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
(乙亥)二十一年清康熙三十四年
二十二年

春正月

1月28日

○庚寅,上临遣江原观察使吴道一。前数日,特遣掖隶,赐道一诗,奖许甚隆。道一有俊才,主直道,上素器重,虽为党人所忌,不容于朝,而恩数之优渥至此。夫人臣起于踈远,被君上之宠遇者,自古何限,岂可辄以此归之于幽阴,而修初史者,公然亿逆,追加诬诋,识者骇之。

二月

2月5日

○丁酉,左议政朴世采卒。谥文纯,后配享太庙。世采妙年志道,造诣精深。沈潜性理,学李滉,担当经济,学李珥,深于礼学,似金长生。奇伟魁杰之资,虽不及于宋时烈,而慈详蕴藉过之;和厚谨笃之风,虽不及于尹拯,而明白易直胜之。至于工夫之刻苦,门路之正当,出处言行,粹然无疵,殆非近世诸儒所能及。自有党论,世之学者,鲜不偏系,而世采独主于义,而无适莫。庚申之主淸议、戊辰之论逆宗、甲戌之讨希载,随事正言,皆有功于世道,虽彼此交不悦而不少动也。宋、尹两家之争,士趋分裂,扶抑皆偏,而世采能酌量恩义,著为正论,足为百世公案。晩年际遭,可谓千一之盛,而至治未回,哲人遽亡,君子为斯世悲之。

夏四月

4月10日

○辛丑,副提学金昌协辞递,不赴召。昌协以其父寿恒,死于非命,故欲自废也。其兄昌集,除大谏,亦以淸显之职,犯其父遗戒,不起焉。然昌协能隐居志学,为世名儒,而昌集晩来,历任淸要,贪权乐势,无所不至,人莫不唾鄙之。

4月29日

○庚申,大臣因旱灾,请疏释甲戌被罪人轻罪。左议政柳尚运,以己巳论启金寿恒台官,比卿宰疏,罪轻而反被重律,请加疏放,上命禁府疏决。己巳台官,罪固重矣,而朝议以其病于党习,不可胜诛,一切处之以宽大。若其罪律轻重之倒置者,则遇灾疏放,不害为旷荡之仁,而修初史者,只知私党之报复,不念国家之大体,追加疵议于陈请之相臣,识者笑之。

五月

5月11日

○壬申,右副承旨朴泰淳违牌,递职就理。以己巳后去就,有物议也。己巳人酝酿篡逆之疏,待章道、彦良招而始发,则当其时固不无患失不匡之罪,而不可直以尔瞻、仁弘之时,处之。况涤瑕荡垢,王者之政,岂必皆以第一义待群下,而南九万所谓臣子无不仕之义云者,不害为宽大之议,修初史者之追加讥诋,至归之于伤伦而败义者,其亦过矣。虽然,己巳以后,权奸浊乱,则士君子固当卷怀,而泰淳辈若而人,不能自靖,持身多可议,宜其不免于人言也。

5月14日

○乙亥,引见时,上以李彦纯酌处事下询,领议政南九万曰:“李彦纯就谪时,与李时棹相逢,时棹略有资给。其后时棹书通其潜图换局之计,彦纯乐闻其言,贻书问其曲折。使彦纯稍知自好,一闻此言,必将掩耳之不暇,今乃闻而喜之,又从而往复通问,持身律己,诚极无状。然既无通谋设计之罪,又无隐情可问之端,朝家参酌定罪,亦何不可乎?”上命削职。副校理闵镇厚白李翔罪死之冤,请加昭雪,上以所坐至重,而悯旱之日,诸臣称其冤,特为复官为答。彦纯薄有文艺,而恃才傲物,轻佻无行检,不愼枢机,罹文网自废。李翔罪状,虽不可灼知,而第其关系至重,镇厚以其姻家,牵连情私,不有禁令,直请伸雪,公议骇之。

5月20日

○辛巳,诸大臣请对时,领议政南九万,请依唐德宗奉天故事,下教责躬,被罪人一并疏释。时,己巳罪魁如黯、义征者,已伏法矣。希载之傅生,别是深长之虑,则又不可更论,而其馀廷臣之诖误者,正古人所谓胁从罔治之辈。大臣所以勉君上以自责,处群下以自新者,诚得建极消朋之道,未见其有害于伦义,而党人以报复之私,移怒于大臣平恕之论,既借名义而罪之,今复追加疵议。其所谓无一人可免显诛云者,直是熸毒手段,为此说者,其非吉人欤!

5月27日

○戊子,政院缴还李师命、李翔复官还收之命,上下备忘切责曰:“凡人臣之以言获罪,不可不救正者,则喉司之臣,职在近密,随事覆逆,事理则然,而安有覆逆于明刑赏正是非之事哉?今玆李师命、李翔复官之举,终有所不快者,此不待今日朴泰尚之疏,而自有是非之天,则今日还收之命,不过因其言端而发耳,元非偏用一人之言之意也。今乃汲汲伸救,至以听闻骇惑,大伤国体为之辞,其为无严甚矣。”仍命问备当该承宣。

○昼讲时,参赞官朴世𤎱,请删改鱼史徽特递备忘中严旨,上许之。徐宗泰曰:“王言既下之后,若系大段过当,则固可删改,而如非大段,则措语间虽有未安处,只当开陈其不然而已。何敢辄以删改为请乎?”上不答。

六月

6月10日

○庚子,副应教金镇圭,以领议政南九万日前筵中所引光海时事,陈疏力攻,上切责罢职。原疏、批旨见上。九万所谓己巳诸臣,与光海时群凶有异云者,盖言其患失不匡,与逢恶请废者,罪犯有轻重之差也。己巳之人,罪名固重,而若平心论之,则黯、章道、义征、希载辈,被鞫正罪者之外,如来善、大运者,初无谋废情节之见于鞫招者,则所坐之罪,不过语言举措间无严之事也。此岂可直断以尔瞻、仁弘之罪?大臣之言,直是仁人、君子原情定罪之论,未见其有妨于名义,而镇圭以己巳后被罪之人,阴怀报复之私,而发怒于平恕之论,盛气诋斥至此。至于不念器之当忌云者,求罪至深,显有傅会文致之疏,固已不韪。况镇圭,即戚畹之家,而春泽之叔,则其在处地、私义,亦岂可越分而与朝论,冒嫌而罪士流若此哉,而必欲借此事,迫逐大臣而后已,有足寒心。修初史者,不知罪此,而追加扶抑甚偏,识者骇之。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二十八

秋七月

7月25日

○乙酉,执义李三锡陈疏,论权大运疏释之不可,春泽父镇龟任遇如故,未厌物情之状,上以下款事,严批切责之。原疏批旨见上。重爀之事,春泽实阴主之,以发于鞫招者见之,情节狼藉,而儒贤之不欲穷治,大臣之只罪重爀,不但春泽有周防不现捉书尺,如重爀,亦以仁敬本家,有所顾藉,且虑有株连浩大,而益骇听闻,只欲诛一罪魁,尊朝廷而塞奸窦,其意亦非有私于春泽而然,而一世淸议,或有不快于窝主之漏网矣。至是,三锡能不顾戚畹之势,而直陈春泽与重爀同罪之状,识者多其敢言,而至于并论镇龟,则又或议其已甚矣。

九月

9月5日

○甲子,上命加江华留守金构嘉义阶。赏长宁殿重建之劳也。

史臣曰:“构之重建数间屋,有何可纪之劳,而至于陞资?盖当初御容之到江华也,构仓卒闻报,能备仪卫,以迎于路左,又能亲督工役,不日告成,上深嘉之,故施此滥赏焉。”

冬十月

10月2日

○辛卯,复以南九万为领议政。九万见识明透,操履贞固,更化初,首当败局,施措安详。识虑深远,不染于党私,不动于浮议。论罪务主平反,而未尝容庇于首恶,临事无所挠夺,而亦不愤嫉于异议,切于虑患,则不避屈法之罪,而信其独见,严于惩后,则不以护党之私,而必治乃已,恢公道而立纲纪,施惠政而慰黎庶。上方锐意为治,察群臣无如九万,嘉其公而重其才,乍递重拜,倚任益笃,虽异言噂沓,而天眷不衰。君子谓:“甲戌初政,乃近世一中兴,而我圣上五十年少康之治,九万与有功焉。”今修初史者,乃以私心偏见,追加讥议,其亦可笑。

10月13日

○壬寅,引见时大司成崔奎瑞白上曰:“副提学林泳,文学见识,超出流辈,今者病不能供仕,将有长往之意。若使留住京邸,以便医药则好矣。”左议政柳尚运,亦请依先朝故副提学李端相例,特赐药物,上曰:“林泳极是可惜之臣,而病势如此云,闻来恻然。使之留在京邸,优给药物可也。”

10月19日

○戊申,领议政南九万,疏陈处断重爀,荡涤一边之意,上赐缕缕优批。原疏批旨见上。九万所论二事,既出于消淫朋塞奸窦之意,则诚可谓当世之要道。以其言之用舍,而卜其去就者,真得大臣告君之体,修初史者之求罪,于无罪,已极可笑,而若其所谓操持重爀,恐其或傅生议云者,益可见所怒在于治重爀,而护逆二字,特其假借声罪之资。真所谓肝肺不能自掩者,而至于诬诋之追及于既骨之淸流,其无严又甚矣。

十一月

11月9日

○丁卯,绫平君具镒卒。史氏书卒,不必专视官位而已,苟无才德、事业之可称,则虽例所当得者,宜不轻许,而如镒之凡庸武宰,亦皆得之,此固滥矣。至于金灏、任元耇辈,不过党人之一鹰犬,人地位望,亦甚卑微,则此又于例不当书,而只以其搏噬之私恩,曲笔而与其卒,识者骇之。

11月13日

○辛未,以东平君杭,为谢恩正使。杭之罪,固不容诛,而皆从暗地酿成,初不干连于鞫招,则固非外廷之所可知,而修初史者,恨其漏网,追咎当国之大臣,殊非平心之论也。及有辛巳狱,杭之罪状,狼藉毕露,竟伏天诛。

11月15日

○癸酉,上下御札于领敦宁尹趾完,勉谕造朝之意。手书略曰:

大臣久离京辇,在治泰,尚云不可,矧玆国计民忧,已到百尺竿头之日?卿之沈凝之量,敦确之操,终必有赖于末路颓俗,此予之所以欲致之而后已者也。玆以手书,丁宁申诰,卿其安心偕来。

11月22日

○庚辰,幼学姜敏著上应旨疏,专攻领议政南九万,上震怒,下备忘命拿鞫。原疏批旨见上。党人既以重爀事,深怒九万,假借希载,百计倾之。敏著,即党人无赖辇所妆出也。怪鬼之受人阴嗾,沮败国事,固可痛嫉,而既是儒冠,则嘉肺之问过矣。

十二月

12月9日

○丁酉,上命送御医白光炫于领敦宁尹趾完处。光炫善治肿,多有奇效,世称神医。至是,上以趾完有脚病,特命光炫往视。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二十九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