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壬辰)三十八年清康熙五十一年
三十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乙酉,教曰:“劝农之教,每下岁首,而列邑守令,视之文具,不曾着意奉行,岂非未安之甚乎?岁龠已改,东作不远,固当另饬劝课。且诸道中被灾尤甚处,亦将设赈,至于岭东灾荒最酷,必须各别赒赈。哀我赤子,不免捐瘠,其令庙堂,申饬道臣,以示予重农恤民之意。”

○礼曹参判金镇圭,上疏论国书事曰:

国书,设有失体,既受之后,不可还退。况此光字,是其祖二名中一字,本非所可讳,又尝用之于乙未、壬戌文书,则其可追嫌其犯讳,而必要改送耶?复书外面题封之不如旧式,亦甚简慢。文虽曰新定礼式如此,而信使发行前,彼以节目来讲,而未尝及此,我乃改书如其式,则不几于用夷变夏欤?自古交邻者,或有改国书于未传授前,而未闻使臣,奉书出境,入他国已传授,而追还改送者。为使臣者,乃反曲循彼言,还赍已传之国书,驰启请改,似此举措,其可感动殊俗耶?宜自庙堂,责谕使臣,使知其决不可改送,何必徒事听从,不恤耻辱,使邻国,益肆轻侮之心哉?藉令使臣争执,而彼不即从,亦当更谕使臣以已出疆之国书,非其所敢请改。使臣之初不能不离江户一步地,而力争者,已失矣,而朝廷终不可许改,宜以埋骨马岛为期,而要马岛,更传国书,毋致委君命辱朝廷云尔。庙议计不出此,惟恐其不许改书,仍致生衅,臣谓其所虑者过矣。

仍请更询庙堂,答曰:“所论诚有意见,而才已处分,不必更询。”

1月2日

○丙戌,右议政赵相愚四度呈辞,下优批,遣承旨传谕。

○以宋正明为大司谏,梁圣揆为执义,吴命恒为副校理,李明浚为修撰,尹就履为弼善。

1月3日

○丁亥,献纳权世恒,在鄕陈疏。略曰:

岁抄荡涤,盖出同庆之盛意,而台阁还收之请,独及于异已之人,一一缴还,殆无一遗,如韩构之身为元恶者,混被甄叙,金春泽之罪恶,十手所指,而乃反请宥之不暇,以殿下一视同仁之德,一任其低仰而莫之禁,何也?况台阁处置,自有一时之是非,而玉署公勘,反勤严教,适足以增党人之气势,臣窃惜之。

末言吴始复事曰:

十年穷囚,年迫八十,独子死后,悲哀丧性,情理穷毒,诚不忍闻,而因一梗言,竟靳恩霈,何殿下不忍人之政,独及于诸死囚,而不及于无告垂死之一旧臣乎?

答曰:“玉堂处置,是非不明,而反谓公勘?至于吴始复事,罪犯甚重,当初栫棘,亦出宽典,而乃以竟靳恩霈等语,费辞张皇,殊甚未便也。”

○备边司启曰:“今此国书之改送,虽出于朝廷,参量事势,屈意勉从,而奉使之臣,不能极力争执,径离江户,诚有失职之罪。从当有从重论责之举矣。今者只以国书追送,未有一言,明示朝家之旨意,事涉踈漏。自庙堂,作为一通文字,别单启下后,使之传给于使臣似当。”上从之。其别单,即自备局责谕于通信使之书也。备言辞命、式例之重,初不能争执,而国书中犯讳之字,虽出无情偶下,既称国讳,犹不即改,乃以其国国讳,为对拒之辞者,语不成说,使臣不能反复争执,径离江户,为大段失着。又曰:“今以通信为名,而未传我国之书,不受回答之语,空手回程,此实前古所无之事。我之书仪,初无亏失,彼国乃以既受之书,投还于使臣,此岂义理之所可为者乎?天下有闻,其将以为如何?所当据理明辨,而使行既离江户,还向马岛。今若只守前例,不为许改,则直虽在我,亦非待邻国和平宽大之道。故以此禀裁,虽改书以送,而使臣不能固争,率尔回程,殊甚失职。朝廷从当有从重责罚之举,使臣谅悉此意,更加惕念,随事善应,毋至于重失奉使之体。”

1月4日

○戊子,以赵锡周为掌令,金始焕为辅德,李世瑾为修撰,宋征殷为承旨。

○去冬江华府罪囚郑濂者,濂本江华人,以匿名投书事就服,将待晴行刑者也。书同囚人呈状,其末端书以同囚大辟中,书此呈状者,有友京中,探示时变,故的知当今骚屑及挂书白乌门事。留守闵镇远见而惊骇,招问其呈状者,其人以实对。因推问于濂,则供称:“今年秋间,同囚金英成英成本江界人,自称晓解地术,出入江华、丰德等地,辄发胡语,行止荒唐。言:‘渠自少出入胡地,居生于彼地八高山部落中者亦三年。鸭绿江越边,有所谓利满坪,彼我国有罪逃亡者,屯聚几至七八千名,皆以畋猎为事。近来所谓海浪贼,皆此辈出没怯掠,以备粮资者也。延恩门挂书印迹,恰似彼国印迹,必是利满坪贼人之所为。此辈与我相亲,我时时越去,讨吃所猎鱼肉。如汝能文善卜之人,此辈欲得而未能,恨汝牢囚狱中,无由脱出也。’答以圣明在上,忠良满朝,不可从事于叛逆之人。英成曰:‘然则内官中平安道人康姓、刘姓者,乃吾知旧族属,吾早晩出狱,直往京城,因此人上达,仍荐君才,同往剿灭利满坪贼窟好矣。’又于病重时谓曰:‘为我作书于子女,告以永诀之意。’又曰:‘栅门千摠刘章季,与我同年生,曾有约束之事,未成而横死他鄕,可恨。须以此为书辞。’云,。此言极为异常,故适写同囚人状辞,果书此言于末端矣。本府囚推英成则英成,缕缕自明以为:”濂同囚时,谓渠曰:‘闻朝家颁令,陈告挂书人者,虽死罪亦赦。君自少出入彼地,如知其苗脉,须言于我,使得生活。’答以何由知之,而燕行时往返之说,果为言及,而八高山入往居生云者,千万无据。“其他说话,亦皆称以万万无据。镇远以此驰启,该曹请移禁府。禁府发遣都事拿来,请依例设鞫,英成供辞与江都时略同,鞫厅请面质。英成多自明,而亦不能全讳,以为:”利满坪居人,必是我国逃亡者,尽灭此类则好矣之说,及与濂同往江边,剿除利满坪贼徒事,及因内官康姓人上达事,作书子女事等说,则果为言及,而海浪贼与利满坪相通,延恩门挂书印迹,恰似彼国印迹之说,及八高山三年居生,及与濂越去利满坪之事,刘章季约束未毕等说,皆以为不出于口。“鞫厅奏言:”英成不能牢讳,而挂书印迹一款,亦非英成所目睹,则濂之以恰似二字,为英成所言者,出于抑勒,请刑推濂。“濂受刑三次始承款。其结案以为:”印迹恰似彼国印迹,而海贼与利满坪相通之说,果是做出。且闻英成与刘章季相亲,做出约束之说,敷衍为辞,皆是死中求生之计。律以诬告反坐,不待时斩,籍没家产。英成以所言于濂者,亦非尽为虚罔,不可全然放释,移刑曹,以乱言律,杖一百流三千里。“

1月5日

○己丑,上御崇政门,受朝参。礼曹判书尹德骏,请叠设书院乞额疏,一切防启。都承旨权尚游曰:“大贤书院,何可一例禁断乎?圣人,天下共祀,大贤之叠祀,亦何妨也?寺刹则不能禁,徒欲禁书院,未知其可也。”上曰:“叠设书院,一遵禁令,勿许赐额可也。”德骏又陈庭试处所狭隘,请特设初试,上不许。正言权益宽进启:“金海定配罪人河,扑杀其子,欲掩其迹,又复结项于已死之后,人理之所不忍。请还收减死定配之命,依律处断。”又论:“义州定配罪人李后说,私赂异国,上欺国家,事关边情。罪无可恕,请还收减等之命。”又论:韩构以重爀之父,衅累至重,李秀俊以科贼谋主,负犯彰著,请还收岁抄荡涤之命。“上并不从。又论:”前掌令申庆济,崖异众论,费辞引避,有若讼冤辨诬者然,前修撰李宜晩,敢于处置之际,顚倒是非,献纳权世恒,挺身左袒,敢以玉署公勘,反勤严教为辞。其不畏公议,曲护私党之罪,不可不惩,请并罢职。“从之。

1月6日

○庚寅,终日大风,祈谷祭坛所遮帐裂破,祭器倾侧。祭官等请依壬申、辛巳例,奉置神藏于坛上,奉安神版于藏中而行祭,从之。

1月7日

○辛卯,以金斗南为献纳,柳凤征为掌令,尹圣时为持平。

1月8日

○壬辰,领议政徐宗泰初度呈辞,特遣承旨敦谕。时,三公,同时在告,鼎席一空。

○大司宪权尚夏上疏乞递,答以今姑勉副,仍谕以安心就途。

1月9日

○癸巳,以兪命弘为承旨,李健命为大司宪,赵锡命为文学。

○领议政徐宗泰,以承旨敦谕,上札辞谢,上赐优批。

○通信使赵泰亿等,在大坂城驰启曰:“臣等还到大坂城,对马州太守平义方,来见为言:‘犯讳一字,既已改下。使者二人齐来,传授于我,待贵国书改来,即当交付。’臣等使奉行等探问,则以忻、欢二字改来云。复书一款,今无可虑,而国书回来迟速,有难预度,日夜悬望矣。”

1月10日

○甲午,去秋礼曹参判金镇圭,奉使江都还,白通津等邑失稔,请初不付种处给灾,后又因大臣言,命畿甸诸邑,初不付种处,一体查验给灾。监司朴弼明条列各邑灾结,凡六百馀结以闻,庙堂疑其太多,请发遣户曹郞官摘奸。户曹判书金宇杭,以地部郞摘奸,有异常规,请寝其命,每结各减春收米三斗,上从之。至是,镇圭疏言其不可曰:

初不付种之给灾者,丙戌一千五百馀结,戊子一千六百馀结,庚寅二千八百馀结,而今乃以六百馀结,谓之猥多,而疑有虚冒何也?请依状闻给数而给灾。

疏末,又论尹德骏所请大贤书院,勿许叠设之非曰:

近来祠院,固有滥冒,亦多弊端,惟当防其滥而祛其弊,何可并与大贤所俎豆,而一例禁断乎?甲戌儒相入朝,请申叠设之禁,而从祀诸贤及大名贤,谓当别样优异。未知长僚不记儒相所建白,而有此请欤?

答曰:“两件事,日昨处分,予未知其不可。不宜数数变改也。”

1月11日

○乙未,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以尹趾仁为都承旨,具万理为掌令,赵锡命为持平,李健命为吏曹参判,李光佐为副提学,李晩坚为副应教,申镡始得末拟,权忭为修撰,李明浚、郑栻为校理,明浚旋移司谏,朴弼明为大司宪,洪禹瑞外补殷粟县监。禹瑞庚寅堂札后,窜配宥还,不惟不置旧践,又从而斥黜之,物议大不快。

1月15日

○己亥,平安道、顺川等邑,地震。

○左议政金昌集呈辞至十九上,上命今姑勉副。遣承旨敦谕右议政赵相愚。

○谏院论:“台阁之处置见递者,虽有特出之教,不敢承命,所以畏公议而重台体也,前掌令洪禹宁,既递还仍之后,扬扬诣台,张皇胪列,前持平郑楷,晏然承牌,陈疏受暇。请并罢职。”

○兼文学朴凤龄,曾因吴命恒疏,复仍吏曹正郞,至是上辞疏曰:

洪禹瑞通拟铨郞久矣,中因论事,获罪坐废,公议嗟惜。恩叙既下,旧拟当前,而全事枳塞,一不检举,汲汲斥逐,如恐不及。如禹瑞之地望,先于人者,公然摈黜,似此举措,其可以服人心而开公道耶?

仍引古人同其退之义,请递本职,答曰:“洪禹瑞之地望,匪曰不合于铨郞,昨年堂札,殊甚骇异,旋授旧践则不可也。”

1月16日

○庚子,引见全罗观察使柳凤辉,勉谕而遣之。

○吏曹判书赵泰耇,以朴凤龄疏论洪禹瑞事,上辞疏以为:“禹瑞等慢侮儒贤之习,宜有薄示公议之举。今虽因赦收叙,一番补外,焉可已乎?”答以今玆外补,未见其不可。意外起闹,在我何损?

1月17日

○辛丑,以金昌集付行判中枢府事,崔重泰为承旨,徐命遇为掌令,金东弼为持平,宋成明为文学,尹德骏为京畿观察使,申铎为兼辅德,洪重休为修撰。

○召对玉堂官。讲官洪致中、李世瑾,因书中复仇雪耻之语,反复开陈,请追孝庙之遗志,明春秋之大义,且言:“今年适丁壬辰,愿毋忘播越之辱,以思自强之策”,上开纳之。翌日教曰:“皇坛大祭,每令摄事,予心不安。脚疾虽未瘳,必欲亲行,又命王世子陪祭。”史臣曰:“今年又丁壬辰,天朝再造之恩,尤有所不忍忘者。主上不顾疾痛之在己,必欲亲祀皇坛,志士、忠臣,有足以陨涕于丝纶之下也。”

1月19日

○癸卯,上与世子,谒宗庙、永宁殿。药房请依昨年例,令大臣摄行奉审,上初不许,药房力请,始勉从之。

1月20日

○甲辰,领议政徐宗泰呈辞至十二上,上姑许勉副。

○日前,正言权益宽,改洪禹宁、郑楷罢职启辞措语以为:“玉署处置,虽未一出于公议,而不可冒没承命。”正言李承源以此引避。略曰:“两臣启辞中,畏公议重台体者,诚是的当语,而今忽变其辞,反以玉署处置,谓之未出公议者,何哉?”益宽对避曰:“所谓畏公议三字,盖言既递还仍之台臣,不敢承命,所以畏公议之议其后,而泛论之也。何尝以宜晩处置,为公议也?”其下斥承源以为太无严,是后宪府处置,递承源,出益宽。

○右议政赵相愚以未参太庙展谒,上札兼陈休致之恳,优批不许。

1月21日

○乙巳,以李墩为礼曹判书,申镡为校理,郑栻为副修撰,洪致中为吏曹正郞,南一明为司书,徐宗泰付行判中枢府事。

1月22日

○丙午,王世子谒永昭殿。

○副修撰郑栻,以前日李墩、吴命恒疏斥,上辞疏曰:

向者铨长斥臣两疏,以辞意逶迤,有欠白直,欲驱人于黯黮之科,吴命恒之疏,则非对卞之语,即一弹臣之文也。

又曰:

今此掌铨之臣,务为包容之论,而当枳之论,腾沓于向来章牍,则论议之严,可知矣。

盖墩为铨长时,停栻旧望,故疏语如此。答曰:“当初疏语,自有所执,当枳之论,非出公心。”墩以此陈对疏以为,因一乍停旧望,喷出无限怒气。答曰:“卿之疏语,太欠和平,未可晓也。”

1月23日

○丁未,时,领、左相已递,右议政赵相愚方引入。上命备局启下公事中,有可以划即覆奏者,有司堂上问于大臣禀定。

1月24日

○戊申,药房入诊。上有臂脚痛,曲池、肩髃、绝骨、三星等穴,定以二月初二日始灸。都提调李頣令等,以上脚患未差,请皇坛祀事,姑令摄行,上不从。頣命等固请,上教以前头观势为之。

○以宋相琦为都承旨,吴命恒为副校理,权詹为修撰,权尚夏特除汉城判尹,吕必禧为说书,李世瑾为修撰,鱼有龙为交学,金尚奎为正言,黄龟河为持平,赵锡命为司书。

1月26日

○庚戌,月掩食木星。

○都目政。以柳述为辅德,金有庆为司书,李明俊为副校理,李縡为应校,李夏源为司谏,洪致中为北评事,李泽出补茂长县监。泽与洪禹瑞,在玉堂,同时被罪人也。

1月27日

○辛亥,命设行泮宫上旬轮次课制,赐居魁洪尚容,直赴会试。

1月28日

○壬子,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

○都承旨宋相琦上疏,以曾经艺文大提学,而今此都承旨,例兼艺文直提学,官序难便,乞照例处置。吏曹回启以为:“曾在壬寅,故相臣金寿恒,以时任大提学,拜都承旨,故教旨中艺文直提学减下矣。直学减下,虽有前例,时任与曾经有异,不可引例于今日。其曰不可降授者,元无可据之实,请勿许辞免。”从之。

二月

2月2日

○乙卯,药房入侍。上受灸肩髃、曲池,至初四日始停灸。备局有司堂上金镇圭,同入禀定紧急公事数条。

○初,文、武科直赴殿试者,只赴式年,不得赴他榜,中间又命许赴增广及别试。孝庙后,又许武直赴,则并赴庭试、谒圣等榜。今上乙酉,相臣徐文重以为:“武直赴之许赴庭试,大非法意。”上命勿赴。至是又因药房都提调李頣命所白,复命武直赴,许赴今庭试。

2月3日

○丙辰,以李熊征为掌令,朴凤龄为校理,洪重休为副校理。

○执义梁圣揆上疏,请寝畿内各邑初不付种处,减米三斗之命,依当初所定,特为给灾。又请庭试,设行于昌德宫仁政殿,俾无狭窄难容之患。答曰:“上款所陈,令庙堂禀处。庭试必设于时御所殿庭,自是古例,不必变改也。”

2月4日

○丁巳,药房入诊。上以庭试,依谒圣试士时,并通泮水堂之例,崇政殿内外庭,并许入为教,又因药房提调赵泰耇之言,命外庭别为悬题,别为收券,使无争入内庭之弊。

○以申镡为校理。

2月5日

○戊午,药房入诊。上受灸环跳穴,初十日始停灸。

○右议政赵相愚三十二度呈辞,上遣承旨敦谕。相愚对以更加调治数日,忍死趋朝。后二日出仕。

○江原道春川昭阳江,卯时断流,至辰末复常。

2月6日

○己未,以金有庆为持平,李明浚为副修撰,金东弼为文学。

2月7日

○庚申,行判中枢金昌集,上札论通信使之罪曰:

国书改送,已属成事,今不须追论,而为臣子者,衔命出疆,既传国书,则设令真有可改,尚不可受其还退,而请改于本国。况今日事,我无所失,彼甚骄妄,则惟当引义据礼,明言善晓,使不得肆其无礼,而乃不肯力争,惟其言是从,径首归路,请其改送。古人于所持之节,尚与同卧起,则况此御讳所载者耶?然则此其罪,岂但不能专对而已?前后之状,略无引咎之意,有若善自周旋,惟恐改送之或迟,所虑者,只在其身之留滞,而君命之委,国体之坏,曾不以为恤故也。我国之于倭人,计在羁縻,虽不与之较絜曲直,而在我臣子,则又何惮而不罪其罪耶?昔在丁未,回答使吕祐吉等之还,以其所赍来彼复书,只书关白姓名,不书国王,又其执政之答我礼官书,直名之,责使臣之辱国,两司并发拿鞫之论。以今使臣之所为,比诸丁未,则其为辱国,不啻倍蓰,而台阁之上,尚无一言,世道之日下,良可慨然。为今之图,宜趁使船之未到泊,预遣金吾吏卒于境上,待其回还,即为逮来,以正其辱国之罪,使彼稍知我国礼义之尚存,则可为食葚之一助矣。前岁西塞奉使之臣,受上北差之嫚书。此则犹可诿以未谙格例,今此南使辱国之事,诚非寻常罪过。若不重施王章,以励臣节,则尊君之义,必转益晦塞矣。

上遣史官,赐优批曰:“卿之札陈,辞严义正。使臣辱国之罪,不可不正,拿问定罪焉。”

○持平金有庆启曰:“今此通信使等,不识专对之义,大失使臣之职。彼书外面式例,不尊旧例,其傲慢无礼,诚极骇惋,不待拆见,即当严辞退斥,而初既无一言相抗。况彼之凭借不偏讳之二名,不欲国讳之许改,亦出于操切轻蔑之意,而又不能以法义事理,明白晓谕,而终不力争,径离江户,借倭驰启,指挥朝廷,直请改送,古今天下,安有如许道理耶?人臣奉命出疆,少有难处之端,则随机应变,善为周旋,不然则死生以之,期于埋骨,事理当然,而专昧此义,既传之国书,还为持归,彼国之答书,不得受来,空手回程,已极无据。观其前后状辞,全无惶蹙引罪之意,只以行期淹滞为悯,乃以国书改本,罔夜下送为言,如使今日使臣,稍知朝廷之可尊,君命之为重,则其何敢贻辱国家,若是其甚哉?昔在宣庙朝,信使吕祐吉等所坐,不过礼官姓名所书之书,仁祖朝李德泂等,航海还朝之时,只以行中船只三日迟待之故,前后皆有拿鞫之举。祖宗朝严使命重国法之意,盖可见矣。物情久益骇愤,请通信三使臣,待其渡海,为先并命拿问定罪。”兼论译舌之不能居间周旋,善为开谕,致有此举,诚诚骇痛,请行中首译、任事诸译,并拿鞫正罪,从之。

○以南一明为正言,权熀为司书。

○大司成崔昌大上疏,论泮中事变通者若干条曰:

近来京华门阀子弟,以不入泮宫为高致。由是身为章甫,而平生不迹圣庙,因至决科登朝者,比比有之。宜自今设法,京居生、进,参释奠两次,满食堂十二点,方许赴举,盖寓一月一点之意,其未为生、进时,已参释奠两次者,及新得小科未满一期者,勿论京居幼学,亦参释奠两次后,许赴大科。令本馆录置参祭举案,及食堂到记,每当临科,修正出付录名官,如幼学讲《小学》照讫,付试所之为,以备考验。乞下礼官,议禀施行。

又论:

圣庙大小门闼,并无名号。如东、西末门、大、小夹门、神门、香门,名义既欠典雅,称谓又难识别,宜并用嘉名,分揭诸门。

又论:

本馆奴婢身贡,合后木为三疋,为其役重而名贱也,百方谋頉,万端饰诈,假托私贱,冒称良人,流亡散徙,不可胜记。今宜还复旧制,减捧一疋,则逃者复还,死者复生,刷出者无复頉免,新生者无复隐漏,不出十年,其数十倍。乞下庙堂,财量分付。

上令庙堂禀处。是后久寝不为覆奏。

2月8日

○辛酉,掌令韩永祚,以大臣札斥,不论通信使之罪引避,而以为:“与上使赵泰亿,有世所共知之嫌,故泯默而不敢言。”掌令李熊征,又以此引避以为:“徐待使还,得其事实,定其罪名,诛之可也,窜之可也,而径先断定,直加人臣之大罪,其论则固是严截,而抑恐反涉于轻覆也。”皆退待。

○命蠲畿内各邑初不付种处田税及春秋收米。因观察使尹德骏之状也。金镇圭之疏见寝,梁圣揆疏未及覆奏,而德骏又有此请,故庙堂始请依状许蠲。

2月9日

○壬戌,以朴凤龄为献纳。

○永同生员郑来昌上疏,请以先正臣宋时烈,配享孝庙庙庭,答曰:“此非一儒生独自陈疏之事。况庙庭追享,曾所未闻,决不可轻议也。”

○通信使赵泰亿等,去十二月,到河口驰启曰:“改下文字,马岛奉行等以为:‘改作忻、欢’,而亦成文理,故不复致疑,以此仰达矣。即送首译,问于岛主,则以为:‘当初奉行,错看误传,而所改果是戢字’,始为誊送其原本。臣等朦然驰启之失,在所难免,惶恐待罪。”

2月10日

○癸亥,备边司启请泰安防御之任,既移安兴,则仍存府使之号,殊无意义。请降府为郡,以堂下武臣择差,仍行安兴协守将习操时,行中军事。又以巡抚使李晩成、观察使赵道彬言,请罢温阳郡守兼营将之号,复令海美县监兼之,并从之。

○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頣命奏言:“故监司李端锡,淸白著称,其妻子不免冻饿,宜更为依前廪给。”盖端锡妻子曾有给廪之命,中间有以不可终身给料,白罢之。上从之。

○日前前佐郞李万叶,上疏论通信使之罪,屡呈政院而不捧,万叶乃以护党掩蔽等语,侵攻政院,政院始措辞入启。其疏略曰:

我国之于岛夷,有陵庙百代之深仇,壬辰之辱,挽河难洗。我国之忍耻通信者,国小力不能之致,为使臣者,但当礼法自重,节义自严,随事善应,务尊君命,然后方可使邻邦畏惮,本国增重,顾彼使臣等,触事受侮,专为躯命。及其答书之受出也,其为悖慢,前所未有,隐然若以上国,待属国者然,至以本国御讳犯书,肆加压倒之辱。理宜惊遑痛迫,责以非礼,喩以违式,碎首争执,埋骨为期,则亦岂无怵然回听之道,而曾无一言争难,遽尔离还,至于已传之国书,一任倭人之退却,而晏然还受,敢以国书改送之意,猥请于朝家,而首尾精神,只在光字之改,或曰在我之道,不容不改,或曰改本罔夜下送云云,不待朝家处分,任自指挥。朱云若在,必请尚方之剑,而彼庙堂诸臣,汲汲请对,直以改送国书仰请,乃使辱国使臣,一日偃息,是岂不大惭于天下后世乎?惟彼三臣,俱是色目中名流,故左牵右掣,各自护党,蒿目钳口,迄不敢雪君父之辱,讨使臣之罪,今日殿下之廷臣,果皆非忘君死党者耶?噫!向来燕行咨文之见失,即赵泰耇等事也。见上。实前古所无之变,是不翅弃君命于草莽,其可诿以无妄而恕之乎?去年淸人辈,钦差大人之书,此何等慢辱,而奉使之臣,甘心俯受,直为上闻,其所辱国,又不翅失咨之比,而在廷臣僚,恬不知耻,在台者以薄罚,弥缝于前,秉铨者以谏职,汲引于后,是真徒知有私党,而不知有君父者也。噫!为人臣辱君命,此何等罪律,而惩讨若是不严,则今日海使三臣之无所顾忌,重贻羞辱,亦何怪也?呜呼!前羞未雪,旧甲重回,瞻望乔山,怆裂维新,孰谓犯讳之辱,又出于今辰?凡我臣民,直欲一死,而彼三臣者。独何心肠,不思死争,苟冀生还,贻辱君父,至于此极?殿下若使此辈,得保首领,扬扬抗颜,而还过二陵之前,则中庙在天之灵,何以慰安,而国乘书之,野史记之,传之后世,则未知百代下公议,以殿下为何如主耶?大臣、台臣,始论此事,而徒务巽懦,未免塞责。且于大臣、台臣之必并请拿问,窃以为不然也。夫拿问者,以其有隐情而核问之谓也,今此三臣,罪犯彰著无馀,元非拿问后定其罪律者,宜趁其未及渡海之前,豫遣金吾郞,辱国三臣等,栫棘境上,行中首译,亟行枭示船头,以雪一国臣民之愤焉。

○上命右议政赵相愚及备局诸臣,来参问安者,时以受灸时问安。并引见。礼曹参判金镇圭曰:“庭试以设行于时御所崇政殿为定,而自崇政殿内庭,至外庭广达门以上为限,则不及于仁政殿内、外庭,若限以达明门,则比仁政殿有所剩,而但有节节妨掣之事。既以内、外庭分两处,则收券填字等事,亦多难便矣。”赵相愚曰:“移设试场于昌德宫,事事俱便。”刑曹判书李彦纲曰:“谒圣后例为试士于明伦堂,而间或变通,移设于后苑。今亦移设于仁政殿,亦无妨。”上从之。上曰:“通信使岂无失职之罪乎?才因大臣、台臣之言,有拿问之命,而怪鬼辈,乘时闯发,必欲坏乱朝廷。所谓李万叶者,不知何状人,而观其疏辞,以为三使臣,皆色目中名流,故无一人请罪,直驱廷臣于忘君死党之科。赵泰耇、宋正明,初既施罚,今已牵复,而复提其说,诚可痛恶。此必有指嗾之人,如不严惩,则将至空朝廷而后已。李万叶削去仕版。”时,吕祐吉后孙,为祐吉伸辨,疏论台启之非,持平金有庆,以此疏及李熊征避辞,引避筵中,不为退待,即论熊征之罪曰:“信使辱国之罪,莫不骇愤,而熊征游辞引避,恣意营救,或抑或扬,反复闪倏,惟怀护党之计,全昧尊君之义,请罢职不叙。”又处置韩永祚以当论不论,请递差,上并从之。

2月11日

○甲子,开政命下,而吏曹判书赵泰耇,以李万叶疏斥不进,参议李大成诣阙外陈疏,首以李万叶疏中斥宋正明,拟谏长事引嫌,仍曰:“再昨右僚,猝以许多见枳之人,信口呼望,臣甚讶之,而彼既不问,见轻固多,即席争辨,亦涉疲恼,臣姑任其所为,而追闻物议,伊日见拟之人,多有所坐。长席未参政之前,不宜径自举论,而李祯翊则当初一疏,关系至重,由是罪废,为世所弃,混加提拟,大骇物情。臣既有不能有无之耻,亦有未得救正之失。”上答以危险之言,不足为嫌。所失在彼,于我何损?“盖日前吏曹参判李健命,与大成同参政席,健命以久不检拟者三四人,见拟于诸闲司,大成执此为言。健命亦诣阙陈对辨疏曰:

臣与大成,同参政席,其时所拟,皆是该司散职,臣随其久无职名之人而呼望,此与淸显自别,臣何持疑而询问乎?大成如或不协,则接膝之际,何无一言相复,而乃反出此言?未知还家之,追闻浮薄之议,而有所挠惑耶?抑急于求罪臣身,不问政格之如何,为此苟且之举耶?李祯翊则当初被论,专出构捏,罪废蒙叙六五年矣。今此操切,可谓太苛刻,而因赦荡宥之说,尤非实状,何其不审于奏御至此耶?因赦荡宥即九成疏中语,而即还推抹去。臣与判书臣赵泰耇,语以为许多人所坐何事,而一并废置,终无疏通之路,则吾虽疲劣,亦有自处之道,泰耇亦不以臣言为非。噫!党习之锢极矣。苟其同己,虽罪关斯文,事系欺诬之类,不少持碍,举拟如旧,若其异己,虽无故之人,犹恐排摈之不力,至欲并锢于闲职,抑何心哉?

答以此等事,惟当商确,务归荡平而已。

○社稷神室四面薍帘,尽为大风裂破,坛北神门三间,并础顚仆破碎。

2月12日

○乙丑,王子延礽君,自禁中就私第。昨年以后,该曹屡择出阁日,及期上辄命差退,至是始出阁。

2月14日

○丁卯,近以开政,连为牌招吏曹诸堂上。判书赵泰耇待命禁府,备局请推考泰耇,泰耇始承命,参判李健命再疏承批后,连为违召不进,参议李大成违牌罢职。

○以南至熏为承旨,尹趾仁为大司宪,吴命峻为大司谏,成硕荩、洪重禹为掌令,韩永祚为辅德,洪禹宁为弼善,郑栻为校理,韩配周为忠淸道观察使,李光佐为吏曹参议,李墩陞为开城留守。

2月15日

○戊辰,武科初试一二所启言:“举子数多,庭试前决难出榜,请令该曹禀处。”兵曹覆奏,请依甲子、己丑、壬寅前例,文科先行于前定日,武科待初试毕试,别设殿试,而放榜则量宜差退,文、武同日为之,从之。

○校理申镡上疏曰:

社坛神门之摧倒,昭阳断流之报,并出一时。毋谓天时适然而忽之,世道难回而恬然,奋发圣志,敕励群工,祛私意恢公道,以答神祗之惊。

又曰:

信使请罪之举,一国共公之论。台阁之臣,既被含默之斥,而纷纭引避,相继呈单,其意若欲引服,则恐忤私党,若欲营救,则犹畏公议,苟冀弥缝,自谓得计,此何道理也?李大成之引咎,盖由李万叶之疏,则自知其决难行公,而追提政席所不争之事,添一嫌端,强挽同席,欲为胥溺之计,其心所在,灼然可知。天官之长,地望自别,若以人言,出于卑微,不足有无,则初虽例辞,何至胥命,既已胥命,则才过一日,扬扬复出,何也?似此举措,臣窃惜之。

答曰:“尔虽外托进言,而一篇精神,专在为万叶左袒,予不忍正视也?”

○判尹权尚夏,从县道上疏,辞新授职秩,答曰:“今玆超擢,予意非偶”,仍使幡然上来。

2月16日

○己巳,以郑纉先为校理。

2月18日

○辛未,以郑栻为应教,朴凤龄为副修撰,金始㷜为正言,韩永祚为献纳。

2月21日

○甲戌,雹。

○以吴命峻为承旨,朴凤龄为校理,李縡为执义,权𢢝为辅德,宋征殷为大司谏。

2月22日

○乙亥,谢恩使朴弼成、闵镇远、书状官柳述,如淸国。

○校理朴凤龄上疏论申镡疏批之未安,以为:

固当和颜虚受,而今乃直断以外托进言,左袒万叶,继以不忍正视为教,大圣人辞气之失平,一至此耶?

仍请追还非常之教。又曰:

正月以后,阴杀之风不止,秋牟已尽冻枯,春麦尚未播土,前头歉凶,固已判矣。转灾为祥之机,惟在殿下之一心。

上赐优批。

2月24日

○丁丑,政院拟入庭试试官望,仍启请,庭试试官本无牌招之规,而庚申年移设仁政殿时,牌招试官。今亦依此例牌招,盖试官或有未肃拜者,受点后不无窘速之弊故也。从之。时,试官才请牌招,而落点已下,命官判府事李濡受点,而其下金宇杭、李墩、黄钦、金镇圭、赵泰东、兪集一及对读官崔昌大、李台佐、李光佐、南就明、洪重夏、尹世绥、朴凤龄、申思喆、尹凤朝、吕光周凡十六人。试官拟望人中牌不进者,崔锡恒、赵泰耇、黄钦、洪万朝、金镇圭、兪集一、宋正明、尹世绥、朴弼明、梁重厦、崔昌大,而金宇杭、黄钦、兪集一、金镇圭、尹世绥、崔昌大,乃受点人也。命官李濡,亦牌不进,命改付标以入,判府事金昌集受点。政院以试官嘉善以上,只礼曹判书李墩、行司直赵泰东外,尽数违牌,更请牌招,黄钦、金镇圭、兪集一、崔昌大,更为不进。盖镇圭方为大提学,于殿讲时,欲黜一学生之冒赴举案者,与大司成崔昌大相较,互相陈疏起闹,以此两人皆再违牌招。上下备忘,以事体安敢乃尔为辞,特罢镇圭,而昌大亦例罢。黄钦在城外,兪集一在江上,故命望单子还入,昌大之代,金普泽改落点。其外拟望人,多违牌,只崔锡恒、朴弼明入来。政院更请以刑曹判书李彦纲,添书望单子以入。锡恒、彦纲、弼明受点时,罢漏已久,天色几明矣。上以当该承旨,不能检饬,命从重推考,又以长番内官金寿亿昏睡不应之罪,拿问定罪。初,政院以李彦纲于试场,屡致人言,不为拟望,至是不得已拟入受点。史臣曰:“考官受点后违牌,曾所未有,而李墩则承牌诣阙,不肯留待,私自还家。若非可疑之甚,其亦无严之极矣。历抵之说,预题之谤,腾沓不已,卒陷大僇,盖其自取也欤!”

○淸国礼部咨文出来。其咨文以为:

上年八月太学士温达等启奏奉旨,今年穆克登等,自凤城至长白,查我边境,因路远水大,未获即抵彼处。俟明春冰泮时,另差司官,同穆克登,自义州造小舟溯流而上,若不能前进,即由陆路,往土门江,查我地方。但我边道路辽远,地方甚险,倘中路有阻,令朝鲜国,稍为照管,将此情由,着该部晓谕朝鲜国。其后使臣等购得原本,乃穆克登归奏后,皇帝判付,非有别件事矣。

○通信使赵泰亿等,在马岛驰启,首言国书,今已交付,仍以备局关文之责谕,悉举争执启禀之委折,张皇自明曰:“彼初受国书,以至修复,恰过一旬,曾未有一言半辞,及于其所讳,及臣等请改复书之后,猝以光绍为言,有若受书之初,已知其犯讳,而以我为临文不讳而恕之者然,以为:‘我国,曾前虽不讳,近始讳之。’又以为:‘欲讳贵国之讳,而不讳我国之讳可乎?’虽其辞语无伦,举措可笑,在我之道,何可曰我国当讳,而尔则不当讳也?我国书未改来之前,已传之国书,彼初无还给之意,令臣等还归改送后,当送我国原书及其所改复书云,而臣等断不可空手归国,且其书式,终不许改,则毋宁还推我书,先用此规。至于径离江户,岂臣等所欲,而竭辞力争,终不回听,与其末梢,被驱逐之辱,贻羞于国家,毋宁一边驰启,在此境内,以待彼此国书之交付,庶合处变之道,而若或朝家,不许改送,则不敢为渡海归国之计矣。臣等不幸,适当彼之弃旧式创新规之日,诚未足以感化殊俗,力未足以回动彼听,臣等之罪,实合万殒。”末又曰:“马岛人到釜山,淫奸女人者,论以一罪,定为约条,与平义方,面言书议,而终始落落,终以为:‘强奸、和奸,一体论死,尤无是理。强奸论以一罪,和奸则当以次律,论断矣。’臣等曰:‘异国人男女交通,其罪当定。何论强奸、和奸乎?’义方曰:‘虽面请于关白,必无听许之理。’臣等欲面陈,而关白之听许,有未可必,恐徒结怨于义方,故止之。上项约条,更加明白停当,立为文字,受其图书而来矣。”

2月25日

○戊寅,是日,乃庭试开场日也。自晓雨下,天明大雨翻盆,举子比前倍多,通内、外庭许入,而犹不能容。进善门外,未入举子,几数千,举皆雨立,决无更为容入之势。试官以进善门外庭,亦为许接,而西限禁川,南限典设司前路,以军门布帐遮隔,加定禁乱官二员,严守之意,启请依允,而举子避雨,乱处于禁川以西公廨门庑下者,无虑千百,势难驱入于布帐之内。试官又请自典设司,通丹凤门一路,只设布帐,而禁川以西,则以敦化、金虎门为限,各门外设布帐严防,许之。终日雨下不止,士子辈,或接月廊,或入处公廨,及试官依幕以避雨,而试所再启往复之际,日势已晩,过午悬题,限申收券,曳白者甚多。人皆以朝家不为退定,苟且设行为恨。

2月26日

○己卯,庭试文科出榜,取梁廷虎等十九人。

○淸差乌喇摠管穆克登等,将审白头山,出来义州,府尹以牌文上送。上教曰:“咨文入来后,意谓庙堂,即速禀定,今已三日,尚无禀定,殊用泄泄。牌文又到,日字且急,明日禀定事,分付。”

2月27日

○庚辰,白虹贯日。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赵相愚曰:“彼咨文,又有差官往长白之语。我国陆路之难通,壬申回咨得请,水路之难通,昨年穆克登,亦已备知。急修回咨,备陈水陆俱难得达之状,则或不无停行之道。”兵曹判书崔锡恒曰:“我国每以路险为言,今者无一辞奉行,则前所持难,反归虚套,移咨似不可已。”上曰:“彼既送咨文,继有牌文,今若回咨防塞,则必有生梗之患。不可不熟虑处之。”户曹判书金宇杭曰:“穆差昨年,既经险艰,今又出来,其计不但已。今虽移咨,似为无益。”司直金锡衍是宇杭言,其馀诸臣,皆从相愚,以移咨为宜。吏曹参议李光佐尤力言曰:“语云:‘胡无百年之运。’彼数十年内,待我过厚,至于减贡者,必有其故。盖百年中土,狃于锦绣、梁肉,一朝还归漠北,势必难堪。早晩败归时,缓则欲自鱼盐物产,以至土地、民人,无不取资于我,急则欲取路于我西北,故此行将预察山川隘塞、道里远近也。内地薛罕岭路,决不可许矣。今若移咨,以道里难通为言,则所谓可欺以其方也,彼或直问薛罕之路,我若答之以本无,则安能悬度其必有而致责乎?”上曰:“彼既详知,而我乃答之以无,既非诚实,而终亦不可防塞。防塞不得,以至辱国,则岂不为无益有害乎?”相愚禀以延接使价,何以称号?“上命只出接伴使。又命本道监司,与接伴使偕往,彼由我境作行时,为之接待。又教以既有牌文,虽不必用延敕礼,而比昨年则似别,接遇之不可太薄也。将罢,光佐复申移咨之请,诸臣亦继之,上曰:”君父定计后,各执所见,有似好胜者然。予本未有明知,诸臣必欲如是,则当直自行之,何为禀旨乎?“江华留守赵泰老曰:”今番良役变通时,有校生试讲,军官试射,汰定军额之命。江都校生、军官,各数千,而校生则义旅作队,军官则壮旅作队,俱行团束,无异卒伍,但校生、军官之号,于渠差胜,而一朝汰定军额,呼冤不赀。江都则特为停止似好。“上问诸臣,皆以泰老言为是,上许之。掌令洪重禹启曰:”今番注书新荐时,曾经一人,谓其案中,追填其名于他人所荐之下,引为嫌端,不肯应荐。其案录,果有异书追填之事,则此实前所未闻,而下辈不谨藏置,致有追书胡乱,误了荐事之举。请令政院,查禀厘正,速为完荐,下人囚禁科罪。“上问之承旨,承旨李世最所对未莹,上曰:”此非自朝家厘正之事也。“是日,重禹停金德远等岁抄荡涤之启。刑曹判书李彦纲,曾以杀妻罪人李文焕,文焕事见上。狂易明白,宜有酌处之意仰达,上令登对禀处。是日,上因彦纲言,下询诸臣,诸臣多以酌处为是,上命减死定配。

○以权尚游为接伴使,梁圣揆为辅德,李夏源为副修撰,李台佐为大司成,郑栻为司谏,李东馣为承旨,特旨擢吴命峻为刑曹参判。

2月28日

○辛巳,虹见东方。

○上以脚患未差,命今春大报坛祭,姑为摄行。

○校理朴凤龄、副校理吴命恒、副修撰李夏源请对,以社门颓圯,淫虹贯阳之变陈戒,其要以破朋党、去奢侈、振纪纲、开言路、恤民隐、收人才、饬武备、严宫禁为目。命恒曰:“向日李真俭疏,诚过激,而一向靳点,物情讶惑矣。”又曰:“申镡疏,臣亦言其非矣,第批旨以予不忍正视为教,终涉过当。”上皆不答。凤龄曰:“日昨诸臣,力请移咨,而圣教严峻,至以予未有明知为辞,恐为失言矣。”上曰:“予言其无益,而必欲遂己见,故有此教矣。”又言:“闵镇厚收叙之后,又复靳点,恐乖舍短取长之意。”上曰:“予意亦非终弃也。”凤龄曰:“今番我国使臣,以接伴使称号,是示以担当接应之意,改称别遣宰臣或问慰使,似是。”上令庙堂改定。翌日备边司,请以别遣宰臣改号,教以今与上年有异,以别遣重臣为名,借衔为宜。即以权尚游,借衔右参赞以送。

○别遣重臣权尚游,因上命即日辞陛。尚游请对启曰:“昨年彼无皇旨,故不敢为登陆之言,今则明言由陆,而牌文谓依尔国例遵行,极涉难处矣。”上曰:“先以江边一路,人马难通为言,彼若退去,则大善,若曰:‘既命由陆,吾必往乃已’,则初当以皇旨,无内地作行之意,累度争执,若至势穷理极,彼乃骑马着鞭而出,则亦无奈何矣。薛罕岭路,亦当试为防塞,而如不得已,则势当许之。”尚游曰:“接待凡事,宜与上年有异,请礼单从优磨链。”上命分付该曹,各别优给。

2月29日

○壬午,献纳韩永祚上疏,首言:

闵镇厚不免踈率之失,然寇准之语曺利用者,人不谓专辄,则镇厚事,岂无可以宽恕者?特为收叙,圣意非偶,而冗散之职,辄靳恩点,臣窃惑焉。

又曰:

日昨之政,特陞秋曹贰席者,即吴命峻。出于人望之外。圣明何所取于斯人,而遽加非常之典耶?亦愿亟下反汗之音,以重官方。

末又论申镡批旨之未安,洪重禹擅停金德远等还收启辞之为纵恣,上答曰:“闵镇厚负犯不轻,奚但踈率而已哉?所引曺利用事,大不衬合。然而终弃则非予本意,而旋即牵复则不可矣。吴命峻出入经幄,积有年所,予固稔知其为人矣。以名相之孙,淸显之职,曾不枳碍,则出于人望之外者,其果成说乎?似此论议,非出公心也。申镡疏语,终涉不韪,洪重禹之擅停重论,诚可骇也。”

2月30日

○癸未,日前右议政赵相愚筵白:“今番庭试时,鄕儒多不持避雨之具,値终日大雨,沾湿曳白而出,举怀落莫之心。自前庭试后,多有追设别试,以慰鄕儒之事。今亦依此设行似宜。”上从之。即命会鄕儒于泮宫,仍行课试取九人,以居首宋寅明,其次柳汝霖、李重寅,并赐直赴殿试。寅明,即故参判光渊之孙,而正明、成明之从弟也,重寅,济州牧使翊汉之从孙也。俱以在京知名之士,冒鄕籍得参,人皆骇之。至是,相愚又启以今此试士,只欲慰悦外方多士之意,而在京籍鄕而得参者,非止一二,赐第三人中,宋寅明、李重寅,虽或入籍畿邑,其在京中之状,众所共知,则终不免为冒赴之归,殊无为鄕儒设科之意。宋寅明、李重寅,并收赐第之命,其馀冒籍参榜,直赴会试者,请一体拔去,从之。

三月

3月3日

○丙戌,以权尚夏为吏曹判书,朴弼明为都承旨,具万理为掌令,赵泰耇为工曹判书,赵泰采为判尹,李縡为应教,李明浚为执义,吴命恒为献纳。

○前判书兪得一卒。得一,初与赵时谦、崔锡鼎等相推,与老少始分之际,在三司持论甚峻,为少辈所重,及甲戌更化,朴世采与南九万辈相贰。得一以世采门人,从世采变其初见,大见嫉于旧时侪流。盖得一,容仪端美,辞令峭整,而其居处服食,极其奢丽,多为粉饰矜炫之行,苛刻不近情之事,人以此短之。庚寅被严教见黜,至是卒,年六十三。

3月4日

○丁亥,右议政赵相愚,与备局诸堂上,来会宾厅,相愚以病退去,诸堂上请对,以穆差傧接等事禀定。盖使臣状启中,穆差将出来废四郡尽处越边,宜以此待候云,故关西傧使,请以咸镜道傧使改启下,而傧使已自中和回程云,到京后,更使辞朝而去。且白头、长白两山间,有甫多会山分水岭,今行似当由此路。令监、兵使,发遣虞候、偏裨,看审险阻处,略为开治,使通人马,而彼如欲由云宠,直上白山,转下豆满江,则甫多会山,不必开路,使之相议指导。且彼欲随路便处,或由我地,或由彼地,则亦当从之,而差官从彼地行时,傧使从我境并行,而彼既自谓自备行粮,则计站分定,逐时支供,不必如当初关西之磨链,只排其昼歇夜宿处,如或无人之地,则设假家、帐幕,粮馔,以干物入给。且上国差官,行过我境,则问慰设宴之举,似不可已,问慰使以南道守令中,通政、嘉善人借衔以送,而礼单磨链下送,宴需务从精简。此等时急公事,不可付之步拨,请别定陪持,骑驿驰来,如西路拨路之规。上并从之。

3月5日

○戊子,东莱府使李正臣,以马岛主新定犯奸事约条,传书上送。其约条,马州人出往馆外强奸者,论以一罪,诱引和奸者及强奸未成者,永远流窜,女人潜入馆中而不为执送,仍与奸通者,用次律。礼曹启请约条,不可藏置本府而止,宜刻立馆中,使倭人明知禁制,庙堂覆启请施行,上从之。

3月6日

○己丑,以吴命恒为副校理,郑栻为副修撰,金德基为承旨,权𢢝为司谏,朴凤龄为献纳。

○御昼讲。知经筵崔锡恒曰:“今番差官,既以查明境界为言,不可不预虑熟讲。鸭绿、土门两江处,自可以水为限,而两江源头,众水杂流处,有难的定,宜使道臣博询故老,审问地形,即为启禀。”上从之。又因校理吴命恒之言,命北兵使张汉相、南兵使尹悫,分路往见,先审疆界。上以挂书罪人,尚未捕得,命左、右捕将,并从重推考。

3月7日

○庚寅,月入东井星。

○御昼讲。

3月8日

○辛卯,药房入诊。都提调李頣命曰:“顷者月掩木星,其占为凶,而有大饥人相食之文矣。今者秋麰枯死,春耕失时,诚甚可虑。自今申敕,节缩浮费似好。”上从之,命凡干浮费,一切省减。頣命又言:“查官之行,以定界为言。白头出距甲山六七日程,而人迹不通,故我国镇、堡把守,皆在山南五六日程。《大明一统志》,以白头山属于女真。彼或以我国把守处为界,则事甚难处。我国既以土、鸭两江为界,则水南皆当为我地,宜使接伴使,以此辨争也。”上许之。

3月9日

○壬辰,引见忠淸观察使韩配周,勉谕而遣之。

○通信使赵泰亿、任守干、李邦彦等,入来就囚。

○日本国答书曰:

玉烛时和,应二仪之交泰;宝邻世睦,讲百年之欣欢。礼币既丰,书辞且缛,其于感戢,初用中庙御讳,改以戢字。罔罄敷陈。有少谢仪,付诸归使,愿符善祷,永介纯釐。不备。

别幅铠二十副,大刀二十把、长刀二十条、厨子一坐、全副屏风全幅屏风二十对。

3月10日

○癸巳,以兪命雄为承旨,李坦为庆尚道观察使。

3月13日

○丙申,以宋相琦为大司宪,李宜显为大司谏,尹圣时为持平,权斗经、洪启迪为正言。

3月14日

○丁酉,以梁圣揆为献纳,李明浚、朴凤龄为校理,郑栻为执义。

3月15日

○戊戌,流星出瓠瓜星下,入南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赵相愚请大王姓孙,虽西北公、私贱,代口许赎,而代数则以九代为限,虽许免贱,而西北居生者,勿许离其本土,上并许之。相愚又言:“接伴使权尚游,巡抚湖南时,重伤水土,疾病不轻。似当许递,而宰臣中朴权,明敏善应变,请代送。”时,权方以先墓营迁事,在原州,又请急速乘传上来,从之。

3月16日

○己亥,备边司启言:“彼中差官,从头道沟,出来废四郡尽处越边云,故北路道臣及傧使,并令延候于三水、废四郡接界处矣。如或稍下而出于废四郡下边,与三水稍远处,则北路来待之人,远不能相及。分付关西道臣,以满浦佥使,定为差员,与本营译学,星火入送于废四郡中间江边,使之待候彼行。”后,平安监司李济驰启以为:“被人必无径出废四郡之理。设或径出,不过招问把守卒,寻路上去。若令差员待候,则彼必责指导,或责船只、马匹,但申饬把守,随便答应为宜。”庙堂又是其言,令依此举行。

3月17日

○庚子,流星出天中,入坤方。

○遣御史宋成明,试武才于江都。

3月18日

○辛丑,白虹贯日。

○八道儒生李广泽等上疏,请举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之典,答以徐后日,亦合愼重之道也。疏三上不许。

○知中枢府事尹以道卒。年八十五。以道,晩由荫路登第,平日言论,多徇时反复。为湖西伯,力陷李翔,在金吾,又欲掩护赵大寿之狱,时论皆唾鄙之。因大寿事坐废,久乃收叙。末年以大耋,升资拜工曹判书而卒。

3月19日

○壬寅,上以灾异下教曰:“呜呼!国势之杌陧,生民之困瘁,朝纲之委靡,莫今日若也。乃者阴虹贯阳之异,叠见于数旬之内,一倍忧澟,百端交中,宁欲尚寐无讹也。人君事天,如子事父。父母怒其子,为子之道,起敬起孝,以期底豫可乎?无所警畏,狃于怠忽可乎?予当益加祗畏,克尽修省,而亦岂无交相儆戒之道乎?朝廷,四方之根本,而党论日甚,和靖无期,文恬武嬉,无一人当官尽职。此习不除,何事可做?咨尔大小臣僚,体予至意,划然改图,专心国事,少答天谴。”

○政院以灾异陈戒,又请禁新恩游街,上赐优批,游街许令禁断。

○又教曰:“近来灾异,多属兵象。固边圉修戎政等事,不可缓忽。储养将才,尤为急务,令庙堂,各别留意。”

3月20日

○癸卯,大司宪宋相琦上疏,首论时弊,而继以正心之说,次陈去朋党之道曰:

愿以大公至正之道,建极于上,一时违忤,见挂时议者,并赐开释,亟加收录,以示荡平之道。

又论朴权差送北伴之非曰:

权尚游之仍差北伴,前已失之,而又移于在外之朴权,何也?权之下去,为营迁厝,想其情理,必不忍弃归于未讫之前。臣非敢必请递改,所惜者,朝家举措。

又曰:

北汉行幸,退定于初四日,而又以太庙罢祭后启发为定,虽曰罢斋,既是定日,则反不如初二日之犹间一日也。且圣上,盖欲周览形便,审察体势,今若差择闲日,趁晓徐行,详观险夷之势,仍讲设置之方,岂非善之善乎?

末又因白虹贯日之变,论向日申镡疏批之失,请益加勉戒,使喜怒得中,答以一时违忤,见挂时议者,亟加收录之说,实合荡平之道,而所论朴权事亦好矣。差择闲日者,其言得宜,令该曹禀处。后,礼曹退定北汉行幸吉日于初十日。

○副提学李肇上疏,亦请退定北汉行幸日字,上以已谕宪长疏批,为答。

○右议政赵相愚上札言:

顷年荐人,出于储才之意,而尚无调用之举,前头虽依圣教,广求将才,恐复为无益之归。必随才擢用,以为缓急得力之地。又请经用十分节损,而申饬各道列邑,经纪赈资,终言朋党之弊,而勉以中和之德,

上赐批嘉奖。

3月23日

○丙,接伴使朴权请对白上曰:“淸差越来后,沿边路穷,则当由白头山上作路,而想必险峻难行。彼若强问他路,则虽山南之路,距沿边稍深处,亦将指示矣。”上曰:“初则指示险峻处,而若强问则势将指导之矣。”权曰:“彼以定界为言,白头山南空旷处,我国人民,不为入接。彼若指其处,谓其界内,则无文籍可据而争者。”判府事李濡以为:“既以两江为界,中间陆地,亦当以江水发源处,横截作限,以此争执,而彼若不听,则别遣大臣,亦无不可云矣。”上曰:“疆域至重,必须力争,如有大段事,必须趁即状闻。”权又言:“状闻往复,动费累日,事机渐误。大事外些少节目,与南、北兵使相议,请以便宜从事。”上许之。

3月24日

○丁未,接伴使朴权辞陛启言:“淸国《盛京志》,明有白头山南,是朝鲜境之说,请赍往行中,如有争端,以此书为证。”上从之。其后议者多言:“《盛京志》是禁物。彼若诘问其从何得来,则生事可虑。”上又从其言,命勿为出示。及淸差来疆,事极顺,初无可争云。

3月25日

○戊申,以朴凤龄为舍人。

○吏曹判书权尚夏,从县道上辞疏,答以今玆新命,予意非偶,须速上来,以副至望。

3月26日

○己酉,御昼讲。

3月27日

○庚戌,以赵泰东为大司宪,兪命凝为辅德。

○移铁串镇于注文岛,改号注文岛佥使。因京畿水使柳星枢之请也。

○先是,通信使赵泰亿等三人,在禁府纳供曰:“犯讳一款,无宁自我先改,归曲于彼,彼当无辞。改送书式一款,毋宁因此请改之端,自我推还先改,不至为损辱之归。贻书岛主,相与停当后驰启禀请,则国书推还,自我先发,本非彼人之所还退者矣。倭性异常,必以坚执为能事,毕竟若不免于非礼驱逐,则向后措处,亦深可虑。岂计较于归期淹速而不为力争乎?至谓恇怯挠惑,则实是至冤极痛,而问目中前后状启,略不引咎一款,元无自明之言。”上命除刑议处。判义禁崔锡恒引嫌,李邦彦论其兄锡鼎故也。知义禁金宇杭、黄钦、同义禁南致熏等议启以为:“推还已传之国书,遥禀朝廷而请改者,已失专对之责。书式一款,曲在于彼,则当以死争,以回听为期,而不此之为,径先复路,难免奉使失职之罪”,而以法文无衬合可据之律,禀请上裁。“命问于大臣。右议政赵相愚以为:”丁丑奏请使臣,以不能准请,被削黜,或可为今日旁照之端耶?“判府事徐宗泰、李頣命以为:”书式之从旧,理直辞正,必当明谕力争,期其回听,而被其迫还,径离江户,以致争辨之无路。书式重大,而使臣于此,看得失误,终至莫重国书,已传而赍还,不可谓彼情之不出侮慢,而国体之损辱极矣。“仍请参酌情法而勘罪。判府事金昌集以为:”使臣状启中,倭人之语曰:‘若终不欲赍去,则已领之国书,还于我国,已奉之国书,领回朝鲜’云云,今何谓推还之事,自我先发乎?又曰:‘一向淹滞,决无回动之势。’又曰:‘使事淹滞,一日为急。’所虑之在于留滞,亦何可掩乎?始虽与倭人往复,而其为往复,不过三日,则亦不谓之径首归路乎?“末于议罪轻重,则引嫌不为明言。盖昌集疏论三臣罪故也。上教以徐判府事议,正合予意,并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禁府又勘罪诸译,首译定配,堂上译官徒配,堂下则决杖。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丑,京畿杨州等邑,雨雹。永平地震。

○诸道有虫害谷。

○持平尹圣时上疏,首以灾异陈戒,仍言:

壬辰旧甲重回,宜遵丁丑赐祭江都之例,分遣近臣、礼官,酹祭沙场猿鹤之魂。死事人湮灭不得上闻者,令诸道搜启,快行旌表许谥,而未及行者,斯速举行,事迹卓尔而未参勋封者,收录其子孙。

末又斥宋相琦疏论接伴使事曰:

权尚游之遽尔变通,既涉苟简,朴权之襄事已完,则初无情理之可论,以此仰申,岂非未安乎?

答以赐祭等事,令该曹禀处,而疏末所陈,日昨宪长疏语,未见其未安也。是后,命分遣近臣,赐祭壬辰殉节诸将士于露梁、晋州、东莱、尚州、安阴、南原、㺚川、锦山、金化、临津等地。礼曹又请于碧蹄、平壤天朝将士战亡处,一体致祭,从之。

4月2日

○甲寅,雨雹。

○以李晩坚为执义。

○先是,修撰权詹因文义白曰:“杞梁妻之言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以此观之,女子适人者,必夫家有罪,乃被拘执。”仍及晋程咸之议,晋毋丘俭之孙女当坐,程咸曰:“女适人者已产育,则成他家之母,杀之不足惩乱源。且男不遇罪于他族,而女独婴律于二门,非所以矜女弱均法制也。仍请在室女,从父母之刑,既醮之妇,从父家之律。及《经国大典》以为:”近世出嫁女缘坐,非法意也。“知经筵赵泰采曰:”出嫁女,法既无缘坐,而孙女缘坐,尤是法外。故相臣吕圣齐妻,其祖母被法后,圣齐以戚联宫禁之人,不自安而请离异,此实冤矣。此事若无限制,则弊将无穷矣。“上令该曹禀处。礼曹回启曰:”逆家亲女之离异,虽曰法外,已成流例,不可容易变改,而孙女离异,尤是法外。吕圣齐家事,正与毋丘俭孙女相同。法外谬例,不可仍存,将来之弊,亦不可不防。“仍请以此为定式,上允之。是日,药房入诊。上曰:”礼曹启辞中,吕圣齐家事,不为明白定夺。系是定制前,仍置为可乎?“都提调李頣命曰:”既以孙女离异为过,改命定式,则圣齐妻,亦宜复合,而当有从夫职封赠。自上施特恩好矣。“上曰:”使之复合宜矣。“又以提调赵泰耇言,命追给诰牒。史臣曰:”姜氏家之犯逆,国人所怜,吕圣齐自请离异,以希进取,固为士流之所不与,而虽然其黜也,本非朝命,则其复也,亦岂朝家之所当使乎?况生既离绝,至于改娶,则及今既骨之后,强令复合为夫妇,其于礼法、事理,何如也?上教中,系是定制前,仍置可乎者,极其允当,而大臣、诸臣,欲树私恩,导君上以苟且之举,千载之下,乌能免有识之讥?惜哉!“

4月4日

○丙辰,陈奏谢恩使砺山君枋、金演、兪命凝等,入来,上命引见。演等曰:“穆差既以出来北道事,丁宁相约,岂有反向废四郡之理乎?臣等令洪二哥,言于穆差,要以文字书示出来地名,则答云:‘吾既与使臣面约,何必以文字书送?’废四郡地境,既知其险阻难行,不由西路明矣。”又曰:“白金、豹皮之永停,察院之修治,皆穆差所归奏,方物移准,亦因渠而周旋。今番出来,似当拔例优待。”演等又白:“彼中景象晏如,海贼既尽剿灭,而但皇帝在京日少,常周游于畅春苑、热河等处,阙内寂然无人矣。”

4月5日

○丁巳,宪府停己卯复科还收之启。

4月7日

未,咸镜北道兵使张汉相、南道兵使尹悫,审白头山南形止后驰启,进图本。盖汉相所往审者,止于可通行处,而豆满、鸭绿两江源流,或以路绝,或以雪塞,但登高遥望,且凭故老人及将校辈所告而为言。其后观察使李善溥,使鱼山佥使、仁遮外万户,更往详审,则南道之鸭绿源流,尹悫所启闻,有依据,而豆满江源流,与汉相状闻,相左云。

4月8日

○庚申,宪府论前掌令洪重禹擅停金德远等还收之启,请罢职,从之。

○以卢世夏为掌令,赵泰采为左参赞,权詹为校理。

4月9日

○辛酉,判府事李濡上札论北汉形便,请筑造纸署中城,别置一大将守之,以都城为外城。其略曰:

或以为:‘并包造纸署,则阔大反有加于都城。’夫都城之阔大难守,实在东西之平夷,此则四面金汤,攻守之难易,不比都城,阔大非所论也。

又曰:

北汉之西门稍低。今若南以甑峰为限,北以灵鹫为限,横设重城于其间,自重城至西门数里许,割而捐之,以为养树木设疑兵之所。

答曰:“札辞出于为国长虑,亲览后当商量处之。”

4月10日

○壬戌,月犯轩辕左角星。

○上幸北汉。早发由西郊,至北汉。自西门入,历览水门,仍欲登小释迦岘,周览城内外,以路险不治,只上柴丹峰。上以西门边最低,重城不可不筑,命斯速议筑。上引诸臣论形便。上曰:“今见此城,果为天险。虽有小欠,世岂有十分恰好之地乎?粮𥹝等事,必须次第措置可也。前者有城外设仓之议,而予意则必须入蓄于城内可也。”金宇杭曰:“城役已完,主管无人。杨州有陵寝,势难移入,无宁罢积城属杨州,而以杨州之附近四五面,高阳一二面,割属此城,建置一邑,而名号则或称北汉府使,或重兴府使,且依南汉守御使例,别出守备使等号,使之统察好矣。”李濡曰:“此便是都城之内,别设一邑,事体不当。脱有缓急,则三军门当为扈驾,固当仍属三军门,而以时任大臣领之,临乱仍为体察使可也。军饷则造纸署,营筑中城,措置五六十万石米,每年以十万石,轮回改色,而以户曹、惠厅及各军门新捧米换入,则五六年内,当尽改色,蓄储自裕矣。”李頣命曰:“既令三军门分管,今亦仍委之,各主信地,且设北汉某司之号,以大臣为都提调,三军门大将为堂上好矣。”上曰:“此非片时可定者,令庙堂商处。”

4月12日

○甲子,上之幸北汉也,有守御军官金廷辉为名者,衣军人服,突入乘舆前跪曰:“愿少驻听臣言。”左右惊骇,执送攸司。廷辉就刑曹受刑,忽言有欲达之言。刑曹推问,则其言曰:“汉阳是宜稻之地,谷神乃稷神,必依于谷,含水而伏,方可长命,而为檀君以来,朝鲜所扶之神灵所侵困,乘去山脊,故为短促之兆也。稷神乘山而行,自北岳至仁王山,应于世祖大王时,出门外至鞍岘,为仁祖朝平定适变之应,自甲子至今殆近百年,山势渐下,已成残穴。今若一循常例,则非久汉阳,将失国号,无回复之期。”刑曹以其言妖恶,关系不道,请移禁府。禁府设鞫推问,则所供大略如前。有曰:“三百年天中继圣贤继神灵,则万岁无疆之说,见于童蒙册,圣贤、神灵,缵承接待,然后可谓万岁无疆之地,而前日无接待神灵之事,故北汉山城,四月非时雾羃,神灵不忍饥馁,侵夺汉阳社稷之祭。此事梦中有言之者,而觉后不能记得矣。汉阳靑坡来龙,渐微弱,故无回复之期。天佑汉阳,戊辰生龙王复生,此必应中之王,而为汉阳回复之兆也。”鞫厅议启曰:“其为辞说,诞妄无形,而神灵侵夺社稷之祭,汉阳无回复之期等语,俱极妖恶。请刑推得情。”教曰:“所供指意,可知极为罔测,各别严刑。此必有指嗾之人,亦为钩问。”廷辉受十次刑,不服而死。受刑之际,多发胡辞乱语,而间有传禅之说云。

4月13日

○乙丑,平安道江东下霜,价川,雨雹。

○上自庆德宫,还御昌德宫。

4月17日

○己巳,夜,地震。

○江华,雨雹。

○御昼讲。武臣崔镇汉言:“水原、长湍,为畿辅左右防营,而长湍尤为要害。宜仿水原,设为独镇。”上命庙堂禀处。

○宪府论:“金廷辉之直入驾前,前所未有,其不能申警备严呵卫之责,在所难免。请兵曹判书崔锡恒、训链大将李基夏、兵曹入直堂上,并从重推考,当该郞厅罢职,守门将、挟辇哨官,拿问定罪。”又论:“法纲解弛,禁门之阑入者居多,致令妖恶之人,混入驾前,请申明旧典,一切行之。”又论:“乔桐松家岛累千民人,出力鸠财,筑成防堰,其中十结之地,为勋臣家折受,数外五结,又复滥执,且结卜收税,地部上纳之外,更加倍征。勋臣赐牌,何地不可,而必以此还属岛民之田,蒙然画给乎?请松家岛赐牌田结,一并还给民人,收税亦令本邑,一依户曹常税,无得滥征。”上只从推考拿问之启,而守门将亦令从重推考。初,松家岛命给民人,大臣金昌集言:“勋臣金锡胄赐牌之地,不当混入。”上命别还给,故台启如此。

4月19日

○辛未,命招右议政赵相愚卜相,相愚不进。上命入前望单子,以御笔添书徐宗泰名,复拜领议政,金昌集复拜左议政。

○以朴凤龄为副应教,郑栻为修撰。以判尹望单子教曰:“前日刑判差出时,有从二品中大臣荐望之人。以此拟入。”遂以宋相琦陞拜。

4月21日

○癸酉,御昼讲。

4月22日

○甲戌,御昼讲。校理吴命恒因文义达曰:“闻信使所传,故相臣柳成龙所撰《惩毖录》,流入倭国云,事极惊骇。今宜严立科条,别样禁断。”上令庙堂,酌定科条,严加禁断。上曰:“淸人则开市后,每即撤还,而所谓倭馆者,未知自何年创设,而大作宇舍,令他国人恒留,诚是怪事。”承旨金德基曰:“壬辰前则倭馆在釜山,而极其狭小,其后移建草梁,如是宏侈云矣。”命恒请禁草梁村人家入居者,德基以为:“草梁即训别及小通事所居,不可全然毁出,而其北三里,有所谓浦村,与倭相通之患,尤难照察。李世载曾有焚毁之举,而但其地有生理,随毁随入矣。”上命浦村民居,各别严禁,草梁村除训别、通事外,毋得入居。

4月23日

○乙亥,御昼讲。

4月24日

○丙子,以金演为都承旨,赵泰采为判义禁,朴凤龄为校理,郑栻为副校理,洪重休为副修撰。

○副校理权詹筵白:“宣庙朝勋臣权栗,以宣武元勋,赠谥襄烈,而公议皆以为歉然,特令改谥宜矣。”上令该曹禀处。该曹请依其言改谥,上许之。

4月26日

○戊寅,行初次祈雨祭。

4月28日

○庚辰,命复惠嫔杨氏及其子永丰君瑔官封。杨氏,世宗朝后宫也。尝承命奉育端宗,后坐此,与其子瑔,皆罪死。至是,因其后孙上言,有是命。

4月30日

○壬午,遣宰臣,行再次祈雨祭。

○右议政赵相愚引疾呈辞,赐不允批至三。

○进士李相华等,上疏请益加诚礼,召还吏曹判书权尚夏,上答以今予擢畀赞善以天官之长,意非偶然。尔等疏辞,亶出为国,可不留心?

五月

5月1日

○朔癸未,平安观察使李济驰启,四月卄四日,胡差侍卫一行,乘马尚到楸仇非越边,闻傧使待候于三水地,溯流上去,穆差则从山路作行,当会于七道沟云。

5月2日

○甲申,以尹趾仁为吏曹参判。

5月3日

○乙酉,摠戎厅始筑北汉重城。

5月4日

○丙戌,遣宰臣,行三次祈雨祭。

5月5日

○丁亥,以金普泽为辅德,李明浚为校理,沈宅贤为弼善。

○接伴使朴权、咸镜观察使李善溥,四月卄七日封启曰:

淸差侍卫布苏伦,与大通官洪二哥乘马尚来到厚州境,使译官存问,且送米石、猪口、盐酱,侍卫以摠管不在,辞不受。且自言有二事,其一,长白山即白头山,胡人或称长白山云。看审时,指导事也,其一,一行所骑及重所载马整待事也。答以指路人,当整待,而马匹则咨文、牌文,曾不举论,实无仓卒收合之势,且事系规外,有难擅便。通官以为:“马将近百匹,咨文所谓照管,盖指此事,而亦已言及于冬至使译官金弘祉,非仓卒责立也。”穆差来后所言,若一样,则实无周遮之道。

三十日权等,又为封启曰:

卄九日摠管一行,来到,使译官越去候问。摠管问长白山知路者来待乎?答以到惠山后,当整待,而但山路绝险,何以作行?摠管曰:“尔能明知两国界耶?”答以虽未目见,而长白山巓,有大池,西流为鸭绿江,东流为豆满池,大池之南,即我国界。上年皇帝招问时,亦以此仰对矣。又问有可据文书耶?答以立国以来,至今流传,何待文书乎?又问白山之南,连有把守耶?答以此地绝险,人迹不到,故荒废无把守,有同大国栅门外之地耳。又问一行人马整待耶?答如前日答言于通官者,则摠管曰:“牌文中钦差七人、甲军五十名,明白载录,今此马匹,自当备待。且咨文中照管二字,正指此等事也。吾等所骑,既为还送,尔国若不给马,则虽徒步而行,当看审地界,而看审后到庆源地越边,我国人马,当来待。”云云。白山南,即我地之说,既发而无大段争诘之举,争界事无甚可虑。夫马事,既以皇帝所言为辞,而徒步而行云者,似有愠意,一向防塞,恐或生梗,故使译官,往复重,则仍载马尚,运至惠山,一行所骑及铺盖资粮所载马四十匹,以推移整待为约,而粮膳则称以皇帝,或虑贻弊,赐与行资甚丰云,而所馈一切挥却,通官辈虽译官所私馈,南草等物,亦不受。当日一行越来我境,将止宿松田。

又曰:

译官金弘祉,既闻通官言,终不告达,使朝家漠然不知,宜有明核严处之道矣。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徐宗泰曰:“胡差所赠,虽一切不受云,而在我则固当更为劝给,所经官舍,尤不可无饩馈之节。”上许之。宗泰以金弘祉论罪事禀奏曰:“差官既不发说于使臣,到今或是抑勒为说,辨核亦难。”判尹宋相琦以为:“后弊所关,不可不明核。”上命拿问。宗泰以北汉事禀曰:“金宇杭言,北汉城中,宜设一邑,而此事多有窒碍,三军门分掌外,特简重臣、宰臣,或将臣中一人,主管为可耶?”工曹判书赵泰耇曰:“大臣、重臣,在京遥领,则民户总率,非其所任,城中百馀户,率皆乌合之类,若无以镇之,则盗仓谷杀人命之患,难保必无。依南汉例差出主管人,而又置守令宜矣。”上曰:“三军门分管,终非永久可行之道,曾欲令摠戎使专管者此也。然摠戎使,亦不可使管民户,设置官府,最为着实。更加商度禀定可也。”兵曹判书崔锡恒请姑先差出假卫将,上从之。上命渭原犯越人,自本道处斩,其中二人傅生者,亦命减死流配。又命武科新榜人,皆纳除防米于北汉,以补军需。又命安兴防御使革罢事,更加商确,速为禀处。徐宗泰曰:“顷年鸟岭筑城之役,全不坚致,以水磨石及小片杂石筑之,故少遇潦雨,伤缺辄多,才过数年,颓圮过半。其时闻庆县监李重昌、营裨孙命大,实掌其役,两人宜收赏资,又当论罪。”上命还收加资,拿问定罪。

○上下备忘记曰:

呜呼!国家不幸,天灾荐至,而旱暵之酷,未有甚于今年也。入夏以来,膏泽不降,昼以风凄,夜则星嘒,小雨旋霁,大霈尚靳。麦既歉矣,苗将枯矣,失今不雨,奚望西成?国之所恃者民,民之所天者食,民而无食,国而无民,吾谁与为君?呜呼!天不虚应,罪实在予。夙夜自省,惭惧何极?切欲代牺,亲祷社坛,而脚疾难强,终未果焉,只自忧郁,如添一病。予何敢安于广厦之上,玉食之美也?呜呼!眇予小子,否德忝位,三十有八年于玆。予之心,切于致治,而治不见其效,予之心切于爱民,而民不被其泽。克己之功,有所未尽,虚受之量,有所不弘。非不欲振纪纲,而颓靡之患弥甚,非不欲务实功,而虚伪之习尚多,皆予之失也。今天之降灾,安知不由于此耶?此予所以反躬自责,求助于臣邻者也。自今避正殿,益笃对越之诚,敢弛戒惧之心?承旨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各陈所怀,毋有所隐。言之剀切,予所嘉尚,言虽过中,予不以罪。呜呼!灾实由予,予当自修之不暇,何可责人,而其在交相儆戒之道,亦岂无一二加勉者乎?惟公惟正,可以服人。天官居六卿之首,而语其职则任人也。果能贤才是用,不肖是斥,用舍公而是非明,则不惟大小之官,各得其任,朝着之和靖,亦由此可期矣。若夫方岳之臣,廉白自持,威惠并行,黜陟幽明,一出公心,节镇之帅,抚尔士卒,诘尔戎兵,若常对叠,毋敢怠忽,则庶不负朝家委寄之重矣。咨尔中外臣僚,体予至意,式克钦承。抑又思之,自古致旱,固非一端,而多出于抱冤,三年苦旱,实缘孝妇,五月飞霜,良由燕臣。盖冤气郁结,上彻穹苍,感伤和气,致有灾沴,亦自然之理也。当此悯旱之日,宜无所不用其极,著令中外之官,若有抱至冤而未伸者,另加详察以闻。至于断狱断讼,去请去私,勿以强弱为立落,其伸其屈,一循曲直,则小民庶可无冤矣。外方官吏,因喜怒滥刑杀人之弊,予屡言之矣,今当恤囚,尤宜申严,一体布告,咸使闻知。且近来士大夫风习不美,或行公未久,旋寻辞单,或除拜累月,终不应命。或受由出去,久不还来,或廉隅太胜,违召纷纭,或朝递其职,夕已归鄕,往来憧憧,在官日鲜,瘝旷之弊,职由于此。若此不已,将何以备百官而成国家之貌样乎?在昔壬辰兵乱之后,满目灰烬,士大夫艰苦之状,为如何,而不敢告劳,不敢言私,咸聚辇毂,奔走率职矣。今之士大夫,异于是,此予为世道,心常嘅然者矣。呜呼!云汉之叹,何世无之,而蕴隆之灾,今年太甚,如惔如焚,无以为心。嗟尔群工,毋图安便,钦乃职事,用答天谴。减膳、乐、禁酒等事,其令有司举行。

政院请勿为代撰,直以圣教播告,再请乃许之。

5月12日

○甲午,左议政金昌集三上札乞免,遣承旨敦谕。

○以赵道彬为承旨,李健命为副提学,权詹为副应教,李縡为校理。

○刑曹参判权尚游在淸风地,上疏言:

臣目睹广州、杨根,以至骊州所在麦田,皆成赤地。且闻畿邑麦凶,皆无异同。宜捐江都、南汉及京赈厅几万石米谷,及时分赈。

答曰:“圻甸,国之根本,而麦事大歉,民命近止,议赈之举,其可缓乎?下款所陈,亦似得宜,并令庙堂禀处。”

○礼曹判书李墩上应旨疏,以备忘中所自咎六条,推演为说。其略曰:

宫闱之间,女仆之出入太杂,宦寺之类,驺率太多,而因循不能痛禁,亦由殿下不能克其私而然也。

又论备忘中责谕铨曹之教曰:

圣教所云,大体则然,而一自党论交乱以来,投抵之计迭出,攻击之言交至,居铨衡者,其能操权衡而施藻鉴乎?欲望殿下,不独责铨地,而于贤不肖是非之分,洞烛明辨之也。

末言:

旱灾或由于冤狱,或由于土功,《春秋》书夏城中丘,城郞,讥不时也。北汉大役几完,而所未毕者,中城与城廊,此非时急不可已之役。伏愿亟命寝停焉。

上赐优批以为:“出入太杂,更加申饬,驺率太多,各别严禁,而疏末事,令该曹禀处。”

○接伴使朴权、咸镜观察使李善溥,本月初二日封启曰:

穆差一行,到旧茄乙坡知,臣等传给御帖,仍入见劳问,摠管曰:即穆胡也。:“吾于朝鲜,为有恩之人,与他敕有异。”又曰:“皇帝轸念朝鲜,施惠甚多,接伴使、道臣,宜有称谢。”臣答以皇帝之恩,日夕攅祝,而国王既遣使陈谢,陪臣不敢私谢。“摠管曰:”若以国王,感激之意为辞,则当归奏也。“臣等或虑终始坚执,致其惭怒,不得已依其言进前称谢,渠皆离席相向立曰:”当以此归达。“臣等送言曰:”皇帝虽明见万里,若非大人陈达,小邦何以得蒙非常之典耶?感颂大人之恩,欲报无阶。“摠管答曰:”万岁爷恩泽,遍及十三省,不独朝鲜为然。此岂周旋之力耶?“又言:”路险处,略加修治,水浅处亦勿叠桥,以除民弊。且俺等行资,万岁爷既已优给,俾不贻弊于朝鲜矣。“臣等依上年平安接待查官事,略设茶啖,使译者入言,则摠管曰:”此是接伴使、道臣之意乎?抑国王命乎?“译官曰:”伴使、道臣,依国王下教设行耳。“摠管曰:”然则何可不受?“仍列坐受食。礼单欲为传给,则大通官洪二哥以为:”茶啖罢后,当持纳。“次通官吴国柱取见摠管处单子,仍去,茶啖罢后,二哥言:”摠管因何事发怒,辞色不平,惶恐不敢出入“,终不许捧入礼单。今朝使译辈,直入告摠管,则摠管以为:”未竣事前,不可辄受礼单,到庆源当量处。“曾因译辈,闻穆差律已颇洁,束下亦严,及至昨日,以有惠朝鲜,有异他敕等语,重言复言,其所望,欲出敕使之上。可知其为人,异于前闻,而次通官之誊去单子,似是穆差之所使。彼既以敕使自处,而及见礼单,反不如敕使,故使通官阻搪,而又难明言,姑以未竣事为托也。前头事,尚多可虑,固宜从便变通,无失其欢心。问慰使当传御帖于惠山地,摠管处问慰单子中,若添以监营银五百两,以摠管处别为致谢之意言及,则憾意亦或可解,故势急未能禀启,直为改书单子云矣。

○吏曹判书权尚夏从县道上辞疏,上下优批,命史官往谕。

5月13日

○乙未,以沈珙为检阅。

○引见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疏放罪人。命金春泽放送,金泰润减等,吴始复出陆撤围篱。刑曹罪人得放者六七人。献纳梁圣揆进启:“金春泽行己阴秘,前后狱事,辄被指告,众恶皆归,国言喧藉。请还收放送之命。金泰润罪犯深重,情迹阴秘,与凶逆辈,交通往来之迹,有不可掩。请还收减等之命。”上不允。上曰:“江华镇江牧场,朴权为留守,请罢牧场,许民耕食,而京居不干之人,必多冒,土民则不与焉,此固慨然,而此场素产良马,太祖朝八骏中,一骏,即此地之种也。既失牧马之利,又不能利民,一举而两失,镇江场使之仍属太仆可也。”刑曹判书李彦纲曰:“刑曹、汉城府,有推问王子宫所属事,则依三军门、五上司例,成送进来公事于宗亲府,捉来推问似宜。”宗泰亦是其言,上从之。是后,大司宪赵泰东筵中发启以为:“军门将校、军兵,则移文进来者,盖为军校之重。王子虽尊贵,出阁后便是私家,岂以军门之规,援例乎?汉董宣格杀公主之奴。苟有罪犯,有司之直为执捉是矣,其举条,不可不爻周。”上命爻周。

5月14日

○丙申,以李光佐为平安道观察使。

○司直李光迪上疏曰:

孝庙尝讲《诗传》,至《鸡鸣章》,有玉之温润,石之粗厉等语,教曰:“人遇患难然后,必能动心忍性,人君遇灾异,则亦当如是。”又教曰:“若遇灾恐惧,不做一事,则如被长者之呵责,畏怖退缩而已,何益之有?必有所为之事,可答天谴。”遇旱灾则斋洁亲祀,未尝解带脱冠,继之以夜,至诚所感,甘立应,此可为后嗣之法也。敢以诚之一字,眷眷于应旨之疏。

上赐优批以为:“老臣忧爱之忱,可不体念焉?”

5月15日

○丁酉,接伴使朴权、咸镜监司李善溥,十三日驰启曰:“摠管所经山川地名、道里,指点详问,似有记录之事,行中又有画手,必是图绘之计也。问慰使礼单,终不受纳,伴使、道臣,不可落后之意,再三固请,终不肯许,斫木开路,将向剑川云。”是日又驰启曰:“摠管到鸭绿上流,路险不得行,越江从彼境作行,而常以千里镜照见山川。又有量天尺,一木板长可一尺馀,广可数寸。背布象牙,刻以分寸,寸为十二画,分为十画,上设轮图,中立一小板,似是测之具也。译官愿得白山图一件,摠管曰:‘大国山川,不可画给,而白山,乃尔国也,何难画给?’以此观之,白山以南,似无争地之虑。”善溥又驰启曰:“更令惠山佥使,详审豆满江源,则江源出自白头山顚中间,断流几八九十里,至甘土峰下一息许,始自土穴中涌出,凡三泒而为豆满江云。”

5月16日

○戊戌,以具万理为弼善,宋成明为文学,李晩坚为兼辅德,郑栻为兼弼善,李縡为应教。

○御昼讲。

5月18日

○庚子,平安道义州等六邑,雨雹,肃川地,有虫灾。

5月19日

○辛丑,副应教权詹、副校理郑栻、吴命恒,上应旨札论时弊,仍附箴戒之言,上赐优批。

5月20日

○壬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因领议政徐宗泰禀奏,命还罢安兴防营,而仍前兼带守城将。日前吴命恒陈达使之禀处,至是覆奏。宗泰曰:“上年信使时,奉行倭奉行者,倭人职名也。以入送使停止事,呈书莱府,府使权以镇,以奉行呈书为猥越而却之,驰闻朝廷。庙堂覆启依施,只使训别等,私自为答书,而无岛主处回答之事。壬戌亦有奉行倭呈书,而回答岛主之事。馆倭以此力请,必欲得岛主答书,而其习可恶,此等礼节,宜不逾尺寸。今以自马岛修书契,则当有回答之意,晓谕于馆倭如何?”诸臣或言宜作回答,或言不可。上曰:“奉行呈书,终涉猥越,岛主亲自书契后,可以作答之意,责谕可也。”宗泰又以吴命恒所达倭国书册痛禁事,禀奏曰:“中朝出来书籍,不当一例禁断,如史乘、文集等册,则一切严禁,论以潜卖之律,闲谩不紧之书,则参酌以次律论之似宜。”上命中国书册外,我国文籍,一并严禁,现发后随轻重勘罪。又因宗泰及左参赞赵泰采之言,通信正使所持来《日本通书》,使之内入。泰采以围篱罪人吴始复,移配咸平,道里既近,且其曾前所莅之邑,请改定配所,上许之。后始复,移配康津。泰采又言:“参下禁府都事二员,定为参奉升迁之窠。参下都事,例管本府凡事,今依宗簿寺官员例,必以生进中有文笔者陞拜,而幼学当次者,亦令换差宜矣。”上从之。大司宪赵泰东曰:“王子出阁后,少无贻弊之端,宫属之骄恣,难保其必无,唯宜常加教戒,使之严束也。昔宪府吏突入公主第,执其犯禁宫属,孝庙命治其宪吏,先正臣宋时烈入对曰:‘宪吏执捉罪人,职也,何罪之有?昔程子之母侯夫人子弟,与人相争,虽直不右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殿下之子孙,何患其不伸乎?’孝庙欢然下教曰:‘今日得闻嘉言也。’即命放释宪吏,至今传为盛德事。此正所当法者。”上曰:“当各别体念。”

○判敦宁崔奎瑞在鄕上辞疏,兼陈遇灾修省之道曰:

臣曾于在朝,适値遇灾之日,猥承咨询,对以一时警动,不若常加戒惧于无灾之日。区区祈祝之意,唯在圣上恒存敬畏之心,于平居无事之际,使无一息之间断,则必能上答天心,下慰民情。

上褒答之。

5月23日

○乙巳,接伴使朴权驰启曰:“摠管登白山顚审见,则鸭绿江源,果出于山腰南边,故既定为境界,而土门江源,则白山东边最下处,有一派东流。摠管指此为豆江之源曰:‘此水一东一西,分为两江,名为分水岭可也。’岭上欲立碑曰:‘定界立石,乃是皇旨。道臣、傧臣,亦宜刻名碑端。’臣等以既不得同往看审,而刻名碑端,事不诚实,为答矣。”

5月25日

○丁未,以权𢜫为黄海道观察使。

○司谏权𢢝在鄕陈疏,首引世宗大王每日受朝,参听轮对,临经筵,燕坐读书,夜分乃寝,成宗大王,日三开筵,继而有召对、夜对,未有暇豫之事曰:

今殿下停讲居多,引接甚阔,备局次对,一月不过数三番,专事姑息,机务停废,此有歉于圣祖图治之盛德也。

又曰:

己卯之科,佥议归一,始罢其榜,则十馀年之后,岂有可复之理耶?还收之启,诚得台体,而今乃以一二人所见,遽停重发之论,臣未知事体果如何也。

又论庭试事曰:

今春庭科,尤有异焉。考官承牌,受点之后,直造试所,不敢有因私历抵。今番考官受点之后,公然复出,至有还抵其家者,可谓无严矣。此岂远嫌之道,而能免人言之噂沓乎?举子入门整齐之后,旋即下钥,禁乱官坐于门外,以防奸滥,今番则内外防禁弛废,只以布帐遮隔,举子之出入惟意,往来无碍,充满直房,杂坐门楼,甚至阑入翰苑、玉署者有之,灯烛既举之后,或有乘暗而投呈者。分考既毕,则即为合考出榜,例也,而封置于命官之房,经宿更考者,此亦何所据耶?

又请庭试,别设初试二三所,拣取次等以上,即日科次,合试于大庭。又论通信使之事曰:

不能以礼自处,至乘关白之金屋船。及其还也,丰缛太侈,卜駄连亘数里,至于篙卒之随行者,亦得珍异之物货,卖于鄕市,何莫非律已不能简,检下不能严之致也?不独信使为然,燕槎奉命之臣,或不无此等弊端。凡于使价之差除,尤宣精择焉。

又论北汉之缓急难恃,而中城之不可更筑,且论都城不可不守,而杨、广、水原、长湍,为四巨镇,缮甲峙粮,屹有辅车之势,则都城不期壮,而自壮,仍言广州城守粗完,三邑姑先土筑,得其人而专畀其责,末言穆差定界事,应变方略,不可不预为讲定,答曰:“文科追复还收之请,经年相持,固已太过。今玆停论,有何不可?布帐一款,自试所启禀变通者,而伊时事势,不得不如此。此外云云,虽未知果如传闻,而考官受点后,若有还抵其家者,极为未安,合有纠警之道。令政院禀处。庭试之不设初试,意有所在,不必变改。使介精择事,申饬该曹。北汉之天险,犹古之剑阁也。大计已定,崇墉甫完,其他凡百,次第经理矣。天下岂有十分无欠之地耶?尔疏所云,未可晓也。下款所陈,诚有意见,而连观状闻,似无是虑矣。”翌日政院,以庭试考官受点后还家者,令礼曹问启,乃礼曹判书李墩也。上教以李墩还家,在于承牌诣阙之后,则勿论落点之已下未下,径自退去,殊可骇然,特命罢职。时,政院启辞,以墩还家,为在落点前,故上教如此。

5月26日

○戊申,判尹宋相琦,以庭试时该房承旨,因权𢢝疏,上疏引咎曰:

诸试官备望以入之后,依庚申前例,即请出牌李墩进来,而天点已下。日暮后,闻墩受点后,旋即出去,事极骇讶,即招仪曹吏请来,则夜深后,始到阙外,仍赴试所。臣欲启请责罚而未果,物议喧腾,久而未已。

又曰:

臣持书题往来之际,望见儒生辈,列坐于敦化门及南所等庑下,无虑千百。亦有雨立彷徨于禁川桥近处者,臣言于试官,使书吏往审,则已入者簇立如束,决无更入之势云。不得已有再次草记之举矣。

又曰:

时刻已过之后,即以布帐茵席,覆之巳收券之上,而天色已黑,或有乘间突入,撺纳其卷于已收之中。台疏中乘暗投卷之说,无乃指此而发耶?

末曰:

事出仓卒,天且大雨,论以科场事体,则不成貌样,场屋之不严,从可知也。

上下例批。左议政金昌集,亦以其时命官上疏,略与相琦疏同,末又以分考既毕,未即合考事自辨曰:

当日科次,既至夜分,举皆昏迷,不省遗殊之叹,势所必至。依别试科次之规,取诸试官所抄,自加封标,合置于臣所在房中,翌晓合考,而不觉其为违例之归也。

上遣史官,答以别无所失不别无所失,不必深嫌。

5月27日

○己酉,御昼讲。

5月28日

○庚戌,流星出贯索星下,入坤方。

○御昼讲。

○正言权斗经上疏,首因灾异,陈修省之道,仍言信使辱国之罪,而又论国书不用行用之旧式,而创从彼国新式之为不可,仍请书式,不可不改无稽之夷礼,而从我之衷也。又言:

北关炮手,天下无敌,而一自越采生事,列邑尽收铳器,藏之官库,临习操出给。宜罢收藏之法,仍给军民,以时肄习。

又言:

白山定界事,决非巡视地方之计,请使筹司,熟讲而应之,分遣近侍,纠察西、北两路,举按倅、将之不法者。

又言:

北汉,未必得力于缓急,而仍及中城继筑之为不可。末言,岭南、关东饥荒之惨,请停捧岭底十数邑麦籴,军布亦令限秋缓督。

答以收藏兵器,非计之得,而猝然出给,亦涉重难。北差一款,似是过虑,北汉大计牢定之后,各事疵毁,予实慨然。麦籴事,岭南状闻,才下庙堂矣。

5月29日

○辛亥,御昼讲。行副提学李健命曰:“今春庭试举子,比前倍,且値终日大雨,科场不成貌样,人言久益喧藉,而至今无一言之者。咫尺堂陛,壅隔如此,诚可寒心。今以诸臣引咎疏见之,可知事实。禁乱官例坐进善门内,而今番则许开进善门,故举子辈,散处公廨。此已无前之事,而至于丹凤门则乃外门,而初不防闭,举子之出入惟意,入者复出,出者复入,万目所睹,莫不怪骇。今见大臣札,试所则分付禁断,而乱杂如此,禁乱官不可不治罪,而乘暗呈券之说,已发于台疏,而都承旨疏中,亦已备陈,收券官亦不可无罪。”上命禁乱官拿推,收券官罢职。校理吴命恒曰:“庭试、谒圣,则试场凡事,都承旨例皆主掌,开门收券之事,莫非其责。亦不可无罚。”上命从重推考。

5月30日

○壬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壬戌年间,备局堂上,其数不多,今则几至二十馀人,而每以病悬頉,事极未安。各别申饬,启下时亦宜愼重也。”日前领议政徐宗泰,以洪禹瑞、李泽等内迁事,陈达两人皆补外邑故也。蒙允,是日,吏曹参判尹趾仁,请姑待本曹堂上备员后拟望曰:“主塞者许通,然后用之者,乃政例也。”副提学李健命曰:“主塞者,即赵泰耇,而日昨疏中,已言本非永枳之意,此亦非许通乎?”赵泰耇亦曰:“今则内迁为可。”上曰:“既有成命,不必拘于政例,内迁可也。”校理吴命恒曰:“谏院曾有勿为钩问言根于发论台谏之启,而于今累年,尚未禀处,询问大臣似好矣。”上问诸大臣。皆以迫问言根为不可,上曰:“问其言根则不可,而但或论不知苗脉之事,则不可不问,难以一概处之。”濡曰:“拿问则虽不可,而招问则似无大妨,不可预定其制矣。”上曰:“此事可以临时量处,有难预为定制矣。”

○右议政赵相愚引疾至二十六告,上始许递。

○以闵镇厚为礼曹判书,李夏源为校理,洪禹瑞为修撰。

六月

6月1日

○癸丑朔,左议政金昌集,上札请被庭科时不能纠检之罪,上赐优批。

6月2日

○甲寅,引见庆尚观察使李坦。上命去时巡审鸟岭山城,即为启闻。盖因顷日大臣所达之言也。

6月3日

○乙卯,以李晩成为大司宪,具万理为掌令,权益宽为持平,李泽为副修撰。

○接伴使朴权、咸镜监司李善溥驰启曰:“摠管自白山下来,臣权曰:‘临江远近处,有一水来,合于大红丹水,明是白山东流之水,此乃真豆江,而钦差所得水源,乃是大红丹水上流也。’摠管,即出山图指示曰:‘吾与朝鲜人,详察形势,遍审水源,此外实无他水。’臣权曰:”自此相距,不过十馀里,钦差暂时往见,可知实状。’摠管以为:‘尔国知路人言:“东流之水,断流后百馀里,始为涌出。”云,今吾所得水源,与此言相符。临江台上边来合之水,必非豆江之源,似是大国地方众水合流,来会于此者也。且吾以此已送笔帖式,奏闻皇上。吾果误寻水源,则国王具奏于皇上,然后可以更审’云,差员、军官、译官辈,所言亦如摠管之言。摠管又指示山图曰:‘水源断流处,若是其糢糊不明,苟无立标,则彼此有难考据,以木栅定限何如?’臣等答曰:‘木栅则其处树木,或有或无,毋宁随其便否,或筑土或聚石或设栅,而不敢擅便。当禀于朝廷,随便始役,而大国人来检则好矣。’摠管曰:‘大国人不必来看,举行与否,每年节使,便通于俺处,以为转奏之地,而设标后,每年巡审,在所不已。’且言:‘山图一本,归奏皇上,一本当送国王前’云。两江源流,既已的定,许多人马,无一致伤,摠管不但凡事,务为省弊,以其行中牛只,连续出给,以馈从人,十石米又为分给于开路将卒等,实是意虑之外也。“

6月4日

○丙辰,日前,知经筵赵泰采筵白,请修补罗、丽诸王陵之颓圯者,命该曹禀处,礼曹覆启依施。

○副护军李晩成,晩成才拜大宪而,未及知,书以护军。在鄕陈疏,请被违命之罪,且以安兴防营之设,初因其状禀,而疵议横生,终至革罢,引为嫌端曰:

一自安兴之陞号,水营之必欲沮挠者,盖有其由。夫属邑分则需索不广,军卒少则征敛亦减。彼帅臣之所深恶,不但在于分权,故前秋偃然驰报,备局论其不便,而不见采施,则其所以日夜经营沮败之计者,犹不已,匪久还罢之说,固已传播。今之首论者,自谓往来内浦,一二卿宰之继陈者,又尝栖息于营下近地,则今此所言,难保其不由于此等煽动之说。窃恐四方之轻朝廷,自今日始。如是而尚可为国乎?’

答曰:“安兴事,既知非计之得,则改之无伤也。”

6月6日

○戊午,平安道三登县,地震。

○持平权益宽论:“大庭亲试,承宣例主凡事,苟有事端,责有所归。今春庭试试场之不严,杂陈于诸臣章奏,掌事之官,俱已拿罢,苟使主掌之人,严加警饬,随事善处,则天雨虽甚,士子虽多,其杂乱纷闹,岂至是哉?不职之责既著,问备之罚太轻,请当该承旨罢职。试士之场,自有内外之限,或有制于场外,入呈试所者,则安在其设场之意哉?玉署之长,亲闻庭试举子,有留坐阙门外廨舍而制呈者,质言于稠广之中云。苟有是事而不为核治,则将无以严科场正法纲。请令该曹,缄问举子姓名,依法科断,以杜后弊。庭试举子,果有阙门外制入者,则其蔑法无忌,莫此为甚。副提学李健命既已亲闻其人,则固宜登时奏达,付诸有司,而顷者登对之际,盛论今科之不严,而终不提及于此,踈忽之责,在所难免。请副提学李健命推考。己卯科,今虽苟且仍存,其在榜中人自处之道,不可以见枳淸选,而有所私恶其人也明矣。承文副正字金潍,借入尹基庆之家,及潍崖异于分馆之坐,基庆家女仆数辈,乘夜至潍之门,高声丑辱,靡所不至,仍即督出,不使暂留。苟使有一分廉义,则岂敢送人丑辱于议己之人,有若市井奴隶哉?基庆宜不敢曰在家不知,请己卯及第尹基庆,拿问定罪。”答曰:“不允。第四件、五件、依启。”翌日又改承旨罢职启措语曰:“举子出入,收券早晩,承宣尸之。今春庭试门限之无禁,试券之暗投,并陈于诸臣章奏,主管试士者,宜先被罚。收券官罪至罢职,承旨则问备薄责而止,朝家用罚,不宜若是其倒置。请罢职。”上答以勿烦。

6月7日

○己未,以洪禹宁为弼善。

○副提学李健命,以权益宽启请缄问事,上疏乞寝缄问之命曰:

“丹凤门,既系外门,而初不防限,一任儒生之出入,则自外制呈,孰得以禁?传说不啻喧嚷,故臣果酬酢于侪友间矣。顷于岭伯李坦家,适逢数三时宰,以臣请罪收券、禁乱官为非,而且有问臣以闻知自外制呈者,臣泛然应答,间有嘲谑臣身者,遂与一笑而罢矣。虽是疏章间显言之事,若出于三司,则究问言根,尚虑其有关后弊。况以私室酬酢,必欲究核者,曾所未闻也。臣虽无似,职忝经幄,决不忍自我开路,伤朝廷之体,而招后世之讥也。况今科事,街谈巷议,不一其端,有耳皆闻,有口皆言。其可逐一凭问,而亦皆指陈耶?其所可核而抵法者何限,而今台臣,只慨外制举子之见漏,挺然独举,臣未知如此,则许多杂乱之事,其可塞责弥缝耶?筵奏时,不为提及云者,玉堂论思之体,与台阁纠劾之启,不同。外间所闻,何可辄皆指名,猥陈于前席乎?成命之下,臣岂无可指之人,而历稽往牒,参以国朝故事,未尝有以私室酬酢,自公发问而致诘者。若此不已,则臣恐卫巫之监谤,秦法之偶语,复作于今日。反复思惟,决难承命。

答曰:”举子之自外制呈,果有是事,则其在严科场之道,不可置之,故即允其启,卿疏尽有意见,缄问之命,还寝焉。“益宽以此引避曰:”坐制场外,入呈试所,实是前所未闻。玉署之长,亲闻其人,而质言于搢绅之坐臣意以为不核治,无以惩其奸滥,不发缄,无以核其姓名。此臣启所以发,而圣旨所以即允者也。今其为言,始则归于中外传说,中则或称泛应,或称嘲谑,末乃结之以监谤、偶语托言,有关后弊,实则为遮拦自阻之计。今所以缄问者,只使发告其人,而初非究核言根,非礼迫问之比,则此果近于伤朝廷之体,招后世之讥耶?向来李长辉之飞书,传于今礼判闵镇厚,而其时朝议,请核问镇厚。先王朝故判书金佐明,有宴席戏谑之言,儒臣入陈前席,乃令宪司问启。私室酬酢,亦至发问,则何谓之无故例耶?且其疏有曰:‘有闻有言,既非止此,可核而抵法者何限?’云尔,则所当逐一指陈,明付有司,使科法增严,士习得正。何惮不为,而为此含糊吐呑之状耶?诸臣章牍之外,果复有许多杂乱之事,亲闻而质言,如健命所传者,则臣亦当随事论列,而特未之闻焉尔。“翌日,掌令具万理处置出仕。

6月9日

○辛酉,以南就明为承旨,李明浚为执义,申镡为校理,韩永祚为辅德。

○命北汉行宫,营建堂上以下,并书入,施赏有差。

○宪府掌令具万理。申前启,又新启:“彼人白山之行,任使之臣,固当偕往,而接伴使朴权、咸镜监司李善溥,替送偏裨,并皆退坐,乃诿以衰老。白山路迳,虽曰险艰,差员以下,并皆通行,则伴使、道臣,独不可往耶?莫重疆事,只以一张手本上闻,而水源争论之际,既不目击,徒以唯唯为答,任使之意,岂亶使然哉?请朴权、李善溥,并罢职。”又论:“北兵使张汉相,备局使之穷寻江源,详察地形,而既不躬自往审,只凭将校瞒告,而蒙然驰启,偃蹇图便之习,已极骇然,而至以将校辈谬传之说,妆撰上闻,不谨不职,莫此为甚,请拿问定罪。”答曰:“不允。”

6月10日

○壬戌,教曰:“荒唐船之出来,无岁无之,而今年海西尤多,殊甚可虑。各别瞭望、追捕等事,并加申饬。”备局请移咨彼国,申请禁断,从之。

○接伴使朴权,初四日驰启曰:“侍卫乘船摠管由陆,今日到庆源,明将发向庆兴。摠管出给白山图一本,故监封上送,而摠管又称移咨,出送一张书,故亦为上送。其所谓鸭绿、土门两江,俱从白山根底发源,江南为朝鲜之境,历年已久云者,论断彼此境界,极其明白,可无后虑。”至是,权与监司李善溥,又为封启曰:

本月初一日,摠管驰往二十里许豆里山,登山巓望见豆江入海处,使其行中画工图形后,即为复路,还到庆源府。侍卫欲闻朝鲜音乐,故定送鼓、缶、笙、笛、各一人,则使将校、通引,更唱迭,颇为欢悦。摠管出给二大牛,使驿卒辈,椎食。前后出给,至于十首之多。臣等所持来礼单及问慰使礼单,并措辞入给,摠管曰:“今行贻弊不赀。若受礼单,则实乖于皇上轸念之意。至于问慰礼单,系是规外别遣,不得承受”云。前后入给馔物,彼人辄以三升小帽子、带子等物,计价出偿,故今当还去之际,并还其价物,使译官传言曰:“大国之人,奉皇旨来到我境,若干馔物,至给价买用,事体苟简,在我国之道,亦岂容如是?”通官以为:“皇帝优给行资,沿路买用。今若还给价物,则摠管必生怒。此行自初至终,凡事极顺,而及当临归,以小事或生闹端,岂非可悯乎?吾于越江后,当从容言及于摠管”云,而终不传通,无可奈何。摠管前日所送咨文,臣等相议以呈文发送,则摠管以为:“吾之咨文,誊书于呈文上段,然后可以归奏”云,故依其言书送。初三日食后,彼行将越江,故臣等同进馆所问慰,仍言:“定界立标事,当归奏朝廷,徐徐始役,而此地荒废既久,曾不看检,今则境界分明,道路已通,空闲之地,或募民入居,或设立把守,则可免虚踈之弊矣。”摠管曰:“若欲移民设把,则弊将不赀。莫如别定官员,一年二三次摘奸之为着实也。”臣等答以当归达朝廷,商确为之,摠管曰:“前头节使时,设置形止,言于通官,俾传俺处。”摠管一行,到庆源之日,乌喇章京一人及其从人二十名,乘马尚越来,本府把守将及军人,多般防塞,而终不听从。以此告于摠管,则摠管招致章京,大加呵责曰:“既犯国法,当归奏处之也。”臣等以为:“固为有罪,而第以迎接摠管为言,与无端犯越有异矣。”摠管曰:“吾以勿为越来之意分付。今此犯越,宜有重罪。”臣等复言其情有可恕,则摠管以为:“章京若被罪,则本府官吏,亦必有勘罪之举。当依所言勿为归奏,伴使、监司,亦不必陈达于国王也。”臣等罢黜之际,摠管以下起立拱手曰:“俺等虽承皇命而来,竣事还归,实赖国王轸念。且别遣问慰,厚遗礼单,可见眷意,而皇帝既有省弊之教,玆不敢违。然其中心感谢,与领受无异。”午后发行,直向江边越去矣。前日臣权,到茂山时,首译金指南来言:“侍卫以佃猎事,越往彼边,还后密言曰:”大国境树木,无数斫伐,车载船运之迹,极其狼藉。尔国吏民,可谓不畏法禁矣。“指南答以江边无识之民,有此可骇之事,诚极寒心,而此事一发,当死者甚多,以老爷恻隐之心,何忍为此耶?侍卫曰:”吾当含默,但随行人之口,恐难尽掩也。“臣等,各别闻见,既得实状,而彼人在境时,不可先为彰露。今则彼既越江,故以会宁府使,别定查官,今方查核,当追后启闻云矣。

6月11日

○癸亥,夜,月犯房四星。

○领议政徐宗泰上札,首以李晩成疏论安兴事为嫌,次言备局堂上,多以试官难安,且以顷日筵中,筹司堂上太多之教,惶蹙引入,宜赐明教,飭令亟出察事。又言宪司之请罢接伴使、监司,执法之论虽严,而全不恕谅其事势也。末又陈辞免之意,答以安兴防营之设罢,皆出为国之公心,而宪长之张皇侵斥,殊欠和平。筹司堂上太多之教,不过日后审量之意,皆怀不安,不亦过乎?科事,不料闹端忽生于今日。副学之疏,良可慨然。欲观前头,勉出为计。白山审界时,傧臣、道臣之不得偕往,非出于厌惮推托,请罢之论,予以为不可也。仍命安心勿辞。

○召对玉堂官。上用讲官言,别谕诸道,优恤农民,使除草无失其时。盖以是夏无麦,民间不能尽力于耕耘故也。

6月12日

○甲子,命承旨,放典狱经囚。

○以李世最为承旨。

6月13日

○乙丑,左议政金昌集初度呈辞,遣承旨敦谕。盖昌集以庭试命官,因李健命疏,不安故也。

○日前,副提学李健命以权益宽避辞,上辞疏曰:

宪臣咎臣以不为随闻指陈,使可核者漏焉,其责备矣。第责人太明,而恕已太宽。今科之杂乱,远近皆闻,闾巷之间,搢绅之列,公诵而公传者,宪臣皆诿以不闻,而姑就近日章奏间言之,有曰:“充满直房。”直房,乃是阙外,而所谓充满者,果指袖手曳白而归者乎?特不言制呈二字耳。臣意此虽可骇,既无门限,任其往来,则自外制呈,势所难禁,而有曰:“杂坐试官之房”,则其场屋之不严,奸滥之易生,比诸在外者,轻重尤悬。直房必有守直之人,试官皆率傔从,则此可核也。有曰:“灯烛既举之后,乘暗投呈。”其视争时刻之差过,乱投试券于覆帐之中者,事段自别,则试所使唤、政院隶属,亦可核也。承牌之试官,无端退出,夜深还诣,则其时去处,亦可核也。该曹、政院之启,与该房承旨之疏相左,而强欲区别于受点前后,语不白直,则亦可核也。凡此数事,皆宜可核,而宪臣视若细故,并置不问,独以臣私室言语,作为奇货,必欲穷诘。若只使臣所闻外制之人,发见而论罪,则今日之科,可谓严惩治而无遗漏欤?其意以为胁迫臣身,诘问私语,则人人皆将以臣为戒,缄口结舌,虽私室之中,不敢复及于科事,而自可笼罩而不发也。臣前疏所谓,塞责而弥缝者,可谓切中今日台体,宪臣何不反顾而自省耶?

答以宪臣之避,乌可无辨,而因此愠怒,至发五可核之端,而试官去处,疏启相左,亦在其中。若此不已,收杀无期,予实未晓也。益宽又以此陈疏对辨曰:

盖前例有无,姑舍勿论,宰臣质言,有异于巷议。场屋不严,莫甚于外制,举子既有自言于宰臣,宰臣又复公诵于稠坐,则台阁之启请核治,乌可已乎?况其初疏,既曰岂无可指之人,而终不明白说出,而且引充满直房之说,强着制呈二字,隐然以外制之人,混归于充满之类,而要掩质言之迹,虽曰非出匿讳,人孰信之?且其疏中历举诸臣章奏间说,谓宜可核者,多至五条,而斥臣以视若细故,并置不问。夫今番场屋,虽曰杂乱,非明白可查之事,则不可以科后浮嚣之说,辄请究核,而况所谓充满直房,乘暗投呈云者,本无指摘之端,则尚何从而究核耶?况承牌还家之考官,无论受点前后,圣上亦有处分,则疑之以别有去处,非臣意虑之所及也。独此外制一款,未及登闻,而当大庭试士之日,举子之自外制呈,何等奸滥,亦可谓之轻且缓乎?始则曰塞责弥缝,终则曰笼罩不发,至于以臣为戒,不敢复及科事云者,此与卫巫、秦法之喩,同一语脉,臣不欲多辨。今科哓哓之说,果是实状,则孰不欲推核正法,而乃反内怀摇撼朝廷之心,故为吹觅疑乱之计,或有一言挨己者,则费力操切,使不敢更发,其意所在,吁可怕矣。

答以儒臣之疏,语甚谬戾,何必为嫌。

6月14日

○丙寅,江华及庆尚道尚州等邑,雨雹。

○以李敏英为承旨。

○召对玉堂官。

○命重修南原府蛟龙山城,以府使为守城将。

6月15日

○丁卯,地下月食。

○左议政金昌集再上辞单,赐不允批答至三。

6月16日

○戊辰,以韩永祚为执义,柳凤征为掌令。

○谏院论:“外方狱讼,多有踈缓之弊。前县监朴庆馀之先山,有掘冢烧棺之事。为地主者,所当登时摘奸,据法按治,而略不惊动,故为延拖,终使两只斗哄,至有杀伤之举。请星州牧使金相稷,罢职不叙。”从之。

○掌令具万理论:“副提学李健命阙外制呈之说,亲闻举子之自言,而公诵于稠广之中,及台启既允之后,缄问一节,虽诿于事体,而在健命之道,固当直陈于自暴之疏。初疏则曰:‘岂无可指之人。’再疏则反归之备局泛闻,又以自外制呈,势所难禁为说,欲掩其当初质言之迹,罔念无隐之义,自归欺蔽之科,请罢职。”又论:今番庭试,举子之外制者姓名,时未著现,而核治之举,断不可已。请令该曹,禀处核出,别样重究。“不允。

6月20日

○壬申,以宋正明为承旨、黄钦为刑曹判书、洪禹宁为掌令,郑楷为持平。

○大司谏李宜显因辞疏,极论庭科事曰:

今春科场之不严,实前古所无。提衡掌试之臣,承牌还出,历扺举子之家,而设场之后,试题出于其手,则其间情形,孰不疑惑?时刻已过,灯烛既张,而或有暗投而得中者,人言之喧藉,固其所也。风雨急猝之顷,兄弟试券,同一笔迹,而写述者俱在选中,则预构之疑,乌得免乎?此等弄巧之状,以臣之远在岭徼,而犹且耳熟,则前后居台阁者,岂尽无闻,而无一人言之者,及夫谏臣疏出,终难沮遏,则乃复引惹儒臣私室之言,有若一大机关,迫蹙操切,以为囵弥缝,涂人耳目之计。夫私语诘问,本非盛世之美事,将启末流之弊源,则殿下之即今还寝,诚有光于圣德,而台臣之辗转层加,劾罢乃已者,抑何意也?其意不在于严科场,而只在于箝制异已,使不敢更论科事者,可谓如见肺肝矣。誊于章奏,分明指陈者,一例容护,必曰浮嚣,曰吹觅,曰疑乱,惟恐实状之或著,只以外制一事,作为奇货,穷诘不已。外制举子,固当严核重究,而许多可核之端,其可终始掩匿而不发耶?况此等事,既未经查究,则台臣何以逆知其浮嚣、吹觅,而肆然笔之于告君之辞,径加断定若是乎?圣上乃教以收杀无期,反欲置之勿问之科,窃恐人情转益咈郁,科事渐致淆杂,将至于莫可收拾也。臣愚以为,宜令有司,一一究核,痛加惩治,解中外之惑,慰多士之心,洗朝廷之耻,不可但已也。

正言洪启迪亦上疏。略曰:

试官之承牌还家。可谓前所未有之变怪,而传说之言,皆疑其不止于还家,儒臣疏中所云去处可核者,此也。玆事即国人所同疑惑而愤叹者,虽欲仍置不问,比如防川,终必溃决。亟命攸司,期于明核,以解四方之惑焉。

又曰:

墩之径归,人孰不知,而承宣之启,乃以未详谁某为对。随闻启达,何伤于私好,而为此欺罔耶?承宣之罪,亦宜有谴罚也。

其下又以台启之论李健命为非曰:

不待末梢究核,径论发论之人,何其无顾忌也?

末曰:

向日王子宫奴欧打禁吏,而宪府屏气不敢出声,臣为宪臣羞之。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教曰:“近以庭科事,闹端层生,今日大谏之疏,比前倍加。今若仍置,则论议转激,了当无日,一番查究,似不可已。”领议政徐宗泰曰:“李健命疏中五可核者,似不当因仍掩置,而李宜显疏,则概闻为言转深,其疏必有依据,非草野人言之比,一一明查,恐不可已。”上曰:“副学及大谏疏所论诸条,并令究核,而五可核中疏启相左一款,不甚关紧,不必核也。”仍命刑曹判书及参议尹世绥,以其时考官引入,并令改差,以无故人出代。宗泰曰:“两疏所论,今既并核,则自外制呈之说,尤为惊骇,不可不一体查究矣。”吏曹参判尹趾仁曰:“初不举论则己,今既发于台启,而李健命亦曰:‘岂无可指之人’云,决不可不问也。”上命一体查问,仍赐宜显批曰:“近因科事,论议转激,一番明核,在所不已。才于筵中,有前后条件,一一究核之教矣。”又答启迪曰:“上款事,已有处分。承宣之启,归之欺罔,而至请谴罚,则未知其得当。疏末所陈,未详曲折之如何,而勉戒之言好矣,可不留心?”是日筵中,宗泰以岁贡移准事,请依前例,节使兼谢恩使以送,上从之。又命昨年犯越人移囚时,族属四人之放炮劫夺者,其就捕三人,则不待时处斩,未捕一人,广加讥捕事,申饬。

6月21日

○癸酉,刑曹参议洪重夏,以庭试考官,不可按治科事,故递差,以郑来祥代之,又违召坐罢,李震寿代之。

○瀛昌君沉卒。沉于诸宗中最以谨愼闻。上特下惊悼之教,仍命丧葬、祭需、担军等,依朗原君例题给。

6月22日

○甲戌,执义韩永祚,曾于筵中,以本府前启庭试时,承旨及李健命罢职之启,意见不同,立异引避,掌令具万理即发论人。以永祚避辞及李宜显、洪启迪之疏斥,亦引避,末又辨启迪疏中,禁吏被打宫奴,而宪府屏气之语。掌令洪禹宁处置,出永祚,递万理。

6月23日

○乙亥,以宋成明为持平,卢世夏为弼善。掌令洪禹宁论:“今此庭科不严之状,已悉于诸臣章疏。行查之后,试官、承宣,随其事端,自当规警。试官之承牌径还,既是无前之举,政院所当请罪,而蒙然放过,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从之。当该承旨及李健命罢职事,停启。

○召对玉堂官。承旨宋正明,以北民疲于淸差之供顿,请依昨年西路例,别行蠲役,上命庙堂禀处。后,庙堂请寺奴婢贡及本府应捧之需,参酌许减,上命本道,条列启闻后举行。

○礼曹请于七月初七日秋节后,还御正殿,复常膳,从之。翌日,药房又启曰:“立秋尚有十馀日,而开筵引接,连御殿庑,短檐烈阳,熏铄必至。请依宣庙朝,开讲丕显阁宣庙避殿时所御处。例,前头宜择他堂、阁纳凉处,为引接处所。”亦从之。

6月24日

○丙子,大司谏李宜显、正言洪启迪,以具万理避辞,皆引避,献纳梁圣揆以其子中庭试,不可处置僚台,引避,掌令洪禹宁处置,出宜显、启迪,而递圣揆。圣揆则以嫌难置,势虽固然,筵奏台斥当避,不避为辞而递。

6月25日

○丁丑,刑曺参判洪万朝,以庭试命官,有相避,不可按治科事,引嫌递,兪集一代之。

○以南至熏为承旨,徐命遇为掌令,赵锡命为文学,金尚奎为司书,李晩坚为辅德,李彦纲为判尹。

○刑曹判书黄钦,以科查事请对,白上曰:“试官傔从,今将推问,而大臣傔从,则一体推问,似未安。”上曰:“前头有凭核之端,则亦当问之,姑勿推问可也。”钦曰:“外制之说,无人不闻,而台臣以私室酬酢,至请缄问,极为不当。李健命疏,以岂无可指为言,其意非不欲指告,而所执者事体也。今则科事诸条,既命究核,此事非问于健命,则无查出之路,何以为之?”上曰:“终若不查外制,则实关后弊,依前例自政院招问可也。”是日,刑曹以试官,承牌还出,历抵举子之家者,及灯烛既张后,暗投得中者,兄弟试券同一笔迹,而俱在选中者,并请依法例,移禁府,从之。翌日,判义禁赵泰采请对曰:“试官之历抵举子家者,既令移义禁府,李墩当自本府拿问,而又自刑曹,推核于墩之傔从似宜。”上从之。又曰:“兄弟同笔者,虽不指名,亦可揣知,而暗投得中者,则分付礼曹,使榜中人自首,然后可以现出,而亦令刑曹,盘问于试官傔从及政院隶属为宜。”上并从之。李墩及新及第李献英、献章兄弟,即兄弟同笔者。并就拿。政院以上教,招问外制举子姓名于行司直李健命,健命诣阙外,书呈所闻,以为:“相知人赵铭者,一日来见,语间曰:‘渠随新门外柳姓人,入庭试,大雨终日,无住着处,而外门不闭,举子辈任意出入,故渠亦与其同接,出坐闾家,柳姓人所制,使渠呈纳’云,果以此酬酢于搢绅间矣。”上命下该曹。

6月26日

○戊寅,流星出天中淡云间,入坤方。

○判义禁赵泰采请对入侍时,上以挂书人尚未捕得事,命左、右捕盗大将,并从重推考。朴庆馀山讼,各别申饬,俾无一毫容私,严明查出启闻事,分付本道。

6月29日

○辛巳,以吴命恒为献纳,李晩坚为校理,尹圣时为持平,洪廷弼为正言。

○刑曹参判权尚游,在鄕陈疏。略曰:

臣于李健命疏,有不容泯默者。臣于春间,闻权致大,自阙外书呈试券之说。盖致大以反武之人,欲为观光,往赴文科,见阙门不闭,出入无禁,誊来书题,以其家庭私稿中,同题宿构者书呈云。此皆由于门限不严之致也,臣闻之慨然,果有所云云。今因此事,健命方被拳踢,臣亦入于章牍间,安得晏然乎?

答以权致大,令该曹一体究核。

秋七月

7月1日

○朔壬午,流星出左旗星下,入南方。

○副应教权詹上疏曰:

台阁处置,随其避辞而为之立落者,古例也。日者,献纳梁圣揆自列之启,以嫌难可否于科事为辞,掌令洪禹宁之处置,论以筵奏台斥,当避不避而置之落科。其所执言,果何所据?

禹宁以此引避。是后持平宋成明处置,递禹宁。

○刑曹推问考官傔从,则皆以为:“试官入殿内后,举子辈避雨奔窜,充满房中,而奸滥等节,全然不知。”又以乘暗投呈一款,推问政院隶属,则以为:“无所见。”云。

7月3日

○甲申,弑主罪人先男,三省推鞫,承款伏法。

○刑曹因权尚游疏,推问外制事于权致大,致大以为:“出来避雨于阙门,而少无闭门之事。”又以为:“逢着家庭构,出坐门外,亲书呈纳。”判书黄钦、参判兪集一、参议金弘祯,启请照律。翌日弘祯上疏,自引溺职之罪,更请推问于致大曰:“致大变辞,多有可问者。渠既曰少无闭门之事,则不闭者是何门?”又曰:“逢着宿构,则宿构册现纳后,可验科题有无,书迹新旧。”又曰:“出坐敦化门外,亲书试券,则观渠笔迹,以验其成字与否。且更推中,举子之书试券者,杂坐前后左右云,则敦化门禁乱官,亦可推问也。”又言:“使渠,诵其所逢文,若干紧句,验其异同,则虚实可以立辨。”结之以必须公明按治,然后可尽按狱之体。答以疏辞诚甚得宜。令该曹,更加核问于致大焉。黄钦、兪集一,皆陈疏以此引嫌。钦之疏曰:

僚疏之所当更核云者,俱是外制,直招后别件事也。更生枝节,转加盘问,实臣意虑之初未及也。

又曰:

合席同坐,无不与之烂熳同议,经夜之后,始有此言,臣实慨然,莫晓其所以也。

是后钦、集一,累次违召,并改差,弘祯亦违牌坐罢。

○持平宋成明启曰:“才因刑官之疏,权致大有更问之命,而其间可核者,非止一二。致大以为:‘为书正草,出坐门外’,既锁之门,何以擅开乎,本门禁乱官及防守军卒,岂无目见禁截之事耶?且致大,必有同接之可证。至于出入无常,杂坐书卷之举子,致大生长京华,万无无一识面之理。其隐讳不吐之状,明若观火,请令问目中,添入,更加严问。”从之。

7月5日

○丙戌,召对玉堂官。副应教权詹曰:“圣上避正殿之时,王世子会讲于正堂,事体未安。今后或値如此之时,移讲他所似好。”上从之。

○先是,禁府罪人李墩纳供曰:“庭试与监、别试有异,系是亲临之科,故诸试官,元无牌招之规,受点后,各自其家,晓诣阙下者,例也。伊日朝承牌诣阙,入坐兵曹,意以为旧例如此,则似无留待落点之事。且以亡妻迁葬,既受恩暇,先送孙儿与地师,而年少不经事,欲面言以送,故不得不旋即出来。此在落点未下之前,兵曹入直堂上之所知也。追闻他试官,举皆留待,还诣阙下,则日犹未昏。此亦同赴试官之所目睹。彼以还家,谓在落点之后,还诣阙下,谓在夜深之后,以成罪案,而勿论受点前后,既有还家之事,则虽以此万被诛戮,实无所憾。至于历抵举子之家,尤万万无据。凡在馆阁之任者,必参考试之列,人所预度。若欲用情,则必当预为潜通密议,惟恐人之闻知。岂有临科一日拟望之后,始乃行呼唱于白昼大道之中,肆然历抵于举子家之理乎?所谓举子,未知指谁,而历抵之状,亦未知何人目见,何人传说。见之言之,必有其人,若一凭核,则其间虚实,自可立辨。若其试题事,凡试场出题之规,分置册子于诸试官之前,使之各自考阅,相议出题。伊日册子之置前者,乃《汉书》,而偶披而见之,则龚遂传也。龚遂拜水衡都尉事,似合为题,故拈示诸试官,则诸试官,或以为可,而艺文提学崔锡恒曰:‘若以龚遂为题,太涉平顺,似或已出于东作,不如以王生谢拜水衡丞,为题之为胜’云,而他试官,又有以褒显龚遂四字尾之,锡恒乃就决于命官,以王生为主而出之。初欲为题者,即龚遂谢拜水衡都尉,而所出之题,则变为王生谢拜水衡丞,且添以褒显一节,则主客悬殊,事实顿异,便是别题。试问于诸试官,则可知出题时委折。”其下又以为:“分考时所抄,尽落于合考,只朴师益一人得中。合考时因命官之累请,不得已进去,而终无参涉于可否之间,其所谓历抵之说,又自归于无皮之毛。”上命核处。禁府启曰:“谏臣疏中,历抵举子家云者,目见而传说,必有其人。非问于发论之人,则他无究得之路,而直请缄问,事体未安,自刑曹究核傔从之外,恐无他道。试题一款,亦宜凭问于崔锡恒而处之,请令该曹,缄问后禀处。”允之,又命发论人处,亦为缄问。大司谏李宜显不为缄答,上疏首言缄问之非,且对辨墩之供辞曰:

试官中无一人还家者,而墩之独诿旧例,旋即还家者,已极可异。未诣阙之前,无非在家之日,指挥葬事,何待还出?亦可谓不成说矣。伊时试官,初次受点者,皆留止阙中,后次受点者,以阙门已闭,皆留止阙下云。墩则是初次受点者也。果如其言,未昏还诣,则何不及于门限,而止宿阙下乎?累度催促,侵夜还归之状,已悉于承宣之疏,而至若历抵事,士人李宾兴详闻墩自阙还家时,历入举子家之状,说及于亲知,不啻明白。臣与宾兴素所昧昧,虽未亲听,而喧播已久,无人不闻。今若盘问于宾兴,严核墩之带率隶属,则可辨其虚实矣。其所谓欲为用情,则必当预谋,何必拟望之后,肆然历抵云者,自以为最近事情,而此亦有可言者。盖科场之规,若有主文之人,则命题、课卷,率皆主之矣。其日文衡之臣,违牌不进,则墩之主试,人皆知之,而急急还出,为此前所未有之举,中外疑谤,乌得免乎?试题事,副拟既出于崔锡恒之手,则首望之出于墩手,人皆知之。虽或略有变换,一如其言,元非别题之比,而乃欲推诿于同列,又以《汉书》,有若偶在其前者然,此已做说艰窘,而况其时接膝相议,又非他试官之所与闻,则其间曲折,他试官亦岂一一尽知也哉?臣闻合考之时,命官初则只邀堂上以上试官,而未久继邀堂下试官,则况墩以提衡之人,其可退坐,终始不参乎?且于礼曹举子自首之单,大有所疑讶者。李真伋时礼曹令限后呈卷者自首,真伋以试帐才覆,纳卷帐中为对。限后,乘暗呈卷,以至得中,人言喧藉,而若其过限之事,渠亦不能自掩,以纳卷帐中为对,则限之前后,不难揣知,而只以方覆二字,略加妆撰,诚极可笑。闻其卷末数句,以二书胡写,而亦不暇顾,可见其迫于过限,而若其字号,则乃九食也,安重弼、李万休,以限前呈卷之人,乃为五赖、九赖,此则食字后七轴也。纷然迭投,已成乱轴,则高下填字,不能一如呈卷次第者,容或有之,而伊时收券,殆近数千张,则食字为才过腰中也。此时作轴,万无错乱之理。且万休书呈之辞,以为呈卷时,张张受置,不至乱轴云。张张受置,则必当续续填字,随填作轴矣。赖字作轴,若是其从容,则食字轴之已填于真伋未呈卷之前者,较然明甚矣。呈卷于方覆之际,忽地腾上于限前呈卷者之前,则岂非可怪之甚者乎?此亦宜令攸司,详核处之。

答以令该府禀处。禁府即拿囚李宾兴,而李真伋亦因宜显疏就拿。兵曹判书崔锡恒因禁府判付,先为缄答,而又以宜显疏,上对辨疏。略曰:

“玆事顚末,略陈缄答,而尚留王府,未经睿览,更暴其详焉。伊日诸臣,各以班次俯伏,臣忝居西壁之首,金宇杭、李彦纲,循次而坐,李墩坐其下,相去颇远,虽欲接膝,固不可得。墩披阅册子,拈示彦纲,彦纲示于臣,即龚遂拜都尉事也。臣以为:”此易出于东作,若以王生拜丞为题,则似不蒙尘。“以此禀议。命官参取尾以褒显之言,定为首望,元无与墩商确酬酢之事。稠坐咸睹之事,犹且臆逆妆撰,指无为有,尚何说哉?

上下例批。李献英、献章兄弟,又纳供。献英之供,略曰:”略有雨具,仅得构成过半之篇,而同接之人,既失,他无推移书卷之人。家弟献章曰:‘吾之所制,亦几过半,而若各自写呈,则恐难免俱为曳白。弟笔虽不及于兄,亦能速书,先书所制,呈于限内,如有馀晷,则吾亦可以卒篇书呈,而虽或未及,亦复何伤?’云,故果令书之,而既呈之后,犹未过限,遂令家弟,急急书其已制者,俾以卒篇呈卷,而至于两人并中,尤是万万梦寐之外。若以此谓之侥幸决科则可矣,而今乃以并书两卷,勒谓之预构,不亦冤乎?果有预构之事,则何必使自述之弟书之,而使渠之所作,匆卒忙迫,几不得呈纳也?场屋窘急之状,于此可知,而反以预构目之,此果成说乎?“献章供辞,大意亦同。略曰:”兄弟果有预构,则宜从容各书,趁早呈卷,何必使矣身稍劣之笔,苟简书呈乎?“又曰:”先书兄之所制,更为疾书已作,而回题以下,直书正草,仅以呈纳。虽以试券见之,下端字样,或不成形,初不预构,仓卒窘急之状,尤为昭著。“命除刑议处。是后,宜显又以献英等之供,及锡恒之疏,对辨引避。其略曰:”李献英、献章等供辞,盖多修饰抵赖。假令虑其兄弟,俱至曳白,其弟弃其所作,请写兄卷,而想其既呈之后,则日势虽早,程限尤促。必当兄则写卷,弟则卒篇,忙急呈纳,而今以善书之兄,袖手闲坐,笔劣之弟,一边制文,一边写卷,自取窘速者,岂近于理哉?其间情节,昭然可见,而前头该府,反复查验,则必不能终掩。臣固不欲径辨,而崔锡恒之疏,因臣疏论试题一款,替人横担,怒气蜂勃,臣不胜骇怖。今虽以其疏所谓李墩出题,李彦纲传示之说观之,亦可见其商议实状,而今乃先自生疑,谓之臆逆妆撰,白地捏造,其亦异矣。设令试题事,真如其言,历抵得实之后,其可以试题之略相点化,有所容贷耶?题若脱空,不得成案云者,其意所在,亦可谓太无严矣。且墩事,今方在查究中,虽其党援,宜不敢径先讼辨,而汲汲投疏,至以蓄疑求罪,挤之罔测等语,直欲威定是非于未及勘核之前,国体之不尊,朝纲之不严,臣窃寒心也。“又曰:”臣未知锡恒何人,蹙铄台阁,惟意所欲,臣恐其居崇高之任,长此不已,将无所不为也。“掌令徐命遇驳论曰:”疑人于不当疑之地,自归于凭借挤陷之域。出题一事,既归虚套,接膝相议之说,实出捏造,而至如无所不为等语,尤极悖谬。请递差。“从之。宾兴、真伋等供辞见下。

7月6日

○丁亥,以沈宅贤为掌令,李世瑾为正言,郑纉先为副修撰,梁圣揆为辅德,吴命恒为副校理,朴熙晋为献纳。

7月8日

○己丑,初,刑曹判书黄钦递后,以金锡衍代之,李东馣为参议,锡衍累违召命,上以为不念分义,事体未安,命递差。时,吏曹无行公堂上,不得开政差出,上命吏曹参议有阙之代,问于大臣差出,以宋征殷为之。

○月前大臣、备局诸臣引见时,上以前府使柳星明爰辞,问于大臣、诸臣。星明即赫然之子,为其父诉冤,故上曾以登对禀处为教。领议政徐宗泰曰:“柳赫然以累朝宿将,必无与知逆谋之理。其时按狱大臣,傅之生议者,亦多称冤。若果有冤,则伸理无不可,而逆狱事体重大,在外大臣,有其时在朝之人,广加询议而处之似宜。”判府事李濡曰:“闻其时鞫厅大臣,以为赫然屯军作队外,无与知之迹,至于减死定配,而因台启,更有处分云。其时大臣,既以为无与知逆狱之事,则其子孙之称冤,无怪矣。”左参赞赵泰采、兵曹判书崔锡恒以下诸臣,皆以广询处之为对,而锡恒则曰:“通谋逆竖云者,庚申推案所无,而始发于甲戌后台启,此则或可伸雪,而至于复官,则似难轻议。”副提学李健命曰:“庚申台启初发时,先臣以谏长,欲传启,而适移外职未果,臣何敢更有所达乎?其时台启,以伊川团束、连婚近宗,为其案矣。”承旨黄一夏曰:“赫然外孙,为福宁之婿,故人或以缔结贵宗,疑之矣。”上曰:“赫然罪名,只是连婚贵宗,屯军团束而已,伊时处分,予每有未审之心矣。询问诸大臣后禀处可也。”上又以李元祯事下询,宗泰曰:“逆坚逆节,专以体府为资,而元祯既请复设体府。事涉重大,亦当依柳赫然事,询议诸大臣而处之。”濡以全昧狱情,不敢陈达为对,诸臣亦皆以博询诸大臣而处之为言。健命曰:“庚申逆狱,屯军、体府两事,为最紧。考其文案后可以详知矣。”上亦令一体问议于在外大臣而处之。其后,宗泰上札以为:“臣于赫然事,以其时大臣,傅之生议陈达,而近闻其秋狱诸大臣所论列,不翅严峻,概以罪不可生为言,深觉瞿然,据实自列。”濡亦陈札引咎,至是,禁府询问于在外大臣,领中枢尹趾完以为:“孝庙朝故相臣李浣,与柳赫然,俱受将任,而浣则律已守法,用人必择持重,赫然则喜变更好新奇,用人必取小技。臣内舅郑太和,尝嗟惜赫然之不以浣为准,虑其他日不得其死。自古将臣,一入逆狱,鲜得脱免,而年久之后,哀死而雪冤者,亦有之。赫然之事,宜若为比,而故判书申汝哲,心伤其冤,欲一陈达,尹就商、金重器、罗弘佐等,皆欲讼冤,此可见其有异于国人杀之者。”又于李元祯事,引金锡胄之言为证曰:“甲寅后有复设体府之议。李元祯为人虚踈,轻信人言,率尔陈达,本出无心,而万松以此归之于逆党之地,千万冤抑也。元祯之有罪无罪,已所详知,故于其谪行,作书慰问,且有赆物。再入鞫厅,闻有刑推之命,欲为请对暴实,而未及周旋云。此乃金锡胄之对人屡言者也。其言可信,谨以献焉。”判中枢李畬以为:“两人被法,干系逆狱,王法至严,必明其可原,然后宜有所处分。其时狱案,若更覆阅,宜有可验之端。判府事李頣命所云:‘会议朝廷之说。’庶不失审处之道。”判中枢崔锡鼎、尹拯,再问而皆不对。上教曰:“领府事献议,极其明白。人臣之罪,莫大于推戴,而如有冤状,终必复官。以怀恩君德仁事言之,故判书张善征、李正英等,陈其冤状,其后因外孙上言,出给家产,又因李复韾上言,议大臣有复官之命。柳赫然事,前后鞫狱,俱无与知之迹。初虽迫于群议,处分如此,而既知其冤,则到今复官,未为不可。李元祯亦无与知之事,而初未审察,终毙杖下。此所以一体下询也。此事何至会公卿议乎?依前复官爵。”政院以姑寝成命,俟登对时更询而处之之意,覆逆,答以询问大臣、诸臣后,有此判付,未知其太遽也。是后,掌令徐命遇发启,并请还收两人复官之命曰:“赫然所坐,既系鞫狱,及至秋狱,鞫厅以罪不可生,陈达处断,则有难伸理。逆坚构凶,专藉体府。元祯虽无通谋之事,干系深重,亦难轻议。”上亦不允。

○持平宋成明上疏言:

今此科查,有何难处,而自初禁堂、刑官,纷纭违牌,此已寒心。

仍论黄钦、金锡衍之必递乃已,非一心奉公之义。末言:

科后哓哓,梦成大狱。相臣、卿士,率皆懔懔俟罪,狱事不可迁就。请责励禁府、刑曹堂上,速完查事。

上以堂留意为批。

7月12日

○癸巳,以刑曹判书望单子,命问于大臣,从二品中加望,以金镇圭、尹趾仁加拟,以金镇圭为之。李㙫为大司谏,卢世夏为掌令,赵翼命为文学,南致熏为刑曹参判,洪禹宁为弼善。

○江原道横城地,牛产犊,一体两头。

7月13日

○甲午,平安道安州大水,人家沉没四百馀户。价川、宁边人家漂流,过二千馀户。

○召对玉堂官。

7月14日

○乙未,宪府论:“前府使南宅夏等,联名呈状以为:‘其始祖英毅公慜,罗代名臣,俎豆崇奉,而祠在英阳地。本县县监朴弼文,发怒于裔孙南晋明之呈状,发遣人吏,封锁庙门。’土民之辱官长,自有当律,而封锁先贤之祠,则曾所未有之骇举。请令本道,严核启闻处之。”从之。

○执义韩永祚,上疏论柳赫然、李元祯之不可复官曰:

峡兵团束,体府复设,即庚申逆节之大关捩,而两人或不禀朝旨,擅自作队,或猝变前见,力请必复,负犯之至重如何哉?赫然亦不能全讳,不过推诿于积所指挥。创设新军,何等重举,而乃不审知其禀旨,惟积言是行乎?万铁则曰:“旗鼓、工匠、节目等事,赫然极力顾见。”又曰:“坚以为柳公可倚信。”元老则曰:“坚以不可不团束之意,抵书赫然,赫然答以当依节目施行云,而至以亲见其书为言。”又曰:“以胡服,妆束屯军,出其不意,声言虏至,而以体府壮士,动兵于内,则赫然必无他意,事如反掌云云。”以此见之,则又不但团束屯军而已。朝家以赫然为宿将,授以重兵,反为逆竖所倚藉。诸贼之招,如是狼藉,其可诿以无与知之迹,而有所容贷哉?元祯之体府复设,其前后反复,判若二人。元老供辞以为:“体府复设,将为柟地。”挺昌供辞以为:“柟之所与相亲者,士大夫中则元祯,颇为亲信”云。元祯之所自辨者,乃欲引重于故相臣金锡胄,泮中酬酢之语。盖锡胄此言,虽出于一时权辞,而当元祯之再请前席也,锡胄终不参涉,且元祯之来访也,以不当复设为答。此果可为元祯之所诬引邪?元老初所上变者,多有隐匿,故逮问未究,姑从末减,及至秋狱,根柢实露,俱被再逮,而赫然则以其知情之迹未著,酌处赐死,元祯则逮问与严刑,皆出特教,只以顽忍不输情,而毙于杖,夫岂有一毫可伸之冤邪?在外大臣所伸救者,盖多用其子孙供辞中语,而金锡胄若真知其冤,则为国亲臣,何终无片言于朝廷乎?设令锡胄,初有抵书之事,此在情节未尽露之前,其可以此,为秋狱之证乎?今以一大臣之意,乃有此处分,岂非未安之甚者乎?

答曰:“两人之事,既知其冤,今玆复官,少无不可也。”

7月17日

○戊戌,召对玉堂官。校理李夏源因文义白曰:“李硕宽因疏决蒙放,不必追罪,而近来有势力人,冒葬于大村之弊甚多。虽不可一一查掘,而因事现发,如硕宽者,则使之掘移,以惩日后,不可已者。”上命占葬于人居近处者,各别禁断。

7月20日

○辛丑,领议政徐宗泰、备局堂上赵泰耇、尹趾仁,请对。宗泰曰:“白山定界,永杜犯越之患,两国俱甚便利,此事宜有陈谢之举,而谢恩使行中豹皮五张,又为减除,此亦不可不兼陈谢意。”上从之,命节使兼谢恩使。宗泰又曰:“茂山人韩廷弼,曾经守令,非不知边禁至严,而假托主将,作为私书,教诱民人,犯越斫木,极其狼藉。虽不输情,众订俱明,依监司状请,枭示似当。诸大臣之意亦如此矣。”泰耇曰:“罪状则当直用极律,而承款前先处断,有违法例,拿致王府,施刑取服似好。”趾仁以为:“别遣京官,严刑得情似宜。”上曰:“自前虽不承款,直为处断,非止一二。许沙佥使张后亮以荒唐船事枭示,仁庙朝李烓,以卖国之罪,直遣都事,枭示中路。廷弼使之境上枭示可也。”又命廷弼符同人蔡有邻、蔡元赫,一体枭示。又以常时不能严饬之罪,茂山府使李纉源,命拿问,北兵使张汉相以不即上闻之罪,命罢职。监司李善溥从重推考,监官崔益厚等十一人,刑推后,使定配他道,丰山万户李裕白以不能禁、不即报之罪,亦命拿问。宗泰曰:“茂山人蔡震龟,私率地师,占地于豆满江越边,事虽未成,罪则甚重。诸议或以为当用极律,或以为当用次律。”泰耇、趾仁亦皆曰:“减死远配为宜”,上从之。宗泰曰:“海西所捕荒唐船十九只,数百人,日前监司李㙫以捕捉事启闻。当依彼国言入送,而此则明是渔采船,入送有弊。今姑放还,以此意通报似好。”泰耇、趾仁皆以为:“后弊难防,不可不入送。”上曰:“今番则入送,此后则随现逐送事,分付海西可也。”又因宗泰所白,北路定界处,土筑、木栅设标事,命本道农隙,使守令、边将,随便为之。

7月21日

○壬寅,以柳述为执义,具万理、尹就履为掌令,吴命恒、申镡为副校理,李明浚为修撰,洪重休为副修撰,吴命峻为黄海道观察使,金始㷜、郑云柱为持平,李秉常为兼说书。

7月22日

○癸卯,平安道熙州郡大水,丁银知等一百九十馀名,渰死或压死。命举恤典。

7月24日

○乙巳,以权益宽为持平,黄钦为礼曹判书。

○召对玉堂官。校理吴命恒因文义白曰:“近因凶岁赈资,至有卖爵之举。向者义州以补赈,请得空名帖,而庙堂许之。赈荒之策,不得已如此,而不宜滥杂。且译舌辈,若得北京一张朝报,则不辨真假,辄加赏资,尤当戒之。”上然之。

7月25日

○丙午,刑曹判书金镇圭,上疏论蔡震龟远配之为失刑,震龟事见上引见说话。曰:

边民犯越,未尝计其事之成不成,而断以一罪,则何独于震龟,以其未及入葬而曲贷乎?况震龟,欲掩其犯越之迹,做出大红丹水真豆满之说。其用意痛骇,而今乃不用其所尝用于穷民之法,岂不为失刑之大者耶?

答曰:“震龟之罪,与廷弼有间。减死远配,盖出酌量也。”

7月26日

○丁未,谢恩使朴弼成、闵镇远、柳述入来,上引见慰谕。弼成曰:“臣等入去时,到沈阳,适逢穆克登之行,言今番方物,亦必除减云矣,果如其言,而通官辈皆言克登,为我国周旋,不特方物蠲免,定界亦必善为之云。克登之为我,似可信矣。”又曰:“彼皇贪财好货,拜官皆以赂,得商贾之润屋者,辄授职级,民不聊生,怨声载路。往来馆中者,无不斥言如是矣。”又曰:“皇长子幽囚已久,其子已长成,而未有婚娶,故皇帝促令成婚,而明年乃皇帝年六十,宜有大赦,敕行当往朝鲜云。”镇远曰:“臣到苏州,有一老人,动止异于他胡,臣招来问其姓名,则答以朱言。又问姓贯,则以不敢言,三字书掌以示曰:‘俺是皇亲。’概问之,则以为神皇第四子名毅然,为其曾祖,毅然子思诚,思诚子伦,即其父也。问革代之际,何以得免祸耶?曰:‘俺父东征流贼,不得还,仍居此地,变姓名为丁含章也。’仍谛视臣等衣冠,有感怆色,堕泪呜咽。又问南方有警云,信否?答以广东海贼,实则皇明之孙,张飞虎、张万锺,皆其将也。出没海中,军声大振,淸将四人败降,而福建地,已有其半云。胡人一言,便索其价,而此人不为索价,其所怆感,似出诚心。且问于主人,则以为:‘其人乃丁含章’云,变姓名之说,亦似可信。但神宗子,即泰昌而其讳常洛,毅然,以神皇之子,名字不同,是可疑,而未及诘问矣。且在北京时,闻序班所传,张万锺之子,作梗山东,又有郑元军,率海上军,以定胡扶明四字揭旗,所向无敌,略与朱言所传相同矣。还到山海关,又闻教授井姓者言,以为:‘外患不足忧,而皇长子,与太子仇隙转深,萧墙之患,可忧也。’”书状官柳述方带执义,筵中申前启,上不从。是日,述停柳赫然、李元祯还收之启。副校理吴命恒上疏以猝当登对,汲汲擅停,为可骇,请亟行谴罚,答以独停重论,诚可骇然,特命罢职。修撰洪重休疏救之,上不纳。

7月29日

○庚戌,以兪命凝为执义,洪禹宁、朴万普为掌令,南一明为持平,李晩坚为应教,金相元,尹圣时为正言,许玧、赵道彬为承旨。

7月30日

○辛亥,庆尚道虫、雹,有大水。全罗道珍岛等地,有虫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一

八月

8月1日

○朔壬子,先是,李真伋在禁府纳供。略曰:“今番场屋,写卷才毕,而时刻将尽,试帐方覆,不得不随众奔波,举帐纳卷,而出榜之后,闻投纳之类,或得入帐中而见考,意谓有数存于其间,自言于贺客者,非一再矣。儒臣疏中,至谓灯烛既举之后,乘暗投呈。其视争时刻之差过,乱投试券于覆帐之中者,事段自别,有若于试场既罢后,绸缪纳卷于暗昧之中者然。伊日呈卷,乃在时刻方尽之际,收拾笔砚、诸具,移时后与诸人偕出,而日尚未曛,众目皆见。非如隐微难知之事,何其构诬之至此也?”又曰:“庭试收券元数,一”千七百张,而今此试券字号,九食则乃一千三百四十九张,其为腰下之腰下,自可晓然。”其下引安重弼、赵镇禧之一时呈卷,字号早晩之悬殊而曰:“不可以呈卷之早晩,断其编字之先后也。”又曰:“谏臣又以二书胡写,谓迫于过限。若果有乘暗投卷之意,则当致力精写,从容呈纳,何必忙急胡书,自露窘拙之迹耶?必欲呈卷于限内之状,昭然可知,而暗投之说,自归虚罔。”上命除刑推议处。禁府启以过限一款,终不明白自辨。春曹自首,则以为试帐方覆,今此所供,则以为举帐纳卷。不可不指一核实。至于二书,系是违端,知而自犯,未知何故?请以此更推。真伋再供以为:“试帐方覆,抱卷忙趋,举而纳其中,时牌何能的知?而春曹别单曰:‘试帐方覆,故纳卷帐中。’供辞亦曰:‘试帐方覆,故不得不举帐纳之’,语脉少无差殊。二书一款,自古元无以此为违格,先辈亦多有二书者,至有巍占壮头之人,岂料以此为更推耶?”禁府启以其所为说,终欠明白,而政院仆隶,皆以为:“酉牌才插,即为覆帐”,则过限呈纳,据此可验。二书系是违端,而榜出既久之后,似不必追论。乘暗投呈一款,姑待该曹究核后禀处。其后刑曹移牒以为,政院仆隶辈,皆以为暗投举子,知不得云,故禁府启请放送真伋,许之。是后复有尹志逊事。见下。李献英、献章,以李宜显避辞更推,则避辞见上。献英以为:“呈卷还来,则家弟已始书正草。一卷,不可二书,则不能手书弟卷,理势固然,而谏臣乃以袖手闲坐,不复相顾为言者,何意也?”其下,又引柑制时,亦有一人并书两卷而参选之事,以证其两卷之限内所呈,不是异事。献章则以其兄供辞已详,更无可达为言。禁府启以兄弟各制同笔,至于俱选,人所难能。必欲核出,则更试选中人,古亦有之,而非本府所可禀请。上以为更试未知其得当,命问于大臣禀处。左议政金昌集以考官,嫌不对,判府事李濡以李宜显友婿,亦引嫌。领议政徐宗泰议曰:“沾湿急遽中,一书并写两试券而俱得中,乃绝难能之事。第观献英等供辞,卷内不可异书,故兄笔虽优,而第仍书呈云,实近于事情,断为预构之证,实涉臆逆。议启中以更试为禀,此国朝所未闻也。今始创行,恐为未便。”判府事李頣命议曰:“己卯科狱初,故相臣南九万,亦有覆试之请。故事斑斑可考,此下引唐之天宝、皇明洪武、万历覆试事。金吾之禀,不无所据。以李献英兄弟事言之,其兄虽少有名,其弟无文,世所共知,而各制同笔,俱得被选,所以致预构之疑。既有疑端,而终不明辨,则不但有乖于核实,献英兄弟,亦不宜受疑于发身之初。释群疑而辨虚实,此外无他道。”判府事赵相愚及在外诸大臣,皆不献议。上命更问相愚,相愚亦以更试为无前之规,日后之弊,不可胜言。上教曰:“预构既无显著之端,而况更试,国朝所未有也,决知其不可。置之。”

○李宾兴因李宜显疏,就囚纳供曰:“庶再从李祯兴,隔墙居生,祯兴又与吴遂元遂元即庭试登科者也。家隔墙。庭试榜出日,祯兴来言:‘李墩再昨来吴遂元家,今日又来呼新来。’问以汝何以知之?祯兴曰:‘闻于挟间居士人尹彭寿处’云,故以此言,偶然说道于一家人云云。”禁府推问祯兴、彭寿。祯兴之供,一如宾兴,以为:“果闻彭寿言,而言于宾兴。”彭寿供曰:“舍弟彭叟及主家儿奴甲戌者,同见”云。又拿彭叟、甲戌问之,彭叟供曰:“庭试前一日,与甲戌闻前导声,出见之,则李墩也。墩著公服、乘平轿,直至遂元家阶前下轿,遂元三兄弟出迎。其时则才已过午矣。渠则立于大石上,甲戌则跨于墙上。”又曰:“礼讲时数次见之,故知李墩之面,而开讲时则上年冬间,而今年正月则开坐,而有故先归矣。”又曰:“出榜日,甲戌来言:‘再昨来之两班,又来呼新来’云。”甲戌之供,亦同。禁府以此,更推,李墩之再供,首对李宜显再疏曰:“还家在于午前,文衡特罢,在于深夜,何以逆料文衡之连违召牌,必不主试而还为出去乎?且落点前出来,趁夕还诣之状,自有明证,而承宣则谓之落点后出来,夜深后还诣,谏臣则稍变其说,谓之侵夜还诣。出来时则兵曹堂上李震寿之所知,还诣时则同赴试官金宇杭之所睹也。”又辨其出题时事曰:“谏臣又以《汉书》之偶在于前,谓之做说艰窘处云者,尤极黯黮。院吏以书册分置之际,矣身元无指册名取来之状,傍坐诸试官之所共知,自可证明。若其合考时同参之说,未知何许试官,目见而传说耶?矣身退坐不参,实缘筋力精神之不能自强,而及其合考已毕,甲乙定次之际,因命官之勤请,不得已进诣,而亦无参涉之事。此则实是命官之所详知,诸试官之所共见者也。”其下又辨李宾兴等之供以为:“宾兴诿之祯兴,祯兴诿之彭寿,彭寿又引其稚弟及其家儿奴,其间情状,不难觑破。”又以为:“宾兴曾以作挐学宫,因其疏被停举之罚,故蓄怨积憾,而乘此机会,出而担当。”又曰:“当初所谓目睹之彭寿,反又拖引,互相推诿,毕竟主证,不过豢养之乞儿童奴。顾念名位、事体,不忍与此等未成人之儿,费辞争其虚实矣。”末又辨礼讲时知面之证曰:“上年冬间,待罪吏曹,今年正月,虽复拜礼曹,而自上年至今春,元无礼讲之事,数次见面之说,自归虚罔矣。”禁府以礼讲年月差违一款,更推于彭叟,则彭叟再供以为:“怯于严威,开讲年月,误以仰对。更思之,则非上年冬、今年正月,乃上上年冬及上年春间也。考见讲册,推问其时教官任遭则可知矣。初次则毕讲,再次则为吏曹判书而出去矣。”拿问任遭,遭以为:“曾任教官时,彭叟果以学童,前后礼讲,每为随去,而取考讲册,则礼讲年月,一如其言。”更拿宾兴,以墩供辞推问,则宾兴以为:“曾于十五六年前,参四学辨诬疏,因李墩迎击,虽被停举,而一时被停,怀嫌修隙云者,其果成说乎?台疏初发时,墩使弟𪣶,来致彭叟主人李圣兴家,显有挑问尝试之意,及闻彭叟目睹之实状,怃然而去。果无所失,何如是奔走于言根所自出之家乎?其探试缓颊之迹,昭不可掩。且墩自言:‘自阙下出来时,乃午前’云,而士人李胤彦,日晡时逢着于南小洞云。午前发于阙下,日晡始到南小洞,中间历抵之状,于此灼然。”禁府又拿问李圣兴,则圣兴供辞以为:“六月念间,李墩待命之后,墩弟𪣶,以公服来到曰:‘俄见领相,而历入君家,为换着平服,兼欲相见’云,以李墩待命事致慰,则𪣶曰:‘历抵事,言根出于此洞内云,君亦知否?’答曰:‘吾家挟居尹彭叟,见大监历过时,而言于彭寿。无心私谈,辗转腾播,相亲之间,事极无颜’云,则𪣶曰:”吾兄以年老宰相,临科历抵,少无是理’云,而起去“云。又拿问李胤彦,则胤彦以为:”二月二十四日,南小洞口,逢李墩。虽未的记某时,而过午则已久“云。又以过午已久,与日晡之说,早晩差违,更为推问,则宾兴以为:”午时才过则乃未时,过午已久则便是申时,申时乃日晡时“,云。胤彦以为:”过午已久,则伊时似在申间“云。禁府议启以为:”彭叟以礼讲进参,为知面之证,历抵则终归之目睹。李圣兴酬酢李𪣶之说,李胤彦逢着李墩之时,宾兴据以为证,而李墩则极口自明,彼此所供相反。姑待刑曹究问傔从,移牒后禀处。“从之。时,自禁府、刑曹,方行科查,而端緖甚多。其一,即李墩历抵吴遂元家事,而李宾兴、尹彭叟、甲戌及墩之傔从郑梦先等,其证也:其一,即李真伋限后呈卷事也;后有尹志逊事。在下。其一,即李献英兄弟,一笔俱中事也,又有郑必东龚字论启事。在下。其一,即敦化门开闭事也。禁乱官以下各人及赵铭、权致大、权譍等事也。详在下。累朔按治,至十二月,始完查。

○初赵铭因李健命缄答,自刑曹推问,则铭之初供以为:“与进士柳敏廷入场,坐于两门外石桥边布帐外家檐下。敏廷作书后,持其试券,更入两门内呈纳而归,而曾不见阙中,故阙内廊舍,误认为闾家,与宰臣酬酢时所谓:‘举子之恣意出入及敦化门内两门’而不识门号,故如是酬酢矣。”敏廷之招,亦与铭大同。及其更推,铭以为:“敏廷送人请来教诱曰:‘汝以吾外制呈纳之辞,已言于李副学,事将不测,秋曹推问时,以阙庭两门外制呈样纳供,则皆将无事’云,故拘于颜情,果为饰辞纳招矣。科日敏廷出坐敦化门外檐下,作书二行,而雨势不止,望见大路边一马场冶匠家,欲为就火燎衣,则敏廷曰:‘相距稍远。’仍为还入于内药房一间抹楼,毕写正草,使之呈纳”云。又曰:“出坐敦化门外,而门无封锁之事,亦无设布帐禁乱守直之事。”敏廷再招则以为:“六月二十六日夕,闻宰臣以赵铭事缄答,急招铭,问其曲折,而以一从实状以对之意,言说而已。铭之纳供,皆是诬罔。”及其面质,铭又言:“敏廷谓渠曰:‘吾方往刑曹黄判书家,访见其子弟图嘱,则汝将速为放释矣’,以此教诱。”又言:“敏廷送二升米、二钱钱及甘酱少许于渠之子德昌,以为教诱隐讳之资。”敏廷则以为:“闻宰臣缄答之奇,欲见小报及缄辞,果为来访黄判书子弟,而元无图嘱之事,米钱等物输送事,吾未能的知,当问于吾婢及子,可知虚实,而教诱之说,极为无据。”推问铭之子德昌及敏廷婢子,则皆以米钱等物送给,为实状。刑曹议启以为:“敏廷邀致赵铭,难免教诱之迹,往见刑官之子,不无藉重之意,米钱送馈,事涉可疑,而铭则初招虽出于敏廷之教诱,而再招谓出坐敦化门外,还入内药房抹楼云者,与传说宰臣时所谓出坐闾家制呈之说,有异。两人不可每每平问,而姑待禁乱官以下各人推问归一后,禀处。”允之。

○权致大因金弘桢疏及宋成明启,更为推问,则再供以为:“敦化门东挟洞开,故与众人,同为出来,偶见书题于门内,举子正草书写之时,坐于门外东庑,考阅亡父私稿,则果有同题,急急亲书呈纳。日已昏矣,左右前后举子,何暇记识其姓名、面目,而同接则反武已久,见弃士类,无一人与之同事。”又曰:“敦化门元无禁乱官、守直军及设布帐等事。”又现纳其亡父私稿,题则龚遂拜都尉事,而附以王生为丞事。又诵书其中二句,而间有差异处。刑曹议启以为:“门之开闭,为此事之肯綮,待禁乱官各人等推问归一后,推问致大。”允之。

○刑曺推问李墩历抵虚实于墩之傔从,傔从辈皆言无历抵之事。色丘即傔从之首也。郑梦先以为:“墩还家时,渠于中路,以退食事落后,故不能知历抵有无。”又问墩轿夫姓名,而亦托以不知。刑曹屡次更推,梦先犹不肯服。其同队,金戒生再供时,称诸下人尽为朝食,且梦先语多违端,判书金镇圭欲刑讯之,参议李东馣执不可,乃上疏以为:

梦先似有欺诈之迹,而同行各人等处,反复盘问后,可核真伪。直加刑讯,似欠明愼之道。

上答以梦先情状可恶。刑推究问,狱体当然,何至立异耶?殊极未便。镇圭亦对疏力言梦先之当刑,答曰:“承君命按科狱,何等严重?而相继起闹,惟恐端緖之或露,事之骇惋,孰甚于此乎?梦先之欺隐情状,殊可痛骇。平问之下,难以取服,刑推得情焉。”掌令尹就履疏,亦及囚傔从而核疑端,其亏事体辱朝廷,有不可言,上严批责之。东馣初辞即递,以李震寿代之。梦先受二次刑,镇圭又请加刑,震寿陈疏言其不可曰:

落后元非死罪,荐刑或至殒毙,则恐乖钦恤之道。姑先凭问诸傔,明其实状后,更议加刑,亦似未晩。

上下严批,责之以周遮,震寿因此解职。参判南致熏,亦以意见与李东馣相同,自初引嫌,竟递职,洪万朝代之。又以考官辞亲嫌不任。镇圭亦连被人疏斥引入。上于筵中,谕诸臣曰:“李墩历抵,元非死罪,而迭相起闹,专事周遮。梦先明有隐情,而渠亦知时议如此,终不承款,情状万万痛骇。如或终始抵赖,则限死严刑,不可已也。”工曹判书赵泰耇曰:“梦先似有欺蔽之节,宜乎刑讯,而但限死严刑之教,不宜若是轻遽也。”领议政徐宗泰亦同泰耇言,上曰:“轿夫之名,诿以不知,此必有隐情,虽死奚惜也?”大司谏李㙫上疏曰:

李墩受恩无极,年已耆耋,承牌还家,固为妄矣,而历抵举子,果若人言,则岂敢欺隐于淑问之下哉?使墩而有私绸缪谋议,岂无他道,而朝衣呵拥,白昼历抵者,必无此理,而始引童𫘤、仆隶而立证,终欲以刑杖隶徒而成狱。况从阙下路,去举子家甚远,必有众证,岂独邻家两童隶见之?儒生之路逢南洞,既无时牌,安得断以申时,而又安可以此,为历抵之证乎?况此傔从承款,则顺且无事,违拒则危死必至,拷掠之下,何若抵赖?然其数次严讯,尚无异辞,犹且穷治不已,何以服人心而平狱理乎?

答曰:“查事方张,而救解之言,相继而至,是何事体?诚可骇也。”镇圭及判义禁赵泰采、知义禁黄钦,皆以此上辞疏,上赐优批曰:“一面行查,一面起闹,必欲白脱而后已。纲纪所关,固已可骇,而恣意讼冤,至于李㙫疏而极矣。今日世道,可谓寒心。”㙫因此引避,正言金有庆,以径先疏辨,有违台体为辞,处置递之。后,上特下备忘,斥补㙫歙谷县令。梦先等,于㙫疏后,连以堂上引嫌,不得开坐刑讯,及朴权为刑判后,始刑推取服。事见下。 ○谏院论:“顷日户曹使令,乘昏闯入于王府罪囚所在处,为逻卒所发觉。伺间暗入,必有所以,而官员不得发觉惩治。当该都事,拿问定罪,使令,令攸司查出重治。”从之。

○有一逸牛,自宣仁门,奔至内司仆,为门卒所捉。

○礼曹启请诸道名日物膳、朔馔、方物,自今依旧例举行,上特命限明秋姑减。

○初,禁府以敦化门开闭与否,推问卫将姜弼文及敦化门禁乱官元泽,则弼文供言:“敦化、金虎两门,晓头开钥,举子入庭后,即为还闭,罢场之时,又因试所分付,开钥放出。”泽则以为:“假都事差出,进去阙外,则日已向夕,举子已自丹凤门流出,而设棘围于敦化闭门之外,终日守直,无一人往来之事”云。禁卫哨官吴万元则以为:“收拾布帐,驰往阙下,举子骈出,故问于禁乱书吏,则今已罢场云,故昏黑后,始为还归”云。卫将、禁乱官所属下吏之供,亦言:“举子入庭后还闭。罢场时还开”,而其开闭时刻,多有差违。又或言东夹则开,或言闭,或初言东夹闭,后言开,语多错违。盖试场初以进善门为限,敦化、金虎门在场外,故兵曹节目,只有罢漏后开门入举子之令,而无入场后还闭,罢场后复开之说。及开场许久后,以天雨而举子多,试所变通,启请限敦化、金虎门为试场,加设禁乱官以守之。弼文等供辞,称以举子入庭后,即为还锁者,显有违端,故屡次更推,尚不肯自服。刑曹参议李震寿疏言:

敦化开闭,实为肯綮,而诸囚所供,皆言:“举子入庭后,门钥旋下,罢场时始乃还开”,则其间虽有早晩之差殊,其牢闭之状,无复可疑。门之既闭,何由外制?致大之同接诸人,不为现告,铭之三幻其说,情状绝痛。讯问之举,宜先此辈,而今所盘诘,只在枝叶,终不免先后轻重之倒置。

答以可与长官,商议为之。判书金镇圭上对疏以为:

外制查问,阙门开闭,为其关捩,则治狱之道,宜先讯问外制者之疑端欤?抑先穷核门之开闭欤?此其序不难知也。卫将、禁乱官之所属,虽言举子入庭后还闭,而不但早晩之差违,以东夹而或言闭或言开,以一人而前言闭后言开,既未归一,则反复穷核之后,仍验外制之虚实者,狱体当然。必待究核之归一,明其实为牢闭而后,罪致大、铭,实次第事也。以盘诘门事,谓之枝叶,欲先讯问于铭、致大,其果合先后之序耶?若不待门事究核,而先以违端讯问,则柳敏廷之邀铭教诱,与往见刑官之子,馈米钱于铭子,岂非可讯者,而独不提论,何也?臣意,穷核于此,勘断于彼,先后轻重之所宜然,而同僚之议,一切相反,不欲穷核门之开闭,此必有所为而然耳。

其下又论李墩傔从,不可不讯问,上答以前后谳奏,狱体得宜。欲核外制之虚实,阙门开闭,宜先严问。傔从讯问,终未见其不可,佐贰之疏,在我何嫌?掌令洪禹宁上疏曰:

闻典设别检权譍见场中之杂乱,不为制文,待先呈之入,即为出来,目见敦化夹门洞开,杂人纷遝,以此传说于搢绅间。譍待先呈即出,则日势早晩,据此可想。终日不闭云者,虽不可尽信,日暮后还开之说,似非实状,而卫将、禁乱官及下人等之终始牢讳,诚极骇然。宜令该府、该曹,严加究问,反复核实。

疏末付论:

宣传官金重一,于内试射,冒增矢数,圣明亲自觉察,而重一伏地自明,欲为伸脱之计,纵恣猥滥,莫此为甚。当此科场不严之日,罪状已露,宜付有司,严核正罪。

上答曰:“卫将、禁乱官及下人等,终始牢讳之状,极可骇然。各别严刑,期于得实,金重一亦令究核处之。”禁府囚权譍问之,譍供言:“从丹凤门出来,日才过午,历过敦化门外,适见戴床一小童,从左边阙门入去,其后果与李益命酬酢。”云。禁府请以此,更为严问于姜弼文、元泽,从之。

○先是,持平金始㷜上疏,首为伸救李墩,请查明文衡特罢及李墩还家之时,李宜显谓墩知文衡之必不主试,汲汲还出,墩则谓文衡特罢,在夜深后,何以逆料乎?云云故,始㷜以此为言。又请以李墩进参于合考与否,缄问于诸试官。彭叟闻墩前导声,立于大石上云,其门外大石,亦可审也。宾兴以彭叟为挟雇,其挟户入籍,亦宜考出。试题一款,崔锡恒之疏,既已说出,而亦宜缄问于坐两重臣,而吴遂元试券抄上之考官,亦令自首,则可以详知。“又论敦化门开闭事曰:”敦化果洞开,则虽无铭、致大外制之事,科场之不严可知,若闭锁,则铭、致大之言,自归虚套。且承旨持书题出入,虽由丹凤门,路过敦化门前,则岂有目见东夹洞开,而不为惊问,严加防闭乎?致大自谓书呈之时,日已昏矣,元泽虽晩到,致大书呈之时,固已来坐,亦岂不见之乎?此狱收杀,若能劈破头䐉,则不过一两日了当事也。“上令该府禀处。判义禁赵泰采上对疏以为:

今此所核,只是历抵一款,惟当以谏臣所指告,次次凭问,得其虚实。如文衡之特罢,合考之不参,皆不系于历抵,以此发问,自是题外。至于试题事,既有重臣缄辞,更问坐两臣,即金宇杭、李彦纲也。墩之招以为出题时,渠不主张之状,两臣知之云,始㷜请问之。非臣意之所及,吴遂元试券抄上,亦非所可先问者。遂元之文,虽抄上他轴,其将直断为不为历抵,而终不辨核耶?彭叟之立于大石,必欲查明,石之有无,固不足烦问,而彭叟挟居,元非可查之端,帐籍考出,不亦多事乎?宪臣不待查事之完毕,径先力论,显有非斥之意,何其汲汲如是耶?

上答曰:”宪臣之疏,猝至于究核未毕之前,殊甚未便。其所谓可问者亦多未晓,而汲汲疏论,终非台体,且关后弊,疏辞置之为宜也。“掌令尹就履亦疏论墩之傔从,不可问,语在上段。又曰:”外制按核,未及究竟,而请罢承宣之启,汲汲停止,此亦台体之所未可晓也。“时,掌令洪禹宁停庭试时承旨即宋相琦。罢职之启,故就履疏及之。其疏末,又论李元祯等复官还收之启,出于意虑之外,上答曰:”日昨宪臣即金始㷜也。之疏,意实在于周遮,尔又相继投疏,其所为言,殆不成说。少有纪纲,安敢乃尔?东夹洞开等事,今方究核。果有是事,则科场之不严,极可惊骇。诸试官俱难免责罚,奚独承宣哉?科事至重,必须明核虚实,决不可糢糊为也。“始㷜、就履,皆引避,副应教权詹处置,请递就履,以末设李元祯等事,为不可而递之。出始㷜。上答曰:”金始㷜疏语,专出周遮,而敢请出仕,可谓无严也。递差。“承旨宋正明等,覆逆,请还收特递之命,答曰:”始㷜之疏,猝发于查事方张,事端几露之际,用意周遮之状,极可骇惋,而玉堂肆然请出,尔等又请还收,可谓纵恣无忌惮也。“正明、詹,因此去职。持平尹圣时论启请还收始㷜特递之命,及政院覆逆未安之批,上又不允。司直李宜显因始㷜疏,上疏对辨曰:

墩以文衡特罢时刻之早晩,引为自明之端,金始㷜,亦以为差违之大关节,而臣疏只言文衡违牌后,汲汲还出而已,本无见其坐罢后出去之语。试题之出于墩手,人所共言,毋论龚遂、王生,直是一事。又其全文,无所点改,臣所谓非别题者此也。近来科题,鲜有单行一句者,墩之拈出此段,其意可知。若取《汉书》,试加睿览,则其间情形,想必难逃。合考时同参之状,诸试官之所共睹,则可以一时退歇,有若终始不参者然哉?李献英兄弟预构之迹,人孰不言之?自制自写,又书他卷,俱得呈纳,而时刻又极早,高在腰上,如献英兄弟者,求之古今,必无其人。岂不大段可疑?金吾若取其试券,反复谛详,则必有疑端之自露者,献英等试券书题中,龚字书以𭘐字。盖龚字即从龙从共,而今乃以𦚏字边,着已共字,异于常格,世传为此乃其暗标云,故疏中及此。而不复审察,泛请更试,终至脱免,已不胜其疑讶。

又论李真伋事曰:

真伋暗呈之实,邻近一接,无不知之。进士尹志逊亦以邻接中人,目见举火后书卷之状,不啻明的。举火后尚且书卷,则其毕写之犯夜可知,而进填九食,明有换弄,岂是乱轴错填之比乎?

上答曰:”李墩历抵,今方严核,而科题事,虽曰一事,自有主客之异,近来科题,鲜有单行一句者,李墩之拈出此段,其意可知云者,亦近亿逆。李献英兄弟预构之迹,终无摸捉之端,不必更论也。李真伋之过限呈卷,明白无疑,今玆疏中,至举目见举火后书卷人之姓名,则不可置而不问。令该府禀处。“

8月3日

○甲寅,以权忭为执义、朴凤龄为校理,李世德为持平,具万理为弼善,吴命恒为兼文学,李晩坚为兼辅德。

○因礼曹启禀,太庙展谒,退定于九月初六日。

○宪府掌令洪禹宁。申前启又发李元祯、柳赫然复官还收之启。即再发也。略曰:“圣明既靳反汗,台臣即柳遂也。擅自独停,窃不胜慨惑之至。干系甚重,俱不可轻议,而遽施宽典,复其官爵,有乖于重狱体之道,有关于无穷之弊。”上不从。

8月4日

○乙卯,初昏,西方有赤气如火光,良久而灭。

8月5日

○丙辰,正言金相元上疏。略曰:

公道都丧,私意大行,用舍进退,一循好恶。今幸以天官之长,畀之养德之士,即权尚夏也。别加诚礼,必致乃已。且令出入胄筵,裨补春宫之德。

又言:

闵镇厚之一心奉公,断断无他,岂可久废田庐乎?

又言:

节使书状,即金斗南也。殊无愼择之意。顷年海藩之擢除,即今水原之荐拟,不协人望。

又论:

李彦纲居官徇私,而至于掌试,辄致人言。顷年人有论之者,而不顾廉义,每每冒当。分付政院,该曹大小考官,更勿提拟焉。

末论李墩傔从,不必刑推事,又曰:

李宜显疏,于李献英事,有曰:“金吾若就其试券,反复谛详,则必有疑端之自露。”若然则金吾之不复审察,殊涉踈漏。一番明核,似不可已矣。

答以所论未必皆出公心。更勿提拟考官等语,尤欠稳当。

8月6日

○丁巳,设四门禜祭,三日而止。

8月7日

○戊午,流星出天中淡云间,入艮方。

○日前,捕盗大将李基夏,持杨州人李橒所上变书请对曰:“语无伦理,而亦多不道之说,不敢仍置矣。”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使设庭鞫。橒之言,概曰:“同鄕居白尚福,常自称赤帝,其弟尚禄亦称白帝,名其二子曰,神龙、东龙。又自称龙种,而指其家为大阙,指其衣为衮袍,常诵王候、将相宁有种之言,而每炊饭祝天。又言:‘杨州积城,东至淮阳,南至永川、延日场军,皆为麾下。’神龙、东龙曰:‘我国几何久乎?’又诵易水、长城非大王之有。尚禄常言:‘我有天子气象。’又言:‘延恩门榜,乃弄时也。’又诬辱仁祖、孝宗及当宁,其言皆杂乱。尚福、尚禄等,皆缕缕自明以为:”渠兄弟与橒,有争田索钱之嫌,故因此起怨,为此举。“神龙、东龙,皆以迷劣小儿,全不解问目辞缘。鞫厅又请拿其参证者赵台老、许泌、郑弘绩推问,则皆言:”尚福辈,曾不发此等言说。“橒以此受刑,至四次后,始为承款伏法,籍其家产。

8月8日

○己未,以李承源为正言。

8月9日

○庚申,夜,月犯南斗五星。

8月10日

○辛酉,以洪重休为校理,李世瑾为修撰,崔昌大为副提学。

8月11日

○壬戌,引见黄海观察使吴命峻,勉谕之,又命申饬海防而遣之。

8月13日

○甲子,上将谒贞陵,以大提学、提学有故,命前大提学金镇圭,制进祭文。

○七月,平安监司李济驰启,熙川定配罪人李天栽,图得都事朴征宾私通,到龙川府,辟人密语于府使李征瑞曰:“我乃新及第李献英,拜注书入侍,自上特命廉问,故作此暗行”云,征瑞果信其言,待以御史,至借官马、驿马。天栽转到弥串镇,夺佥使印,又到杨下镇夺印符,入义州府作挐,府尹权𢢜怪之,捉囚严问,果是假御史。朴征宾、李征瑞,并罢黜,杨下万户李东馥,见夺兵符之罪,令攸司禀处,李天栽令该曹禀处。其后济又驰启以为:“天栽招辞,有举大事三字,系是凶逆,令禁府禀旨举行。”禁府请发遣都事拿来,仍请设鞫。天栽纳供以为:“行到龙川,则征瑞教诱曰:‘若假称御史,巡过列邑,鸠得银钱及官谷,且于三南,查得数十万隐结,以为举大事时需用,吾方领五邑军,当差禁军将入京,则领五邑军而举事,吾为兵判,汝为训将,则岂不好乎?’云,故果为假称御史,夺取杨下镇印符,而事涉不紧,故还为出给”云。鞫厅拿征瑞与天栽面质,又推问参证人,则天栽语屈。受六次刑,乃以诬罔承款,以乱言犯上情理切害之律,处斩籍产,征瑞边远定配。

8月16日

○丁卯,领议政徐宗泰请对白曰:“陵幸只隔二日,而兵曹判书崔锡恒,以庭试试官引入,似当有变通之道。”上命改差,即日开政差出。宗泰又言:“户曹判书金宇杭,亦以试官引入。年分事目,曾有令次官与长官相议磨链之规,今亦依此为之似好。”上从之。宗泰又言:“海西所捕荒唐船,明是渔采之类。白翎所捕十二人,既以并为押送定夺,而闻渠辈涕泣哀乞,请依刘元等例,亦海西所捕荒唐船,而二十三人中,只送二人故也。抄其同伴中二人押送,其馀则欲为领船还鄕云。咨文中以其失业可矜之意,改措辞,而只以二名押送,其馀则放还似宜。”上许之。宗泰又以槐院分馆申饬之后,尚未举行,请拿推上博士、掌务官。又以江原监司金致龙瓜满后,因大政迁就,尚未出代,请变通差出,京畿水使身死之后,不可待新兵判而差出,请自庙堂差出,上并从之。

○掌令洪禹宁,上疏论敦化门开闭一款,引典设别检权譍言为证,疏辞详见于下。又论宣传官金重一,内试射时,冒增矢数,圣明亲自觉察,而又于亲试时,伏地自明,欲为伸脱之计。纵恣奸滥,莫此为甚,出付有司,严核定罪,断不可已也。上赐优批,金重一令金吾、秋曹,究核处之。

○宪府申前启,又论:“金川郡守赵荣福,资历既浅,超躐太遽,请改正。”不允。赵荣福事再启,从之

○命礼曹参判李济,改差以无故人,今日政差出。

○以赵泰采为兵曹判书,兪集一为礼曹参判,权𢜫为江原道观察使。

8月17日

○戊辰,日前,正言尹圣时,以持平南一明,不当下谕,而误为下谕之启,引避。盖一明代金始㷜,而始㷜特递之命,台阁方请还收,为其代者,不当请下谕故也。正言李承源处置出之,掌令洪禹宁疏言处置之乖当,上批是禹宁之言,承源以此引避,持平李世德处置,递差。

8月19日

○庚午,上幸贞陵,命领议政徐宗泰奉审后,上仍诣寝阁行祭。

8月20日

○辛未,吏曹判书权尚夏,从县道上辞疏,上批以一向强迫,有所未安,本职今姑免副焉。

○咸镜道甲山,霜降。

○以尹德骏为吏曹判书,金万埰为京畿观察使,李世瑾为校理,李宜晩为修撰,金有庆、赵远命为正言,李宜显为承旨。

8月21日

○壬申,以李縡为校理,以修撰望,命加望,以洪禹瑞为之。

8月22日

○癸酉,以宾厅次对之久废,下教,命明日开坐。

○全罗道灵光等邑大水,公廨、寺刹漂没,人物多渰死。

8月23日

○甲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徐宗泰曰:“北汉营役几完,句管之道,亟宜讲定。臣意宜依东莱、江都例,别出主管堂上一人,而闵镇厚为可。”诸臣皆言:“宜使大臣主管,而以六卿中一人,加出堂上,以之经纪。”上命判府事李濡主管,而堂上则以兵判赵泰采为之。泰采辞不许,泰采仍请以备局郞一人及书吏、使令各二人划给,从之。掌令洪禹宁申前启,又论:“昌宁县监李万成,悖妄无行检,顷除隶院郞,讼以贿决,怨谤载路。请罢职。”不允。正言金有庆申前启,不允。又论:“海美县监郭翰邦,顷年所坐,足掩平生,而遽尔超授,物情大骇。到任以后,专事贪饕,搜括闲丁,一委下吏,请拿问定罪。”上从之。

8月24日

○乙亥,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御昼讲。校理吴命恒白曰:“祭享,当致精洁,而近来各道封进之物,多用情债,至以市上所买者充用,请各别申饬。”上曰:“事极惊骇,别样申饬。”

8月25日

○丙子,以李济为大司谏,洪重休为修撰,申镡为副应教。

8月28日

○己卯,以李明浚、郑纉先为副修撰。

○谏院申前启,不允。又言:“顷者本院署经之坐,沃沟县监李彦纯,与正言尹圣时,为相避,故圣时引嫌不参,而正言李承源独书出字。备员署经,不易之典,而坏损国体,诚极骇异。请李承源罢职。”上允之。

○有一逸豕,自内司仆水口门奔入,至肃章门,被捉。

○禁府因李宜显疏,囚尹志逊推问,则志逊供曰:“庭试出来之时,偶见李真伋,手持短烛,以照写卷。问曰:‘君其救他人乎?’真伋无所答,只点头。其时方雨下,未知某时,而似是欲暮之时。”禁府以不问真伋呈卷与否,而以救他人为问,且欲暮非昏黑时,则何以短烛照卷之意,更推,则志逊又对以其时,既已覆帐,且当向暮,真伋之尚未呈卷,实所非意,故只以救他人为问,而非知真伋之已呈也。真伋所坐处,即殿庑房中,外虽未昏,内则已暗,秉烛其势固然。“是后禁府更囚真伋,推问以试券既纳于覆帐之时,则照烛之卷,可知其必非救人,而乃自己之卷。殿庑虽曰早暗,而至于照烛,则前招中所谓退归接所,移时后,与同接偕出,而日尚未曛者,是何相左?真伋供言:”纳卷出来之际,见妹婿崔尚观,未及卒写试券,故仍留看检,忽见傍接中燃烛,欲分照尚观之卷,就求其烛跋,则参奉尹淳,折而传之。其时已呈卷与否,必当知之。志逊适于此际,呼问救谁之卷,答以此乃同接之卷。今乃搀引之,欲归暗投之科,其果成说乎?其时燃烛,只缘所坐处,外明内暗之致,故方其齐出阙门,日尚未曛,非如日昏举火之状,灼然可知。禁府又以呈卷于覆帐之际,而谓之日色尚早,借烛于举火之后,而谓之日尚未曛,终涉苟且,殆不成说之意,更推,则真仍之供,更无别白立证,只论斥李宜显甚力。时,宜显又疏言真伋广募同接而不得,终援妹婿之言,大行于世,今果然矣。上批以巧饰斥真伋,故真伋以此自辨。禁府又问志逊,以他接,亦有举火处乎?对以更无所见。禁府启言:“真伋更查,只为尹志逊传说一款,而志逊既曰:‘只是点头。’又曰:‘非知真伋之已呈。’真伋则乃以此乃同接之卷答之,而自谓无大段差谬。真伋以借烛他接为言,而志逊则以为:‘他处举火处,无所见。’殿庑中簇拥者,非但真伋一接,则真伋何独以外明内暗,秉烛照卷乎?请更推。”许之。真伋供言:“答志逊之语,志逊于苍茫中,或未记得,而所谓点头,亦不暇答,而唯其说之意也。且其所谓未见他处举火云者,不过纷扰中,偶未察见之致。”禁府乃奏言:“真伋妆撰窘遁之状,终难自掩。至于崔尚观,则系是妻兄弟之间,不可取信,初不请拿,实由于此,而虽以其招辞论之,或谓之举帐纳卷,或谓之自言于贺客稠坐之中,则其限后投卷,灼然可见,而乘暗用奸之迹,则终无可核之路。请以过限一款,令礼曹禀处。”从之。后十一月,金镇圭以礼曹判书,入侍奏言:“真伋之过限呈卷,虽明白,而渠尚自明,本曹有难处置。自王府,更加穷核为宜。”上曰:“渠既云举帐纳卷。试帐例于过时后覆之,其过限则分明。以过限勘断当否,问议大臣可也。”礼曹议于诸大臣,领议政李濡,以李宜显友婿引嫌,判府事赵相愚,以真伋为妻从弟之子为嫌,判府事李頣命以真伋供辞,认臣家为嫉怨,何可容议为言,俱不对。判府事徐宗泰独议曰:“供辞内举帐纳卷云者,其为过限则可知。过限呈卷,固为违越,而自前纷投帐内,幸而得参者,其来已久。真伋考试之际,既无可疑之事,则到今追罪,恐为深刻之归。”上更询頣命。頣命又上札引嫌,上教曰:“真伋过限呈卷,明白无疑。既已现发之后,不可仍置,拔去。”

九月

9月1日

○朔辛巳,以成硕夔为掌令,吴命恒为持平,李熊征为弼善,申镡为兼弼善。

9月3日

○癸未,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

○平安道平壤等地,地震。

9月4日

○甲申,以尹圣时为司书,申镡为兼辅德。

○正言金有庆上疏。略曰:

李健命一言才发,众镝交集,虽闲局散秩,绝不检拟,有若得罪而永锢者。且向来论事之臣,见忤时议者,一向牢塞,已多年所,党伐之习,其亦甚矣。

又论:

刑曹参判洪万朝,强引不当引之嫌,必欲规避乃已,宜加责罚。查事若无别样变通,收杀无日,宜用己卯前例,勿拘拘忌,逐日开坐,庶可究竟。

盖万朝以命官,金昌集有亲嫌,累辞刑官,不为行公,故有庆疏斥之。上答以疏论诚甚得宜,而洪万朝之强引不当引之嫌,必欲规避者,极涉未便,从重推考。令政院申饬攸司,逐日开坐,以为趁速收杀之地。

9月5日

○乙酉,吏曹参议宋征殷,以金有庆疏,引避陈疏。略曰:

李健命闻有外制举子,而初不请核,成命之下,亦不直陈,前后之疏,屡变其说,故台劾重发,公议愈激。姑停拟望,盖以此也。论事见塞之人,未知指谁,而必待齐会详,渐次疏通,非独政所可擅议,而遽加党伐之目,臣实未晓也。

答以李健命之久不举拟,殊涉未便矣。翌日,吏曹参判尹趾仁又以此引嫌陈疏以为,李健命事,臣实主其停拟。答以合启台臣,本不当久枳,自主停拟,尤极未便也。

○持平李世德上疏极论李墩之冤。略曰:

藉令墩,真有私意,必无朝衣呵拥,白日历抵之理,藉令墩真有历抵,迂回通衢,当有众证,必无两童稚独见之理。彼宾兴者,平生行己,千人所指,而今乃白地造言,首传于不悦之金镇圭,私相和应,转辗喧播,及其究问言根,则不出于同居之乞客、童奴。以此为证,终至成案,则墩虽百死,夫岂心服?在墩则虽有剌心之痛辞,据实之明证,而多不提掇,一皆忽略,在宾兴则凡在不紧之所援,不干之乱招,辄请逮问,尽入结辞。且引南小洞逢着之人,以证泥岘之历抵者,窘遁莫甚,殆不成说,且艰辛苟且,必欲证成者,何太甚耶?梦先请刑之初,李东馣之疑难,非出周遮,梦先之落后,先问于诸傔,节次当然,而一不盘问,直请刑推,有违法例。以镇圭之疏见之,则其所究问,只在中路退食及轿夫姓名而已。外若以此两件为问,而其意则专在于历抵一款。盖梦先,初无可以径讯者,故借此为讯问之阶梯,亦见其阴谲之甚,而殿下深纳其言,径示必杀之意,此固大伤王言之体、治狱之道。严威酷刑,则虽死罪,尚有诬承者。况此傔从,承则生,不承则死,岂有为一时官长,忍死不服之理乎?若夫敦化门之牢闭,万目咸睹,国言难诬,只是一种时议,或虑此门不开,则铭、致大外制之说归虚,发告两宰臣,难免讆言罔上之律,藉其外制,坏乱国试之计,亦将难售,故今又觅出权譍,以为立证疑乱之计。彼敦化门高临通衢,远近皆望见。果使洞开,则必将喧播于一日之内。岂有初则漠然,不在致疑之科,事端转辗之后,始出一譍以作证?况譍乃首发谏臣权𢢝之侄子,而筵奏儒臣李健命之友婿,则不足为公证,而可疑可核者,皆置不问,径请放送,只以卫将等所供,谓非实状,如得奇货,至请更推。似此头势,必将更推不已,终至刑讯取服,如梦先也,噫嘻痛矣!金吾、秋曹,用意设计之叵测,可谓一串贯来。至于铭、致大,则其奸情,狼藉难掩,虽以镇圭之庇护,犹言其当刑,而乃反以迟待门事归一为言,终始遮拦,不忍下一杖。噫!人之忘君负国,党私不忠,一何至此?今科虽有杂乱不严之说,犹未有考官至亲之中选,如向来多言之科,而今乃飞语煽动,喧播中外,前唱后和,终起大狱。噫!两重臣之不思自反,冒当科查者,其亦无耻之甚矣。此狱前后证援者,惟宾兴、胤彦、譍、致大、铭,若而人,而宾兴,即镇圭之再从,胤彦,即健命之亲族,致大,即健命兄观命之妇娚,铭又健命之孽属,而譍,且是健命之友婿,镇圭又健命之从妹婿也。是何千万人中证成此狱者,只出于健命、镇圭之亲属,无一人公证耶?况且镇圭,偏戾阴鸷,苛刻惨毒,勇于党伐,巧于排陷之状,圣聪之所俯悉,而曾命偏配,举世之所共知,而无不侧目者也。堂堂圣朝,虽云乏人,尚可以此人,按此狱乎?赵泰采之偏私不正,乖误查事之状,既已略陈,而最是仰恃天眷,意在探试,以至台臣疏启,费力讦诉,用意注释,终寝已下之成命,导成君父之过举,其亦巧且密矣。驯致宸衷激恼,疑怒太遽,使台阁、喉司、经幄之臣,连被严责,相继迸退,皆泰采有以启之。厥罪何可胜言乎?

其下又论:

金有庆擅停谏省还收之启,已极肆然。李㙫疏未安之批,所当匡救不暇,而乃敢处置请递,台阁之耻,莫此为甚。

疏入,上命引见诸承旨。兪命雄、李世最入对,上曰:“自科狱以后,台官、刑官,相继投疏,周遮沮挠,已极骇异,今者李世德之疏,至以按查诸臣,谓之忘君负国,鍜链构罪,其言罔有纪极。谓李墩则全无是事。初若不查则已,既查之后,所当一一详核,以待结末。孝庙朝,有秘封见落而拔去者。科事至重,明查然后,人心可服,后弊可杜,而金始㷜则欲为沮挠,世德则欲为反案。如有国纲,安敢乃尔?李墩顷年请对时,名义为阱之说,足断其平生矣。今墩气焰薰天,必欲以威力白脱,世德疏中忘君负国之说,正自道也。世德远窜可也。”命雄以台谏之猝然远窜,为过重,上曰:“假台谏之名,为危险之论,远窜非过也。”命雄曰:“气焰薰天之教,非人臣所可闻,恐为过矣。”上曰:“以威力必欲角胜君父,非气势薰天而何?”又曰:“李健命有何可恶,必欲枳塞耶?”命雄曰:“世德疏中,以壬午科为言,盖其意欲使赵泰采、金镇圭,不得行公矣。”上曰:“不但以壬午科为言,专欲以威力白脱。历抵元非死罪,而周遮如此,若有重于此事者,尤何以查出乎?极可寒心。”翌日,都承旨金演启请还收远窜之命,答以勿烦。献纳朴熙晋又疏请反汗,答以远窜亦云末减,而费辞救解,良可骇也。后数日,熙晋以严教,诣台引避后,不为退待,即发还收之启曰:“世德目见查事之谬戾,抗章极论,狂戆朴直,无愧古诤臣风,而呵责之不足,窜逐而后已,缘何激恼,而有此过举耶?”又曰:“至以李墩气焰薰天为教,有若世德,依附于墩,而曲为救解者然,此又失言也。”答以伸救之言,殆不成说,而狂戆朴直,无愧古诤臣风云者,极可笑也。领议政徐宗泰因札辞,又请寝世德行谴之命曰:

世德疏,无所裁择,其论重臣,诚有过当之语,而第金吾、秋曹举措意向,缓急有偏,多乖于平心淑问之体。此台言所以发,而其言并及壬午科事,殊甚无谓,且多过激。而台阁之言,岂以过激为深罪乎?伏乞少霁雷威,还寝行之命,或量示薄罚,不至骇四方之听,特加睿念而裁处,使查事,亟完无滞。

答曰:“世德之疏,用意阴险,流窜之典,本非过重。按事之臣,予未见缓急有偏,多乖平心淑问之体也。科事至重,终必明核而后已,决不可径先裁处。”副应教申镡上疏曰:

朴熙晋之疏,圣明至以可骇为批,辞旨极严,固宜引嫌退待,以俟公议,而不为退待,旋发还收之启,有若事系大义,不顾小嫌者然。亟赐斥罢,以正无严之罪。且大臣即徐宗泰也。平日持论,稍存和平,筵席询问,亦无大段崖异之论,而今忽于世德被谴之日,动于浮议,以圣上处分,反疑其偏主先入,臣益为慨然也。

答曰:“熙晋既承严批,诣台自列,则固宜退待,而急于护党,冒没传启,予固已骇之矣。无严之斥,诚非过语。递差。大臣平日持论宽和,务主调剂,而昨日札辞,未知其得当也。”宗泰以此连上辞札,遂呈辞祈免。

9月6日

○丙戌,上与世子,谒太庙,还移御景福堂。

○庆尚道陕川地,阇窟山北麓,山腰以下,尽为坼裂,成一坑陷,山下人家,公然移去于五十步外,藩篱、菜田、果木,亦为堆去,宛然见存。河东等地人物渰压死者,二百馀名,家舍漂没,一千五百馀户。

9月7日

○丁亥,掌令成硕夔,以本府论启中柳赫然、李元祯、李万成事,意见不同,引避,持平吴命恒,以李世德被谴,不可与闻于还收之论,命恒曾以科查有嫌碍之端,引避陈章故也。亦引避,谏院处置,并递差。

9月9日

○己丑,流星出天苑星上,入坤方。

○时,开政命下累日,而吏曹判书尹德骏,在京畿监营,未及交龟,参议宋征殷已递,参判尹趾仁连违召牌,不得开政。上命参议,问于大臣差出,以李宜显为之。

9月11日

○辛卯,承旨赵道彬、副校理洪禹瑞,因李世德疏中论壬午科,谓之多言之科,引入呈告,两人皆壬午科登第者也。至三度,上特命还给,又赐禹瑞疏批曰:“顷年权詹斥补之后,至有以此事引嫌陈疏者,切勿捧入之教,则处分已定矣。危险之言,何足介意?”仍命牌招察任。

○吏曹参议李宜显,承牌开政,以李德英为司谏,韩永祚为献纳,郑必东为掌令,南道揆、金相玉为持平,洪禹宁为正言,李健命为副提学,李乔岳为副修撰。

9月12日

○壬辰,吏曹判书尹德骏上辞疏。略曰:

年前合启台官,首发者始枳于臣手,臣之前后引咎之疏,胪列非一,而亚堂即李宜显。独政之际,一并通拟宿趼,手段快活,少无顾恤。身忝右地,受侮僚席,愧恧之极,无可言者。

答曰:“合启是非,姑舍勿论。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而一向枳塞,疏通无期,其在荡平之道,宁有是理?前后台言,非止一二,今春宪长疏批,亦有留意之教,终不动听。如是而可以服人心乎?昨政之还拟宿趼,予未见其有损政体。”参议李宜显上对辨疏。略曰:

合启台官之见枳,果何罪欤?论一柄相,即崔锡鼎。为世大僇,一并禁锢,愈久愈甚,臣寻常慨惋。适于此际,忝居铨任,不敢不次第甄叙。此乃政体当然,岂意其盛怒若是也?今因一注拟,至以声色相加,有若臣创为无前骇异之举。以臣揆之,未肃谢之铨长,以政注之少忤其意,投章径斥,亦是前所未见之事也。

答以予意备悉于长官疏批。尔无所嫌,须勿过辞。

9月13日

○癸巳,判府事李濡上札,请定北汉主管名号,上令庙堂禀处。

9月14日

○甲午,御昼讲。应教申镡曰:“近日政官疏,皆以李健命为累变其说而枳塞云。盖时议,以赵铭、权致大为健命姻族,而直断以指嗾,指嗾之说,万不近似矣。”上曰:“予任使健命既久,岂不知其为人乎?决非指嗾之人,而必欲归之指嗾者,殊甚非矣。”镡曰:“时议每以合启为迎合,作一罪案,而此不过笃信君父之教,循公议而论启也。积年废锢之馀,以到今通拟,有所非斥,岂不怪哉?”校理洪禹瑞曰:“李宜显之独政通拟,未知其不可。且尹德骏在畿营,未及交龟,岂有可问之例乎?以未肃拜之铨长,欲为参涉于注拟,事体未妥。”同知事赵泰耇曰:“当初合启,构罪于本情之外,公议皆非之,故首发数人,果为枳塞,而铨曹之备员通塞,自是政例。今以久枳之人,一时尽通于独政,长官虽未出肃,何可不问耶?长官疏所谓手段快活者,不无所见矣。”上曰:“合启人枳塞,专以药院事也。当初备忘中,辞语太过者,虽因相札删改,而予心则不知为过,亦无悔意。今至四年,予心尚不变矣。臣侍君病,如子侍父病,专事泛泛,谨乎?不谨乎?君上之教,有可奉行者,有不可奉行者,何可一切以迎合为言乎?顷者李德英,见拟司成,而李大成等群斥之,岂有如许道理乎?参议之独政通拟,未见其不可也。”泰耇曰:“人臣歇视君父之病者,其可得生乎?锡鼎与李寅烨,相对涕泣于外,而至入侍时,不敢以忧虑形于色,故或未及俯烛其情矣。四十年立朝事君,当君父病重之日,岂有歇后之理乎?其后自上开释,收叙群下,已认其洞烛情实,下教如此。人臣负此罪,何可自立于天地间乎?”上曰:“一时触忤事,则即为解释,而此则非触忤而发,予心岂有变改之理也?”

○刑曹判书金镇圭,以李世德疏,上对辨疏。略曰:

考官之承牌诣阙,不得还归,人皆知之。以墩之立朝许久,岂独于今科,昧此法例?伊日政院,引空阙设场时,牌招考官之例,启请出牌,则身自随牌而来,认以无牌之前事云者,可见其饰辞。噫!承牌还家,已出常情之外,而墩乃为之,则独于历抵,而可以常理论之耶?且臣闻重臣所言,墩于其初,谓其侪友,以承牌后非还家,乃往北所云。夫以其还家而假托北所,欺其侪友。以此推之,则虽自明其不历抵,何可信也?梦先假托退食之状,破绽于戒生招中,诸下人皆朝食之语,则元非更质于他傔,而已足为明证,以此讯问,狱体当然。凡罪囚各以其隐情违端而讯问者,例也。墩之历抵,已尽露于金吾所核,固当以此,遍问诸傔,而梦先之假托退食,不告轿夫,既为其隐情违端,狱情之所宜先讯。亦何用意于其间,而乃诋以阴谲耶?至于事系官长,不可讯核徒隶云者,此有祖宗盛世故事之相衬者。南智之为宪官,闻都承旨赵瑞老,有帷薄之诮,朝参时尽绑瑞老丘史,鞫问瑞老往何处宿何处。今墩历抵,傔从实随往焉。墩既欺隐,则不问傔从,将何问耶?

又曰:

臣于试门之开闭,何曾有所左右低昻哉?铭、致大事,虽发自两宰臣,而铭则自谓言于两臣,则其言之虚实,非两臣所可知。何可曲嫌过疑,不举门事之违端于谳奏之际,请其更推乎?

其下又辨姻戚之说曰:

李宜显实以谏长论此事,致有究核之事,而宜显于臣与健命,皆非姻亲。李㙫则实健命友婿,亦臣母党,而庇护墩甚力。譍虽健命之友婿,其供,恐触时讳,多费游辞,此岂顾掣健命者耶?

末又辨壬午科事,及大臣札辞,答曰:“世德之疏,一篇精神,专在迫逐诸臣,不得复按其事,而肆然为反案白脱之计,忘君死党之罪,可胜言哉?卿之按查,元无一毫近似于鍜链,则用意构陷,何足挂齿?”判义禁赵泰采亦以世德疏,上疏。略曰:

彭叟、甲戌,既以目睹为供,虽欲不核,得乎?李圣兴、李胤彦,又出其招,则凭问虚实,在所不已。言根来历,皆有所据,则修隙造言,终归臆勒。墩之前后自明,只在不用情,而于历抵,无一关系,则其所援据,虽尽提掇,何益于不历抵之证乎?

又曰:

空阙开闭,科日则承宣例主之云者,亦不成说。臣取见设科时节目,则敦化、金虎、丹凤三门,并令守宫内官及卫将次知,开闭事启下,而今乃勒归承宣,咎责金吾之不请拿问。如许易知之事,犹亦持不已,他尚何说?

又曰:

始㷜则以甲戌为十九岁人奴,跨墙压临人家,殊无此理,世德则以为群儿哓吪。无所凭信一甲戌也,而倏壮倏弱,随人变幻,自相矛盾,一至于此。何其急于营护而昧于破绽也?

答曰:“台疏迭出,恣意周遮,固已可骇,而遣辞用意之阴险,岂有如世德疏者耶?罪状按事诸臣,罔有纪极,诚一世变。可胜痛哉?按狱顚末,予所详知,偏私鍜链,无一毫近似,则构诬之言,何足挂齿?至于大臣札辞,实是意外,安心勿辞,即出行公。”

9月15日

○乙未,御昼讲。副应教申镡,因文义,请录用靖社功臣嫡长孙之不得入仕者,上从之。校理洪禹瑞又请李珥、成浑之奉祀孙,或收录京职,或除以相当守令,俾奉其祀,从之。

9月16日

○丙申,领议政徐宗泰初度呈辞,赐不允批答,至三。

9月18日

○戊戌,以元圣兪为承旨,金镇圭为弘文提学,闵镇远为大司成,吴命恒为副校理。

○全罗道绫州等邑,人物渰死,命举恤典。

9月19日

○己亥,吏曹参议李宜显,以判书尹德骏疏斥事,又上辞疏,上许递,命参判之代,问于大臣差出。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皆不进荐望,上命入前望,以李晩成为之。

9月20日

○庚子,药房入诊。上以科查迁就为虑,命递判义禁赵泰采,刑曹判书金镇圭、刑曹参判洪万朝,以强引不当引之嫌,日事撕捱,特命罢职。都提调李頣命,请以经理厅定为北汉名号,上从之。頣命曰:“利川良女英礼,年未三十,寡居事姑至孝。为其亡夫祭需,出往场市,暮归遇一醉汉,欲劫之而牢拒不从,其汉以刃剌耳,又剚腹几死,适逢邻人之过去者,告诉其由,而仍殒命。下贱之守节不渝,宜有旌表之举。”上褒嘉之,命特举旌表。

○庆尚道星州地震。

9月21日

○辛丑,月入东井星。

○上闻前副摠管全百禄之卒,下教曰:“予甚悼惜。其令该曹致赙,各别磨链题给。”盖朝家待西北人甚厚,而百禄,北路武士中有名者,故上教如此云。

9月23日

○癸卯,吏曹参判李晩成在高阳,催促不来,政曹一空,上命递晩成.特除申銋为吏曹参判。

9月24日

○甲辰,领议政徐宗泰七度呈辞,上命承旨敦谕。承旨制进敦谕文,教曰:“天下事,是非亦不可不明也。日昨儒臣疏语,予不以为不是,而敦谕中,以予亦知其失当为辞。代撰王言,何敢若是?极为无严,改撰以入。”

○吏曹判书有阙,而领、左相并不为荐望,命入前望,以宋相琦代之。参判申銋承牌开政,以李宜显为承旨,李德英陞拜承旨,权尚夏为大司宪,尹德骏为右参赞,闵镇厚为判义禁,特陞朴权为刑曹判书。特下备忘记,前大司谏李㙫,歙谷县令除授,明日内辞朝,时任县令李潗,递付京职。

9月26日

○丙午,命卜相。领议政徐宗泰、左议政金昌集,皆命招不进,命入前单,以李濡为领议政,宗泰、昌集以次降为左、右相。

○以李晩坚为司谏,洪好人为正言。

○御昼讲。

○日前,正言赵远命,自西邑上来,上疏论科查,极言敦化门开闭一款。略曰:

当初谏臣之疏,敦化门三字,终未见形,最后自唱外制之铭、致大,何处出来,敦化门始开,而遂成一大案矣。铭者,尤闪倏莫测,初招所供,半半黠,故为眩乱,及至再度,忽变其说,卒同归于宰臣问启之言,遂傅合于致大所供之门,乍内乍外,语言互出,除非严刑,变态莫穷。致大之终讳同接,与许多人无一相识之说,必有隐情,已极可疑,而且备局坐宰臣所传,则明言其外制于待漏厅云,而渠则变称敦化门,处所变易,与铭一辙。今此两囚情节,皆系登时请刑之端,按查之臣,外畏公议,亦不敢谓不当刑,而托以姑待门事之归一,故缓请刑,拖引时月,必欲迟待者,果何意耶?盖虑棰楚之下,囚辞之难保,而事端之或露,亦待乎卫将,强承门事出场,则无所事于更问两囚,而欲使之自然漏去也。无状《铭》辈,无甚轻重,则更搀一《权应》,以备士夫之证。《应》之出也,能见小童入门之状,则《致大》所谓门庑中不记其数之外制举子,万无不见之理。亦宜一体盘诘,而金吾之臣,诿以台疏所不言,故不问云者,其果成说乎?且闻《应》未囚之前,极口自明,逢人辄说,继而贻书于数三亲旧,惟恐人之不闻知,则此与绸缪私札有异,狼藉传看,有目皆睹。初既如许拒斥,终乃挺身作证,未知缘何中变,而其所谓指嗾者,必有所指,其果何人耶?前后变幻之由,中间指嗾之人及外制举子目见与否,不可不更囚严核,一一钩得其实状也。向日掌试承宣之疏,有丹凤不如敦化、金虎两门之牢闭等语,而金吾之臣,终无推问之举,故臣于疏末,方欲提请矣。即伏见其自辨之疏,其所为说,无非推诿自脱之意,而至以卫将之不离其所,能举其职,亦所难保为言。噫!初既明言其牢闭,而今忽一反前说,有若其开其闭,一任于卫将而已,无所与者然,末乃以难保举职等语,欲置于开闭不分之间。告君之辞,何如是随时反复,不顾前后之迳庭也?承宣即宋相琦。一种之言以门事,专罪承宣,相琦疏辨其不然之实,故遂命疏斥之。

其下又论李墩之冤,李㙫、李世德之疏论明切,又言:

李健命之见枳,自有其故,而佐铨者,即李宜显。略不通议,直拟旧践,欺压右席,全无顾忌之习,不可长也。

答以满纸张皇,祖述世德之论,必欲沮败狱事,挤陷诸臣,坏乱朝廷而后已,用心设计,万万阴险。忘君死党之罪,可胜诛哉!独政通拟,未见其有乖政例,而恣意侵斥,亦可骇也。持平南道揆论启远命,请罢职不叙。略曰:“远命投进一疏,恣意诪张,掇拾阴险之馀论,直欲坏乱朝廷,沮败垂了之查案,其为设计,不忍正视。况远命与李健命家,素有嫌怨,而凭借科查,甘心修隙。少有顾忌,安敢乃尔?又以供辞书意,前后迳庭,语意胡乱,事甚怪骇。请权譍拿问核处。”从之。翌日,道揆以远命拟律太轻,物议非斥,引避后不为退待,又发远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之启,上又从之。吏曹判书宋相琦以远命疏,上对辨疏。略曰:

盖臣初疏之时,敦、金两门,既无所发之言,且非致疑之处,而两门俱闭,即其时试所之所申饬者,则臣虽未目见,认以为闭,谓丹凤之异于两门者,其势固然。厥后诸囚之招,始有门开之说,而伊日场中,淆乱已甚,殿庭之间,亦未能纠束整齐,则况于内外阻绝,见闻不及之处乎?况且一番分付,出于检饬之意,而两门守直,自有主管之人,则臣之日昨疏辞,自不得不然。其何可质言悬断,有若亲见立证者然哉?卫将之难保举职等语,亦以伊日事势,有此设疑之端。臣则自谓告君之辞,不害为委曲详备,而不悟反以此谓证其开,添一罪案也。大抵此门开闭,为今日之所大争,除非儒生之由此出入,卫将之终始典守者,谁能的见而明知乎?若使臣之往来,在于揭题先呈之后,则以臣为证,容或可也,而今以初疏泛论之言,执为左券,深在殿内之人,欲作公证,若将与权譍对举互质,不亦可笑可苦之甚乎?

答以卿之疏辞,不过备陈事实,而诬诋至此,良可骇也。兵曹判书赵泰采因远命疏,亦上疏辞。泰采以判义禁,曾按此狱故也。略曰:

当初设场,限以肃章、进善两门,则敦化门初不在试场防限之中,故兵曹节目,以罢漏后除标信开门,举子出送后,即为还闭启下。且以命官疏见之,限禁川设布帐之意启禀,而日已晩矣。事势至此,严守各门之外,更无善策,以此更为陈禀,加定禁乱官,另加防闲云,则试所变通之前,不为牢闭,推此可知,而弼文之晓头还闭云者,已涉可疑。吴万元招内,为设布帐,驰往阙下,则日势向暮,举子迸出云,而元泽之进去,亦在向夕之时,则日暮后始开之说,亦涉欺诈。权譍所谓:“小童从左边门入去。”云者,虽不为终日开门之证,而其与泽、弼文日暮始开之言,不翅相左,以此推问于卫将辈,狱体之所不可已。其所谓把作公案,勒归抵赖者,无乃求说不得而然耶?至于外制举子,诿以台疏所不言,故不问云者,亦臣前疏所无之语。盖外制,即秋曹所究核,而元不关涉于金吾。金吾之承命按问,犹且随事咎责。况不关涉之外制,其可替当盘诘耶?诚使臣,并究外制,如台臣之云,则彼必以鍜链之罪,持臣益力,而臣亦不能自解矣。党习之坏人心术久矣,而诚不料若是之甚也。

行护军金镇圭亦上自辨疏。略曰:

远命之言,固祖述世德,而然其用意之巧惨,殆过于世德。噫!臣之按治此事也,固未尝谓门之必不闭,亦未有一分顾藉于铭、致大者。盖以卫将、禁乱官所属诸人之供,若是实状,则铭、致大前招归虚,而诸人所供,既相差违。且卫将、禁乱官所供之与其所属无异同,亦未可保,故欲其反复详核,以遵狱体,而所谓外制者,门果不开,则自当服其诬罔,故此所以欲待门事之归一也。且铭之变辞,致大之疑端,门虽不闭,终当受讯,臣已言之于前矣,何可罪臣以缓刑耶?臣若以铭致大为可信,则以此持臣,犹或可矣,而臣已摭其变辞与疑端,而言其可讯,则又何患其难保与或露耶?况卫将等非臣所按治,其强承与否,何干于臣,而以此罪臣,岂时辈之所恐,在于卫将等之更招,或不如其意,预为此言耶?

其下又言:

李墩之承牌还家,而欺其侪友者,既是善恶人之所必不为,而墩能为之,则其不历抵,远命果能躬随目睹,而证之如是耶?

末又极言远命、世德等,挟憾受指,揣摩捭阖之状曰:

《诗》曰:“巧言如篁,颜之厚矣。”远命之言,可谓巧矣。

上皆赐优批以为:“远命疏语,不过掇拾世德之馀论,未满一哂,何足介意?”大司成闵镇远亦以曾兼金吾,上疏对辨,上以元无所失,赐批。

9月27日

○丁未,火星犯土星。

○正言洪禹宁,以曾请拿问权譍,而被斥于赵远命,故上对辨疏。略曰:

向者敬宁殿秋享时,譍言于殿参奉李益命及祭官李构、兪相基同坐处曰:“吾于庭试,不制文,待先呈即出来,而坐待人马于敦化门外,目见挟门洞开,杂人纷沓,至于食床,亦为入去。”云云,而譍又陈于其时献官大臣之前。此异私室酬酢之语,故臣果得闻,而譍又尝以洞开纷沓等说,言于监役李秀衡,秀衡以其所闻,言于一家人,仍及于重臣,而臣乃有闻,则此言之相传,岂但益命一人而已?臣意以为,譍是朝士有识之人,其言可信,故窃忧查事之久未了当,适于疏末,略陈之。譍书中,穷搜广问,要得证援,欲使我暗为附合,其为指嗾,诚可痛惋云者,何为而发耶?今此科查,本不关系于臣身,则穷搜广问,欲得证援者,求之事理,其果毫发近似乎?今远命,执此私书,如得左契,至登于章疏,请核指嗾之人,噫嘻痛矣!臣疏既出,譍自知不免被逮,敢生图免之计,承望时议,变幻前说,其所咆,不一而足。逮至淑问,不敢终讳,而犹有愠憾于臣者,与秀衡、益命所言,多有未尽吐实,又以辱说相加,良可痛也。才因台启,譍将更核,则其间情节,自当毕露,而纳供,乃从实告君之辞也,私书,即谬悠避谤之计也。今远命,不信其告君之辞,购得私札,拗作公案,必欲翻狱而后已,其为计,诚极艰辛,而亦可笑也。

答曰:“权譍置对之辞,不敢隐讳,则远命之购得私书,至证于章奏者,其意所在,不难知矣。”

9月28日

○戊申,御昼讲。承旨许玧,请刑曹参判李晩成,更为催促上来,举行科狱查事,上从之。应教申镡曰:“向年故判书兪得一,因晩成家事,遭严旨,庚寅,李翔之孙,击鼓讼翔冤,得一以刑判有伸教之语,上下严教,以为趋附权势。晩成即翔之侄子故也。晩成阖门,至今惶恐,间或黾勉行公,而终不能自安。”云,上曰:“其时下教,非指李晩成也。何可以此,引嫌不来耶?”

○平安道平壤、成川等四邑,雷电。

9月29日

○己酉,领议政李濡上疏辞新命,且言与右议政金昌集,为内外兄弟,一时并据鼎轴,非私义之所安,上优批不许。

○平壤民家失火,延烧六十馀户,命各别顾恤。

9月30日

○庚戌,谏院正言洪好人。申前启,不允。金春泽放释还收事,及李世德远窜还收事,并停启。

○弘文提学金镇圭,以曾经大提学,后除两馆提学,不可行公之意,引李端夏事陈辞疏,上令该曹覆启。吏曹启曰:“经文衡后复除提学者,久远之事,有难遍考,而姑以表表可据者言之。故相臣李廷龟、金锡胄及近来判府事李畬、左议政徐宗泰,皆行公,不以为嫌。疏中所引李端夏事,虽若可据,前后仍带者如右,则不可以一人一时之见递,援以为例,轻许递改。”上命仍带。

冬十月

10月2日

○壬子,以前月九日节制未行之故,命招弘文提学金镇圭,与都承旨,偕往泮宫试士,赐居首进士尹淳直赴殿试。

10月3日

○癸丑,右议政金昌集上辞札曰:

科狱一起,百度俱废,论议互激,止泊无期。究厥所由,罔非臣罪。

且言:

臣与首相,为内外兄弟。国有三公,并据其二,宜无是理。至于世子傅,则左揆应带之任,今番座次升降之时,以臣方见带,故政曹仍以臣下批,事体亦岂所安?

又曰:

使事非可辞避,而查事未究,不可冒没作行。乞将所辞,并赐开许。

上优批以为:“世子傅以左、右相拟望落点,与师之首揆应带者,有异,安心勿辞。”

○药房三提调请对入侍。都提调李頣命等,合辞陈白曰:“时御养志堂,狭窄单薄,西边虚阔,风气甚高,决不可仍御此堂。趁今移御于他殿阁为宜。”上曰:“无他可合处,故不得已来处于此矣。”頣命曰:“移御他阙,亦何妨乎?”提调赵泰耇亦同辞请之,上从之,命以今月望前,移御庆德宫事分付。刑曹判书朴权亦为入侍,禀定北汉山城厅号,上命定以经理厅,主管大臣称都提调,堂上称提调,三军门大将,亦令例兼提调。朴权又以各道灾实状启覆奏,请或给风损畓灾,或给木花田灾,或许停旧籴,或许新籴代捧,或许移转谷捧留本邑,并可之。权又请科狱诸囚中,可以先决者数十人疏释,上不从之。

10月4日

○甲寅,御昼讲。

○副校理吴命恒,从县道上辞疏。其略以为:

合启人枳塞事,臣以最初秉笔之人,通塞靡不自主,首发数人,决不可轻加牵复。此即臣意也。

又以宋相琦疏辨斥曰:命恒曾以试场事,承旨例为管摄,请准相琦。臣未知承宣之责,只在持书题往来,而试场凡事,不相管摄耶?初则明言金虎之并闭,后乃强诿以见闻之不及,只欲归罪于内官、卫将,而自己则脱然无所与焉,自处之义,不宜如是。

答曰:“合启人之枳塞,不过曰迎合,其所牢塞,果出于公耶?已极谬戾,而又以门事,构诬吏判,尤可骇也。”

10月5日

○乙卯,日前,药房都提调李頣命白上曰:“都目政,至今迁就,诚可虑也。六月大政,以判书有故,尚不得设行。戊辰年,有次官变通替行之规,今亦差出参议,或敦勉新判书,二者中从速变通宜矣。”上曰:“戊辰年,次官备两员为之耶?”頣命曰:“似闻备两员为之云。令政院,考见日记,而问于大臣处之似好。”上从之。命政院,考见日记,则戊辰八月,参判尹趾善、参议朴泰逊,同参开政,而初入仕则不为差出矣。上又命问于大臣,领议政李濡以为:“一番破格,已涉苟简,恐不宜每每因袭为例。惟当勉出铨长,以为行政之地。”左议政徐宗泰、右议政金昌集,亦以为不可每每循袭而行之。上命吏判牌招察任,吏判宋相琦,累牌终不进。

10月6日

○丙辰,右议政金昌集上辞札曰:

臣之当递,固非一端,而相避之法,尤不敢弁髦。《大典》相避条,元无大小官区别之文,不可以大臣而独不避也,较然矣。臣又取考政府故实,孝庙朝庚寅年间,故相臣赵翼为左议政,延阳府院君臣李时白,新拜右相,两臣以婚家之嫌,陈章。孝庙命议大臣,领议政李敬舆献议,先论相避之法,不可轻改,继以事势不可无权宜之道为言。盖时有陈奏之行,必以大臣差遣,而刻日登途,势甚急迫故也。以此两臣,俱在相职,李时白则奉使出疆。此非平常之时,所可援例,而揆以常宪,则一向因循,终有所未安。乞下臣札于该曹,考例禀处。

上命问议于大臣。判中枢李頣命议曰:“大臣援臣祖父臣敬舆庚寅之议,令甲之不可轻改,其义至严,臣何敢别议,而其后有亲嫌者,或有两皆行公之时。岂以权宜之道,已行于庚寅,故仍成故事欤?大臣进退,非所敢擅论。”左议政徐宗泰议曰:“相避无大小官区别之文。未知久远旧例如何,而庚寅两大臣,虽因于出疆,权宜既并供职,乙亥文纯公朴世采、故相臣柳尚运,以内外兄弟,并皆行公,则今此两大臣之同居鼎席,不可谓无所遵依。况右相出疆,又与相类,恐不当他议。”上答以左相献议,正合予意,无容更议。

○上以科狱查事,一日为急,而判义禁闵镇厚、刑曹参判李晩成,尚不上来,事体未安,特命推考,催促。

○副提学李健命,在江外上疏,辨赵远命之疏斥。略曰:

今此外制有无,有何毫分关系于臣身利害,而其所现发,臣岂乐为哉?向日台臣之必欲现告也,操切胁迫,惟恐其不发,及其发也,乃反用意妆撰,深恶事端之彰露。臣之语默皆罪,而是知言者之意,不在严科场,只在陷臣身也。今番科场之杂乱,不一其端,丹凤之全无防限,出入若流,尤系可骇。臣果以此奏达,请罪禁乱官,而臣之所闻于铭者,只是外制一款,其所由出入之门,则臣未尝问,铭亦未尝自言,故臣之书启中,亦不举门名。铭以外制自服之后,累变其说者,必有事状之未尽吐实,则惟在狱官,一循狱体,核其变诈也,而其所变诈,只系渠供之前后抵牾。若其来传外制之说,既已输款,则此外情伪,有何干涉于臣,而远命乃以自脱二字,为胁臣之资,其亦可笑也。

其下又辨尹趾仁之疏曰:

趾仁以前后亲闻之人,非不知伊时语意,与臣疏所陈,而急于挤排,至于疑人心术,一笔句断,无所顾藉,他尚何说哉?

答以赵远命之疏,不过掇拾世德辈馀论。尹趾仁之持卿不已,亦涉太甚,何必介意?

10月8日

○戊午,时,以开政逐日,牌招政官,吏曹判书宋相琦,一向不进,至是又上疏曰:

圣上所以为贱臣开一路,欲加勉出者,在于门事之无嫌,若与诸考官,有所区别者然。凡在试所之人,事有得失,均有其责,有罪无罪,理无异同,查事未完之前,不可冒出,固已较然,而况此推诿归罪之说,迭发于言议之地,臲卼危蹙,视考官岂不尤重乎?包羞忍诟,冒昧一出,则举世唾鄙,虽狗彘,将不食其馀矣。

上知其终难强迫,不得已许递。

○御营厅、禁卫营所管北汉城城廊、仓库、门楼及凿池作井之役,告完。

10月9日

○己未,领议政李濡未肃拜,左议政徐宗泰呈告,右议政金昌集方在待罪中,故吏曹判书并不为荐望,上命虽未肃谢,荐望可也。领议政以为:“迫于隆命,明将冒昧出肃。虽有特教,未肃谢之前,终不敢奉承矣。”答以知道。

○以朴凤龄为校理,权忭为副修撰,以知敦宁望,特命副提学李健命除授。

10月10日

○庚申,以李健命为吏曹判书,李喜朝为执义,金云泽为司书。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曰:“穆差出来时,大通官洪二哥处所给银货,今当定数付送。昨年查事时,大通官处已给千金,亦宜依此赠遗,以谢凡事周旋之意。”刑曹判书朴权曰:“千金则太过矣。”兵曹判书赵泰采曰:“以银货赂给他国译舌,事甚不可。”濡曰:“赵泰采之言诚是,而既有居间宣力之事,不可不依昨年例赠遗,而次通官处,亦当以若干物入送矣。”工曹判书赵泰耇曰:“自朝家赠遗,恐非国体。以使臣之意言之,而分给似好。”上曰:“付送六百金,五百则给大通官,一百则给次通官可也。”濡又请以白山立碑处,既已设栅立标之意,因使行传言于穆差,以践前约。“上从之。濡又以平安监司李光佐,以试官引入,摠戎使金重器有实病,宜命递改,上许之。

○以尹就商为摠戎使。

10月14日

○甲子,校理李夏源,上疏盛论科狱,深斥推谳之不公。又以敦化门过限,覆帐后差久始开之状,一家至亲数人,目见而传说。致大、铭、譍之说,皆是诪张妆撰者,而宋相琦疏中卫将之不离其所,能行其职,亦所难保,只意其闭,不意其开等语,欲实致大等之虚辞。卫将辈皆言其牢闭,而金吾舍其大同之众辞,苛摘微细之差误,更推不已,驱入无辜人于死地,其为致大等地则至矣,独不念为累圣朝乎?只此一事,足以亡国。李世德之疏,可谓尽言无讳,而官居言地,朝奏夕贬,既非圣世之美事。传教中李墩筵奏之时,已断其平生,则黜之可也,或姑欲包容,则不废旧践,犹可也,又何以擢至天官之长,而宠任之不疑也?十年之后,追提一时之筵奏,至以断其平生为教,则在廷臣僚,不知平日,或有某言某事,见过于渊衷,而人人将自疑,甚非所以诚信任下之道也。其下又曰:

气焰薰天四字,亦不衬矣。自古及今,未闻有如墩处地,而可得此目也。

又论:

柳赫然、李元祯冤状,圣明既已审知,博询诸臣,始下判付,则还收之请,既停复发,何其已甚也?

末又言:

顾瞻南北,姑无形现之忧,而筑斯之役,自京遍外。庙堂之臣,因此为固位之计,希望之徒,借此为拔身之阶。无戎而城,古人所戒。季孙之忧,在萧墙之内者,不幸近之矣。

答曰:“门之开闭,外制虚实,今方究核,则张皇陈疏,何如是汲汲耶?以囚人招辞观之,敦化门不为终日牢闭,亦可推知,而今乃以只虑致大等之被罪等语,侵诋承宣,固已谬戾。患得,自是鄙夫之态,而乃以不韪之目,勒加廷臣,尤可骇也。噫!李墩之历抵,事端既露,词证俱备,而死党之辈,力战公论,必欲反案,事之痛惋,莫此为甚,而反以守门官之被罪,为亡国之兆耶?筑斯之役,实出于为国深长虑,而疑以固位,其意所在,予实未晓也。”

10月15日

○乙丑,月犯昴星。

○左议政徐宗泰,连上辞单,上遣承旨敦谕。

○命大臣,殿讲儒生,居首尹五殷、之次金宇枢,命直赴会试,馀各给分。

○左参赞尹世纪卒。年六十六。世纪始以粗踈不检,为时论所短,立朝数十馀年,官不进。然自有大家遗风,无世俗龌龊之态,居家内行甚笃。李世白常惜其挫抑之久,及掌铨,擢除谏长。后在庙堂,荐陞亚卿,仍拜都宪,名位渐显。历绾军国重务,辄有声称,人乃知其有需世之材焉。

○大司谏李济,在平安监营上疏,首陈上之好恶无常,是非不定,以致党习之渐痼,仍盛论科狱。略曰:

科后嚣讹,何时无之?况此庭科,开场有风雨之异,杂乱无前,中选多一边之人,疑谤多端,街谈巷说。又不无挟杂之流,钩摭浮言,抗章请核。及其置狱也,胜负所在,祸福斯判,则彼必吹觅而鍜链,此亦愤激而争论者,党私蔽痼之害也。试院用情,不系于历抵。吴遂元之卷,抄上于他人之轴,而李墩不参于合考之时,则虽使历抵,是实安所施用情之罪乎?且黯昧不足以伤大臣,汉臣之所陈戒,而今之狱官,乃以此导而成之耶?既以两童奚之言为可证,则又何伴隶之讯问为哉?意在于成历抵之案,而乃以退食轿夫之不以实供,为讯问伴隶之端,此亦崎岖之甚矣。伸缩惟意,罅绽难掩。况通衢大道,九阍洞开,则除非目不见泰山者,人孰不见,独譍证之。而万众骈阗之中,自丹门出来之人,回过敦化门,而闯见小童之入门,理势之所必无,人之欺蔽,孰有大于此乎?李㙫忧时进言,断断无他,而乃因赵远命之陈疏,追行黜补,此则激而又激,失而又失。徐宗泰持论无私,心主调和,一朝因圣意之偏,遽示厌薄之意,凌驾侵轶之言,乃反奖诩而崇长之,使相臣,不得安其位,此又今日失政之大者也。殿下以李墩名义为阱之说,足断其平生。殿下信以墩为坏名义,可断平生,则何取而位任之如此乎?不然而徒激于一时之怒,追訾于议罪之日,则岂非失言之大者乎?崔锡鼎药院事,到今提起于收叙年久之后,又何示人之不广耶?史册书之,后世以今日君臣之间,为如何?言官之以言获罪者,一并宥还,下开释之旨,而慰安大臣,前后筵教之有累于圣德者,亟命删去,则岂非所谓将晦而复光者耶?金镇圭前后之章奏,动称被谗,而自明之言,一则曰特命,二则曰特教,反詈之语,一则曰诬圣,二则曰讥圣,藉重君父,诉讦言者。以镇圭坚介有称,而为说乃如此,岂不为世道忧而有累于圣德耶?

疏入,上引见入直承旨黄一夏等,问疏语何如。一夏等曰:“李墩历抵,词证俱备,金吾推谳,不无所执,而伸救墩者,皆曰必无是理。李夏源则以权譍之供,归之虚罔,此皆不成说也。”上曰:“以洪禹宁疏见之,权譍尚有未尽吐实者,而今乃归之虚罔,岂不怪哉?”一夏又盛斥前后伸救科狱者,上曰:“秋曹、金吾,少无循私之迹,而为李墩伸救者,以宾兴为无赖,而与墩有嫌,以彭叟、甲戌为童𫘤,而不足取信,按查诸臣,一归之罔测之科,至谓鍜链成狱,宁有如许道理耶?李济与年少台官有异,而一袭李世德等馀论,至以历扺及门事,归之虚罔,必欲白脱李墩而后已,事之骇惋,莫此为甚。李济为先罢职不叙。”

○上以日寒,命给宿卫军空石,薄衣者给襦衣。

10月18日

○戊辰,月犯东井星。

○以赵道彬为承旨,李宜显为大司谏,李圣肇为掌令,李晩坚为应教,李乔岳为校理,洪璛为江原道观察使,李相成为司书,闵镇厚为左参赞,李祯亿为正言,兪集一为平安道观察使,权𢢝为司谏。

○八道儒生金光五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享文庙,答曰:“予岂不知先正道德而然哉?意实在于愼重也。”四疏皆不许。

○副校理洪禹瑞上疏。略曰:

自有科查以来,沮挠之言,迭出交作,按治无人,究竟靡期。疑乱眩惑之说,犹至今不止,至于李济疏而巧密极矣。其疏辞殆过万言,究其指归,无非出于容护血党,诬陷廷臣之意。苟有一分严畏之心,则言之纵恣,何至于此?此犹不足,诋辱合启诸台,指意阴险。济被相臣之吹嘘,固已久矣,其心之含憾图报,势所固然,而其意之出于挤陷,亦不可掩,吁可骇也。终非罢职薄罚,所可惩治,不可不显加斥黜,以励其馀也。李夏源之疏,亦甚痛惋。盖其阿附时好,自是伎俩,故满纸张皇,尽袭一番人之馀论,而游辞眩乱,抑又甚焉。上以恐动君上,欲济其荧惑之计,下以阴怵囚人,欲使之惹其疑而讳其实,又以患得之说,讥骂廷臣,蹈藉无馀,其心所在,万万绝痛。且夫柳赫然、李元祯之复官还收之启,决非阿好一台官所敢擅停,则旋即更发,期于反汗,台体之所当然,而乃敢挺身救解,左右取媚,情态可恶,亦可谓全无忌惮矣。此而置之,则臣恐堤防渐弛,而惩讨之典,又从以不严,非细故也。夏源之伸救两人,殆甚于尹就履,而沮挠查事之罪,无异于赵远命,则朝家用罚,不宜异同。亦愿明降威命,俾有少戢。

答以所论是矣。李济削夺官爵,李夏源罢职不叙,而柳赫然等,既知其冤,特命复官,则夏源之言虽过当,不宜并入于论罪中也。

10月20日

○庚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曰:“穆差曾以髢发、鹰铃、豆锡等物,有所求请,此不可不给。髢发百个、鹰铃五十介、豆锡二十斤,定数入送何如?”上命并为许给。濡曰:“科狱收杀然后,朝着可以成样,而金吾堂上不备。有阙之代当差出,而当品中无可拟人。曾于林溥狱,有超资之规,今亦宜有变通。”上命以堂上中可合人,问于大臣,口传差出。刑曹判书朴权曰:“掖庭下人,欧打宗班事,既已承款。请询于大臣而处之。”盖宗室原兴守煦,于东门射所,逢陵所摘奸别监金世鸣,世鸣以煦之不答拜,诟辱之,煦发怒,纳秽物于其口,而乱打。其后世鸣,率同类二十馀人突入煦家,曳出结缚,尽力欧打。煦兄原阳都正炅,欲击鼓入阙,则别监等知几驱逐,打腮出血,纱帽脱落。故自秋曹,捉囚请刑渠辈,施威次,皆承服。权以为:“此比常汉之打士夫,亦较重,而律无衬合可施之文,以此白上,上以为:”不可寻常处之。“问于濡,濡又以不可不严断之意,陈白。上命严刑一次后,绝岛全家徙边。权又曰:”玄风地故赠判书郭逡,殉节壬辰,其子死于孝,女死于贞,一家三节,世罕其比。今欲行郭逡延谥礼,而奉祀人,尚未除官,合授一命。“上命铨曹举行。濡请于荡春台,设仓库、储军饷,以固北汉之势,上从之。大臣以下罢黜。上命史官,招入同知金尚信。尚信年今一百有七,故有同知除命,诣阙肃谢。上特命留待,仍令内官,左右担舁。上问其居住及子女多少,教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令该曹,衣资、食物,各别题给,又命内官,特赐貂皮帽掩一部。尚信起谢而出,上又命内官,扶掖下阶。上心盖出于尊高年,而慰谕宠锡,迥出寻常,闻者莫不钦叹。

10月21日

○辛未,以金德基为承旨,鱼有龟为持平,申镡为校理,权忭为修撰,兪命雄陞为同义禁。

10月22日

○壬申,月入轩辕右角星内。

10月23日

○癸酉,全罗道儒生朴光世等,上疏请赠故水使李止孝谥,仍赐旌闾建祠,录用其子孙,上命该曹禀处。盖止孝,当光海废母后时,痛哭解印,诣阙陈章,直斥其时首相朴承宗,故光世等,有是请。

10月24日

○甲戌,以上候有口淡、水剌厌进等症,药房连日问安。

○宪府申前启,不允。又新启:“囚人权譍,今番未就拿前,言于知旧间曰:‘士人李寿冈、任瑭诸人,亦知敦化门不闭之状,而瑭则亲言于譍,寿冈则言于权詹,詹又传说于譍’云。譍之所闻,不啻明白,而及其置对,全不举论。请令以此添入问目,权詹处亦为缄问。日昨李夏源疏,至举一家人为闭门之证。敦化门之暂闭,或在加定禁乱官,向夕进去之后,则过限后始出之举子,见其不开,虽无足怪,日时之早晩,禁乱官之有无,不可不详核。请缄问李夏源,指名现告,拿核处之。今番信使时,奉常判官洪舜衍,以制述官随往,不思谨饬之道,恣行鄙污之事,玩好诸物,靡不求买,日用器皿,亦皆取来,异国之人,至骂以今行非通信,乃通货。贻羞国家,莫此为甚。请洪舜衍削去仕版。又论南阳府使李硕根,辇输征督之事,请罢职。汉城参军李变曾以司饔奉事,有鄙琐征敛之诮,请汰去。”上允之。李硕根、李燮事,更加详察处之,为批。

10月25日

○乙亥,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南方。

○时,权譍于赵远命疏后,因台启更囚,以私书、供辞不同之由,更推。譍始于洪禹宁疏后,恶其为科狱干证,与人书,向禹宁多所侵攻,及置对,乃以正对,远命辈,执以为奇货以为,譍实不见床童入去之事,而诬饰纳招云,故更问之。譍供曰:“科查作证,诚极羞愧,故私书中,果有愤骂诋斥之言,今谏臣,即远命也。执此勒为实状,何其胁持太甚耶?私书中诋斥之言,闷众谤之意也,供辞中床童之说,据实之辞也。兵曹节目,初未有三门即敦化、金虎、丹凤门也。闭锁之语,自试所,又无举子入庭后,即为闭门之令,则卫将,听谁分付,而早闭锁乎?加设禁乱官,向夕始到,则其未到前入阙之床童,谁能禁乎?谏臣之传闻,不如举子之目见,谏臣之一疏,莫遮举国之公诵。虽欲掩一世之口,其又闭既开之门乎?床童一款,曾在春末,与再从兄权詹,亦有酬酢,即科狱未发之前也。则侪友之间,必有传说。至于李世德,乃其近族,岂不详闻,而及至今日,乃以半年后始出之语,登诸章奏,独不念为诬罔君父之归耶?且前招,未及就理前,预为构草,亦与詹有所商碓,非就理后受人诿胁,而猝然做出者,于此可证。”及台启举李寿冈、任瑭后,禁府又以此推问譍,譍对以瑭、寿冈,俱是异姓再从兄,瑭则果与同入试场,即为同出,则其时所见,似无异同。寿冈则前日被囚蒙放时,权詹来见曰:“当此科查,人皆噤默,而李寿冈以目见敦化不闭,有所烦说,难免乎就理矣。”禁府推问瑭,瑭以为:“果与譍同出,适见敦化左挟门不闭,而床童则未及得见。”又推问詹,詹以为:“果于三月望后,譍来言床童入阙之事,元非科查后始创之说。”又以寿冈事问之,詹又对以八月念后,骊州居再从弟李寿冈,自言:“目见敦化门不闭”,故权譍蒙放后,果以寿冈言传之。及问寿冈,又如之,譍遂蒙放。

○假卫将姜弼文、禁乱官元泽等,因洪禹宁疏批见上。推问,则弼文引禁卫将官李英赫,持布帐往来,详知其闭门之状,及问英赫,又对以不知。禁府又问弼文,以兵曹节目,既无还闭之说,而敦化门既非设场之内,则试所万无分付之理,而卫将所书员辈,亦无以试所分付纳供者,其猝然做出,明白可知。弼文始语穷,乃纳供曰:“书员称以试所分付,故果为还闭,而试所未分付之前,东、西挟俱未下钥,而西挟则人之出入,例不如东挟,故闭西挟而开东挟。”又问闭门的在何时,闭门后至先呈之入,其间久速,亦何如?弼文供,以累年随行禁军,每食朝炊,趁时入阙,故例以午时为朝食时。闭门后先呈之入,其间仅为一时许云。元泽处,问以移文查问于缮工监,则只以小芭蓠四浮及长木四个进排,而敦化门则元不棘围云。不设棘围,而谓设棘围者何也?泽供言:“只以短小芭蓠横遮,而问于下辈,则称以棘围,故前招中果以棘围为言。”禁府奏言:“弼文之供,既可知敦化门半日不闭之状。泽、弼文,请姑待结末后禀处。”从之。

○右议政金昌集,日前上札,乞递使价之任,答曰:“近来谢使大臣之不得入往久矣。今玆命卿,盖以此也。查事之迁就至此,才已申饬,俾即完了,而卿札又如此。”令该曹,问于大臣禀处。吏曹问议于诸大臣,则领议政李濡议曰:“科查未勘,出疆已迫,事甚窘急,未知何以则合于变通”,而其下以亲嫌不为明言。判府事李頣命以为:“科查或可出场于拜表之前。临急变通,亦甚窘迫。”判府事赵相愚以为:“拜表已迫,不无狼狈之虑,万里之役,亦似难强。”左议政徐宗泰以为:“病状不至于难强,则其所难安者,自上或依前札依施,而特加勉谕,俾得少安于出疆之前,似或得于权宜之道。”上教以拜表之前,科查或可出场,如其疾患,不至难强,则安心往还之意,遣史官传谕于右相。昌集又上札极陈难强之意,答以前后陈恳至此,诚难强迫。本职今姑勉副,俾得安心出疆。

10月26日

○丙子,日昨药房入诊时,都提调李頣命白上曰:“臣得一印迹于槐院文书中,刻以右咨经略衙门字。又有大印迹,有宣庙御押。臣惊玩而妆褙,仍为珍藏,见者皆言可以奉进云。请入大内,与皇朝所赐蟒龙衣,并为藏置。”上许之。至是頣命封进,而手书短札,去康熙年号,仍请留中。其札曰:

臣昨于入诊,仰陈臣所得咨文故纸,有国宝、御押,不敢久藏私室,伏奉圣旨,俾臣进呈,臣不胜忾然感叹。谨此随札投进。此咨得之于槐院故文书卷衣中,其文全缺,而衙门年月,尚可辨识。经略是宋公应昌,万历二十一年,为我宣庙癸已。年月之傍,有细书军务字,窃意其时军务贼情,往复旁午,或事有后时咨成不送,而胥徒不谨,裁为卷衣耳。尝闻丙子之乱,槐院老吏,藏文书于院庭大树空穴中,此咨疑亦在其中,而获保经历天地之变,埋没于尘埃故纸中,犹不至磨灭无迹,始显于甲子再周之时,宝章、御押,朱墨如新,斯甚奇矣。神州陆沈,而国耻莫雪,皇朝旧物,无一存者,而东征时遗迹,获睹于百年之后,岂非深悲而宝惜之者乎?惟我穆陵宸笔,妙绝千古,惊鸾回凤。虽往往流落人间,岂若此押字之专出心画也?臣谨推其字势,似若存心二字,实取亚圣事天之明训。其承天宠迓景命,莫非此心所感,盛德至善,於戏不可忘也。国宝,即皇明肇锡我国号之后,恩颁于永平年者也,金章、龟纽,盖仿汉制云。国家万世,永奉正朔大一统之义,将与此宝,传守无穷。癸已后四十五年,淸人夺之于南汉城下,其时《东阳尉》申翊圣,请别铸而与之,保有旧宝,势急未成,义士亦至今悲之。臣请移摹新铸,并与内贮皇明蟒龙赐衣,共藏之,以偿旧恨。圣上亦慨然可之,是将与周室河图、天球之陈房序者,匹其贵重,而其义则甚悲矣。呜呼!我国于皇朝,毋论其三百年臣事之义,若神皇之倾天下之力,而济属国,自有天子、诸候以来所未闻者。圣上既设坛而岁荐香火,恻怛之诚,可通于天地,嗟乎!所以报之者,将止于此乎?昔我孝庙,不但图报罔极,亲见天地之崩裂,日夜腐心,实有虽百世必复其仇之义。今臣之进此咨而望圣明者,亦愿寓物兴感,如慕羹墙。见东征之文咨,则思再造之恩;览宝章之古篆,则耻城下之辱。惟思宣庙之所以致兴复,孝庙之所以明大义也。宣庙至诚事大,有万折必东之诚,孝庙至痛在心,有日暮途远之意,故宗祊延其血食,志士为之愿死。然其为治,不过曰亲贤远小,节用爱民。今殿下,苟能和朝廷集人才,革弊政救民生,视以为不可已,真如饥食而渴飮,上享天心,下固民志,以待天下之有变,庶可以洗此耻复此仇。若此可调追报神皇,继述孝庙,永有辞于天下后世也。

答曰:“所进咨文宝押如新,曷胜感怆?札辞激切,可不留心?”

○吏曹判书李健命在鄕,以查狱未了,引嫌不来,上下教曰:“天官长席,不宜久旷,都政迁就,亦甚可虑。吏判作速上来事,下谕。”

○以金昌集付判中枢府事,朴泰恒为江原道观察使,韩祉为文学。

10月28日

○戊寅,谏院申前启,又论:“高山察访吴羽进,以本道之人,畀以此任,决不能弹压。请改差。中和府使梁益命,田三税作银上纳于地部,而与商贾辈符同,兴贩利息,尽归肥己,率蓄尹姓人之婢,出入村家,索赂狼藉。请罢职。”不允,梁益命以更加详察,下批。

○有僧着战笠战袍,自兴元门阑入,称以北汉寺刹营建时募化僧,为受公事,欲往训局新营,误入阙门云。仍纳备局踏印勿禁帖,但无号牌,下刑曹囚禁。

○以吴命恒为兼文学。

10月29日

卯,谢恩正使金昌集请对,请得公货数万两,以为策应之备,上命庙堂禀处。又以穆克登处所送豆锡、首髢,各减数,豆锡十斤、首髢七十为定。而鹰铃则依前定夺,不为减数之意,陈达蒙允。

○领议政李濡上札曰:

使行文书,既已正书,而正使金昌集辞递相职,当改以判中枢书填,而彼人以枢府官衔,不知其为相臣所带,而屡问职掌之如何云。仍书相职于文书,恐合事宜。自今定式行之,亦无不可,诸大臣之意皆如此,玆敢略陈。

答以札辞得宜,可不依施焉?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庚辰,左议政徐宗泰,呈辞至四十,上答以一向敦迫,有所未安,本职今姑勉副焉。

○以日寒,命给薄衣军襦衣。

○以李允文为文学。

11月2日

○辛巳,宪府申前启,下允。又新启:“竹山府校生额外冒入,多至百馀人,故自巡营分付,使之查核军保子枝。府使李顺坤查出四五十人,未过十日,而排碎殿门,毁破位版之变,作焉。其出于汰降校生之所为,的然可知。守令勿为论罪,仍令各别讥捕,则所当严核之不暇,而拖过三朔,不为诇察,了无必捕之意。请李顺坤罢职,别定刚明官,捉致汰降校生,核出圣庙作变之罪,快正刑法。”允之。

○李墩傔从郑梦先,受刑后尚抵赖不服,推问同行傔从,以梦先落后,梦先落后之招见上。虚实,皆言:“梦先以色丘,何敢落后?”刑曹令梦先与诸傔面质,诸傔皆言:“梦先于狱中,嘱诸人,使以落后为对,而每曰:‘吾之死生,只在汝辈之口。’”云,梦先语屈色沮,只言:“因渠发告诸傔,故以此怀嫌。”云云。刑曹又施刑梦先,始乃吐实以为:“李判书还家时,自锺楼由铜岘、明礼洞、泥岘,历入吴进士家,不知主客间数人在座。”刑曹又并讯问诸傔,至二次,诸傔皆一齐承款。仍请囚,以待结末,从之。

○平安道咸从、甑山等地,海溢,民有溺死者。

11月3日

○壬午,冬至兼谢恩使金昌集、副使尹趾仁等,辞陛,命引见。昌集曰:“方物中岁币、纸地,每为执頉,苟且弥缝云。此后则各别申饬,如有见退之患,当该郞官,当论罪。”上从之。仍命宣酝,赐腊剂、胡椒等物,慰谕而遣之。因承旨金德基所达,吏曹判书李健命,别谕催促,使之即速入来。

11月4日

○癸未,命药房,勿问安勿入诊。

○以柳泰明为文学。

11月5日

○甲申,夜,火星入太微西垣内。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李濡曰:“金锡衍于金吾兼任,不为行公,昨已得递矣。若于榻前面谕,则此后何敢不承乎?”锡衍辞以不文,上曰:“科狱至重,此时则行公无妨。”上问洪璛眼病轻重,濡以实状对,上命改差。濡又以大政迁就请更催促吏判上来,上命推考申饬。濡又以锺城府使赵湜,年已六十五岁,请改差,仍以勿论文武,年过六十者,毋差六镇等处边将、守令事,禀达定式。江华留守赵泰老曰:“通津与江都,实有唇齿辅车之势,而文殊山城在津路要害,登其上则江都形势,无不洞见。并守合势然后,可以得力,而今乃见属于摠戎使,于江都,实无相藉之道。且闻军情,皆愿属于江都云,下询而处之似宜。”濡亦以移属为便,上命移属。又以通津邑居,移入于文殊山城便否下询,泰老则以为:“城内绝险,水泉且少,移邑不便。”濡则以移邑为得宜,上仍命定行移邑。持平鱼有龟申前启,又论:“竹山新府使姜世辅,性本庸孱,中和新府使赵囿春,为人粗劣,并请改差。”上不允。又启曰:“江界校生吴征等三人,呈状以为:‘从浦镇卒逃故,多至五十人,渠等以其族属,酷被侵征。万户朴弘辅教诱邻族,称以代定时所用,每名征银一两,合五十两,没数入己,逃故仍不定代,征布如前。’云。此与土民告诉有异,不可不详查。请朴弘辅拿问核处。”允之。

11月9日

○戊子,吏曹判书李健命,入京陈辞疏,上赐优批。又再违召命,上下特教推考,健命始出仕。

11月10日

○己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兵曹判书赵泰采曰:“北汉行宫基址,不如重兴寺旧址。行宫更命移建于此处为宜。”领议政李濡曰:“当初遣礼官看审,诸大臣相议而禀定,从容商确而处之好矣。”上命更为看审后禀处。持平鱼有龟申前启,上不允。至权卨事,上问大臣,濡嫌不对,泰采及知事李基夏、刑曹判书朴权皆言:“卨之治盗能否,虽未详知,夫差之说,则幸乱炫能之计也,争执固宜矣。”献纳韩永祚,亦以台启为是,上允之。有龟又论:“亲年七十,勿叙三百里外,而珍岛郡守李思牧,母年满七十,而以独子,远在千里之地。一番辞状,尚今蹲冒,请罢职。”上从之。校理申镡以馆僚苟简,直有变通之道陈达,上曰:“李泽徒配事,与身自滥骑有异,大臣以为何如?”濡曰:“泽之事,由于不能检下,而非身自滥骑矣。”上曰:“罚已行矣,放送。”上以延恩门挂书人,尚未捕得事,命捕将并推考。

○以李喜朝陞拜承旨,金镇圭为礼曹判书,李乔岳为修撰,洪重休为校理,权尚游为副提学,李晩坚为执义,洪好人为掌令。

○持平金相玉上疏论时事。略曰:

近年以来,公道日沦,幸门大开,一初仕之窠,一邑宰之阙,曲迳旁蹊,请托坌集,除目未出,物色先定。为守宰者,专要虚誉,媚事当路,才经一县,骤跻州府。坡州牧使洪禹鼎,曾任南邑,治绩未著,而特因陞叙,遽授州牧。政例乖舛,莫此为甚,不可无改正之举。前牧使李世恒善事发身,手段且滑,屡典雄邑,专事肥己。如此贪婪不法之人,亦令政曹,勿复检举焉。身居本兵,千金买家,而恬不知愧,官为方伯,肆然营第,为政官者,差遣守令,辄有征索,才到官次,乞駄随至,无识武弁,莫敢违忤,非理征敛,以充其求。刑、汉词讼之地,贿赂公行,骑省军色之郞,鄙琐有诮,法司征赎之际,不恤染指之嫌。京司如此,外方可知。

其下又论:

李济身在远藩,亿逆狱情,汲汲投疏,手脚忙乱,敢以殿下之处分,谓之判若二人,构捏廷臣,无足怪也。

又言:

李大成致憾于发论科事之台官,逞愤辱骂,且李万休所自首试券之填字于其子真伋,有挨逼之端,故不胜恨憾,极口叱辱于稠广之中,臣窃骇之。

答曰:“身居本兵,千金买家,未知指谁,而大不近理。李世恒事,详察处之。李大成果如疏辞,则诚可骇然,而传说何可尽信耶?洪禹鼎事,令该曹禀处。”

11月11日

○庚寅,御昼讲。

11月12日

○辛卯,御昼讲。应教申镡,请博求幽隐,使之出入经幄,校理洪禹瑞,继请曾经咨议人,择用其尤者,上令该曹,着实举行。

11月13日

○壬辰,引见平安观察使兪集一。集一曰:“故相臣申琓所进册子,论西路关防事,而庙堂尚不覆禀云,请更为分付,从速回启。”上从之。上以忠淸观察使韩配周,诿以身病陈疏,使都事代修状启,极为未安,特命推考。

11月15日

○甲午,日前,捕盗大将李宇恒请对,袖进上变人徐宗哲、尹梅所纳封书。盖延恩门挂书人发告事也。上即命召大臣及禁府堂上、两司长官,下其书,仍命设庭鞫。宗哲等之招以为:“士人兪彦任之言称,权卨于挂书前数日言曰:‘未满三四日,怪书出于国,国忧必大。’日后其言果验。今若推问卨,则可得贼魁。”鞫厅以此言,推问彦任,则彦任以为:“与权卨素不相识,所谓未满三四日,必有怪书之说,本无发言之事”云。宗哲更推,曰:“与捕盗部将丁武赫,奔走讥捕,而终无端緖,故只以彦任处所闻,言于部将。”尹梅更推则曰:“宗哲以为:‘今此密告,我与汝同事’云,故果从其言,而宗哲自为主张,渠则一从宗哲之指挥”云。推问武赫,则以为:“宗哲袖来二张文书曰:‘一则尹梅所为,一则兪彦任所为也。’翌日邀来尹梅详问,则梅曰:‘兪彦任所谓未满三四日有怪书之说,吾果无闻知之事,而密书则吾与彦任,皆不自为。但被劫于宗哲而谓之自书。’云,即请宗哲于尹梅所坐处责之,则宗哲果自服其恐喝之状。诸军官,更问所闻,则梅曰:‘密书虽非吾所书,而未满三四日,有怪书之说,果闻于彦任矣。’即于诸会处,梅更为自书以给之,以此呈于大将,备告事状矣。”又言:“宗哲言李奉天事,及通津孔哥事,而其后皆自服其虚罔云。”鞫厅乃刑推宗哲,宗哲十二度乃吐实,梅则施威即服。鞫厅大臣以下请对,上曰:“宗哲当依律处断,而梅则为宗哲所诱胁,且以二代独子,亦有可矜。予意欲傅之生议。”领议政李濡、判义禁闵镇厚、知义禁金锡衍、同义禁李晩成、兪命雄,皆以圣教为当,持平金相玉、献纳韩永祚曰:“梅既手写密书,则在法不可容贷。”上命减死定配,宗哲依法处断。是后正言洪禹宁发启请还收尹梅减死定配之命,依律处断,又论:“李宇恒之陈达筵席,事体重大,而及其究核,终归无实。以武赫之招观之,宗哲虚罔之状,非止一二,则言之不实,可以揣知,而初何以事有端緖,言说于重臣,宇恒曾以事有端緖,言于赵泰采,泰采发其言于筵中,故宇恒遂不得已而发之。亦何以径先请对耶?请姑先从重推考。”不允。

11月16日

○乙未,掌令郑必东上论事疏。略曰:

臣居在通信使往来之路。其回还时贻弊郡邑,实是前古未有。信使方就拿命,虽身不骑驲,而从人所骑,专责驿路,卜物则令各邑,贳马以运,上使三十馀駄,副使亦如之。各邑官吏四出,闾里勒取牛马,以充其数,而独其所持节旄,抛弃站上,为邮官所拾得,追送于数日之程。从事行中所带,尽载归舟,故卜駄之数,臣未之详,而盖与上、副使一样云。卜駄之外,亦有担运之物,釜山佥使以方物负持军五百名整待之意,移关列邑,而数外一千名,公然办出,待候之际,动经旬日。所输物件,多是龛栊、柜椟之属,而坚封厚裹,其不封锁而为人所目见者,则无非奇花异卉之类。凡此珍奇之品,民间皆认为献御之物,彼擅发过千之民,远致千里之外,使怨归朝廷,疑及圣德者,其罪可胜言哉?庭试试券中,有书题字样异常,显有违端者,宰臣多有目睹,人言亦甚喧藉云。盖书题之字,点画有异于悬板所书者,考官不敢取者,前例即然,实是防奸谨愼之意也。暗中用奸之迹,虽无以钩摘,而如此字标显著之事,何可一向掩置乎?请令该曹,收聚试券,有标果如人言者,一并拔去,以严科法。金万埰之与尹德骏,素有仇嫌,世所共知。其除畿伯也,以此为嫌,乍入即出,承牌冒赴,交符之际,侧面相对,举止骇异。况其政令顚倒,听断乖舛,荒岁旬宣之责,恐不可仍畀此人。

答曰:“信使事,似不近理。试券中书题字样之异常者,拔去之说,殊涉过当。畿伯之政令,未知如何,而朝臣之不得避嫌,明有下教,冒赴云者,予未晓也。”必东以批旨未安,引避。其避辞论信使駄载猥多,贻弊不赀之状,尤详而曰:“岭、湖守令、沿路士民,所共明知,臣以耳目所睹记,据实论列,而未蒙察纳,臣窃慨然。”其下论试券书题事则曰:“凡诸试场题卷,不敢用异常有标之字者,盖所以防奸也。今番庭试李献英兄弟试券中,龚字以𭘐字书之,金吾取考之际,参坐堂郞,莫不惊讶,互相指疑,而但以受按之外,故不果举论于议谳之中。其后两台臣疏中,所谓违端可核者,正指此事,而微发其端,不尽其说,以致尚无行查之举。且闻此外,有如此试券云。昔在先朝,举子权瑍之庭对试券中,拜字以扒字书之,入格之后,旋即拔去。今此题字之异常,非如原篇中一字之比。且已昭著于公坐众见之处,而一向掩置,尚未核正。其在严科杜奸之道,不可不明查处之。过当之教,实是意虑之外也。”末又论:“金万埰进退无据,侧面相对,尤是大段骇举,人多言之,故有所并论矣。”掌令洪好人处置,以下款措语,殊涉太过,即指金万埰事也。其他论列,俱有所执为辞,而请出仕。

11月17日

○丙申,以李晩成为吏曹参判,又为同知经筵,李光佐为吏曹参议,申銋为户曹参判,李泽为副修撰。

11月19日

○戊戌,御昼讲。时,恭、顺两陵,有恶虎横行,啖人畜,从金镇圭之言,分送军门炮手围捕。

○以李挺周为持平,赵道彬为大司谏,洪禹瑞为吏曹佐郞,沈寿贤为承旨。

11月20日

○己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彼国废其太子,故礼部咨文中,启笺方物,使之俱为停止。依其言勿为付送似好矣。”领议政李濡请留置方物于义州,使于前头推移用之,上从之。

○振威地雷动。

11月21日

○庚子,命权减方物中大箭、黄毛,自正朝为始,封进。

○掌令郑必东以洪好人处置之辞,以下款措语,谓之太过,而强请出仕,引避,好人亦以此引避。持平鱼有龟处置,递好人,必东出仕。

11月23日

○壬寅,命承旨,往典狱,放轻囚。

11月24日

○癸卯,宪府掌令郑必东。申前启,又新启:“科场试券,不敢用有标之字,所以防奸也。今番庭试李献英、献章兄弟试券表题,龚字以𭘐字书之,用巧之迹,既发金吾之阅视,累腾诸臣之章奏。虽以古事言之,举子试券中,字样异常者,既中旋拔,明有其例,则今此题字之异常,比之原篇中一字,其为有表,尤甚紧重。物情骇愤,久而未已,请令该曹考核,拔去榜中。又论忠州讨捕使郑文彬,贪黩抛事,多有虐民之举,请罢职不叙,答以不允。拔去之请,终未见其得当,须勿烦论。必东以批旨未安,引避,弘文馆处置,出仕。

○以黄一夏为兵曹参知,洪禹宁为献纳,赵鸣凤为掌令,尹凤朝为正言。

11月25日

○甲辰,以徐命均为检阅。

11月26日

○乙巳,行都目政。六月都政,因铨长递易,始行于今月,前所未有也。以权𢜫为咸镜道观察使,吴命恒为副应教兼弼善,李宜显为吏曹参议,李世瑾为校理。

11月27日

○丙午,都目政。以尹阳来为持平,金楺为司书,洪锡辅为说书,朴凤龄为副校理,洪禹瑞为校理,洪致中为吏曹正郞。

11月30日

○己酉,京畿监司金万埰,因掌令郑必东疏论,陈疏自明,右参赞尹德骏亦陈疏,以侧面相对之说,为出于敷演。必东以此引避,自列其爽实之状,谏院处置递差。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庚戌,遣史官,籍记成均馆居斋儒生而来。命大臣殿讲,赐居首李圣天、金益谦直赴殿试。

○以李世最为承旨,申镡为应教,洪重休为副修撰,金相元为持平,洪启迪为正言,金兴庆为大司谏,韩重熙为掌令。

12月2日

○辛亥,行死囚初覆。先是李墩诸傔从,皆承款后,禁府启请更推于墩,又请逮问吴遂元,许之。墩供言:“怵迫严威,随而诬承,是欺吾君也,负素心也”,终不自服,遂元亦不服。禁府奏言:“墩宜请刑,而法文七十以上,并不栲讯,据众证定罪,固当依此施行。”上从之。遂元亦命议处。至是,判义禁闵镇厚禀曰:“墩既承牌诣阙而还家,况复历抵举子,则绸缪之迹可知,而但其端緖既未究得。直勘充军,恐太过,只施诈不以实之罪,则亦太轻,宜询于大臣酌处也。”领议政李濡曰:“论以狱案,众证俱明。墩以秩高重臣,似当实对,而极口发明,殊涉可疑。然望八之年,既不可栲讯,则究问实难。宜酌处之。”同义禁李晩成曰:“承牌后还家,既出常情之外,历抵固无足怪,而况其北所之说,人多有致疑者乎?三司皆言酌处为宜。”上曰:“墩所谓指挥迁葬事云者,尤不成说,而严问之下,一向牢讳,殊极无据矣。当梦先请刑时,伸救墩者,或恐事露,群起沮戏,以致查事迁就,亦一世变也。今则实难究问,未核用情之前,直断以充军,亦太过,特为参酌,中途付处。”镇厚曰:“吴遂元所当请刑,而但试官、举子,自当同罪。墩既只以历抵勘律,遂元亦宜一体酌处。”濡曰:“其言是。”上曰:“遂元则施以诈不以实之罪,徒配可也。”承旨李世最曰:“墩之承牌还家,大段妄着,不可全归之老昏,而但罪人承款,然后可以勘律。今因七十除刑之法,径先酌处,则被罪者恐不服,而国体亦未安矣。”上不从。墩遂付处牙山县,遂元徒配良才驿。是后,墩孙蓍亨,击鼓讼墩冤,历诋李宾兴及前后台臣、狱官,宾兴子养粹,亦击鼓对辨,刑曹堂上,连有嫌故,历数岁不得覆奏。谨按李墩历抵之说,已播于庭试后数日之内,及其按验,事益彰露。护墩者,每以彭叟、甲戌为不足信,而其日遇墩于明礼洞路上者,亦多其人,李元坤外亦有他人云。元坤事在下。藉令墩,只为历抵而无用奸之事,其迹不亦可疑乎?况初发北所之言者,其意欲并与其还家而讳之,至其不可讳,然后始乃曰:“还家而已,元无历抵之事”,其言固可信乎?至于试题事,科日出题时,命官使进《宋朝名臣录》,崔锡恒使进《左传》,墩使进《汉书》,各自披阅,而墩不搜他卷,即拈《龚遂》传,指示李彦纲,彦纲仍与锡恒相议出题。此乃诸试官明白目见者,而墩之供乃以为:“《汉书》,偶在其前。”此非欺罔耶?虽曰褒显《龚遂》四字,乃他试官所添,而原题之出自墩,明矣。世传墩辈,以莺字为暗号,遂元所制,有迁莺出幽之句,而其榜中李献英之作,亦有谷莺字。盖献英与墩同居一洞,其亲熟无异遂元。墩既有用情之心,则亦岂舍献英乎?且献英所制圆浑精熟,决非冒雨入场,仓卒构成之文,而但无目见者,不能发之耳。墩以白首老臣,位在馆阁,科场用奸,无少顾忌,事发之后,犹欲厌然自揜,天其可欺欤?然墩之党,至今为墩分疏不已,亦可见党论之陷溺人心也。

12月3日

○壬子,以金有庆为持平,兪崇为正言,宋正明为忠淸观察使。

12月5日

○甲寅,备边司以闵镇厚为守御使。镇厚精力强敏,谙练事务,前后三拜是任。

12月6日

○乙卯,掌令韩重熙疏论吴遂元事曰:

伊日酌处之际,未详查事,不得论列,退考文案,则遂元一番取招,而更无反复究核之举,遽尔勘断,有乖狱体。其时承宣所达,不待自服,径先勘律之说,诚有所据,请命更为究核处之。

答曰:“既已酌处,不必更加究核也。”

○命承旨,与弘文提学金镇圭,偕往泮宫,颁柑试取儒生。赐居首李喜春第。

○江华留守赵泰老,以北一牧场当罢之意,驰启。其略以为:“本府乱后,民户不过二千馀户,而今则殆近七千,时起田仅三千馀结。食苟足矣,民可聚矣。何论其本土与外土哉?今以为无募民之实效,欲为还设牧场,不但事势顚倒,亦有失于利害轻重之宜。”上令庙堂禀处。

12月7日

○丙辰,行三覆杀人罪人刘次先、韩顺巾,以情有可恕,命减死定配。正言李祯亿论启以为:“虽出好生之德,杀人者死,三尺至严,请还收减死之命,依律处断。”上不允。祯亿申前启,后又发新启曰:“李墩历抵之状,参见之证人俱在,带率之傔从皆服,情节尽露,不待承款。且其历抵之家,乃墩平生亲旧,情同骨肉,其和应用情,不问可知。墩承命主试,敢生负国徇私之计,诸证俱明之后,肆然欺讳,论其罪状,岂有一分容恕之道乎?请远窜李墩。历抵既已绽露,举子之同情,理势固然。不可不核实勘断,而一次纳供,遽然酌处,罚以编配。请吴遂元更拿核处。”上并不从。

○副提学权尚游在鄕陈疏,请诸道今夏牟麦籴之以租代捧者,姑为停捧,待明年麦秋,以本色还捧,上令庙堂禀处。庙堂覆启依施。

○时,咸镜监司李善溥,以白头山设标,几尽完役之意,启闻。兼文学洪致中.曾以北评事,往审于设标之初,上疏陈其委折曰:

臣在北关时,审白头山设标处矣。夫水出白山之东真长山之内,合而为豆满江者,凡四派,其最南第四派,即北兵使张汉相最先往审,而阻冰雪不得前进处也。其北第三泒,即北虞候金嗣鼎等,追后所看审者也,其北第二派,即罗暖万户朴道常,以淸差时道路差员,随往寻得者也。其最北第一泒,则水源稍短,而与第二派相去最近,故下流入于第二派,而为豆江之最初源流者也。至于淸差,所指以为:“江源入地伏流,还为涌出之水”,则在第一派之北十数里外沙峰之下。当初淸差,自白山而下,遍寻水源之际,行到此地,驻马而言曰:“此即土门之源也”,不复穷其下流,由陆而行。及到第二派,见第一派之来合曰:“其水果合于此,其为土门之源,明的无疑。以此定为境界”云。此其众水源派定界曲折之大略也。臣率诸差使员,到淸差所谓江源还入之处,监役、差员,皆以为:“此水虽摠管所定江源,而伊时事急,不及遍寻其下流。今当立标,不可不一见”云。臣使许、朴居山察访许梁、罗暖万户朴道常。两差员,同往审见,还告曰:“顺流而行,几至三十里,此水下流,又与北来他水合,渐向东北而去,不属于豆满江。必欲穷寻,则势将深入胡地。如或逢着彼人,事涉不便,未免径还”云。盖淸差只见水出处及第一派、二派合流处而已,未尝逐水而下,穷探去处,故不知渠所见之水,则流向别处去,中间别有所谓第一派,来合于二派,而误认,以渠所见者,流入于豆江,此固出于轻率之致。既知江源果误,而诿以淸差所定,直为设标于此水,则下流既入彼地,不知去向,而疆界之限,更无依据,不无日后难处之忧,故臣与诸差员,相议以为:“既误之江源,虽不可擅自变通,而勿论下流之如何,断流处以上,则固当在设标之中,先自立碑处始役,自上而下,无木而有石,则筑石作墩,有木而无石,则斫木设栅,而今日朝令,初非一举卒役之意,毋求速完,惟务坚牢,未及所谓水出处,姑为停役而归,则江源变通,徐待朝家定议,以为明年继役时进退之地未晩”云,则差员辈,皆以为可矣。臣追闻梁等,急于弥缝,不待朝令,直以木栅,属之二派水源。夫木栅所止之处,即地界之所由分也。两国定界,何等重大,而乃以一二差员之意,擅定疆域于朝廷所不知之水?此则宜加惩治,以重疆事,而江源一款,亦令庙堂,从长善处。

上命庙堂禀处。领议政李濡筵白曰:“穆差所定之水源既误,而差员辈不言于监司,不听评事之指挥,任意设标,事极可骇。请拿问,监司亦请推考。”上从之。刑曹判书朴权曰:“观洪致中疏,水源最初一派,即穆差所定,而即今立标,则移设于内边几二十里许云。他日彼若来见,问以擅易之由,则何辞以答乎?穆差所定之水,虽曰北走,似自真长山外迤回流下,其间延袤虽广,既是穆差所定,则以此仍作界限,固无所妨。终果北走而不属于豆江,则送言穆差以为:‘当初所定,似是错认’,则彼当有所答矣。”濡曰:“彼既定界还归后,有此差违,自我发端,使彼获谴,亦涉不便。姑先问由于穆差,得所答后量处为可,而不可不急速更审,以道内守令中解事者,择定差员,使之详察为宜。”上令本道,更往详审启闻。濡又请以接伴使或监司带往军官中,择一人,而宣传官、武臣中,亦为择送一人,与差员,同为看审。“上从之。是后,濡又筵白:”请命监司军官赵台相,与茂山府使闵济章,率土人同往审察水源。“左参赞闵镇厚曰:”使北兵使专管为好,而若欲送京官,则赵台相事体,似不重矣。“韩城君李基夏以为:”择送文宰,尤重事体。北兵使李泽,年老有难涉险。“上命文臣堂上中择送。右参赞金镇圭上疏论朝臣之不可差遣曰:

设标于伏流之地,有穆差前言,我边吏虽可独为,至若审其水派之入于某地,非与彼差同之,则不可以悬度之言。无彼差而只遣朝臣,不拘道路之属于彼此,唯务穷源,是果愼守封疆之道欤?

又曰:

殿下用大臣言以穆差定界归后,有此差违,若直奏其国,于渠难便,有姑先通问,观其回答而处之之教。臣以为疆事既重,所定之界,果有误,则理宜告其国而更审。何可不告其国,而私问其臣乎?

又曰:

许梁、朴道常,即其时差员而被拿问者也。既被逮,宜并核于此辈,益得其详,或咨或奏于彼国,以请彼此之同审,庶乎周详而正大。

上更令庙堂议处。濡又白上曰:”镇圭疏,大体诚是矣。秩高之官,轻入彼地,果不便。待差员拿来,详问后议定,而其疏又以为:‘不可私问穆差,宜为咨奏’云,诸大臣之意,皆以为难便。穆差被谴,姑不暇言,彼若送他差更审,则难保其如穆差之顺便,或于定界处,反有变改减缩之患,则大关得失,先使道臣、帅臣,择送土人解事者,从便审察而启闻后,商处之似宜。“上更从之,命文堂上姑勿差遣,先使道臣,从便送人,详审启闻,且待差员拿问后,商议处之。其后,差员许梁、朴道常等拿来,而因赦蒙宥。自备局招问,则梁等所供以为:”以白头山图形言之,则穆差所指小流为第一派,道路差使员朴道常及甲山人等所指水源涌出,即今设标处,为第二泒,宋太先所指涌出处为第三派。当初穆差自白山下来时,朴道常及甲山指路人等,先送于豆江涌出处,使之等待,穆差亦为追往,未及涌出处十馀里,见一小流,驻马指示曰:‘见此山势,则此水应为流入于豆江’,泛然言及,而直到第二派源头之下四五里地,穆差乃曰:‘此水元派分明,吾不必往见其发源处’云。军官赵台相一人,独为往见发源处,而穆差一行,沿流而下,未过四五里,又见小流之自北来者曰:‘前所见初派之水,来入于此。’又转二十里而下,止宿之时,穆差招致我国诸人,出示山图曰:‘以初派之水设栅,则此于尔国所谓涌出处加远十馀里,尔国之多得地方为幸。’从行诸人,举以为喜,信之无疑,中间八九里,不复看审,仍为沿流而下,过卢隐东山,来会于渔润江使臣待候处。八月初,巡察使因备局关,又差白山设标差员,故驰往镜城,与北评事,率役军往赴役所,其带行将校孙佑齐及朴道常、茂山人韩致益等,同往寻到三十馀里,则水势渐大,向北而去,不入于豆满江。往来三十里之间,有彼人行迹,故佑齐虑其或与彼人相遇,不欲进去,每每落后,致益则亦以为:‘渠以边上生长之人,详知彼此地形,此水明是北流,不入于豆满江。如或入于豆满江,则日后渠当被虚罔之罪’云。且穆差所谓小流来合处,又为看审,则乃是山谷间数里许横出者,故以此回告评事,则评事以为:‘此水既误,则自立碑处始役,而至于涌出处,姑为停役,以待禀定后处之宜当。’当初彼我人沿流而下,自即今设标处,下至大红丹各二日半程,则自穆差所指初派处,与即今设标处之间,微有起岸,仍作真长山,逶迤而下,至茂山,而其间元无他水之来合者。且自穆差所指初泒,至即今设标处,相距大约十里许矣。评事所谓第一派,即穆差所指小流来合处,而与即今设标处,相距不过数里。穆差所指之水,既为错误,朴道常及甲山人等所指第二派源流分明,少无可疑之误,则此处立标之外,更无他道。评事所谓第一派,元是自山谷间数里馀,横出细流,则决不可以此,指为涌出处,而必若移就木栅于此水,则弃源流分明之上流,而迤下八九里之许,始为设标,亦涉不当。且自断流处,至涌出处之间,小流向北者五六派,而自涌出处,下至南甑山小流,入于豆满江者,四五派,而树木参天,咫尺不辨之处,小流如是混杂,无识浅虑以为,若使日后差员,误知而设栅于北流之水,则恐不无前头之虞。营门往复之际,必费旬月,势难等待绝塞,疲氓四五日程,屡次动役,其弊不赀。一从形便,姑先设标,驰进营门,详陈实状,似无所妨,故与诸差员等相议后,自立碑下二十五里,则或木栅或累石,其下水出处五里及干川二十馀里,则山高谷深,川痕分明之故,不为设标。又于其下至涌出处四十馀里,皆为设栅,而其间五六里,则既无木石,土品且强,故只设土墩。前后实状,不过如斯。“备局以此启奏,且进其所进图本,仍覆奏曰:”自明之辞,有难遽信,令本道,查问于佑齐等各人及赵台相处而状闻,以其所供,参互彼此同异,而徐禀其更审当否。“上允之。

12月8日

○丁巳,掌令韩永祚,以不论李墩、李献英事,及筵白时不待发落而径论他事,有乖台体引嫌,献纳洪禹宁,又以李墩律轻,吴遂元径勘未及争执事引避,谏院处置,并递差。

12月10日

○己未,日暖似春,江冰解冻。

○兵曹判书赵泰采上疏。略曰:

夏初,臣自鄕入来,得闻李墩承牌还家之说,问其虚实于从兄故司宪泰东,则答曰:“吾以试官诣阙,则墩已出去,晩后还诣,以为往在北所云,还家之说,必是浪传。”臣闻此言,侪友之间,亦尝以此酬酢矣。及至八月旬后,臣与一家人,同在泰东病所,臣曰:“北所与还家,未免径庭,历扺之发明,亦安知毕竟不如北所说乎?”泰东曰:“北所说固有之矣,终乃以还家首实,则此非必欲隐讳之意,至于历抵,决无是理。”其后金吾之坐,闵镇远问臣曰:“人传都宪以北所之说,致疑于历抵云,信否?”臣答云:“北所事,虽有委折,而历抵则从兄每以不近理为言矣。”李世德疏出后,臣与镇远及金镇圭同会,镇远谓镇圭曰:“闻首席之言,近间所传北所之说,不无差爽之端。”臣亦复申其传说之讹矣。诚不料一家间私语,转辗腾播,至入于疏章之间。

盖金镇圭举北所说,故泰采之疏如此。上以元无难安之端,答之。

12月11日

○庚申,以韩永祚为献纳,洪好人为掌令,郑纉先为校理,李泽为副校理,赵泰耇为户曹判书,黄龟河为司书,尹德骏为判尹。

12月12日

○辛酉,以金镇圭为右参赞,元圣兪为工曹参议。

○召对玉堂官。副修撰李乔岳请减灾邑大同一二斗,以示实惠,上令庙堂禀处。是后,大臣以灾结大缩,有难许减之意筵白,勿施。

12月13日

○壬戌,引见大臣、诸臣,追行三覆。盖铁原杀侄罪人金还伊三覆时,未及再覆,故今始追行,上询问后命依律。领议政李濡,以东莱府使状启中,马岛主书契,请出彦千代图书事禀白。盖日前裁判倭等,呈书请给,而朝家以不可以其差倭私传之言,轻许别恩为答,岛主始送书契,更申其请故也。濡曰:“前既微示欲许之意,则到今防塞,终涉不便。金镇圭则言其决不可许,而臣意特命许施,而更言后勿为例之意似宜。”左参赞闵镇厚、刑曹判书朴权,皆欲许之,上曰:“今以先朝有后勿为例之故,初不许之,恳请至此,特为许给为答宜矣。”濡又请差出岭南巡抚使,往审海防诸务,而先往星州,按查朴庆馀山讼,盖时有朴家山讼、杀人狱事。见于下。上从之。后以权𢜫差出,又因诸议不一,终至寝阁。承旨李德英陈岁时许屠之弊,请预加申饬禁断,闵镇厚亦是其言,上曰:“岁时异于他时,略定日限,则似无狼藉之患,而元非自朝家定式之事,法官当商量为之也。”

○副应教吴命恒以李相成疏,上对辨疏,命恒曾论相成故,相成有对疏。又论:

郑必东之论通信使,尽多构捏,亦有错认,而混斥以为正使员役最多。回还时三十馀駄,固是实状,员役辈岂以使臣被拿,徒步上来耶?副使、从事,则卜駄理宜减少,所谓一样云者,尤极虚妄。卜駄外担运之物,即关白以下所送礼币,其担负调发,何与于三使耶?“又曰,赵泰亿见嫉于世。一事才失,众恶皆归,乃欲污蔑其半生。

上以郑必东疏中,论信使事,既不近理,亦未得当,为批。

12月14日

○癸亥,以尹德骏为礼曹判书,李秉常为正言,李乔岳为副校理,黄钦为工曹判书,申镡为舍人。

○忠淸道海美雷雹。

12月15日

○甲子,东莱府使李明浚状启以为:

馆倭来言:“关白今十月十四日卒逝,储君承袭,而年幼不能视事,首执政及尾长州太守,姑为摄政,告讣告庆大差倭,明年春夏间,鳞次出来云矣。

12月16日

○乙丑,日前,领议政李濡白上以为:“江华北一牧场,因留守状请革罢,今此分执者,率多将校及士夫、品官,而外民募聚,不过数人。且其收税,除补本府之需用,尤非朝家特罢之意。”仍请推考其时留守,大司成闵镇远,即其时留守也。以此陈辞疏自辨,上赐优批。

12月17日

○丙寅,初,前校理李夏源,因台启,自禁府拿问现告。其疏中所引一家人之目见,敦化门不开者,夏源供曰:“台启乃曰:‘过限后始出之举子,见其不开,虽无足怪’云,则过限出来时不开之状,台臣已言之。其无关系于查事,此亦可见”云,而终不指告其一家人。上命议处。判义禁闵镇厚筵白:“请勿问言根,勘以夺告身。”上许之。至是,宪府掌令洪好人。论启曰:“缄问之际,终不据实直陈,王府严问之下,始谓之至亲间私语,不相告引,游辞掩讳,不肯现告。初既急于始疏,挺身立证,末乃无所指的,含糊不吐,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不允。

12月18日

○丁卯,以金锡衍为判尹,兪命凝为司谏,洪致中为修撰。

○召对玉堂官。承旨李世最奏言:“故相臣尹趾善妻洪氏,望九之年,只有弱孙,菽水难继。畀其孙以寸廪,使得便养似宜。”上令该曹禀处。吏曹覆启许施。

12月19日

○戊辰,正言李祯亿,上疏备陈军役之弊,请行口钱之法。且言宜择监司、守令,又称郑澔之冤,仍请收叙,答以进言嘉尚。予本无弃郑澔之意,而遽尔牵复则不可也。盖澔于庚寅,论洪胄亨儒罚还收事,被谪放还,尚未甄叙,故祯亿言之。澔刚介淸直,为士类所推,异趣者深嫉之。

○户曹以武臣郭起之之言,覆奏北路内奴婢身贡米布,其规不均,请从前以米征捧之,各邑则奴一口米十二斗,婢一口米七斗,改定式通行,上许之。

12月22日

○辛未,引见忠淸观察使宋正明,勉谕而遣之。

○司谏兪命凝,以本院李墩、吴遂元之启,意见不同,立异引避,正言李祯亿、献纳韩永祚,以论启之人,亦为对避。正言李秉常处置,递命凝,出祯亿、永祚。

○右参赞金镇圭,上疏首论白山更审事,其略见上引见条。次论马岛图书事曰:

我之前后曲徇狡倭之所干要多矣。此盖为羁縻之计,而使彼狎狃无所畏。臣恐将来所干要,或有过于图书。亦愿申饬庙堂,务其可以见惮之道焉。

又论彼国父子间变故,及倭国关白死,而嗣子幼,族亲摄政之事,而勉为自强之策。又曰:

朝家为饬岭南海防,议遣巡抚。庚寅之冬,分遣四路巡抚,而徒自声闻,终无实效。今玆所遣,又踵前辙,则臣恐只贻厨传之弊,而无益于事矣。然而边备犹是务,其本则在于政教举而财用节,以之保民养兵耳,

末引宋真德秀,嘉定间,上疏戒自安,而勉自立之言陈戒,答以令庙堂议处。疏末所陈,言甚切实,可不留心?

12月23日

○壬申,流星出五车星下,入艮方。

12月24日

○癸酉,谢恩使金昌集等到沈阳驰启以为:“课官李枢出去时,既有敕使岁前出送之说,故使译官,探其迟速,则册后建储后,始可出送云。”先是,李枢以彼中事情,报备局曰:“皇帝在热河时,部院重臣,相继下狱,回驾后面谕大臣,放置太子,而姑无颁诏之举云,故详探则以为:‘太子经变之后,皇帝操切甚严,使不得须曳离侧,而诸弟皆在外般游,故恨自己之拘检,猜诸弟之闲逸,怨恨之言,及于帝躬,而皇帝出往热河,则太子沈酗酒色,常习未悛,分遣私人于十三省富饶之处,勒征货赂,责纳美姝,小不如意,诉谗递罢。皇帝虽知其非,不得已勉从,而近则上自内阁,下至部院,随事请托,必循其私而后已。皇帝自念年迈,而太子无良,其在热河时部院诸臣,曾受太子请托,屈意循私之人,锁拘囚,回驾后放置太子于别宫’云。”其后仍付其礼部咨文,而我国所献太子方物,亦令停止矣。

12月25日

○甲戌,以黄钦为礼曹判书,申镡为执义,权忭为司谏,郑必东为掌令,洪重休为副修撰,右参赞权栗,改赐谥忠庄,赠判书姜寿男赐谥忠烈。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彼中册后建储后,似有颁诏之举云。然则当送陈贺、谢恩使,而废储后,若无陈慰之举,则不无致责之虑。陈慰使,先为差出耶?”领议政李濡曰:“顷年彼中废储时,十三省无陈慰之事。彼所不为,而外国先之,有所不可。姑观前头似可。”诸臣多以径先送笺,为不可,上命姑观前头差出。日前礼曹修送倭国书契时,朝议以为:“仁庙朝以来,书契中有彼此互可问候,或俱不问起居之时,而乙卯后,彼不问候,而我独问候,遂因循至今,自今遵旧例为宜”,遂不为问候,而修书契下送东莱,传给馆倭。倭人辈以为:“不为问安,非前例”,不受书契及礼单,累次往复,终不受曰:“急送飞船于马岛,探问其物议及前例后,可以变通”云,故东莱府使李明俊,以姑待飞船回还,停当传授与否之意启闻。上谕筵臣曰:“莱府不为严辞峻斥,使之必受,而以停当后启闻为言,事甚可骇。府使李明浚及训导、别差,拿问定罪。”兵曹判书赵泰采曰:“乙卯后已成规例,今始删去,故倭人之不受,府使之不得严塞,盖以此也。今宜略施责罚,使倭人知畏,而拿问则似过矣。”刑曹判书朴权、吏曹参判李晩成,皆言:“严辞斥退,切勿改送为宜。”上曰:“严加申饬,切勿挠改。明俊姑先推考,训、别从重决棍,若终至不受,拿问可也。”朴权以屠牛犯禁科罪,依《大典续录》施行事禀白。盖金镇圭为判书时为草记,有议大臣之命矣。《续录》魁首全家徙边,随从及家主杖徒,宰杀人绝岛为奴定属,三切邻知情者亦各有罪。权曰:“近来则犯禁者,只刑一次而收赎,故法禁之不行,似由于律轻矣。”上曰:“旧制猝难行之,首倡及家主,并为论罪,而家主则依《续录》定以徒配可也。”赵泰采请以岭南各邑镇别饷米,逐年取耗者,限一万馀石上纳,移属北汉,上从之。泰采曰:“北汉饷谷以十万石为限,而一齐运入诚难,自明春渐次移置,而一半则输入北汉,一半则留储平仓似好。”又言:“赈厅米二三万石,散给于都下民户,待秋成除耗,直纳于北汉,以为改色除弊之道,而王子君、大臣外,有料禄人等处,一并分给亦宜。”上并可之。户曹判书赵泰耇曰:“荡春台仓库,当为移设,而户曹经费匮竭。且来岁似有两敕,关白亦新死,南、北自多酬应之事。此时营造,势难并行。户曹所管两仓及惠厅谷,则观势移入,恐得宜矣。”李濡曰:“既筑北汉,则军饷不可不优备。若不设仓,则民无凑集之理,储谷之后,则都民当不令而来聚。虽先造一间,始役为当矣。”上曰:“当初本意,非谓必趁明春移设。今若因循,易至废阁。必须留心料理,则自有可成之道矣。”泰采曰:“军门馀谷,宜速移入,使三军门先为经始设仓似宜。”上从之。

12月26日

○乙亥,礼曹判书黄钦、参判闵镇远,以永禧殿影帧奉审事,再招不进,上下教曰:“真殿奉审,事体至重,而终不动念,他尚何说?殊甚骇然。并罢职。”

○以金镇圭为礼曹判书,李野为礼曹参判,郑纉先为副修撰,李允文为执义,申镡陞拜承旨。

12月27日

○丙子,领议政李濡,与礼曹判书金镇圭、参判李野、参议赵道彬,奉审永禧殿影帧后,请对以为:“世祖大王影帧翼善冠,有微拆之痕,请依前例,设都监修补,而待明春和暖时,择日举行。”上从之。

○咸镜南道兵使尹悫状启,请移设甲山府伊叱乫烽燧于东距三四里许一峰,以便暸望,兵曹覆启,许施。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五十二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