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三十七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庚寅,教曰:“农者天下之大本,王者之政,莫先于劝农也。况今节候差早,东作不远,申谕列邑,着意劝课,种粮之乏绝者,亦为觅给,使及时耕播,尽力畎亩。其责尚在方伯,不可以劝农之教,每下于岁首,视之以文具也。且诸道中昨年灾损最甚处,将有议赈之举,而至于湖南珍岛等邑,灾荒之惨,挽近所无,尤宜另施济活。其令庙堂,须即知会,俾有实效。”
1月2日
○辛卯,吏曹参判尹德骏、副校理林象德,上疏对辨鱼有龟、南道揆疏语以为,合启台臣之通塞,皆非崔锡恒之所参涉也。又为李命世分疏象德之疏,则尤称命世之文翰经识,拔出流辈,而盛斥有龟等疏,以为设心措计,甚巧而至险,上皆赐优批。是后,吏曹参议李光佐、判书崔锡恒,亦皆陈疏对辨,上皆优答之。
1月3日
○壬辰,召对玉堂官。上以白骨侵征,为我国痼疾,因循至今,民怨转深,仍令庙堂,各别讲究变通。副应教李正臣陈科儒专尚骈俪之弊,请于庭试、谒圣等科,间试赋、策。又以试场随从之阑入者甚多,请设行庭试、谒圣初试,上以为:“亲临盛举,观光者无多,则事甚埋没”,不许设行初试,而即日唱榜之科,决难试以策问,赋、表,则当参量互出为教。正臣又言:“王世子进讲时,发难文义甚罕,请以不耻下问之意,下教春宫。”上许之。上命放崔锡鼎门黜。因承旨柳凤辉之言也。
○命该曹以镇海县监洪好人,备拟京职。〈好人于庚寅夏,有补外之命。〉 ○日前,上以古今岛关王庙香祝赍去单子,问于政院曰:“星州、安东两邑关王庙享祀,亦依古今岛享祀事,曾令本道,定式举行,今入马牌单子,只是古今岛一处者,何也?”政院招问礼曹郞厅,对以安东、星州关王庙现存形止,未能详知,当发问于本道后举行。上教以癸未年驾次南关庙时,令两邑关王庙现存形止,查问本道后,因本道状闻,礼曹覆启,已令勿为废置,另加修补。今该曹之更欲发问于本道者,似未详其时曲折也。政院请推礼曹堂郞,仍令与古今岛,一体举行,从之。至是,礼曹更定节目以入,仍启曰:“圣意既感其精忠义烈,且为中朝将士东征时所建,忾然有《匪风》、《下泉》之思,则成命之下,何敢容议?安东关庙,万历戊戌,真定营都司薛虎臣所建,有石像。初在府城内北山之顶,立碑以记东征之役,丙午移安西岳寺东台。碑文漫漶,而碑阴诸将名号俱存,庙去寺三四间许,庙前地亦三四间许,而有层阶,欠平坦。星州关庙在东门外,万历丁酉,天将茅国器所建,有塑像。庙宇三间,庭广二间许云。安东之中间移设,未知其故,而今既自朝家享祀,则事体异于前,不可附置僧舍之侧,且其地形,不得平坦,则恐难行祀。星州庙庭,只二间许,则亦狭窄,过今番享祀后,并令从容看审,启闻变通。”从之。其节目,一依东、南关庙例,祭日用惊蛰、霜降,祭羞用笾豆,而献官以本邑营将或堂上武守令差遣,配位则差堂下武官,诸执事用鄕将官。
1月4日
○癸巳,副应教李正臣上疏曰:
世宗大王命词臣,修正《资治通鉴》,而亲加雠正,赐名曰,《思政殿训义》。臣于年前,入直本錧,求见是书,则馆吏对以屡经兵燹,散失殆尽云。甚可惜也。臣待罪安东也,广加采问,则此书全帙,在礼安士人金潗家。宜命收致京师,仍付湖、岭两道方伯,分半入梓,印置本馆,及侍讲院以备两筵顾问。
又言:
高丽太祖墓道象设,不成貌样,臣曾以墓道及祭厅修缮事,陈达蒙允,前留守赵泰老,以此事语臣曰:“既已浮出石物,而朝家不给曳运军,故迄未修治”云。朝家若难给军,则虽使本府担当运入,松都之民,岂敢惮劳乎?愿饬本府,修治石物,缮葺祭厅。
末又言:
鱼有龟之击去铨地,诚可骇也。李命世窜逐四年,废锢六年,宜速进用,以展素蕴,而彼操切之言,乃以一时妄发,欲为平生断案,诚不胜慨惋。
答以是书,果在金潗家,则宜自玉署,斯速收致,以为考阅后禀处之地。丽祖墓道,依前覆启,修治无妨。李命世事亦为优答。
1月5日
○甲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徐宗泰,以良役变通事,与诸臣论难,或以为宜复良贱从母役之规,或以为宜行户布、口钱之法,或以为宜防不紧名目投属之路。上以为:“非立谈间可定,使之从容讲究变通。”上命禀定开城留守使号,右议政金昌集曰:“当初筑大兴山城时,朝家拟授以管理使号,而至今因循矣。”徐宗泰亦以为授以使号,无不可矣。“上命授管理使号。兵曹判书闵镇厚曰:”黄海监司郑是先,似闻因乘轿事不安云。受教中荫武不得乘轿者,似非并指留守、方伯,此宜有明白定式。“徐宗泰、金昌集,皆以为既拜留守、方伯,则虽荫武,当为乘轿。”上命许之。诸臣又以为:“湖南珍岛等六邑,灾荒特甚,宜有顾恤之道。”上命特减春秋米,每一结各一斗。
1月6日
○乙未,先是,上命湖堂被抄人,来会政院。掌乐正任守干、副校理林象德,以被选人,在京,象德承命入来,守干违召不进,上敦迫不已。右议政金昌集上札以为:
巡抚之行才发,戎政之修方殷,而遽令召聚词臣,撰进篇什,此果不相戾耶?景德边虞之时,高琼讥冯拯辈,平日以诗赋为事。武人之不心服文士,类如此。然则今之介胄者,流闻朝家此事,得无解体耶?
上答以实未知此事之未安至此也。“象德等以大臣札,引嫌不进。上下教,特命推考,更为牌招,二人始承命来会。出御题,自将幸澶渊诗,命制进二十韵排律,仍召大提学金镇圭课次,赏赐有差。
○以李世最为司谏,权世恒为献纳,赵远命为正言,吕光周、金启焕为持平,权𢢜为辅德,宋宅相为弼善,柳凤辉为大司成,李晩坚、李真俭并为校理,朴弼明为都承旨,吴命峻为承旨,升拜韩配周为承旨。
1月8日
○丁酉,以李野为承旨,尹行教为执义,韩永祚为弼善。
1月9日
○戊戌,召对玉堂官。
○谏院启曰:“即今海防,未知其必为可虑,而其在有备之道,警饬防守,不容少忽。分遣巡抚,固出于此,而试以巡阅一款言之,只行于沿海及路边,而陆邑则全不举论,脱有缓急,迎敌遮截,岂沿邑之所可独辨乎?其所得力,正在陆邑,而略不巡审,诚极踈虞。请令各道巡抚使,陆邑限一半,与沿邑一体巡审,一半远海处则抽栍往巡。”上令庙堂禀处。以为:“春农不远,淹滞有弊。请于历路外,限数日程,量其紧要处,随便巡审。”从之。
○时,有三省鞫狱,而判义禁崔锡恒屡召不进,命改差,牌招吏曺堂上,使差出其代,而判书崔锡恒等,皆违召命,入判义禁前望单子,以赵相愚为之。
1月10日
○己亥,初,三陟私奴厚一,为虎所囕,其妻应玉,手搏虎夺其尸。监司以义烈,闻于朝,礼曹启请旌闾。至是,三陟府使报道臣以为:“应玉年前改嫁移居,既更二夫,则旌闾之典,不可轻施。”监司报礼曹,礼曹启请收还前命,从之。
1月11日
○庚子,讲专经文臣于崇政殿。
○宗孽成平副守浑,与龙仁民人争讼土田,而奉朝贺南九万所居,亦入其中。浑以其土,卖于王子延礽君房。庚寅冬,掌令徐命遇论启,请令明查处决,而指浑文卷,为伪造,浑击鼓讼冤,以为:“自其父珍阳君聃龄,占此空闲地,立案耕垦,三切邻捧招及璇源厅以下四处踏印文卷昭在,而中间为作者偸执,转卖于九万,及他权势家,故讼辨得决,斥卖于王子宫。今者势家募出非理好讼汉,诬呈宪府,宪臣承其风旨,以文券指为伪造。”仍诟辱命遇甚力。禁府覆启以为:“方在讼辨中,而有此击鼓,诚极可骇。”且论其诟辱元老大臣之罪,请令该曹,明查处决后,科断其罪。浑乃上疏侵辱九万及其子鹤鸣,政院不捧,浑又击鼓纳供,丑辱倍前,至以判义禁崔锡恒之请勘其罪,谓之朝廷威福,专在崔门。上判付,命放送,教以此非难断之事。所谓三切邻捧招及璇源厅以下四处文券,取考处决。“
1月12日
○辛丑,吏曹判书崔锡恒、参判尹德骏,以开政事,荐召不进。时,参议李光佐三告已递,仍命参议之代,问于大臣差出,以李大成为之。
○时,有宗臣河杀子之狱,禁府粘连其复检文书启曰:“初检则谓项痕坚硬,复检则谓之柔软。初检则实因以结项悬录,复检则以被杖为实因,其不同如此。揆以狱体,当三检,而第日昨备忘以为:‘非生时自缢明白,而初检实因以结项悬录,殊甚骇然’,仍有初检官罢职之命。事体不敢循例,仰请三检。”上判曰:“河扑杀其子之后,以索结项,有若自缢而死者,明白无疑,非待三检而可知。以此严问后,因自明之供,更令三检。”
○三省弑夫罪人明德,以狱案踈漏,鞫厅请移送刑曹,更加究核,从之。
1月13日
○壬寅,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頣命,以首医金有铉,自先朝,功劳最多,而年今八十,资级已穷,更无可加,请令题给衣资、食物,上许之。
1月14日
○癸卯,夜,月晕回土星。
1月15日
○甲辰,流星出亢星下,入南方。
○以李命世、兪命咸为持平。
○宪府论:“省鞫文案,多有踈漏处,明德及应问各人,既有移刑曹究核之命。前后推官,不可以曾已谴罢而不论。请并罢职不叙。明德以久不承款之故,至用周牢之刑云。周牢者,强、窃盗外,未尝轻施,而其时推官,不谅法意,不禀营门,滥用酷刑。请令本道查闻,绳以滥刑之律。”答以并从重推考。
1月16日
○乙巳,召对玉堂官。
1月17日
○丙午,吏曹正郞李縡,以兼文学,在鄕陈辞疏曰:
顷年僚议,欲以李命世、兪命咸,拟参下淸选,臣以命世罪关名义,命咸素多疵谤,沮止之。今臣未离铨地,无消详许可之事,而数人者,骤通台选。
末又以前弼善申镡,越三僚而陞四品,有坏政格,上下例批。副校理林象德〈即新通命世等之郞官也。〉上对辨疏,以为:
前后新通之际,并皆发简往问,縡若有不足于其人之意,则初何不可否于见问之时,今何以有后言耶?
又言申镡宜斥补外郡,而深主宽缓之论,遂用陞品之例。校理李真俭亦疏辨之,上皆赐优批。盖縡在外,未尝拆见象德之简问,而象德执此为攻縡之说,其亦不诚矣。后,縡又陈疏以为僚友之义,告君之辞,不当若是不诚,仍及命咸之訾谤,上递縡本职。
1月18日
○丁未,以赵相愚为吏曹判书,吏曹参议李大成,与新判书有避,自政厅出去。参判尹德骏先已受由,赵相愚病重牌招不进,命参议改差,问于大臣,以赵泰亿为之。
1月19日
○戊申,以崔锡恒为判尹,兪命凝为司谏。
1月20日
○己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先是,有南汉城中庙社权安处营建之命,其间架制度,令仿江都长宁殿之制。至是,礼曹参判金镇圭奏曰:“宗庙、永宁殿,虽权安一处,亦宜以板壁分别,而长宁殿是七间,若依此造成,则间数不均矣。”上命加造一间,隔以板壁,西拟永宁殿,东拟宗庙。开城留守金万埰,以松都凋残,实无军额代定之路,请询大臣而处之。左议政徐宗泰、右议政金昌集,皆以为:“松都民丁,既令全属本府,则军额代定甚难。宜令有司之臣,推移代定。”兵曹判书闵镇厚,请以本府所管军兵之居他邑者换定,而不足之数,渐次换定,上从之。镇厚以兵曹吏,冒入于学制者,请依大小科场随从冒入之律,勘罪,上命减一等。盖癸亥年手教中,已有庠泮制随从人,徒三年定配之令,而镇厚未及知之。后日入对,以此引谢,上曰:“减充军一等,则自当为徒三年也。”
1月21日
○庚戌,以金弘桢、兪命雄为承旨,李世最为副应教,吕光周为文学。
○召对玉堂官。昨日引见时,上问劝武试才事于御营大将金锡衍,锡衍对以劝武抄入者甚猥杂,登科后,或见枳宣荐。臣意使武臣曾经阃帅者,各荐可合人,前头若见枳宣荐,荐主亦宜论罪。上是之。又教曰:“劝武试才中,有以其抄入者猥杂,仍至停废,是因噎而废食也。”锡衍曰:“劝武皆士夫子枝,而试规之定以六两一百二十步者,似太重矣。”兵曹判书闵镇厚曰:“取人宜主简约。近来内中日直赴,甚多滥杂。劝武试才,又轻其规,则弊端必多矣。”上不答。至是,上谕承旨曰:“中日直赴,乃祖宗朝激劝之意。列圣之意,岂不如闵镇厚,而镇厚乃以滥杂为言,将使武士解体,极为非矣。”盖镇厚之意,只言劝武试才之规,不可太轻,而略及直赴滥杂之意而已,本非欲变改直赴之意,而严教至此,岂上意本不快于镇厚,故欲其递免而为此欤?镇厚以此连疏祈免,其再疏以为:
直赴太多之虑,岂有恶于武艺之渐熟哉?于其渐熟之后,益愼施赏之典,则可以愈勉而愈精。向来扈卫试射之自卄五矢,而增至卅矢,劝武试射之自十五步而增至卄步者,亦岂非以此耶?种世衡教射军民,而渐少其的,卒皆善射,其效有如是矣。
上答以所引矢步增加之例,大不衬合,而种世衡之渐少其的,果可为法,则贯革何不斲削乎?今日纪纲,虽曰陵夷,安敢务胜若是耶?诚可骇也。“镇厚待命金吾,上使勿待命。其后药院问安时,亦不敢入参。〈镇厚方为药房提调。〉都提调李頣命请牌招,仍言批旨太严,上又下严教,頣命陈辞疏。镇厚终以此,解兵判。
1月22日
○辛亥,咸镜观察使李善溥辞朝,引见敕谕而遣之。
1月23日
○壬子,宪府论:“正言洪万遇受由下鄕,三朔虚带,请递差。”从之。
1月24日
○癸丑,以赵锡命、吕光周为正言,林象德为校理,崔锡恒为刑曹判书。
○平安兵使李弘述辞朝,上引见敕谕。弘述曰:“安州、平壤,国之要冲,而丙子后,拘于约条,全不修城堞。顷日北咨,使之用心防守,因此机修筑似宜。”上命各别修筑。
○先是,闵镇厚白上,请令户曹判书,例兼缮工、济用两监提调。至是,户判金宇杭,以曹务甚烦,有难兼察,陈辞疏,备局覆奏以为:“续续变通,似涉顚倒。”上特命罢户判兼察,别为差出。
1月25日
○甲寅,召对玉堂官。修撰李世瑾曰:“前判尹郑载禧、判府事尹拯、奉朝贺南九万,年皆逾八十,宜有别样恩典。”上命加载禧资,两大臣则输送衣资、食物。
○通信使赵泰亿、副使任守干、从事官李邦彦请对。泰亿曰:“彦千代〈即对马岛主之子。〉图署造给之请,已累年,而朝家尚不准许。边臣状启,以倭国则不肯捉送犯奸人,而朝家则曲从其言,为未妥。此事只当观其可不可而许否。岂可以犯奸人之不送,而不给图署乎?”上命庙堂,从速商禀。又命信使下去时,忠州、安东、庆州三处,则依乙未、壬戌年例,停宴享,而只于东莱设宴。从泰亿之言也。
1月27日
○丙辰,木星入南斗星。
○以南一明为持平,李真俭为副校理,洪重休为修撰,李彦纲为判尹,朴乃贞为文学。
1月29日
○戊午,以金始焕为修撰,权世恒为副修撰,尹就履为持平,李尚说为司书,李晩坚为献纳。
二月
2月2日
○辛酉,平安道观察使李济辞朝,引见勉谕。
○判义禁赵相愚病重,狱囚多滞,庙堂启递之。将出代,上命问于大臣加望。大臣举崔奎瑞、金宇杭,上以奎瑞陞拜之。〈史臣曰:“顷年崔奎瑞之拟是职,上以全昧分义之人,至拟陞擢之望,严教庙堂矣。况今变通,专为滞囚,而反舍无故之人,擢在外之奎瑞。崇奖为虚授之归,滞囚无可决之期,不亦有乖于懋实之政乎?”〉 ○庆尚道观察使兪命弘,请于鸟岭山城,置主管别将,本县县监,亦陞其号,俾统之,备局请以道内武弁曾经实职者,择差别将,县监陞号,徐议为之。癸巳,罢别将,使县监专管。
○武艺别监金敏才,晩饭入番,値阙门已锁,潜越宫城而见觉。执送该曹,即时款服,该曹请决案取招,〈当律是死罪也。〉命参酌定配。
○召对玉堂官。
2月4日
○癸亥,前数日,右议政金昌集请对启曰:“曾因林晩桢疏,崇陵巽乙方补土事,使待春议定矣。曾前长陵白虎低平处,亦欲补筑,而其时有白虎不可补土之议,终不得举行。白虎之不可补土者,乃李尚真之言,而其他愼景尹等诸人,皆以为无所害,独韩构以为术家所忌,竟不举行。今此巽乙方,亦为白虎,其在愼重之道,不可不更禀。”上命广集地师,询问而处之。大臣、礼官及观象监提调等,招集晓解地术人杂议,皆以为不当补,独林晩祯,犹守前见,以为:“越见辰巽方水,是为水破,生方亦为一水,再破。”上命勿为举行,又因大臣言,只令低平处,长养树木。
○渭原郡犯越人按核御史郑栻复命,罪人李万建等,次第就服。领议政徐宗泰请以此意,付赍咨官,以报彼国,罪人之未尽归一者,令道臣核问。
2月5日
○甲子,以宋正明为大司谏。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摠戎使金重器、司直李宇恒,新审北汉城基而来。上使陈所见,重器盛言其形便,可合筑城曰:“初入洞中,左右壁立,若不能容接,而中半以后,渐觉开豁,可容许多人,且井泉甚多,溪涧亦十馀处,而周回三十里,除其中险峻处,足为都城之半。水口虽似低平,而中间一条路,若有兵守,则只转下石块,亦足御贼。汉尾山虽为对峰,而相距为五里许,大炮虽越来,炮力必缓,固无可虑。脱有不幸,驻跸之所无过于此。”宇恒之言,大略与重器同。判尹李彦纲、承旨韩配周,亦皆以重器言为是,配周尤力言曰:“故相李德馨以为:‘都城咫尺,有此天险,弃之可惜’云。今以城事,委彦纲、重器二人,亦令一大臣主管,而使一二大将,兼守都城,则与南汉足成掎角之势。”左议政徐宗泰,请更问原任大臣及诸宰而定之,上曰:“谋之虽多,决之欲独。诸大臣及备局诸宰,与将臣,皆已往见,更何审问乎?北汉即温祚旧都,且与都城至近。所虑者只水泉之不足,而即闻水泉亦饶,决意筑城可也。大计已定,则财力多少,不足言,而因其石而筑之,亦何至多费耶?”刑曹参判越泰老曰:“古语云:‘作事谋始。’必须详审定计。北汉险阻足凭,而但南汉则外险内平,此处则内亦倾侧,往来接应,其势不易,且宫阙、仓廒、百官、军卒,无入处之所,此亦难矣。况都城既阔大难守,则入守北汉之馀,以何力并守两处乎?”副校理洪致中曰:“虽有金城汤池,无食则不可守。此地孤绝,而东西南三面,皆广野,贼若以大众分屯,而游骑抄掠,则粮道绝矣,援兵阻矣,不待贼兵薄城,其势自危。以此观之,其险不足恃矣。”上曰:“都城阔大难守,南汉则涉津为难,江都则海寇及冰澌时,非可恃之地。惟北汉至近,故欲与民入守。军饷措置等事,此与远地有异,似不难矣。若待佥议之同,则岂有可成之日乎?”时,上已决意筑城,虽有异议,皆不省。宗泰曰:“王子出阁不远,器用凡百,惟当一切从俭。”上嘉纳之。持平南一明论启,请潜越宫城罪人金敏才,还收参酌定配之命,依律处断,上不从。
2月6日
○乙丑,雨雹。
2月7日
○丙寅,韩城君李基夏上辞疏,仍论阵法曰:
我国壬辰以后,专用戚法,今以浅见,辄事变通,诚不容易。习操者所以欲令军卒,耳熟金鼓,目熟旌旗,而教之以坐作进退之节,使无临急龃龉之患也。目今操练,多习方阵,圣教所称习操,每用一规,事涉偏僻者,盖必指此,而筵臣所谓坐作进退,恒用一套,有同儿戏者,似未及深察。今之习操所用者,乃戚法中之前后层阵也。机权之神变,似不及于古法,然而节目无多而易习,变换甚简而不乱,前层才交,后层间出,既寓番休之意,又兼奇伏之制,此非活法而何哉?
又曰:
《五卫阵法》曰:“五阵相生相克,其来尚矣,然教习实难。故今权从简便,但教以直阵可也。”据此则祖宗朝习操,亦恒用一法,概可见矣。虽用一法,而活法实寓其中耳。
又曰:
南寇利步,北寇利骑。见今阵法,既曰长于御倭,则所欲变通而讲究者,非御骑之术乎?御骑莫良乎车,而我国地多险隘,不利用车,故车制遂废。今虽变通阵法,而终不得为万全计也。凡事莫如取法于近,故臣窃欲姑守戚法,而圣意必欲变通,则国朝《五卫阵法》,最为近古。但须变易军制,改换形名,然后乃可议也。
上答以阵法,令本兵禀处。
2月8日
○丁卯,右议政金昌集引疾呈辞,赐不允批至三。
2月9日
○戊辰,流星出北极星下,入艮方,又出大角星下,入西方。
○以崔锡恒为兵曹判书,尹行教陞为承旨,郑纉先为文学,郑栻为执义。
○前冬所江佥使崔镇汉状言:
本道水卒之外,元无据陆之军,苟或一败于沿海,更无馀地。宜视咸镜道例,抄设亲骑卫。
巡抚使尹就商详具节目以闻,庙堂覆启依施。其数凡六百,分隶监、兵营各三百。
2月10日
○己巳,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乾方。
○正言吕光周上疏以为:
殿下于岁首,以白骨征布变通事,谆谆下教,而一春将半,迄无猷为,可胜叹哉?
又言:
沿边守令,皆以武臣差遣,新有令式,臣意无论文武,惟才是求,要使生民奠安而已。
又言:
各司褒贬之可笑。请申饬堂上及提举,毋徒以坐起之参不参,为等第,无一人置中下,则使政院察处。
又言:
今虽议创北汉,南汉不可不加意也。仍论守御使尹世纪,引病累月,宜速变通出代。
末言:
闵镇厚筵奏章疏,连下严教,辞气之间,每多过中,所当深省。
上赐优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徐宗泰,请以闵镇厚差北汉句管堂上,上良久始许之。又请以武臣中金重器使之同事,上许之。
2月11日
○庚午,召对玉堂官。
2月12日
○辛未,月入轩辕右角星内。
○以黄钦为刑曹判书,权𢢜、朴熙晋为掌令,洪致中为持平。
2月14日
○癸酉,右议政金昌集四度呈辞,上赐优批,遣承旨传谕。
2月15日
○甲戌,先是,吏曹参判尹德骏,上疏请令备局诸臣,及曾经将任武臣,各陈防守之策,仍令诸大臣,通议折衷,别录一册,以备睿览。至是,备局以所书进所怀,净书以入,上命商确禀处。
2月18日
○丁丑,持平洪致中启曰:“北汉筑城,实出于深轸阴雨之备,与民共守之计,不可取决于造次间也明矣。做时不如说时,谋始贵在虑后。国家大计,终非试可之地,而率尔断定,有乖于采大同之议,集众思之道。请令二品以上三司长官,会议朝堂,又询在外诸大臣而处之。”上不从。
○上闻奉朝贺南九万病重,遣医看护后,又加送一人。
2月19日
○戊寅,以权詹为执义,洪致中为副校理,郑栻为修撰,金始焕为辅德,兪命咸为持平。
○全罗道巡抚使权尚游,巡到珍岛郡,燃试火药,误为失火,军官李岋、监营军官魏赫万,面部烂脱,官属七人,尤烂伤,四人致毙,尚游亦仅以身免。事闻,上命烧死者举恤典。
○召对玉堂官。修撰权世恒请放徒配罪人金世钦、权斗纪,上以两人顷年之疏,实为骇异,不许。
○知中枢崔奎瑞在广州,上辞疏以为:
辛巳议药之际,未伸臣子之义,由是以后,遂决自废之计。伊后春宫遭罔极之变,诸臣俱进保护之说,而臣不敢为一言,乙酉殿下有非常之举,而臣不得进诣洛下。凡此数件,罪难容诛。
仍乞递判义禁之职,上优批不许。数日后,复以不得已赁舟归死弊卢之意,陈疏,始命递其金吾之任。
2月20日
○己卯,全罗观察使李海朝辞朝,引见勉谕,命湖南灵岩等七邑田税、大同,或全数或折半待秋退捧。
○先是,莱馆裁判倭言于译官曰:“江户执政、执事、近侍、京尹等处,礼曹所赠礼物,令一并除弊。”译官问其由,则以为:“礼曹礼物,乃参判所赠,抗礼非便”云。且曰:“关白之储君,时无定封,贵国别幅,与三使臣拜礼赠物,亦令一并除去矣。”本府举其说以闻,礼曹覆奏以为:“诿以抗礼不便,显有轻侮之意,不可不令首译责谕,而乙未信使时,无储君处礼物者,以关白死而储君继立故也。今则有子,而称以时未定封,减除礼物者,未知其由,亦不可全废,令庙堂禀处。”从之。
2月21日
○庚辰,东莱府使权以镇上疏,首陈倭奴入寇路程,莫如东莱之捷,不可不筑城。次论金井山城地形之不便,决不为他日得力之所,次论丙戌所弃外城之可守,宜募民入居。又论忠烈别庙事曰:“尹文举为府使时,欲为庙中别屋,各祀郑拨,仍为别庙,以祀他死节诸人。臣到任之初,即其地立别庙,以祀梁山郡守赵英圭、教授卢盖邦以下诸人,而礼曹启下关文,令撤别庙,合享本祠。吏民之必欲立别庙,尽有曲折,而本庙狭窄,必当拆改,别庙撤移,亦费功力。请更赐处分,以慰邑人之望。”末论海防事数条。上令庙堂禀处。〈忠烈别庙壬辰五月覆启依施。〉
2月22日
○辛巳,以崔锡恒为判义禁,郑纉先为修撰。
2月24日
○癸未,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曰:“王世子进健阳固本丹后,药效有无,外间不能详知。方今国家之忧,无大于此,请令医官,明日入诊议药。”许之。时,王世子年已二十有四,而尚迟斯男之庆,中外莫不忧虑。
2月28日
○丁亥,召对玉堂官。校理李真俭,以大王子孙九代后,并充军役事,启曰:“忠贤之裔,犹十世宥之。况大王后孙乎?明查其冒录与否,世系分明者,则虽代远,并宜勿侵军役。”上令庙堂,更为禀处。
○益阳正檀、韩原副正根,上疏进太祖御笔。政院措辞入启,上下优批,仍命檀等,并加资。盖前秋檀等,呈御笔,而承旨李野等不捧,故上批以承旨之不捧,为未安。野又陈疏言:“檀等,妄冒希赏之事。”政院仍启请推考檀等,还收其加资之命,不允。翌日,谏院又发还收之启,亦不允。
2月30日
○己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徐宗泰曰:“差倭所言,执政与礼曹参判,抗礼不便,请减礼物,关白储君,时无定封,亦减礼币云者,实涉可骇。大差倭出来后,其言若如差倭,则宜诘问其由,且以书问岛主为言,以观其气色也。”上曰:“参判抗礼,非今所创,而礼单勿送之言,显有轻侮之意,坚守勿许可也。”仍命待大差倭出来,诘问责谕。大司谏宋正明进启:“训链院试场民户,曾有摘奸毁撤之令,而闻当毁之家,多至六十馀户云。苟非木箭基址逼近之所,则不必广加毁撤,以贻民害。请更为详查,最近处外,勿令毁撤。”上从之。持平兪命咸进启:“守御使尹世纪,无知人之明,非将兵之才,疾病沈痼,差复无期,累疏乞递,出于实情,而庙堂之防塞,有乖重军务之道。请递差。”上曰:“因其疏许递则可也,而驳递则过矣。”宗泰曰:“世纪虽有疾,臣日者往见,凡百如常,事务无滞,且其人恢踈宽旷,甚得军卒之心,何可轻递乎?台臣至以不念军务为言,臣罪重矣。”命咸以此引避,而声气俱厉,盛言:“世纪病重,非饰辞。”翌日,宪府处置出仕后,添改措语,以为:“乃使凶孽,出入门庭,肆行不法,卒之身几陷于不测。”上亦不允。
三月
3月1日
○朔庚寅,咸镜、平安、黄海、庆尚等道,自是月至六七月,疠疫炽发。
3月3日
○壬辰,乾方至东方地震,翌日又震。
○以徐命渊为文学,郑栻、李世瑾为修撰,柳述为执义,李彦纲为左参赞,特陞尹德骏为刑曹判书。德骏,碌碌无士夫摸样,唯以润屋为事。庙堂尝欲拟关西方伯,大臣有斥言其不廉者,故未果。至是,上念其久次,遽命陞擢,物情甚不平。
○同副承旨尹行教上疏言:
倭国书契、礼段,唯当一遵前例备送,如有退却之事,则其曲在彼,不在我。况臣僚书契,与国书有异,持往不传,亦何为大事哉?末又请收录高丽臣金澍及我朝赵宪、高敬命、金千镒、黄进、边应井之子孙,尹集改葬时,令道臣,特加顾轸。
答以第一件事,已有处分,疏末所陈,分付本道,使之顾视。
○先是,统制使及暗行御史,屡言:“巨济在海门要冲,宜置重镇,节制列镇,而县令反居佥使下,宜陞府使兼防御。”朝议是之,而未及行。及是,观察使兪命弘复以为请,备局覆启言:“防御一款,当徐议,而请先以县陞府,知世浦还为万户。”从之。
○奉教李真儒,以年前李观命之疏论翰荐赵翼命事,上疏自辨〈真儒其时在丧,故今始疏辨。〉以为:
窃观圣朝,天网恢恢,虽系罪死憝慝之至亲,随坐之典,未有所施,则仁厚之风,此可见矣。曩时党人,曾于庚午年间,论削翰荐中一人,而其言极其憯刻。不意今之言者,乃忍效尤于此也。
末又以洪禹瑞、尹圣时之引以为证于疏供,为辞职之一端。盖其所谓罪死憝慝,即指李师命,而至亲,即李颐命也。庚午年论削翰荐,即成俊论削李健命之事,而其言憯刻云者,即俊启中凶徒师命之从弟一句也。李观命驳论自已荐事,故必举其弟荐事,而以师命之至亲,比同于逆柟之甥,反辱观命,要快其心,士夫口业,岂如是乎?此可见其心术也。
3月5日
○甲午,以李墩为吏曹判书,李晩成为大司宪,赵相愚为礼曹判书,闵镇厚为判尹,洪重休为副修撰,朴弼明为京畿观察使,兪集一为都承旨。
○冬至兼谢恩使郑载仑等,先来军官,赍咨草及状启入来。回咨以为:
朝鲜国人,杀害上国人事情,差部内及盛京章京各一员,〈章京,即官员之号。〉往凤城,欲同朝鲜国官一员,查明杀人地方可也。海上渔采船禁断事,移咨奉天将军及府尹,将沿海居住人,严行禁止,不许往朝鲜相近地方渔采,若违禁渔采,被朝鲜捉送,从重治罪,该地方官,一并议处。别地方渔采人,亦令捕送论罪,该官亦一并议处。
使臣状启以为:
礼部以皇帝命,招问使臣,以渭原郡与大国船厂所属地方相近,或与奉天地方相近。又曰,岛梦金、鼎足岛等地,与何处相近?使臣对以渭原闻与奉天府地方相近,岛梦金等地,闻与奉天所属金州、复州等地相近。又曰,鸭绿江、土门江一带,皆系我国地方,但因道路遥远,未经勘明。今着朝鲜差官数员,沈阳将军亦差官数员,会同查勘,分立边界。又云,岁贡生木绵元数中,无十三疋,故用预备十疋,三疋则汉人郑世泰处买得充数。
使臣又于通州状启以为:
今年是皇帝即位五十年,士民、朝官,请上尊号,聚会多日云。下马宴时,使臣问礼部侍郞胡恩,以海寇情形,答以姑无可虑,朝鲜则惟当防守海边。又问何面最紧于防守,答以海寇出没于福建、山东间,此乃朝鲜西边际海之地,东南则似不紧。
其别单又曰:
汉、淸诸人,皆言:“海寇剽掠,不过牛马、财产,而但其出没叵测,故皇帝每加申饬,屡有擒获,而比如藩篱外穿窬之盗,每夜戒惧云。
3月6日
○乙未,流星出北极星上。
○左议政徐宗泰、兵曹判书崔锡恒、礼曹参判金镇圭,请对入侍。宗泰以渭原犯越人查事,禀白曰:“被国不委之我国,而送差官同查者,欲知犯越地方与根由也。我国差遣之官,责任不轻,堂上中一人,虽在近侍,另择差出,数日内发送,而既是两国同查,号以参核使宜矣。”又曰:“查按之任,当带刑官,参议许玧,年衰难遣。今姑改差,宜以差送参核之人,代之。”又请牌招按核御史郑栻,〈为其详知顚末故也。〉修送文案,渭原前郡守及边将等,请令禁府,更推后发送,湾上诸罪人,令本道,择定差使员,押付,并可之。金镇圭曰:“前日倭人以关白储子,时未定封,姑勿送礼单为言。伊时礼判李墩,问下吏,则称以乙酉年,有定储之书契云。然则其情状,有不可测者,墩以此意仰白,而大臣与臣等,亦继陈矣。退而更考,则己丑关白死,储嗣代立。然则乙酉所封储子,即今日关白也。奏对不审如此,此条宜改付标于举条中。”上从之。〈史臣曰:“倭人以关白新立,来请信使,则乙酉所封之储君,为今日新立之关白者,自可晓然,而庙堂曾不审察,径惹纷纭,至于诘问倭人,可谓国有人乎?所幸者,未及行会,而旋觉之耳。不然而果以此诘问,岂不重贻笑于远人乎?诚可慨也。”〉 ○以宋正明为参核使。
3月7日
○丙申,日前以前监司李师尚原情,上教以饰辞欺罔,有若前病未苏者然,纵恣无严,莫此为甚。诈不以实,自有其律,以此勘罪。至是,禁府定以徒三年定配。
3月9日
○戊戌,以李震寿为承旨,尹星骏为大司谏。
○参核使宋正明请对奏曰:“罪人等,于到湾后,当更推取服,而此辈凶狞,按核时酷刑之后,始乃吐实。平问抵赖,则势将更用刑杖,而先以汝若变辞,当施孥戮之意,严加戒谕,其一族亦当捉囚。”上许之。又言:“刑曹郞官任剧,有难带去。请以训链副正李思晟,假衔刑曹郞率去。”从之。
○禁府以罪人河子尸体三检后,书启献谳曰:
观此书启,杖打致毙之状,昭不可掩,而河之前后招辞,一无可据。请以此更推。
从之。河,更推后,连受十一次刑,终不服,至十二月,遇大赦,得减死定配。
3月10日
○乙亥,以尹樟为掌令,申𫕵为正言。再有政,李宜晩为献纳。
○宪府停论北汉事。副校理洪致中上疏曰:
北汉筑城之举,率易定计,殊非愼重之道,臣敢以广询审处,有所论请,继臣入台者,亦无异议矣。朝者持平兪命咸,以当停之意,简问,臣以城役论启,既得台体,今日停论,决知其不可为,答矣。即见小报,其启果停。再次连启之后,无端停论,殊无所据,且不有臣答书本意,不复通议,终至径停,似此台体,未或前闻。
命咸以此引嫌,掌令尹樟处置出仕。
3月11日
○庚子,召对玉堂官。承旨韩配周,请叙用昨年三使臣,〈即赵泰耇等三人也。〉上以为:“使臣之失表咨,实为不职,而请叙未安。”不许。
○遣译官金庆门赴淸国,以犯越人缉捕取服事,及别差刑官宋正明,赴查凤城之意,移咨礼部。上以彼国既令会查,不必更送咨文为教,而大臣及刑曹参判赵泰老,力争之,乃遣庆门。
3月12日
○辛丑,全罗道龙潭等地,地震。
3月13日
○壬寅,右议政金昌集屡呈辞单,优批,遣史官使偕来。
○召对玉堂官。时,修撰郑栻,以按核御使,新自西关还,陈江边物情曰:“彼人采猎者,必沿江结幕,与我民相近,往来无常,或多赍参皮,潜换盐粮,故无识边氓,见利忘死。今若移咨彼国,使淸人,不得结幕于沿江近处,我民亦令撤移稍远处,则可无犯越之患。”上令庙堂禀处。
3月14日
○癸卯,药房入诊。上曰:“农者天下之大本,故岁首每下劝农之教矣。曾当播种之时,多有旱干之患。日者春雨颇洽,而懒惰之民,不能及时播种,则何望其有秋乎?诸道监司处,别谕申饬可也。”
3月16日
○乙巳,全罗道龙潭县、平安道江西县地震。
○右议政金昌集,再上札乞召还偕来史官,仍请递解职名,上优批不许。至是,始以俟病间趋造之意,仰对,命史官先还。
○回还冬至使,到沈阳状启曰:
译官金指南、医官李时弼等,闻沈阳将军之言,礼部郞以主事河顺,为查官,今闻以主事秩卑,郞中一员并来,故沈阳改以副都统托六,为初定差官苏马拉之代。且闻北京差官,三月十日离发,四月四五日间到沈阳,与沈阳官,初十日间当往凤城。皇上分付差官,必令住在凤城,查得杀人处,而勿为过江,贻弊于朝鲜,犯越事查奏后,仍往白头山,而皇旨使从大国地方作行,或不得已自朝鲜地方过去,勿令朝鲜支待云矣。
3月17日
○丙午,致仕奉朝贺南九万卒。年八十三。九万,国初相臣在之后也。中微不振,寓居湖西之结城。九万少有文才,笔法亦工媚。游学汉中,依金益熙,益熙即其中表近亲也。益熙爱之,使其子侄同业,仍以交驩李敏迪兄弟。金、李两家,吹嘘延誉,自在儒冠,声名已著。及登第,淸班显涂,无少碍阻,又请业于宋浚吉之门,与门人、士友游,时望益隆。性褊狭狠刻,而喜为婞直皎厉之行,一世翕然称刚介之士。甲寅,奸凶秉国,退居鄕曲,己未,以左尹入京。时逆坚结桢、柟,蓄异志,中外汹惧,无敢有折其机牙者,金锡胄劝九万,发其奸骗事,九万惧不从,锡胄乃惎之曰:“此内旨也,保无他忧。”九万信之,遂抗疏被谪,以此名益重,而知其事者,已疑其非君子。至甲戌造朝,首扶希载,其后业同之狱,尤狼狈失守,与名义为敌仇,卒致凶图益炽,祸及宫闱。少颇以淸简无私自许,曁官高,一切放倒。管训局,嘱托纷然,私意狼藉,尤与大将申汝哲,相忤,怒其私托之不售,请罪于榻前,罢其将任,朝野惊骇。晩为庶子,营立产业,多鄙猥事,至为贱宗所侮辱,人皆嗤笑。九万既自知不容于士流,排抑正论,尤无所忌。晩年著述文字,侵诟宋时烈及金寿恒父子,语甚骇悖,其平生心术,绽露无馀云。后,其党柄国,谥之曰文忠。
3月19日
○戊申,初,玉堂官李正臣白上,请以江都节死臣洪命亨,享配忠烈祠,礼曹覆启依施。庚寅冬,留守闵镇远驰启言:“本祠窄狭,势将改造,而大役重叠,请姑待一二年后举行。”仍言:“江都死节人,可称者多不入本祠,只以命亨追配,恐涉不均。且考本府文籍,士论之不举命亨,似有曲折。宜十分愼重,请询大臣而处之。”礼曹判书李墩、参议吴命峻,盛陈命亨死节之状,斥镇远之伤损事体,请推考,更使举行。镇远复上疏以为:
本祠有一册子,列书死义人姓名,而命亨名下,有訾议之言。命亨诚合于俎豆,则祀之他祠可也。必令祀之于此书所藏之祠,则终归不诚。
上答以议大臣禀处。命亨后孙前县监受濂等上疏,引丁丑乱后政院之启及忠烈祠创建时通文,先正臣宋时烈等筵奏,以辨其訾议之诬,且斥镇远为诬辱。镇远又疏辨其非诬,仍举本祠所藏册子中所书说话,以明士论之未惬。至是,礼曹议大臣,大臣李濡、徐宗泰则以为:“不当还寝成命。”金昌集、李颐命以为:“不可不审愼。”在外大臣尹趾完以为:“诸大臣或言愼重之得当,或言还寝之未安,惟在自上参酌。”尹拯则以为:“同祠醊享,似无他议。”上使之依前判下举行。镇远又请得改建财力,备局以为:“缓急有别,使之观势举行。”及赵泰老为留守,增修本祠外楹,以奉之。
3月20日
○己酉,平安道江西县地震。
○初上命武臣堂上中择拟承旨,至是,吏曹判书李墩,请姑待佐贰、郞官之俱备,博询择拟。上命即为备拟,以禁军将李凤祥为承旨。凤祥即忠武公李舜臣之后也。以李晩成为吏曹参判,李真俭为校理,李縡为副校理,权詹为副修撰,尹行教为忠淸道观察使,梁圣揆为献纳,尹趾仁为大司宪。
○兵曹判书崔锡恒,疏论北汉筑城之不便,其略以为:
山城外险内夷,然后无攀缘傅近之虞,有往来接应之便,而此则内外俱险,其不便一也。与都民同入,则实无并容之势。若为内保岩阻,外护都城,则只守一城,尚云阔大,分守两城,事势难及。京城一或踈失,则外城已破,独保内城者,古未尝有,其不便二也。敌据都城,仍粮于公私馀蓄,则内乏粮饷,外无援兵,其不便三也。都城士庶,多是射利资生之类,临急奔迸,坌集孤城,既无自食之道,又无周给之资,不过旬日,必生变乱,其不便四也。
又言宫阙、省府、仓库、寺刹创建之难,及转输粜籴之弊,末又极言都城之可守,请广加商确,上批以都城之不可守,料之熟矣。北汉筑城,出于与民共守之计,断不可已也。
○正言吕光周上疏曰:
向因成平副守浑之惹起争端,〈即龙仁田土相讼事。事见上。〉失所之民,殆过数百,尚在未决,岂无矜闷之念哉?闻浑卖此田于王子宫云。目今人心不淑,倘以此窥君上之浅深,其为圣德之累何如?持价买田,无处不可,何必买此相争之田,以贻口实耶?
又言:
奉朝贺南九万,因此事受侮辱不少,不安其居,非凡民失所之比也。且以浑爰辞中,指九万为势家之言,辨明其不为势家而曰,舆情之所共叹,亶在累百民人之失所,而只缘九万所居,适入其中,为浑嚆矢之资。仍请速令攸司,从公处决,使小民无废农之叹。
答以当初判付,不过取考文券,辨其真赝而处决,岂计较宫家之得失哉?已令宫家勿买,而疏辞得宜,令有司,从速处决。
3月21日
○庚戌,药房入侍。时,上以有脚患,受灸梁丘左右穴。提调闵镇厚曰:“北汉事,台启今已停止,宜即始役。今不必别设都监,分排三军门,使之监筑,而都民异于农民,量宜使役,未知其不可。”上许之。又言:“金重器前头董役时,所带捕厅之任,多牵掣,宜有变通。”上命递捕将,又命重器仍佩摠戎使密符,往来监董。
3月22日
○辛亥,全罗道儒生洪履范等二百二十三人,上疏曰:
筑坛𫮃而祀神宗,正邦礼而绍嫡统,岂非我殿下体两朝遗意之道哉?孝庙临御,以复仇雪耻为心,食不甘而寝不安,缮甲兵而峙仓廪。越胆常悬,而会稽之耻思洒,燕台虽筑,而乐毅之徒不至,此所以每兴鼓鼙之思,或被珷玞之欺者也。十年养兵,利剑莫试,千古遗恨,东海不竭。然而使一国而知左衽之羞,至百代而慕宗周之义者,是谁之烈?贬薄之议,猝起于万岁之后,悖乱之说一出,而宗嫡之统遂乖。先朝圣鉴,洞烛谬误,天怒赫然,亟命厘正。我殿下所以首正典礼于即祚之初者,实是追念先志,克尽继述之道者也。呜呼!先王功德,何可忘也?君临十六载,深仁厚泽,浃人肌骨,四边绝刁斗之警,万姓有按堵之乐。矧惟特正既误之礼,复续既绝之统,正与我宣庙辨宗系之诬,前后一揆。臣等窃以为追崇我孝庙,世室我显考,然后方可以光简策而诏后世,扶人纪而答天心也。殿下试以此,俯询廷臣,如以为当行则臣民幸甚,宗社幸甚,苟其不然,则臣等无奈何,殿下亦无奈何。至于次第应行之典,臣等不欲妄论,重触时讳,但未知称扬两朝,得无犯骇机而惹疑端否乎?殿下所以待臣僚者,可谓至厚,而臣僚所以待殿下者,可谓太薄矣。事虽当为,渠所不欲,则百计沮遏,终必角胜,煽动惊扰,其心可知。前冬北咨之来,彼意不难揣得也。夸耀乎威武,羁縻乎我邦。彼国情状,本来如此,适因小丑之出没,遂乃飞书而急报者,岂不为示好意而有德色之地乎?我国虽曰褊小,宜勿先怯于风声鹤唳,而视若犯境之贼,驱入户庭之内,上以惊动君父,下以波荡民生者,抑独何哉?臣等仄闻,北咨入来,诸臣登对之日,恇怯之色,惊扰之说,甲唱乙和,有足可骇。年来民事,累经凶歉,鼠窃之徒,何处无之,而如有啸聚成群之盗,蔓有后日之虑者,则岂有本道本郡之所未闻知,而乃反先入于权卨之耳也哉?伊日大臣,猝举非常之名号,至烦圣聪云,姑未知大臣所闻于卨者,果何如,所达于前席者,亦何如,而假令真有可疑之人,出没于西南海中,则今日朝家之所忧,其不在沧海之茫茫乎?若使今日朝廷,言言而如是,事事而如是,则其所以区画于报警之后,绸缪于备患之策者,何莫非惊扰之道,而适足为戏事之归也。噫!强立己见,沮斥盛举,自是廷臣之伎俩,故玆犯触忤之戒,略暴沮戏之弊。伏愿圣明,夬挥乾刚,断自宸衷,亟命典礼之臣,速举褒崇之典。
政院以遣辞造意,极其阴险非常,假托褒扬之名,欲售嫁祸等说,措辞入启,上特下备忘,以为:
一篇精神,专在构诬先正,嫁祸朝廷之计,追尊世室,不过假托之事。
命履范极边定配,还给其疏。〈史臣曰:“自尊号之议出,累阅岁而未举,失志积郁之徒,谓此机可乘,百计钻进,自洪万纪、丁道复疏,以至履范之疏,而计益密言益深,其意正在于当宁尊号,而孝、显两朝事,不过为冒头语耳。当宁尊号,亦何与于韦布,而至诚祈请耶?是欲上间君心,下陷朝绅,有若渠辈,独有别般忠爱者然,欲售其觊觎之计矣。其曰:‘乐毅之徒不至,或被珷玞之欺。’其曰:‘贬薄之议,悖乱之说。’皆指斥宋时烈等,而欲明渠辈之自为一种,非今日当朝之人也。至于在庭诸臣,如以为可,则幸甚,不然则臣等无奈何,殿下亦无奈何等说,尤极阴惨,若其次第应行之典,不欲妄论,重触时讳云者,始乃微露主意,暗激上心,而其他犯骇机惹疑端,待臣僚太厚,待殿下太薄等说,用意叵测,诚不忍正视也。末段北咨云云,一篇中最为凶言。昨年尊号之请,方日交于公车,而履范一队投疏者,尤盛,适会北咨之来,上下惊忧,渠辈亦恐窜伏之或后,而疏事,仍为中止。今乃变幻事实,有若北咨声息,初知其非可忧,而朝臣故为煽扰,意在戏事者然。渠亦臣子,岂忍以此等说,发口而加之人乎?古圣人羸豕蹢躅之戒,其有见于斯欤!”〉 ○谏院启曰:“前铁原府使洪处武,以灾伤差错,为江原都事郑一宁所启罢。其弟处龟,突入一宁之家,名呼一宁曰:‘汝何敢启罢吾兄乎?”丑辱狼藉,击破门户,将有直入内屋之势。如使今日,少有纪纲,则何敢逞憾于启罢之上司,有此叵测之举乎?请处武及其弟处龟,并命拿核。“允之。
3月23日
○壬子,以金始焕为副修撰,金普泽为辅德。
3月25日
○甲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礼曹参判金镇圭,请询大臣,定节制相避之法,左议政徐宗泰曰:“主文人子弟、至亲,私令勿赴好矣,不必定为相避。”右议政金昌集曰:“政府、六曹皆进参。若定相避法,则坐停者多,此为不便。”上曰:“不必创为新制也。”昌集曰:“三、九日节制,政府、六曹合坐,事体重大,而九日制则赐第,三日制则不许赐第,似涉不均矣。”上曰:“两节制,曾前并许赐第,而科狱后并罢之,戊子,因赵泰耇所陈,九日制先许赐第。今则三日制一体赐第可也。”后数日,命设三日制,仍赐居首李真望第。司谏兪命凝,以北汉筑城时,不可役使都民之意,陈达,仍言:“前日都城之筑,亦不量时度力,合启出,而当事大臣不安,终不得成就。此事亦宜十分审愼。”上曰:“自有合启以来,安有如伊时合启之无据乎?今乃提起,有若夸大者然,诚为未安矣。”命凝又论:“副修撰权世恒,以山讼晏然下直。前所未闻之事,有乖法例,请从重推考。”又以世恒下直时,蒙然捧单事,请承旨推考,并从之。又论:“前府使李文海,贪赃之迹,昭著于绣衣廉问之启。律止禁锢,亦云宽贳,而无端疏释,不小留难,请还收禁锢荡涤之命。”上不从。掌令朴熙晋论:“今番节使之行,方物封裹中,生绵布十三疋见缩,仅买于汉人,而充纳云。事之惊骇,莫此为甚。三使臣并从重推考,当该译官,拿问正罪。”从之。又论:“守令滥率,禁令申严,而近来各邑之犯此科者,不啻狼藉。请令各道监司殿最时,明示责罚。”上从之。
○引见下直守令,勉谕而遣之。
3月26日
○乙卯,召对玉堂官。
3月27日
○丙辰,知中枢府事郑载禧卒。年八十一。载禧出自大家,而才能、文学,无可称,仕宦多在用舍间。甲戌,疏救徐文重之护闵黯,被郑澔疏斥,遂辞官退居于果川,前后除拜,皆不就。间应留守、方伯之命,而及递后归田里。或者以晩节之不仕,为其长处云。
3月28日
○丁巳,行判中枢李濡,以洪履范疏,上辞札曰:
北咨入来之日,臣随诸大臣,有所仰对。既有彼中急报,则虚实未易悬度,其敢曰不足为忧,而徒避先怯,风声之嫌,以弛绸缪之策乎?至于以臣所陈三南贼党之说,谓之惊扰,有若只听权卨之言,率尔奏达者然,尤极无理。其下盛论贼魁崔大奉、大成、朴福山、金德宇、崔斗龄盘据湖岭之状,及前后监司,使权卨诇探讥捕之事,
末曰:
大臣以四方异闻陈白,而有此投疏眩惑之说,则从今以往,无复言盗贼事,臣窃痛之。
上下优批,遣史官谕之。
夏四月
4月1日
○朔己未,以权詹为司谏,林象德为吏曹正郞。
4月3日
○辛酉,火星入轩辕第三四星内。
○以金宇杭为守御使。
○判中枢李颐命,因李真儒疏,累疏乞退,上赐优批以为:“真儒疏,虽或有意而发,予既以疏语为不是而勉出,卿之决意求退,无乃太过耶?”遣史官传谕。
4月4日
○壬戌,设行式年文武科殿试。文科取李真望等三十六人。
○谢恩使郑载仑、朴权、书状官洪禹宁复命,上命引见。载仑以海贼事,札录进之。盖载仑军官田井一即东来明人田好谦子也。其族属田维枢,详解文字,与阁老李光地,及其门生诚明之相识,因探得海贼情形,累次来报。大略以为:“此贼,忽有忽无,朝南暮北,其移咨朝鲜者,恐其犯大国不得,而侵小国耳,彼不过乌合之众,何足为深忧?阁下放心东归”云矣。载仑等,仍陈近来译舌,全不识汉语,两国辞命,将无以相通,上令译院,另加申饬。
4月5日
○癸亥,以李宜显为承旨,崔奎瑞为判敦宁。
○持平兪命咸上疏。略曰:
北汉之筑,全出睿断,实是与民共守之计。然辇毂之民,犹未晓本意,宜别下备忘,晓谕都民,勉以效死勿去,使都内生灵,咸知为民之意,非至诚孚感之道耶?
又言:
城役时炭、葛、杂物输纳之际,一切任他,则利归吏胥,害及穷民,宜遣御史,监蕫督察,摘发科罪。
又论次对,近多废阙,召对徒循文具,而未及李师尚欺罔被罪之冤,以为师尚,纯实无伪,见称侪友,而一朝变作欺诈之人,不亦冤甚乎?上答以已命重宰、将臣,主其事,而又遣御史蕫役,不信其臣也,宁有是哉?李师尚之罪,莫大于欺罔,至以纯实无伪为言,其谁欺乎?诚可骇也。
4月6日
○甲子,忠淸道淸安等邑雨雹。
4月8日
○丙寅,月入轩辕右角星内。
4月9日
○丁卯,以赵道彬为承旨,李宜晩为执义,赵锡命为持平。
○校理林象德,县道陈疏,先论北汉筑城不可不熟讲而详审,次陈良役变通之道,户布、口钱、大军籍,皆不可轻行,并令庙堂商确,兼召在外大臣同议。仍言:“作事在于振纪纲,纪纲之本,在立志,立志之方,在诚敬,而克己穷理,乃其节目次第。又请令两馆,搜辑世宗朝礼遇大臣、亲近群僚,崇奖儒术等事,作为册子,以备玩览,一意继述。又言殿下于进退大臣,亦有呼来斥去之意,忽忽擢用,草草罢免,一离黄阁,咨访罕及,大臣亦自期甚浅,视政府、备局,有同传舍。宜自今务存恩礼,委任责成,备局之坐,若値时任有故,则俾原任赴坐,使无废事之日也。又论各邑境内,有武艺者,无论贵贱,抄报监、兵营,兵曹初岁,别遣御史,广取诸技,择其尤者,赐赴殿试,以耸动之,国家有急,别作义军,可成无敌之精兵矣。”次论湖南沿海邑田税大同,既有待秋退捧之令,假令来岁丰登,一年征两年之税,决无准捧之理,毋宁趁今量减其半。上赐优批。田税量减事,令该曹禀处。后覆启,许减。
4月11日
○己巳,讲专经文臣于崇政殿。
4月12日
○庚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日前马岛大差倭出来,东莱府诘问其储君、执政处礼单请减之由,大差倭以为:“礼曹参判送书物于江户执政,非当初约条,自贵国被虏人刷还时,始有之,除去无妨,而抗礼不便云者,果为妄发矣。储君礼物,则关白,昨冬生一子,时未定封,故欲为勿送云。”府使权以镇驰启曰:“彼既曰:‘时未定封,邻国岂可强谓储君,致遗礼物乎?执政处赠遗,未知事例,起自何时,而两国既自通书,又有臣下之私相书馈,已非事理之正,且闻彼倭,受书馈者,勿论上下,皆有所予,其费不赀。请除之意,未必不出于惜费矣。”礼曹覆奏曰:“执政处书礼,设令不在约条,行之已久,不可无端废阁。关白子之赠礼,自我先言,不当每馈于幼稚之儿,则犹可为自重自尊之资,而我不能为,彼反却之,未知操纵在我欤?在彼欤?宜更措辞责谕,且送书于岛主,观其所答而处之。”至是,领议政徐宗泰白曰:“通书于其君,而并给礼物于储嗣,为礼已过,赠遗执政,尤无所当,今因其请而不送,何害?然自渠先发,有似操纵,且不以文字陈请,诚甚慢肆。若令莱府,责谕于大差倭,以为:‘不可以口语听信,岛主有书契后,可以处分,须即入送飞船’云,而岛主若终无文书,则如前附送,似胜矣。”右议政金昌集曰:“只以差倭口传,轻许勿送,恐未得当,书问岛主,似不可已。”判尹闵镇厚、礼曹参判金镇圭,亦以为:“不可只凭言语而施行,送书岛主,待其答书,而或送或否,似宜矣。”同知中枢朴权则以为:“今若因其请而除之曰:‘尔之所恳,既在省费,朝家特为许施’云,则未知其有损国体,而不可谓操纵在被也。”左参赞李彦纲亦以勿送为是。宗泰曰:“臣私议于原任大臣,则尹趾完、李濡以为:‘因其请而停止,似无所妨。’李颐命则以礼曹回启为得宜,而又言:‘倭本性毒,或未得传给,则反为贻辱。况关白子礼单,自上所赐,而不受,则尤损国体’云矣。”上曰:“不可只凭口说而停之。倭人变辞不一,书问岛主,待其答书而处之。”掌令尹樟论:“西关一路,各邑出站,道里不均,请令道臣,酌量各邑之丰残,均定站路之远近。”上允之。上命受由下鄕,过限不来者,并查出罢职后,该曹以前参判赵泰老、参知李光佐、修撰李世瑾、吏曹正郞林象德现告,上特命象德勿论。
4月13日
○辛未,江原道淮阳等邑、平安道江界等邑,雨雹。
○以李震寿、李征龟为承旨,朴泰恒为大司谏,金始焕为司谏,朴乃贞为掌令,洪禹宁为弼善,南道揆为司书,李世最为副应教,李晩坚为校理,郑纉先、洪重休为副修撰,郑拭为修撰,李真俭为吏曹佐郞,李台佐为吏曹参议。
○刑曹判书尹德骏以方兼宾客,不可为刑官,上辞疏,该曹覆启言:“前例或递宾客,或递本职。德骏之除刑判属耳,宾客似当许递。”从之。
4月14日
○壬申,黄海道载宁等九邑,雨雹。
4月15日
○癸酉,平安道江西、咸从等地,地震,黄海道平山地,雨雹。
4月16日
○甲戌,京畿杨州等邑、黄海道白川郡,雨雹。
○岭南儒生尹谦来等一千数百人,上疏申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之请,上以徐待日后,实合愼重之道,答之。
○忠淸观察使尹行教,在鄕上再疏辞职,其意盖以老亲在境内,省觐之便,不如下邑,巡察之际,或致狼狈为言。吏曹覆启,请勿许递,上以陈情恳迫,特命递之。
4月17日
○乙亥,月入南斗第四五星内。
○备边司启言:“顷日使臣状启中,以为:‘沈阳将军言,凤城查官,皇帝以主事为秩卑,而并送郞中,沈阳亦以侍郞及副都统改定’云,又言:‘议奏后,仍往白头山,而使之必从大国地方作行,或有道路不通处,则自朝鲜地过去,毋令朝鲜支待’云矣。昨见礼部移咨,查官差送,果符将军之言。然则仍往白头山之说,或不至全无苗脉,凡事不可悬度。彼诿以路险,搀涉我国地方而过去,则残邑镇势难禁遏,而必见其明白标文,然后许其穿过。且彼国虽勿令支供,而在我之道,亦不可全无接待,猪口、酒甁,宜使预为措置。”上从之。命即速知会。
○进士李蓍定等,百馀人,上疏辨洪履范之疏曰:
夫以宋时烈之于孝庙,褥蚁之难报,结草之难忘,而乃忽于升遐之后,无端有贬降之心者,是果事理所近,人情所到乎?圣心快悟,乾断赫然,甲戌备忘,昭揭天壤。圣教所谓贬君乱统之说,实是彼辈胁持之好题目者,固已破奸鬼之胆,而成千古之断案矣。彼履范,本以凶徒之至亲,外假追崇之论,内怀阴贼之术,首尾疏语,捭阖巧密,而莫非传袭于曩日之馀论。两朝之典礼已明,百代之是非已定,而犹且龂龂不已者,岂专欲甘心于时烈?盖将疑乱朝廷,尝试君父,语句之间,隐然有诬悖之心。至谓乐毅之徒,不至,又以或被珷玞之欺,为言,臣等不敢知,孝庙之时,礼招而不至者谁也,见欺而误国者亦谁也?平日所尊信,惟时烈等二三贤臣,故渠辈,欲以此等说,肆然为侵诟,而独不念贤士不至,珷玞见欺云者,适所以慢诬于不敢言之地哉?孝庙政乱之说,始俑于许穆,而今此辈,积渐传授,显有来历,此岂但徒起幻出诪张于一时者乎?伏愿克遵履霜之戒,严防滔天之祸。
上下优批勤挚。
4月18日
○丙子,召对玉堂官。副校理洪致中,因文义,陈打破朋党之说,缕缕恳至,上嘉纳之。
4月19日
○丁丑,命招左、右相卜相,右议政金昌集违召不进。左议政徐宗泰,以前望卜入,命加卜,以赵相愚拜相。宗泰、昌集,以次陞领、左相,相愚为右议政。时,原任大臣,员数尚多,而遽有加卜之命,至以阘茸儱侗之相愚,拜相,识者莫不窃叹。
○以权𢢜为掌令,李縡为应教,金始焕为修抚,赵道彬为忠淸道观察使,李凤祥为承旨,柳述为司谏,南道揆为持平,申思喆为文学,洪重休为副校理,郑栻为校理,郑楷为司书,闵镇厚为礼曹判书。
4月20日
○戊寅,木星入南斗第五六星内,流星出牛星下,入南方。
○召对玉堂官。
○以庆尚观察使,河东移邑事状启,备局回启以为:“基局平稳,关防形势,不下于岳阳,则移邑筑城事,并令依状请施行。”从之。
4月21日
○己卯,药房入诊。副提调兪集一曰:“日昨备局,以凤城查官,将往白头山,而路若经由我地,则以猪、酒接待之意,请分付各邑镇,臣意则此非约束边臣之道。彼若果移咨相报,则可许其经过,而今只以私语来传,元无文书可据,则在边疆者,惟当以死不纳。此则断不可许也。”提调闵镇厚亦以为然,上曰:“何至大害?”终不从。
○以权世恒为副校理,李真俭为修撰,黄钦为判尹。
4月22日
○庚辰,参核使宋正明,到凤城封启曰:
查官五人及大通官金士杰等出来,与使臣,按问罪人。查官之最加核问者,专在杀害地方及被杀人姓名,而缕缕言曰:“上国人侵虐小国,边民使不得支堪。今此行查,出于一视小邦,欲除后弊之意,而他境亦必有此患,何不奏闻?”盖观气色,查事似不至生梗,而通官又言:“自此当往白头山。”云,未能的知虚实矣。
十八日,又封启曰:
金士杰,猝然发言曰:“被杀尸体,既在幕中,而不为检验,泛然咨报,何也?”答以尸体乃在上国界,杀狱虽重,曾无越境检尸之规。士杰曰:“皇旨既命查明杀人之处,敕使与参核使,同往看审,就决罪人于其地可也。”诸查官,同然一辞。臣以皇旨,只令会查凤城,故使臣亦只以凤城会查,受命而来。当更禀本国,待其回下而为之,决不可任意转往。查官曰:“沿江往审,盖欲除弊。既承皇命,明当发程,大国地方,或难通道,则越去朝鲜地方,而支供事,一切除弊。”对以禀定本国,公事回还间,限以十日后发程为宜,查官曰:“俺等亦当往留义州。”对以既无牌文,不可径先渡江,缕缕固争,查官等,起怒而罢。夜,使译官,潜见士杰恳谕,则答以重臣差送者,只欲审地界也,更无变通之路。译官曰:“大国查官,从大国地作行,小国使臣,从小国界作行,会于渭原宜当。”又言:“善为弥缝,则当给赂物。”士杰曰:“大国地方绝险,不可通。此则虽给万金,决难周旋。”又请差退行期,待回下发行,答以观势图之,而未可必其听从。且索摠管、主事礼单银各一千两云。
4月23日
○辛巳,行判中枢府事李濡,札论查官之越来,决不可许,又请别遣京官,星夜追及于所到处,一以劳问,一以开谕,答以予当量处。
○参核使宋正明状启言:
查官必欲就查于犯越地方,而以为:“间由我境作行之意,已谕于前冬至使臣”云,缕缕力争,终不回听。虽因译官辈,开谕通官,姑得十日迟回于中江之诺,而回下之令,若不及于十日,则当径渡鸭江云。
上命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金昌集曰:“转往白头山者,犹是自前所言,而被害地方往审云者,诚是意外。诸议以为:‘急速移咨于彼国,则或不无因此中止之道,’云矣,诸臣,或以急速移咨为宜,或言咨文往还,其势必迟。不如使参核使,更为防遏。”兵曹判书崔锡恒曰:“由马耳山作行之说,亦出诳诱。马耳在中江至近之地,其欲渡中江,诇察山川之意,灼然无疑,不可不严防。”上曰:“只凭言语而听许,大关后弊,决不可不争。然只可争之于渠辈,不可移咨于礼部也。”昌集曰:“自薛罕岭直抵三水,虽有捷路,决不可指示。”上曰:“壬申年,不欲使彼人,知薛罕岭路者,意有所在,断不可许也。”礼曹判书闵镇厚追后入侍白曰:“壬申,彼以皇旨移咨,而入送回咨,终能沮止。况今无咨文,而轻许其来乎?”上曰:“誊送壬申咨文,及我国回咨,使之出示争执可也。”上以近来知制教,代撰文字,多支蔓无斟量,事体不当,惟曩者李熊征撰进李寅烨、权𢜫教书,简而得中,特赐上弦弓。盖日前知制教金始庆制进李万元致祭文,而文至六十馀句,且有山河间气等句语,政院以其辞过滥,使改制,上命改分排于他人,仍有是命。
4月24日
○壬午,忠淸道瑞山县,地震。
○以郑字柱为掌令,洪尚宾为持平,郑栻为校理,洪重休为修撰。
○礼曹参判金镇圭,上疏论查官不可轻许越来,以为:
姑寝其经营接待之节,亟构咨文,遣干敏武弁与译舌,赍咨前往,仍择宰臣中刚明有才辩者,星夜赴湾上,以牛酒劳问,备言事理之不可径渡,移咨之宜所迟待,力遏其凌暴。
上答以移咨一款,予之持难,自有所执,不必更议也。
4月25日
○癸未,先是,江原观察使李肇,以其母有病,自砥平移置原州境内,又移营底,物议大以为非。肇以此陈辞,庙堂启递之。
4月26日
○甲申,以权尚夏为大司宪,金致龙为江原道观察使。
○日前,备局启请依原任大臣札辞,平安道巡抚使尹趾仁,以别遣宰臣为号,使疾驰进去于湾上,劳问开谕,如不得沮止查官之行,追往渭原,方便善谕,俾不得由我境作行。是日,左议政金昌集、礼曹判书闵镇厚、刑曹判书尹德骏、礼曹参判金镇圭,请对启曰:“既称劳问,则非但不是防塞,正所以迎其来。尹趾仁,今宜追还,使道臣,任其防塞。”上从之。昌集曰:“上教以誊送壬申回咨,使之援例争执,而移咨则使之姑徐,首相及诸原任之意,亦皆以为不可不移咨云矣,诸臣又力言移咨,不可安徐之意。”闵镇厚曰:“顷者译官朴东和入去时,臣使以朝廷,方欲移咨,待其回报,当决去就,不可径先渡湾之意,严责彼人矣。宜急撰咨文,一边差出赍咨官,彼若终不回听,宜即发送。”上曰:“此果是金士杰从中所为,则闻此移咨,固应中止,不然则必不以移咨,有所动听,故以姑勿移咨之意,下教矣。第念彼人之言,变幻不一,以此见之,似非皇帝之命,移咨事,依为之,彼若中止,则此亦勿送,何妨?”
4月27日
○乙酉,行判中枢李颐命,以李真儒疏,累疏辞职,至是以不赴问候,上待罪札,上特赐手书,慰谕甚至。颐命承命惶感,翌日出参药院问安。〈时,頣命提举药房。〉
4月28日
○丙戌,咸镜道甲山、三水,霜降,翌日,又雨雹。
○备边司启言:“译官金指南,当初亲闻沈阳将军之言,以为:‘皇上分付差官,必令住在凤城,勿为过江,贻弊朝鲜。’今遣金指南,以口语诘责,似可得力。”上从之。
4月29日
○丁亥,上下教切责闵镇厚曰:“日昨以朴东和入去时事陈达,而予听莹矣。今见举条,镇厚真以今方移咨之意,言于东和。予既不许,则渠何敢擅以己意,分付乎?若然则凡事,人臣皆自擅断,君父之许不许,不甚关紧也。日后之弊,不可胜言,罢职不叔。”翌日筵中,上又下教曰:“予虽无足记数,渠若以君父待我,则何敢轻侮若是乎?予甚惭愤,不可罢职而止。削夺官爵,门外黜送。”领议政徐宗泰曰:“纵恣专擅,大非本情,镇厚之赤心为国,上必下烛,用罚终为过重矣。”上不听。
4月30日
○戊子,平安道慈山地,雨雹。
○去夜,有书挂延恩门,称以告谕朝鲜国文。其文曰:
盖闻攘夷狄而除凶秽,天吏之丕责而所不得而辞者也;先告谕而后甲兵,王者之盛节,而所不可以忽者也。繄今胡命,値百年之穷,皇纲属再昌之运,譬如日月暂蚀而旋明,节序有剥而必复。彼淸胡者,负一时牛羊之力,闯百代文物之邦,夷我宗祊,篡我皇统。天厌秽德,长星谶五纪之谣;运启真人,黄河报千年之瑞,而尚敢据内服而偸安,视中原为固有。括四海之财,实其巢穴,何异辇贿之痴;以万乘之富,算及鸡豚,有甚罔利之贱。豪杰蜂起,而猘犷犹肆,父子麀聚,而淫虐不悛,此岂非獭驱鱼而霓望有归,天夺魄而鬼诛将至者欤?惟我圣上,神武允禀于天姿,世胄相承于帝室。赫光荡海,迈轩后虹流之祥;灵龟启畴,符圣祖伽蓝之卜。义旅初举,海外十二国,奉表称臣;天兵乍临,江左数千里,应檄归顺。幕下谋士,车载斗量;军前猛将,雾杂云屯。郑军师之神机,往时管、葛;张元帅之雄略,今日韩、彭。刘督府目失坚城,耿鸿枢算无遗策。吕先生袖里翻天倒地之造化关键,不让刘伯温;郑祖师胸中呼风缩海之法界机缄,实过姚广孝。此皆十乱于周,三杰于汉。以之征伐,何敌不摧;以之抚绥,何远不服?方奖率三军,纠合属国,扫百年之逋寇,复一统之旧基。顾念朝鲜,素称礼义,世笃忠贞。贤君六七作以来,灵祚三百祀之久,媚于天子,侯度之恪勤无愆。眷玆藩邦,皇朝之礼待不薄,念我万历皇帝,命将辇财,惠此东方,恩泽罔极。宜尔三韩君臣,铭骨镌心,至于后昆,感戴无疆,而夫何屈膝于凶奴之庭,甘心于臣妾之辱?若曰强呑弱肉,不得已降附,容或然耳,至于助攻天朝,忍为此凶逆,于汝安乎?且夫降虏元帅,罪浮于陵,而竟贷𫓧钺之诛,卖主谋臣,恶过于桧,而反侈旗常之宠,其曰惩恶之有截,可见讨罪之不严。噫!屈指而数其罪,则宜服王诛;拭目而观其政,则罔逭天讨。然而祖训犹存,敢忘容物之德意;大报新建,可质尊周之素忱。姑停问罪之师,先飞谕意之檄。惟其径捷丑虏之二京,道均蛮海之诸国。万顷溟渤,全仗鹢首之风;三枝旗幡,方借鳀岑之路。乳贙虓虎,探犬羊于巢窠;黄钺白旄,扫腥膻于寰宇。桑溟解缆,冲剑气而落旄头;桂水开帆,罄府库而犒战士。爰方之期再卜,日吉辰良;帝王之师万全,名正言顺。贵国休养已久,岂无思一战之心;壤地虽褊,未闻以千里而畏。鍜矛缮甲,整束鄕导之兵;峙草囊粮,早办犒秣之具。丕修敦好之礼,遄委讲事之伻。呜呼!倘此涉津度界之日,不愆迎送之仪;曁后分封定功之辰,可无折冲之效?如或妄生他意,自速厥辜;虽欲倚赖穷胡,未见其利。重三韩于大吕,时不再来;复九世之深仇,政在一举。尚留楯马之馀蕴,庸俟使价之来朝。
末端书后洪武三年二月日,天朝大元帅檄,纸用唐纸,字用《洪武正韵》体,以真红,乱踏天下大元帅章六字篆印矣。天既明,行路之人,坌集争观,部官不敢掩置,取以告判尹黄钦。钦袖书诣阙,将欲请对,而或虑径致骚挠,只令郞厅,传于政院。政院以司谒微禀封入,上特命牌招时任、原任大臣,出示檄文曰:“真赝何如?”领议政徐宗泰曰:“字样文体,似非中原人所为。皇明子孙,强大果如是,则当由西南海边,明正相通,何必潜踪挂书乎?”上曰:“果是天朝檄文,则必不于两夜间,暗挂延恩门,而且其措语,明是伪诈。虽托称天朝,而降虏元帅,卖主谋臣及大报新建等说,岂海外人所知乎?”左议政金昌集曰:“郑、张云者,似是假托于郑锦、张飞虎之子孙也。”上曰:“明是惑乱人心之计,依江都投书人李有浈例,以千两银嘉善阶购捕。”仍命捕厅及三军门讥察。又从李濡言,使汉城府,严禁其誊传,盖恐见泄于彼人也。上又出示平安监司状启曰:“观此状启,查事将不顺。若无皇旨,则似不至终始假托,必欲越来。”徐宗泰曰:“既以我国事来到境上,不可全无款接。”上曰:“彼若越来,则岂可全无接遇乎?使之依前下教举行。”宗泰又请北汉句管堂上闵镇厚之代,以金宇杭差下,从之。
五月
5月1日
○朔己丑,京畿、忠淸、全罗道及两西,有虫灾。
○药房入诊。副提调兪集一曰:“闵镇厚削黜时下教,至以无足记数,予实惭愤为辞,不但当之者惶懔,四方传诵,书诸史册,顾不重欤?举条中改付标为宜。”上命还入举条,删其句语,以予实骇惋改下。时,诸承旨将以还收镇厚削黜之命及删去严教之意,陈启覆逆,集一以长官,送言以为:“入诊罢后,吾当同参,姑迟之。”及入侍,只请改付标,而无一言伸救镇厚。盖集一,恐触天怒,实无同参之意,只以此从间先发,为塞责之计。诸承旨为其所误,不得覆逆。
○参核使宋正明自湾上,还到查官所住处,封启,大意与前启无异。其略以为:
查官辞气勃勃,称以明到中江,再明越去云。参核使则每以为大国人,从大国界作行,我人当从我界行,会查渭源,而查官则以为决不可分往。
观察使李济亦驰启以为:“其势诚难沮遏,而越来之后,全不接遇,则恚恨必不小,而既奉圣旨,故以切勿接待,各别防守之意,星火知委”云。上教曰:“切勿接待,各别防守之意,星火知委云者,乃大段误知之致,即为明白分付。”备局启辞,使之依前定夺支馈,而亦使整备船只,许其过涉。
5月2日
○庚寅,以李肇为大司谏,崔奎瑞为礼曹判书。
○罢海西葱岭、新塘、光山三镇。从道臣及巡抚使之言也。三镇土卒,不愿革罢,至有击鼓呼冤者。
5月3日
○辛卯,平安道昌城等邑、庆尚道安东等地,雨雹。
○参核使宋正明封启以为:
依备局关文,措辞力争,且言壬申敕使时,以路险难通,移咨礼部,奉旨停止。我国方欲以此移咨,回咨未到之前,不可任意越界。查官曰:“小国不信,则吾有密谕,当出示。”仍取黄柜,出一纸。观其措语,明是谕旨。查官又曰:“捏造皇旨,是死罪,此岂致疑处乎?吾则即当转往渭原,参核使亦当随往。”对以未禀本国之前,不可擅自移动,诸查官,同时发怒,困辱狼藉。既见皇旨,事体稍别,终使撤归,则生衅可虞。
仍封上查官所传谕旨。翌日又封启以为:
诸查官即撤帐幕,前向沿江山谷之路,臣不得不渡江还来。又云:“查毕后,当有更议之事。”似是沿江往审之计也。
备局启辞以为:“到今事势顿别,到渭原后,接待饭奉等事,宜令从优。”且请都承旨兪集一本职改差,以别遣宰臣启下,奉御帖、礼单,驰进渭原,而以问慰兼接伴使为号,从之。特命集一,即日辞朝,集一请对启曰:“白头山往审事,固当周旋防塞,而若或称有皇旨,废四郡路则犹可许也,薛罕岭则当勿许乎?万不得已则将许之乎。”上曰:“初顷当据理防塞,而若又出示密谕,则亦当以废四郡指路,俾见其绝险,而还越彼境。薛罕岭则不欲示彼人者,意有所在。宜以疆域之内,不可轻入等说防之,而毕竟不免生梗,则相几善处,惟在于卿。然如可得已,则勿许为第一义,果或大段,则不容无变通也。”
5月4日
○壬辰,流星出贯索星上,入西方。
5月5日
○癸巳,平安道泰川地,雨雹。
5月6日
○甲午,以金演为都承旨,权忭为副修撰。
○以延恩门挂书罪人,尚未斯得,左右捕盗大将,特命从重推考。
5月8日
○丙申,行初次祈雨祭。
5月9日
○丁酉,地震。
○备局启请,倭国关白子礼单及执政处书契礼单,姑为整备,趁期封裹,下送釜山,待马岛主回答,或送或不送,许之。
5月12日
○庚子,遣宰臣,行再次祈雨祭。以得雨,命书入再次祈雨祭官,施赏有差。
○以庆尚观察使状启,安东关王庙则命仍旧,而恢拓庭阶,星州关王庙,移建改塑像。〈安东庙则结构颇精,且施丹靑,而庭阶恢拓,则可以平坦故也。〉
5月13日
○辛丑,前月,朝庭命莱府,以礼单事,书问于马岛,至是,岛主平义方答书来到。略曰:
储君礼物,执政书契停除事,已使弊差传禀矣。此二事,出于东武之命。弊州惟知恭遵朝旨而已,意趣所在,岂弊州所预闻哉?
5月14日
○壬寅,以李敏英、朴泰恒为承旨,柳凤辉为副提学,郑纉先为持平。
5月15日
○癸卯,京畿振威地,猪产雏,两头两耳四目四鼻两口。
○通信使赵泰亿、副使任守干、从事官李邦彦辞陛,命引见。泰亿、守干奏曰:“礼单若持往不受,则辱国大矣,不如勿送。”邦彦曰:“臣意姑欲持往。彼若以抗礼不便为言,则当以死争。”上曰:“勿送云者,盖江户之意也。持往不受,徒自辱耳。予意亦欲不送也。”仍命宣酝,以守干酒户颇宽,戒以毋过三杯。
○特命大臣、备局诸臣来会,仍赐引见。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皆以倭国礼单,停止勿送为是,诸臣李彦纲、尹德骏、金锡衍、尹趾仁,亦曰:“勿送,是。”兵曹判书崔锡恒曰:“彼当仰禀朝廷,而直使之勿送,纵肆甚矣。若从其言,则启后日轻侮之渐。”礼曹参判金镇圭尤力言其不可不送,且曰:“若然则使臣私礼单,独何可行之乎?并与此而停之。使使臣据理言说,则彼亦知我有所执矣。”上命关白子及执政处礼单,并勿送,又教曰:“使臣私礼单,乃执贽之义,何可并此而停减乎?”镇圭曰:“关白子,既以年幼,除其相接之礼,岂有执贽之义乎?”上问诸臣,宗泰、彦纲,皆言:“不给,恐未稳。”上命仍给。上又问彦千代图书许给当否,大臣、诸臣,或以为宜以不当轻许之意答之,或以为前日已示将许之微意,今亦以益加敬谨,则当有量许之语,答之,金镇圭尤主不可许之论曰:“此事既七十年所不许,而岭南民力,已竭于接待倭人。今又轻许图书,加出一船,则耗费不赀,终不如不许。”上曰:“被若不问,自我不必先提,而果或有问,当以尔若忠谨,则似或量处为言可也。”上以倭人与我人,同为犯奸,而我人则枭示,倭人不为勘罪,似无是理。命今行,明定约条以来。从李彦纲之言也。以江都内城营筑之劳,命前后留守朴权、闵镇远,各面给熟马。持平郑纉先启请还收,上不允。初,刑曹判书尹德骏白上曰:“本曹罪人李文焕者,刺杀其妻,因其妻父呈诉,方捉囚,而其妻父以为:‘渠是狂易之人’,其父亦以为:‘其子狂易,刺杀其妻明白’云。且其人,全不解听言语,无由捧招,将何以处之?”上命议大臣处之。是日,李彦纲白曰:“此事狱成之后,自上傅生议则可也,刑官若诿以捧招之难,而经加酌处,则甚有后弊。”上命还寝收议,使之更为取招,如不纳供,使之刑推。
5月16日
○甲辰,修撰洪重休上疏,首陈北汉城役之不便,次论科场私迳,以为:
今春讲经之科,有一举子,图换字号,入讲于第二字,得十三分半,而其后继讲之人,得优画者绝少,故得以入格。甚者至谓讲格之太苛,实才之多屈,专以一人之故,私换之举子擅许之。该官不可不施罪,以示严科场之意也。〈盖指郑锡三也。〉
又论:
李肇为关东伯,挈其病母,移置营下,台阁之上,曾无一言,臣窃慨之。
又论:
惠郞率皆七八年,或五六年,久蹲不迁,既递旋授,物议嗤点,而不思自处之道。
末言:
翰林金在鲁,以祭文分排事,越例奏事,至曰金始庆,不过推考,则后弊无穷。直欲请罪,此实前所未有之事。
盖在鲁以职掌,日前有筵白始庆之事,故其疏如此。答以今玆筑斯,大计已定,别生沮戏之计,极涉未安。惠郞之说,所论未知得当,秉笔之臣,以职掌陈达,何所不可?李肇事,尔言是矣。举子、该官一款,令该曹禀处。
5月19日
○丁未,忠淸道观察使赵道彬辞朝,引见勉谕而遣之。
5月20日
○戊申,庆尚道金海、梁山、漆原等六邑,亥时,天黑异常,俄而火光如昼,天衢一物,上尖下广,其大如缸,自东流西。声如大炮者三,雷鼓之声继作,有若星落者然,火光亦随灭。
○以金兴庆为承旨,李明浚为司谏,权世恒为献纳,李世德、韩祉为正言,权詹为修撰。
○赠孝子南德一爵。德一,长湍人也。自幼有至行,十五岁,与父避兵穷峡,日夜扶持不懈,遇母忌具饭,除地而祭。家业旁落,不免饥饿,而温凊瀡滫之节甚备。其父为悍马所啮而殁,德一持剑痛哭,直入马前,马盛怒奔突,见德一,低头却立,乃刺杀之,取其头而祭之。日三哭墓,躬负土补墓前空缺之地。朴长远造其庐,作诗以嘉之。鄕邻至名其所居,为侍墓洞,其他行谊,多人所不及者。尝以方伯荐,拟斋郞,年八十馀,升通政而终,至是乃赠职。
5月21日
○己酉,命东莱府使,致书马岛主平义方曰:
两国书契结辞,有例用句语,〈即不宣二字。〉己丑,贵州书来,遽改以不悉,以为:“曾所用之之字,犯嗣君讳,故避之。”云,而但不悉云者,降等之语,有欠敬谨。遂与往复,以备字代悉字遵行为例,至于东武,则近无文字相通之事,今于国书,始用此例。字义视前稍尊,则贵国回复,亦当如之。以此预通东武之有司,俾书仪无所参差。
5月22日
○庚戌,白云一道,起自巽方,直指乾方。
○召对玉堂官。校理郑栻因文义白曰:“量田外废,实结渐缩。此缘豪右、猾吏,恣为隐漏,而下户疲氓,偏应租赋之致,诚为寒心矣。”上曰:“大抵此弊,八路同然。江原道虽已量田,诸道亦宜渐次举行也。”
5月23日
○辛亥,平安道龟城地,雨雹。
5月24日
○壬子,全罗道茂朱地,地震。
5月25日
○癸丑,忠淸道林川等邑,地震。
○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请于延恩门挂书罪人购捕赏令中,公私贱发告者,特许免贱,仍给其赏之意,添入颁布,上许之。仍命捕厅两大将,更为推考,从事官汰去,各别严敕,期于必捕。
○马岛倭人,持岛主平义方书契入来。盖抵我礼曹参议之书。其略曰:
东武顷有复号之举,贵朝书式,一用天启四年以前旧例,幸甚。
此即关白复王号事也。译官等责问其故,倭人答以二去丁巳、丁未、甲午年书契,皆称日本国王,乙亥年自日本送书,始称大君。大君之称,初非贵国所创,即我国所改,故有复古之请矣。东莱府使李正臣退其书不捧,潜誊其一本驰启,上教曰:“大君之称,已至七十七年之久,而请复之说,猝发于意外,此非向日礼单之比。不可不严辞峻斥,令庙堂禀处。”备局回启曰:“严辞峻斥之外,无他道理,而难以文字备达,明日欲与诸宰,入对禀定。且改称大君时,必有委折,春秋馆实录,使之趁即考出。”许之。
5月26日
○甲寅,以宋正明为庆尚道观察使。
○接伴使兪集一、平安监司李济、参核使宋正明等,连次封启。初启以为:
查官等出来云海迁越边寒水洞,欲为越来,而既非渭原之境,穿历本郡,亦多不便,两日相持,多般晓谕,终以渭原加乙轩堡越边,为渡涉之处。查官之行,乱流而渡,直到自设幕所,入接茶啖,略无所辞,与凤城所言判异。参核使进往劳问,请往渭原馆所行查,则答以决不入处馆所,当往杀害地方会查,而毕查后,转往北路,看审境界,若有犯越处,归奏皇帝,以为防守之地。此为朝鲜除弊之意,查毕后指路之人,不可不定给。对以废四郡道路绝险,人不得通,虽欲穿过,其势末由。初接之日,不须别议他事,到渭原可以相议。
又曰:
彼人每以道路一事未决之前,不可前进为言,故送译官言:“以约会此地者,专为查明地方,而不问查事,先论归路,未免轻重之倒置。毕查后徐议去路为宜耶?先定去路而后议查事为宜耶?彼辈无辞可答,只令退去矣。
后又封启以为:
查官言:”明往渭原馆所行查,毕查后,当自江界,直向庆源开市地方,须以指路一二人定送也。“答以自渭原至满浦,犹有径路,过此则绝无通行处。况庆源之路,大山隔绝千馀里,开辟以来所未通,虽欲指路,其势无由。满浦越边皇帝坪,平广数百里,自此还渡作行,路穷之后,此边若有可行处,则容或指路。答曰:”一渡之后,汝国岂复指路乎?贵国咨文中,有沿江数千里荒绝无人,奸民犯越,非止一再等语。皇上使俺等,看审作变处,永除后弊。满浦江边之路虽穷,岂无他路乎?“答以荒绝处,乃指上国江边而言。若念后弊,则只当看审彼边而已。壬申,五敕出来,本国备陈道路不通之状,皇上特命还寝。其时彼此咨文并誊送。咨文如此而犹称有路,是不信我国王事大之诚。答以壬申则欲审白头山城,今日则为虑贵国民弊,此不同也。答以事之同异,姑勿论,而道路则前后何殊?查官等以为:”当到满浦更议。“仍约以明日,往会渭原矣。
5月27日
○乙卯,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徐宗泰以倭人书契中,请复王号事,白曰:“书以国王,既是旧式,则请从旧而改书者,非如僭号,且异嫚书,而到今国书已成,使命已发之后,始敢驰书以通,事甚可骇。令莱府,受送书契,自此据理回答曰:”国书已成,使命已发,未及听许,容竣他时’云,则似为得宜。“左议政金昌集、右议政赵相愚、兵曹判书崔锡恒、左参赞李彦纲、训链都正尹就商、兵曹参判尹趾仁等所陈,概与宗泰同。礼曹参判金镇圭曰:”今于使臣奉书发行之后,忙迫移书,不明言其事由者,盖轻我也。自朝廷,答其可否,事体不尊。若令莱府,受其书契,据理回答,且示边臣不敢受上之意,则彼必有所言。如是之际,亦可渐探其事情,观变更议也。“工曹参判权尚游曰:”古昔待蛮夷之道,虽嫚书,尚或勉从。况本无相嫚之意,且有已许之规,不必斥绝。今若只拘于事势急遽,姑欲防塞,则理屈不可得力。彼或生梗之后,方许听从,则此真示弱也。臣意则改式以送,于我无损,在彼满望,顺且无事矣。“上曰:”临急猝发,此习可恶。每每曲从,则示弱亦甚,故初欲严斥矣。权尚游虑患之说,顿觉其为是。果尔则贻辱不细,予不可胶守初见矣。“李彦纲请发遣备局郞,问议于尹趾完,一边分付莱府,受送书契,上从之。后数日,备局郞问议于趾完而入来。其言曰:”自前国书,称以日本国王,而后因渠之改以大君,我亦以大君书之。今之自王,非我所能禁,而知其称王,则改送国书,固无所妨。或以为:‘彼若指挥,我若奉承’云,当观其事之可否而已,指挥奉承之嫌,未知其必然也。使臣乘船尚远,国书可改则改,有何顚倒乎?“上从趾完言,命改送国书。上以渭原查官,先定北道去路事,问之,宗泰曰:”宰臣等力为防塞,而彼无出示密旨之事,似无所受而然矣。终难防塞,则不得不以废四郡沿江处指路,而此路往往不通人马,其势自当还向彼边矣。“彦纲曰:”彼若转往北道,则指路差员之外,该道臣,自当随往,而宰臣去就,则亦当预先分付矣。“诸臣皆以为:”别遣宰臣,只为渭原问慰,无随往北道之义。“独权尚游以为:”宜令随往,与监司相议处变。“上命兪集一上来,咸镜监司,待其境上护行。宗泰曰:”南兵使李尚𫘂辞状,诋斥监司李善溥,极其狼藉,骄傲之习,诚可寒心。罢职则太轻,当拿问矣。“昌集曰:”罢职则不可已。“上命罢职。宗泰又曰前判中枢崔锡鼎,职牒还给,已至半年,更无处分。前头若与庶官,一例叙用,则恐非待遇之例也。”上曰:“当量处之。”翌日,特命叙用。宗泰又请郑澔酌处曰:“澔不无长处,而但病于党论。向来举措,亦多骇异,而至于李泰宇疏中,送子邀致鄕儒,指嗾疏事云者,则全是爽实。窜逐绝塞,终至过重。”权尚游、赵相愚,亦白之,上命放送。
5月28日
○丙辰,以金始焕为执义,李庆昌为掌令,南一明为持平,金始㷜为正言,李㙫为承旨,洪受瀗为判义禁,崔锡鼎付行判中枢。庆昌,关西人也。因西路人通淸之教,而拜是职。
○罢泰安防御使,升安兴镇为防御使,移杭金镇于平薪,改号平薪佥使。从忠淸道巡抚使李晩成、监司洪重夏之言也。
5月29日
○丁巳,初,通信使任守干等,请加带晓解倭语译官一人。其意盖欲以在谪译官崔尚𫘂带去也。大臣初欲变通加送,校理郑栻白其不可,上从栻言。至是,备边司又请曰:“倭情异常,事端层生。群议以为宜择最善倭语者加送,而使臣之陈达,盖欲以崔尚𫘂带去云。尚𫘂方在罪配,特为放送,令驰赴于使行所到处似宜。”上许之。又因译院之启,还给职牒、冠带从行,又命自智岛配所,给马。
○奉朝贺南九万之丧,户曹初请以奉朝贺本禄仍给,至是改请以领中枢本秩,常禄颁给,〈盖奉朝贺禄,则《大典》给四品禄故也。〉上从之。
5月30日
○戊午,上遣史官,赐手书于判中枢李畬,与之偕来,书辞甚勤挚。
六月
6月1日
○朔己未,备边司请以武科新出身,纳米除防,补用于北汉城役,上以勿许除防,才又申敕,则不宜数数变改,命发送防所。
○前佥使韩弼荣,葬其父母于北汉城址之内,闵镇厚白上拿问,使掘移其葬,判义禁崔锡恒筵白:“其罪状至重,不当比拟于都城十里内入葬之律,请下询大臣。”徐宗泰等以为:“杀之无惜,而死律亦难轻用。”乃命绝岛定配。
6月2日
○庚申,初,李寅烨筵白,以水原案付各衙门良役者三千馀名,特许划属本府,以为摠戎厅收米卒,尹就商为府使驰启以为:“许多良丁,只捧役米,无益军丁。择其中壮实者,充定束伍,依兼役例,只收六斗米,老羸则收十二斗。”未及行而递。其后本府,乃尽收十二斗于三千名,故就商疏申前见曰:
当初状闻中壮实者,兼定束伍,以兼役例,只收六斗者,诚以兼束伍,自是战卒,在平闲之时,必减身役,得其欢心,方可责不旋踵之义也。至于老羸,既不兼役者,则专责纳米,此臣所以欲为区别也。专属之初,既不即区别善处,今乃欲区别轻重,则新怨又将起矣。毋宁勿论兼役与否,而并减六斗,仍令本府,悉汰束伍中私贱老弱之类,择此良丁壮实者而填补,则军政无踈虞,而民役亦缓歇矣。
上令庙堂禀处。
6月3日
○辛酉,先是,闵镇厚白上,请因改设水口门,并造成门楼,上许之。禁卫营完筑水口门后,以门楼则措备材木,追后造成之意,启禀,命分授材木于他衙门,造成敦义门楼。
6月4日
○壬戌,全罗道镇安县,地震。
○遣承旨,疏释典狱轻囚。
6月5日
○癸亥,药房问安,答曰:“水剌厌进,未有如今夏,昨今兼有恶心泄泻之候,寝睡欠安。”药房入诊,上酬酢,困倦,泄候如管中注水,惫薾颓卧。
○大臣、备局诸臣,来会宾厅,命过数日来会。
○正言金始㷜论前南兵使李尚𫘂,慢蔑上官,请拿问定罪。〈尚𫘂事见上。〉又论咸镜监司李善溥,体例之间,先夫其道,请从重推考。又论庆尚前监司兪命弘,违越禁制,滥率家属,物议哗然,始乃自首。大司谏李肇前任关东时,因母病深重,迎入营底,不可以情理可恕,而全无责罚。请兪命弘罢职不叙,李肇罢职。又论训链大将李基夏,以摠戎使金重器,启下筹司堂上之意,遣郞厅,传语大臣。筹司堂上,即古之枢密使也。非一武将所可荐汲,而遣郞传语,尤失事体。请从重推考。又请还收郑澔远窜放送之命曰,澔为人狠愎,持论颇僻,甘心于背公死党,攘臂于伤人害物,一疏一启,无不参涉,轻侮儒贤,阴嘱鄕生,手脚尽露,情状莫逃。又论郑澔放送时,玉堂不为争辨之论,请入侍儒臣推考。“上不允,只允第二三两启。
6月6日
○甲子,黄海道丰川地,雨雹。
○前判书洪受瀗卒。年七十二。受瀗恬冲寡言笑,言议不喜软媚。累参枚卜,终不拜。末年以病休官,门庭萧然。有时遇兴,或弹琴自适,淸素一节,当世罕比。上闻其讣,教以不胜惊悼,仍命优给葬需。
○接伴使兪集一、平安监司李济、参核使宋正明等,五月卄七日封启以为:
查官来到渭原,早朝令笔帖式一人、凤城章京一人,率正犯罪人,往审吾老梁杀害处,午后回还。所谓杀害地方,此边吾老梁,彼边照逾德,并看审记录以来。又言:“今当即从江界,转向庆源,江界指路人,须为定送。”答以沿江指路人,虽定送,而北路则决不可指送。盖查官,不由沿江之路,欲向内地,指意叵测。
备局启以不由沿江,而由内地,与所谓跨越彼此,参审江边之说,相左。令宰臣、道臣,以驰闻朝廷,移咨上国之意,反复开谕,期于寝止。初一日,又为封启。正明之启以为:
昨日午后,始为开坐,罪人等拿入盘问,与前招无异。臣谓曰:“前后罪人招案及查官议奏,并出示,以为归报本国之地。”答云:“议奏到庆源,为之文案,尚未完就。当以本国文案归奏。”又曰:“北道之路,终不指示,此事未决之前,决不可完查。”又以咨文一度出示,故其咨文,为先封进。
集一等封启以为:
查官以直往江界,转入废四郡之意,累言于译官辈,而答以江界,自是内地,决不可许往,两日相持。卄八日向晩,以温言报曰:“苟然则吾当不往江界,再明当往满浦,观前路险顺,如不可行,则有更议之道。”又招都差使员,自义州到废四郡及三甲、六镇沿边把守远近地方,使之详细书来云,故本道把守,只录地名,北路则诿以绝远,无人谙识,只书三甲、六镇郡名,以给。查官曰:“吾闻自北靑通六镇云,何不出示?答以此则内地,非所论也。今朝,又以北靑,决不可书给为言,查官发怒,仍以无限仍留等说,为恐动之计。其出示咨文,即摠管穆克登之咨也。其头辞,称钦差大人穆等,为钦奉上谕事。其辞略曰:”尔等率同朝鲜国官,将杀人之处,查明交于该国王完结,其沿江一带,不免更有出入偸越之路,尔等亦行查明。“下端书右咨朝鲜国王。
备局启曰:”上送咨文头辞,以钦差大人为称,而下端以移咨朝廷为语,不胜骇然。在前使命,虽或有移咨,例举其职名,未尝以大人自称。况此咨文,异于该部奉旨,而乃用无前式例,自倨如此,所当据理不受,而蒙然上送。接伴使、监司,既在一处,不能同议善处,请正明姑先从重推考,集一及济,亦推考。“从之。
6月8日
○丙寅,以李光佐为大司谏,崔昌大为大司成,崔锡恒为判义禁,赵泰耇为判尹,具万理为文学,郑纉先、李世瑾为副修撰,李世最为舍人,柳述为执义。
○正言金始㷜,以大臣于朝班言,李基夏事,实涉轻侮朝廷,而只请推考,台体不然云,故以此引避。大臣,即赵相愚也。相愚颇持体统,既斥基夏事,为罪轻,且面言原州牧使李征海贪污之状于监司金致龙,使启罢后,又以鄕儒慰悦之科,京华子弟,有冒赴得参,陈启拔去,俱不以党色饶假。〈即宋寅明等事见上。〉人以此多之,宪府处置,递始㷜。
○礼曹以关白复王号,请改书式事,将修答书于马岛,大臣请令金镇圭制进,其辞以为,有司援例以靳之,我殿下特推宽大之度,遂命追改国书,如天启旧式,使礼曹参议,作答。
6月9日
○丁卯,药房入诊。上以挂书罪人未捕事,下严教。副提调金演,请以奴仆中告其主者,亦开其许赎施赏之路。提调金宇杭以为:“奴告主,大悖伦义,决不可以此出令。”上从之,只命推考捕将,更加申饬。宇杭言:“北汉行宫处所,闻金重器言,则以上元庵旧址,最为广阔云。更令他人,率地师往审为宜。”上从之。
6月10日
○戊辰,月犯心火星。
○以申靖夏为正言,赵泰耇为礼曹判书。
6月11日
○己巳,上候自今日始进水剌,寝睡差胜。
○庆尚观察使,因台启,以晋州民人,会哭官庭事行查,同参人被捉承款,首谋者在逃。牧使沈枋,以不待营门查处,酷杖穷推事,亦为罢黜。后在逃者亦就捕,并全家徙边。
6月13日
○辛未,掌令权𢢜在鄕陈疏,首言查官之欲渡鸭江,意不在于查事,自强之策,不容少缓。次论北汉筑城之不便,又论外方山城,在在新设,而守备全踈,锄耰棘矜之徒,亦可掉臂乘虚,啸聚跳梁,宜使道臣、帅臣,审察形便,无甚紧要者罢之,有赖保障者,坚筑防守,末以收拾民心为本,上赐批,褒以切实。北汉则以为与民入守,终必得力。外方山城,令庙堂禀处。
○以赠判书姜寿男谥号末望,与庄烈王后徽号同,命改入。
6月14日
○壬申,先是,因修撰洪重休疏,今春讲经举子,图换字号,入讲于第二字,得中者令该曹查处,礼曹取考录名,郑锡三果入讲于第二字,而与申思默相换,徐宗厦与李命鼎,又为换字,并移送攸司。盖锡三等,以病故俱与思默、命鼎等,相议换字。义禁府请于登对时禀处。是日,大臣请对时,判义禁崔锡恒同入奏曰:“受教有字标潜图者儒生,限三年停举,四馆罢职。锡三虽非潜图,当以此比律,而既非儒生,殊为难处。”领相徐宗泰请于分馆后,限三年不付职,徐宗厦亦一例勘断,四馆则罢职,上从之。〈思默等自刑曹限三年停举。〉
6月15日
○癸酉,晓,月食。
○左议政金昌集,上疏论朋党之弊曰:
朋党之弊,自古有之。在上者或意在调停,专务姑息,不问贤邪是非,一例并用,不复辨别取舍,则贤邪杂进,是非混淆,而治道日益紊,此一患也。或举一世,皆疑其党比,虽其所论,或出公正,而辄先以亿逆之意,处之于其所助与者,则虽贤且是也,辄疑其党同而故抑之,于其所攻斥者,则虽邪且非也,辄疑其伐异而反扬之。小人之依阿回互者,乃得无党之名,而君子之公忠正直者,率被偏党之目,此又矫枉之过,而其害反有甚于朋党矣,此又一患也。或专以一时爱憎好恶,为其抑扬进退,于其所爱好,则一切以为贤且是,其所憎恶,则一切以为邪且非,既又觉其偏而反之,则向之所爱好,又一切憎恶而抑退之,向之所憎恶,又一切爱好,而扬进之,是其更迭递代,虽若胜于专任一边者之偏,然其爱憎好恶,一以己私,贤邪是非,随时变改,而适以激成两下相争之势,则是乃身自为偏党,而人心愈不服,朝着愈不靖矣,此又一患也。此三者所处,虽有不同,要皆出于私智偏见,而非大公至正之道,则一而已矣。然则今日党论,虽皆群下之罪,而亦岂非圣上建极之道,犹有未尽而然也?
又论近来官制之变通,以为陵官之改作,奉事、直长,果有参下疏通之效,而其间多有不便者,仍历陈其不便之端四条,且曰,当初重臣,〈即李寅烨。〉欲以冰库别提二员,典设别提二员,还为别检,与典设别检一员,禁府都事二员,合七窠,勿为初仕窠,而并为斋郞迁转之阶,其终始可行而无弊,非如陵官变通之为窒碍不便。朝着之间,多以陵官为可罢者。宜令该曹,更加商确,自今大政为始变通焉。又论内侍教官,必以生进择差,顷年偶有一人,以学生得之,仍因袭谬。宜敕该曹,毋复因循。次论守令年限,载在法典,并乞申饬,俾无滥冒之弊。末言节惠之典,只施于正二品以上者,不易之成宪,视其赠秩而赐谥者,非大贤义节之士外则否焉。顷年大臣,举二三名宰请赐谥,而援此为例,便成应行之典,亦宜一切防塞。答以言甚切至。陵官变通事,及札末所陈,令庙堂禀处,教官年限两件事,申敕该曹。既而命别检、都事,并为迁转之阶,而格外赐谥,自今申敕,毋得容易陈请。昌集复上札言冰库别检,本有二窠,而前札中未免遗漏矣。参下七窠,已无不足,冰库别提二员,姑仍前为别提,似得宜,上又从之。
6月16日
○甲戌,以韩配周、权以镇为承旨,宋宅相为弼善,黄钦为判尹,金有庆为说书,李真俭为吏曹佐郞,权詹为副校理,洪重休为修撰,李宜显为庆尚观察使。赐谥赠领议政尹煌文正,府院君尹泂忠靖,监司赠议政金悌甲文肃,兵使赠议政金时敏忠武,判书林坛忠翼,执义赠议政尹宣举文敬,大司宪赠议政郑弘溟文贞,知事元𥙿男忠肃,判尹李光夏贞翼,府尹赠赞成黄一皓忠烈,水使赠赞成李福男忠壮,判敦宁李正英孝简,判书尹卓然宪敏,锦昌副尉朴泰定敬宪,广南君李光岳忠壮,郡守赠判书权悰忠愍,县令赠判书高从厚孝烈,右尹赠判书郭再祐忠翼。
○执义柳述、持平南一明,以参核使宋正明奉使辱国之罪,不即论启事,引避后,不为退待,即论启曰:“凤城会查之日,虽有意外难处之端,惟当仍留,以待处分,而被其驱迫,径还湾上。况查官移咨头辞,自称尤为悖慢,而不能据理峻斥,直为受送,请宋正明削夺官爵。”又论接伴使兪集一。平安监司李济以为:“凡于应接之际,为接伴者,宜无所不知,何可一委于参核使,而曾不争执,罔念贻辱于国家?道臣之责,虽与参核、接伴有间,同在一处,蒙然看过,亦不可置而不论。请兪集一罢职不叙,李济罢职。彼此通言只凭译舌,咨文式例,宜所谙识,而自倨之辞,蒙不省察,终无一言,当该首译拿问,从重科罪。”上不允,只允译官事。〈后译官以杖八十勘罪。〉备局启辞以为:“兪集一,台谏方为论启,而未竣事前,不得任意自处者,例也。勿为引嫌,接伴察任之意,请急速分付。”许之。
○时,兪集一、李济、宋正明等,状闻连续入来。集一与济,初三日封启以为:
查官出给一封书于译官,送于臣等,坼见,则其所称路程,太半非臣等所尝言,亦多做错之语。逐条辨破,即为答书,则查官只曰:“不可以使臣答书,归奏北路之许不许,速得国书而来,则当决去就。”又曰:“在凤城时问于义州将校金自亨,而有所录。”仍以所录送示。自亨所言者,自义州从大路向北之各邑,而胡乱倒错,不足凭考。自亨不可无惩砺之道,当自本道重治。查官书及臣等答书,自亨言所录纸,并坚封上送。今日查官,令参核使,持来文案,无事毕查,而又言:“明日发向高山里前路。”初既以久留为言,旋有离发之令,变诈难测矣。
正明之启以为:
臣以为:“罪人文案,既已完了,拟律勘罪,当有皇旨耶?”查官曰:“移咨中既有完结二字,本国当勘断矣。”臣曰:“罪律轻重,议奏后当处断乎?抑先处断而后奏闻乎?”查官曰:“惟在本国量处矣。”查官又言:“沿江往审,既有皇旨,不可以使臣之言退归,必有本国文字,然后可定去就。”
又曰:
查官所言金自亨事,盖凤城会查时,查官招义州下卒等,私问沿江向北之路,下卒告以自亨本北人,或可知之,通官急招自亨,臣使自亨,对以不知,今见所录,自宁边向北路径,胡乱并录。伊时不告于臣,混同对答,殊甚痛骇。自本道,将严加惩治。
集一又于初六日封启曰:
查官将前往高山里,臣令诸译传言:“宰臣以御帖、礼单事来到,而终辞不受,事甚无颜。今干事已毕,钦差又离去,势将自此还归。”盖臣意,若令道臣独留,以使臣尽归,藩臣不敢擅便为言,则便于防塞,故试语归期,查官闻甚愕然。臣更送言曰:“钦差颇有缺然之意,俺亦不能无情。若知钦差之某日从某地还归的期,则敢不仍留?”答以何能的定?终不明言期限。臣今日追到高山里矣。
备局启辞以为:“咨文中有该国完结之语,查官又以为:‘勘罪轻重,惟在本国矣。’乙丑、甲戌犯越时,直令我国勘断,而罪人处断,皆俟回咨。移咨该部,似不可已。今此咨文中,又有沿江一带,亦行查明之说,而第初既沮其渡湾,中间江界等发说之时,又复防塞,想其含愠蓄恚,有非等闲。今虽许沿江作行,若阻险不得进,则归奏之际,其所为言,必无所不至。凡此顚末,自我具由伸暴,兼陈沿江绝险之状,已在壬申咨文,今虽勉许,难保无事得达之意,似合先事虑患之道。”从之。又因备局启辞,查官未离本道之前,接伴使不可径先落还之意,分付于集一。初八日,李济又封启曰:
查官到满浦,招致都差员及译官等,力求废四郡指路人,差员等齐声峻塞,查官曰:“此去林土六十里,乃为路绝云,副都统当进去审视,依前指路,越边向北路,则摠管当往审,将校及小通事,亦定送。”答以过满浦一步地,决不可许,而越边路则亦不可犯境随送。摠管又以为:“吾欲溯流,遍看左右地形,须给四只马尚、通事一人。”臣意即今水势甚急,决不可逆上,必当乍行旋还,故即许之。今则其举止、言辞,甚有慌闷恳迫之色,似欲亲审难通之状,归奏皇帝也。又曰,撤归之行,必请从湾上作行。臣常以此为虑,今日问答之际,果发此言。湾上之路,固不可许,如欲从加乙轩洞下船处还越,则不必坚拒,而民力已竭,无可堪之势,必欲令自此渡江,寻辽东大路而去矣。
十四日,大臣、备局诸臣,请对。领议政徐宗泰曰:“咨文大人之称,殊甚悖慢。岂胜骇愤?廷臣虽不得退却,而亦不敢仰请回咨,至今淹置矣。今若全无回答,则彼不自知其失,必怒我之简忽,且咨文中罪人事,虽令本国完结,而当更禀,彼国沿江之路,亦当指示,此两款似不可无报矣。”左议政金昌集及诸臣崔锡恒、李彦纲等皆曰:“亦不可全然无答。”礼曹参判金镇圭独力言其不可曰:“若请回咨,则是欲使主上,安受而答之也,此岂臣子所敢为乎?”右尹朴权曰:“回咨既不可为,而彼咨中两款,又不可无报。若据使臣状启,成送揭帖,似无妨。”镇圭曰:“揭帖亦苟简,而比回咨犹可为也。”宗泰请成送揭帖,又请宋正明、兪集一,并罢职。上曰:“咨文头辞,前所未有之事,而参核使不为争执,正明罢职。集一宜有差等,从重推考,而两款事,不可无报,揭帖似差胜矣。”仍命左参赞李彦纲制揭帖。其辞意盖言犯越人,不可擅断,而废四郡路荒废,不可通之状,拨马传送。上以差官来时,路极险,人马多毙,又使还从其险路,非待人之道,命许义州路。上又以金自亨罪重,不可只自本道治罪,姑为严囚,待查官归后处之。又从朴权言,命义州下卒,以自亨之习于北路,告查官者,一体严囚。后十三日,济又驰启曰:
摠管发船,到泊于狄洞把守幕前,而水势甚急,到泊时马尚倾侧,小通事几没仅渡,摠管仆于船中,仍致门齿折伤。自船行定计后,臣累送译官,言其不可乘危,而不听,及闻狄洞狼狈之状,即送译官慰问,善辞劝止,则以为:“惮其涉险,不肯向上,是委皇旨于草莽也。”盖摠管外,副都统以下,莫不以舟行为闷,译官劝留时,从人辈环立耸听,摠管有违拒之言,则皆颦蹙厌苦。十二日三日,托以采参人追捕,仍留狄洞云。
6月18日
○丙子,庆尚道东莱府,红霓绕日,白霓与红霓,交回贯日。
○义州府尹沈寿贤驰启:“赍咨官金庆门还渡江,而犯越罪人讥捕咨文,进呈后,北京不为回咨,称有皇旨,又差主客员外郞偏头称名人,使前去凤城,与前来查官,会同更查云。后数日,咨文又到,更查事,与庆门所言无异。庆门又陈所闻曰:‘皇长子在囚四年,尚不许放,第三公主所嫁蒙古哈尔秦王又叛,今春捕囚京师。此外诸子,多有不合意事,故皇帝心甚不快,频有乖常之举,大小臣僚,如在针毡云。’”备局以查官更来事,启请刑曹参判赵泰东,差下参核使,使即下去,前来查官,闻又有会查之举,必将急还凤城,依定夺从湾路作行之意,更为分付,兪集一、李济,虽被台参,并令随往湾上,应接查官。又以参核使之行,无解事译官带去者,请放徒配译官金翊汉,使随行,又请以礼部咨文中,更遣司官,与前查官会凤城察议之语,誊送于接伴使等处,语及于前来查官,以探其意。并从之。
○行判中枢李畬,上疏请先召还史官,待喘息少定,当发行,上赐优批,命史官先还。
6月20日
○戊寅,日前备局,以既有凤城更查之报,则罪人完结,不当径先提论,请姑停赍咨官之行。至是,又启曰:“今此移咨,不特为罪人勘处一事。初头道路防塞委折,乃末后指引沿江一路缘由,势难追论于事过之后。今以闻有更查,特命急差秩高刑官,前往参核之意,措辞添入,仍为疾速入送似宜。”上是之,差译官张远翼,付送咨文。
6月21日
○己卯,行判中枢崔锡鼎,从县道三上辞疏,上不许,优批促来,锡鼎以惶感祗承,为对。
6月22日
○庚辰,教曰:“内需司之狱,如汉北寺狱,流来虽久,心常未安,自今罢内司狱。”
○又教曰:“昔日梨岘宫,即今淑嫔房也。周遭阔大,非他宫之比,每当辇过之时,心常未安矣。今则延礽君第宅已定,同居此第,未为不可。以此分付。”
史官曰:“此二事,实有得于宫府一体,王者无私之义,而且不待人言,断自上心,尤可见其盛节也。但内司之犹靳并罢,未为尽善,惜哉!”
○教曰:“顷观谏院启辞,训将〈即李基夏。〉事,未必由于轻朝廷,而所失非细,罢职。”仍命勿为出代,姑令禁卫大将兼察。
6月23日
○辛巳,初,李正臣为玉堂官,陈疏请取来礼安士人金潗家所藏《思政殿训义资治通鉴》,刊置玉堂、春坊。〈事见上。〉命本道,收聚上送,则五册散失不在。弘文馆启以不秩之书,有难浸梓,请议于领事。领事徐宗泰以为:“圣祖雠正之史,今始取得,其中五册,虽轶去,若以《资治》本书补入,则几为全秩,岂不为淸燕览阅中贵重之书?而即今两南告灾,姑观前头分刊,恐宜。”上从其言。后上因副提学柳凤辉筵白,其缺失五册,使以唐板古注,补入。
6月24日
○壬午,上候水剌复常。
○以金始焕为修撰。
○初,闵镇厚白上曰:“孝子、烈女,给复者身殁,则既不可改用他赏,又不可全无限节。有子孙则以代数为限,无子孙则以年为限似宜。”上命议大臣。大臣徐宗泰等,皆以为:“受教内限己身给复,而身殁者,不为举论。然节行褒典,多在其人身死之后。特令蠲复其家,尤有以耸动,而恩施,只当及于其子,虽无子,若有其妻或子妇,则限其身给复以祭之,无后者,宜限以三五年。”上从之,命限三年。
6月25日
○癸未,引见江原观察使金致龙,勉谕而遣之。
○上顷年,幸关王庙,拜揖当否,未及考据,只行揖礼,命考出宣庙朝旧礼于实录曝晒时。史官书启以为,宣庙行再拜,上命今后依此行拜礼。
6月26日
○甲申,平安监司李济封启。略曰:
摠管乘马尚,溯上三江,而梢工不能施手,摠管赤身入水,自挽船索,译辈齐声泣告,呈文恳乞则曰:“吾意坚定,断不挠改。”十八日,义州府尹誊报,其又差员外郞偏头,与前司官等,会同勘奏之意,即送译学传通,则甚有惊动慌忙之色,登时还泊,即入馆所,招译官以为:“虽闻更查消息,未奉召旨,且不见彼中文迹,不可径归凤城,而新到查官处,欲驰通探来,故即令受书封传拨以送”云矣。
6月28日
○丙戌,义州府尹沈寿贤状启以为:
训导金泽,持满浦留在查官书,往凤城受答书,即为驰送,而译官金庆门探问书辞则以为:“离此两月,终不见白山面目,将何以复命乎?”云矣。
6月29日
○丁亥,备边司启曰:“接伴使兪集一、平安监司李济,以被台论,不敢直启,使差使员中和府使梁益命,替报本司,而其报状中以为:‘以咨文违式,朝廷不为回咨之意言及,而且御前日咨式,查官等瞿然曰:“未谙文书格例,致此错误,还送则当为改送”云。以此观之,咨文非敢有倨慢之意,而第既上朝廷之后,久乃还给,似涉未便,使伴使及道臣,善为措辞言及。且言:‘更查后,似当有移咨,其时依前咨式而为之,可补前失。’报状中且以为:‘彼元无付答之意,故揭帖姑不传给’云。彼咨中辞意,不可全然无报,而沿江一路听许事,欲使明知其出于朝旨,则揭帖不可还寝。彼果以皇旨,必欲往北,则其所进退,似不系于揭帖之传不传,使之仍为传给。”又以接伴使、监司之引嫌阙启,为殊失事体,并请从重推考,上从之。
○为都目政。
秋七月
7月1日
○朔戊子,都目政。以李泰龟为承旨,梁圣揆为献纳,朴凤龄为吏曹正郞,李真望为文学,权益宽为持平,吴命恒为副校理。
7月2日
○己丑,领议政徐宗泰上札,首以日前特罢内司狱,还收梨岘宫之教,赞贺圣德,而继之曰:
自此宫家凡事,可以裁损,凡为民害者,可以推类而厘革。窃愿益懋此志,凡有辜犯,毋以私昵而或贷。
又曰:
近日宫差之剥民,宫屯之为弊者,多发于巡抚使之启,悉令严法重究,量其紧缓,特命革罢,则奸猾知戢,而邦本永固矣。王子、诸嫔第宅,举皆过盛。从今以往,深以侈汰为戒,使之毋或增加,常存节约,则今日特教之盛美,可谓推广而克终。
上赐批褒美曰:“诸巡抚书启中宫差事,令攸司重究,宫屯事,可查者查处,可罢者罢之。予何持难哉?且太仆屯田之移属宫家者颇多,其令该曹,丙寅以后移属者,还给本寺焉。”
7月3日
○庚寅,命叙用李基夏,复授训链大将。
7月4日
○辛卯,夜,流星出织女星下,入西方。
○召对玉堂官。上曰:“己丑、庚寅启覆,皆以未宁之侯,不得举行。今又停止,则是连三年不行也。死囚径毙可虑,而其中傅生议者,或不免瘐死,尤为可矜。曾闻古事,则启覆不必行于季冬,或于秋分后行之,如有罪人之追现者,又为追行覆启云。故丙寅年八月晦九月初,行启覆,其后又有京畿罪人一人追行启覆者。今亦九月内并行三覆可也。”副提学柳凤辉,以特罢内狱,还收梨岘宫之命称贺,继曰:“内需司因此革罢之意,虽不敢遽达,而闻内司、尚方奴婢贡木,品数极高,或多称冤云。特命稍降,则为惠大矣。曾闻自前则令吏曹郞官,句管内司云。今后内司凡事,如有弊及于民者,宜令吏曹覆奏。”上从之。命减贡木升数。凤辉又曰:“故牧使朴泰辅妻身死,而家贫无以营葬云。宜有顾恤之典。”上令该曹,考例禀处。又曰:“近来朝臣,奢侈成风,第宅逾制。宜别加敕励。”上命另为申敕
○吏曹参判李晩成上辞疏曰:
申镡之顷所被弹,元非言行之有疵,而经年之后,犹枳旧践,殆若有罪累难洗者。臣于政席,以宜加牵复之意,再三违覆,僚议力拒,终不回听。岂非臣言议不见孚之致耶?
又曰:
李真望之疏,以铨官明有枳塞为辞。所谓铨官,即指臣而发。真望顷年为其先祖讼辨之疏,侵辱先正臣宋时烈,靡所不至。伊时士论骇愤,台议重发,至有疏头削版之命。臣于姑议新通之际,私谓参议李台佐曰:“吾辈以尊慕大老之人,义不可参涉于此论。”及至政席停当之时,臣若索言,则恐致纷闹,故只欲一并姑徐,略示微意,而终难寝格,则移坐他所,不复与其拟望,只欲自靖而已。有何气力,可以枳塞人,而彼乃过听而为嫌?此亦难冒之端也。
盖晩成,本不欲拟真望于新通,而僚议不从,故避坐不参。真望闻其时说话,以此引嫌陈疏,晩成疏辨如此。吏曹正郞朴凤龄,因晩成疏,又上辞疏。其论申镡事,与晩成疏意同,而论李真望事则曰:“政席商议之际,亚席虽有一并姑徐之言,而别无显然指的之语,故果为首拟于宫官矣。今臣独安得晏然乎?”上答晩成曰:“李真望事,欲为枳塞,予未见得当也。”
7月5日
○壬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论良役变通之策。领议政徐宗泰等诸臣,皆以户布为第一。其言概以为口钱则繁密难行,户布最为正当。独礼曹判书赵泰耇曰:“户布不可行。臣意则督责守令,使之搜括良丁,充定阙额,作为令甲。如籴谷虚录之制,则似有益也。”右尹朴权曰:“户布,即唐租庸调中调役也。今若设为九等之制,贫富所纳适中,则民役可均,国用可支。”副提学柳凤辉曰:“勿论某名色,良丁收布者,每名各收一疋,名曰良人布,使一司主管,如宣惠厅,而各衙门、各营镇一年需用之数,磨链支用,则只收一疋,亦无不足之虑。八道良丁总数及一年需用多少,先令抄算为宜。”上命三件中更加商确,从长禀处。后备局议于在外大臣,尹趾完言:“户布为可。”李畬言:“宜以节损为先。”上命递金宇杭内局提调,使专意曹务及城役。上以挂书罪人,尚未讥捕,命拿问左、右捕盗大将及从事官,以李基夏为左大将,金重器为右大将。又以台谏之不论捕将,下严教。执义柳述以此引避,翌日处置递差。
7月6日
○癸巳,吏曹参议李台佐,以李晩成疏,引嫌陈疏曰:
申镡之见枳淸涂,盖由言议之浮激,而渐次疏通,未为不可。臣与长席,以此相议,亚席、郞官,皆以为宜通东壁之望,臣答以久枳之人,径拟玉堂,不但政规无渐,亦非平物情之道。至若李真望事,亚席私次对臣,亦不曰不合通淸,而只言私义之难安。及至政席相议之初,有一并姑徐之语,而毕竟停当之时,曾未有异辞,事过之后,复为追提,至烦章奏,臣未知其得当也。
答以尔言得宜,勿辞察职。“台佐诣阙再疏,又引晩成疏中李泰龟谬拟承宣之语,自咎曰:”泰龟之再拟承宣,实出于臣手。泰龟果参丑正之论,则不审之失,臣亦有之。“盖晩成再疏,以泰龟为谬拟,以此引嫌故也。吏曹判书李墩三告加由后,上辞疏,盛斥晩成以为:”晩成,身居宰列,又在亚席,必欲排同席之僚议,立一己之偏见,既不售于政席,又追论于隔日,直驱臣于阏公议之科,是何言也?“又论真望事曰:”其所谓略示微意者,意实在于真望,岂料以其为先鸣冤之疏,为今日枳塞之欛柄耶?“上以李晩成疏语,予未知果出公心,为答。晩成又上对辨疏,上严批责之。
○淸差护行差员,又报状备局曰:〈伴使、道臣,如前引嫌,不为直启故也。〉主事招译官言曰:“两使臣,若以水陆之路俱险,查官备尝辛苦,一如壬申咨奏之意,书录以示,则决当还寝北行,往赴凤城”云,依其言书给,则二十九日午后,始发还赴凤城之语,译官曰:“当从渭原来路越去乎?”摠管勃然曰:“此乃驱我于死地也。”更送译官传言:“朝家有分付。查官初来时,备尝艰难,待客之道,不可使更从此路,必须劝从湾路作行”云,则闻之甚喜,以为不胜感激,而今方发行前进矣。
是后又报备局以为,胡差图画所经江山而去云矣。
○参核使赵泰东、义州府尹沈寿贤,初三日封启以为:
凤城将出送驰通一封,即为坼见,则有曰:“奉天将军与审事官书内,系紧要,必差役送至行寓处”云。中入一度书,而紧封,书以淸书,本府无晓解淸书之人,虽或坼见,无以知辞意,使能解淸书者翻出,并与书封,而急速下送于接伴使,传给讨答似宜。
政院启以此是彼中自相往来之书,从中坼见,以致迟延,不无生梗之虑,当汲汲下送。备局又启请,查官当于八九日间到湾。今此书封,直送于湾上,使之传给。盖参核使初意,其书中有紧关相报事,罔夜上送,而上京后坼见,则只是私相问讯之意,别无紧关语,而坼封之际,边幅及外面字画,多伤破,明有坼开之痕。上以此为难,令庙堂禀处。备局初启,欲使参核使及湾尹,以偶然妄自开坼为答,上以为:“自前书封,未有自我坼见之事。今以偶然开见为言,似未得当。”备局再启以为:“别无好道理,使命边臣自当之外,更无他路。第以方便弥缝之意分付,则自当相机而处之。”后十三日,护行差使员报状以为:
书封自京直到朔州,故使译官传给,则彼辈猝闻家信,忙手开缄,日月久近,封识新旧,全不致疑云。
○全州地私婢业礼,产女,两脚间又生一脚而差短,足指八个。
7月8日
○乙未,以李光佐、任舜元、南就明为承旨,李宜晩为执义,李世最为司谏,林象德、李明浚为修撰,金锡衍为刑曹判书,李世德为文学,李㙫为黄海道观察使,李震寿为大司谏。
○命罢砺山营将,以府使兼行,新设荏子岛佥使于灵光地。从巡抚使权尚游之言也。
7月9日
○丙申,时,上以挂书罪人,久未讥捕,屡下严教,拿问捕盗大将及从事官。大将尹就商从狱中书报于大臣,盖言前县监李振海,日前因扈卫军官徐重选,邀见捕盗军官白寿海曰:“闻君受任讥捕,致疑何人,而跟寻何处?挂书事,乃权卨、南徽所为也。”〈卨徽俱等官,而徽即妹夫也。〉寿海问何以知之,振海曰:“卨无文,而徽则长于文辞,故徽制之,而卨挂之矣。”翌日,又邀见寿海,使之图得钱布,交结卨家婢子,与之相奸,仍以方便钩得,寿海以事无端緖,难之。振海曰:“若于四月卄九日,卨或其奴有出他事,则此足为证。”寿海责其言之朦胧,归告就商。就商更使重选等,往来密探于振海,而所言不过如是。振海本妖恶,而其言又甚疑似,就商不敢上闻,只与判府事李濡相议,欲待端緖之明白,至是发其言于三公,领议政徐宗泰,与判义禁崔锡恒请对,进就商所报书,仍曰:“不可以私书设鞫。请自禁府,更推就商取供,而次第逮问。”上从之。是夜,禁府开坐,取招于就商,仍逮囚寿海、重选及振海等,并纳供。振海供辞略曰:“五月初,往奉常判官洪舜衍家,语及凶书曰:‘此果他国文乎?’舜衍曰:‘此是京城科儒之绝作也。’渠对以近日童谣,有南徽指挥权卨骚屑之说,且鄕儒有疏请鞫问事,〈洪履范疏中论卨事故也。〉无乃死中求生者所为耶?舜衍曰:‘令可以捉得耶?’对曰:‘若得禁军将、曹司卫将,可以设机窥捕。’其后复见舜衍问之,则以为:‘近观人气色,吾辈所料,可谓辽东豕。’以此尤为断然致疑。”又陈与寿海、重选酬酢之委折,自讼其全出为国,而实无详知之情。禁府议奏曰:“振海妖妄虚踈之状,诚极可恶,而既无身自发告之事,不可绳以诬告之法。意在窥捕,与人相议,则亦不可拟以乱言之律,请议大臣。”上许之,寿海等,并放送。
7月11日
○戊戌,礼曹判书赵泰耇上疏,陈内局之任,与都提调李颐命有嫌,不便之状,乞递免,上以为:“嫌路太广,回避纷纭,极涉未安。”不许。
7月12日
○乙亥,通信使一行,初五日发船,副使任守干所骑船,尾木折伤,未及半洋,还泊釜山。上使及从事官,则未时,到泊对马岛佐顺浦,各具由以闻。前冬,献纳吴命恒论启,盛陈咸镜北道在德镇形便足恃,革罢可惜。请令本道,详察启闻。及是,观察使李善溥、北兵使李昌肇,俱言其宜复,遂命复设。
7月13日
○庚子,召对玉堂官。
○命赵泰耇,与金宇杭、金重器,率地师,往审北汉行宫基址。地师等皆以上元庵新占处,为完好,泰耇等还白上,定为行宫营筑之所。
7月14日
○辛丑,太白见巳地。
○以李光佐为吏曹参议,尹趾仁为吏曹参判。
○召对玉堂官。
○时,霖雨过多,行四门禜祭。
7月15日
○壬寅,日前以李振海议律事,议大臣,大臣徐宗泰、金昌集,皆以为:“振海欲为窥捕,与人谋议,不是异事,而只以臆度疑人凶逆,发说于捕厅任事之人,及其究问,乃以妄发自服,情状妖妄。宜有严治,而诬告乱言,既非当律,且罪人尚未斯得,今以设计诇察,先被重罪,则恐有妨于购捕之道,惟在参酌勘处。”上命依议施行。禁府奏当边远定配。上又命登对禀处。是日大臣、备局诸臣引见时,上初欲仍囚,以观前头,大臣、诸臣,皆言:“情状极痛,边配亦轻。仍囚不决,反致人疑惑。”上命极边定配,即为发送。是后,行判中枢李濡,以尹就商供辞,举论大臣一款,陈疏曰:
就商言:“振海处,使从事官黄溥、崔国亮等,累次质问,渠反厉声曰:‘权卨以海贼事,言于大臣,至于上达。今罪人现捉,则恐其有挨于大臣,故大将不欲捕得,如是强迫。’”云。及振海就拿纳供,终无此语。捕得凶贼,何所挨于大臣,为捕将者,亦何拘于大臣,而不欲捕得乎?此一节,不可不更加究问于振海而处之。
濡曾以权卨事陈白,故其疏语如此。上令该府,究问禀处。振海更推之,供以为:“崔国亮多般恐动,迫问虚实,渠果以为:‘既已指挥,而捕厅终不用力斯得。或虑有挨于上年筵奏之大臣而然耶?心事痛迫,语不择发。’云矣。”禁府启以既已自服,所当依法勘断,而本罪既有极边定配之命,极边之外,无加等之律。上命仍前极边定配。是日,司谏李世最于筵中,论权卨,本一阴邪无赖人耳。昨年北咨之来,中外汹惧,而卨乃倡为南中土贼,势连海岛等语,至以动兵日期,侦探告目,传播于宰执之间,崔居士之说,至发筵席之上,煽动骚屑之状,莫不痛惋,而近闻又以回文体样一纸文字,传示诸处,欲实前言云,其间情节,万万妖恶。请拿鞫严问。“上从之。又论:”前捕盗大将尹就商狱中上书之举,毕竟究核,终归虚罔。方其在任之时,何不尽心诇察,而今以希功望赏之辈,私相酬酢之端,致烦上闻,隐然为塞责自脱之计,请远地定配。“上曰:”参酌定配。“礼曹判书赵泰耇曰:”宗亲从二品官资,有正义、仪宾,从一品官资,有光德,此与太祖加上谥号,相同,宗亲从一品官资,有昭德,而亦与章顺王后徽号相同,宜有厘改之事。“大臣徐宗泰、金昌集,亦以为:”当改。“上从之。罢对后,上取览官案,教以正义则癸亥年,因筵臣所白,已改以明义,此一款,使拔去举条中。后,泰耇于药房入诊时,又白:”以考见文书,则癸亥七月,正义、光德,同时厘改,光德改以靖德。今宜只改昭德二字。“上许之。后吏曹启请改以绥德,从之。
7月16日
○癸卯,以南致熏为都承旨,许玧、尹星骏、兪命雄为承旨,赵翼命为持平,权世恒为辅德,韩永祚为文学,李世最为副应教,洪致中为校理,李世瑾为修撰,崔奎瑞为工曹判书,尹德骏为判尹,卢世夏为弼善,李晩坚为司谏,郑栻为副修撰。
○召对玉堂官。时,上毕讲《节酌通编》。讲官请继讲《名臣奏议》,许之。上以郑澔遽尔全释,终有所不当,金春泽虽仍其出陆,而至于减等,则三年后例当全释,亦甚不可,命澔量移,春泽不限年定配。台谏又请还收澔量移之命,未几停论,澔量移平昌。
7月17日
○甲辰,上左耳边,有肿成脓,药房入诊受针。
7月18日
○乙巳,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接伴使兪集一带去译官,以查官问候事,渡川水,适値雨下,水涨渰死,尸体终未拯出。本道都事以闻,命举恤典。
7月19日
○丙午,以赵泰耇为吏曹判书,李墩为礼曹判书,柳述为司谏,李真俭为校理,郑栻为修撰,洪致中为副修撰。
7月20日
○丁未,查官一行渡江,入往凤城。
7月21日
○戊申,月犯昴星。
7月22日
○己酉,江原道岭东诸邑、岭西数邑,大风雨穷日夜,平陆成海,田畴尽为沙碛,官廨、亭台,或永无基址。人家漂没,大约一千五百馀户,人物渰死,二百九十馀名,数百年所未有之变。庆尚道风雨,与江原道无异,人物死者,二百五十馀名,家舍漂没七百馀户。安东一带被灾尤甚,大水浸及于府城,安东府使与营将,各登东、南门楼,急负土石,填塞城门,仅免沈垫。本府每说乙巳大水,而今年比乙巳有加云。
7月24日
○辛亥,月犯东井星。
○摠戎使金重器请对,以北汉筑城、开门通道等形势,详细指陈,上教以既是都城咫尺,且为日后依归之地,役罢后,欲一临视。
7月25日
○壬子,上耳疮,有赤晕,又有熏热之气,脓汁颇多,药房入诊受针。
○上闻判府事崔锡鼎,在鄕病重,遣御医,持药往视。
○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西方。
7月26日
○癸丑,以金德基为承旨,林象德为副修撰,金启焕为持平,金东弼为司书。
○初,禁府因台启,拿囚权卨,卨纳供大略以为:
乙亥以泰陵参奉,逢陵寝贼患,置中考,上特教以黑夜持剑,亲自击贼,得保祭器,可赏不可罚,中考荡涤,随阙调迁,感激庄诵,每以竭力报效自誓。己卯,除长水县监,道臣金时杰,与臣相议,捕得贼魁李基丰等七十馀人,闵镇远为监司时,与军官郑道绩,捕得居昌贼魁愼甘同等,又捕所谓崔居士者,押到营门之际,贼党突出,劫夺而走。且镇远时见失营库银货,闵镇厚陈达榻前。得拜玉果县监,权尚游为监司,与臣相议,捕得贼魁姜京义等,并与营库银货而推得,前后贼徒,皆是有财力,缔结京鄕者,仇怨既多,谤言四起。上年春李寅烨下鄕之路,历访于安城,馈以米石,故往谢于镇川所住处,则曰:‘近闻贼党,往往屯聚岛中云。知君有居间之人,宜使详探跟捕。’臣送言于当初居间之人,使之详探矣。寅烨卒逝后,探知贼情之告目二张始到,所谓告目,乃谚书也。一曰,茂长都领将,以诇察之故,白昼乱斫,戕杀灵光姜敏著奴靑山,以指告之故,白昼斩头悬街,官吏不敢跟捕。一曰,贼魁崔居士大成、崔大奉、朴福山之父,及其弟等,解冰后,约会于灵光法圣浦,欲入往岛中,恣行劫掠,此后虽欲捕捉,终不可得,而反被阴祸,谨避而已。九月初,偶逢今平安监司李济,出示此告目,告目中若有动兵日期等语,则岂敢欺隐乎?冬间北咨之来,尤何能预知,而先做告目,以示宰臣乎?北咨来到之日,大臣以臣名字,至达天听,且有崔居士之说,故谋害之徒,因此做言,或曰:‘以臣将为兵、水使。’或曰:‘侦探动兵日期。’甚者至做海浪虚浪,权卨骚屑之说,传播中外。“又曰:”凡捕贼若无同党内应,则贼情有难详知,故癸未在长水时,得金夫差者,本以槐山人,移陕川,逢贼秋风岭,父母、妻子,一时被杀,欲为复仇之计。其人亦不诞妄,故使之投入贼中,密探贼情,则一无所差误,前后道臣,莫不称赞,而不知方在何处。所谓回文体样文字,则侦探之际,或虑机事不密,与夫差相约,彼此书札,皆作回文体样,八月所到告目,亦是回文体,则以此谓之妖恶,不亦冤痛乎?“禁府启请缄问于前后监司及李济,且请更推夫差所在处于卨,从之。卨再供以为:”夫差若或现露,则必有赤族之祸,故隐秘其迹,一二年数三次来见而已。如有探知之事,则只使其侄夫业者通报。上年八月,夫业来传告目之后,更无消息,其去处何以详知乎?至于告目,其时即为裂破,其辞意既经宰臣之目,告目有无,似无关紧。“上以为:”夫差去处,万无不知之理,而不为直招,告目称以裂破,亦不现纳之状,殊极痛恶,更为严问。“卨又供曰:”权尚游为监司时,推得银货与贼人,故监司以夫差有大功,出付营钱二百两于夫业,使给夫差,而以玉果人赏给,录于重记中,其后李光佐为监司,以为:“玉果人赏给,必有曲折。”书问尚游,尚游移书,备陈曲折,于此,可见夫差之真实无疑。“又曰:”北咨入来,大臣陈达之后,罔测之言传播,故以已裂之告目,再经宰臣之目,不意拿入,未及推得,且裂破谚文休纸,决非睿览之物,故只以裂破纳供,而今始搜得现纳。若一经睿览而下送于经目之宰执,则自可辨之。“禁府启以判付所严问者,告目现纳,夫差去处,而既纳告目,又引宰臣为证,待李济缄答,可验其虚实,而夫差去处,则泛告曾前居住,终不言即今所在。至于夫业则本非藏踪者,寻觅尤不难,既得夫业,则夫差踪迹,亦可凭问,两人所在处,请严问督出。卨又言:”若使亲自往来于湖、岭间场市密讥,则或可推现夫差,而既入牢狱,实无他策。“禁府议奏请使族属、奴隶,定限一朔,期于跟捕,上从之。宪府论启曰:”罪囚之不为迟晩者,例请刑推。权卨罪名,有非他囚之比,固当据法请刑,而一推二推,以致延拖,至于金夫差,使家人推现之请,别创新规,尤极苟且。请推考禁府堂上。“
不从。
○宪府论:“宣川府使全百禄,年过七十,差除边邑,殊乖法例。请改差。”从之。后,礼曹判书李墩上疏以为,百禄实年,不满七十。台启出于流闻之误也。〈百禄除拜,在墩掌铨时故疏辨之。〉上命勿递仍送。
7月27日
○甲寅,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言:“曾有北汉临视之教,而即今城役未毕,行宫亦未经始。稍待春和,行宫略建后临幸为便。”上从之。
○庆尚观察使李宜显辞朝,引见勉谕而遣之。
○义州地,有燕产雏,其大异常,及至数月,大如喙木,色褐斑文状,类山鸠。
7月28日
○乙卯,参核使赵泰东、义州府尹沈寿贤封启曰:
赍咨官金庆门,自凤城还来以为:“摠管称有禀旨事,驰向热河〈即皇帝所出游处。〉待其回还,可以行查。”云,而翌日训导金泽,持查官驰通而来,令听候勘断人员,并速往凤城,臣泰东,即方渡江入去矣。
○校理李真俭上疏,请革罢内需司,又曰:
近来内间费用,日渐浩大,有司经费之需,别下传教,移送内司者,其数甚多云。去弊之道,莫如尽省不紧之需,每思从约之道。
又曰:
诸军门设屯,盖出于厚养战士,以待缓急之意,而即今军屯之折入宫家者,过半。若依太仆屯田之例,悉命还属,则有补军国之需者,岂浅鲜哉?
答曰:“内司之设已久,有难革罢。军屯赐与处外,一体查问可也。”
7月30日
○丁巳,咸镜观察使李善溥驰启言:“胡人三名,猝然来到于甲山古云笼居驿吏金水先家,又六名设幕居住于吾新川边,合九名拘留诘问,则书示文字,概以为:‘渠沈阳人,持公文采参,而不知东西,自白头山后,辗转到此矣。’”备边司启请移送甲山府,严加守直,急通凤城,以待彼国处置,甲山府使、云笼万户并拿问。后,善溥连续驰启言:“淸人九名外,又有一名。渠辈自言:‘纳参之限,在八月十五日。若未及期,将被大罪。’促归不已,或忿怒或忧怯,故另加开谕,且严防闲。”云。
○大司谏李震寿、献纳梁圣揆,以停论郑澔量移还收事,致有物论,并引避,翌日处置递差。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上〉
八月
8月1日
○朔戊午,以尹德骏为刑曹判书,尹星骏为大司谏,林象德为献纳。
8月2日
○己未,流星出立星下,入坤方。
○全罗道长城等邑,地震。
○王世子行会讲礼。
○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请对。宗泰曰:“甲山犯越人拘留者九人,事当移咨押送,而第即今查官等以为:‘沿江一带荒绝,有犯越之患,欲看审地方’,仅得防塞。今若以北路犯越事移咨,则彼必以此执言,更发看审之请。若纵其拘留,严敕放送,则目前可以无事。”昌集曰:“以此移咨,则果不无更发前请之虑,而为此之虑,专务姑息,则日后之患难言,押送似宜。”上从昌集言,命移咨押送。又以西关通行之路,才已防塞于查官,不可由此路直送,命拿来京中后入送。
○咸镜观察使李善溥驰启言:“沿江列邑民人,五日一点,虽出严防犯越之意,废农奔走,其弊亦大。”备局请改以十日一点,从之。
○参核使赵泰东驰启,昨到凤城,姑未会查,而查官、通官等,以犯越时监司、兵使之不为来待,有所致责云。初三日又封启以为:
与查官开坐,方欲会查,以其社稷大祭相値,还罢,使初二日更会,通官辈以监司、兵使之不来,多有索赂之举云。
备局启曰:“此盖由于金士杰索赂之致。当该监司、兵使,不可不急时下送于湾上,以为观势进退之地。前监司权𢜫,时在韩山,拨马知委于道臣,使给马上送,前兵使吴重周,因他事被囚,依尹淰等例,下送义州似宜。湾上银二三千两,使节略取用,而亦当申饬,切勿轻开行赂之路。”从之。
8月3日
○庚申,初,药房副提调兪集一,白上以岭东、岭南进上人参,或有胶付以成者,西北参则或烂烹柔软,劈而被之于桔梗等材,误服而致败者多矣。私铸银钱,犹且定以一罪。况参货尤重,而又关人命,造参者当论以一罪。上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启言:“论死太过,胶付不精者,封进官从重论责,进排人严刑,造成人严刑一次,边远定配,西北参,杂以他物者,亦严刑定配。”上从之。
8月4日
○辛酉,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8月5日
○壬戌,宪府申前启,不允。又新启:“漕运时船人辈,或故败或和水用奸之弊,比比有之。今夏罗州税谷千馀石载来船只,到泊于广兴仓底,自本仓督令入庭,而延拖累日,终不卸下,一夜间,忽报以船倾水入。所泊处,近岸波稳,元非欹侧之地,船板完具,亦无公然拆破之理。情状尽露,听闻俱骇。请船主及沙格、色吏,囚禁严讯,依律科断。统制使赵尔重,政令一委偏裨,营为惟在善事。岁馔、节箑,虽是常馈,而丰约惟视形势。今夏船便,敢将玩好之具,多及搢绅之间。或遗以锸筇、馔盒,或遗以草柜、烟竹,以作媚悦之资,请罢职不叙。宣川府使全百禄,即甲辰榜出身,而榜目以年三十悬录。以此计之,今年当为七十七,而详闻则帐籍中实年,乃六十七云。科年实年之相左,事极可骇。请拿问核处。外任下直,其来已久,庆尚监司李宜显,顷已陛辞,而筹司诸宰,或见或不见,时任大臣,亦有不见云。不可无规警之道,请推考。”上并从之,只不允赵尔重事。全百禄,后因筵臣陈白,命递差。右议政赵相愚,又以湖南、岭南两方伯,不为历见事,陈辞疏,上答以岭伯因台启,已施问备,湖伯一体推考,以示警责之意。
8月6日
○癸亥,备边司启曰:“北汉行宫营建,当在明春,趁此未寒,先为开基似便。令该曹,推择吉日。”从之。后,领相徐宗泰筵白,请以户、工判,差下堂上,自择干事郞厅董役,上从之,命两曹郞官,择差郞厅。
8月7日
○甲子,上与王世子,谒太庙。
○参核使赵泰东封启以为:
初二日开坐,罪人等无变辞,而被杀人姓名,辄称不知,查官等以为:“皇旨专出于查得被杀者,与渭原北门外作挐者姓名,以为勘罪之计,而罪人牢讳不言,诚极泄郁”云。金士杰处,约以千两银许给,今则监、兵使事,庶可弥缝矣。
8月10日
○丁卯,以金始焕为司谏,洪廷弼为正言,李宜晩为副校理,林象德为吏曹正郞,梁圣揆为献纳,权𢢜为执义,金始庆为掌令。
○引见黄海观察使李㙫,勉谕以遣之。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徐宗泰,以江原道酷被水灾,请别样蠲恤,上命被灾邑身役、租赋,各别蠲减。左议政金昌集曰:“渭原、江界等邑,因查官久留,废农奔走。江边邑田税,元无上纳之规,而似当参酌蠲减。”上亦从之。礼曹参判金镇圭曰:“芸阁所印《列圣志状》中,近来累朝志状,多所不载,事当继印。”宗泰曰:“仁庙以后志状,多有嫌忌于彼国者,故不为并载者,此也。”镇圭请只以进上及史阁所储若干件印出,严禁私印,使无烦传,上从之,亦令收拾佚文,尽为补入。
8月11日
○戊辰,流星出天中,入西方。
○平安道成川府雨雹,大如拳,或如凫卵,人有被扑而死者。
○王世子展谒永昭殿。
○参核使赵泰东驰启:“闻山东人孙大者,呈状诉冤于查官,而事系潜采,李万枝等〈即渭原人也。〉所杀五名,并皆指告,渭原北门外作拏二十八名中,亦有现告者,因此有沈阳罪囚拿来之举云。”
○宪府申前启,不允,赵尔重姑先推考,观其缄辞而处之。
8月15日
○壬申,参核使赵泰东驰启。“初六日开坐,始许受监、兵使病状名录,初九日开坐,捧地方官供辞。查官送言以为:‘查案略已究竟,而沈阳罪囚拿来后,似当有推问之举,参核须姑留以待’云。”
8月16日
○癸酉,宪府申前启,赵尔重启,又为添改措辞,以为:“凡厥营为,率是耗财而润橐,营中积储,殆至空虚。善事如彼,封己如此,姑施问备,恐非当律。答以勿烦。
○以权𢢜陞拜承旨,李縡为司谏,金斗南为献纳,李彦纲为工曹判书,李世最为执义,金宇杭、李彦纲为北汉行宫营建堂上。
○王世子谒敬宁殿。
○备局初因参核使状启,平安前监司权𢜫、前兵使吴重周,并令往待湾上。重周先向西路,𢜫自韩山,来到城外,备局又启以日昨状启中,监、兵使听候事,似可寝止云。权𢜫姑令留在京中,吴重周亦使还来。从之。
8月17日
○甲戌,判中枢府事李畬自骊州,来到江上有病,遣史官谕以调理入城,畬以俟病少歇,迎送羽卫于东郊后,入城之意,仰对。
○日前,判中枢李颐命,以良役变通事,承询问之命,上札言,丁布之最便,别具条目,而先进劝戒之说。略曰:
自古论为邦者,莫不以节用爱民,为第一。顷日儒臣请禁士夫之侈风,其言是矣,而此亦在圣明昭俭奖廉,导率一世,使士大夫,耻华美之服,畏高明之室,则下民自化于风草,何待申饬而后止也?古语云:“奢侈之害,甚于天灾。”天下之事,未有不揣其本而齐其末者。殿下,一昭俭而民弊可革,侈风可变。臣以节用为先者,此也。其目曰,两大臣及赵泰耇所陈,严饬外方,搜括校生以下诸色,冒漏以充逃故之代云者,事不张大,弊亦减歇,而臣愚以为,此非拔本塞源,又非长久之利也。一人二疋之役,诚天下万古之所无也,名以军而虐敛者,亦天下万古之所无也。今以诸色冒漏,能充其逃故,则邻族之怨,可以少纾于目前,一人二疋之怨,何时可已乎?况前此朝家,搜馀军减团卒,以补逃故者,曾亦有之,而不出数年,其弊自若。设令今日果能搜补无馀,冒漏者之数,恰当于逃故,亦何可知也,闲游者被搜,其可乐从乎?谓之小变小益则可也,终未见其有实效也。金宇杭、朴权,俱以户布为主。户布之议,其来已久,臣亦细思利害,不无不便之端矣。逐户收布,奸民将合二三为一户,户缩则布亦缩矣,军丁之户,一疋则过矣。欲分三等,则当以二十口以上为上户,十口以上为中户,其下为下户,多寡不能井井均齐矣,欲以贫富差等,则亦难审定矣,三等俱一疋,则不但无别,必不足于经用矣。中户二疋,上户三疋,则虽足于经用,三疋不已多乎?柳凤辉所陈良布一疋之说,比身役布减其半,名亦不贱,似若均齐无骚,而但以即今应役良丁,俱减一疋,则常时二犹不足,一疋必不足于经用。欲加敛良布于曾前闲游之辈,则国俗人多差等,有士族焉,有品官焉,有闲散焉,有军官、校生焉,未知限以何等,方可适宜乎?二说俱有窒碍,正宜商量。臣则最以口钱为胜。三代以后,西汉最近于古,高帝史称其规模宏远,后世之所可效者,不其在是乎?汉律民年十五,至六十五为丁,丁出赋钱一百二十文。自此历代因之,虽增损其数,无不逐口以赋。虽今淸人,亦有亩银、丁银之名,遵用皇朝旧制也。逐口以赋,虽不见于三代之文,自汉以后,天下行之。成丁者出赋,老弱免焉,其法极有条理,有身者有赋,无有差等。以今日三者之议参看,则比身役二疋,减其四之三,比良布二疋,又减其半,比户布,无等户不均之弊。且虽数十百口之户,奴婢以贱口而免,独良人以父子、兄弟之同居,而成丁者赋焉,计人家应赋者,多不过六七丁,依今军役之法,五免其一,一家出赋者无多。汉法男女俱赋,而国俗,贱口之外,妇人无役,今不可出赋,而出家则助夫之赋,是为一男一女,各出六十文,比汉又轻。其外一男一女成丁,则为力役之人,虽甚贫残,卖柴贩履,犹可办此矣。然士族以下闲游之类,各出无前之赋,必有怨言。从前户布之不成,亶由此辈之激扇浮议耳。其中稍识事理者,以为均是王民,我何独逸,不以为怨,曾畏军役者,虽有小费,永无后患,不以为怨,独强梁无赖者,以为怨,此不犹愈于白骨、黄口之怨乎?一,此法若行,则其中亦多有不可出赋者。公私贱口、忠臣、孝子、烈女及功臣嫡长、宗亲、文武二品以上、老弱、病废、流丐、柳匠、鲍尺及父母年八十者、当番及长征军卒,俱当免赋矣。一,汉时虽名以口钱,今则似当改称丁布。成丁而出赋,故谓之丁,可赋以布,故谓之布。盖钱出于官,而铜非国产,不可每岁责出数百万贯矣,布则土产,而出于民,一时可以多办矣。今使二人共纳布一疋,则合钱二百四十文,是与近年定式布一疋代钱一两五钱者,相近。同居二丁、四丁,合力共赋布,一丁及三丁之一,各赋钱,单丁两户,俱愿共赋布,许之,沿江沿海作米,依军布之例,以饷宿卫军卒如是,可无窘碍矣。一,此法如可行,则当申饬京外,更严漏籍之律,而良民若知其役之当歇,虽不严,当自首矣。又复行从母役之法,使良口增多,可以久行无弊矣。一,此法如可行,则当先取今式年帐籍,计其男丁十五以上,六十以下,除其当免赋役者,又查本兵、三军门、诸各司、外方监、兵、统、水、防营、各镇堡,凡以身布为用度者,裁量多寡,各存赢馀,定其恒式,以其摠数,较诸丁布当纳之数,以观其足不足,别设一衙门,如惠厅句管,其分派出入,除出船、马价于元数,如大同上纳之例,每年如有馀数,别为储蓄,以备水旱、兵革不时之用,蓄积滋多,依西汉故事,时蠲其赋,允为便益。一,此法如可行,则兵制不可不变。即今禁、御两营,虽尽数上番,通训局不过为五六千人,宿卫之单弱,可为寒心。今合骑、步兵、三军门户、保,精选丁壮三十万,分隶于军门,每番合征万人,可无单弱之虞矣。漕、水军外,骑、步、兵,束伍、新选等诸色有兵名者,及各邑保人有身役者,一并罢之,选军三十万内上番者,免其年之赋,其馀并减三之一,三人共一布,比闲丁则稍轻,比上番者则有别矣。唐杜牧之论兵曰:“莫善于番上,莫不善于长征。”今若精选外方精壮,则训局兵,亦宜渐次变为番上之卒,以除长征之弊矣。选军之不上番者,则令各道兵使,无事则春秋操链,有事则领率勤王。大略如斯节目,则当事者当熟讲审定,今不必细论。一,古者兵寓于农,后世农养其兵,兵卫其农。今则养兵之具,专靠于丁布,或不无不足之患。昔太公封于齐,以鱼盐富强于天下。我国三陲际海,鱼盐之利,不为不多,而壬辰乱后,诸宫、各司及势家、土豪,分占岛屿,各税渔场,私擅其利。此亦历代之所未有也。今宜尽归大农,以助养兵,亦为便益。一,此法之行,怨者少而悦者多,盖强族不敢独漏,下户不至偏苦。其取财也寡,赋役也均,法至简而利甚博。且有田者此有税,有身者此有布,民有一定之役,国有常赋之财,闲丁有馀,而斗士自倍,民役既减,而国用自足矣。
其下又以为我国良役身布,其初制法,必不如是,此系国之大政,当载实录,若能并考源委,通变之际,可有资益矣。仍请移安江都实录于史馆,令誊出一本,藏于本馆或北汉,以为后日易考之地,先令考出军国法制之沿革,如上数件事者,分类作卷,启下备局。上答以缕缕札陈,可见忧国之忱。令庙堂禀处。至是,右议政赵相愚又札论其不便曰:
臣愚窃以为,此法惟当行之于古,不当行之于今。何者,我国规模,名分为重,征布之法,纳钱之规,只及于平民,不及于士族,今已累百年。况以前事言之,曾于太宗朝,丽季户布之法,特命停罢,圣意所在,概可以想矣。今若泛论其弊,则诚为偏重而不均,徐究其实,则上下之尚能维持,纲纪之犹不甚乱,未必不由于士族之无此患也。况今人心世道,日趋于莫可收拾之域,而不量时势,猝创新法,或布或钱,混征于曾前无役之士族,则必将鱼骇鸟散,所在鼎沸。至于当纳不纳,十分催督之时,不得已拘囚鞭扑,与庶民无别,则有识之士,犹或奉令,而间有强梗不率之徒,不思亲上之义,徒怀怨国之心,诖误百姓,煽动一方,则将无善后之策,而必有噬脐之悔。莫如申明旧法,厘正杂役,广搜良丁之为愈也。宜令备局堂上,掌其事,细考京兆版籍,誊出诸色役名,以为凭准之地,移关诸道,使之一一誊报,如有不以实报者,从其多少,别样论罚,守宰之差遣也,必择其刚明可办事者,察奸民诈伪之迹,杜猾吏受赇之路,方便搜讨,一切签补,或有不能举职者,亦计阙额之数,辄施编配之律。果能如此,则国无大更张之举,民无大惊扰之患,侵征邻族之弊,从此可祛。
上又以札陈之事,出于为国深思,诚甚得宜为答,令庙堂禀处。时,上锐意欲革良役之弊,而庙谟分裂,各主所见,至今十数年,尚未能发一令施一策,识者恨之。
8月18日
○乙亥,平安道宁远地,下雪。
○参核使赵泰东驰启:“十二日开坐,诸查官以为:‘摠管进热河,躬陈查事首末,皇帝谓既已查明,不必更查,前后查官,并令回来。何誊示内阁启奏?’臣问曰:‘皇旨如此,今番会查,作一不用之案耶?’答曰:‘当以今番别有新案之意陈禀,如有并奏之命,则前后案,当一时并呈。’查官又言:‘摠管陈奏李万建等四兄弟及李先仪等〈皆渭原杀人之人也。〉三兄弟,俱有老父母,而并将就戮之状,皇上大有恻然之意。右人等父母姓名、年岁,摠管使之详细书来。’仍请臣录示。盖闻查官等,回过渭原时,万建父承允,泣诉于路次,诸查官莫不矜伤,到今摠管,有此口陈云。查官所言如此,故李万建兄弟、李先仪兄弟,罪名轻重,有病无病,及其父母名字、年岁,区别书给。主事河顺示摠管私书于译官曰:‘皇上问摠管,以久处朝鲜,境内光景何似,对以国王小心谨愼,臣下有和气。’译官又闻通官之言,摠管躬陈满浦以上江路难通之状,皇帝答曰:‘然则置之。’云。既有所闻,敢此附陈。查官礼单,今番则并领受。臣十三日出栅还程矣。”
8月19日
○丙子,上幸康陵。先谒泰陵,遂诣康陵展拜,设帷帐遮丁字阁,乘小舆诣幕次。
8月20日
○丁丑,以权忭为执义,李世最为副应教。
○宪府论:“昨日大驾还宫时,留都百官,例有祗迎,而未及预先齐到,以致班列稀踈。老病外不参人员,摘发推考,下人囚禁科罪。”从之。
○谏院论:“关东水灾,振古所无,他道被灾,亦皆孔酷,而该曹年分事目之磨勘,在于灾报未到之前,其势不免只循常例。追改事目,在所不已。请令该曹,改定给灾事目,急速颁布。”答以令该曹禀处。
8月21日
○戊寅,通信使赵泰亿、任守干等驰启:“七月十九日,到马岛。二十二日大风雨终日,臣守干卜船一只,出系于船沧外空阔处,受风最多,缆索几尽断绝,出没翻转,有顷刻必危之形。倭人之奔救,而溺死者二人。本船忽为波涛所蹴,进退撞触于船沧,臣守干军官前监察闵济章,赤身突入于波涛荡薄之中,手执缆索,尽力牵曳,稍近岸上,舟中人始得次第投下。其中二人堕水,几不得出,济章或垂脚于水底,使之攀登,或引臂挽出,俱得生全。当其时风势转急,大雨翻盆,飞波激浪,突过四十里屋宇之上,虽习水倭人,犹不敢近岸,而济章奋不顾死,挺身蹈危,使满船之人,得一生于万死之馀,其义勇,诚为可嘉。”云。
8月22日
○己卯,行判中枢李畬谢恩,上引见谕之曰:“昨年一札,出于为国赤心,而予未及察,疑怒太过。其后旋觉其误而悔之。”仍慰谕甚至。畬请乞骸归死,上勉留不许。
8月23日
○庚辰,宪府论:“顷日陵幸时,前后军容,错杂无统,不成队伍。请两局大将推考。”不允。
○御昼讲。领议政徐宗泰入参。上不御法讲,已逾年,至是始行之,中外皆悦。上昨日教以凤城查事已完,不可无赦恩之举,令庙堂禀旨变通,兼送于节使,宗泰以此禀请,命以陈奏谢恩兼冬至使差送。宗泰曰:“甲山犯越人,押到京中,将以交付凤城,而渠自称沈阳将军所属,出示票文。若果沈将所私送,而非其朝廷所知,则沈将或不免因此被罪,日后恐有不便之端。”知经筵崔锡恒、户曹判书金宇杭,亦皆以直为放送为无妨,上曰:“到京问情后,观势还送,亦无不可,当量处焉。”宗泰又白:“义州前万户金自亨,指告西北路于查官之故,曾令本道严囚,今查事已完,令本道取招启闻后处之。”上从之。初,户曹为年分事目也,以湖南沿海旱灾特甚处,许给全灾,江原、咸镜道川翻、浦落处,勿论水田、旱田,并许给灾。后,又以岭东水灾非常,庙堂陈启,特给七分灾,至是,宇杭又以谏院之启,覆奏请湖南、岭南水灾尤甚处并给水田、旱田灾,从之。
○掌令金始庆,上疏论挂书人购捕事曰:
数千之费不足惜也,勋秩之施不必吝也。以此申告,耸发中外之听,非一助乎?
又论捕厅之一向寂寥,请施警责。又曰:
见凶书者,多传其纸性极佳,异于彼中行用之品,何不出示于前后赴燕之商、译,威以重律,徼以厚赏,以寻转去之路也?
又论顷日筵臣,引皦生光之语,引喩失当,而责罚不加,非责励群工之道。末又言:
李振海请刑,狱体则然,而一番平问,断以窜配,权卨以贼徒期会之说,肆然传播,而即今钩问,只是夫差去处,近于轻重倒置。夫差使其家人,私自跟捕,前所未有。况定限已过,犹不执告,更加严鞫,断不可已。
答曰:“挂书之贼,别样购捕,断不可已,令庙堂禀处。李振海窜配,既出酌处,不必更议。权卨事,所论得宜,令该府,依此举行。”
○以洪致中为献纳。
8月24日
○辛巳,召对玉堂官。副提学柳凤辉,以徒配罪人李师尚事陈白曰:“此不过一时做错,岂有欺罔之意?闻其母年近八十,情理亦可矜。”上命放送。上因副应教李世最言,命前日陵幸时卿宰祗迎之列,以戎服而乘轺者,并从重推考。
8月25日
○壬午,判中枢李畬上疏,略陈乞退之意,请寝禄俸输送之命,优批不许。
○庆尚道安东小川村前江水,去月水涨之时,无数白鹭,不知自何来,而蔽江飞鸣,移时散去,水退后大小江鱼自毙,堆积水渚,道臣状闻。
8月27日
○甲申,宪府申前启不允,只允赵尔重及两局大将事。
8月28日
○乙酉,以李野为大司谏,朴凤龄为吏曹正郞,李墩为右参赞,林象德为校理,李縡为应教,金始焕为司谏,崔奎瑞为礼曹判书。
8月29日
○丙戌,上特问田好谦子孙武科出身几人,兵曹启以好谦子会一,前佥使;井一,御营别抄;成一,前万户;孙万秋,禁军;万春,闲良,俱非出身云矣。上命并来待。会一、万春,适下鄕,井一、成一、万秋诣阙,上召见。仍下教以万秋及前宣传官闵济章,并差别军职。济章,即通信使偏裨手援海船之将覆,故上壮之,有是命。后因赵相愚筵白,济章命加资。
○因全罗监司状闻,命给古阜等五邑八分灾。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日前以北城守臣及粮饷从速讲定之意,下教筵中,至是又因左议政金昌集之言,命设行宫营建厅号,郞厅亦以工、户曹郞,加出一员。昌集曰:“启覆当于九月内为之,而刑判尹德骏有病,文书未易修整,似当许递。否则启覆似当差退。”上命改差。昌集又言:“正卿中拟望苟简。”上命问于大臣,从二品中拟望,翌日大臣以工曹参判宋相琦,末拟,上不落点,以首望李彦纲为之。吏判赵泰耇请以守令年限,询于大臣,明白定式,上曰:“堂下守令,十考为瓜限,六十五岁差除,则六十九岁当满十考,堂上守令,五考为瓜限,六十七岁差除,则六十九岁亦当满五考矣。”昌集曰:“然则堂下自六十六岁,堂上自六十八岁,不得除守令矣。”上曰:“依此为之。”泰耇又曰:“前察访李彦纯,沈屈下僚,已二十三年。渠十馀年杜门,世称自处之善,合有疏滞之道。”昌集曰:“彦纯在谪时,有所坐,至今沈屈,而变通恐无不可。”上命陞六。泰耇曰:“方在下考,似当荡涤。”昌集曰:“荡涤下考,未知其可也。”泰耇曰:“既命陞六,则下考自当归于荡涤。”仍不复禀白。修撰李世瑾曰:“赵大寿名在丹书,〈己卯科用情事也。〉十有二年。十年则天道亦小变矣。仁庙朝赵璞坐,比此颇重,而被配见释,终蒙甄叙。今亦勿令终身废弃,以开自新之路,似宜。”昌集曰:“盖闻大寿之招,以沈益昌文头兪世基字号,见即裂破等语,自服。又言兪世基之文,诸试官皆称善,故渠亦言其文体可取,其后世基承款时,大寿已被谪,故不复凭问矣。儒臣引赵璞事为言,而事涉重大,惟在参酌处分。”诸臣李彦纲、赵泰耇、金万埰、两司李野、金启焕等,皆以一向废弃为冤。彦纲、泰耇、野之言,皆曰故相闵镇长,自为书等,至于陈疏,则可见其无用情之迹,上以为:“大寿不可谓无罪,而诸臣所谓开其自新之路者是矣,叙用可也。”翌日政,即陞彦纯为典籍,大寿为礼宾正。谨按科场用私,孰有大于文头字号之传通者乎?大寿既以此自服,而今乃只以书等之出于上试官,断为其不用情之证。盖其时尹弘离、吴道一,以世基文,各主所见,终日相争,闵镇长欲为调剂,自书其等而已。大寿在其间,力讃其文之可取,则镇长之末后书等,岂可为大寿无私之证耶?其饰辞周遮,甘心欺诬之状,诚可痛也。况泰耇之于彦纯,荡涤下考事,只曰既命陞六,则下考自当荡涤,更不禀旨,噫其无严矣。其时举条中,大臣持难之言,及泰耇自当荡涤之说,始并删没,上命还下添入,抑有以俯烛其放纵之状耶?
九月
9月1日
○朔丁亥,御昼讲,引见轮对官。
○承旨任舜元上疏,请收录朴万鼎、朴涏等,以为:
当初一疏,虽甚谬妄,谴罚既行,恩宥旋加。既赦之后,惟当牵复,而仍复废弃,久靳收录,此不但为国惜才之意。
上以予当量处,为答。
○以权忭为副修撰,柳述为执义。
9月2日
○戊子,王世子行会讲礼。
○庚寅七月,骊州幼学沈一宁,击鼓诉冤,称以其妹夫李万运,与其妹命爱斗哄,仍以扑杀,投尸江中,诈称逃走。渠闻变上来,执诘万运婢子玉梅、顺业等,尽得行凶情节,而惟万运同居从嫂之婢注沙里,半吐半呑,故呈刑曹,则判书兪得一,故为延拖不问云。上亟下严教,罢刑官,万运及各人等严鞫,使之十日内现出尸体。注沙里、顺业,先为取服,万运从嫂尹氏,亦以扑杀明白之状,对刑曹缄问,万运遂不得已自服,结案取招,玉梅在逃被捕,亦一辞无异。万运及尹氏,必欲暴其实状,使其子庆锡及至亲李世佐等,变服潜行,寻到江华。盖命爱乘夜出逃,登商船到江华,依接于私婢愁得家。通津吏金益年,适鳏居,送马邀去,过五六日,以不闲井臼还送,仍留愁得家。世佐等以告留守,即启闻下刑曹,万运乃自服其诬服,而命爱、愁得等,亦皆承款,一宁等不敢复有言。于是命爱结案取招,一宁及其弟一会,皆徒配,万运以家道悖乱决杖,愁得、益年刑推放送,玉梅等亦变辞直招。刑判尹德骏启以玉梅以死罪诬其上典,当为三省罪人,而情有可恕,上命议大臣。大臣皆言:“玉梅诬服,在万运自服之后,不宜断以谋杀主之法。”上命参酌禀处。至是,刑判李彦纲,请玉梅减死岛配,注沙里、顺业等,参酌定配。
9月3日
○己丑,日前兵曹参判权尚游上疏以为:
曾为巡抚使时,因耆老所屯民所诉,取本所收税斛子,斲小其制。〈盖其斛子入十八斗故也。〉其后本所移文刑曹,捉来其屯民,刑推后,斛子使之依前改造。
以此自引其不能有无之罪。刑官及耆老所堂上李墩,皆上疏。墩之疏以为,斛子造来已久,不可改造。其后尚游又筵白其实状,上命斛子斲造。
○御昼讲。命湖南尤甚被灾邑,依古阜等邑例,给八分灾,湖西未移秧处,许给全灾。因承旨权𢢜、玉堂林象德之言也。
9月4日
○庚寅,御昼讲。
○以金重元为统制使,尹世绥、李台佐为承旨,李光迪为工曹判书,林象德为吏曹正郞。
9月5日
○辛卯,引见太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徐宗泰言:“俄者捕盗大将李基夏,送一封书于宾厅,即典狱罪囚尹震兴呈状也。其状以为:‘同囚张千连,自言挂书事,吾与外人相议为之’云。震兴是印伪造罪人,千连即御宝伪造罪人,而皆久囚也。其言之虚实,不可知,而既有所告,使捕厅,究问见其端緖,而设鞫似宜。”上初命捕厅推问。司谏金始焕曰:“捕将既报于大臣,大臣又达于筵中,虚实间宜令王府究问,而设鞫则当观情节次第举行。”上从之,命禁府按治。宗泰曰:“甲山犯越淸人,押来问情,则自谓:‘不曾犯越’,而末后始以为:‘失路而来,不觉其犯越’云。想其实状如是矣。”右议政金昌集曰:“咨文中斟量措辞入送似宜。”上命咨文,善为指辞,毋致生事于沈将,犯越人等,从速交付于凤城。宗泰曰:“掌令金始庆,疏论挂书人购募之方,虽数千金之费,勋秩之赏,亦何所惜。此宜有取旨定夺之事。”上以为:“勋秩过重,不可轻施,而更以千金加给之意,别为颁布。”上又曰:“始庆疏中纸品事,亦有所言矣。”宗泰曰:“闻其纸甚佳,此必有所从来。尹就商曾欲见其纸品,禀白割去,想今留在。以此广问译辈为宜。”上许之。金昌集曰:“戊子冬至使之赴燕也,以岁币木绵载输,为弊甚巨,以银货折定代定之意,令译辈,问于大通官朴得仁,则答以若以银代送,皇帝必喜闻,渠当周旋图成云。故闵镇厚以此陈达,令庙堂禀处,而我国银路不广。以银代定,虽为目前省弊,而日后之虑,有不可知也。”上以为以银代定,非永久便利之道,命置之。宗泰曰:“洪致中以守令别荐事陈达。今若另加剡荐,据此调用,则不无其效。宜令从二品以上备局堂上、三司长官、监司留守兵使,毋论文、武、荫,各荐可堪者三人,自庙堂看定,付之铨曹,而如有不法赃污者,荐主论罪一款,亦宜申明。”上从之。上又因兵曹判书崔锡恒言,命罢三江分教官及江华教官准朔陞实之法。宗泰又曰:“我国取人,多取京华,罕用鄕曲。即今诸道中,多有科目进身者,而无故闲废者亦多。远方科目人着实调用之意,申饬可也。”修撰郑拭曰:“岭南素称人才府库,而近来全不收用。曾见道内登文科者甚多,而为守令、督邮者,仅数人而已,至于先正臣李滉、李彦迪后孙,不沾寸禄,诚慨然矣。”上命该曹收拾录用。上因刑曹判书李彦纲及诸臣之言,刑曹所囚败船沙格等,并命绝岛为奴。宗泰又以判府事李畬,今将陈疏退归,当有敦勉之意,陈白,上许之。及畬辞疏至,遣承旨敦谕,畬以病为辞,终不肯停行。持平金启焕论:“任实县监李望云,以军器别备,特有加资之命,而闻其别备之际,多有可骇之举。募得闲丁,勒征多价。请拿问科罪,还收加资。”上曰:“加资还收,则拿问后更议未晩。”又论:“成欢察访陈溟翰,为人不似官员样子,专以剥下肥己为事。请罢职。”上不允。
○引见北兵使张汉相,勉励而遣之。
9月6日
○壬辰,平安道义州等六邑,雨雪,江界八日乃止,积地尺计。
○王子延礽君昑,在禁中有痘患。上将御昼讲,命停止,启覆曾以九月内尽行事下教,至是又命退行。
9月7日
○癸巳,判府事李畬自江上留疏,赁舟还鄕,上优批慰谕,使之幡然上来。
○药房提调李颐命等请对启曰:“王子在禁中患痘,而中宫殿未经此证,同在一宫,终不如远避之为愈。上以移御他阙为难,不许。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右议政赵相愚,诣宾厅,启请从药房之言,犹不从,药房至再请,上始允之。
9月9日
○乙未,中宫殿不卜日移御昌德宫。依旧例差分承旨、兵曹、摠府堂郞各二员及分药房提调二员。
9月10日
○丙申,以李世最陞为承旨,李宜晩为校理,权詹为修撰,尹德骏为右参赞。
○以政院及内医院启辞,命中宫殿移御后,时御所人,不得往来于移御所,世子宫问安宫官,预为承令出宿后问安,谢恩人员,大殿肃谢后,经日行中宫殿肃拜,分院医官及院属,不许出入于时御所及闾巷不洁处,司饔院监膳堂郞及进排各司官吏,并令切禁犯染。
9月14日
○庚子,以金演为都承旨,洪致中为副校理,李承源为正言,郑栻为副应教,韩永祚为辅德,权益宽为文学,李明俊为修撰,宋宅相为献纳。
9月15日
○辛丑,判府事李畬还鄕,上疏请谴,上遣史官,赐优批促还。
9月17日
○癸卯,以梁圣揆为献纳。
○修撰权詹上疏论:
中宫移御时,王世子陪行与否,该曹不为禀定,径议祗送之节,不察甚矣。泮宫课试,大臣、诸宰俱会,而胄监陈亲病,文衡引身恙。大官如此,何以警庶僚乎?
又论:
金淑之陞拜海阃,物情大骇,而规劾之论,尚此寂寥。
末又论申靖夏避嫌处置事,〈日前靖夏以正言,因李晩成论李真望事,陈疏曰:“顷年李厦成疏,为先伸辨,臣既在外裔,不容不随参,士林咎责,臣实不辞。又以此引避处置递差。〉曰:
其所引避,别无新语,政院捧入,已极可异,而谏省处置,太不分晓。若其尊贤向先,心迹相违者,略不提论,恐不当若是委曲也。
答以文衡事,疾病之来,人所难免,则固宜恕察。捧入台避,予未知不可也。
○右议政赵相愚省墓还,以沿路农形,上札请畿邑尤甚饥荒,而绵田被灾处,许给绵田灾,上令庙堂禀处。
9月18日
○甲辰,两司以权詹疏,皆引避,翌日玉堂处置出仕,独递大司谏李野、掌令金始庆。〈野以处置申靖夏,殊欠别白,而始庆则伸救金淑,语多冗剩为辞。〉
9月20日
○丙午,夜,雷电。平安道平壤地雷震,无异盛夏。
○涟川儒生等创朱子书院,上疏请额。盖本县古号,是漳州,而村名又有后武夷,与朱子所莅之邑,所居之鄕适同。又得朱子画像于故承旨崔有海家,故儒生辈,仿朱子祀武侯于卧龙岩故事,而有是请。上令该曹禀处,覆启许施。
9月21日
○丁未,夜,木星入南斗星。电光。
○以李晩成为大司谏,朴乃贞为掌令,权世恒为副修撰。
○退行九日课制,命居首李德寿,直赴殿试。
○校理李晩坚在鄕上疏。略曰:
昨年北咨之始到也,中外汹扰,人心靡定,及其日月寝久,骚屑稍息,则偸惰委靡,犹夫前日,始之过于恇勷者,固妄矣,后之视为安泰者,亦殆矣。大抵朝家举措,卒不免八顚九倒于虚警之日,大恬小嬉于粗安之时。殿下试思之。一年之间,注措者何策,变通者何事欤?不几近于孟子所谓:“毋然泄泄者乎?”
又曰:
赵大寿顷年蒙宥,大咈公议,而请叙之论,至发于论思,可谓太无惮矣。兪世基既以入送字号承款,而厕间传书之状,大寿亦不敢隐讳,且其文体可取之语,既已自服,今乃周遮掩护,直欲归之薄物微眚,苟有严畏之意,安敢乃尔?通书之世基,周旋之金戬,与大寿一串事,而两人者方在谪籍,大寿独先宥还,宥还之不足,今乃复置朝列,朝家用法,岂若是其斑驳耶?大臣岂不知大寿之罪重,而犹不免牵挛依违,臣为之慨惜也。李彦纯之积年废处,盖有所坐,则陞六之请,固亦出于汲引之私。况下考荡涤,系是格外恩典,而乃敢直以自归荡涤为辞,此何事体耶?朴万鼎、朴涏之罪名,关系伦义,而承宣之臣,恣意营救,情熊可恶,而三司言议之地,噤无一言,义理之晦塞,一何至此?筵臣之请释李师尚也,用意尤密,初则曰:“其言归于欺罔。”旋曰:“岂有欺罔之意?”末又断之以决非欺罔之人,游辞幻说,反复抑扬,天威咫尺,公肆面慢,且如此,他尚何说?
答曰:“今玆进言,大意固好。第赵大寿以下数件事,业已参量处分,至于量处二字,元非允可之语,而侵斥诸臣,不遗馀力,似此风习,殊可恶也。”
9月24日
○庚戌,司谏金始焕、持平金启焕、正言洪廷弼、持平洪尚宾、执义柳述、献纳梁圣揆,以李晩坚疏,皆引避。
○左议政金昌集,以李晩坚疏中,论赵大寿甄叙事〈即大臣犹不免牵挛依违等语也。〉上疏引咎,末曰:
晩坚职在论思,不避忌讳,其所为言,切中时病,而不但不为翕受,乃反近于摧折,此岂淸朝恢言路之道哉?
答以意外疏斥,何必深嫌?晩坚之疏,亦未免党伐,岂非可恶者耶?
○判中枢李濡,以良役变通事,上疏论户布、丁布之不可行。略曰:
户随人口,为大小,家有男丁之多少,收布之数,视此增损,则人心巧诈,必将以大者为小,多者为少,户籍之法坏矣。如两班之类,曾无一钱之纳者,混加征布,则怨讟之兴,无异军役,今日纪纲,恐无以镇定也。臣意以为,必先改定物故立案之规,而其逃故阙额,则使本里,从公代定,似或得宜。此盖管子卒伍,定于里遗意也。玆敢条列兼付校生事。其目曰:一,凡军兵之物故者,必出立案,然后许頉代定,未代定之前,虽云物故,仍为征布,乃是法例,此所谓白骨征布之弊也。呈出立案之际,所费不赀,物故者之族属,贫不能办此,以致迁延岁月者多。其中或有富实之民,诈称物故,与官吏及三切邻符同,图出立案者,虽欲痛禁官吏受赇之习,若存此法而无变,则亦无以杜塞其路。今宜革去尸亲呈出立案之规,使本里有司,随其物故,即具手本,书以某面某里某军役某姓名,某日月,因病物故云云,报知于该面风约,风约据此,并即驰往看审,知其物故的实,然后联名报本官,并与有司手本而粘呈,则本官以此三人文状,一边粘报该衙门,一边使本里任掌,聚会上下大小人员,从公论采取可合代定者,望报本官。如无可合代定者云尔,则使之移定于邻洞,次以转及于一面,必充乃已。如是则本里之内,或有非真物故,而被其代定者,必无无辞之理。本里有可合之人,而移定邻洞,则为其邻洞者,亦必不肯替当其役,争相告讦,情伪自露,虽欲以生为死,以有为无,无所容其奸。其被定于逃亡之代者,亦然矣。凡于岁抄时,搜括闲丁,混加推捉,一境骚扰,该色从中幻弄,受赂操纵,守令不能觉察,以致其弊,罔有纪极。今但各就本里,使之代定,则事约而弊省,官吏自无幻弄之端矣。其或一里男丁,皆有属处,自本里有难擅便望报,则如官军、官鄕厅、作厅所属,自本官,可以处置者,为先许令除出代定,至于监、兵营及京衙门所属,亦依此例,次次请得代定事,并为定式施行,则何患阙额之难充,邻族之侵渔乎?臣尝与守令之素称善治者,语及此事,则皆言:“其试之,有效。诈称物故逃亡之类,因此而多有现出者”云。其所利益,若是较著,则作为节目,颁布八路,俾即举行,恐无可疑。一,立案之法,代定之规,既已变通,则奸弊大省,阙额填充,军布收捧之难,不至如往前之甚,虽或有些未收,不无方便善处之道。若以此犹且侵及邻族,则民间愁苦,终无以快纾。大抵守令,嫌其未收之有责,非不知邻族被征之冤,而故为分排勒征者,亦多有之。此宜严立科条,一切禁断,如有犯者,从重论罪,然后庶可以救积弊,而有实惠矣。一,校生之冒属额外者,议者每以一并汰定军役为是,或以为其中军保子枝,尤宜先汰,而臣之愚见,终有所不然。何者,此辈所恶者,在于军保之名,而有此冒属,则国纲不严,初不能防其冒属之路,而到今一并汰定,极涉骚扰。虽是军保子枝,凡民之俊秀者,全无所区别,而只以军保二字,作为不易之案,至于百代之久,而长为负羽之役,则亦非王政之所忍。此臣所以曾于厘正厅,以落讲者勿为汰定,只征赎布事,定夺行之者也。第其节目中,有不可不改者。每年都事,一次巡讲,例在于春秋复审之行,故忽忽巡过之际,一道列邑,许多校生,其势决难着实试讲,不过以若干人塞责,殊无变通立法之本意,校生辈裹粮聚待官门之弊,亦不可胜言矣。自今使其各邑守令主张,乘其无事之时,尽取额内外,一一考讲,其稍解句读者,仍存校案,尤甚不文,无望成就者,别作军官名号,并为移录之后,校生则每年考讲不通者,依前征赎,而报知于都事,以为考察申饬之地,军官则每于一年一番试射,定其入格矢数,未入格者,亦依校生例征布一疋。以两赎实数,报知于监营,以为句检之地,而该邑军布之最为指征无处者,以此参酌充给,则公私可得两济,此正上所谓方便之道也。名存校案,与移录军官案者,俾得免定役,则固当回怨为感,而劝学劝武之意,亦自并行于其中矣。
上以救弊便民之意,褒答之,仍令庙堂禀处。
○命忠淸道沿江四五邑水田之累日水沈处,精核给灾。
○命医官柳瑺,依尹弘任例加资,金垕、李烨相当职除授。时,王子痘患差复,故有是命。
9月25日
○辛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命守令别荐时,荐主不宜过多,而亦不可太狭。时任六承旨及三司,并为荐主,二品以上曾经参判、左右尹、堂上,曾经监司及留守、监、兵使、统制使,皆令荐进。上又因诸臣言,荐主论罪事,令明白定限,虽非赃污,而凡不法重罪,行查不得脱者,皆罪其荐主之意,为条目启下,该府奉行。又因承旨尹世绥言,京各司殿最,以职事慢勤作等第,勿复只以殿最不参者,书中下考之意,命各别申饬。礼曹参判金镇圭曰:“西部仓洞居前县监柳抟之女柳氏,即故学生李思章之妻也。思章没,柳氏设苫于殡侧厅事,日夜伏其上哭泣,所着衣服,寒暑不易,不食者或十六日或二十日,而皆不死。値思章晬日,匍匐往哭,声气不能接续,已而竟死,袭,始解其初丧所着衣。盖五年之间,足不出厅事外,其婢德今,心怜其所为,谢其夫托其子于人,与柳氏同居拥护,跬步不相离,劳悴先死。柳氏苦节,实有难于一时之自决,其婢之事,亦下贱中难得者,合有旌表之典。”领议政徐宗泰亦白之。上命柳氏旌闾,德今则题给米布于其子。又从镇圭言,命逆适时战死人赠判书尹廷俊、赠参判朴荣臣,并赐谥,而荣臣加赠正二品后,一体赐谥。左尹朴权曰:“本府帐籍中,有仁祖大王潜邸时户籍。此既有御讳,似当尊阁藏安。”金镇圭曰:“此是潜邸时入籍者,事当奉安于本宫矣。”上命褙藏于柜中,奉安本宫,奉安时使本府堂郞,陪往。
9月27日
○癸丑,以吴命恒为校理,权詹为辅德,柳凤征为掌令,朴弼梦为检阅。
○夜,流星出河鼓星上,入乾方。
9月28日
○甲寅,以两司引避多日,而无处置之人,命递在外台官中掌令李庆昌。
○因礼曹启辞,命王世子中宫殿问安,自来月,依例举行。盖中宫诞日,王世子以拘忌之故,表里之看品进献,亦不得亲行。礼曹引仁祖乙酉年例,以改月后问安之礼,一向停废,似未安之意启禀,故有是命。翌日政院启禀以为:“中宫殿移御,盖出拘忌,则不可以今才改月,遽行王世子问安之礼。恐不如退行之为宜。”上答以改月后,方欲还御,退行未知得当也。
9月29日
○乙卯,雷动电光,无异盛夏。
○刑曹参判赵泰东,以本曹罪囚李文焕事,〈文焕事见上。〉陈疏略曰:
臣自初按治,当其取供之时,严令督责,而冥顽不应,殆同木石。依传教刑推已四次矣,观其眸子,察其动作,明是丧性之人也。《大明律》曰:“笃疾犯叛逆、杀人应死者,议拟奏闻。”文焕有笃疾如此,而一向加刑,似与法意相左也。文焕杀妻之实,其父证之,不待纳供,可以处断。
仍请俯询大臣而裁处,答曰:“莫重罪囚,才施四次之刑,旋有询问之请,殊涉率尔矣。”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丙辰,夜,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王世子诣昌德宫,始行问安礼于中宫。
○中宫殿还御吉日,定以初七日。命王世子,只行兴化门外祗迎礼。药房提调等,以薰染之气未尽干净,王子一人,姑未经痘,差退还御日字之意,再三固请,不许。
○御昼讲。校理郑栻因文义言:“近来议谥多滥。”上命申饬。又以雷变,缕缕陈戒,上嘉纳之。判府事李颐命陈北汉形便,以为:“宜定主管之人,而仍令三军门,分任修缮。不幸大驾入保,则三军门自应扈入也。又水口低阔处,有百济时两重城址。其近外一重,则当筑处,不过数百步,宜令摠戎厅营筑也。水口水流处,亦宜高设虹霓门,置堞于其上,而义相峰以其最险,有数十步不筑之处,宜令连络设堞。”上并令庙堂禀处。讲罢,引见轮对官。
10月2日
○丁巳,政院以昨夜雷变陈戒,上乃下教求言。比年上虽遇灾下教,绝不及于求言,筵臣累以为言,至是始有是教。
○御昼讲。特进官赵泰老曰:“仁庙潜邸时,户籍既命奉安于本宫,而元宗大王定远君时,亦有三式年户籍,一体奉安于本宫似好。”上从之。泰老仍陈戒曰:“今此户籍中,元宗以亲王子入籍,而奴婢不过各十口,则第宅亦可推知。诚宜每存继述之心,益懋俭约。”上嘉纳之。
○领相徐宗泰、左相金昌集、右相赵相愚,并上札以灾异乞免,宗泰、相愚,兼有陈戒,上皆赐优批。
○副提学柳凤辉上应旨疏。大略以为:
君德不外乎懋学也,听言也。
又言:
朋党之弊,白骨侵征之害。
又曰:
今年穑事,大都为失稔之归。凡良军之物故者,毋论已立案未立案,一并查出,特许荡减今年身布,以示轸恤之意。
又言:
顷日中宫殿移御之日,大臣出令泮制,未免为非时,而大臣齐会,多士咸聚,则直令退行者,恐有歉于待大臣之道,而秋曹长官,以从二品拟入之教,由于当品中乏人之故,庙堂之只举在外一人者,殊无变通之本意,而圣明之直舍不用,亦非畴咨之意也。
末曰:
前判书兪得一,别占近江之地,大起第宅,极其宏侈,前说书洪锡辅,既已买得甲第,而此犹不足,辇输大木,积置通衢。重臣、近臣如此,闾巷小民之事,又何足言也?仍请尚方例贸唐物视前量减,以为导民之本。
答曰:“议处事,令庙堂处之,而至于有歉待大臣,直舍不用等语,予所未晓也。两臣事,果如疏论,则诚可骇然。尚方例贸,已量减矣。”
10月3日
○戊午,全罗道高敞地,有狗生子,一头二尾,前三脚后四脚,仍即自毙。
10月4日
○己未,日前,校理郑栻筵白:“近来朝臣私意太胜。持平洪尚宾之避,不惟救解朴涏等而已,至以文学、雅望奖诩,当置落科,而反请出仕,是私也。”上亦是其言。尚宾及掌令李熊征,〈即处置尚宾之人也。〉皆以此引避,是日,掌令柳凤征处置,两人并请出仕。栻又陈疏,以肆然并出为非,于是,尚宾、熊征、凤征皆引避。执义柳述、献纳梁圣揆、正言洪廷弼,皆以当初避辞,同是一事,不可冒当处置,又引避。是后,玉堂处置,并递尚宾、熊征、凤征,而圣揆等三人出仕。
10月7日
○壬戌,中宫殿还御庆德宫。
10月8日
○癸亥,以权尚游为都承旨,李世瑾、权詹为修撰,李明浚为校理,尹德骏为礼曹判书,宋成明为持平。
○副应教郑栻、校理吴命恒、洪致中等,上应旨札,凡十四条。其一,立圣志。其二,戒暴怒。其三,勿令人窥测好恶。其四,恢广言路。其五,得人而又以破朋党为得人之本。其六,收用岭南人才。其七,懋节俭,而又请于户曹米布别入时,直自政院传旨,勿用一纸书标。其八,良役变通,而请先禁不紧名色投入者。其九,备局专管机要,文郞厅择堂下文臣有识虑者,稍广其数,分掌诸路文簿,详细考阅,提禀于覆奏之时,则必有裨益。其十,北关之人,素称骁悍,而该曹窠窄,不能尽用,一年取优等数三人,特许直赴,而时或差遣北道边将,则庶可少慰其心。其十一,巡抚使时海邑军器,几尽缮改,而顺川郡守李万协,则送贸军器于安州,闻巡抚之不及山郡,即为撤贸,其习可骇。似当罢职,而巡抚使所不过之处,令方伯、阃臣,另为摘奸申敕似宜。其十二,年来荫路大骤,才陞六品,即除郞署,一经大政,旋陞正郞,出为郡守,或以捉虎及别备军器,猥跻通政,滥迁州府。别饬铨曹,痛革此弊。其十三,京外奸细之徒,或以民田,伪成文券,盗卖宫家,凭依作挐,惹起讼端。严敕宫家,勿买相讼之处。其十四,各道军布,艰难收捧上送,则吏胥辈从中偸窃,至累千贯累十同之多,伪出尺文,下送列邑,而本曹文案,则录以未捧,及至年久,亦有荡涤之令。宜令兵曹,一一严查得实,别样重究,仍令诸道,以各邑纳未纳之数,或状闻或移牒,俾作凭考之资。上赐优批曰:“其中确议事,令庙堂禀处。李万协罢职,以砺他人焉。”
○先是,禁府以权卨事,请查前后道臣缄辞而处之。日前,诸臣缄辞俱至。禁府议启以为:“诸臣缄答大旨,与卨所供无差违之端。当初台启以为,北咨之来,卨倡为南中土贼,势连海岛等语,至以动兵日期,侦探告目,传播宰执,而卨之出示李济,既在九月之初,崔居士之说,发于本月二十八日,北咨出来初筵奏,则时日先后,推此可知。动兵日期,亦非李济所尝闻,则不可直断以乘时煽动之罪,而第告目之出于夫差,只是卨所自言。李济、闵镇远、权尚游之举夫差名字,不过据其所闻于卨者,则夫差有无,卨外无可问处,必须现出夫差而后,可以辨其真伪,明其虚实。令族属推现,已满一朔之限,而尚无现出,所当刑讯”,而仍请姑先更推。盖卨则以为:“与道臣相议,令夫差投入贼中”,而闵镇远则以为:“卨言夫差者,投入贼中,详探贼情,此未免相左”,而台启又以为:“以回文体样文字传示诸处。”李济外,又必有传示之诸处,以此两款,更推于卨。“卨供辞以为:”其时言于营军官郑道积,使之转告于监司,且告目外,元无他文字传示诸处者。请与台臣面质。“禁府以为情节俱极痛骇,启请刑推,命严刑得情。
10月9日
○甲子,以韩永祚、沈宅贤为掌令,金东弼为持平,朴凤龄为副校理,李明浚为司谏,李縡为辅德。
10月10日
○乙丑,以鱼有龟为司书。
10月11日
○丙寅,初覆死囚。
10月12日
○丁卯,夜,雨雹,状如小豆。
○仍行初覆。上以筵席不严,呵欠之声相续,而承旨不为检敕,命特为推考。
10月13日
○戊辰,初,大臣筵白请典狱罪人尹震兴、张千连,移送禁府。开坐推问,则震兴供辞称:“六月间同囚张千连,忽有慷慨之色,问其故则以为:‘挂书事,有与外人相通与知之端,而末由告达。’若问千连,渠当直陈。”千连供辞以为:“壬午九月,壮义洞士人李盛蕃,以谷山田税防纳事被囚,同在一间,患厉几死,故为之昼夜救护,情义不泛。盛蕃蒙放之后,轸其救疗之情,或存问兼馈食物。今三月十三日,以受刑事,将往刑曹,逢盛蕃之子方亿于惠政桥。方亿追到馈酒,极致殷勤,仍言汝勿虑死。必有可生之日。’乃附耳语曰:‘吾父子相议,将有挂榜事。若成事,则汝当见放。’问挂榜何与于见放乎?方亿挥手止之曰:‘愼勿出口。前冬以海浪贼事,有骚屑。此际挂榜,则人心益增汹扰,国内大乱,狱随以空虚,岂非可生之道乎?若见脱,须访我于坡州,觅去粮资。’五月初三日,又使其奴白伊,到狱门外,遗十叶钱,语以其事已成,汝几何在囚也?六月,始以此事,言于震兴矣。”禁府启请,使捕厅拿问盛蕃、方亿、白伊等。从事官回告以为:“盛蕃年前身死,厥子名非方亿,乃方烨,所居非坡州,乃富平。盛蕃之奴,元无白伊为名之人。坡州、富平两处,分送罗将,盛蕃父子及其奴白伊,使之搜觅矣,既而李盛蕃为名人,自坡州拿来,奴白伊自富平捉来,而富平府驰报,方烨之父非盛蕃,乃后蕃,而今已身死,方烨则适往他处,其母及弟方杰捉送云。”推问李盛蕃及白伊,则盛蕃以为:“本以坡州校生,元无以防纳事被囚之事,且与张千连元不识面。尚未娶妻,何以有子?又不知白伊为名之人。”白伊以为:“本以新门外士人李昌门之奴。所谓李方亿,今始初闻。”禁府请使两人,与千连面质,则千连曰:“此非吾所告之李盛蕃及白伊也。汉城府考出帐籍,则李盛蕃只于己卯入京籍,而率子方烨、方煜。辛卯富平户籍,则邦烨为主户,父名书以后蕃,白伊则元无载录于率下。推问方烨之母,则以为:”夫盛蕃,以谷山田税防纳事被囚,乙酉蒙放,己丑身死。夫生时似有改名后蕃之事,而不能详知。子名实邦烨,而所谓方亿,今始初闻。邦烨,今秋以木花贸易,出往湖西、海西间。“禁府启放白伊,又请拿盛蕃嫡兄恒蕃,验问盛蕃改名曲折,生死虚实。恒蕃以为:”成蕃果其孽弟,而庚辰以田税防纳事,被囚,乙酉蒙放。己丑往朔宁,为火贼所刃杀,而此乃叛奴辈所为,讨捕营缓治其事,故其子邦煜,击鼓讼冤,事下刑曹。名字相左事,渠以被罪见囚为耻,果以后蕃改名,邦烨则九月,下往海西,白伊则族人李昌门之奴,非邦烨之奴也。禁府取考刑曹所在邦煜击鼓推案,则盛蕃之死,明白矣。以此更推于千连,则以为方亿改名与否,盛蕃死生,非渠所知,今三月,方亿戴黑笠着道袍,以父子相议挂榜事,分明言说,若与面质,则可以立辨。未几邦烨拿来推问,则以为:“其父盛蕃,以田税事被囚,辛巳移禁府,甲申还囚,乙酉蒙放,己丑身死。千连所谓壬午云云,年岁相左。”又以为:“渠于今年正月,往瓮津,止接于邑内崔迎善家,三月初十日离发,十七日直归富平。瓮津距京,乃五日程,十三日逢着之说,万万无据,奴名元无白伊,则使白伊传语者,亦甚孟浪,且所谓方亿之名,今始初闻。”禁府请使面质,则千连以为:“伊时对话之状,罪人郑八翼参见矣。”禁府推问八翼,则以为:“启下罪人,与刑曹罪人,元无一时上曹之规。渠则自是启下罪人,元不与千连同往刑曹,岂有参见之理乎?”至是,判义禁崔锡恒筵白曰:“千连所供,违端甚多。且渠以三月十三日,将受刑上曹时,逢着方亿为言,而取考刑曹文书,三月内千连无一番上曹之事。似当请刑。”上教以此与李振海有异,虚则为诬告,不当自本府按治,设鞫可也。及设鞫,千连不肯即服,震兴则以为:“千连至以谚书,成给手标,故不得不发告。”鞫厅先请刑推千连,千连受刑第一度承服,而震兴同谋设计之状,现露于其招。又请刑推震兴,震兴施威次承服。千连结案曰:“曾与李盛蕃,同在狱中,稔知其能文善书,故设计之时,不意其已死,言于尹震兴曰:‘方以挂书事,朝家有购捕之举,而死囚之发告者,亦许免死云。此必如盛蕃能文者所为也。乘此发告,或可免死云,则震兴曰:‘汝言然矣,但不可只凭汝言,发此大事。须以文字成标’云,故果为成给谚文手标,使震兴呈状矣。前招内,盛蕃父子挂书事,及三月十三日上曹时,与方亿接话,八翼参见等说,俱是虚妄的实。”震兴决案,亦以为死中求生之心,不能无动,故果许发告,而若受手标,则事成可以受赏,归虚亦足为免死之证,以此受其标文而呈状。当初同谋诬人恶逆之状,的实。千连、震兴,依受教及《大典》,不待时斩,籍没家产。
10月14日
○己巳,宪府〈掌令韩永祚。〉申前启,又新启:“前舍人赵大寿之罪状,关系科场,十馀年间,累经大霈,而尚置丹书者,诚以罪名至重故也。收叙之请,猝发于论思之地,而急于时议之趋合,罔念公法之至严,只以天道十年等语,游辞救解,虽罪在罔赦,岁月稍久,则将皆进用无碍乎?况兪世基、金戬,尚在谪配,则大寿之独先置之朝列,宁有是理哉?请还收叙用之命,首发请叙之人,罢职。前察访李彦纯,当初废锢,盖有所坐,而连除马官,出于荡涤之意。殿最居下,不得陞六,有何称冤超迁之端乎?政官之无端陈请,已涉猥越。况中下考之设法,既严且重,而乃以自归荡涤之说,肆然陈达,尤极无严。至于举条修正之际,自归荡涤一语,初不载录,以为遮掩之计,致有点下之举,听闻骇惑,久而益激。请还收李彦纯陞六之命,陈请政官及举条书入注书,并从重推考。”并不允。
10月15日
○庚午,夜,月犯昴星。
○持平宋成明上疏,专论君臣上下循私之弊。略曰:
窃闻帑藏匮竭,至于引年取用于经费,或先贷市廛之货云。如宫中赐与之节,尚方工作之费,或不免于滥觞而然耶?以至朝廷之上,私意横流,无有担当国事,一心向公做去,庙堂尉荐,辄举姻族,铨路备拟,多出私干,苟一官缺,奔竞者辐辏于黄扉。于是乎大臣之请,纷乎两铨之门,两铨亦不能应副,大臣必曰:“铨官轻我也。”不知其自轻也,故人轻之,甚至军校、吏胥之阙,干嘱随至,此实积久之痼弊。
末又论韩永祚新启事以为:
圣上处分,实出荡涤踈通之意,还收之请,既涉已甚,并举陈奏之人,论劾至深,迹其用意,不但锢塞两臣而已,乘时闯机,迫逐铨官,自是僚台能事。今又因此一事,如得奇货,意在击去,而厌然欲自掩,此等风习,臣窃不取也。
上赐优批,又曰:“宪府新启,予未知其稳当也。”
10月16日
○辛未,掌令韩永祚,以宋成明疏引避,首及赵大寿、李彦纯事,不容含默之意。又曰:
僚台以迫逐铨官,为攻臣之欛柄,为铨官者,既有循私坏法之失,则岂可以方在铨地之故,不敢一言规正耶?僚台又以臣之昨年辞疏,谓之乘时闯机,欲售倾轧之计,僇辱备至,臣未知謟付铨地,迫逐台官者,方可免羞耻之目耶?
成明又以此引避,是后筵中,执义李明浚处置,递永祚,出成明。诸大臣等,亦以成明疏中,尉荐姻族,干请两铨之语,皆上辞札。判府事李颐命之札曰:
臣尝为所识穷乏者,或不免相托于铨部、军门,何敢厌然自掩于药石之言?
世称其得体。吏曹参议李光佐亦上疏自辨曰:
系累于关节之私,挠夺于奔竞之言,臣实耻之。
又曰:
举拟之出于干求,适未有是矣。
世皆谓光佐之言,尽有矜炫之羞。况又其否者,则欺天罔人,抑又甚焉。
10月17日
○壬申,以权忭为司谏,李明浚为执义。
10月18日
○癸酉,上亲行三覆死囚,决死十九人,减死四人。执义李明浚以罪人康乃先,挥刃伤人,张必达戕杀其子,处允为其父而蹴踢杀人,崔海云非奸所而任意擅杀,并请还收减死之命,不允。又于前启中,赵大寿事,改措辞以启曰:“收叙之命,虽出于不忍弃捐之盛意,而执法之论,终不可但已。”上曰:“勿烦。”又改李彦纯还寝陞六之启,以还收下考荡涤事,启曰:“此虽出于踈通之意,而轻摆法例,终涉未安。请还收下考荡涤之命。”上问于大臣。皆以下考荡涤为未安,上允之。刑曹判书李彦纲,请讨捕使治盗时,地方官眼同推问事,申明定式,暗行御史发遣时,讨捕使治盗善否,兼令廉问,上从之。
○义州府尹以赍咨官张远翼回还时,所赍来礼部回咨,驰启上送。盖其回咨辞意,犯越人等罪律,令我国议奏。其中有亲兄弟三四人者,照渠法例,今存留一人养亲云。
10月19日
○甲戌,北汉城役,始自四月初三日,至是讫。备边司以所筑周围步数及用下财力,别单书入。高筑二千七百四十六步,半筑二千九百六步,半半筑五百十一步,只筑女墙一千四百五十七步,已上步数七千六百二十步,作里二十一里六十步。三军门所用财力,合米一万六千三百八十一石,木七百六十七同十二疋零,钱三万四千七百九十九两零,正铁二千七百八十五斤,薪铁二十二万九千一百八十斤,石灰九千六百三十八石,炭一万四千八百‘五十九石,生葛二千二同,四升布四同,小帽子九百立。上命主管堂上及都厅以下书启,加资赏赉有差。
○以备边司启辞,外方官婢为人率蓄者,查出刷还,其不即还送者,乍送而旋为率来者,及道臣、守令不报者,虽报而不即督还者,并命依法科罪。
○献纳梁圣揆上应旨疏,大要以懋实为弭灾之本。仍论畿甸陵寝诸役及进排之物,独使畿民担当,实是难支之弊。请以各邑储置米,地部例捧次岁币,别设贡物,分授辇下有根着富民,以供陵寝杂役。又论备局,非钱布出纳之地。城役所需之物,捧留本司,与陈平钱谷之对,一何远哉?又论抄启荐主,别荐守令之非曰,未知遵旧制而荐进于岁首者,岂皆阘茸,而因新令而荐进于今日者,俱是别样人才耶?末言,顷者王子遘痘,坤殿移御,虽出于不得已,而在下陈请,当先及王子出避之意,以明所重之有在,而药院面奏,宾厅启请,全不及此,义理事体,不当若是。又论医官爵赏之太滥。答曰:“别设贡物,决不可行。守令别荐,出于另择之意,未见其不可也。移御之请,在前亦多有之,而今尔所云,全不谅予至情,实所未晓。医官事,自有先朝已行之例矣。”
○刑曹参议洪重夏上疏,请推启覆日好生之德意,取京外囚籍、谪案,别施霈泽,毋论边远、绝岛,常赦所不举论者,并令杂议裁禀,或移或放,上以为适足以启侥幸之心,不可创行,不许。
10月20日
○乙亥,备边司以守令荐主误荐者罢职事,酌定其条目,启曰:“如大讼重狱,受赇误决,挟其私意,法外酷刑,滥杀人命,储置米擅动取利等事,身犯右项诸条,罪状现著者,荐主并论以罢职事,定式施行。”从之。
○副应教郑栻上疏曰:
赵大寿、李彦纯两人,或禁锢十馀年,或沈滞数十年,故旧之相怜,乃人情耳。然而还收之启既发,则干恩之请,执法之论,势不能相抗,惟当谨避其锋,少伸台议。至于下考荡涤等语,有违常格,未免失着,彼不相谅者,语不称停,亦何足怪也?不顾本事之得失,直加迫逐之目。事苟可论,则岂以铨官而回避哉?处置立落,扶抑太偏,而既以轻摆法例,终涉未安,准请还收,则问备之启,何为而遽停也?如许台体,如许是非,臣未之闻也。
末又以公听并观,毋或以用舍为藏否之意,陈戒,上以大意固好,可不留心为答。执义李明浚、〈即处置停论之台谏也。〉持平宋成明,〈即疏斥韩永祚之台谏也。〉俱以此引避,成明之避,讥斥栻尤甚。有曰:“儒臣先致愍恻之意,有若曲轸于故旧,外设公平之论,欲以不咈于台议,牢笼周便,极似宽和,而终不免为左右佩剑之归。臣疏所谓用意而近公者,正指此等言议也。”持平金东弼处置,并请出仕。栻因成明避辞,又陈辞疏,上赐优批。
○持平金东弼上应旨疏,大要以寅畏修省,饬励振作为说。仍论北汉事,请专属摠戎使,又以一大臣,兼管其事。又论守令,不必更作荐目,只宜申敕铨部,愼其注拟也。又论大臣〈即金昌集。〉于赵大寿事,前席咨询,曾无枳碍之言,及其被斥引咎,乃反盛称持难之意,恐非所望于表率之地者也。又论前兵使李昌肇,自北递来也,造得两轮轺车,上成轿子制样,驾以两驲,偃然冒乘,体统所关。似当施以削罢之罚也。又论兵使金淑,所遭非常,大臣又以不可冒赴为言,则庙堂之复靳递免,未免苟简。宜即变通出代,催促发送也。又论朴凤龄除拜馆职,供仕属耳,遽捧其单,喉司率尔之失,宜有警责。“上赐优批。其中商确事,令庙堂禀处,李昌肇罢职,金淑今已赴任,何必变通乎?喉司推考警责焉。
10月21日
○丙子,判府事李颐命,以梁圣揆疏中药院不请王子出避,而只请中宫移御事,上辞疏,答曰:“曾在先朝,如此之时,药院只请移御,未闻公主出避之请。岂前人之明义理,不及于今人而然耶?圣揆不谅予亲救之情,强为大言,有若禁标内痘人驱出者。此等不近人情之说,予甚不取也。”仍引见差使员、守令、下直察访。上缕缕以圣揆为不是,谕承旨曰:“圣揆子女患痘,则其将使之出避,而不为亲救乎?己所不为之事,强为大言,殊不当矣。”后因颐命陈达,改下札批。〈事实见下。〉 ○以卢世夏为掌令,金时焕为副修撰,尹世纪为左参赞,申思喆为司书,崔重泰为承旨,尹圣时为正言。
10月22日
○丁丑,宪府〈持平金东弼。〉申前启不允。停赵大寿启。
○礼曹参议宋征殷往湖西,修改三朝胎峰石物而还。明庙胎峰在瑞山,而碑石全伤,故改立新碑,宣庙胎峰在林川,而碑石字画剔缺,故前面磨治改刊,显庙胎峰在大兴,而裳石动退,亦改筑。
10月23日
○戊寅,左议政金昌集,以梁圣揆、金东弼疏斥,上辞札,答曰:“两臣所论,俱未稳当”,遣史官谕之。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徐宗泰曰:“北汉主管人,与僚席相议,而北汉殆同王都之内,似难以一人专管矣。三军门既经纪城役,仍令其将臣,同为主管似好。”上问诸臣。诸臣皆以三军门主管为便,独兵曹判书崔锡恒、吏曹参议李光佐,以别出专管之人为是。上欲专委摠戎使金重器。宗泰及李彦纲以为主管一城,体貌甚大,一将臣未知其能担荷。姑令三军门,分管区画完毕,别出主管一人未晩,上从之,限完毕姑令三军门分管。宗泰曰:“北汉饷谷,当以十数万石运置,而城内路险,敛散之道难便矣。”朴权曰:“江都、南汉,亦无逐年敛散之规,只五六年一改色。”上曰:“如江都之五年一改色无妨。”李光佐曰:“勿论多少,输入城内,似为着实,而改色之道,则别为讲究宜矣。”上曰:“城外设仓,如有急变,则将不免全弃,城内设仓终为万全。以某处某谷几许石入置之意。令备局书入。”宗泰曰:“良役变通事,顷已遍问于原任大臣矣,臣等之意,欲依仿判府事李濡札,略有增减而举行。自上赐可,则当作节目启下矣。”上曰:“以此为据作节目,而亦非必一依其言也。”宗泰请令诸道,以各营各邑所属诸般名色,尽数报闻,如有漏落者,守令、监司并论罪。“上从之。宗泰曰:”校生考讲事,当入节目中,落讲者直定军役,虽是古例,而古人每以众怒为虑。且观先辈所论,则落讲者降定武学,再次落讲后,乃定军役,或别作名号,只收罚布为宜云矣。“上曰:”上年秋台启直令汰定者,最为着实矣。“仍各询诸臣所见,诸臣或言直汰为是,或言其不可直汰,上曰:”不定军役而收罚布,苟且矣。令都事,严其讲规,守令朔望考讲之法,亦申明举行,而落讲者,并令本邑,直为汰定可也。“右相赵相愚,尤力言其不可直汰曰:”臣既知其不可,而奉承而退,则其罪大矣。臣之赤心,请从徐宗泰之言。“上曰:”予虽无知识,群下各陈所见,使自择则可,未闻强令必从某议,如今日之为也。苟如是,则何必禀于君上乎?“副校理洪致中以辞气之间,似欠容受之量,请加勉于喜怒之节,上曰:”凡人争辨时,声必高。右相必请从某言,故有所下教而已,非关于喜怒也。必默默无辨,然后方可谓喜怒中节耶?“宗泰曰:”彼国咨文中,有罪人兄弟三四人中,存留一人养亲之语,既称国法,皇旨似当,从其言贷死。李万建非首倡,李俊元亦是随往而无犯云,此两人,特为全活,而报于彼国何如?“李彦纲曰:”或云:‘彼虽曰贷死。而犯越生事之人,何可得生?’云矣。“上曰:”庚申年犯越人,以彼国言,全数得生,今番则只二人贷死矣,依所达为之。“是后,礼曹参判金镇圭上疏论万建等,不当贷死之状,以为:
万枝有弟时背,先仪有弟俊夫。彼所谓四人实三人,三人实四人,各有一弟,自可养亲,岂至曲贷其应死哉?
又曰:
奸民于法当诛,而乃诉彼使价,席其势而得不死,则是我失其刑,而彼树其恩,安有好生之德,归于我耶?此路一开,边民无所惩戢,唯以祈恩于彼为事,臣恐其流之弊,有不可言。
上不从。
10月24日
○己卯,以吴命恒为献纳,洪泳为弼善,郑楷为持平。
○掌令沈宅贤自南阳任所,到果川上疏,首陈建极荡平之道,又论韩永祚事曰:
永祚所发之启,一时公诵之言,而迎击之疏,先出于僚席,请递之启,继发于处置,强引题外之语,以为击去之资斧。噫!居铨地者,苟有可论,则岂可以铨地为拘,而不敢开口乎?儒臣〈郑栻也。〉之疏,亦可见公议之犹存,而引避两台,俱请出仕,馀存一启,又归寝停,党议之渐痼,公论之不胜私意,至此。
仍请特罢前后台官,明示是非,末又辨李相成、李师尚事曰:
相成以师尚事问臣,臣以为:“他事不能详知,而在谪人送骑邀致,劝酒致毙之说,未免爽实。”其时酬酢如斯,而相成避辞曰:“今闻南来人言,则其生也,有酒馔馈问之事,其死也,又是飮食,仓卒之间。”此非臣所传,故臣果欲陈疏,而至于设宴事,臣未能详知,故初无言说之事。师尚之供以为:“臣逢着台臣,力言两事之爽实,而台臣引避,设宴一款,全不举论。”臣言于人曰:“设宴事,亦不自列,若当言地,可以辨明。”云云,有若以臣为并言两事之无实,而台臣终不自列者然,吁亦可笑。
上答以日者宪府新启,措语既欠称停,又欲加律,尤未稳当矣。然而赵大寿叙用还收之论,揆以台体,亦有所执,汲汲擅停,殊甚未安,特递其职。疏末事,两臣避辞、供辞,皆归虚罔,于尔别无可嫌。仍命上来察职。
10月26日
○辛巳,左议政金昌集呈告,赐不允批。
10月27日
○壬午,以李墩为吏曹判书,李縡为执义,权益宽为持平,金始庆为弼善,权詹为副校理,郑纉先为修撰,黄钦为右参赞。
○领议政徐宗泰呈告,上降别谕,遣史官传谕于宗泰及左相金昌集,仍命偕来。领、左相皆上札乞免,请召还史官,优批不许。
10月28日
○癸未,谏院论启,以挂书凶人,尚未讥捕。请捕盗两大将、从事官,从重推考,两厅军官勿论,他军门及闲散,别为加数抄定,刻期搜捕,从之。
10月29日
○甲申,召对玉堂官。
○修撰郑纉先上疏曰:
朝廷之上,私意太胜,干请之路渐广,士夫之间,廉风都丧,关节之禁寖弛,甲第私札,交驰于列邑,外方馈遗,相续于朱门,郡邑凋弊,生民困苦,未必不由于此也。
又论丁布、口钱之不可行,请正军外各色良役,稍减不紧之额,校院生额外纳物之类,并皆沙汰,一一充定于逃故之代。又请先自内间,用度十分节省。又曰:
赵大寿、李彦纯之请叙,专出党同之私。还收之请,虽曰执法,措语之间,既欠称停,继而入台者,或传或停,皆自挟杂中出来,可谓均有其失,而大臣始以担当救解之意,与之相约,询问之下,虽若依违两可,可见其意之专于救解,而被斥引咎之辞,则比筵对,语意判异。以此见之,已不免失信,而亦有欠于忠直之道也。
末又曰:
殿下辄皆知非而勉从,恐有歉于以诚御下之道。
答曰:“良役才已变通,而疏末知非勉从之说,殊未可晓。侵斥大臣,语意非常,尤涉未安,而大臣始以担当救解之意,相约云者,万无是理也。”
10月30日
○乙酉,陈奏谢恩兼冬至使砺山君枋、副使金演、书状官兪命凝出去。
○以犯越罪人议勘事,奏闻淸国。略曰:
李万成、李万枝、李枝军、李俊建、宋兴准等立斩,尹万信因病径毙,无容别议。各犯等妻子为奴,家产籍没。李万建即万成等兄弟中一人,李俊元即先仪等兄弟中一人,故仰体大朝钦恤之意,特为存留,养其父母。渭原前郡守尹淰、新郡守李后说、高山里佥使申庆弼、吾老梁万户林震泽、观察使权𢜫、节度使吴重周等,并革职。把守将金周元杖一百边远定配,把守军李完杖一百除将,各犯等拟定罪律,仍为监囚,以听睿断。
○左议政金昌集上辞札,辨郑纉先疏。略曰:
赵大寿之罪,关系科场,虽平日相好者,亦不敢轻发救解之论。以臣而担当救解者,其果近似乎?询问之下,臣始以当初罪状陈达,而结之以事涉重难之意。专于救解者,亦果如此乎?与之相约云者,尤涉骇异。向来为大寿救解之说,臣亦闻之,至有要臣陈白者,臣虽未尝明言斥绝,而若夫担当救解,初未尝萠心而发口。今此云云,何所据而发也?李晩坚所论,出于执法,且其疏语,不止一事,而圣批颇涉摧折,则引咎之章,略及优容之意,实不料其有欠于忠直也。
遣史官答谕以郑纉先疏批,已示未安之意,而卿之陈达之辞,尚今记有矣。元非直请叙用之比,其后札辞,未见前后判异,则所谓担当救解,不忠不直者,其果一毫近似耶?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丙戌,以洪禹宁为掌令,具万理为持平,梁圣揆为辅德,赵锡命为文学。
○领议政徐宗泰上辞札,末又以金镇圭疏论犯越人事,自引筵奏错误之失,上赐优批,命偕来,史官传谕。
○有彼国商船人四十馀名,漂到黄海道白翎岛,命葺船给粮以还。
11月2日
○丁亥,备边司启请申明乘轿之禁。堂上守令,若未经二品及承旨,不得乘双轿,堂下守令则勿论有无屋,轿并为禁断。敬差官既带台衔,北评事又是兵营幕官,而不思先自守法,至于武弁,本以弓马,为报国之道,而称以老病,肆然冒乘者,相续。今后道臣,一一摘发启闻,而察访不为发觉,则施以借驿马之罪。从之。
○召对玉堂官。
11月3日
○戊子,召对玉堂官。校理洪致中因文义白:“郑纉先之疏论左相金昌集,至谓有欠忠直,此诚未稳矣。”上缕缕下教以为:“左相本意,不以世瑾言为是,而李晩坚之疏,非止一事,故有优容之请。予未见其前后判异,而纉先疏如此,极可怪也。”是日,又因昌集辞札,赐优批,以纉先疏为敲撼可骇,命偕来史官谕之。
○备边司启请,更为分付道臣,守令之滥率者,各别严察,启闻罢黜,或置下考,以为惩砺之地。从之。
11月4日
○己丑,夜,流星出轩辕星下,入南方。
○召对玉堂官。上谓承旨曰:“今见忠淸道敬差官尹圣时状启,田赋捧纳之际,每一结加捧数斗,以为人情之资,且书启之呈政院,文书之到该曹,所用人情,亦至四百贯云。极为惊骇。诸道必皆如此,详查启闻,一切痛禁,虽间用枭示之律,无不可矣。戊子年以厨院进上人情事,下教,许令来告政院,启达惩治,而厥后一无启达之事,良可寒心。此后依戊子下教,着实举行之意,申饬。”上又曰:“近来守令,因一时喜怒,滥刑杀人者,比比有之。此弊不可不痛革。此后有罪当刑者,必报使而后刑之,虽笞杖,亦不敢乘愤滥施,而后或有滥刑者,监司随现启闻,别样论罪。”
11月5日
○庚寅,掌令洪禹宁,上疏论赵大寿、李彦纯事,又斥宋成明之疏攻韩永祚之非曰:
蔑弃公法,徒事党比,生出侵斥铨地等别语,公肆丑辱。其后处置之台官,连其启而斥其人,请递之日,以每侵铨地为辞,〈即李明浚处置韩永祚之辞也。〉台阁处置,只据其避辞,例也。其所谓每侵者,不但题外,大是抑勒,自有处置以来,安有如许可笑乎?又其后独停馀存之启,〈即赵大寿还收启也〉者,不有公议,直为弥缝,圣明业已下烛,有所处分,而其前两台臣,不可不一并斥罢。
仍请大寿、彦纯事,并命还收,末论郑纉先之论左相金昌集之非,上答曰:“赵大寿之收叙,非曰无罪,特以岁月之稍久也。向者台启,今玆尔疏,皆言不可。所论盖出执法,何必强怫乎?叙用之命,还收焉。李彦纯事,其在疏通之道,升六未为不可矣。独停台臣,既已特递,其馀两台,不必更论。郑纉先侵斥大臣,语意非常,极可骇也。”
○教曰:“近来宪府时推,一不开坐照勘,殊涉未安。各别申饬。”
○义禁府以权卨事,议大臣,右议政赵相愚以为:“权卨事,肯綮在于夫差有无、告目虚实,而道臣缄辞,与所供相左。不可以渠之难于捉纳,而遽议收杀。穷讯得情,似合狱体。”行判府事李颐命以为:“卨之罪,以台启观之,死有馀罪,而以李济缄答言之,告目出示,既在北咨之前,又无贼连海岛,动兵日期等语,卨罪似有轻矣。但夫差之有其人,告目之非诈妄,终不自明,三讯而不承。使卨,果自造妖诞之言,律无可引应死之文。然其人有积谤,其事甚阴秘,经议酌处,不复明核,则无以破群情之惑。湖南捕贼时,营裨郑道积诸人,必审其情节,郭基之则亲见夫业云。所莅长水、玉果、井邑、锦山等邑,为其爪牙者,亦必有与知之人,并宜凭问。且其在玉果也,托以赈民,请得营谷,营筑海堰,朴弼明为监司时,行查未竟云。此虽不关于此事,亦宜严究。卨今姑停刑仍囚,令京外法司,各别严问于应问各人,以断其罪。”上命依李判府事议施行。
11月6日
○辛卯,左议政金昌集又上辞札,遣承旨敦谕。
11月7日
○壬辰,上候未宁。医官罢漏后来言,政院、玉堂入直人员,先诣阁门外,平明,药房入诊,室狭之故,只留都提调李颐命及右史金在鲁。医官入诊,上命俟首医金有铉入来,进诊后相议剂药。有铉追后来到,入诊退出,剂药以进。药房请三提调直宿,医官亦选择别入直,命提调勿为直宿,只许医官别入直。
○以申庆济为掌令。
11月9日
○甲午,王子延龄君昍,在禁中发痘。传曰:“今因未宁之候,不紧公事,姑不得出入,而虽于平复后,惟疾忧深,势难酬应如常。只以紧急公事,参酌入启。”
○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頣命曰:“王子在禁中患痘,中宫殿同在一宫,诚甚悯迫。依前移御,不可已也。”赵泰耇等,同辞力请,上始难而终许之。
○宪府〈持平具万理。〉申前启,又新启:“前日,延礽君患痘时,中宫殿移避之举,虽万不获已,而事体终有未安。谏疏虽已后时,而盖采公诵而发也。今日移御之举,非不知至情所在,事势且急,而如有一毫未安,则中宫移御,何等重大,而每每如此乎?请亟寝移御之命。”上不允。盖万理,初欲请令王子出避,寝中宫移御之命,而日前,梁圣揆之疏,即承严批,故承旨李台佐等,恐触上怒,累书沮止,尽删其启中措辞,又不请王子出避,而泛以亟寝移御为请,语意相左,含糊不白。至后避辞亦如是,识者皆笑之。
○领左相处,偕来史官书启,大臣承批后,又无承命之意,上命姑为入来。
11月10日
○乙未,药房入诊时,上以王子患痘,命厨院所供鱼獐,皆停止,而水剌亦自外治办以入,提调赵泰耇等以此为言,力请审思而行之,上终不从。
○持平郑楷,以昨日掌令具万理新启时,不为简问,而传启后始为发简,台体未或前闻为辞,引避退待。药房都提调李颐命又以筵中,请中宫移御,而宪府有亟寝移御之启,引咎陈札,上答曰:“今玆移御,事体少无未安。昨日新启,前所未有,安有为人臣而使国母,不得尽谨愼之道耶?卿札是矣。”万理亦以此引避,后谏院处置,一时严教,虽非可嫌,先启后简,有乖台体,递万理。
○礼曹引宣祖朝乙酉例,请禀定中宫移御后,王世子朔望、冬至问安礼,命权停。
11月11日
○丙申,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再告乞免,并赐不允批。
11月12日
○丁酉,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颐命,以台启引咎,上曰:“先朝时宫人,患痘出送,而药房犹以为:‘虽已出送宫人,不可仍御此宫。’终有移御之举。今台启以勿避为请,前所未有矣。”颐命曰:“考见日记,癸丑年公主患痘时,药房都提调金寿兴请先为出送公主,且急时移御,先王不许出送,而自下亦不更请。盖其时相臣之意,以为公主虽尊贵,犹是人臣,不可经此危疾于禁中云尔。圣上曾于臣札之批,以先朝只请移御,未闻出避之请为教,而事实有不然者。梁圣揆之言,岂有轻蔑王子之意乎?且日昨,以具万理事,至有使国母不得尽谨愼之教。此人臣极罪。此等处,不可不改下。”上从之。改下十月二十一日颐命札批曰:“先朝虽有移避之举,未闻公主之出避。今圣揆强为大言,此等不近人情之说,予不取也。”又改今十一日札批曰:“昨日还寝之启,实是意外,予未知其得当也。卿札是矣。”
11月13日
○戊戌,领、左相,三告乞免,并赐不允批。
11月15日
○庚子,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四告乞免,赐宗泰不允批,昌集谕以安心调理。
○中宫殿在移御所,有未宁之候。初昏,药房问安,请令医女入诊议药,以未及禀定于大殿,不许,再启终不允。
11月16日
○辛丑,中宫殿医女入诊。自十二日后,有头疼、恶心、惊悸、烦热等症。昨朝,诸症渐加,兼有腹中不平之候,分药房剂入和解之药,又以此意,启达于大殿。药房请进诣昌德宫阙外,与分院提调议药,而以拘忌,不敢诣阙,令掌务官持去入启,批答自阙外誊书以送,且中宫传教,必待大殿下教,而服药似有差缓之虑,不必每待下教而进服之意,启禀定夺。
○礼曹请王世子进诣昌庆宫储承殿,斋宿后行问安礼于中宫殿,上从之,命由宣仁门作路。是日,王世子诣储承殿斋宿留二日,十九日还宫。
11月17日
○壬寅,以金启焕为持平,洪重休为修撰。
11月19日
○甲辰,右议政赵相愚上札陈病,又以机务积滞,请益加敦召于两大臣,上遣医看病,谕以札辞予当留意,而时急状闻,为先覆奏焉。
11月20日
○乙巳,宪府申前启,又论:“平市直长李楫,曾为斋郞,惨被陵卒之秽谤,及授本职,厚招市民之怨讟,请汰去。礼安县监李涵,多蓄邻妓,举措可骇,符同下吏,政令大乖,请罢职。”并不允。〈李楫再启,李涵三启皆依允。〉
11月21日
○丙午,上候几尽差愈,中宫殿诸症候,稍减。
○宪府申前启不允。又论:“河阳县监崔泰厚顷任殿中时,分台各仓,辄索谷物,仓吏莫不唾骂,诸僚羞与同列,请汰去。”从之。
11月22日
○丁未,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王子延龄君痘患差后,上下教,命柳瑺加资。未久守令除授。
○禁府启请前郡守尹淰、前万户林震泽,皆充军。以李万枝犯越作变时,不能检察之罪也。
11月23日
○戊申,以赵泰耇为判尹,权詹为应教,宋成明为正言,李世瑾为修撰,赵翼命为文学。
○吏曹以柳瑺年限已过,不可除守令之意,启禀,命特为除授。
11月24日
○己酉,领相徐宗泰十二度呈辞,左相金昌集十三度呈辞,并遣承旨敦谕。
○副校理洪致中上疏,因天时阳生之会,演《大易》《剥》、《复》之义,反复陈戒,仍论恬憘委靡,法纲颓废以为:
翟御移宫,而骑省郞官,终阙陪扈,春宫动驾,而都监卫卒,不满数十,军律解弛,一至于此。训局主兵之臣,宜加严惩。
又论乾道日亢,言路杜塞以为:
谏臣之疏,宪府之启,或言出后时,辞不达意,而筵教、札批,辞旨过严。幸因大臣之陈达,特许批旨之收还,深愿痛加省察,益恢圣量,以来药石之言也。
又请闵镇厚之收叙曰:
平日柄用之臣,实有休戚之义,以其任怨奉公之诚推之,决非出于纵肆之意,当朝着乏人之时,何可一向废弃乎?
末言:
闾巷间,或言延礽君痘患后,有禁中送神之举。万一近似于此者,其为圣德之累何如哉?窃愿益加明理之工,俾绝邪阴之路也。
上赐优批,训将命推考。闵镇厚事则谕以所坐不轻,而才过半年,遂请收叙,殊涉率尔也。
11月25日
○庚戌,药房提调李颐命等、分药房提调崔锡恒请对,启以王子落痂,才过一旬,熏染之气,似未净尽,中宫殿还御,请退以来月初六日。上初不从,终许以初一日差退。诸臣又以为:“差退一日,未足为愈。”上终不许。
○因礼曹启辞,命延礽君出阁,以来正月二十五日定行。是后,礼曹又启以出阁,既已择吉,嘉礼厅依例复设诸事,检饬举行,从之。
11月26日
○辛亥,以柳凤辉为吏曹参议。时,吏曹参议前望,无故人甚多,而一切扫去,以凤辉及崔昌大新通,而又以凤辉勇于党论,特为首拟,物情大骇。以李宜晩为修撰,朴凤龄陞为应教。
○义州府尹权𢢜,上送皇历赍咨译官金万喜赍来礼曹咨文。其文,概以为:
朝鲜国王,恪循仪度,克殚忱悃,国中事,稍有关系者,必秦明仰请定夺,钦差人员,倍加敬礼,抚恤国人,善于爱养,用是嘉美,贡献屡加裁减,但国小地隘,年例贡物内,白金一千两、红豹皮一百四十二张,永停贡献。又闻朝鲜国使,沿途馆舍,尽皆倾圮,难以止宿。着令各该地方,作速修葺,用副加惠远人之意。
上教曰:“今观咨文,谢恩使似当差送。令庙堂禀处。”备边司引癸酉年黄金、绵䌷蠲减时旧例,请别送谢恩使,仍令即速差出,从之。
11月27日
○壬子,谏院论:“黄州牧使具志祯,本无声称,徒藉门荫,曾任公州,贪纵不法,至登于绣衣书启,除目之下,听闻俱骇。请改差。丹阳郡守尹志任,素抱癃病,不堪郡事,到官三年,民不见面,吏缘为奸,民受其害。请罢职。”不允。
○义禁府罪人权卨更推。卨援据道臣、守令及前后文报,缕缕自明,禁府请令本道查启,从之。前县监郑道积亦以卨捕贼时事,拿问纳供,概以为:“癸未年,以监司闵镇远军官随往,主将密招分付曰:‘长水县监权卨,熟暗智异山贼情,须驰往密问。’即驰进密问,则卨曰:‘此贼岁时,必聚会窟穴,趁此时往探,则可无失捕之患。’及期而往,则卨言:‘今行可以必捕。’仍曰:‘从某山某路,作官行样,张伞疾驰,则贼徒必不为疑。’依其言甲申正朝,驰入德裕山,所谓贼徒,见官行之过,无不望见。俄而二人登高举手挥之,伏兵数十馀名,突出尽缚贼徒,其中二三名逃走,使所率下人,没数结缚,并搜其赃物,归语卨曰:‘伏兵何人所送?’卨曰:‘此亦吾所定送者。’又曰:‘何若是详知其隐伏处及道里地形乎?’答曰:”有一人投入贼中,动静无不详知。’问其人为谁,即夫差、夫业叔侄,登高挥手者此人也。归以告主将。其间曲折,不过如斯。“禁府启请待郭基之拿问后禀处。”卨所莅四邑人与知者,及海堰事,俱未查到,郭基之亦自西邑就拿,未及纳供,而适値大赦,并放释。
○西部阿岘,有大虎足迹,又有虎连日入人家咆哮,逐村犬,命三军门搜捕,未几因中宫患痘,撤还。
11月28日
○癸丑,中宫殿头疼体重之候有加,药房以患候有加,请差退还御之期,上答以龃龉空阙,决不可久留。今此还御,宜进而不宜退。终不许。
○判府事尹拯从县道上辞疏,优批不许。
11月29日
○甲寅,禁府启目,渭原前郡守李后悦,减死极边定配。以淸人作挐,事端狼藉,而私赂异类,苟冀弥缝,终不报闻,其他所供,节节诬罔故也。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乙卯,中宫殿还御庆德宫。王世子如昌德宫问安后,仍陪还。
12月2日
○丙辰,司仆寺官员,点马于畿内,所率下人,索赂于各牧场牧子辈。先受手记,督迫甚急,牧子辈典当家产,陆续输置于京中,怨号遍于闾里。领相徐宗泰适闻之大骇,令刑曹,囚禁司仆下人及牧子之载钱入京者,推问取服。南阳牧子手记五百两,水原手记则四百五十两。备局启请书吏、理马等,严刑二次,绝岛定配,钱物一一推还于牧子,当该司仆正洪好人罢职。上以为律止岛配,宁有此理?不可不别样处断,更为议启。备局更请付之有司,更加严核究得,依法论断,许之,未几遇赦见放。
12月3日
○丁巳,上候自昨昏,气甚不平,初似疟气,口淡水剌厌进及眩气,比昨有加。内殿症候,少无所减,药房入诊,以内殿患候,请提调直宿,命姑观今明为之。
○遣承旨,放释典狱轻囚。
○校理吴命恒上疏以为:
朴凤龄之拜铨郞,才过周年,遽陞应教,终涉太骤。请命该曹还寝。
上令该曹禀处。
○堤川县监李真儒上疏,极陈京外文书磨勘时情债之弊,上答以欲保吾民,莫如先革此弊。令庙堂讲定节目,以为痛惩之地。
12月4日
○戊午,中宫殿发痘,命柳瑺入诊。药房请每于柳瑺入诊时,庆恩府院君金柱臣,同为入侍,许之。
○命设议药厅于司饔院。庆恩府院君亦入宿禁中,命紧急公事外,勿入。
12月5日
○己未,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皆出仕。以内殿有痘患,举朝起居故也。
○柳瑺入诊中宫殿。〈自此连日入诊。〉痘色无毒气,淡而不红润,颗根浅薄不坚实,议药厅剂进补虚之剂。
○以议药厅启辞,命依古规,议药厅三时问安,朝廷朝夕问安。
12月7日
○辛酉,议药厅提调赵泰耇幼子,以痘死,议药厅以泰耇病重为辞,启请改差,以李彦纲代之。
12月14日
○戊辰,中宫殿面部颗粒,已尽收靥,亦有数处落痂者。议药厅启请停药。
12月16日
○庚午,月食。
○下教曰:“医官柳瑺,为先超授二阶,用表欣喜之意。”
○教曰:“邦庆非常,讵无旷荡之典?禁府、刑曹时囚中,除纲常、赃污、〈下教中初无赃污二字,因政院启有添书之命。〉杀人、强窃盗、诅咒外,杂犯死罪以下,承旨即为驰往,一一放释,徒配罪人,一并放送,吏、兵曹岁抄荡涤,诸道留狱,一体为之事,下谕。”
○又教曰:“闵镇厚负犯不轻,而适当无前大霈,合施宽大之典。放其门黜。”仍令该曹,一体荡涤。
○承旨李台佐驰往禁府,典狱诸罪人,一并放送,而其中杀子罪人河,赃污罪人卞尔札,变着女服罪人黄顺中及权卨等罪名非常者,合十三人,则以不可轻释之意,启禀,并命放送。药房入诊,以上候水剌厌进,议进开胃治痰之剂,许之。上曰:“朝者备忘中,强盗不为举论,而其中亦不无良民之横罹者。外方则道臣亲查论启,京中则刑官详核禀处,俾无横罹之冤可也。”药房提调李彦纲,请杀狱滞囚者,亦宜禀旨酌处,上命详考文案,启闻禀处。彦纲又以京中杀狱可以酌处者,一二事仰禀,上命彦纲,详考文案禀处。
12月17日
○辛未,中宫殿面部,已尽落痂,命罢议药厅。议药厅启以厅号则当依圣教罢之,而臣等不可远退本院,仍为留直此处。上从之。
○礼曹以中宫痘患平复之庆,请告庙陈贺颁教,许之。
○判府事崔锡鼎自城外陈疏还郊寓,赐优批。
12月18日
○壬申,三月,对马岛主平义方,送书东莱府使,请复行旧银曰:“银币更改之后,彼此不无弊端。今有朝旨,令照旧贸易。仍送旧银一万七千两,使之吹链,看品后急急行用。”倭人等又以为:“岛主以元银失利不赀为虑,常往来陈弊于江户,故关白令元银、宝银,只行于国中,而许以旧银铸送朝鲜。”府使李正臣以此驰启。备局启请戊寅年六星变改后,倭人又作宝字银,谓之八星下六星上,而吹链看品,不得售计,今又不先通议,有此复旧之请,直为出送旧银,任意低昻,诚可恶。当初六星变改,出于事势之不得已,则复旧之请,似不当防塞,既许旧银,则新银当一切废绝,俾无奸伪之端。此一款,明白停当后,载来八星银,精加吹链,看审启闻。五月,正臣又以载来银吹链,则或准八星,或过之。又以新银更不混出事,已与丁宁相约之意启闻。备局又回启以为:“倭人于银货,前后变更,曾不少愼,不可只据渠辈私相语者,而容易听许。宜令莱府,答岛主书,以十馀年间变更银货,至于三度,举措顚倒,莫此为甚。日后如或并行六星,或混用宝字,则当永绝通货之路为之辞,见复书而始许买卖为宜。”上从之。令莱府答岛主书曰:“顷年贵州之请改旧银,殊无意义,今又要复旧规。复旧诚是也,第懋迁货物,有国所重,须有一定不易之规,诚信得以相孚,流行可期无滞,而十数年间,变易无常,日后或以六星若宝字,间出混用,则此为不诚无信之归。玆事必先明白停当后,可许贾人之交易。望即的报。”使莱府,传给馆倭,馆倭先以飞船报禀岛主。及飞船回,以岛主指,呈书莱府,要改其书中措语曰:“岛主为虑贵国之弊,屡次开陈于关白,复通旧银,而贵国乃以不诚无信,归咎岛主,则岛主之居间周旋,反归欺罔江户之科,岂敢以此书捧入江户哉?”一向相持,多有哀乞之辞。九月,正臣以此驰启,备陈倭人恳迫,难于斥绝,仍据追改书契之前例,还上草藁,请令禀处。备局启请推考正臣,使任译等,更为传给,倭人等曰:“岛主之周旋也,不敢以本岛失利为言,每称贵国,嫌其品劣,而今此书辞,大相迳庭。强令受去,则是使岛主,重得罪于江户,有死而已,更无所言”,缕缕哀乞,正臣复以此启闻。至是,备局回启以为:“倭人之请改措语,殊极猥滥,而观其情状,则以岛主得罪为虑,抵死不受,抑其事势或然。所请八星银,许令通行,仍以他日复请变改,则决不可听许之意,改撰书启以送。”正臣更请从重推考,训导、别差等,令拿致营门,从重决棍,上从之。前书启中复旧诚是也下,改以可不准许?玆依来示,分付贾人,使以八星旧货,交易通行,而第懋迁货物以下,用前本,而于间出混用则下,改以非但货路之不通,亦有歉于诚信之道,惟在贵州持守明约,终始无替,并宜谅之。
12月19日
○癸酉,掌令洪禹宁,上疏论时事曰:
近来党习日痼,秉铨权者,益树私党,媒淸要者,益峻论议,用舍通塞,一徇偏私。试以铨司佐贰注拟事言之,政曹望次,格例有定,曾经通拟者,有所坐见枳之外,不得拔去前望,闯入新拟,自是故规。乃者佐贰之拟也,既有曾经无故在京之人,足备三望,而全不举论,猝出新望,并与曾拟之人,倒次备拟。如许政规,前者所无。新通首拟之人,持论刻毒,与向来扶植名义之论,作为仇雠,长铨之人,不顾政格,急先援引,以为党助之地者,已极可骇。
又曰:
大政当前,郞官将未备员,而时任郞官,〈即朴凤龄也。〉勒令升迁,使去其执笔之地,及其人言藉藉之后,乃有儒臣分疏弥缝之举,良可笑也。凡此数事,自不免崇长党议,蔑弃政例之归。
又曰:
郑栻之疏,稍可见公议,而因儒臣之通于政席,必塞宿趼之拟,且有外补之议,李世瑾之筵奏,专出于怀私蔑公,而连拟淸望,无少持难,是非之倒置,用舍之乖舛,此亦可见。
又论:
摠戎使金重器,骄愎自用,事多专擅。北汉城台作屋之说,元无奏禀,而假托圣教,扬言于外,且诿以军器措备,贷出备局岭南所在绵布一百五十同,付其私人,转贸倭馆,殖利巨万,而累年不偿,其所出入,人莫知其归于何处。宜令备局,一一验考,划即征捧,摘发查治,以正贪纵之罪也。
又论:
金淑,台言更发,而晏然在任。莫重阃寄,宜有斯速处分也。末论:岁抄荡涤中罪人㮒叔侄及李玄逸、睦来善、柳命天、命贤、李云征、金元变、沈季良、李凤征、李玄纪等,决不可经议,宜寝成命,以严惩讨。
答曰:“铨司佐贰,拟望之不循政格,铨郞之无端陞拟,郑栻之欲为外补,俱未稳当,而崇长党议等语,过矣。摠戎使目以贪纵,固已过当,作屋之说,谓之听莹则可也,谓之假托,则大是情外。金淑事,令庙堂禀处。疏末所陈得宜,而亦不必一并还寝。㮒叔侄及睦来善、李玄逸、李凤征荡涤之命,还收焉。”
○右议政赵相愚上札曰:
顾今邦国有庆,狱门大开,欢声载路,瑞雪连宵。人心所在,天意可知,而一视覃恩,姑且置限于徒配以上。己卯大赦之时,不待诸道放未放,一并疏释,则一例前后,宜无异同。
又言:
贫残之户,逃故之额,还谷、身布,必有未收之类,精加抄择,限当年特许荡减,则为惠莫大。
答曰:“禁府编配之类,欲与大臣,疏释于榻前,而秋曹编配之罪,备忘中果有落漏者。朝家恩典,前后何异?令攸司,除全家徙边,及为奴外,减死定配、流配、充军,勿拣赦前之类,一并放释。荡涤一款,亦合予意,令庙堂禀处。”
12月20日
○甲戌,宪府申前启,又论:“卞尔札、黄顺中、李枝华、金龙、金旕同伊、尹靑山等,情犯绝痛,请还收放释之命。又论:权卨罪名非常,不可混置旷荡之中,请还收放释之命。又请还收金德远、李玄纪、沈季良、柳命天、命贤等岁抄荡涤之命。”答曰:“勿烦。”
○吏曹参判尹趾仁以洪禹宁疏,上对辨疏曰:
本曹参议之拟望,臣实预闻。舍旧拟而注新望,考之前例,亦多可据。如臣无似,亦尝躐越前望,而见拟参议,又于参判之望,猥被先通,而后于新拟者累矣,亦不可谓全无近例矣。今乃以前古所无等语,胁持太深,有若创出无前之规者然,抑急于构人,不自捡其坠言耶?
上下例批。
○判府事李畬到广州,闻中宫痘患向平,陈疏还归,乞递诸兼任,上优批不许。
○执义李縡上疏。略曰:
赏典赦令,自是应行之事,称庆陈贺之后,固当循例举行,而医官超秩之命,遽出于药厅未罢之前,赦书继降,囹圄一空,忽忽汲汲,若不能少迟顷刻者。先儒言:“世间甚事,不因忙后错了?”今乃不问轻重,一并疏释,虽快于一时志喜,而独不念善人喑哑之戒乎?殿下明睿有馀,沈潜不足,其于涵养工夫,未尝着意用工,故辞令施措之间,率多失之太锐。此病不除,则发于心而害于政者,乌可一二数哉?
又曰:
臣窃闻前后痘患时,女巫出入宫掖,祈祷之际,靡费不赀。士夫家法稍严,则巫觋不敢入家内。今以堂堂千乘之尊,而乃使女巫,阑入淸禁,闾巷贱庶,妄相传说,或有如韩愈所谓:“天子大圣,尚且尊信之”云,则伤风化害世道,诚非细故。仄闻今番送神,又将如前日,臣窃恐殿下穷格之学,有所未至,其于物怪神奸之当有当无,不能心喩,故知之而不之禁矣。孔子以悦而不绎,从而不改,至谓之吾末如之何。况殿下,不徒不为悦绎,反为遮掩,而欲使人不知,臣窃慨然也。
答以超资之命,赦书之降,出于志喜之意,亦有已行之例。尔言予所未解,而第其陈戒切实,疏末所陈亦好,可不留心焉?
12月21日
○乙亥,药房入诊。命自今日,直宿本院。
○宪府申前启,又言:“日昨因大臣札陈,有刑曹减死定配、流配、充军、勿拣赦前之类,放送之命。减死以下罪人,或罪犯杀狱,事关纲常。不问轻重,混加赦宥,则刑法无章,处分轻遽。请还收直为放释之命,待状禀举行。”不从。
○以中宫殿痘患平复,赏都提调李颐命以下有差。
○彼国商船,漂到泰安地,命差官赍咨押送本国倭船亦漂到济州,命具书契,押送马岛。
12月22日
○丙子,近以开政,连日牌招,吏曹堂上皆不进。是日,判书李墩陈疏入启,参判尹趾仁待命。上命参议有阙之代,问于大臣差出,以李光佐为参议。
○初,药房都提调李颐命白上,请辛卯以上,逃故未代定,侵及邻族者,明查荡减。副提调权尚游曰:“逃亡率多诈冒,一并荡减,则昨今年新逃者,皆当在荡涤中。既蠲身布,则亦不可不代定,良丁难得,必倍于前,此为可虑。”提调李彦纲亦以为:“一并荡减,殊无定限之意,宜令庙堂禀启。”上令庙堂,商确禀处。备边司回启以为:“诸般未收,徒在虚簿,本难追捧。朝家虽因此荡减,有所捐失,而诸衙门经用,或可节缩支过。此乃不常有之恩,其在大体,恐不当有所顾虑于些少虚伪之参错其间。特降明旨,诸路辛卯以上,军兵与奴婢逃故之邻族征布者,悉令荡减,分付诸道,使之详核论报后举行,以良役变通后,所得良丁,限明秋尽数代定,而其后逃亡限十年之法,则仍旧施行为当。且自前朝家,虽有荡减之令,已捧于民间者,中间消失,民不蒙惠,而徒为奸蠹之利,复有此弊,则该邑守令,当为论罪。请以此分付诸司、诸道。”从之。仍下教曰:“一面充补阙额,一面侵征邻族,决非王政之所忍为。矧当阳春,惠泽宜先?辛卯以上诸道军兵、奴婢逃故之邻族侵征者,一并明查荡减。”
12月23日
○丁丑,吏曹参议李光佐,牌不进,罢职。更命大臣,差出其代,李大成为之。翌日大成陈疏,谓与参判尹趾仁,有相避应递。上命趾仁改差,大成牌招。盖趾仁,已呈辞受由故也。
12月24日
○戊寅,以内殿寝睡,一向安稳,命药房,自今日轮直,庆恩府院君金柱臣,勿为直宿。
○掌令洪禹宁,以铨官、儒臣等之疏斥,引避。
12月25日
○己卯,夜,月犯心大星。
○遣大臣以中宫痘患平复,告宗社。上御崇政殿,颁教受贺。教文曰:
王若曰,中闱遘疠,属贻忧于臣民;上穹垂庥,聿奏功于药饵。玆诚罕觏之庆,可无播告之章?念予寡躬,嗣得良佐。宗庙之事与共,宜受神禧;家邦之治是资,助宣王化。盖十年相成于儆戒,故一国咸戴其慈仁。何意时沴之流行,乃干禁掖之肃穆?虽体孔圣愼疾之训,移宫者频;奈自周末有疹以来,无人或免。矧盛壮有异稚岁,其惊虑倍切中心。幸以浃旬之弥留,霍然如期而良已。天和旋复,觉添暖于椒涂;神彩转淸,恍生明于桂魄。苟非陟降之默佑,则何痊安之能遄?记亲经于吾身,每存馀戒;踵有喜于储嗣,复申今休。既百体渐以康强,而一念益自勤俭。鸡晓重报,宁缓黼座之朝?蚕月将回,伫备鞠衣之制。风教由此丕著,内外交修;邦运验其斯昌,朝野共忭。爰荐牲醴于太室,仍宣纶綍于广庭。喜溢神人,岂但为齐体之重?恩推区宇,盖欲示同庆之情。於戏!乾坤之道并亨,疵疠皆去;雷雨之泽遍洽,湔涤靡馀。咨尔众听,体予至意。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以金东弼为持平,金相元为文学,权益宽为正言,医官柳瑺为陕川郡守。后换授朔宁。
○礼曹请以中宫殿痘患平复之庆,设别试,命以庭试设行。
12月26日
○庚辰,左议政金昌集,复呈初度辞单,遣承旨敦谕。右议政赵相愚初度呈辞,赐不允批答,至三。
○上将行禁府诸罪人疏决时,领相徐宗泰亦欲陈札引入,政院以时任大臣,不得入参启禀,遣史官于领相,谕以从速入来,宗泰承命入参。杀子罪人河,特命减死定配,吕必重、姜履相、李廷师,并放,金春泽减死,其馀移配减等者,亦十馀人。掌令申庆济白曰:“吴始复,八十笃老,十年栫棘,俾得归死田里,则圣德有光。”上以殊涉不当斥之。上从判府事李颐命言,河所杀子楺,命罢继。
○备边司以良役变通事,作为节目,别单书入,上教以节目颇为详备,依此为之。别单曰:“邻族侵征之弊,实由于诸般身役,逃故、阙额之未即代定。盖物故者,则尸亲例多拘于情债作纸之费,不得成出立案,以致仍征其布,逃亡者则虚实莫辨,混以十年为限,其伪逃而备给身布于族属,以待准限者,固为绝痛,而或有真逃不知去处者,侵征邻族,虽是一年,冤莫甚焉。为今变通之道,必须划即成给物故立案,各别明查,逃亡实状,勿拘岁抄期限,随即代定,然后庶可以救得此弊。物故一款,则尸亲之即为告官,守令之即为亲检,虽或有难行之端,亦不可猝变旧制。但当痛禁下吏索赂,且除官捧作纸,俾无如前奸弊,而尸亲或未即告官,则使其同里任掌,随其物故,登时驰告,俾即检验。逃亡者则亦令其里任,驰告本官后,头头人及三切邻等处,查问捧招,以凭后考,趁不驰告之任掌,随现重究。伪逃伪故,随后现发,则里任、切邻等,从重论罪,或定本役,至于老除之类,实役年岁及或有逃故,至于八九十岁,而仍载军案者,亦为详查代定。尊位以下有司、色掌及头头人等,聚会商议,从公论择取,无役有根者,望报官家,依例充定,而或有容隐富民之子,苟充无依之类者,及假名伪充,而自其里中,备纳番布者,严察摘发,从重处置。若自本里頉报,以为皆有属处,无他闲游之人,则其里民家几户,男丁几名,使之无遗抄出,各其名下,悬录役名,凭考帐籍,及各项所属之案,或漏籍或冒属者,姑舍本罪,先充最苦之役。阙额数多,有难以次尽充,则先从本官所属,以及各处所属,虽里任子枝,亦且括出,必充乃已,而更无一分推移之势,然后始为移送傍里,使之望呈,一如本里,又不能得,则转及次里。”又曰:“各里任掌,必须择差,至于尊位,在昔皆是有名称两班,近以本官,视同官任,辄加侵责,故无不厌避,归之于卑微之类,由是而全无纪纲。宜定上、副尊位,必以其里之表著两班,为上尊位,闲丁望报一事,专委于副尊位以下,而使上尊位,检察申饬而已,则必有所益。果能通行此法,则众目所睹,公论所在,充定望报,必不敢公然容私,代定者既出同里,则孰肯为其伪逃伪故者,而自当其役?藉令本里欺隐,次及傍里,则相猜发告,亦其必至之势,随其发告,严加惩治,则虽欲容私于其间,有不可得。被定于伪逃伪故之代者,既不欲自当其役,则必当推现其当身,阙额渐至减少,自无侵族之弊。”又曰:“近来国法解弛,漏籍者多。在常时有难一一摘发,若于里定之时,计其家坐次第、男丁名数,而凭准帐籍,则漏籍者自露,户籍之法,亦必不期严而自严矣。”又曰:“京外各项冒滥名目,〈节目中,一一详指其名目,而繁不能记载。〉一一刷出,汰定军役,军官、旗牌官之属,亦为试射、考讲,见落者汰定。依此定式,分付列邑,以广其签丁之路,然后使之勿论新旧,辛卯十二月以上逃故各样之頉,限以壬辰八月,无遗代定,逃亡限十年代定之法,明年正月以后,则自当依旧施行,而徐观里定法,果有实效,无伪逃之弊,则限年一款,更议处之,亦合事宜。”又曰:“各色名目之可以查定者,使守令,便宜行之,以责成效,而亦有不可不明白定式,使有所遵行者。校生为先考讲,拔其尤者,以充元额,其馀数,仍使守令,一年一讲,以补军额,而都事巡讲旧例,亦不当全废。每于复审之时,以其元额之案,抽栍试讲,以考勤慢,其见落者,亦使本官定役,后以额外取才,升补其代,以额内外时存实数,修正校案,而各书院西斋生,依丁亥定夺,大贤书院三十人,赐额处二十人,未赐额处十五人,亦为并录于校案。”末端又曰:“各邑民户与军额,或有多寡悬殊之处,监司详察形势,启闻变通,以其民少而军额多处,参酌移送于民多而军额少处,亦涉便宜。”又曰:“京外各衙门、军门、营门、营将所属各色,不得直定,明有禁令,而犹踵前习,以致良丁任意投入。今番查整之后,必待本额有阙,方许新入,而自本官报该衙门充定,如或复有违禁直定者,本官一切勿施,论报巡营启闻。”又曰:“颁令之后,阙额未充定,一名至二名,守令解由拘碍,三名至五名,罢职,六名以上,拿问削职。限内未及充定阙额,仍前侵征邻族,则守令亦为罢职,解由拘碍此一款,亦令御史,各别廉问。里定时任掌,或容私苟充望报,或称以无闲丁,推诿于他里,而有所现发,则副尊位以下所任等,刑推后,无身役者,降定其阙额,伪逃伪故者,自其本里代定,则被签之人,必有搜觅现告之举,二名现告者,特为许頉其役,当身自现者,一切免罪,若发于代定者之口,则治罪改定最苦之役。”
12月27日
○辛巳,以权世恒为献纳,朴弼梦为检阅。
○掌令申庆济,于疏决入侍时,以本府前启中金德远等五人岁抄荡涤还收之论,立异避嫌。其略以为:“被论诸臣罪废,殆至卄年,情实莫暴。当此同庆之日,均被恩泽,亦圣世之美事,而累牍请还,未知其果出公心也。”持平郑楷以此引避,略曰:“金德远诸人,负犯至重,台阁争执,在所不已,而右僚以沮格太甚等语,诋斥臣身,此果成说乎?”皆退待。
○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上辞札,并赐优批,遣史官谕之。
○右尹朴权,以良役变通陈疏曰:
良役变通事,臣亦预闻末议,而第念其间,或不无窒碍不可行者,究其大体,亦不免为姑息之归。一时之弊,虽若可救,数年之后,必复如前,恐无以副我圣上厘革弊源之意也。良役征布,行之既久,为弊已极。若欲不变其制,而但救其弊,则用力徒勤,而难望其实效。譬如屋宇颓圮,栋挠梁倾,虽使改瓦易榱撑柱涂墍,风雨来萃,立见其顚压。必须一番毁撤,更新结构,方可以奠居也。今之更革之议有二焉,一曰丁布,二曰户布。判府事臣李颐命所论丁布,大意尽好,而一丁当纳之钱,乃至一百二十文。此固汉法,而目今通用之钱,比之荚钱,轻重不啻倍蓰蓰,则一丁所纳,其数似为过多,而公私贱口、长征军卒、宗亲、文武二品以上、良贱妇女,皆在应免之中。所减者若是伙然,则所捧者,必不能充其经用之费也。至于户布之制,则分等之际,口数之多寡,不能均齐,诚有如大臣所论者,而取考京中今年帐籍,则士夫家率下男女,或至于一百三四十口之多。此皆由于各居奴婢,规避坊役,合户冒录之致。如此之类,既不可以一户施行,又不可分作累户,诚有难处者矣。以此言之,则丁布与户布,俱有弊端。原任大臣所谓口钱最胜者,诚确论也。汉家口钱之法,男女俱赋,役及妇人,近于已甚,而盖以农桑之业,俱可以生财,机杼之工,可敌耒耟之利故也。夫以汉初宽大之政,尚且行此者,亦岂无所见而然哉?今若以户口钱为名,凡有家户者,勿论男女,自十六岁至五十五岁,计口赋钱,男出六十文,女出三十文,公私贱纳贡,与仰役者,各减其半,沿江沿海,以米折钱,木绵、麻布,随产计捧,有口者出赋,无合户不均之患,所纳者至少,无漏籍规免之弊。鳏寡、孤独、笃疾、废疾、十五岁以前五十六岁以后,俱在蠲赋之科,则一户之内,当免者必多,而其所纳之钱,比之户布、丁布,亦必减少矣。今以京外户口数,大略计之,则虽未的知其为几何,而较之一年需用,似不至相悬。且诸各司、各衙门、各军门浮费滥用之数,又复参酌裁省,则庶可无不足之忧矣。户口钱,既足为经用,则收布之规,自当革罢,七八十万纳布之军,莫不欢欣鼓舞,而白骨黄口,征族侵邻,闲丁之难得,吏胥之舞奸,校生、军官汰定呼冤之类,种种积弊,可以脱然一洗矣。就其收布军七十馀万人中,抄出骁健者,必不下五十万。以此编作队伍,烟户杂役,一切勿侵,春夏农作,秋冬操链,轮次上番,以备宿卫,不上番者,使各道监、兵、水使分统,无事则防守地方,有事则领率勤王,此乃唐朝府兵,我朝五卫之制,而各道束伍、牙兵、公私贱、老弱、疲残之类,一并沙汰,则中外军制,可以焕然一新矣。此法之行,小民无不喜悦,而若夫大家、巨室,率奴婢之众多者,以至京鄕两班、庶孽、中人,遽当无前之赋,虽有不悦之心,既知国家之意,出于均役恤民,则少有知识者,必不至于怨咨,而其中无赖之流,设有胥动之言,顾其所纳者不多,想其为怨也不深。且以国家一视之道言之,赋于民也,患其不均,不当以民之贵贱,有所厚薄也明矣。唐之租、庸、调,先儒称其三代后良法。所谓调者,即家户之役,而未有贵贱区别之文。宋臣苏轼之疏曰:“今世三大户之役,自公卿以下,无得免焉。”唐、宋之世,公卿之不蠲户役,可以推知。况今中外许多以两班为名者,其可独免一国男女所共出之户赋,而国家亦将忧其招怨,不思所以均役之道耶?
答曰:“疏陈之事,令庙堂,商确禀处。”
○命招大提学金镇圭,赐柑试士于泮宫,赐居首赵文命第。
12月28日
○壬午,左议政金昌集再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此后至正月十四日并同。〉
12月29日
○癸未,修撰李宜晩,处置诸台,洪禹宁则以核论政格,语涉苟且为目,郑楷则以一并请寝,殊欠斟量为目,而并请递,申庆济则以不欲随参,亦有意见为目,而请出仕,答曰:“宪臣疏语,大意固好。今玆荡涤,虽出宽典,还收之论,台体即然。张皇引避,意在营护,而处置立落,殊甚乖当,未可晓也。洪禹宁、郑楷出仕,申庆济递差。”宜晩以此陈疏径出,违牌罢职,禹宁亦引避,宪府处置,递之。
12月30日
○甲申,命药房,自今日罢轮直。
○以赵泰耇为吏曹判书,卢世夏为掌令,韩配周为承旨,权詹为修撰,柳凤辉为全罗观察使,李墩为判尹。
○通信使赵泰亿等,十一月二十日,在江户驰启曰:“臣等前月十八日,到江户,二十一日行宴飨礼,今月初一日,行传命礼。初三日张乐于内庭,令臣等一行入观,仍设宴飨于正殿。初七日别遣贵臣京极大膳大夫源高义,问慰致酒馔及茶,至及下卒。十一日,臣等一行,往辞国王,仍受国书。国王亲为传授,且陈别幅物件于别殿,令臣等看审后出传。十二日又遣侍从丰前守伊氏,设饯宴。曾前使行则传命之日,仍行宴飨,回答国书,则使者来传于馆所。今此三度接见内庭,张乐亲传国书,别致酒馔,及前后累度劳飨,皆出于各别优待之意,系是国王所新定仪节云。但回答国书受出后,即为拆见,则第六行感字之下,犯我中宗大王御讳,且书面不为弦心,封又无所书,裹纸上不封,只双书奉复朝鲜国王殿下书,不书其国王姓名,又不安宝,又不书谨封,不但与我国书式相左,且与壬戌年回答书封式不同。故臣等即以此意,言于马岛太守平义方使即禀改以来,则初则曰:‘临文不讳。’又曰:‘亲尽不当讳。’书式则曰:‘国王所新定,凡奏达文字,皆用此规,今不可变改。’臣等再三贻书以为:‘汉、唐以后,讳法甚严,未尝有以亲尽而不讳,我国此法尤截然,无论世代久近,公私文字,并不得犯用。况中宗大王,是我百世不祧之庙,尤不可谓之亲尽。’以此缕缕争执,又力言书式之非礼,使之必改,则乃以国王教执政文字来示,有曰:‘国书体式,今不可挠改,犯讳事,不惟不即许改。’又以为:‘我国书中光绍之光字,犯今王王父猷祖之讳。’乃曰:‘彼国远祖,在我开国之前,我实不知,猷庙之朝,以御名通于彼国者,凡三,则彼岂不知我所讳耶?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忠恕之道也。倘欲使我,讳其所讳,必先避我之所讳而后可矣。使臣等将此复书,归国复命后,贵国书先为改送于马州,则我复书亦当改送。’又曰:‘若终不欲赍去,则已领之国书,还于我国,已奉之国书,领回朝鲜,待其国书之到,我书亦当改之’云。臣等以为二名元无偏讳之礼。虽以乙未信使时回答国书言之,日光山之光字,曾不讳避,壬戌往复文书,亦多用此字,今何独有此偏讳之举耶?累次诘问,则答云:‘曾前别无讳避之法,近来渐尚礼节,且今欲讳他国之讳,而不讳我国之讳,事体未安,不得不如此,促定日期,使臣等斯速还归。’臣等以犯讳之复书,既不可受去,又不可空手归国之意,万端争诘,则以为:‘朝鲜国书,先犯我讳,所当先改,朝鲜不改送之前,决难先改。’臣等虽一向留滞,决无回动之势,亦不可以事理相争。抑又思之,朝家顷于不备二字讲定时,既许其所请,则今玆所争,虽其无谓,彼既以犯讳请改,则在我之道,不容不改。玆不得不具由驰启,急送飞船,以待朝家处分。臣等所当仍留此处,以待我国书之改来,然后改受复书,而不但刻日督发,其间事情,有不可久留者。且曰:‘复书改本,数日内使使者,踵臣等出送,我国书改来,则所到处,即当交授’云云,故臣等与之丁宁相约,今日国王遣使者织田能守长福,还传我国书,而留其别幅。臣等祗受后,亦留其别幅,还其复书,明日将自江户离发,而国书未交付之前,虽渡马州,不敢为渡海归国之计。计飞船往来日字,则臣等未到马州之前,似当逢着于中路。乞令庙堂,作速禀旨,改送国书,而彼此国书中,只改犯讳一字,无得变改他字,外面书式,亦依此国之例为之事,并以文字相约,国书中,只改光字,而依此国书式成送,似合事宜。故复书誊本,裹纸见样,一并上送。臣等遭此意外之事,回答书姑未改受,使事淹滞,一日为急,国书改本,罔夜下送,以为及时交付之地幸甚。”状启入来,领议政徐宗泰、判府事李颐命,与兵曹判书崔锡恒、刑曹判书李彦纲、礼曹判书尹德骏、右尹朴权,即为请对。宗泰曰:“通信使状启,极可惊心。御讳非他国之所能知,使臣初不致责,则固无妨,既言之后,宜即许改,而至以远代亲尽为言,言甚不逊。又以国书中光字,谓犯其所讳,要我令改。在前书契,多用光字,未尝回避,而今于对拒使臣之际,始乃执言,诚为无据。至于书式,乃久远之规,外面为弦心,封书御讳而安宝,彼书亦同此式,而今其回书,去弦心不踏印,而不书姓名,其受侮不少,非如微细节目间事,使臣之诘问宜矣。状启中以为:‘刻日督发,故离江户出来。’又以为:‘约以当改书追送于使臣所到处,待我国书改来,与之交授,又约以我国书,亦从渠新式。’云。泛论则我既责令改下犯讳字,则彼之所讳,我亦当许改,且书式彼既改之,我亦如之,不至为贬屈,而第与国聘书,我则既从旧式,而渠乃创出新规,争执之后,始令从渠新式,国体大为损辱,许改诚难矣。然使臣必详知事情,而有此改送之请,势当许之矣。”颐命曰:“我无制彼之气刀,每事曲从,以至于此,其贻辱如何?犯讳之不知,固无足怪,而书式则简慢甚矣。曲既在彼,所当勿许改送,而终不能胜,不得已后许之,则不如即许之为愈,且比前加礼,则决不可从,而今乃简易,似不必持难。”锡恒等诸臣皆以为改送无妨,独朴权曰:“设或改式,当以此,预相通议,而猝然擅改,极为无据。未知使臣,缘何事,不能力争也。御讳所书之书,既传之后,还复持来,宁不为辱乎?事事如此,渐渐示弱,则前头不知又有何许事端。臣则不敢以改送为请矣。”宗泰、頣命皆曰:“朴权之言是矣。但倭是天地间别种,意计一定,绝罕改图,前头恐尤有难处矣。”权曰:“若令使臣,据义严斥,则渠亦知曲在于己,或可回听矣。”上曰:“今若据理争辨,则渠或回听,如朴权之言,苟不能然,转至难处,则伤损国体,尤当如何?光字及书式,并改送焉。”仍令改写付赍咨官,限使臣所到处,使之传授。
史臣曰:“信使既出疆传命,虽不幸而遭事变,我之所执既正,亦当反复力争,期于回听,而顾乃还赍已传之国书,径首归路,驰启请改,辱国之罪,不可胜言。而筵席之上,惟恐改送之或稽,无敢言及于论斥使臣者,惜哉!至如李颐命所谓:‘书式,比前加礼,则决不可从,今乃简易,似不必持难者’,尤未可晓。毋论加礼与简慢,不先通议而擅改旧式,此固不可从矣。况彼书创为加礼,而使我从之,则犹可诿以致敬,先出于彼矣。彼乃创用简规,而我书仅与之相同,是则彼先慢我,而我效之也。反不如改从加礼者远甚,而颐命之言如此,一何所见之谬也?”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