循群情之道,而有光于圣孝矣。”

○召见时原任大臣及礼堂于庐次,教曰:“盈庭之议,无一异同,登筵齐奏,皆请遄断,是谓大同,虽在此时,不胜万幸。健陵迁奉之礼,今已敬定,凡百应行之节,待新陵卜吉举行。”

3月23日

○癸酉,以李鲁益为平安道观察使。

3月26日

○丙子,以度支经用不足,划给京司钱十万两。

夏四月

4月4日

○甲申,召见时原任大臣及山陵看审观象监提调以下于庐次,观象监提调金祖淳曰:“臣等今行所看审中,长陵斋室后基及华城旧旧鄕校基两处,地师诸议,多以为吉,更审然后,始可以次定矣。”

○义州府尹李应奎状启以为:“去月十七日,凤城入送告讣驰通中,当以恭宣王妃书之,而以恭宣王后书之。悲遑之中,苍黄书写,未及念到于后字之与妃字,有碍而然也。自盛京文移凤城,自凤城有查明问通之举,即以‘悲遑中误写之意’,措辞答通,而告讣驰通改修正以送。”平安监司沈象奎,以告讣事体何等重大,而彼地文字,初不审愼,至于改送,以致日字之迟滞,启请罢勘。

4月10日

○庚寅,公除。召见观象监提调金祖淳,礼曹判书金鲁敬,山陵都监堂上李相璜于庐次。祖淳曰:“臣等更诣华城旧旧鄕校基,斫木后详审,则地师诸议,皆以为吉,虽以臣等凡眼言之,地理固未能知,而山势明媚,局面平远,真可谓安吉。且己酉迁奉时,此处已有云云,载在园志,曾经园官之言,亦以为自先朝时称道云,时原任大臣,当齐进再看审矣。”

4月11日

○辛卯,以金在元为义州府尹。

4月14日

○甲午,以徐能辅为吏曹参判,韩致应为判敦宁府事,金履阳为判义禁府事。

4月18日

○戊戌,礼曹以健陵迁奉时告先园及本陵告事由始役等节,以今二十日行之,告庙社,以出玄宫前期三日磨链,举哀成服,以出玄宫日举行当否,问议于诸大臣,领府事李时秀,判府事徐龙辅、金载瓒、韩用龟、金思穆,右议政南公辙等以为:“所重在于出玄宫,不在于启陵,诚如礼堂之言矣。告事由始役,今二十日先行,举哀成服则当以出玄宫日举行。而既告本陵,不先告于庙社,有非重事体之意,告庙社则以本陵告事由日,同为磨链,似为合宜。”云,教曰:“缅礼王朝,既无古制,只是援用士礼。而曾闻士大夫家缅礼时,破旧坟与改葬之期,相距在三月之内。则举哀成服,行于破旧坟之日,若拘于年月,或前期几朔或经年始为改葬,则只告事由动冢,而举哀受服,则在于出柩之日者,即通行之礼也。今若不拘阴阳则已,既不得不顾,则节次之随而少变,士与王朝,固无异同。况诸大臣之议,亦皆如此,依此磨链,庙社告由之节,亦依诸议行之。自今以后,凡有缅礼启陵与迁奉日字,相距不远,则举哀成服等节,悉依旧例,若如今番之相远,则用今例事,载之该曹誊录。”

○以南公辙为迁陵都监摠护使,金履阳、金蓍根、韩致应差提调。

4月20日

○庚子,健陵行启陵礼。午时先启北方。

4月21日

○辛丑,白虹贯日。

○命健陵迁奉,定于华城旧旧鄕校基。是日,召见山陵看审大臣以下,迁陵都监堂上于庐次,又命相地官司果南阳进、金景寅、崔相一,司勇申熙,教授方庆国,使之入侍。上曰:“相地官以次奏达也。”阳进曰:“交河、长陵斋室后,则来龙长远妍美,穴处安稳,明堂宽平,此地家书中贵格也。水原旧旧鄕校基,则龙势雄伟,尊严之中,又为端丽。兼之以藏风向阳,穴星十分真的,水口关锁,朝对拱揖,林木之间,可见佳气之葱郁,此是无上吉地。而以两处论之,水原有胜于交河矣。”景寅、相一、熙等所奏,亦同。判府事韩用龟曰:“臣等今番交河、长陵斋室后及华城旧旧鄕校基,并看审,而山势之雄伟,穴星之丰厚,龙虎之拱挹,案对之明丽,两处同然,似是极吉之地。而且闻相地官之言,亦皆一辞赞美,而‘若以华城较彼交河,则品格之极贵极吉,不啻隔等’云。得此万年无疆之基于园寝密迩之内,允叶,昔年密迩先寝之圣意,诚非偶然矣。”判府事金思穆曰:“水原旧旧鄕校基,则不但地师之言,看审诸臣,莫不赞美矣。”摠护使南公辙曰:“交河、长陵斋室后基,雄浑秀丽,华城旧旧鄕校基,安稳丰厚,俱可谓大吉之地。诸大臣及诸堂之见,皆无异辞,相地官等极口赞扬,皆以为无上吉地矣。自有迁奉之成命,臣等每相对论,此以为‘华城,如不得吉地则已,如有吉地,则允叶于神理人情。’尤以此日夜企望。得此大吉之地于华城之内,万万喜幸矣。”观象监提调金祖淳曰:“臣再进交河,三诣华城矣,诸地师并皆讃美,无参差之论。而虽以凡眼言之,俱知为上吉之地,诚不敢以彼此高下,质言仰对,而华城如或不及于交河,则固无可论。等是吉地,则天理人情之所符,取舍自可易定矣。惟在自上裁断焉。”迁陵都监堂上金履阳曰:“臣窃闻诸地师辈,皆以华城为无上吉地,一辞同然。诸大臣所奏,又参之以天理人事,惟望睿志之断定焉。”山陵都监堂上李相璜曰:“今番两处看审,相地诸人之论,皆以为极吉无欠。以至于华城则园寝局内,遇此无上吉地,参之以天理人事,实非偶然矣。”礼曹判书金鲁敬曰:“臣于年前,待罪园官时,有仰承于昔日者,今番考见园志,亦载圣教。而叶吉之冈,今果相符,殆若天地之默相者然矣。”上曰:“卿等之言,既甚允当。况诸相地官,皆谓其大吉,而胜于交河,则更有他乎?以旧旧鄕校基完定。”摠护使南公辙启言:“谨稽誊录,则己酉迁园时,不为改梓室,而以靡不用极之意,预为备待矣。既有己酉已例,分付长生殿,使之先期治椑匣,梓宫,亦依己酉年例,毋论入用与否,使之备待之意,分付。”从之。

4月23日

○癸卯,雨雹。

4月24日

○甲辰,卜相,宾厅,以李时秀、徐龙辅、金载瓒、韩用龟、金思穆,封入,教曰:“加卜。”宾厅加卜,以沈象奎、林汉浩封入,以韩用龟为议政府领议政,林汉浩为右议政。

4月25日

○乙巳,谕领议政韩用龟,教曰:“卿于相府,今而三入。然前此皆予未得究用,卿未及自试,常以为惜。今当备具鼎席之日,处卿以元辅之位,意岂徒然?政欲藉卿老成之德望,仪我百僚,精白淬励,匡弼共靖,弘济艰虞。卿其殚心对扬,毋孤眷畀之意。先陵迁礼,新寝襄事,礼重而事严,卿等之视务,不可一日虚徐。况中书皆未尝必为备礼,卿须即起簉朝,副予延伫之望。”

○谕右议政林汉浩,教曰:“有国之政,孰大于置相?大臣之责,莫先于进贤。昨于金瓯之卜,左揆以精白荐贤之心,举卿以进。卿之名望绩庸,固予之所稔知,得左揆之举,而后益知卿之为贤,而吾之相定矣。顾今风教日坏于上,民生日瘁于下。法纪无一可恃,忧虞有百难言。国步轧轧乎其难运,而岌岌乎其殆哉。相职之不轻,何时不然,而惟此时尤然。望卿须出而膺命,一乃心力,共靖和衷,辅予为治弘济于艰,克殚匪躬之节,毋孤简畀之意。”

○以李羲甲,差魂殿堂上。

4月26日

○丙午,公淸监司李锡奎,以延丰县殿牌作变罪人李喜允正法,启。

4月27日

○丁未,领议政韩用龟,陈疏辞职,批曰:“重卜之意,昨已敷告,谓卿不俟终日而幡然矣。今见巽牍,反失所图。噫!向来所遭,于卿本无加损,以卿休休之量,何足留置胸中乎?顾今国势民忧,如水益下,挽回无期,弘济之责,专须老成,元辅之重,舍卿其谁?予之所望于卿者,既深且切,以卿体国之至诚,何忍恝然而坐视也?况卿以先朝旧臣,适当此时,不欲自效于终事之际乎?不在多诰,望卿即速出膺。”

4月29日

○己酉,左议政南公辙,札陈:

领议政韩用龟,为妻三寸叔,在法应避,下位当递。乞赐递解。

批曰:“以辅相之重,岂有亲嫌,如小官之为乎?万万过矣。即为入来肃命。”

○摠护使南公辙启言:“国朝陵寝,皆用双坟之制,而同时迁奉之时,则用合封之制。故前此迁奉陵寝,皆以合封,乙亥显隆园襄礼时,仰遵遗意,以为合祔矣。今番迁陵因山,同时并行,双坟与合祔,谨当禀旨举行矣。”教曰:“敬依英陵、长陵例为之。”又启言:“迁奉陵所,定于旧陵至近之地,陵上所排石仪,并当移用。若行合祔之礼,则谨当合设。而伏见长陵合祔之仪,魂游石则各排,长明灯则当中单设,显隆园合祔时,并与魂游石,当中单设。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教曰:“依显隆园例为之。”

○命栖凤山烽台,移设于他处,以山陵封标处照见,观象提调金祖淳,启禀也。

五月

5月1日

○庚戌朔,谕领议政韩用龟,教曰:“疏批之宣,已有日矣,谓卿即起膺命。尚此郑重,岂卿必欲备例而然耶?此事徒近文具。况卿之宿德重入,宁可拘拘于细节?此时事繁,不容拖日,且卿即出然后,端揆亦可次第视事,卿须谅此事势,即为肃命。”仍命遣都承传谕。

○谕右议政林汉浩教曰:“自予得卿为相,喜舆情之允叶,冀大猷之同升,翘伫之意,不啻如渴。而日前附奏,辞巽迈迈,今过几日,无意出膺。此时何时,卿等其可虚徐郑重,不即视务乎?玆遣簪笔之臣,申告敷心之谕,卿其谅予侧席之想,即起簉朝。”

○摠护使南公辙启言:“因山礼朔,当在七月。而臣等来会宾厅,招致日官,烂加商议,则诸日官之言以为:‘七月有拘忌,八月亦无可合之日,俱不可拟议。惟九月十三日丑时,为大王、王妃两梓官同时奉下之极吉日时。’云。谨稽国朝故事,则退行固多其例,两朔退行,亦有穆陵已行之礼。而礼节甚重,臣等有难自下决定,发遣礼郞,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在外儒贤,以为裁处之地。”从之。

○摠护使南公辙启言:“迁陵都监堂郞,以水原留守判官差下。而新定山陵,又是一府内至近之地,俾兼敦匠,则举行自多便好,民弊亦不无省除之端。水原留守金蓍根,山陵都监堂上加差下,判官金元根,郞厅加差下,使之兼管举行。”从之。

○教曰:“山陵将行合祔之礼,情理所在,万万深幸。今则不必用新定陵号,该曹知悉。”

○教曰:“更思之,礼月退行,既多列圣朝故事,两朔退行,尤与穆陵已例衬合,在今只当敬遵而已。询问徒近不诚,请询置之,即以九月择吉以入。”

○宾厅,以迁陵因山吉日推择,启:“始役五月二十二日卯时,开金井八月十一日卯时,穴深九尺,用营造尺外梓宫陪进八月十一日卯时,下外梓宫八月十五日辰时,旧陵出玄宫九月初六日寅时,启攒宫九月十二日申时,下玄宫九月十三日丑时,山陵涓吉日时同上,而启攒宫九月初六日申时,发靷九月初十日丑时。”

5月2日

○辛亥,以李海愚为迁陵陪往大将。

○右议政林汉浩,陈疏辞职,批曰:“今予备三事。元辅以宿德,简畀卿庸枚卜之吉,而况卿恬雅之守,久为舆情之所推,则在今日辅相之职,不于卿加之谁乎?两番敦谕,可见予注意之深,则今此谦谦之言,不已过乎?顾今大事有期,庙务多艰,卿何必尽备中书之故例,自近文具之为哉?卿其即起,副予如渴之望。”

○以朴宗琦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3日

○壬子,遣正卿,谕领议政韩用龟,仍命偕来。

○以曺凤振为吏曹参议,金履阳为艺文馆提学,洪奭周为左副宾客。

5月6日

○乙卯,召见领议政韩用龟于庐次。用龟曰:“臣连承敦迫之恩谕,冒没祗肃,而今于见职,岂有一分堪承之望乎?以其情则廉防最重,以其病则癃痼转甚,今此出膺,不但为忘廉冒耻之归而已,重蹈败辙,徒累圣简,岂非所谓公私狼狈乎?秪以大事当前,仪节为重,一时备员,便同虚衔。故窃附终事之义,未遂必辞之恳,而惟是竣事山陵之日,即臣退填邱壑之期也。”

○右议政林汉浩再疏辞职,赐批敦勉。

5月7日

○丙辰,教曰:“向筵,左相以两摠护之兼绾苟艰为辞,而首相今已视务矣。左相所兼迁奉都监摠护使,以领相为之。”

○进贺正使李肇源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5月8日

○丁巳,行护军尹命烈疏略曰:

臣伏见燕京书籍之东来,名以《通考》。历叙外国,而至书我朝景庙时事,以故相臣忠献公金昌集、忠文公李颐命、忠愍公李健命、忠翼公赵泰采,直加恶名,诬蔑罔极。呜呼!辛壬之祸,尚忍言哉?倘非四大臣精忠大节,贯宇撑宙,拼死竭力,赞成建储之大策,则三宗血脉,将不知保托之所,而四百年宗社,何得有今日乎?当时凶徒之必欲甘心于四臣者,不惟四臣之视为仇疾,其意实在于沮戏建储也。噫嘻!四臣之死,由于建储之请,英庙之作,由于四臣之死,今以建储之请,指以为逆,则毕意凶诬之及,将及于何地乎?此甲辰以后忠臣义士之沫血明目,极言竭论,明四臣之为忠,乃所以辨英庙之受诬者也。方其建储之初,凶徒之绸缪观望,专在于奏请之幸或不准,欲为其所欲为。及其使事既竣,穷寇计急,则于是乎妆出虎龙之变书,屠戮肆于外,诬逼行乎中,忠贤尽椓,储位几倾。鍜链罗织,以成一时之诬案。此犹不足,竟至贼辉撰奏,逆彦奉使,必欲播天下而欺后世,其为计,诚亦憯且毒矣。然而凶徒之跳踉,至于此极者,实由于景庙之有疾而不省也。以景庙之圣,初若无疾,则时事亦岂至于此哉?呜呼!问皓白老相何在之教,实与史所云:‘吾目中久不见寇准’之语,千载相似,为臣子者,有一分秉彝之性,所当相率掩抑,同声痛哭而已。何忍萌他于其间?惟彼不逞,乘此时为此举,亦独何心哉?吁!其不忍之甚矣,逮夫英庙践阼之后,义理始明,幽冤伊白,则诬奏辨正之议,亟发于廷。而圣祖之心,粤自在储之初,以含忍为德,包荒为度,故尚俭之图凶而不自诉,光佐之讳疾而不加诛。痛徒之专恣,则惧或为累于景庙,虑反侧之难安,则思宁阔略于圣躬,拒而不许,置之无辨,非特此也。五十年所以处辛壬义理者,何事不然。然当日圣虑,若及于今日彼中之有此书,则亦安得以不许其辨之也?虽然,此犹英庙属之圣躬之故也,至于我先王,以英庙之圣孙,阐辛壬之大义,常以‘以私仇而兼公愤’为教。凡所以明忠逆严淑慝者,无所不用其极,而独不及辨此者,亦惟以圣祖之心为心而已。然圣虑若及于今日彼中之有此书,则亦安得以辨之不早也?不幸两圣朝圣虑,曾不及于此彼中之书,居然流布海外。则本义虽明于大东,贼计竟售于异国,此岂非今日君臣上下,惊愤痛迫之事乎?往虽未及,来犹可追,辨明之举,乌可虚徐也?窃观其书所载于我国事,固多冗琐猥杂。然写事之际,遣辞之间,详略显晦,不能无可疑者。昔我宗系之被诬,专由于尹彛、李初之诬蔑,而前后我朝,屡请皇朝,仅得辨正者,亦不能明白洞快,式至今为海东含生之所冤愤。今此书之所载,即据凶徒之所绸缪,则贼情难测,安知其不潜假彛、初之奸计,永图诬蔑之证左耶?呜呼!懿、元两朝授受之光明,如日中天,丕显东土。而因此一书之谬载,万或一䵝昧于天下后世,则腐心之痛,铄骨之冤,岂独彼四臣之受厚诬而已哉?乞询大臣卿宰,特驰一介之使,悉陈辛壬事情,使彼中之人,了然知建储之请,由于景庙之有疾,四臣之死,由于建储之决策,凶徒之诬四臣,由于奸计之逼圣祖,而请其刊改,则彼中之人,亦必自审其谬,而为之刊改。虽或已颁之书,难尽追改,此奏既在,则此书续成之编,他日国史之作,此奏当载,而旧诬自白矣。如此则圣孝有光于天下,忠臣永暴于后世矣。

批曰:“昨见卿疏,取览原书,不觉懔然。辨奏之请,卿言是矣,而系是两圣朝郑重之事,不敢造次当否。令时原任大臣、九卿、馆阁堂上、六曹堂上、三司诸臣,询议后禀处。”领府事李时秀以为:“壬寅奏文句语之至载印行册子,万万痛惋。若使此等文字,仍以流传,则不但诸大臣危忠卓节,被诬于后世,实恐两圣朝授受之盛德大义,无以阐明于天下。宰臣辨诬之请,诚为允当。”判府事徐龙辅以为:“此实伦常明晦之关,义理隆替之机。其言虽发于宰臣之疏,其议实循于国人之情,臣于此,无容更议矣。”判府事金载瓒以为:“今因宰臣之陈疏,始知彼中刊书之流出我国,惊痛愤惋,直欲无生。若使此书之发,在于两朝在宥之时,则必当即地洞下,宁欲一日郑重?天道孔昭,此书自露,将使当日义理,复明于天下,及今奏辨,岂或少缓?”领议政韩用龟以为:“辛壬大义理,炳若日星,百世不惑,而今此诬书之流布,实是忠臣、志士之扼腕流涕者也。宰臣辨诬之请,盖欲使天下后世,咸知两圣朝授受之光明,四大臣忠节之卓绝。臣于此,无容更议。”判府事金思穆以为:“四大臣之危忠卓节,炳然今古,而因此诬书之流行,伦常几斁,义理将晦。此际宰臣辨诬之疏,实循举国之情,臣无容更议。”左议政南公辙以为:“诬狱构成之时,有奏文诬案,昭雪之后,无奏文彼中之有此等文字,专由此也。使其书流传而不改,则非但四臣贞忠大节,无以暴白于天下,两圣朝授受光明,建而不悖,俟而不惑之义理,一有讹误,几乎斁绝。兴言及此,痛心奈何?臣则以宰臣疏请,谓有深远之虑矣。”左参赞金履阳,右参赞李羲甲,吏曹判书金履乔,户曹判书朴仑寿,礼曹判书金鲁敬,兵曹判书金在昌,刑曹判书李存秀,工曹判书洪羲臣,汉城判尹郑晩锡,同春秋赵贞喆,吏曹参判徐能辅,户曹参判洪秀晩,礼曹参判赵万永,兵曹参判赵晋和,刑曹参判张铉宅,工曹参判尹行直,吏曹参议曺凤振,户曹参议尹,礼曹参议李东焕,兵曹参知柳憡,刑曹参议郑祖荣,工曹参议闵鼎秀,大司谏朴宗琦,司谏李沆,执义宋翼渊,掌令朴周燮、白致乐,持平卢光斗,应教徐憙淳,副应教李滢夏,校理赵庭和,副校理洪学渊。修撰李寅溥、姜世纶,副修撰林颜喆、李潞等,俱以伸辨之举,不容少缓献议。

5月10日

○己未,命壬寅诬奏辨正使差出。

○领议政韩用龟启言:“今此辨诬之举,实是百年未遑之事,义理则极其重大,辞令则尤当审愼。奏文撰出,与寻常应例之文字,万万不同,请大提学差出举行。”从之。

○文衡会圈领议政韩用龟,左议政南公辙,左参赞金履阳,右参赞李羲甲,吏曹判书金履乔,户曹判书朴仑寿,礼曹判书金鲁敬,兵曹判书金在昌,刑曹判书李存秀,工曹判书洪羲臣,判尹郑晩锡。九点,金祖淳、沈象奎,以沈象奎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迁陵都监启言:“谨考庚午年穆陵迁奉时仪轨。则以新旧两陵,相距甚迩,地形窄迫,不容排立,不用大轝,只以肩舆磨链,今亦依此例存减,恐合事宜。”教曰:“一遵穆陵迁奉之例。”

5月11日

○庚申,命迁陵都监物力钱八千两,米五百石,划送。

5月13日

○壬戌,右议政林汉浩,三疏辞职,批曰:“日日企予之中,巽章又至。卿何不谅予敷心之言,徒为克让之美乎?卿淸恬之操,可以坐镇雅俗,福履之盛,可以为瑞今世,而精力之强旺,又予之所知,何卑谦之过也?故例已备,予望益切,卿其即日出膺,以幸国事。”

5月15日

○甲子,遣承旨,敦谕于右议政林汉浩。

○全罗监司李书九,以绫州等三邑雨雹,大如拳,小如鸡卵,启。

5月16日

○乙丑,更遣亚卿,敦谕于右议政林汉浩。

5月18日

○丁卯,敦谕右议政林汉浩曰:“自卿始拜之日,予所以敷告心腹,几无馀蕴,而卿之巽辞,徒近𫍙𫍙之拒人。此岂君臣相孚相感之意乎?为卿慨然。予则以致卿感悟为诚,玆遣正卿,申告如渴之思,卿其即为出膺,弘济时事。”

5月22日

○辛未,梓宫书上字。

○召见右议政林汉浩于庐次。

5月23日

○壬申,以李海愚为左捕盗大将。

5月24日

○癸酉,梓宫结裹。

○备局启言:“延丰县殿牌作变罪人喜允子正得,今月十五日,依律处绞云。诞日之不得用刑,载在《大典》,重辟之举行于伊日,大违法意。当该禁府都事及地方官,令该府,拿问勘处。虽以道臣言之,始不能先期提饬,终未免循例启闻,请从重推考。”从之。

○平安监司李鲁益,卒于任所。以金履乔代之。以郑尚愚为吏曹判书,沈象奎为右宾客。

5月25日

○甲戌,次对。命依英陵、长陵迁奉时例,今番山陵合祔时志文合撰,依长陵迁奉合祔时例,表石设一坐,前后面文字,并为合刻。领议政韩用龟启言:“表石既以一坐合刻定夺矣,事当别治新石。而新浮石品,终不如旧石之尽美。且旧石高厚且广,虽除磨正,分数比之,各陵寝表石,有衍而无减,众议皆以为‘旧石,并加檐仍用。’至于笼台石,则体石磨正之后,难以密合而安固,措备新石,极为便当矣。”从之。又启言:“迁奉时哀册文,谨考《誊录》,则长陵迁奉时,依宁陵例,仍用旧册,而就末帖空处,添载迁奉年月矣。今番亦依此为之乎?”从之。又启言:“见今雨泽久閟,民事可闷。外道农形,如有渴闷处,则虽在诸享停废之时,不可无圭璧之举。以此意,分付诸道,史之勿拘举行。”从之。又启言:“迁陵时志石,谨考《誊录》,则英陵迁奉时,两位志文,合撰用之。长陵迁奉时,亦依英陵已例为之矣。今番旧陵迁奉,新陵合祔,既在同日,则志文之依两陵例合撰,揆以情礼,实为允当。请制述官,即为启下,使之举行。”允之。右议政林汉浩启言:“近来奢靡之习,年加岁增,衣章无度,贵无间,舆儓之,匹庶之微,皆尚华丽,服着逾分。灿灿之制,皆效贵家,好之物,多须燕产,互相模仿,看作高致。且掖庭宫属,尤有甚焉,寻常被服,必要轻细。虽以今番国恤时布木分赐事观之,屡次敲推,历日相持,为多端,外此凡事,可以推类而知。此弊不祛,糜财之窦,无以防塞,而生民受困,势所必至矣。《传》曰:‘草尚之风,必偃。’先自圣躬,益懋昭俭之德,以示内外宫府。则上行下效,不令而从,此岂非裕财足民之一助乎?深愿更留圣念焉。”上曰:“当留念矣。”又请勤开胄筵,频接宫僚,从之。又请饬内外官司,俾无蒇蓄枵荡之。户曹判书朴仑寿启言:“国恤时臣曺应用三十馀万两,外此大事稠叠,入用浩多,其势不得不别般变通。顾今京外衙门,实无着手之处。在前如此之时,多有禁御两营鄕军停番,取用其钱米之例。自今九月为始,限以五周年停番,本曹取用,则目下经用,庶可以牵补架漏,故敢此仰达。请下询大臣处之。”领议政韩用龟,左议政南公辙,右议政林汉浩,佥以为“事面虽极苟且,而目下事势,变通无路,且有年前已行之例,依施似好矣。”从之。礼曹判书金鲁敬启言:“朝祖仪节,《五礼仪》则无所载录,《丧礼补编》则‘以神帛行礼’载录。而丙申年,博询大臣儒臣后,命依《五礼仪》举行,故庚申乙丑乙亥,俱自臣曹,据丙申已例禀旨,不为磨链矣。今亦依此举行。”从之。又请式年诸科初试,退行于明春,从之。修撰姜世纶启言:“丰县事,诚为悚然。重辟之举,行于是日,事未前有。当该道臣之不能先事提饬,做此大错,不可以推考而止。请公淸监司李锡奎罢职。”从之。领议政韩用龟启言:“湖西道臣之今番事,不可但以不审言,儒臣之请罢,事体固然。而第念其莅任属耳,今若径递,则迎送之际,将致民邑之许多端。况今暵干,本道尤甚,来头民事,不可不念。此时递易,诚为可闷矣。”教曰:“玉堂所奏,亦有所见矣。”

5月26日

○乙亥,先是,侍讲院启言:“谨考本院日记,则显庙甲寅仁宣王后国恤公除后,本院诸臣,枚举前后国恤因山前,开筵停筵之已例,仰请睿裁。且以乙丑贞纯王后国恤时事言之,启殡之前,大朝亦行召对,则今者书筵法讲,虽不得如例为之,至于召对,恐不可一向停阁。请询问于大臣及宾客儒贤。”允之。及收议,判府事徐龙辅,右议政南公辙,左宾客朴仑寿,右宾客林汉浩,左副宾客洪羲臣,俱以为:“召对,异于法讲,况有列圣朝已行之例,因山之前,恐不当停辍矣。”右副宾客金鲁敬以为:“书筵之卒哭前停止,既无著令,缉熙之工,果有许久旷废之叹,雷肆草记,深得勉睿学之道。第臣愚见,终有所未安者。谨按己丑仁庙朝大丧时,亦以书筵当否,下询。而先正臣金尚宪议以为:‘王世子讲学,果急于一日,而大行梓宫,方在殡殿,一边开筵,于礼于情,实为未安。尧、舜之道,孝悌为本,王世子冲年所讲,尤当以孝悌为先。则山陵未葬前,姑为停讲,卒哭后始为开筵,似为合礼’云,先正之言,若是严正,伊后先辈之议,果未知一一皆然,而若其守常经而勉实德,诚非后来应文之论所可及。夫莫严者丧礼也,当其非丧不言之时,大功犹当废业,况过于大功者乎?不然则岂以先正为国之诚,忽于勤学而然也,睿工诚难暂辍,期制尤有所重,法讲召对,开讲则一也。今于俯询之下,不敢以先正未敢请之事,仰请行之,伏惟上裁。”云,进善吴熙常以为:“目下书筵之切急,有不可胶守故常。见今睿龄渐近志学,而辅养之具,万万不侔于祖宗盛际,实有日月流迈,若不云来之叹。如又拘于事例,并与宫僚只日之对而停阁,则其间六七朔好个光阴,虚过了。深宫燕闲之中,所亲比者,不过宦侍近习,而济济宾僚,尸厥位而日与之踈,其为可忧,不专在于诵读之撤课而已。大凡礼义由读书出,故《礼》有‘居丧,读礼’之训。而至于《檀弓》:‘大功废业’,注家‘以业谓身所习,如学舞学射学琴瑟之类’,朱子亦曰:‘居丧初无不读书之文,古人居丧废业,业是簨簴上板子。’又尝请开讲筵于寿皇山陵未卜之前,昔贤之急讲学有如斯矣。且以国朝已例言之,大丧在殡之日,不废经筵,哀疚淡泊之中,善端之发见,愈益亲切。于以御讲,则摄其威仪,一其思虑,所接者贤士大夫,所讲者圣谟贤训,非特易以见效于进学,兼亦有裨于尽礼矣。又况期制异于齐斩,冲年尤宜懋学。臣意则恐不可因哀废讲,久致间断也。”教以召对为之。

5月28日

○丁丑,教曰:“儒臣之请,正事体也,大臣之请,念贻弊也。饬已施矣,公淸监司李锡奎,仍任。”

○迁陵都监启言:“旧哀册后记,制述官自都监,当为差出。而谨考辛亥迁奉《誊录》,则旧哀册后记文字,令都监成出入刻事,下教矣。今亦依此为之乎?”教曰:“依此为之。”

六月

6月1日

○己卯朔,雨,水深八分。

○备局启言:“即见公淸监司李锡奎祈雨祭状启。民情虽曰遑急,祀典既在戒令,则不待朝令,不请禀旨,直以设行形止登闻者,事极轻忽。不可以才罢旋仍,有所曲恕,该道臣,施以罢职之典。”从之。

6月2日

○庚辰,雨,水深七寸五分。

○受祔庙配天诏于仁政殿。以权停例颁教颁赦。陈贺使行,顺付出来也。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礼重升禋,世室与明堂并祀,《诗》歌右飨,烈考与文母同尊。衎祖而奏思成,永膺多福,假庙而崇殷荐,以觐耿光。爰沛新纶,丕昭懿矩。钦惟皇考仁宗睿皇帝,乾元锡羡,泰运延洪。昊眷凝承,敷贲馨香之治,文谟启佑,绍闻精一之传。毖宸衷于惟几惟康,跻圣敬于有严有翼,亮天工而熙载,轸念民依,申祖制以陈常,肇修人纪。披章引对,日昃恒劳,愼宪省成,时几交敕。敦民俗于还淳反朴,饬官箴于大法小廉。温洛荣河,纪皇猷之底定,星辉云漫,瞻奎藻之为章。助顺三灵橐弓作颂,抗棱八表益地成图。缅惟谟烈之昭垂,莫罄羹墙之忾慕,作求世德,原合揆于前型,扬厉闳功,宜肇称夫元祀。景万年之福祚,休有烈光,隆九之烝尝,昭哉嗣服。皇妣孝淑睿皇后,思齐俪圣,厚载符坤。绵茀禄于雎麟,椒闱集庆,式仪型于妫汭,兰掖宣仁。仰寝殿以怀恩,澟几筵之在御。珠邱荐祉祗,承合璧于桥山,玉册陈彝,肃奉升馨于黼构。谨率诸王、贝勒、文武群臣,于道光元年三月二十八日,恭奉仁宗受天兴运敷化绥猷崇文经武孝恭勤俭端敏英哲睿皇帝神位,孝淑端和仁庄慈懿光天佑圣睿皇后神位,合祔于太庙。显承无斁,卜年征昌炽之庥,遹骏有声,受命笃溥博之庆。念宣光而陈教,宜锡类而推仁。於戏!绥万邦而怙冒,继序毋忘。合四海以尊亲,思皇多祜。惟上仪之懋举,迄用有成,俾大泽之敷施,钦承罔替。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皇帝诏曰:

朕惟殷荐陈仪,报本特隆于飨帝,思文作颂,升歆尤重于尊亲。必峻德之咸孚,同符帝载,斯精禋之陟配,克享天心。详考旧章,丕崇懋典。我国家昌图右序,景贶延洪,世德纉承,昊慈眷佑。太祖高皇帝、世宗宪皇帝、高宗纯皇帝,俱已垂庥,亿祚配享颢穹。钦惟皇考仁宗睿皇帝,体一居尊,函三立极。健顺征其合撰,行生验于存神。溯癸巳之升香,诚通帝谓,迨丙辰之受玺,笃荷神符。鉴观允协于馨闻,昭假弥严于顾𬤊。需膏溥被,侔雨露之涵生,巽命遄颁,俨风雷之顺应。瑶坛秉鬯,肸蚃先征,玉琯迎年,和甘并集。珠联璧合,瞻乾曜之光华,海晏河淸?效坤舆之祥瑞。训其成式,用敷遗后人休,迪惟前光,陟丕釐上帝命。殷礼肃将于格庙,崇仪祗奉于配天。琮璧升中,合两郊之宗祀,几筵在御,继列圣以时歆。敬昭告天地、宗庙、社稷,率诸王、贝勒、文武群臣于道光元年四月初六日,常雩恭祀上帝于圜丘,奉仁宗睿皇帝配享,五月二十三日夏至,恭祀皇祗于方泽,道光二年正月十五日次辛,祈谷于上帝,并奉仁宗睿皇帝配享。金凾展采,歌率育而陈常,玉瓒流芬,颂思成而奏假,懋昭懿矩,宜沛鸿施。於戏!告时告备,恪将饬祝嘏虔,丕显丕承,𫍯感冀神人共庆。巍乎!两大参焘,载以侔功,炳若三光鬯垓埏,而遍德,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判府事李肇源,因徐万修疏斥,陈疏自列,批曰:“无理之所遭,何可长与之辨也?不为复命,太过于自引。即为入来。”

○教曰:“虽云做错,既是急于民事,且日前仍任,为虑此时迎送之,则今亦何异?锦伯罢职分拣。”

○以宋稚圭为司宪府大司宪,宋冕载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履载为成均馆大司成。

6月3日

○辛巳,雨,水深二寸三分。

6月4日

○壬午,雨,水深一寸一分。

○教曰:“己酉迁园时,自迁邑,以至凡百工役之费,皆以帑储内下,此盖先朝无穷之睿孝,而圣意亦有所寓也。今番迁奉之礼,事体虽与己酉,又自不同,然仰想昔年,事系华城,不欲一毫贻弊之圣心,亦不可以,则有司存,不思继述之道。今下内帑银一万两,亦有所面谕于领敦宁者,凡系应役劳民之事,以此分排补用。至于各都监校吏之属,勤干解事若干人外,京吏校,勿为多数率去,皆以本营校吏使役。外此各邑进排时都监下属作奸侵渔之,各别严禁。而从当有别般廉察之举,若或见发,先自都监堂郞,当不免严勘。俾各惕念事,令政院,下谕于都监、堂郞、水原留守处。”

○以金鲁敬为吏曹判书。

○备局启言:“今闻江华府进香时,守臣不为上来,使经历替行云。守臣设或有身病,往复该曹,改定日字,道理当然,而不此之为,直以替行缘由登闻者,事未前有,万万未安。江华留守徐俊辅,请施以罢职之典。”从之。

6月5日

○癸未,雨,水深三寸九分。

○以尹鲁东为江华府留守。

6月8日

○丙戌,雨,水深三分。

○以李鹤秀为吏曹参议,李羲甲为礼曹判书,郑尚愚为刑曹判书。

6月9日

○丁亥,雨,水深五寸七分。

○淸衍郡主,卒。教曰:“今日遽闻捐背,不胜悲怆。卒淸衍郡主丧礼葬,特令该曹举行,长生殿退件棺材一部择送。”

6月10日

○戊子,雨,水深二寸。

○以曺凤振为吏曹参议,朴宗来为兵曹判书,李肇源为议政府右参赞,仍差国葬堂上。以堂上金在昌遭故也。

○礼曹启言:“以迁陵时设灵寝当否,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则皆以为:‘新丧在殡,不忍遽事,以神道设床褥栉颒之具,以象平日寝处之所,此即孝子之至意也。然而缅礼既异于初丧,且己酉不用是礼,今遵己酉旧例,恐似合宜。”从之。

○礼曹启言:“旧陵迁奉新陵合祔时,将事之际,服缌服衰当否,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及馆阁堂上。在外儒贤则领府事李时秀,判府事徐龙辅、金载瓒,领议政韩用龟,判府事金思穆,右议政林汉浩,艺文提学金履阳,同春秋徐能辅、赵贞喆等以为:‘两位下玄宫,既在同日同时,势无以换着衰缌,各服其本服。然则似当先从所重,以缅服将事,无失为尊尊之义。况缅服虽是三月之制,本非缌功之比,即象三年之体,古人所谓“虽缌犹斩者也,然而此一节。”固多礼家诸说,甲乙不同,惟在广询裁处。’云,左议政南公辙以为:‘谨按《小记》:“父母之丧,偕其葬,服斩衰。注:“葬母服斩,从重也,以父未葬,不敢变服也。”我东诸儒贤言:“母丧中改葬父之礼,比类于经文,皆以父服为重。曰缌服虽轻,本是斩衰之馀,亦具三年之体,此不可以凡缌比而同之,改葬考当服缌。”又曰:‘若非合葬,则葬时各服其服无疑。’惟文正公宋时烈言:“齐衰重于缅缌,服齐稍为可据。”又于答人之问以为:“虽同时下棺,下棺亦夺情之事,故先轻后重之说,终为定论。”若然则此时尚是父未葬,何可变服耶?且虽当变服,然顷刻之间,旋脱旋服于苍黄之际,岂成举措耶?须以不变重缌为正。文正虽有“服齐有据。”之说,而竟以缅缌为正,于此可知矣。礼莫严于尊尊,故诸儒贤之说,皆以改葬缌服为重。王朝礼与士礼,虽有不同者,而亦有不可不同者,此当为今日遵据之确论。且新丧旧丧,各服其服,固无可疑。然而下棺若在同时,则旋脱旋着,不成举措,从缌从齐,不可不归一。而臣于礼节,素无讲究,询问之下,实无以指的仰对。惟在慱考裁处之如何。”弘文馆启言:“因礼曹草记,健陵下玄宫时服制节次,博考可据典礼以禀事,命下矣。臣谨按《丧服小记》曰:‘父母之丧,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其葬服斩衰。’疏曰:‘偕,言父母同时死也,葬先轻而后重,先葬葬母也。葬母亦服斩衰者,从重也。’稽诸我东文献,论母丧中改父葬者多矣。文穆公郑逑曰:‘哭从时当服重服,葬考时服缌麻。’又按或人问‘发靷下棺同日同时,则当服何服?’文敬公金集曰:‘丧服既以旧丧为重,事当服缌。虽是缌服,何可以凡缌功之服,比方而言之乎?不以缌看缌而以父丧服为重,不失尊尊之义。’文纯公朴世采曰:‘行丧及下棺时,当持改葬父缌服以从,《小记》之义。’盖虽缌,犹斩也。文正公李縡曰:‘旧棺之出,即同初丧。缌服虽轻,略具三年之体,当以父葬为重,而服缌将事。’云云。此皆归重于父葬缅服而言也。又按文庄公郑经世曰:‘以齐衰改葬,前丧似不妨,恐不当以最轻服易之。’文正公宋时烈曰:‘前丧虽重,不可以缌而舍衰。’云云,此则归重于新丧齐衰而言也。今此旧陵迁奉,新陵合祔之一时并举,系是王朝创有之事。考之邦礼,既无明据,则不得不采之士礼。而臣闻寡识蔑,于礼尤茫昧,实未知于何可据。第以《小记》所载者考之,其丧也偕,而其葬也有先后,则宜可以各服其服。然犹葬母而服斩者,以父未葬,不敢变服也。以是推之,旧丧之棺和既出,即同于未葬,故我东诸贤,据此裁制于母丧中改父葬之礼,从重服缌之论居多。如金集与或人问答中:‘同日时下棺,以父丧服为重。’云者,政符今日礼事,而一二先贤之言,不无参差。以臣𫍲见,有不敢质言于莫重至愼之大礼,谨此采摭以闻,仰备裁处。”教以依议施行。

6月11日

○己丑,雨,水深二寸六分。

○兵曹判书朴宗来,再疏辞递,以韩致应代之。

6月12日

○庚寅,雨,水深一寸四分。

○以赵万元为吏曹参判,李肇源为刑曹判书。

6月13日

○辛卯,雨,水深二寸。教曰:“雨势如此,分遣宣传官,四郊农形及都内民家颓压与否,摘奸以来。”

6月14日

○壬辰,雨,水深一寸四分。

6月15日

○癸巳,雨,水深七分。

○以赵得永为议政府右参赞。

○命济州漂到琉球国人六名,从旱路护送北京。

6月16日

○甲午,雨,水深一寸七分。

6月18日

○丙申,雨,水深二分。

○以申溆为司谏院大司谏。

6月19日

○丁酉,雨,水深一寸五分。

6月20日

○戊戌,命两南代播处蠲税,从备局启也。

6月22日

○庚子,雨,水深一寸四分。

6月23日

○辛丑,雨,水深七分。

6月24日

○壬寅,雨,水深四寸。

○以金学淳为吏曹参议。

6月25日

○癸卯,雨,水深八分。

○次对,命迁奉时内梓宫所入衣襨,自内备下。

○领议政韩用龟启言:“辨诬使使号,依旧例以陈奏使,改付标启下。”从之。又启言:“正近甚苟艰,吏曹参判赵万元,护军朴宗京,前都承旨金相休,汉城右尹南履翼,都承旨李宪琦,行护军金鲁应,并正卿陞擢。”从之。

○命荡水原府散贷钱一万八千两,大臣因留守之疏,请施也。

6月26日

○甲辰,以洪奭周为弘文馆副提学。

6月28日

○丙午,雨,水深二分。

6月29日

○丁未,雨,水深六寸。

6月30日

○戊申,雨,水深一寸。

○行都政。吏曹判书金鲁敬,参议金学淳,兵曹判书韩致应。以李宪琦为司宪府大司宪,金𨩿为司谏院大司谏,洪敬谟为成均馆大司成,权丕应为吏曹参判,赵万元为刑曹判书,赵钟永为弘文馆副提学,郑来升为黄海道兵马节度使。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三

秋七月

7月1日

○己酉朔,雨,水深二寸六分。

7月2日

○庚戌,雨,水深五寸九分。

7月3日

○辛亥,雨,水深六分

○教曰:“喜雨成霖,今至跨朔,痒稼必矣。祈晴祭,秋节前,虽不得行,在今有难胶守,令礼堂,问于大臣,如无不可,即为举行。”

7月4日

○壬子,雨,水深一寸七分。

○礼曹以禜祭当否,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则判府事徐龙辅,领议政韩用龟,左议政南公辙,右议政林汉浩等以为:“一雨跨朔,开霁无望,痒稼既多,民事切闷。立秋前禜祭,既有壬子已例,及今设行,恐无不可。”云。教曰:“四门禜祭,不卜日设行。

○殡殿堂上金鲁敬病递,以李宪琦代之。

7月5日

○癸丑,雨,水深九寸五分。

○行禜祭于四门。

7月6日

○甲寅,雨,水深四寸九分。

7月7日

○乙卯,雨,水深三寸三分。

7月8日

○丙辰,雨,水深二寸五分。

○教曰:“积雨终未开霁,诚为闷然。秋曹轻囚,一并放送,重囚则杀狱外疏决事,分付。”

○教曰:“牲币既举,而未获快晴,言念民事,益觉罔措。再次禜祭,不卜日昨夕坐直承旨及左副承旨,右副承旨,为献官,即为受香进去,虔诚行事。”

○教曰:“霖雨尚不止霁,许多陵役,必无以着手,万万忧闷。两丁字阁及两斋室正础上梁,改择日之后,雨势一直注下,而期日亦已渐迫矣,今虽得晴,泥潦干净之前,决不可以择日之故,强为始役。此意卿等知之,无论丁阁斋室瓮家等,某择日,其中从便推移,待晴干,一时始役事,下谕于山陵都监堂上处。”

7月9日

○丁巳,雨,水深四分。

○行再次禜祭于四门。

○以赵万元为司宪府大司宪,南履翼为刑曹判书。

7月10日

○戊午,雨,水深八分。

○行弘文录。副提学赵钟永,应教李滢夏,校理姜世纶,副修撰李寅三点朴英载、李同淳、任鼎常、朴潞寿、权敦仁、严寿、金道喜、尹秉烈、尹心圭、洪胜圭、李寅泰、李嘉愚、李元默、徐相禄、朴岐寿、金大坤、朴永元、李宪球、赵寅永、金鼎均。

7月11日

○己未,雨,水深三分。

7月13日

○辛酉,雨,水深一寸。

7月15日

○癸亥,教曰:“近因刑曹狱囚决处而思之,京外杀狱文案,亦必有积滞之叹。三堂仍为逐日赴衙,详阅审理以闻,毋或玩愒因循。”凡京外死囚录启之傅生者,四十七人。

7月20日

○戊辰,雨,水深三分。

7月21日

○己巳,雨,水深二寸八分。

○礼曹,以因山后初虞祭,来九月十三日丑时,当行于山陵吉帷宫,再虞祭,十四日当行于始兴行宫,磨链以启。

○停诸道秋操。

7月22日

○庚午,雨,水深一寸五分。

7月23日

○辛未,广州幼学李膺峻,碎破杨州、桧岩寺浮图及石碑,偸窃舍利,仍葬其亲于其地。盖指空、懒翁、无学三禅师浮图及事迹碑,在于寺之北厓,而无学碑,即太宗朝奉教撰立者也。因畿伯状闻,刑曹以勘律当否,询问于大臣。领议政韩用龟以为:“李膺峻情犯之绝悖,合置重辟,而律无可稽,在所审克。若论其窃去舍利之罪,则可以比附于开棺见尸,若论其破碎碑石之罪,则可以傍照于毁弃制书,俱系一律。岂有傅生之道?而第自古以来,罪关一律,则惟当以本律勘断而已。未尝有比附他律之例。此例一开,后虑难言。区区愚见,特贷一律,严加刑讯,施以绝岛定配之典,勿拣赦前,实合平允之义矣。”左议政南公辙,右议政林汉浩以为:“令秋曹,置辟与傅生间,指一定律,实合事宜。似此议谳,何可推及于庙堂?揆以廷尉当之义,不当如是,请当该堂上,为先推考。”教曰:“国之大事,莫重于大辟。刑官有疑,则请询大臣,自上有疑,则下询大臣。以其生杀之柄,惟在君相故也。此古今之通谊也。今此左右相,无所可否,只以询大臣,诋责刑官,殊未可晓也。然则疏决与覆启大臣,何为必参?亦将不可发一言于生杀之间乎?勿论如何,领相则既陈意见,领相外左右相处,更为指一收议以来。”

7月25日

○癸酉,以朴宗京为司宪府大司宪,尹羽烈为司谏院大司谏。

7月26日

○甲戌,敕行有奇,召见大臣户判,有司堂上。以沈象奎差远接使,金鲁敬差馆伴,赵庭和差问礼官,朴仑寿差迎接都监提调。

○以郑尚愚为工曹判书。

○领议政韩用龟启言:“在前迎敕时,沿路道臣如有故,则以节度使替行矣。今闻关西道帅臣,以其私义,俱无以迎敕云。依壬申年京畿已例,令本道中军替行,事甚便好,平安中军李贞坤,特加一资,本道节度使借衔举行之意分付。”从之。

○告讣使洪命周驰启以为:“礼部奏请,钦派正副使,前往朝鲜国致祭,以散秩大臣花沙布为上敕,内阁学士恒龄为副敕,皆是满人云。臣等到燕后,闻有追封皇后之事,故探问于礼部,则皇帝前配钮祜禄氏,己于十年前薨逝,而本有孝顺之称,上下怜慕,皇太后特下懿训,以皇旨已于本月十三日,追谥为孝穆皇后,仍为颁诏中外云。”

7月27日

○乙亥,刑曹以李膺峻狱事,更为询问于左议政南公辙,右议政林汉浩,则以为:“臣等素不娴律,有难强对,而大抵法无定文,则付之于疑,求之于轻,实合大圣人好生之仁。而领相既有刑讯岛配之议,其所拟律,实合于折衷轻重之道云矣。”教曰:“此事诚亦变怪之大者。此碑文字,所重何如?则无难犯手,其可曰眼有国家?而葬地何处不可,必于此处,作此变怪乎?鼎铛有耳,其敢曰不知乎?律以汉法,果非不敬乎?然大臣之议,皆主从轻,李膺峻严刑取服后,减死绝岛定配。所谓地师,其罪殆甚于膺峻,但有主客之别,亦为严刑取服后,绝岛定配,并勿拣赦典。至于所碎之碑,国初所命,至今日而不能保存者,亦甚怵然而悚然。分付畿营,更为竖建事。在地方,为官长者,不知固罪知而不禁,又当如何?不可置而勿问,当该地方官,捧现告,令该府拿处,朝家之如是处分,岂为释教而然?一则为国初所重也,一则为国纲也,以此知悉。”

7月28日

○丙子,命迁陵时供上,依己酉已例置之。因礼曹启禀也。

7月29日

○丁丑,以吴泰贤为司谏院大司谏。

八月

8月2日

○己卯,陵役不足物力,以京外折钱三万两,划付。

8月3日

○庚辰,以赵万元为司宪府大司宪,李肇源为右副宾客。

○礼曹启言:“今此敕使入来日,迎敕及接见时服色,当为磨链。而谨稽显庙朝己亥肃庙朝戊辰誊录,则迎敕俱在卒哭之前,故出宫时,以具衰服磨链,迎敕时以改具翼善冠,无扬黑圆领袍,靑鞓素玉带磨链,而接见时服色,则或仍用迎敕时服色,或用视事服矣。事系莫重,何以为之?”教曰:“迎敕时服色,依己亥戊辰例磨链,接见时服色,卒哭前之用视事服,既有已例,以此磨链。”

8月7日

○甲申,请谥于宗庙如仪。谥册文曰:

“攀輴攒而衔痛,奄迫复土之期。勒琬琰而崇终,斯举节惠之典。祗益摧咽,敢曰揄扬?恭惟大行王大妃,柔光叶乎黄裳,淑德昭乎彤管。积馀庆于沙麓,自贤相功在斯民,定厥祥于渭梁,猗圣祖喜有佳妇。重闱捧贽,懿珩璜之中规,五世嗣徽,烂云汉之有倬。孝思寔彰于幼眇,令闻自达于迩遐。粤壬午之哀遑,不离萱草之背,逮己庚之阅历。犹覃樛木之恩。语及既远之哀,而玉涕常泻。躬处至艰之会,而芳烈愈光。斯诚天地鬼神之所鉴临,奚但琴瑟锺鼓之腾歌颂?嗟!小子恸缠孤露,惟慈德闵覆如天。拥佑迈宋宣仁,未尝干政,抚育若汉明德,继以含饴,褕翟弥尊。閴慈于逾阈,濯龙自警,绝私恩于衍波。况玆京室思媚之诚,尤在宝龄迟暮之后?风雨寒暑之靡懈,三朝必有婉容,左右起居之服勤,六官为之感泣。诚存追远,凄怆奉璋之宵,勖以思先,谦让泥金之牒。虽平日圣不自圣,伊女史书岂胜书?矧当莫大之庆年,冞切无疆之遐祝,时缛仪之才举,欢颂方新,遽真游之上升,攀号奚及?苍龙絙路,恸湘巡之莫回,靑乌毓灵,叶滦封之新祔。载举易名之礼,少伸终慕之忱。阴教跻作圣之基,允符箕范之叙五事,燕居懋存警之义,亦惟孔翼之赞重坤。谨遣使臣,奉册宝上尊号曰睿敬慈粹,上尊谥曰孝懿。仰冀圣灵,俯察微悃。芳徽不沫,揭图史于千秋,宝箓长绵,衍本支于百世。呜呼!哀哉。弘文提学金鲁敬制。

哀册文曰:

龟墨启兆,凤历协吉。㡩殿筵卷,幂阶祖撤。陈𫷷卫而已戒,奉灵輴而将发。背三朝之翟御,就一冈之象设。万姓雷哭兮送挽,百灵云护兮攀跸。惟我主上殿下,永违终天,追孝无地。悲春晖之莫报,痛慈徽之长閟。爰降纶于兰台,俾扬烈于玉字。其辞曰:‘华阀积庆,沙麓储祥。明圣毓灵,太母承光。梦虹之夕,园萼室香。不待保傅,自中规度。德侔坤厚,孝根天赋。冲岁率性,蔼乎其仁。勿剪勿拔,生草方春。英考妙简,克配文孙。宗国之托,煌煌八言。夙罹多难,益循柔范。顺以应变,安于处坎。寔孚天心,罔匪孝感。语到辄涕,孺慕终身,寿母攸嘉,慈音谆谆。正位坤极,爱敬冞摰。一德靡间,百行斯备。宝龄跻耋,侍汤罔忽,诚笃忘劳,惫积成疾。承祀如在,齐明达晨。沁园友至,昭阳恩均。濯龙靓穆,干谒自屏。货无私赉,恩绝曲径。翼我圣子,光膺母仪。养隆备物,乐寓含饴。先王攸秉,鸿册何心?不显其光?抑抑惟谦。舟梁盛礼,旧甲今岁。欢均匝域,庆实稀世。神理难谌,哀乐相因。慈覆之天,无处更攀,薄海号啕,凡我臣民。呜呼!哀哉。至哉我后,母临五纪,无名无迹,是任是姒。尽妇道于圣祖,赞壸治于宁王。承先烈而益光,启后昆而弥昌。呜呼!哀哉。自庚申后,慈化偏厚。我顾我复,小大咸囿,覃普泽于地育,慰旧恸于天崩。方群情之仰戴,遽真游之遐升。呜呼!哀哉。湘巡无返,社饭如昨。閴然丹掖,缅矣碧落。陈玉衣而若临,拜珠襦而谁御?星露凄而已秋,葆翣催而将曙。呜呼!哀哉。粤瞻健寝,密迩先园。风水不臧,移卜邻原。既滦封之并穴,矧鲁祔之同辰。想洋洋于月游,庶无憾于神人。呜呼!哀哉。仙驭已远,德音不隳。先君之思,然靡追。回海屋之祝筹,俨灵攒之就绋。琅玕灿而载飏,揭彤管而不沫。呜呼!哀哉。判府事金载制。

行状曰:

大行王后姓金氏,其先盖新罗王后也。至丽有曰侍中大猷始著,籍淸风,簪组蝉嫣不绝。入我朝,有讳湜,魁中宗朝贤良科,官大司成,赠赞成,谥文毅。世称己卯名贤。其玄孙堉,仁、孝两朝名臣,官领议政,谥文贞。其二子佑明,领敦宁府事淸风府院君谥忠翼。出为从叔父址后,寔我明圣王后之父也。忠翼三子,长曰万胄,赠承旨,次曰锡翼,左尹,赠吏判,次曰锡衍,判书,赠左赞成,谥贞僖。于后,皆为高祖。曾祖赠左赞成道泳,以贞僖第二子,为赠吏判后。祖讳圣应,兵曹判书,谥孝靖,考讳时默,左参赞赠领议政,淸原府院君,谥靖翼,以孝靖长子,入主忠翼祀,而赠赞成,道济赠领议政,圣集又靖翼之所后祖,祢两世也。靖翼之元配曰赠宜春府夫人,宜宁南氏,监役直宽女,继配唐城府夫人,南阳洪氏,赠赞成尚彦女。后所自出也,以英宗癸酉十二月十三日亥时,后降于嘉会坊私第。第中桃李及诸花木,是秋忽尽再华,家人识之,以为诞后之兆云。居生而和粹敦厚,德容天成。稍长,尤笃于孝敬,凡长者所训,辄婉娩听从,动容周旋,自中礼则。尝与诸儿游戏,有拔取生草者。后责之曰:‘草茁长如许,奈何拔之,以害方长之生意乎。“其及物之仁,教人之诚,自幼时已然,旋亲之及于见闻者,咸异之。岁辛巳英宗为正宗择配,后年方九岁,德性之夙就,已有所登闻于宫中者。后被初拣,英宗手书五世继昔寔为宗国八字以赐之,庄献世子,亦奇爱之,以为‘果协所闻也。’是时,本第中异香凝满,历日不散,亦奇瑞也。及三拣,馆于别宫,以遘痘,越明年壬午二月,册为世孙嫔,行嘉礼。是年闰五月,英宗命惠嫔及后,各就私第。后不欲往本第,愿随尊姑所在。英宗闻而善之,遂许同就于惠嫔私第,未几复命还入。后以年,遭艰难之会,持躬处事,雍容得正,得英宗嘉悦之心如此。其事庄献世子,未及半年,常以为至恸,语有所及,辄泫然流涕曰:‘予偏被止慈之恩,宁可以服事久暂,有所加损乎?”奉惠嫔,洞属尽诚,常若不胜。虽燕寝休息之时,必使宫人,时时问知安否,然后心乃释。丙申,正宗即阼,后遂正位中壸。戊戌,贞纯大妃,以中宫有患证,子姓不时立,乃下谚教,命拣选士族,置诸嫔御,广求储嗣。是时,洪国荣执国命,以其妹应选,是谓洪嫔。台臣朴在源,请求良医,调治中宫患候,国荣大怒叱骂在源于公座。洪嫔张甚如此,后若不闻知者,而处之裕如,以是,正宗敬重后愈深。国荣败,特赠在源官,以旌其忠。其后后有候,若有身者,正宗喜甚,亟设产室,逾岁竟无育。至庚戌有庆,正宗即日教曰:‘绥嫔诞男,中宫取以为子,’自是进号元子。大伦以定,则顾复之恩,义方之训,罔间已出,而我殿下,又诚爱笃摰,慈孝两得其道,和气洋溢于宫中,十年之间,吉庆鼎臻。庚申二月,我殿下既冠册为王世子,拣世子嫔,将以是年,行嘉礼。至六月,正宗宾天,后哭擗逾礼,夙夜不解衣,以终三年。我殿下既嗣服,尊为王大妃贞纯,以大王大妃垂帘临朝。后虽处母后之尊,一以敬恭谦挹承事,晨夕为职,虽私亲私觌,世道朝象,人物臧否,未尝及于语次。平日尤戒私家恩泽,寿进,于义二宫,有衍馀,未尝有格外私与曰:‘宫货即公物,未可以济私亲。’虽以仕宦进者,亦必警饬抑损,自先朝以来,后之私亲人,常不知为戚里,后之圣德,于此又可见矣。至壬申,廷臣援国朝故事,请进尊号,后固辞不受曰:‘先王不受号,以至恸在心也。今未亡人,独受之,得无与先王之义,有异乎?’群臣钦服不敢复请。庚申以后,事惠嫔,以先王所以事之者,事之。至于乙亥夏,惠嫔患节沈绵,是时,后已逾六旬矣。侍汤尝膳,必亲无使,未尝暂离。惠嫔闷其焦劳,命就燕寝,而终不退休。及遭巨创,哀毁无异庚申。虽极寒,殡宫馈奠,罕不亲临,四朔如一日,宫中莫不感叹。每于近代忌辰,明烛坐斋,以竣彻祭而后寝,私忌亦然,虽在静摄中,未尝或废,后之诚孝,盖出于天性,非勉强而然也。与淸衍、淸璇二郡主,友爱甚笃。淸璇之丧,悲悼不自胜,抚视其子女,有加于郡主生时,后又宽厚有容。耻言人过,喜怒不形于外。和缓主,尝厄后,使不能自安。然后终不以介意,及其罪,有王法所不容,而先王贳之,俾处宫中,则后亦为之矜怜,待之如旧,其死也赙襚庀其丧。后接下必以诚信,虽所尝贱恶者,开心赐颜辞教由中。然亦不以私恩假,左右宫中服使,皆知爱而畏之。戚属有过失,不加诮责,然渊默不言,使自觉非,其人辄曰:‘其心惭悚,甚于被罪’云。后自奉甚俭约,服饰器用,无一鲜玩,仅取供给而已。常膳或有不称意,左右请罪掌者,乃曰:‘岂以口腹之故而罪人乎?’庚辰冬,大臣礼堂言:‘再明年慈龄跻七旬,礼当有贺,而其岁壬午也,不可称庆。请于明年,进行贺仪。’辛巳元朝,我殿下,率世子百官上笺称贺,是岁亦后膺拣旧甲也。群情咸颂庆喜,而后则辄以为疚。自春初,微有不豫,阅月渐谻,至三月九日己未,礼陟于昌庆宫之慈庆殿,春秋六十有九。群臣上号曰孝懿,徽号曰睿敬慈粹,议祔于先王健陵。领敦宁府事金祖淳,上疏言:‘先王健陵,兆未叶吉,宜更择吉地,以为永图。’我殿下涕泣下批曰:‘大行大妃,平日以是大忧,屡下教于小子,今见卿疏,益不胜摧咽悚闷。’即廷议之议佥同,乃相地于显隆园之右坐子之冈,治方中为同穴之制,以是年九月十三日庚申,缅奉先王,而后祔焉,陵仍旧号,实后之遗志也。行录既内下,乃以行状制述命臣。臣何敢摸万一?屡辞不获命,则谨就行录,纂次而叙之如右。我殿下聘领敦宁府事永安府院君、金祖淳女,即我中宫殿下。生二男,长,王世子,次,不育。三女,长明温公主,馀二公主未,又有一翁主未封。王世子嫔赵氏,参判万永女也。臣窃伏惟念坤之为道,主于至静,后妃之德,克协于此,斯已圣矣。而后之履中壸,二十有四载,位东朝,二十有一载,未尝有内言之一出于外,则非至静而能若是乎?然而升遐之日,虽穷阎妇孺,莫不奔走呼号,若丧厥妣,久而愈不忘者,岂无所以也?是其休光汪泽,如日月之容照,河海之渗渌,普被咸濡,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呜呼!盛哉。及夫迁陵之役,成于遗教,则舍湫垫而就安吉,以启我子孙黎民万亿年无疆之福,其所谓:‘坤道无成而有终者备之矣。’是又事功之可书,非后妃德美之所常有表而著之于状,以垂永世云。平安监司金履乔制。

迁陵志文曰:

呜呼!我烈考正宗大王,既大葬于华城显隆园之东麓,是曰健陵。国人之有识虑者,皆窃忧其地浅夷,非圣人安久之藏。后二十二年辛巳三月九日己未,我孝懿王后薨,将筮兆于先陵。领敦宁府事臣金祖淳,上疏极言,陵地可忧状,请精择吉土,为万年之图,我殿下,涕泣下批曰:‘大行大妃,平日以是大忧,屡下教于小子,今见卿疏,益不胜摧咽闷悚。’即召大臣卿宰,廷议之。金议佥同无贰,遂命大臣礼官及敦匠之臣,广行相视,又使再三覆按。乃得显隆园之右坐子之冈,为尤吉,治方中为同穴之制,缅奉先王,而后祔焉,陵仍旧号,实是年九月十三日庚申也。于是,国人又皆太息相庆曰:‘诚旧陵之为忧,而华固先王之志,今而后,两无憾矣。’始先王十三年己酉,迁永祐园于水原府之花山,更号显隆,大筑华城,以拱卫象设。揭御真于园之斋殿,以寓晨昏之义,岁辄展谒,哀慕不自胜。十九年乙卯,奉慈宫,谒于园,还御华宫,进爵上寿。教曰:‘以予孤露,行是礼于是地,至愿粗伸矣。’每拜园驾还,驻跸迟迟之台,回瞻夷犹,不忍发去,命华宫之堂曰老来,楼曰新丰,盖有微意存焉。无乐乎南面,殆将脱屣千乘,而独拳拳于华者如此,是则《孟子》所谓‘大孝终身慕者也。’今者复临滦水之朝,而及竁以度,又在于华,是又天之所以大感于我先王,而此与之宅也,亦惟我殿下类孝之至,永绥我烈考文母也。於戏!其盛矣。殿下,以臣象奎,获事先王,又今备官太史,命为玄宫之志,诚惶恐不敢当。窃伏以为我先王盛德至善,冒溢区宇,史不胜书。诵于永世,无待幽石之纪纂,而天地之大,日月之光,又非如臣浅陋所可摹象。然而稽于《记》,孔子之丧,公西赤为志,志者,谓志识也。是不过志识其地重,实不在于文。谨拜乎稽首,泣而敬书曰。‘王姓李氏,讳算,字亨运,英宗、显孝大王之孙。思悼庄献世子之子。母惠嫔洪氏,领议政凤汉之女。及庄献薨,英宗命王嗣孝章世子,王之伯父也。王即阼,追尊孝章为真宗,墓为永陵,嫔赵氏为孝纯王后,丰陵府院君文命女也。上号思悼曰庄献,墓曰永祐园,庙曰景慕宫。尊惠嫔曰惠庆宫。庄献世子,尝梦神龙抱珠入寝,觉而画其状于壁,已而,诞王。英宗二十八壬申九月己卯也。声覃𬣙鬯,闻隆准海口,质相特异。英宗临视喜甚,手抚额曰:“是绝类我”,即日定号为元孙。未百日而能立,甫能行步,坐必端跪,自未语,见文字则辄喜。三岁就傅,受《小学》书,八岁册为王世孙。陪英宗驾过云从街,许士民仰瞻。世孙还宫问曰:“今日百姓观者甚众,亦知望于汝者,何事乎?”王对曰:“望臣之为善也”。曰:“为善易乎?”对曰:“易也。”英宗大喜。十岁齿于学,请业于博士。问《小学》题辞,明命赫然之义曰:“明命在吾身,指何境欲求?赫然作何工?”博士不能对。圜桥门观者数万,动色相贺曰:“真圣人也。”壬千秋英宗,命依皇朝时事,以世孙,为东宫,置两坊官,赞善宋明钦应召入对,王讲《孟子》,明钦仰问孟子宗旨,王曰:“遏人欲存天理也。”明钦请问立志,王曰:“所愿则尧、舜也。”明钦退语人曰:“聪明英睿,上智之姿也。”一日侍坐英宗,讲官,有言三南饥民菜色状,王,闻之,是日夕膳,舍肉不御。英宗问其故,对曰:“适思饥民,心恻然自不忍下箸也。”王,自八九岁,益庄默无疾声遽色,罕与宦亡语。英宗每教曰:“世孙绝无一毫走作意,禁苑花发,非从予未尝一往游赏,日静坐读书。此岂勉强?可为即其天性然也。”英宗宝龄益高,寖多违豫,王十年侍疾,昼夜未尝离侧,衣不解带。少有添谻,则遑遑忧灼,涕泣露祷,坐卧起居,躬自扶护。英宗闷其瘁也,或命左右代之,旋蹙曰:“未若我孙之便吾体也。”和缓主,王之姑也,其子郑厚谦,倚主横甚,洪凤汉之弟麟汉,席其兄而为相。英宗倦勤,两凶相纠结植党,与贪权玩法,坏乱朝政。独惮王英明,出入窥伺,谋欲诬毁动摇之,主又长处宫中,为其子助凶。王从容处变,夷然若无事。英宗疾益弥留,欲使王代理机务,诸贼益惧。英宗命公事入于东宫,麟汉挥手止,承旨勿书传教,游辞力沮之。英宗竟罪麟汉等,命王代听庶政。遂幸东宫受贺,设九爵礼,群臣皆呼千岁,英宗顾笑甚乐。王,既听政,即上疏陈私痛,言甚哀切。

英宗览疏泣,取起居注,丁丑至壬午,凡语属不忍者,洗其草,教曰:“正宗统为三百年宗国,洗日记,伸子心于万世也。”乃制谕书,书孝孙二字,铸银印,授于王。自是,谕书银印,凡朝会动驾,常陈于前。及英宗大渐,王,永浆不入口,哭不辍声。既成服,王曰:“迫于群情,忍将践位,而冕服行礼,于予心益觉怵然。此礼见于《康王之诰》,苏轼讥其非礼,亮阴之制,虽不得行,释衰从吉,其可乎?”群臣以古礼与国制,力请,王,泣而从之。既嗣位释冕,反丧服,大谕中外曰:“寡人,思悼世子之子也。先王为宗统之重,命予嗣孝章世子,礼不可不严,情亦不可不伸。享祀之节,宜从祭以大夫之礼,而不可与太庙,同,惠庆宫,亦当有京外贡献,而不可与大妃等。”不逞之徒,借此而有追崇之论,先王遗教在焉,当以当律论,以告先王之灵。其尊奉庄献,遵宋、濮王故事,祝式用朱子定论,称皇叔父从子,五享用牲用乐。惠庆宫凡四进册号曰:“礼或近于贰尊,拂义任私,强欲崇奉,非吾所谓崇奉也。前史皇子公主之锡号,本朝顺康、昭宁之加号,无贰尊之嫌,有扬名之义,予所以义起而行之也。”金尚鲁之为相也,阴结后宫文氏,始构壬午之祸,英宗尝教王曰:“尚鲁汝仇也”’乃追施逆律。王之在春邸也,赵载翰等,托壬午惩讨之义,因阉人闻于王,王察其奸而心恶之,及大丧,李德师又上疏,如载翰之说。王曰:“此诬先王之逆也。”乃诛载翰、德师等。大行因山期至,王,欲随靷行,群臣以毁疾,请止,且言:“古无是礼。”出辞于城外。灵驾既远,犹伫立瞻哭,哀音上彻,闻者莫不雨泣。魂殿小祭祀,必皆躬行,値忌辰,斋沐悲慕,二十年如一日。每谒太庙,至十三室,鞠躬磬拱,僾然肃然,若有见于位者。每朔望,将五鼓,必拜真殿,风雨寒暑,未尝或阙。于景慕宫,垣建日瞻,月觐之门,简舆卫无时展省,每年五月十三日至二十一日,弥旬斋居。事贞纯大妃、惠庆宫三朝愉婉,先意承欢,志物备尽,诚孝两至。每曰:“国有大小事,予未尝不禀慈圣而行。”惠庆宫患疖,昼宵焦忧,亲自熬药傅之,手为之肿而不觉也。尝有疾,浃月始平复,群臣请贺,王曰:“不存无妄之戒,久贻惟疾之忧,是诚自讼敢受贺乎?”群臣屡请晋号,王曰:“上号之请,曾谓卿等,不如林放乎?礼固缘情,义以制礼。千载之下,庶有知予心者。”终王之世,群臣不敢复以为请。《记》曰:“践其位行其礼,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其王之谓乎?赐洪麟汉、郑厚谦死,诛其党沈翔云、闵恒烈、洪相简等。三司请拏籍麟厚,教曰,法者,天下平,虽人君,不可以私意低昻。断死罪未死而结案,死而准律文,即常典。自今未结案而用逆律,已死而追施孥籍,次律结案而加以极律,并除之。”盗入庆熙宫,索之不获,及移御昌德宫,盗又越宫垣,为铺军所捕鞫之,洪述海之子相范所遣也。相简既毙,其父趾海,叔纉海,并岛配,述海亦以海藩犯赃,减死杖流。其子侄妻妾,日夜怨望,国家谋为不轨。述海之妻孝任,使妖巫,咀咒埋凶,洪启能与述海之侄相吉、相格、李泽遂等阴谋,以太甲桐宫癸亥反正为说,所欲推戴者,宗臣禶也,诸贼皆伏诛。群臣以禶王室至亲,名入推戴,请逮问,王遽起入不出。百官伏殿庭,力请诛禶,王犹不许。大臣禁堂,卒致禶于王府,令自尽,禶拒不从,复告于王而赐之死。王,伤恸,命内司厚葬之。于是,纂《明义》、《原续》两录,以著诸逆始末。洪国荣自宫官时,特被宠任,王即位,骤加显擢,握重兵处禁中。日益骄恣,擅作威福,王渐烛其奸,隐忍未发也。时贞纯大妃,下内教,命拣选士族,置诸嫔御,以广求储嗣,国荣之妹应嫔。选未几,嫔丧,国荣乃倡言曰:“广储嗣之举,不可再也。”裀有子湛,国荣视以奇货,改其君号曰完丰,恒言曰:“吾甥也。”使为洪嫔守殡官,闻者惊心,道路以目。又引宋德相假儒名应召而至,投疏言,储嗣事。有曰:“某样道理,非在下者所可指陈,臣对宿卫将臣,以此事为第一义。”宿卫将臣,即国荣,而此事指湛事也。王,顾欲保全其终始,前席数其罪,使之引退,寻命放之田里而死。文孝世子生五岁而薨,大妃又下内教布示,国荣,阴图移国之罪,又以丧变,责群臣之缓讨。

于是,宾厅请夺湛封爵,绝其属籍,断裀以王法,王取其启火之。湛之母舅宋乐休,又上变,告将臣具善复,通关裀、湛事,尽发,善复遂伏诛。百官庭请,置裀于法,王,辄闭阁却膳,诸臣伏阁免冠固争,乃命裀并其家室,置江华。教曰:“昔梁狱至憯,汉景力保,梁武赖有田叔之忠耳。惜乎!今日廷臣,非田叔之罪人乎?且其待予何太不若汉景?”’王虽岛置裀,而命内府,继其衣食问馈,织于道又常遣内司官,密召入见。廷臣每争之,王曰:“此所谓周公之过也。”后又全释厚谦之母,王,以其先王之所爱,虽稔恶贯盈,曲加宽贷。始流畿岛后,令入京,至于引入大内见之,廷臣亦争不得。䄄、禛、禶皆王之庶弟。禛于英宗时谪死耽罗。王,追念衋然用崇品宗臣礼改葬,临其庙奠祭,锡美亲制其墓碑。王于中岁以后,尝慨然曰:“汉家四百年基业,岂不由于风流笃厚,禁网踈阔乎?予欲使今之世,非身犯恶逆者,并为疏荡,朝无罹辟之人,世无见弃之家。岂非导和祈命之本乎?”于朝臣,曲察下情,存没之际,隐恤尤至,方春将赏花,已曰:“相臣在殡,岂可游衍乎?”尤惓惓于民事,方伯守令之差送,必引对面谕,察民隐求民瘼。时遣绣衣,刺举匪法而伸无告,或召见郡邑朝正吏,询民疾苦。置器测雨,竖竿占风,一雨一旸,必关圣虑。明礼宫为东宫别帑,王于代理初曰:“宜先淸本。”即付之度支。各宫房私遣宫差,征税纳于宫庄,所在横孥虐,民不堪其苦,内司刷官,往诸道推刷奴婢,操纵百端,刷官所至,村里为空,弊皆久痼。王曰:“利于国利于民,肌肤何惜?先王所以谆谆于寡人也。宫结之代尽未收,法外加受,损国用,宫差横尤害民。”遂查代尽及加受者,并还地部,宫税各邑直纳户曹,户曹划给各宫,而罢宫差,永革刷官,令诸道比摠施行。又裁省宫人,罢移属名色,以其费归之经用。京营猎雉军,即鹰师旧契,每行猎,猎军十百为群,横行骚扰,至有杀越人者,乃罢猎雉军。减关西贡参,蠲济州贡鳆曰:“此先王意也。”又荡减八道旧籴十万石曰:“先王五十年苦心,爱民如子,继述之道,无先乎此。”遇荒年,日接廊庙之臣,讲究赒救之策,列荒政之要,书之殿壁,常目而施行之。遣近臣,慰谕饬,一札十行,遍于诸道。蠲常减常税,发仓移粟以赈之,停籴饷以宽之,捐帑货以补之。畿甸饥,王曰:“今之发卖,即汉之赈贷也。”令京兆,抄饥民,减直给米,都下钱荒,出官钱十五万缗,除其殖以贷贡市民。以耽罗处绝海,每歉荒,忧轸尤勤。尝下帑钱百万于湖南,令贸粟济之,亲制文祭海神,祈利涉。又愍幼稚之遗弃道路者,仿古广济院育婴社之法,著《字恤典则》,颁中外,以收养之数,每月登闻,其收养人,官给口粮。京师疹疫炽行,王曰:“禳祭,古礼也。”命设别厉祭于四郊,令五部,访问坊曲之贫不能自力疗治者,两医司拣医人诊视给药。时方有文孝之丧,而王犹日饬有司救恤,所全活甚众。又命京外,尽掩埋邱垅之朽露者。王之世,盖无一民,不被其仁,生死并浃。矜愼刑狱,惟恐一夫之或枉。每判诸道录案,侍臣承书,更番至暮,而王未有倦色。内阁裒辑,御判为《审理录》二十六卷,其一字,皆恻怛审克之意也。饬狱官,常洒扫狱户,洗涤杻械。小罪即决遣取笞、杖、枷、棍之不如法者,皆厘正,撰《钦恤典则》,通行为式。又教曰:“唐、宋皆五日一录囚,我朝十日一录启。十日之间,虽有被枉之囚,安得以自达乎?自今该曹,五日一录囚。”

寝园植木,有虫损,方捕之。古皆掘坑焚瘗。王曰:“虫是生物,驱而放诸,胜于烈而焚之。尝闻虫飞入海化为鱼鰕,其令投之海浦。”尝宴于芙蓉之亭,有燕巢梁。将哺子,飞绕不入,王,怜之,遂起去。是又禽虫之微,亦囿于至仁之泽。《传》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王之谓乎?英宗御制,既编印。王,以光庙,肃庙两朝,但有奎章阁之名称,而未有设置,无御制尊阁之所,如宋龙图、天章之制。乃建奎章阁于内苑,列圣宸章宝翰,别为奉谟堂奉之。又以先朝编次人,有其事而无其官,仿龙图阁学士,置提学、直提学,又置直阁待教,以仿直阁待制。摹写御真,奉于阁之宙合楼,御书摛文之院扁直署。遂临院,命时原任阁臣,挟册升堂。讲《近思录》,辨论经义,敷陈治道。因幸弘文馆,讲《心经》。后置大提学,以文衡圈望人,待旨拟差,而竟未有拜者。行抄启文臣讲制。王,以文臣专经之讲,月课之制,作辍无常,非作成之道,命政府,抄启槐院参上参外三十七岁以下人,月讲经史,旬试程文,考优劣行赏罚。时常劝课,至诚不倦。自辛丑选以后,凡十选,今之公卿大夫,多是选中人也。御春塘台,召讲太学儒生,仍设食堂曰:“程子见僧舍会食,叹其有三代威仪,况贤关之食堂乎?鼓进齿坐,秩然其可观,予故乐与诸生共之。薤盐虽薄,胜于珍馔。”下御题于宫,试诸生,召被选人,宣法酝,撤常御银杯赐之,镌其腹曰,我有嘉宾。诸生赋歌诗以咏其事,亲缀铭诗序以弁之曰,《太学银杯诗集》。修明太学讲试之规,或临轩亲试,或颁题亲考,或条问经义,往往赐上第,除初仕赏赉遍及,至于八方,莫不宾兴。有《琼林闻喜录》、《正始文程》、《峤南关东》、《耽罗》、《丰沛》、《关北》、《关西宾兴录》,乐育誉髦之盛,古未有也。命大臣铨臣方伯之臣,荐进专治,朱子书者,诛习西洋耶苏邪教者尹持忠,权尚然。王自养德春宫,非问寝视膳,则潜心经籍。及御极,一日万几,宵衣旰食。而左右缥缃,仰思俯索,夜以继昼曰:“予岂有问学工夫?而以经历之多艰,不能无动心怨性之益。”又曰:“予始留意于作家,又从事于经学,亦尝用工于端拱曲跪,今而思之,未觉有补于身心。且帝王之学,与韦布不同,自有大于此者。心性理气,犹不必毫分缕析,况词章述作,何足费吾心力?”其发为云汉,神明变化,灏灏沨沨,可与典谟雅颂并美。有《弘斋全书》三集一百卷,又有《大学类义》,《尊周汇编》经史子集四部,手圈《宋史直诠》;《五伦行实》,《鄕礼合编》、《八家百选》《朱子书会英选》、《统百选》、《会选节约》诸篇,有以契夫删述之旨,而其积中彰外之文,皆于是乎在明正学、辟邪术、崇经训、黜杂稗,五教三物,大兴庠序。一时待文之士,莫不鼓舞振作于鸢鱼飞跃之中。《传》曰:“文王既没,文不在玆乎?”其王之谓乎?王,天挺勇智,神武盖世。阅历艰虞,扫荡群凶,摠揽王纲,太阿在手,舒惨弛张,人莫敢窥其际。宫府一体,表里洞达,内自朝廷之上,以至穷阎遐陬,人人以谓“上帝临汝。”置宣荐禁旅,以开入彀之涂,罢守御京营,设北关两镇,以汰冗兵而拓边荒。著《兵学通》、《武艺图谱》,以尽冲衡奇正坐作击刺之法。暇日御内苑,肄阵以观之,顾眄指挥,风云翕欻,盖我宁陵涤恼堂试马之志也。其于射艺,得于天分,五十发辄四十九中,曰“物不可盈也。”至于壮勇营之设,不徒以备宿卫饬戎垣,常以“均役之法,减布,惠民之先朝至意,而任事之臣,不能对扬,率苟且不便。”拟将罢此而更之也。其规画施措,神算所及,盖非摸度骤议者所可知。又如外营之定卫部,旧制,亦有深意在焉。呜呼!其已矣。《书》曰:“布昭圣武,兆民允怀。”其王之谓乎?丙申,追夺李光佐、赵泰亿、崔锡恒官爵。王,以辛壬义理,宜先阐明,命遵乙亥处分。辛丑赐祭于四忠祠,赠故学生徐德修职,甲辰,赐四大臣、三将臣、四节度、及达城府院君徐宗悌,赠判书李廷熽,旌赠判书赵圣复,赠参判金省行闾。戊申三月,教曰:“是年是月,即我先王扬武戡乱之年若月也,旧甲云回,徒见山高而水淸。以小子追感之心,曷其不酬忠报劳,以答前宁人攸受休哉?”乃遍酹殉节勤事诸臣,命诸道,访问从征将士生存者收录之,又追念壬午以前尽分诸臣,皆加褒美。

初,世祖命大提学申叔舟,撰太祖、太宗、世宗、文宗四朝《宝鉴》,而其后只有李端夏所编《宣庙宝鉴》,李德寿所编《肃庙宝鉴》。及《英宗实录》成,王,命仍纂《宝鉴》,又以十二朝,尚未有《宝鉴》,并为编辑,凡六十有八卷。教曰:“列朝玉册金宝,仿周庙之陈宝器,必皆奉安于入庙之时,而《宝鉴》,所以揄扬功德,垂裕来嗣,实与《西序》,《大训》,同其规模,虽琬琰之表徽,玺章之昭度,犹不足以喩其重。”乃亲上于宗庙永宁殿,分藏各室,尊英宗为世室。王,又得英宗所编《羹墙录》曰:“列圣朝治法征谟,尽在是矣,《宝鉴》,编年是录汇类,便于览省,尤要且切。”命阁臣续纂之。王凡一日事为,辄有记识,以《起居注》之多错漏,命内阁,别为编录,取曾子日三省之义,名曰《日省录》,阁臣又录登筵,承聆圣语,为《日得录》。王,谕之曰:“此录如经义问难,时政酬酢,欲资观省也,若但溢美铺张,后之观者,谓此时何如也?”尝旷感于端庙时事,亲制文致酹六臣,博考殉义,诸臣凡得二百三十人,设坛于庄陵侧,春秋配食侑祀,有《庄陵配食录》。每望拜皇坛,辄遣官审宣武祠,命李提督世祀不祧,宣额于龙湾之显忠、纪忠两祠,并腏七义士林寅观等九十五人坛而酹之,以慰汉冠之独葆秉义。斥和诸臣,并皆表奖存录,建忠臣义士坛,撰旌忠尚武碑,有《尊周录》。王于三皇忌辰,辄御素膳曰:“近古以上,公坐会食,不食牛肉,国忌,朝臣皆茹素两日。先朝初年犹如此,今则不然矣。”观刈于东耤,赐劳酒田夫,下纶音劝农。每于元正,必下纶音观农,而以观刈又申之。王常谓:“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恢廓之度,承乎太祖,巍焕之文,监乎世宗,英武若光庙,至行若孝陵,寤寐风泉,大义彰著,若孝庙,进退贤邪,威断有赫,肃祖之治体也。建其皇极,保我世臣,英考之心法也。”《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其王之谓乎。先王魂殿,既启殡,王曰:“《丧礼补编》:‘以魂箱行朝祖。’夫丧礼,有进而无退。檀弓‘负夏主人既祖,推柩而返之,’子游讥其失礼。户庭之内,推而返之,犹讥其失礼,况以魂箱出辞太庙,还奉殡殿?又魂返室堂,即先儒之言,朝祖不以梓宫而以魂箱,俱非礼意。欲准古礼,则古今异宜,此不可遽议也。”遂命依《五礼仪》国制。禫之日,陈轩悬振作,王曰:“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孟献子禫悬而不乐,夫子曰,加于人一等,慨廓之馀,何忍遽闻锺鼓之音乎?禫月,大小法乐,悬而不作,著为式。”吉禘于太庙,特命忠献公金昌集,配享于英宗庙庭,文正公宋时烈,追配孝宗庙庭。始政府议上英宗配享诸臣,以昌集未及逮事,不入于议。王曰:“宋张浚有功于孝宗,建策时议者,有事在异朝,难于配庭之论,而杨万里独以为当配。故相决策之大义,殉身之危忠,正当援张浚之事。”又曰,孝庙之于先正,契合密勿,即《春秋》大义也,不为配享,诚欠典。于昭在上之灵,安知不有待于芬苾焄蒿之时乎?翼成公黄喜,追配世宗,文敬公金安国,追配仁宗,文正追配,又可已乎?”桓祖诞降之八回甲乙卯,遣大臣,行酌献礼于咸兴本宫。咸兴儒生,有以永兴本宫典祀厅故迹上疏者,王,感悟,询议廷臣,乃遣大臣礼官,跻享桓祖大王,懿惠王后于永兴本宫。

两本宫之奉先王先后位版,盖原庙之制也。旧令内司,别差典祀享,率多违礼,王乃悉正其仪节,岁封衣币,必宿斋躬莅。祈谷于大社,升为大祀。饬诸路社坛,修治禁护,月报宗伯,考勤慢,享皇坛,始定亲省牲器。从祀文靖公金麟厚于圣庑,改谥文正,赐额文正公宋时烈祠之在骊州者曰大老祠,御制御笔为碑,树其庭。遍修檀君、箕圣三国、高丽始祖诸王陵,号温祚王庙曰崇烈殿。禁宦侍毋敢与外臣接语,尽出巫觋于江外,僧尼勿许入京城,下纶音于诸道,讲鄕飮酒之礼。又诰休老劳广敬因本之义,絿农书应旨进书者甚多。我朝经制之书,世宗创《六典》。世祖著《经国大典》,成宗时有《续录》,肃宗时有《辑录通考》,先朝有《续大典》。王,以原典续典,各为一书,艰于考据,命取二典及续典后,先王教令当宁受教可著为令者,通为一书,是为《大典通编》,颁行中外。尝行大政,教曰:“西京最重吏选,今也不然。用人既用科目,而文之侍从,反不若荫武。内而未为掌赋之官,外而未为字牧之任,金谷甲兵,皆所昧。若使新进文臣,试吏下邑,习知民生之疾苦,及其驲召而来,簉言退牍,陈其利。九重虽邃,四野在迩,其有裨于民国,胜于日遣绣衣。”乃饬文荫武互差之政。王,以不世出之姿,有大有为之志。正治官,斟酌质文,凡吉、凶、军、宾之仪文度数,莫不参伍经曲,博极今古礼乐,物采粲然备成。以至官府郡县,莫不有志,量衡律度,莫不有则,筹谟、铨注、军实、狱决、邦用、民数、莫不有考,而一部大典,秩然一王之成宪。《诗》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其王之谓乎?王,严恭寅畏,昭事上天,容光所照,未尝跛倚,更衣便旋,未尝北向曰,北辰所居也,遇疾风迅雷甚雨,必变必兴。亲裸宗庙,周旋出户,齐齐乎其敬也,升降荐献,趋进翼如也,百辟骏奔,莫不肃雍。其或命摄,则遣近臣眂其事,出御斋殿,以候闻礼毕乃休,其陵园诸享,必进馂果糗饵,跪而尝之。

尝大暑,御宾筵教曰:“今日熟,辄有卿等夙退之意,此怠心也。”仍竟日乃罢。淸燕晋接,简其礼数,天笑每新,温然若家人父子,俄而出御法殿,群臣俯伏抑首,莫敢仰视。曾经宾客两坊官者,虽荫官,称其职而不名,虽内觌私昵,戚畹之臣,不敢干朝政,中涓之辈,非公事不敢辄至于前,尝曰:“接士大夫时多,接宦官宫妾时少,予于此,庶无愧也。”若金龟柱之以胄筵语,论洪凤汉于大朝,则岛棘之,洪乐任置颁历单,洪守荣差享官,则窜兵判铨官,处分必赫然两严。勤于政事,凡朝参、常参、宾对、轮对;必皆行之,诸臣章奏,中外状牍,即报可否,无一或淹。日辄引接臣邻,多至夜分,禁钥未开,命令已下,至中昃不遑暇食,有以过于勤劳为言者。王曰:“我自不疲,守成之君,只当以勤政忧民为心。不如是,亦将安所用其心哉?”愼乃俭德,衣有屡浣,非衮服则未尝御锦绮,御膳无珍奢奇鲜之味。寝殿朴陋,窗壁至熏煤如涂,有司请葺理,王曰:“是岂有甚费而不为哉?我自不见其为陋也。”御座之侧,图书器物,皆齐整有定处,堂皇窔奥之内,井然如位著,亦可以仰知幽独之地也。《传》曰:“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其王之谓乎?旱将祈雨,知制教撰进祭文,王曰:“册祝无罪已之语可乎?”命改之,遂下纶音,以十事责躬。又尝祷雨于大雩,烈日中屏伞,盖御步舆至坛,露坐竟日。既讫事还宫,不脱衮冕以待,已而果雨。王,顾𬤊明命,上帝是祗,每曰:“天远乎哉?在方寸间。”或有灾沴,恐惧省检,终始靡解。固聪明圣知,百代之治乱,九流之艺术,人物之性情,鬼神之变化,无不心喩而意解曰:“理一而已,包罗万有,酬酢百为。”每临筵,启奏迭前,庙谟台章,刑狱财赋,一时并举,泛应曲当,沛然有馀暇。取人为善,不以踈远卑贱而或遗,群臣进见,必假之颜色,导之使言,言或拂意,未尝加之威怒,求言之教,前后十数下。尝曰:“先朝晩年,尚多危言激论,近日无敢言者,岂以寡人,恶闻其过乎?”急贤如渴,有以经术进者,有以文学进者,有以才进者,有以世禄勋旧进者,或拔擢于众弃之中,或拂拭于罪累之馀,皆得自效其尺寸之能。尝扁寝殿曰,荡荡平平室,又著《万川明月主人翁序》,以自喩。《易》曰:“圣人崇德而广业,崇效天卑法地。”其王之谓乎?十四年庚戌,绥嫔嘉顺宫,诞我殿下,王,命王妃,取以为子,乃大赦赐耆民爵,百岁人加给米肉,蠲诸道旧籴减除诸税,是岁大熟。二十四年庚申正月上日,拜景慕宫,是月拜显隆园。伏地呜咽失声曰:“今日又忍辞园而归耶?”比还驾,益疚怀。自是频有不安节。二月乙酉,冠我殿下,册为王世子,遵显宗故事,嘉礼将并行于是年,嫔宫初拣。今坤殿膺选永安府院君安东金祖淳女。是日还第也,特命具仪卫,如三拣焉。至六月之初,又有候,日沈谻,犹以民事不可缓,教承旨,毋滞启奏。二十八日己卯,疾大渐,大臣阁臣,入候卧内,王,已不能语。而微微有玉音曰,寿静殿,即贞纯大妃所御殿。盖圣意若有仰告于慈圣者也。遂升遐于昌庆宫之迎春轩,春秋四十九。大丧之日,都人士庶,顚仆哭踊,深山穷谷,莫不悲号如丧其父母焉。呜呼!痛矣。我殿下,与大小臣,考古谥法,谨上尊谥曰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庙号正宗。

若王之为正,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道学之正也。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义理之正也,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治法征谟之正也。谥者行之迹,号者,功之表。呜呼!其庶矣。而大德得其名,独不得其寿,天之所以保佑命之者,果何征?岂亦所谓气数之使然?而虽然,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宗庙飨之,子孙保之,万世永赖,此可大征矣。王妃金氏,淸风府院君忠翼公,讳佑明,显宗明圣王后考也,而于后为五世祖,左参赞赠领议政淸原府院君靖翼公,讳时默,唐城府夫人南阳洪氏,后之考妣也。以英宗癸酉十二月十三日,诞后于汉师之私第,园之桃李,忽尽再荣,家人异之,已而后生焉。后德容天成,贞闲婉嫕动止有则。九岁膺拣选,英宗嘉甚,手书‘五世继昔寔为宗国’八字赐之。致十岁之二月,册为世孙嫔,丙申正位中壸,庚申我殿下嗣服,尊为王大妃议进尊号。后曰:“先王不受号,以致恸在心也,未亡人受之于先王,精义何?”我殿下虽缺然于孝心,而群臣益感服。庚辰冬,大臣礼官,奏:“再明年慈寿跻七旬,礼当称庆,而其岁壬午也。请进行贺礼于膺拣周甲之明年。”乃月正元日,殿下率世子百官,奉笺上贺。又将仰稽英宗丙子仁元大妃盛事,以议庆喜之典。后则益以为疚,始微不豫,阅月渐剧,礼陟于同宫之慈庆殿,呜呼!痛矣。后性仁孝恭俭,自入宫之初,屡际艰难之会。壬午之闰,有命惠嫔及后,各还私第,后愿随惠嫔所在,英宗闻而善之。事庄献世子未半年,以承事之无几,益为没身之恸,奉惠庆宫,怡愉洞属,常若不胜。庚申以后,又一以王之所以事之者,事之于贞纯大妃亦然,与二郡主友爱甚至。耻言人过,喜怒不形于色,戚属有失,未尝加之诮责,但渊默不言,其人率惭惶,甚于被谴云。尤以私家恩泽为戒,虽以物施者,未尝辄有私与,自奉甚踈约,服饰器用,仅取供给而已。中年,后忽有候若娠,王喜甚亟,设产室,逾岁竟无育。至庚戌,即定大伦,顾复之恩,不啻己出,我殿下,又爱敬笃尽,慈孝之盛,宛然如昔日。始戊戌,台臣朴在源,以贞纯谚教;“有坤殿患候嗣续无望”之语。请求良医调治,国荣大怒,公坐叱骂,在源,当此时,后之处洪嫔之难可知也。而王卒察在源之忠,特赠美官以旌之。两殿之无间然,又如此,此皆王之明而后之德也。其在长乐则益无得以形容上天之载,呜呼!其德之至矣。群臣悉愼录上谥号曰孝懿,徽号曰睿敬慈粹,呜呼!亦庶矣。后之籍系世德,有前大提学金祖淳所撰志文详之。嘉顺宫又生淑善翁主,下嫁永明尉洪显周,殿下生二男,长世子,次不育,二公主,长封明温,次未封,一翁主亦未封。淑善生一子。呜呼!先王亦尝察臣戆拙,再攀堕髯,忍不蓐蚁,而猥执记述,诚惧不足以知德之万一,其忍敢溢?千岁在后,是可以质之矣。大提学沈象奎制。《迁陵表石阴记》曰: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崇祯纪元后一百二十五年壬申九月二十二日诞生,己卯册封王世孙,乙未听政丙申即位。庚申六月二十八日升遐,十一月初六日葬于华城显隆园东第二冈亥坐之原。在位二十四年,寿四十九。辛巳九月十三日,迁奉于园之右麓子坐之原。妃睿敬慈粹孝懿王后金氏,崇祯纪元后一百二十六年癸酉十二月十三日诞生,壬午册封世孙嫔,丙申,册封王妃。庚申,今上嗣位,尊为王大妃,辛巳三月初九日升遐,九月十三日,祔葬于健陵,而同封,寿六十九。左议政南公辙制。

8月8日

○乙酉,上谥册宝于殡殿。

○改铭旌,行别奠。

○亲进香于殡殿,亲制进香文曰:

“呜呼!痛矣。慈圣之止慈而何忍弃小子耶?小子失慈圣之眷爱,而何恃何依耶?庚申天崩之日,小子才十一岁耳。幼稚孤弱,茕茕含恤,若不保朝夕,而所庇赖依仰,以长以成,式至于今日休者,皆我慈圣之恩之德之赐也。小子平日区区之祝,惟愿慈寿无疆,慈候长宁,永奉晨夕怡愉之乐,庶几以所未逮于我宁考者,承事我慈圣,少伸风树之恸,粗效春草之心。诚孝微,神理不佑,乃于今日,遽罹此罔极之忧苦,天乎冤哉。胡宁忍斯,呜呼痛矣?父母之心,孰不爱其子,而慈爱之无穷,又岂有如慈圣之于小子者耶?小子今已逾三十矣,亦既有子而有女矣。虽小子之不敏,亦可以自护其身矣。慈圣之视小子,自起居飮食寒暑之节,以至暂时之疴痒,微细之嚬呻,轸念之勤勤,忧虑之憧憧,殆若赤子之顾复,孩提之保抱,岁月愈深而劳勤愈至。欲报慈恩,昊天罔极,而小子何所报焉?呜呼!痛矣。呜呼!配体宁考,元吉黄裳,慈圣之福履也,伣天之妹,如月之恒,慈圣之仪容也,贞静徽柔,言不出阃,慈圣之德性也,孝友恭俭,不自满假,慈圣之笃行也,樛木螽斯,宫闱和平,慈圣之晠化也。欲阐慈德,彤管莫殚,而小子何所阐焉?呜呼!痛矣。慈圣之恩之德,如彼其大且至,小子既无所仰报,无所仰阐,而平日区区之祝,又莫得而遂,小子之孤负惭悚,痛恨轸结者,又当如何也?呜呼!痛矣。先陵堪舆之不叶,慈圣之所积年隐痛于心也,他日从祔之礼,又慈圣平昔之至愿也。今幸迁奉议定,吉地载卜。不离园寝之侧,永奠佳城之宅,将以同时同隧,右奉宁考,左祔慈圣。天实诱衷,地亦效灵,千秋万岁,体魄永宁,神理人情,庶其无憾。此或可以俯慰小子莫及之哀,仰酬平昔结轖之慈心也耶?呜呼!痛矣。至情无开,至哀无文,小子何以忍告终天之诀耶?此生此世,慈颜不可以复觌,慈音不可以复闻,哀哀小子,于何控诉?扣胸抆血,穹壤茫茫而已。呜呼!痛矣。

8月9日

○丙戌,摠护使韩用龟启言:“旧陵出玄宫殡殿启攒宫吉日,皆在初六日,而启攒宫官,拭梓宫官,右相势无以往来兼行矣。左相既以曳梓宫官进去,使之仍为兼行拭梓宫官。”从之。

○以李复渊为三道统御使。

8月12日

○己丑,召见领议政韩用龟,山陵开金井后入来也。用龟奏曰:“陵所开圹则土色明润,益知为无上大吉之地,万万喜幸矣。”

○承文院,进辨诬奏文曰:

谨奏为事关祖先,衷情罔极,敢此斋沐陈闻,冀垂照察,特与辨正事。臣窃伏惟念小邦,偏被天朝涵育之泽,于今垂二百年。凡有疾痛穷窘,若忘严畏,有叩必应,无愿不遂。臣今身罹哀戚,茕茕含恤,而为人子孙,忘父祖之冤诬,恬然自在于覆载之间,诚非天理人情之所忍出。玆敢不揆踈远,冒死控吁,惟圣朝,哀怜而垂察焉。今春陪臣朝京之行,购来《皇朝文献通考》。其第二百九十四卷四裔考,朝鲜编内载,有雍正元年,臣曾伯祖讳表谢,封其弟臣曾祖讳为世弟下,接以‘先是,朝鲜国领议政金昌集、判中枢李頣命、左议政李健命、判中枢赵泰采等,谋逆事觉伏诛’等文。臣始见惝恍,继以震剥,啜泣烦冤,号呼欲绝。噫!此四臣之死,即为臣曾祖臣庄顺王讳册储时事也。若使四臣为逆,则是册储,非也,册储非,则四百年宗庙社稷,一朝殄绝,古今天下,岂有是也?虽今百年之间,国是大定,民志胥匡,不过小邦域内之事也。若夫广轮之内,同轨之地,咸沐右文之化,凡有秘府之编纂,莫不流布广行,信如丹靑,宝如球璧。夫何一时憯诬之奏,遽作千秋献征之资,举世传诵,万目咸睹。苟使恪恭、庄顺,两先祖没而有知,幽郁冤愤,当作何心?臣自见此书,中夜绕壁,明发不寐,忘寝废餐,亦既有时。此而不暴,反乖大朝字小之义也,臣请先言其冤诬本末。臣之高祖僖顺王,有二子。长,臣之曾伯祖恪恭王讳,次,臣之曾祖庄顺王讳。而恪恭王生而聪明仁孝,僖顺王仰邀封典,定以储嗣。既而有疾渐痼,望断嗣绩,国人皆忧,而僖顺王,以此寤寐耿结,竟至赍恨而逝。恪恭既嗣,乃以庄顺,仰请于朝,册为世弟,盖先祖忠宣王以下,一线血脉,至是惟有庄顺一人故耳。此其继序授受之大纲也。先是,僖顺王练达政谟,谨守侯度,图惟旧人,敬天而勤民,崇儒而重道。寅畏小心,罔敢或忽,凡四十有六年,肃淸朝着,严别淑慝,治理之盛,民到今称之。第其群阴之潜,已在阳长之时,一种失志不逞之徒,伺衅幽暗,固有必然之势。逮夫恪恭王嗣守藩服,病势渐加,风眩长时,迷瞀痰火,随复升降,既无以亲承馈奠,主丧尽礼,大小公事,罔攸禀令,国内遑遑,若不保朝夕。于是领议政金昌集,以受遗元老,深惟国家大计,与判中枢李赜命,左议政李健命,判中枢赵泰采等力请于恪恭王,上禀‘僖顺王妃金氏,以庄顺王为世弟,参决庶务。’而遂以健命为使,仰请封册。伊时有相臣赵泰耇、正卿崔锡恒、亚卿柳凤辉、赵泰亿等,即向日失志不逞之尤者,而前承旨金一镜、韩世良、前侍从李真儒、李明谊、朴弼梦、尹圣时、徐宗厦、郑楷等以天生戾气,枭獍蛇蝎,早常见斥于僖顺之时。及此见国有大丧,嗣君寝疾,谓时可乘,潜结宦者朴尚俭、文有道,宫婢石烈、必贞等,而府院君鱼有龟,阴为之助。内外绸缪,排成机圈,或显投凶疏,或潜入宫门,或半夜求对,定储之策,谓之迫胁君父,参决之请,谓之阴移主位。一镜则啸聚群凶,联名投疏,先逐定策诸大臣,窜之海岛,网打善类,肆行屏黜,匈党堵进,布列权要。又使逆宦妖婢,闭绝世弟候问恪恭王之路,而方谋矫旨废之。庄顺觉其谋,召诸宫僚,泣语其故,将恳于僖顺王妃,而退处私第。妃亦闻变,遂将尚俭、有道、石烈、必贞等,使有司鞫问。于是泰耇、一镜等,不得已将宦婢,不讯其情,即地斩首,以为灭口之计。方是时也,庄顺几危而获安,然凶徒犹睢盱睥睨。且以殷及之礼,国家罕例,虽有所请,在上国,必不准许,日夕潜冀其不得请。何幸天道孔昭,伏蒙圣祖仁皇帝,明见万里,特许所请于部题之外,陪臣准请之状启,先为东来。则惟彼诸贼,既违所料,凶谋益急,潜募凶人睦虎龙,授以旨意,以启到翌日,闯呈急变。集千古穷凶绝悖之说,上逼庄顺,诬辱备至。于是锡恒、一镜,主其狱事,逮捕四出,鍜链百方,遂杀四臣,而屠戮其家属殆尽。凡僖顺王时礼遇倚毗之文武重臣,以至旧家世族韦布知名之人,故吏门生忠谨可信之类,莫不骈首就戮,流血都市。尤可悲惋而痛骇者,恪恭王一无所知,而僖顺王妃,力不能制也。此则壬寅之狱,诬奏之所以作,而撰之者凤辉也。白地诬说,闪忽隐映,外若寻常逆案,而其实则皆所以诬庄顺也。伊时庄顺之岌嶪阽危,顷刻难保之势,至今追惟,毛发俱。而惟幸恪恭王,虽于沈淹床,昏瞀莫省之时,友爱之情,频发于呻呓之中,僖顺王妃,至诚保护,可感神明,而惟我圣祖仁皇帝,特许封册之恩,与天同大。自此凶徒,虽不敢直犯手势,然倡恪恭王无疾之说。盖预定实缘于有疾,则必讳疾然后定册,与受册之地,皆可诬之也。匈徒中李光佐,又为其魁。于是诸,互相紏结,昼宵揣摩,谓大朝可以眩惑,谓诬案可以实证,载鬼一车,达之九阍,虽以日月之明,安得遍照于覆盆之底乎?噫!此所以四臣之为忠为逆,即与庄顺之受诬雪诬,终始相关,间不容发者也。恪恭王即世,庄顺王嗣服,四臣及伊时冤死之人,尽行伸雪,耇、辉等诸贼,次第正法。诖误尚多,旧染满朝,群臣力请大行诛讨,以靖国乱。而庄顺王以为,事关自己,付之勿问,并生咸育,期化龙蛇。然而犹有戊申弄兵之变,诸贼之所借口者,实根于壬狱之凶诬,煽动讹言,敢行称乱。苟非庄顺王之沈机妙运,一举剿灭,吁亦不知至于何所矣。先父臣恭宣王讳嗣服之初,国中有识之忧,皆以谓‘忠逆之判久矣,染污之习新矣。原上之草,虽烧犹萌,市中之虎三传则惑,凶徒之诬奏,不可以不辨。’恭宣王亦惟以庄顺之心为心,不允所请。今于此书之东出也,大小臣民,举皆惊悼怵惕,相顾愕眙,以为‘四臣逆案,犹在,则是庄顺之受诬自如也。庄顺之受诬自如,则环箕封数千里,皆将斁伦灭彝,为禽为兽,实无以戴皇天而履后土矣。然而比书之编,既据本国之奏,则实非编书之失实,即由辨奏之不早。’呜呼!不幸而不能辨之于编书之前,诬案仍在,其亦幸而获见于编书之后,昭晣有望。况前此《会典》时诬系也,《十六朝纪》中庄穆王之受诬也,《明纪辑略》之污蔑也,或在前明之时,或在圣朝之时,前后辨正之奏,非止一再。而皆蒙天地之大德,特行刊正,东土含生之伦,莫不顶戴攅祝,至今沦浃。至于此书,大朝文献,固有所重,史法体裁,亦稍不同,不过据其本国之奏,编之本国之事而已。刊洗厘正,或非难愼,而在小邦君臣之冤闷痛迫,如不欲生,孰加于此?伏况编书之法,善善恶恶,一毫不爽然后,方可谓惇史也,信书也。若复邪正失实,衮钺错例,一从诬案,永不昭涤。虽曰外国之事,不干圣朝,恐非天下之重,在于同文。且夫子作《春秋》,书宋督弑其君曰:‘及其大夫孔父。’《公羊传》曰:‘及者何也,累也。’御纂《春秋直解》曰:‘虽孔父先死,亦蒙弑文之下。尊君也,亦褒臣也。’盖孔父不死,其君不得以弑,孔父死,则其君可得以弑。然则宋公孔父,君臣一体也。故夫子特书以及以明君之祸,累于其臣也。今庄顺非四臣,则不得为储,四臣非册储,则凶徒无可构之案。然则四臣与庄顺一体也。律以《春秋》之义,四臣蒙首恶之名,则为四臣所赞册之庄顺,虽不著于文,其不将臣之累,累于其君乎?其不为贬其臣者,亦贬君乎?臣用是忧懔,询之国中卿士庶民,无不大同曰:‘惟我大朝之于小邦,天地覆焘,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则今此冤闷愤迫,奚特劳苦倦极之比?而徒怀严畏,不思仰首鸣号,是自阻听卑之聪,不念慈育之泽也。乌在其体圣人柔远之义,尽小邦畏天之诚也?于是乎断之于心,猥将至切之悃,敢遣陪臣,冒渎崇听。伏惟皇上,特命书局,将四臣诬案编入者,再行刊正,以示天下万世,使诬枉一洗,笔削得实。则奚止臣衔恩感激,陨结难尽?仰惟恪恭王、庄顺王,亦将感泣于冥冥之中,而臣亦有他日归见之颜矣。缘系事关祖先,衷情罔极,敢此斋沐陈闻,冀垂照察,特与辨正事理。为此谨具奏闻。弘文提学金鲁敬制。

○自六月初,霖雨连绵,多或盈尺。前后合部内,民家漂颓一千七十九户,北汉人物压死十六名,海西黄州等邑,民家漂颓八百十八户,人物渰死五十二名,关西博川等邑,民家漂颓一千三百六十八户,人物渰死八名,湖西淸州等邑,民家漂颓九百九十一户,人物渰死七十八名,湖南全州等邑,民家漂颓六百七十二户,人物渰死十四名,关北茂山等邑,民家漂颓一百七十七户,人物渰死十三名。并别施恤典。

8月13日

○庚寅,平安监司金履乔启言:“平壤府城内外,自去月晦间,忽有轮行怪疾,吐泻关格,顷刻殒毙,旬日之内,多至千馀。而医药所不及,救止无其术,目下景色,万万惊惨。闾里物情,惟愿祈禳,祈禳不无其理,民心亦宜慰答。虽当大小祀并停之时,此与行祀有异,故先使本府庶尹金炳文,虔诚祈禳于城内主镇山矣。尚无寝息之意,转有滋蔓之虑,渐及于外村各里邻境诸邑。故臣又将躬祷于境内灵异处。贫残无依者之方痛,而不能调治者,已死而未及掩埋者,另加存恤,参量助给。死亡数爻,寝息形止,鳞次登闻计料。”

8月14日

○辛卯,备局启言:“今见关西道臣状启,难名之疾,日益炽蔓,旬日之间,死亡相绩,多至千数。且闻海西列邑,亦有此患云。哀彼民命,如在火炎之中,若不保朝夕,诚极惨然。谨稽先朝己未,以时有无名之疾,遍行京外,命设厉祭及慰安祭,而道臣设行于炽盛处各邑,则令该倅,设坛操文侑之,香祝只于道臣设行处下送矣。今此两西轮疾,殆有甚于己未,其在疈辜之义,宜有祈禳之方。分付两西道臣,依己未已例,虔诚设行,而香祝及祭品,自该曹,亦依己未已例,即速磨链知委。”从之。

8月15日

○壬辰,以李宪琦为议政府右参赞。

○教曰:“今年水灾,关西偏酷。噫!彼西民,已不可聊生,而不意邪沴之气,又成轮行之病,死亡之患,不可纪极,此皆予否德在上,不能致和,而使天灾流行也。自见箕伯状启,怵然愧悚,寝食不安。国有大祲,祈禳礼也。平壤府厉坛及牧丹峰、大同江赉降香祝禳灾祭,不卜日虔诚设行。欲遣近臣,而此时厨传,万万可闷。献官以宁边府使郑元容,及道伯与道内秩高守令一人为之,而香祝,传于宁边府使郑元容,仍兼慰谕使,行祭后,仍为慰谕后状闻事。分付。”祭文,令内阁制进。

○教曰:“都下轮行怪疾,渐有炽盛,民情骚扰云,诚为可闷。限五日勿为禁屠事,分付各司。”

8月16日

○癸巳,以李存秀为礼曹判书。

○教曰:“轮疾甚怪,滞囚可闷,轻囚放释。”

8月17日

○甲午,受皇后册谥诏于仁政殿,以权停例颁教颁赦,告讣使顺付出来也。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乾元布化,实资厚载之功,地道含章,聿著承顺之德。溯仪型于往日,谥号宜膺,迓祉福于后人,褒嘉用贲。皇后钮祜禄氏,钟祥勋族,秉教名宗。挚仲来嫔,启河洲之令望,洽阳作合,嗣京室之徽音。逮事皇考仁宗睿皇帝,皇妣孝淑睿皇后,诚敬之忱,克殚于夙夜,恪勤之礼,罔斁于宫庭。上奉圣母恭慈皇太后,善体欢心,祗承愉色,椒闱衍庆,佐问安视膳之文。兰掖腾辉,澟夏凊冬温之职,本宽仁之赋性,务恭俭以禔躬。翟茀陈常,亲劳浣濯,𬞟蘩谨度,肃奉馨香。葛覃著其宜家,樛木歌其厚下,缅深宫之襄赞,甫逮早年,诞嘉祉之灵长,犹虚显号。月华未耀,星纪方周。玆当鼎祚之惟新,眷念坤仪而如在,思齐协治,中宫之正位追崇,于穆同符,閟殿之隆称肇锡。夫尊名以定谥,原非朕意所能私,而崇德以阐幽,实属舆情所共协。矧荷圣慈之眷佑,钦承懿训以周咨?申命礼官,详稽宪典,祗告太庙,以道光元年六月十三日,册谥为孝穆皇后。於戏!奉母仪于万国,共企前徽,垂壸范于千秋,允绥多祐。颁示天下,咸使闻知。

○书状官洪彦谟别单:“沿路运气大行,自山海关以南近海之地数千里之间,人民殒伤,殆不可计。或以为‘病根所自,始于南蛮之习白莲教者,遍行天下,撒毒于汲井,拨药于瓜田,人之吃瓜而飮井者,举皆立刻就死,百无一生。月初自滦州府,始拏查数人,淘井得实,今方亟令捕获馀党’云。”

○教曰:“禳灾之举,京外何异?而都下死亡之患,日来尤甚云,惊闷不可言。厉祭或别祭间,礼堂详考已例,不卜日设行。”

8月20日

○丁酉,领中枢府事李时秀卒,教曰:“易直子谅之心,先大王所以华衮之褒,而款款忠爱之诚,予所二十年钦叹,况顷年一着,不愧古大臣所立者乎?未闻有疾,逝单忽至。蓍龟亡矣,惊悼何可胜?卒领府事李时秀丧隐卒之典,并令依例举行,弘文馆不待状议谥。禄俸限三年仍给,嗣孙待阕服调用。成服日则不得致祭,待葬日遣承旨致祭事,分付。”时秀,故相福源子也,以才谞践历,正庙朝已入相。时以谙链庙谟,推之,综密机敏,善涉世持身。及甲子,更有垂帘之举,时秀秉大义,力陈其不可,风节毅然,比之古大臣,树立亦无愧矣。后配庙庭。

○殡殿堂上李羲甲,病递,以金鲁应代之。

○训链大将徐英辅卒。

○知中枢府事赵弘镇卒。

8月21日

○戊戌,以白东薳为训链大将。

8月22日

○己亥,教曰:

“轮行怪疾,尚不寝息,死亡之患,日甚一日云,惊惨悚惕,不可胜言。既是为民之事,则不可以事例之有无为拘,山川禳灾祭,遣亚卿不卜日虔诚设行。

时有无名之疾,起自西边,及于都下,蔓延于诸道。遇此疾者,必先洞注,继之以厥逆之气,自足冲入腹内,顷刻之间,十无一二生者。家家传染,疾于熛火,古方所无,医莫能执症。卿宰以上死亡十馀人,庶僚士民,不计其数,摠京外为累十万馀。而关西尤酷,明年夏秋之间,此疾又发,八路同然。盖自辽、蓟流来,遍于一国云。

8月24日

○辛丑,教曰:“先大王玄和复出,罔极之恸,益复如新。出玄宫翌日,当诣华城行宫宿所,明日诣旧陵殡殿行礼。仍还行宫,初九日还宫,当奉辞靷行,该房以此知悉。道路桥梁,自当修治,随驾军兵,依京举动例磨链,华城府前排及先厢待令者,置之。”

○陪往大将李海愚病递,以李勉植代之。

8月25日

○壬寅,备局启言:“都民死亡之馀,暋不畏法,自唱讹言,顷刻奔波,斫取四山生松者,不知为几万株。不能操束之三营将臣,并施谴罢,四山参军及哨官,并出付兵曹,严棍汰去,京兆堂上,亦为罢职,五部官员,令该府,拿问勘处,现捉民人等,并移法司刑配。且许屠之日,限已过,而一直乱屠,遍于街路,法司堂上及左右捕将,并从重推考,使之即为禁断。”教曰:“都民死亡之患,尚不寝息,诚万万矜恻,而至于昨日事,则无前之变怪也。苟有一分严畏国法之心,岂容如是纵恣乎?矜恻自矜恻,纪纲自纪纲,犯斫被捉之汉,令该曹,严刑远配,以惩乱习,限后犯屠之类,亦令一体严绳。虽以三营将臣法司堂上言之,苟能先事禁戢,岂至此境乎?所当一并罢职,而见今大事当前,举行极为浩繁,为安徐,并越俸三等。”

8月26日

○癸卯,时原任大臣判府事金载瓒,领议政韩用龟,判府事金思穆,左议政南公辙,右议政林汉浩。联札言:“轮沴遍炽,请寝华城幸行之命。”批曰:“疾病,目下之预虑也,情理,人子之所不能已,岂可以未形之事,废当然之礼乎?况今馀日尚多,其时则自当寝息,何必过虑?卿等其谅之。”政院议启,药房口启,俱请寝成命,并以勿烦赐批。时原任大臣求对陈达,乞寝动驾之命,教曰:“卿等之言如是恳切,当勉从矣。”

8月27日

○甲辰,以吕东植为成均馆大司成,李勉植为左捕盗大将。

○知中枢府事李普天,前判书金羲淳,奉朝贺李庚运,并卒。

8月30日

○丁未,迎接都监,以敕行中一大通官博庆病状危剧,仍留中和府,启。

九月

9月1日

○戊申朔,教曰:“京兆郞厅,即为发牌,路傍僵尸,一一摘奸后,令赈恤厅,依己未年例举行事,分付。”

○命弘济院别迎慰使时任大臣,俱有身病,正卿假衔进去。

○迎接都监启言:“闻中和府落留一大通官博庆身死,而其跟役王志仁言:‘自持来寿衣愿用’云,故从所愿仍即袭,棺板诸具,使之饬精备。而赠给一款并其家丁,无遗传给事,分付各该司及沿路道臣。”从之。

9月2日

○己酉,大护军朴宗京,卒。

9月3日

○庚戌,诣慕华馆迎敕,敕使行祭于魂殿,祭文曰:

职供东藩,恪勤式昭,夫臣节恩宣北阙,褒崇必溯于母仪。推锡类之殊荣,焕开终之茂典。尔朝鲜国王讳之母恭宣王妃金氏,礼娴姆教,德媲坤贞。环佩锵鸣,早徽音之克嗣。𬞟蘩敬采,爰淑范之允垂。中阃隆而内助无惭,丕承胙土分茅之緖,慈闱启而义方有训,用笃输琛纳賮之忱。正期鹤算频增,大年可卜,岂意鸾輧既驭,哀讣遽来?赙恤宜优,彝章具载,遥申奠腏,特命专官。於戏!轺传星驰,凤綍方颁于禁籞,瀛陬云黯,龙光聿贲于垓埏。灵其有知,钦哉是享。

○御明政殿接见敕使。上曰:“居诸易迈,先皇上山陵奄过。追念旨日字小之恩,益不胜廓然矣。”敕使曰:“以国王平日爱戴之诚,感应如是矣。”上曰:“先皇上配天之礼顺成,实是莫大之盛典。庆怍之馀,不胜感怆,而前后顺付敕,俱系旷绝之特恩,感戴之诚,河海莫量矣。”敕使曰:“圣明无微不烛,况贵国之自来恩宠,迥出寻常者乎?”上曰:“小邦不幸奄遭丧变,皇上深怜小邦,特遣两大人。衔命远临,赐祭赐赙,俱出特恩,哀荣交至,无以为怀。”敕使曰:“是矣是矣。”上曰:“佥大人之光临海外,专为小邦之赐祭则,凡于接待之道,尤当竭力,而时値国哀,物力凋残,且以轮疾,死亡相续,沿路供亿必不能成样,其在主人之心不胜歉愧矣。”敕使曰:“生民罹灾,实为惨恻,而在途伺候凡百俱极妥当,感谢千万。”上曰:“一大通官中路得病,竟至不起。其棺椁之节,已为申饬,而念其客地身故,不胜惨恻。”敕使曰:“可怜可怜。棺椁之节,荷此优恤,尤庸感谢。”上曰:“一路宴享及军威等物,一并除减,此实出于佥大人,为小邦除弊之意,此尤感谢矣。”敕使曰:“何必提教?”上曰:“皇华远辱遐陬勤色,虽与平时有异,不得如例设宴,而今欲略设茶礼,以表微诚矣。”敕使曰:“谨遵命。”上曰:“不腆数器物不称情,幸勿固辞。”敕使曰:“谨遵命。”上曰:“物虽菲薄,意则恳挚,强为下箸,以慰此区区情悃是所望也。”敕使曰:“敢不如教?”上曰:“更为进茶何如?”敕使曰:“谨遵命。”上曰:“情虽无穷,佥大人行役之馀,劳惫可闷,请撤茶。”敕使曰:“谨遵命。”上曰:“佥大人跋涉之馀,劳惫必多,在此,心虽以款款为幸,亦不敢以永。今夕,恐妨便休馆宇,凡节必多龃龉,惟愿善加调护,明当进谐馆所,躬探起居矣。”敕使曰:“如是下念尤庸感谢,但是近日天气不调,幸勿动驾。”上曰:“两位大人衔命光临,岂无往拜之礼?”敕使曰:“贵国有丧有异平日,何论常礼?”上曰:“大人之教,虽如此,在主人之道,何可如是乎?断不可奉承。”敕使曰:“明若枉驾,俺们之不安于心,难以尽达,俯从伏望。”上曰:“两大人盛念如是辛勤,敢不惟命?” ○以南履翼差伴送使。

○和宁翁主,卒。教曰:“和宁翁主卒逝,长生殿退板一部输送,礼葬吊祭,依例举行。

9月5日

○壬子,差备译官,来传上副敕之言以为:“国王心怀,必益罔极,郊外送别,不必动驾。”以此意,转禀于国王,缕缕为言云。教曰:“两敕之言既如是,送敕之节,勿为磨链。”

○敕使还发。

9月6日

○癸丑,健陵出玄宫。

○启大行王大妃攒宫。

○摠护使南公辙病递,以林汉浩代之。

○以金鲁应为刑曹判书。

○迁陵都监状启:“出玄宫时,下隅板前面隔灰,尽为斲下,则下隅板,始为露出。而有水自外梓宫,西边傍板内,隙涌出如注,顷刻之间,洽为四桶,而注下之势,一向不止。外梓宫东傍板内,亦有渗出,而地板下,亦为流出。外梓宫下隅板,先为奉出,则梓宫上一半一尺二寸五分,无水痕,下一半一尺五分,水泡四周,色如盐精。而渟滀之水,虽已倾出,尚有馀水之铺在地板上者,如和淤泥。梓宫向右微迁,故尺量则左边为二寸七分,右边为二寸五分,尤万万惊悚。”教曰:“梓宫奉出时,水患之大,万万惊悚,万万痛迫。几年奉庴于如此之地,而冥顽不觉,追思此事,只切罔极。奉出后奉审,则梓宫内果无渗漉之痕,而无他忧虑之事乎?卿等自应十分审愼妥奉,而既不能躬审,则心焉如毁,不能按抑而已。奉出后所见,一一详细,枚举驰启事,回谕。”

9月7日

○甲寅,迁陵都监状启:

自出玄宫时,已有下隅板合缝处渗滴之水,故及奉攒宫,少低下隅试以竹尖,则渗漏之水,不住流下,其色微黑。不过数时之顷,至为四碗馀,势难着漆。比诸外梓宫内水患,尤为万万惊悚。

教曰:“梓宫内水汽之连有渗出,万万惊悚痛迫。然曾闻显隆园迁奉,亦有是患,待点滴止息之后,始为进漆,今番亦一遵己酉已例为之事,下谕于摠护使。”

○迁陵都监状启:

梓宫漆色起泡处,当为加漆,依己酉已例,五度进用。加漆日时,已有礼曹推择,故以九月初七日辰时、未时,初八日卯时、酉时,初九日巳时为之矣。

9月9日

○丙辰,行祖奠。

9月10日

○丁巳,大行王大妃灵驾发,诣始兴行宫宿所。

○诣弘化门外,奉辞灵驾,王世子随诣行礼。

○以申绚为司谏院大司谏。

9月11日

○戊午,灵驾诣华城陵所。

○御营大将张铉宅,卒。以李海愚代之。

9月12日

○己未,启旧陵攒宫,自内行望哭礼。

○命旧玉帛,埋安于旧陵,志石则表以旧志,新陵下奉安,其上,新志石奉安。

9月13日

○庚申,下大王王后两玄宫。时至右议政林汉浩,率舁梓宫官等,捧入梓宫安于外梓宫内。仍进诣大王梓宫前,再整棺衣铭旌令平正,次率内侍,诣王后梓宫前,亦如之。领议政韩用龟,捧哀册凾,奠于退圹之西,次捧玉帛,奠于哀册之南。迁陵都监提调左参赞金履阳,水原留守金根,兵曹判书韩致应,及国葬都监提调户曹判书朴仑寿,上护军李肇源,汉城判尹郑晩钖,率其属以黼翣黻翣,树于梓宫两旁,撤去轮轝及辘轳。山陵都监提调水原留守金根,工曹判书郑尚愚,大护军李相璜,及长生殿提调领议政韩用龟,户曹判书朴仑寿,工曹判书郑尚愚,礼曹判书李存秀,率其属取外梓宫正下隅板合之。领议政及司宪府执义李基栽,并监封标玄宫门,右议政覆土九锸,山陵都监提调率工作筑灰如式,捧明器服玩入退圹各于石凾中下,磁志埋于陵南近地石床之北。除地于玄宫之左,观象监祠后土如礼。 ○行立主奠。

○行下玄宫时望哭。

○行迁陵虞祭及因山初虞祭于陵所,行望哭。

9月14日

○辛酉,神轝次始兴县行宫,行再虞祭,行望哭。

○返虞于昌庆宫之孝禧殿,上,诣崇礼门外祗迎,王世子随诣行礼。

○诣孝禧殿,行别茶礼。

9月15日

○壬戌,诣孝禧殿,行望祭。

○药院口启,请进御常膳,批以更勿劝进。

9月16日

○癸亥,诣孝禧殿,行三虞祭。

○药院口启,请进御常膳,一日至于三启,始许勉从。

9月18日

○乙丑,诣孝禧殿,行四虞祭。

9月19日

○丙寅,教曰:“健陵迁奉,若非国舅一疏,予小子何能及今为此至重至大至尊至敬之事乎?启圹之后,水患大,惊悚痛迫,尚今靡定。国舅之功,既重且大,欲酬其功,何赏可靳?宜有别示识喜之举。田二十结,奴婢各十口,鞍具内厩马赐给,子婿诸侄中,问名调用,仍遣承旨传谕。”

○以李存秀为户曹判书。

9月20日

○丁卯,行五虞祭。

○领敦宁金祖淳,陈札请寝便蕃之恩典,旷绝之奖谕,批曰:“此是己酉都尉之例,卿何过辞乎?”

○教曰:“迁陵都监摠护使南公辙、韩用龟,并鞍具马面给,提调金履阳、金蓍根、韩致应,都厅李寅溥、尹丰烈纸榜所监造官李朝铉,圹中铭旌书写官金蓍根纸榜书写官尹鲁东,志文制述官沈象奎,书写官金相休,草图书书写官李羲肇,旧哀册后记及志文盖上大字书写官李肇源,启陵时大祝洪羲瑾,下玄宫时封标官李基栽,摄通礼任存常、李元八纸榜出纳大祝洪益闻,分承旨金箕殷,洪羲俊,司饔院监膳提调徐有闻,迁陵时宗戚执事金基厚、朴周寿、朴齐一、郑漪、朴宗喜并加资,三都监摠护使南公辙、林汉浩,并鞍具马面给,国葬提调朴仑寿、李相璜、郑晩钖、李肇源,都厅李羲肇、李滢夏,谥册文制述官金鲁敬,书写官李羲甲,哀册文书写官金履阳,行状制述官金履乔,下玄宫铭旌书写官金基厚,并加资,宝篆文书写官韩用龟,熟马面给,虞主书写官赵贞喆,因山陪从承旨申纬、曺凤振,宗朝殡殿读谥宝官李沆,并加资,殡殿提调李存秀、金鲁敬、李羲甲、金相休、李宪琦、金鲁应,都厅李潞,宗戚执事洪履简、金基常,并加资,山陵提调金蓍根、郑尚愚、李相璜、洪羲臣,都厅金教喜、朴台寿,并加资,相地官各差备郞官员役牌将等,并施赏有差,履阳加辅国,蓍根、羲甲、仑寿、肇源,加崇禄,致应、相璜、晩锡、履乔、尚愚,升崇政,存秀、鲁敬、相休、宪琦、鲁应、羲臣,加正宪,鲁东、有闻、基厚、周寿、贞喆,加嘉义,箕殷、羲俊、齐一、纬、凤振、履简,升嘉善,寅溥、丰烈、朝铉、羲肇、羲瑾、基栽、存常、元八、益闻、宗喜、漪、基常、潞、滢夏、沆、教喜、台寿陞通政,象奎以资穷,熟马代给。

○以李羲甲、李相璜为议政府左右参赞,李宪琦为礼曹判书。

9月21日

○戊辰,行六虞祭。

○领敦宁金祖淳札略曰:

伏奉批旨,至引己酉昔例,开释备至。己酉锦城都尉之事,骤看,则有以乎今日臣之所値,然亦自有大不相侔之处。锦城于己酉事,真有可纪之绩,臣则于今日,罪固有之,功无可言。盖庚申旧陵看审之时,臣亦尝以云观提举,随诸臣往来,使其寺必愼必敬,占得万安之吉地,夫安有今日迁奉之举哉?未迁奉则归咎于他人,既迁奉则归功于自己,天下负心人所为。臣虽无状,宁忍效之?且锦城在当时,不过一属尊之仪宾,若臣处地,则视锦城果何如也?南宫之图,马援不与,迁奉之事,虽大,岂比于开国之勋哉?彼犹然矣,臣敢安此?伏乞亟许收还日昨所下备忘,批曰:“卿言至此,何忍强之?所下备忘及赏典还收,厩马卿其领受。

○命岭南列邑,行别厉祭。

9月22日

○己巳,以金相休为工曹判书。

9月23日

○庚午,诣孝禧殿,行七虞祭。

9月25日

○壬申,诣孝禧殿,行卒哭祭。

○领议政韩用龟疏略曰:

臣之前后忝叨相职,皆因严畏怵迫,未见当就之义,其去之也皆以狼狈顚顿,不知其当去之时也。至于今番新命,尤非梦想之所到,而自来情势,更无可引也。盖以山陵事重,姑此充位于三事之列,使莫重仪节,罔或有愆,则少伸乌号之痛,而若其礼成事过之后,则自当还他本分,故臣于前席,以山陵事毕之日,即臣纳节之限,有所质言。庶几圣明,想或记有,而宜蒙体谅之恩,伏乞亟递所带相职,改卜贤德。

批曰:“卿之重卜,即出究卿之用,仪我百僚之意。宁止为大事之备位而已乎?卿言过矣。精力尚旺,卧阁论道,不亦美乎?卿其谅小子眷毗之至意,勿复控辞,益殚匪躬之义,弘济国事。”

9月27日

○甲戌,教曰:“体下之义,既称有实病,则虽不得不曲谅,莫重使衔之至于六改,殆同戏剧。此实有国以来所未有之事,视古人叱驭舆疾之义,果何如耶?非曰占便,亦是适然,国体则无馀,不可使闻于邻邦。如是而乌可无警?所当并施行遣之典,而既曲谅而又使远谪,非朝家终始礼使之本意。前后辞免人沈象奎,李相璜,郑尚愚,洪羲臣,金鲁应,并施削职之典,以戒来后。若以无故人差出,岂有是也?当该政官,并从重推考。因此又有提饬者。近来享官之頉疏,亦太无难矣。自后则众所共知实病外,政院初勿捧入事,严饬。”

○以金履阳为刑曹判书,李肇源为艺文馆提学,以李好敏为陈奏正使,赵得永为议政府右参赞,李存秀为左宾客,郑晩锡为判义禁府事。

9月28日

○乙亥,领议政韩用龟再疏陈病乞递,批曰:“大臣之去就,实关国家之体貌,今卿之求去,果有不得不去之义乎?卿之愼节,非不奉念,此不过一时之轮气。况不欲责卿以筋力,则一时愼节,岂至于必去而后已乎?昨批所言,卿不喩予意乎?今日政须老成之匡弼,卿何迈迈若是?卿其亟断来章,俟间视事。”

9月30日

○丁丑,以朴仑寿为判义禁府事。

冬十月

10月1日

○戊寅朔,命王世子,摄行孝禧殿朔祭。

10月2日

○己卯,诣孝禧殿,行冬享。

10月5日

○壬午,以李羲甲为右宾客。

10月7日

○甲申,以金履阳为判义禁府事。

10月11日

○戊子,召见陈奏正使李好敏,副使赵钟永,书状官李元默,辞陛也。好敏曰:“臣等以至重至大之事,猥膺专对之命,殚心竭力,期于竣事后复命。竣事之道,惟在于毁板一节。而刊行已久,广布于天下,毁板之请,彼若靳持,以续刊奏文为言,则臣等必图毁板,而事难遥度矣。”

10月12日

○己丑,以南履翼为刑曹判书,李肇源为汉城府判尹,金履阳为右宾客。

10月13日

○庚寅,以朴基丰为三道统制使,赵万元为艺文馆提学,申鸿周为右捕盗大将。

10月15日

○壬辰,诣孝禧殿,行望祭。

10月17日

○甲午,雷。

10月18日

○乙未,教曰:“半夜轰烨之声光,殆是夏节之所罕。灾不虚生,必有所召。况向来祲沴,已是无前之变怪,旱涝相仍,岁又大饥,而今又告警如此,悚懔之心,岂敢自弛?自今日减膳五日。上自承弼,以至庶僚,其各无隐进言,以为匡救之方,消弭之策。”

○政院议启略曰:“伏以臣等,窃睹近日政务丛脞,忧虞溢目。夏秋以来,变异尤剧,三月淫霖,八路告歉,怪沴肆行,积尸相望。今玆闭藏之月,轰轰之声,烨烨之光,又何为而至哉?伏愿亟询大臣,三司之臣庙务有积滞欤,民隐有未达欤,言路有雍蔽之叹欤,折狱有不平之失欤,选举有未公之患欤,一一讲究,以实心行实事,毋蹈前日因循之习。”批曰:“召灾实由否德。所陈甚好,当体念,尔等益勉惟允之美。”

○左议政南公辙,右议政林汉浩联札略曰:

半夜轰烨之声光,忽发于收藏之月。前此虹贯彗孛,无灾不现。虽以目下事言之,时行轮疾,八路积尸如山,生者亦如经金革,疮痍未苏。重以夏秋之交,雨涝极备,穑事已判惨歉,而畿辅两西,则迎送客使,民邑绎骚。此当如救焚拯溺,犹惧不及,而殿下之所以处此者,因循而已。又得庸钝病癃如臣等者,而使之承佐任人如此,安有成效?灾异之见,窃恐缘臣等而召之也。伏乞先将不肖如臣等者,亟赐斥罢,改卜贤德。

批曰:“昨夜轰烨之异,天之告警,由予否德。卿等政宜一心同力,辅予否德,以答天谴。而一言不及于匡救,惟以汲汲引咎为辞。汉世策免,岂人君之盛德,而卿等欲使予效之乎?过矣过矣,卿等安心淬励,以弼予辅予,弘济艰难。”

○领议政韩用龟上疏引咎,兼申乞退,批曰:“俄见左右相联札,不见卿联名。卿乃独以疏来知卿之欲示必辞也。然卿见俄者左右相札批乎?灾异职由否德所召,而卿等不以嘉谟昌言辅予,而只以乞退为第一义,此岂所望于卿等乎?虽无灾异,固将图任老成,况天之告警如此,而轻舍元辅乎?卿勿只思卿身,闵予小子多艰,辅予不逮,以答天心。”

○掌令李南圭,疏陈导和之政,以为“今秋沴气,一宵闯发,凡属大都会处,扫荡无馀。见今城𬮱十里之外,积骸填壑,贫不能营葬。伏愿亟命京兆五部官及各道地方官,趁此寒冱未严,另加掩埋之政。殿下赤子,其将生死而含恩。”批曰:“所陈令庙堂,严饬京兆及各道。”

○持平朴齐明,疏陈时瘼,以为土地之所出,贡赋之所入,无损于前日,而国计辄曰哀痛,军伍停番,廪给日减,而每忧不足。朝廷之公事曰上纳而已,营邑之听理曰民而已。内而京司胥徒巨万之偸弄,视若草芥,外而列邑吏隶屡千之逋负,把作茶饭。往在甲乙,鞭挞日加,税赋趁期,而徒见杼柚之罄竭,多归中间之料贩,饶民之财产,胁以义气,之以斗,赈之以升,不幸复有数千里之灾,又以何辞,劝民募粟,出义赈穷乎?伏愿体此轰烨之威,大振奋发之政。“批曰:”所陈当体念矣。“

10月19日

○丙申,应教朴齐闻疏陈勉讲学勤咨访,以为懋实应天之道,批曰:“所言皆好,当体念焉。”

○副校理金兰淳疏略曰:

三朔淫潦,八路歉荒,而忽有无名疠疾,遍于京外,顷刻苍黄,急于水火,到处惨毒,甚于兵燹,此往牒之所未有也。自是厥后,人心纪纲,反不知落下几层,甚至于眼无长官,暋不畏法。此非他,诚以饥寒之切肌,力役之剥肤。民惟邦本,困瘁至此,其冤郁之气,足以干和灾。则今此轰烨之继发,安知不由于此乎?顾今怀保之道,政宜摩抚以劳之,子惠以安之,明春赈贷之方,预为讲究,俾无顚连流离之叹。至于积痼之甚者,宜择廷臣中有诚勤智计者,差为堂郞,设厅会议。税案也、谷簿也、征役也、可革者革之,可改者改之,可以修明者修明之,可以创始者创始之,禀旨裁断,作为一代之典宪,而殿下亦宜宵旰忧勤,咨访饬。

批曰:“所陈好矣,令庙堂禀处。”

10月20日

○丁酉,以韩致应为判义禁府事。

10月21日

○戊戌,昼讲。

10月22日

○己亥,昼讲。

○以宋稚圭为司宪府大司宪。

10月23日

○庚子,昼讲。

10月26日

○癸卯,领议政韩用龟,四疏陈病乞递相职,批以“卿之愼节如彼,至恳又如此。予心虽怅然,不得已奉许所请。卿其善摄,遄复天和。”

10月28日

○乙巳,昼讲。

10月29日

○丙午,召见冬至正使赵万元,副使尹命烈,书状官尹秉烈,辞陛也。

10月30日

○丁未,给诸道诸都当年灾八万七千七百八十六结。京畿五千九百结,广州一百七十一结,江华二百三十八结,水原七百六十五结,湖西一万四千结,湖南四万三千三百六十八结,岭南一万三千二百结,海西六十六百结,关东二百三十结,关西三千三百十四结。 ○湖南、京畿、海西,尤甚邑及广州府,新还分数停退。

○赈资。京畿各谷六千四百石,空名帖三百张,关西各谷四千石,关北各谷三千石,关东各谷三百石零。

十一月

11月1日

○戊申朔,诣孝禧殿,行朔祭。

○礼曹启言:“健陵迁奉时缌服,当为三月而除。而谨稽誊录,则仁庙朝庚午穆陵迁奉时,及显庙朝癸丑宁陵迁奉时,俱因虞祭望哭而除服,英庙朝辛亥长陵迁奉时,终三月行望哭礼而除服,先朝己酉显隆园迁奉时,亦为终三月除服,而无望哭礼。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教曰:“依己酉年例为之。”

11月4日

○辛亥,特除林东镇为弘文馆校理,朴岐寿为副校理,李嘉愚为副修撰。

○《璇源谱略》增修成,宗簿提调以下施赏,正李锺穆加通政。

11月5日

○壬子,太白见于巳地,至十二月乙巳,始不见。

11月8日

○乙卯,御春塘台,行文武科庭试,文取韩弘教等五人,武取张晩燮等一百十二人。

11月9日

○丙辰,昼讲。

○以李肇源为弘文馆提学,沈象奎为左宾客。

11月10日

○丁巳,设九日制于泮宫。

○命法讲册子,以《书传》为之。

11月12日

○己未,御仁政殿,试秋到记儒生,讲居首郑显璞,制居首赵容和,并直赴殿试。

11月17日

○甲子,关西慰谕使郑元容疏略曰:

害切百姓,怨归朝家,实有日后深远之虑者,即所谓结一事是已。西土田政,以其久未量之故,税赋重轻,固多有失称停者。夫何近年以来,凡谋支用之费,把作生财之道。今年用如不足,如之何一卜加一文,明年用如不足,如之何又一卜加一文?盖此例,未知创行于何时。而比年以来,经用大诎,户口多损。恐若此不已,则非但大乖于当初制赋之意,西土之民,岂有缘南亩而乐业者哉?请自今,如或有权卜、加卜、及结等,犯科守令,则摘发绳以重罪,首鄕亦加严治之意,令庙堂,行会各邑,刊揭鄕堂,俾知为朝家禁令,恐好矣。至若残饶俱瘁,平居恤忧者,即大同库一事是已。各邑事例,虽未及遍谙,概以一岁应入之数,则不胜遗储,末由亏欠。列邑虽各有片纸录传之名以事例者,凡出于民,而需于公者,邑相若也。则邑例之不同而不一者,已是开滥冗之端,而营下之外,又有邑下会内之馀,又有会外官用之可东可西,私费之似然似否,今日谬加署帖,明日便录事例。近来为道臣者,未尝不以民库为务,然猛加关饬,则互诿以已例,克加察削,则潜录以邑下。臣意则各邑所在事例,一并收聚上营,令道臣,与道内数三守令,详查其当初区划之数,讲定其年内放下之需,存削加减,使无彼此同异。若系不恒有之用,亦划先定之例,混荡许多名色,严约一副当规,则行之屡年,库必有馀,财民必受厚赐矣。此外又有支敕库,并此而谓之三库敕库,则既有新行定例。马库事例,亦依民库改定好矣。以民库加下,该守令担当,而亦拘解由事,曾有癸丑定式,刊揭公堂者。而近来西守之因库下拘由,臣未之闻焉。今若确定条例,则自祛是然。亦自庙堂,另饬巡营,每于守令递归之时,以民三库加下有无,移关吏曹,作为定式,则亦可为严典守之一助矣。道内之世为儒鄕者,氏族家世,俱各显著。其任如古之史丞、宾佐,而贰令出治者也。近来任路淆浊,甚至赂鬻,市井皂儓或坐其席,上下相紊,贵贱无辨,此所谓乱之阶也。编伍执鞭之卒,少有钱财,辄图鄕将,任空名之帖,庸作传子孙逋丁之薮,噫!西土之保氏族者,岂不冤乎?请自庙堂,严立防限,著为新式,颁行列邑,俾收远效公议,比行庙饬。屡烦槐圈宣荐,厥有成命,而每经一番科举,只是前日样子,其于朝廷官人之政,柔远之道,果何如也?臣意则箕城两殿官中,定参奉一窠,令列邑,各荐经明行修之人,道臣更为采择。拟送京曹,轮差南北人士,而计朔内迁,如京司初仕之规,而出膺百里之任。则其在得人用才之道,亦不为无补矣。伏愿俯询庙堂诸臣,裁取进止焉。本府民库一事,有可以仰请者。粤在庚申,壮勇营谷一千二百石,因朝令,划付本府大同库,名曰惠民谷,取耗作钱,以补库用。其后因筹关及营关,移作赈谷及饷谷,又划送湾府,合为七千五十石。至辛未,元谷只馀四百五十石,丙子因营关,又移作府仓还谷。自辛未至丙子,耗条为三百馀石而已,为民库用下者,丁丑又因营关,移作军饷。盖本府民库,积年有加下,而取考巡营会簿,则遗储近万金,此臣向所谓营勘邑簿之不同者也。巡营则只按遗储之簿,而以三百石耗条,谓民库储蓄无用之物,而移作军饷添谷之方,本府则以此谷之既不入于会下,无辞可诿,因循至今。每年自民库,征出三十石耗条,事甚无谓,实无穷,此谷若是元谷馀数,则臣亦不敢仰请蠲荡。只是耗条用馀之虚录者,虽令荡之,元谷已有属处,按簿初无所失。伏愿另许荡减。

批曰:“所陈诸条,并令庙堂禀处,期有实效。本府民库虚录谷荡减事,令道伯,查簿荡减后状闻。”至明年五月,大臣禀覆,请依疏辞施行,从之。

11月18日

○乙丑,以洪奭周为吏曹参判,赵得永为艺文馆提学。

11月19日

○丙寅,召对。

○教曰:“领府事金载瓒,拜领相。”

11月20日

○丁卯,召对。

○谕领议政金载瓒曰:“元辅之重,何时不然,而况在今日乎?天灾示警于上,生民例悬于下,风俗纪纲,日陷于中,岌岌有必亡之形。而小子否德,惟望仰成于一二老成忠勤之大臣,则非予私卿。今日之元辅,舍卿而谁?卿之德望,为舆人所诵,予犹知之。今处必亡之形,不藉卿而维持,则何异于大病者之不问良医乎?卿又不竭股肱之力,担夯此事,则何异于坐视将溺而不思手援乎?卿之去就,关今日休戚如此。卿若只思便身,不念大义则已矣,如其不然,一见此谕,必将怵惕流涕,悯予之无辅而不辞勤劳矣。予不多诰,卿其即起,以幸国事。”仍命承旨传谕。

11月21日

○戊辰,召对。

○领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臣半岁淹病,一息将泯,惟符到朝夕是俟。昨日新命,忽下于床箦奄奄之中,不知所以自措。国忧方殷于宵旰,求助旁及于辅相,至于‘将溺手援’之教,奉读未半,不觉声泪之交迸。臣虽迷如豚鱼,岂不俯激微衷,仰体圣眷?而第臣之自来情私,质彼神天,镂在心肝。间者十年之出,痛虽切于负心,向后一递之恩,幸自附于遂初。将以是借手入地,死且无憾。岂意此至切之情,反为臣必死之案?年前谏长疏出,而臣之罪,果万殒而有馀矣。噫!名为大官,为台阁所致讨,而诿以时月稍间,更叨前职,不思所以自处者,自有中书,臣实未闻见职去就。今无容拟于臣身。”云,教曰:“昨于承宣之回,见卿附奏,逡巡之意,至欲自画,何卿明识,错思如此?予当洞言之矣。卿之告墓,予亦知其难重,然生三事一,君之重又加焉,故移事父之身,以许其君,则身非已有,而父亦不得私其子。予虽否德,卿身卿岂自有?虽先卿有知,见今日板荡之形,则必勉卿以速出。责卿以尽瘁。其肯恝然于予乎?至于向年所遭,已属先天。况自古名卿贤相之横遭诬辱者何限,岂有以一时横逆,自废终身者乎?然则卿之出,岂有可疑乎?设使卿复出,而受人讥笑,其与坐视板荡而不念君国者,轻重又何如也?忠臣去国,不洁其名。彼去者犹然,卿虽为予受讥笑,复何憾乎?又况初非可讥笑者乎?卿复出然后,方合于忠孝两全之义。不然,卿虽洁名,将不免于小谅矣。予言不再,卿其幡然感回,不日出膺,以副渴闷之望,命亚卿传谕,仍与偕来。”

11月22日

○己巳,召对。

11月23日

○庚午,以领议政金载瓒附奏,教曰:“昨日附奏之辞,虽甚缕缕,皆予之所已剖谕者。予所言,自谓质圣人而无疑,卿所言,不过强守前见而已,岂以浼浼之故。有此𫍙𫍙之色乎?由予诚意未孚,实深愧叹。然予之渴望于卿者,为今日国事之板荡也。不然,亦何苦浼卿至此?信如卿言,国有事而卿死之,何补于予乎?与其待有事而死,曷若使无事而无可死乎?且卿之所执,果如是一毫不可移动者,则予虽否德,敢不勉礼使之义哉?在卿则曾为予阔狭,而前后岂殊,在古人则未有以诬蔑自画者,古今何异而强执如彼乎?玆复悉布心曲,卿其幡然改图,即起膺命。”

11月24日

○辛未,召对。

11月26日

○癸酉,召对。

11月27日

○甲戌,召对。

11月28日

○乙亥,诣孝禧殿,行冬至祭及茶礼。

11月29日

○丙子,开城留守吴翰源疏略曰:

本府处京城宿舂之地,控畿海交界之路。民物则为四方都会,形便则为两西要冲,内而捍卫王室,外而钤辖关防,七千带甲,可以朝令而夕发。盖其设施之浩大,策应之繁氄,其势不得不然。而以弹丸一邑之力,规模则悉仿京营,体面则略同藩臬。重以陵寝、殿宫、镇堡、馆驿、校院、仓廒,百道需用,俱无出处,自前弥缝之力,专靠于殖债一路。所谓殖债者,各库原钱散取利者也。本府凡有六库,一曰司仓,陵寝之修治,享祀之供具,馆廨、桥梁之随毁随补,来往使价之络续支待,皆责于是库。二曰军库,上自进上物种,下至营府送迎及军校、吏奴、拨属、僧兵之料布,都试赏格,操链犒馈军物修改之所入,皆责于是库。三曰敕库,敕使举行漂人去来与夫春秋开市各项物力,皆责于是库。四曰典守库,大小公行担军、驾牛、诸般酬应,皆责于是库。五曰营库,各处享需之输运浮费,沿路别星之骑率粮资,皆责于是库。六曰别应库,掌笺文进排,而亦所以分助营库者也。此六库殖利之钱,通计一年应入,则都未满三万两,而通计一年应下,则殆过四万馀两。故每年之中,万馀两所办,只是凿空拮据。而若夫意外调度,如别使之行,修缮之役,俱无恒定,月添岁增,较诸当初定例,已不啻倍蓰矣。不得已犯用原钱,而原钱既缩,利条随减,其来久矣。夫子母取息,上下交征,本非公家之美政。而钱入民手,每患愆期,旧逋新负,积岁相仍,欲尽数责出于元户,则或死亡已久,或失业无依,而及夫今年运疾,债案中身死者,数甚夥然。且今歉岁民情,虽鞭扑狼藉,猝无准捧之望,欲分排勒征于邻族,则安堵之民,举将破产流离,亦非保障之攸赖。见今各库未捧者,为二十四万两零。而皆利上加利,辗转至此,差过数年,几何不至于三四十万乎?徒拥画餠之文簿,虚张捕风之数爻,益所以助民骇散,而反有欠于诚实之政。臣意则自庚辰至壬午,限三年停减,利条于敕债勘簿,俾绝边殖虚录滋蔓之弊,亦自本营,取其负债中易捧条随捧随殖,分年收杀,俾充流亡人难捧之数,则民无勒征难支之患,官无饰簿虚增之弊矣。事系经用,不敢不仰俟处分。虽然,此亦为债民辈来头责效之计也。至于营下日用,则本钱垂竭,加下转增,支放之告缺,而破东补西,厨传之迫期,而就无生有。殖债一路,既如彼,出场无期,目下支保之策,固当以从他生财,为第一急务。而臣谨察营下居民,多以种参为业,每岁入燕红参,专出于此地。今若以包参二百斤,划给本府,一依司译院收税之规,则公私两便,庶有苏裕之望。盖译院包参,元有二百斤定数,而湾商之年年造参,冒禁潜越者,实不下屡千斤。此则译院之所不能尽防也。今此红参,既产于本府境内,为湾商贸易之资,而加划之后,则一府民人,赖为生涯,故潜造之禁,尤当官民共力,紏察严禁矣。此不过减彼潜商之数,赡此公用之物,亦足为防奸之一助,而初非干涉于译院之收税也。然则元定之外,加数往来,少无害于译院,而大有补于本府矣。且以靑石镇事言之,靑石,乃本府通西咽喉,而三十里长谷也。叠嶂邃壑,犬牙相错,盘蹊仄迳,羊肠纡曲,此正孙武兵法天罗天井之要路也。是以,丙子胡骑,谍探其无备,然后敢入,甲子贼兵,避此而迤从他路,即此数事,可验其笼敌于疑惧不测之中也。及至癸亥,因守臣启请,设镇于洞口,而筑城三里,募入五六十人家。外面泛看,则前日空虚之地,忽有略干排置,似可为阴雨之备,而事固有冒虚名而受实害者。谯隍之展,拓岩崖而险狭者,夷为平地,村落之耕垦菜麻而丛密者,辟为赭原,车马通行,而广路有驱驰之势,斧斤相寻,而奇兵无出没之势,其不可以三里之郭,五十之户,为他日捍御之具也明矣。况以本营之凋残,添一镇将,每年冗费,钱为一千一百两零,米为一百四十石零。至于民瘼,则镇役之横签也,镇属之侵渔也,镇还之倍受也,镇债之叠殖也,不堪其苦,逐岁离散,今已十室而九空矣。设镇以来,才过一纪,水门之溃决,城堞之隳坏,已不成关防貌样,适足以露虚实而启外侮,乌在其折冲固围之本意哉?为今之计,莫若撤罢该镇,广植林薮,水道洞门,皆完昔日之险阻,败户流氓,复全本里之居生,地利人和,稍可以两全矣。然而该镇一罢,则本府武列之久勤者,失一当窠,区处无路,收拾慰悦之方,亦不可不念也。谨按白峙之镇,既属本府所营,而镇将则例自兵曹差遣。今若以靑石久勤之窠,移定于白峙,俾为本府之自辟,则在兵曹,得失甚微,在本府,轻重立判,其在共济之义,必不以内外异看也。

批曰:“所陈殊有意见,令庙堂禀处。”

十二月

12月1日

○丁丑朔,诣孝禧殿,行朔祭。

○谕领议政金载瓒曰:“所谓人言,非但其时朝廷大小公议之严斥,予亦洞察其无理不伦,岂可谓不明不卞乎?况其说,以卿之不出膺命,为案,非捃摭他事也。卿若认为公论,则时原任,宜无间焉。而其后卿何尝不造朝登班?今日重拜,又恐其不当逡巡。卿虽急于拒予,何乃牵强至此?’慨叹慨叹。”

12月2日

○戊寅,领议政金载瓒,以别谕辞教,万万严重,不敢偃处私次,迸出江郊,教曰:“今方别遣承旨面谕矣。”

○谕领议政金载瓒,教曰:“即闻卿遽出江外。昨所云不过罄予怀而明卿之迹,卿之谓以严重而遽作此行,岂不万万过举?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予之舍不舍,卿之出不出,何关于在家与否,而老人寒节,如此栖屑之举,使予反怀不安乎?惊叹之极,不暇长语。玆遣承宣,谕此不安之心,卿其即为还第。”

12月3日

○己卯,领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臣以迹则必无以更进,以罪则断不容幸逭,未蒙当律之前,惟有死罪而已。”教曰:“承宣之来见,卿附奏所执冞固,并与还第而不欲为之,卿之自外于予?何其如是,卿岂忍自外于予乎?噫!予方务积诚意,虽经年阅岁,必欲致卿回心而后已。宁或督过于卿,使卿获遂所执,而使国事狼狈乎?卿殆错量矣。闻卿还第然后,寝食可安。卿虽迈迈于出膺,至于还第,岂可不听乎?即为还第事,承旨更为传谕,见其还第后复命。”

12月4日

○庚辰,领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今臣之所仰望于圣明,惟在于得罪与得请二条路而已。噫!臣白首何归?馀生无几,王室一念,炳然如丹。区区葵藿之性,岂忍负我先大王,负我殿下哉。然而以死自守,抵罪为期者,不但臣一己事而已。”教曰:“昨谕之后,谓当即为还第。今见奏辞,犹复坚执,不谓卿之不相谅,乃至于此也。卿则曰得罪得请之前,无以转动,予则曰还第之前,虽得罪得请,卿亦无望也。大抵去就之节,贵其中行。而卿之今日之举,有若故寻事端者然,实为老成惜之。卿其即还,使予心少安。”

12月5日

○辛巳,领议政金载瓒附奏,教曰:“即见附奏,无意变动,何卿之不闷予,而困予乃尔,莫非否德,诚未见孚之致,实无可谕之辞。然予之勉卿,言出自然,卿之拒予,不免牵强,虽三尺童子,必谓卿之不理胜也。卿虽在第而辞予,欲体谅则自无不可,卿虽迸出,予不体谅,则迸出岂有所补乎?卿若一向相持浼浼而已,则予亦不欲复干卿之去就。予岂妄言?卿须审谅,即还本第。”

12月6日

○壬午,以洪起燮为成均馆大司成,金启温为吏曹参议,洪时济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7日

○癸未,以领议政金载瓒附奏,教曰:“上下之相持,今几日矣,似此光景,古亦有否?君行其令,臣行其志云者,不幸近之,卿之待予,亦太薄矣。予于近日渴闷忧虑之心,殆乎辞竭而神敝,卿之应之者,有若以逸而待劳。卿虽自以为心如铁石,独不念大义之无所逃乎?况卿本非高尚其事之人,则忽以区区强守之小谅,视同大节之不可夺者,卿其过错矣。申此缕缕,卿其幡然。”

○吏曹参判洪奭周陈疏引义,严饬不膺,教曰:“处义自有分数,何若是横决乎?不可无警,施以罢职。”

12月8日

○甲申,以金履载为吏曹参判,郑尚愚为右副宾客。

12月9日

○乙酉,领议政金载瓒,以辞教转益震懔,走伏高阳郡狱,仍为席藁泥首云,教曰:“江上之行,已万万乖当,郡狱之胥,又何一节之深于一节也?卿必欲舍予而后已乎?诚不能无憾于卿也。且昨谕忽忽,言不尽意则有之,反复思之,实无近似于卿所云‘不敢承闻’之语,岂卿之急于决去而然欤?抑予之不能自觉而然欤?设使予,真有失言,在卿休休之量,当明以晓予,俾予知失,何可无所指说,而悻悻然穷日力而去哉?于是乎卿之心,不如予之心,重为卿惜之。今此敷告,亶由恻怛,卿须明言,解予讶惑,随即上来,以便予心。”

12月11日

○丁亥,教曰:“大臣既如彼难安,日前别谕中,自‘卿之应之’以下十一字抹去,以安其心。

12月12日

○戊子,以日寒,放轻囚。

12月14日

○庚寅,领议政金载瓒,从县道陈疏。略曰:

“臣事君不诚,至情未格于聪听,为子不肖,一言未孚于存没,今以十年遂初之愿,将作一朝打乖之人,平生所发愿者孝。而今则孝无可施,所自期者忠,而今则忠无所资。三纲之重,二伦都亏,俯仰高厚,此何人斯?噫!臣十稔在职,居未尝一日忘痛,进未尝一日忘退。而只以初筵成就之教,信如金石,奉为准的,庶可以收之桑楡。免为判作两截之人。及至丙子夏,体谅,即所以成就臣身,而当日之教,于是始伸矣。臣于丁卯冒膺之日,虽不得固守初心,获遂至恳,而今既成就,得初心至恳,则借此入地,父子相见,方可以有辞泉涂,无负幽明也。今若于成就之后,旋又破坏,则仍作终此生得罪名教之人,泻万斛而不可更涤也,转百劫而不可复完也。一言为质,永不二三者即誓也。与人胥誓,尚不可改也,况子之于父,而若使处滚急则改之,遇事会则改之,是食言于父子存没之间。是岂臣所忍为者耶?人或以义分责臣,而臣则以为‘丧身而欺,亲出而膺,君命则由臣而朝廷,为辱圣德,为累天下’,后世亦当议其世矣。此果为义分之所当然者耶?噫!喜爵禄而畏𫓧钺,即生民恒情之所同然。而臣独自犯死罪,甘就死地者,盖出于私焉,而彝伦有关,公焉而义分为重,断无以摆弃故耳。至若向后人言,声讨至严,乃谓‘以无忧国爱君之心,有孤恩负国之罪,以致主威不重,国纲不振。’又‘以臣分世道,为圣朝忧虞,三尺之典,直拟以岭海。’今乃自托无卞之义,仍据遭言之地,扬扬如无故者,历观古昔,岂或有是,而后之视今,将以为何如时也?即此而臣之去就,尤岂容拟议于今日哉?亟降威命,以严邦宪。

批曰:”缕缕切苦之言,予亦为卿闷然。苟可舍卿,岂或相强?百尔思量,今日舍卿不得。则于是乎权轻重于公私缓急之间,必欲藉卿之宿德,维持此艰棘板荡之势。向谕之勉卿以不洁其名,告卿以遂初之期者,予之望卿为卿之心,良亦曲至。而卿乃不谅,一直牢拒,予焉得无憾乎?卿其更思。至于人言,不经无理无足介意。然予于近日,反复思之,则其疏之出,由予不明,而其时又未有快示堲谗之举者,亦予之不明也。卿之冞引,毋或不在于其言,职在于予乎?由前则敷心如彼,由后则知过如此,卿其不可以许我乎?卿终不肯变动于此,则予又有所思,玆先告卿。尝闻古昔盛际,亦或有似此之盛事。予虽致侑于先卿,而丐卿之出,不致卿则不休也。予虽寡昧,宁为无实之言也?予言及此,思亦竭矣,卿其谅之。玆遣宗伯,往宣此批,卿须恍然而悟,幡然而起,即日上来簉朝,以幸国事。“

○教曰:“才已示意于批答矣,其时不能严处,实有愧于九经之义。既觉之后,不可以已往而不论,前承旨任厚常,岭沿投畀。”

12月15日

○辛卯,诣孝禧殿,行望祭。

12月16日

○壬辰,以宋启干为吏曹参议,韩耆裕为司谏院大司谏。

○领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臣不幸不死,岂意今日,至承是教耶?今臣方命之罪,惟彼冥漠之中,臣父何知?而匪常之旨,至及臣父。只为臣进身之路,及使臣既骨之亲,震荡惊陨于九地之下。在圣上孝理之政,岂不曲察人至不忍之至情耶?伏望我殿下,谅臣而哀臣,少垂察焉。况臣于言官处分,尤有所万万难安者。言官之以言获罪,本是盛世疪政,而今为一介臣去就,乃罪言官于几年之后。而臣则扬扬赴职,言官则苍黄去国,必贻八方之骇惑,而窃恐识者,为圣朝惜此举也。“教曰:”昨批以后,意谓卿不俟驾屦而来。附奏又来,终无变动,何卿之困我拒我,至此之甚也?卿既以致侑为惊心之事,处分为难安之端,卿若如此,初何乃郑重如彼,使予发此言,今又何少无变动乎?卿若听予,则两款自可妥帖,而卿不出此。曲在于卿乎?在于予乎?玆复敷谕,卿其亟改前见,毋复固执。卿若终又逡巡,必待予躬迎如太宗之于玄龄,然后方恔于卿心乎?卿其谅之。“

12月17日

○癸巳,领议政金载瓒以别谕辞旨,万万截严,至有二字匪常之教,惊惶震越,不敢偃处远邑,今方进伏城𬮱之外云。教曰:“即闻卿还至城外。既还则斯可簉朝,又何为胥命也?予既以不致卿则不休,设言于卿,卿若一向如是,则予亦何惮为卿躬迎乎?必欲坐邀则已,如其不然,即为入来登筵。”

12月18日

○甲午,领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别谕荐降,辞旨尤万万截严。非人臣所敢晷刻承受者,情穷势迫,区区私义,有未暇自恤,即当冒进前席,仰请威罚,伏乞前后匪常之教,言官行遣之命,特令反汗,以开臣进身之路。”教曰:“卿今许我矣,为国事幸甚。而卿既以前后辞教及任厚常处分,为难安,并当为卿收还,偕来亦为召还。卿其即为还第,俟间造朝。”

○教曰:“官职辞受之间,各有礼义。虽小官,不可以非礼使之进非义夺其守,况大官乎?大臣不出,则进言者当劝人主,益尽其诚礼,其可反劝以不敬大臣乎?况加以罔测之诋蔑,而单台议律,无所顾忌乎?此殆四百年所未有,而大关后者也。追加处分,本意即然,非欲以此为慰释领相之地。而领相反以为难进之节,到此亦不可不曲副所谓,以安其心。投畀罪人任厚常,今姑分拣。”

○教曰:“既许还收矣,前后别谕中,未便句语,一并还收。”

12月23日

○己亥,以申绚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26日

○壬寅,以徐能辅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28日

○甲辰,召见领议政金载瓒。载瓒曰:“诚意浅薄,未蒙体谅,今又冒没登筵者,特有一二年后成就之下教,故臣奉如金石,信如四时,不敢以私守自持矣。第贱臣狗马之疾,朝不谋夕,若于其前溘然,则九原之下,将不免抱恨而归,窃恐有累于圣主生成之德矣。”

○行都政,吏曹判书金鲁敬,参判金履载,兵曹判书韩致应。以洪羲臣为司宪府大司宪,兪应焕为司谏院大司谏,李相璜为判义禁府事。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四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