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二十八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癸未,太白昼见。是后连月屡见。
1月2日
○甲申,平安道铁山府,去十二月雷。诸道亦同。
1月4日
○丙戌,上诣敬陵展谒。世子以白袍、素冠,展谒于翼陵。上诣明陵行奠酌礼,世子及陪从百官,皆以衰服陪祭。上诣陵上,问虚右处,左议政李世白趋进指对。仍言:“杨州、高阳,陵寝最多,而高阳之于杨州,残盛相悬。高阳八陵,足当杨州十陵,曾幸杨州时,本州田税,特命永减,故高阳之民,亦望一体减税矣。”上命高阳田税,亦自今年永减,以示轸恤之意,仍使本道道臣,分付于民人等,老少男女,举皆鼓舞。
1月5日
○丁亥,以李濡为大司宪,黄一夏为正言。
○下教曰:“中道付处罪人崔锡鼎,负犯虽重,被谪经年,方当阳春,其可无宽大之典乎?特为放送。”
○江原道春川幼学崔达天,应旨上疏,极陈白骨征布、旧远籴谷、田政不均、诸宫家柴场、各衙门折受之弊,上令该曹禀处。
1月6日
○戊子,火星犯房宿第一星。
1月7日
○己丑,以权尚游为吏曹佐郞。
○赐柑泮宫,仍试儒生,居首生员韩重熙赐第。
1月10日
○壬辰,月入毕星。
○为都目政。以闵镇厚为刑曹判书,赵泰东、李敏英为承旨,李东彦为持平,赵泰耇为忠淸道观察使,李晩成为校理。
○洪致祥子泰猷,为其父击铮讼冤。其爰辞略曰:“亡父罪名之最紧者,概有二焉,其一则言根事也。故相臣赵师锡新卜后,浮讹之言,传播中外,亡父闻流行之言,偶对李徴明,略及慨叹之意。虽以其时狱端所发者言之,前后酬酢此言者,不止一二人,而各自有所从闻之处。故监司沈权供辞中,所闻所引,非特徴明一人,而其根因络脉,明有所据,故故判书金万重,累次严问之下,乃有明白指引之处,而赵泰耇前后供辞,无一言及于亡父。师命之招,以为诬谤初出于亡父,而师命素与亡父,积有嫌隙,虽以继母至亲之间,绝不来往。继母小祥翌日,师命托以慰问,始来相见,而此是谤言传播已久之后,则始为乐闻而唱和云者,尤不成说。其二则陷人事也。丁卯年间,以杭有非常可忧之迹,人言藉藉,搢绅皆疑,亡父亦尝闻之。逮其年八月,师命之来见也,以近宗骄恣之说,发于谈话之间。亡父以为其言出于忧国,果与之随闻酬酢而罢。戊辰春,师命有小札曰:‘近宗至令译官,贸鸩而来,有一宰相,闻而惊骇,禁止其译官,事极叵测。’云。且师命以杭之以婢为媒,缔结希载为忧,仍以其意,招送希载,欲藉亡父之言,俾有所开说故,果一再接见,传说所闻之语,使之勿复亲密于近宗而已,实无创自己意,设置机谋之状。”上判曰:“致祥诬上之罪,万万痛惋,而到今泰猷,乃敢肆然击鼓,欲为伸雪之计,事之惊骇,莫此为甚。所当科罪,而今姑参酌放送,击铮内辞缘勿施。”又下教曰:“顷年洪致祥复官之命,非曰无罪,盖出于为贵主之意矣。第负犯则狼藉,而官爵则自如,论以国法,终涉苟且。今此泰猷之轻蔑国家,欺罔击铮,亦未必不由于此也。复官之命,其令还收。”
○司谏崔重泰上疏曰:
乃者大司谏尹德骏之疏,首陈亲鞫之不合义理,次辨姜世龟被罪之冤,次又立帜于合启,末乃分疏于吴道一。噫!国家不幸,变出宫掖,埋凶伏秽,狼藉掘发,大内复肃,宗社再安,圣上处分,可谓明正,而谏臣专以亲鞫,归之失德。今此宫掖潜滋之变,至密且慝,狱囚皆是红袖,事变畜在深掖,苟非殿下神明诇察,钩出根脉,则外庭诸臣,何以究核,而殿下之躬临庭鞫,亶出于不得已。事过之后,便以为君上之过举者,抑何意欤?姜世龟之疏,自以为为春宫地,而其所引孺子入井之谕,曺睿射鹿之事,极其乖悖,有非臣子所敢发口。若其朝野之惑滋甚等说,隐然以殿下亲鞫之狱事,欲归于伪真疑惑之境。罪窜岭海,未见过当,而费辞营救,实未知其可也。希载、业同,次第正法,则前日容护之大臣,负犯既重,公议至严,其可以大臣,而不敢斥言而后,朝廷大体,方可为得耶?吴道一激成疏议之说,紧出于彦良承款之初头,其非乱言,灼然可知,而今以彦良,谓之丧性,以其招辞,归之虚妄。彦良何不首请伸雪,今乃拈出道一一人,独为救解耶?似此论议,决不可以服人心矣。噫!今日大狱,万目所睹,百代可征,而日者儒生柳姓人,投呈一疏,以亲鞫狱事,全归虚套,至谓之诬狱,蛊秽之掘出,亦疑以晻昧,人心世道将有无穷之忧。此等疏章,关系甚重,喉司任自还给,瞢然掩置,臣窃骇惑。
答曰:“疏陈之事,深得台体。”
○掌令朴泰昌上疏曰:
希载之不即显诛,业同之未克深治,舆议莫不愤惋,则按狱大臣,乌得免其责乎?但念南九万、柳尚运当日之事,出于为春宫过虑,今日台启,不少斟量,其中要觊等说,尤是情外之甚者。尚运末梢首实之章,此不过与九万同遭罔极之言,不敢分疏,取以为己罪而已。尹趾完当初私书,固为失当,而旋觉其非,露章引咎,则此与朴万鼎等上章直请者有间。事过之后,必欲追罪,岂非过重之举耶?
疏末又言姜世龟远配、吴道一窜启之过重,上答以未知其稳当。
1月11日
○癸巳,都目政。以崔奎瑞为判尹,金镇圭为大司成,李观命为副校理,李晩坚为持平。
○户曹启曰:“咸镜监司兪得一,备陈端川采银之弊,请于税贡六百两内,限十年姑减一百两矣。即今银脉永绝,备纳之际,至有白征之患,破产侵族,呼冤彻天,则经费虽不可不恤,民弊亦不容恝视。请依启闻,限十年姑减一百两,以示朝家德意。”上许之。先是,尹趾仁以北评事递还,极陈采银之弊,上命令本道查问禀处,故该曹覆启姑减。
○京畿幼学李廷宾等上疏,请建故副提学李端相书院于仁川。礼曹覆启曰:“端相文学、才望,见重一世,急流勇退,读书求志。仁川乃其遗爱之鄕,则多士之欲为建祠,实出于尊尚之意,而创立别祠,事体重大,请上裁。”上特命许施。
1月12日
○甲午,上谒太庙。
○正言金相稷、黄一夏启曰:“前大司谏尹德骏、掌令朴泰昌等,相继投疏,而至以昨年亲鞫,谓之不合义理。希载、业同,何等恶逆,而其时按狱大臣,汲汲营护,到今二贼伏法之后,两臣请罪之启,实出于一国公共之论,则德骏辈挺身分疏者,已极无严,至于姜世龟之疏,语极危险。其煽动疑乱之罪,合置重诛,而相与和应,费辞力辨,其纵恣无忌,何至此哉?请并罢职。日昨岭儒柳沆为名者,投进一疏,政院退却,而概闻其主意,则以昨年讨逆,归之诬狱,掘秽宫禁,谓之暗昧。沆虽遐方鄙儒,亦是殿下臣子,则何敢以大庭亲鞫,快施天讨之狱,置诸疑信之间,肆然投疏,略无顾忌乎?请拿致鞫问。”不从。
1月15日
○丁酉,左议政李世白呈辞,赐不允批至三。先是,持平李东彦劾全罗水使李硕根。及其停启之后,备局启请催赴,而东彦复上疏,语侵庙堂,故以为不安。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申琓,以近年恶虎囕杀人命之患,遍于八路,而畿甸近处,此患尤甚。请发遣三军门炮手,使之捕捉,上曰:“先问其尤甚处发送。”又请前参判宋昌加资,以孝庙朝翰林,而年今七十也。上许之。工曹参判李寅烨曰:“南汉军饷,自经荐饥,散尽未捧,即今见在大小米,仅五千馀石,皮、杂谷才数万馀石。保障重地,饷谷匮缺,诚甚可虑。三南收米,计其支用,所馀二万石,划送南汉,而江都军饷,比前所储,亦甚减少,馀米八千石,亦宜移送。”上可之。执义尹弘离、正言金相稷,申三大臣合启,复以所怀,缕缕争执,上曰:“当初大臣不能善处,而合启措语,不无过重之处。顾瞻利害等说,乃是情外,故只以一时误事,参酌罢职矣。希载、业同,俱是罔赦之贼,而缓狱容贷,竟致前冬罔极之变,台启诚得台体。两大臣之断无他肠,予既知之,而一向相持,似为未安,并削黜。尹趾完则不过一时意见误入之致,罢职似过矣。”相稷又陈本院前启,上曰:“尹德骏疏中,以何必亲鞫为言,亲鞫非今日创开之事。宜前冬狱事,既非自外上变,出自内间,亦无文书付之外臣,何以钩得其端緖乎?德骏非不知此,而身为台臣,倡此无谓之说,欲为他日邪论之嚆矢。此而置之,后弊无穷,尹德骏罢职。柳沆事,大意则好,而原疏既未登彻,台臣亦未亲见,到今拿致,有关后弊。今姑置之,而凶逆之伏法未久,迭相救解,至谓之诬狱。护逆,亦一逆也。今后如有继起此论者,当论以逆律,定式分付。”相稷又言:“柳沆疏语,极其怪妄,则喉司之臣,所当措辞启禀,以俟处分,而反诿之于写疏之不精,姓字之不书,任自退却。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上从之。
1月16日
○戊戌,月犯轩辕大星。
○执义尹弘离、正言金相稷、黄一夏启:“请南九万、柳尚运远窜。”答曰:“亟停,勿烦。”
○以权尚游为副校理。
1月18日
○庚子,谏院劾淸州牧使严纉,方当国恤初,晏然寝处于衙中客舍,望哭时,多废阙,邑内屠肆依旧狼藉,道内赴举儒生,行到本州,稠会广集,酒乐俱张,请削去仕版,从之。
1月19日
○辛丑,以李思永为都承旨,徐宗宪为承旨,郑维渐为掌令。
○召对玉堂官。侍读官权尚游、承旨赵泰采等,以壬辰再造之恩,《春秋》复雪之义,缕缕陈达,上曰:“我国兵小力弱,虽不得已有丙子之举,神宗皇帝再造藩邦,生死肉骨之恩,寤寐何可忘也?闻其时以朝鲜事入奏,则虽中夜必起而行之。其至诚救恤之事,至今传说。儒臣所达,诚甚激切矣。”
○吏曹判书李畬,以五当退之意,缕缕陈疏,力辞本兼诸任,优批不许。
1月20日
○壬寅,以郑维渐为司谏,黄一夏为掌令,宋宅相、李德英为正言,金相稷为持平。
1月21日
○癸卯,左议政李世白,四度呈辞,下特教,遣承旨谕之。
○辰时,上受朝参于崇政门。
1月22日
○甲辰,白虹贯日。政院启陈修省之道,答曰:“灾沴频仍,倍切危懔。陈戒缕缕,可不留心?”
1月24日
○丙午,以徐文重为领议政,李徴龟为司谏,李宜显为正言,兪彦明为持平,李晩成为校理,李坦为修撰,崔昌大为副修撰兼文学,李彦经为文学,李晩坚为司书。
1月25日
○丁未,金星入奎星。
○礼曹启曰:“今此张氏丧发靷及永葬时,王世子与嫔宫,似当有望哭之节。仪注磨链以入乎?敢禀。”上许之。
1月26日
○戊申,遣司谏郑维渐、前持平李东彦、弼善兪命弘,暗行廉察两西及湖西。
1月27日
○己酉,辅德金致龙、文学李彦经、兼说书尹志和等上疏,请于张氏靷葬前,许令王世子临哭,有曰:
王章至严,私恩难顾,而当幽明诀别之际,终不得一临丧次,少伸情事,则其在圣上锡类之仁,岂非恻然动念处耶?噫!殿下之所尝断行者,公法也,世子之不忍遽绝者,私情也。以义掩恩,虽是不易之典,缘情设礼,亦有处权之道。臣等窃恐于此一节,不宜泛然放过也。
上命该曹禀处。礼曹请议大臣,领议政徐文重以为:“至爱所在,情无所不尽。幽明之际,不可无临诀之节。今此王世子躬临于发靷之前,以伸私情,似无大害于公法。”领府事尹趾善以为:“王世子于张氏,虽曰以义掩恩,天属之亲,自有不泯之情。若于发靷前,终无临哭之节,则不但为目前隐痛,亦必贻将来无穷之恨,而第念冲年居忧,气血未完,临视之际,悲哀过节,如或有惊动致伤之患,则臣民之忧,有不可胜言。”左议政李世白以为:“以王世子情理言之,则宜若有不容已者,而第此变礼之难于轻议。临丧之虑或致伤,臣之愚目见,亦何异于一二大臣之所献议者乎?”右议政申琓以为:“今此张氏于王世子,虽是私亲,惟其顾复之恩,有不忍遽绝者。故初丧及靷葬时,望哭节次,该曹所以启禀磨链者也。至于降屈委巷,躬临丧次,虽出于情理之不可已者,而方以冲年居忧,血气未完,不但恐有惊动致伤之患,且如此变节,若非有可据之礼,则不可以肤浅之见,有所断定。”上命依领相议施行。
1月29日
○辛亥,以李圣肇为弼善,权尚游为兼司书,宋宅相为司书。
○世子亲临张氏丧。
○御昼讲。是日始讲《春秋集传》。特进官金昌集曰:“闵彦良籍没家舍,乃故相臣李浣家也。始浣买得其甥侄旧垈,作舍入居,殆五十年。己巳后宗道嗾旧主外族,横起诬讼,图嘱决给,仍买其垈,又以廉直,胁买家舍于李家。及今籍没之后,浣之后孙,请纳宗道处所受之价,赎还家舍,故本曹许之,而至于家垈,则本家家力不逮,不得纳价,本曹亦难公然出给。在昔唐朝,有魏徵旧第赎还之事。浣是朝家尝所倚重之臣,若仿古事,特为出给其家垈,则似为美事矣。”上命勿为受价,还给李家。同经筵赵泰采,盛言西路人才积滞之弊,请于诸军门及训链院武兼之职,别置西北窠,试其武才,以才优者待窠充拟,上曰:“令该曹禀处。”
1月30日
○壬子,上下教曰:“张氏发靷时,水口门临时留门,仍为还闭,两时祭奠,亦令本道备给。”
○葬张氏于杨州茵匠里。发靷及下棺时,世子与嫔宫,望哭于禁中。先是,礼曹参判李墩、宗室锦川君榰,率地官往诸处相地,得此以葬之。
二月
2月1日
○朔癸丑,流星出轸星上,入南方。
2月2日
○甲寅,白气见如彗。是后连日屡见。
○宪府启曰:“己卯科场之换封行私,皆由于差备官及入场下人之居中用奸。当此大小科稠叠之日,许多差备官,虽难尽择,而其中紧要之任,则不可不择填。入场下人,虽难全减,而其中闲冗之人,则不可不减。请令该曹,各别择差下人,从略磨链,以为严科场之地。昨日陪祭来参者甚少,其中或有入来外班,而不入内班者。以此班行不成貌样。东西班仅各数十许人,而至于东班堂上以上,不过三人,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实病及公故外不参人员,并查出从重推考。”并从之。
○以金镇圭为弘文提学,李晩坚为正言。
2月3日
○乙卯,忠淸监司赵泰耇辞朝,上命引见。泰耇请军兵及内司各司奴婢物故者及三军门军兵未代定者身布,并令荡减,上命庙堂禀处。
○通德郞任詻上言,历举其高祖南原府使铉,丁酉倭乱时,守南原捍贼殉节状,乞蒙赐谥之典。礼曹以事系法外,请上裁,上命特为赠谥。
2月4日
○丙辰,观象监言:“西方所见白气,根柢在于天际,浊气中尚未得定名。必登高看望,可以知之,故曾前如此时,或登南山或遣江华,详细测候矣。请依前例,本监之官二员,自今夜轮回定送于南山,而江华亦定送二员,以为详细看望之地。”允之。
2月5日
○丁巳,上将行社稷秋享,诣宿斋所。动驾时下教曰:“莫重亲祀,不可无大臣,而左议政请告调息,为日已久。所患想必差减,不可一向引入。即日出仕事,遣史官传谕。”李世白出而应命。领议政徐文重以病未陪从,陈札待罪,上答以优批。
2月6日
○戊午,上亲行社稷春享大祭。
2月7日
○己未,左议政李世白上札曰:
昨于病伏中,伏承别谕之命。事势到此,不得不顚倒趋命,而在前大臣,或有类臣今日事者,辄皆仍申前请,必递乃已,则臣虽无状,亦闻斯义。今若因此幸会,遂复为盘礴不去之计,则不惟臣心羞愧,殆与患失者同归。公义私分,决不可一日冒蹲。
上遣史官谕之曰:“卿不我遐弃,幡然造朝,欣喜方深。今观札辞,愕然之极,若恫在躬。予不多诰,宜体相须之义,安心视事,毋孤如渴之望。”
2月9日
○辛酉,以李晩成为执义,李德英为弼善。
○御昼讲。下教曰:“明日乃监试初试也。科狱后则凡科场差备官,不可不择。今番则封弥官,以三司出入人,变通差出。”
2月10日
○壬戌,御昼讲。参赞官赵泰东言:“近日非常之变,叠见层出,诚甚可惧。宜使二品以上及职在三司者,各陈弭灾之策。”上曰:“所达诚好。当留意焉。”泰东又请崔奎瑞、金昌协别谕召致,上曰:“所陈好矣,而崔奎瑞则己卯下去后,累度敦谕,推考非止一再,而终不应命,予未知分义之如此也。”泰东又言:“尹趾仁于前冬亲鞫时,造次急遽之际,猝入前席,未及思量,有所仰达,而今则罚已行矣。一时被罪之人,皆已放还,则趾仁亦当有疏释之道。”检讨官李坦,亦继陈之,上曰:“放其门黜。”泰东曰:“向日朝参时,右议政申琓,以李世瑾召还之意陈达,此盖文彦博召还唐介之意也。李世瑾当初所论,语多谬妄,而今则岁月已久,大臣所达,意非偶然。特为移拜内职,一以成大臣之美,一以开尽言之路,似为得宜。”上曰:“李世瑾事,大臣顷有所达,而不为允从。至于内除,非承旨所宜言也。”
○左议政李世白,又陈札辞职,答以优批。
○同敦宁金昌协上疏曰:
日昨伏蒙圣上,因梦寐之感,追念先臣,特题宸章,以赐臣兄昌集。惟此异数,旷古所无。况其辞语郑重,旨意恳恻,褒奖之隆,足令朽骨光华,感怀之切,可使鬼神涕泣。远近传诵,莫不钦仰盛德,其在臣心,摧陨感激,当复如何?臣以祸衅馀喘,幸得无死,以见此事,隆天厚地,报答无路。惟有身诣天陛,百拜稽首,以少伸蝼蚁之忱然后,退填丘壑,于义当然,而顾臣疾病危㞃,出入人鬼,已过两年,虽欲致身辇下,何可得也?
答曰:“卿其体予追念先卿之至意,勿以疾病为辞。”先是户曹判书金昌集,以兼带摠管,入直摠府,上下御制于昌集曰:“昨梦与先卿相见,觉来起坐,问夜何其,则晓锺已击矣。不胜凄然,明烛志感。”其诗曰:“晓梦分明见相国。催宣法酝似平昔。昨阅遗编多抢怀,元来感应不曾忒。纯诚体国老弥深。忍说屠维愧至今。每诵爱君心似血,伤神惟有涕涔淫。”昌集上笺谢恩。
2月11日
○癸亥,御昼讲。
2月12日
○甲子,以黄钦为大司谏。
2月13日
○乙丑,观象监言:“西方所见白气,似为消灭,而月光明盛,不得详察。江华测候官,亦不见形体与根柢,故今已上来。请看望之事,今姑停罢,待望后月未出之前,或有痕迹,则使之更为测候。”上许之。
○吊慰差倭平惟政,持书契及别幅付银庄烛等物,出来进享,择日设行于草梁客舍,除其宴礼。
2月14日
○丙寅,以金万埰为承旨,赵正纬为正言。
2月16日
○戊辰,以宋昌为判尹,李国芳为承旨,李喜茂为兼弼善,崔昌大为兼文学,李夏源为文学,金兴庆为说书。
○遣暗行御史李彦经等四人,按廉两南,仍令巡抚。
2月19日
○辛未,以徐宗泰为艺文提学,权尚游为献纳,宋宅相为持平,孟万泽为司书。
2月20日
○壬申,献纳尹行教,在鄕上疏曰:
向来尹趾仁之以伊日狱事,请付外庭者,或虑吾君之仓卒有悔,而殿下谴斥之亟。李命世率尔妄言,严威之下,辞不达意,殿下既下之吏,台臣又加情外之目。李台佐进言,实出爱君,台章已是意外,殿下特重其律。今虽蒙叙,尚靳牵复。至若崔锡鼎,猝当变事,隐忧过虑,再札三札,自不知止,其为春宫保安一念,炳炳可质。新正之初,特命赐环,而负犯之教,又非德音。姜世龟引喩乖宜,语多妄率,而若其所忧,则亶在于举国延颈之地,殿下还给其疏,台臣又至论窜。噫!崔、姜两臣,所坐不同,苟求其情,则亦自无异。殿下既宥锡鼎,而犹不原恕于世龟,何也?至于合启两臣,固难免误事之罪,正坐虑之太过,忧之太深,而心则炳然,欲忠者国耳。顷日圣教,责其误恕其心,而今乃请罢而允,请黜而允,又请远配而不少裁抑。尹趾完当初私书往复,只是礼数从厚之意,露章自列,又无自是己见之事。噫!彼负重当世,病废鄕庐,而不此之愍,反欲罪之,无亦太甚?自有此事以来,如李益寿、林濩、尹德骏、朴泰昌诸人,一有崖异,辄遭台斥,公共之论,果如是乎?吴道一初因科场之事,求罪经年,迄未决正,苟有情实,不若是艰。今又生出别罪,不加核实于彦良未诛之前,必为成罪于重经既窜之后者,究其用心,亦已甚矣。科狱情节毕露,更无疑晦之可问者,所以惟事淹延,此辈俱是世家子弟。虽其无状,自陷坎窞,而人情之哀矜,不忍致法,亦其所也。与其久囚无决,徒伤国体,无宁投畀远地,少惩其罪,而亦不害为天地好生之德矣。前后按狱之官,不思精白审克之道,惟以迁延掩盖为事。顷年李世瑾重发此狱,而以别事,触犯天威,斥补有年,尚不收录。李大成之疏陈狱情,盖言人所不言,而为大臣之非斥,遂至于坎坷楼迟。若此不已,则方来之忧,安知其何所不有耶?
疏末又曰:
殿下即阼以来,所亲信宠幸者,鲜有得全终始者。虽其人或有贤否,而究厥所由,则或昧于居宠,有以取之,间亦有自作罪恶,以伏刑诛,而要之,局面屡换,国无亲臣,实非圣世事也。加以色目岐分,私意横流,每有一议,皆归党论,殿下之所左右,亦时议是循。以此廷臣莫不人怀苟且,只为目前之计。其稍能自好者,举怀退遁之念,以求苟全于世,无一人担当国事,盖亦世变之使然也。殿下每见有不仕者,辄申分义之责,而不求其所以然之故。至于中批之除、庙堂之荐,则率例承乏,未闻有才望之显著、事功之可纪者。此辙不改,则臣恐宠擢日加,严教日下,而终无济济之美矣。
答曰:“所陈或出于护党,或出于伐异,良可慨也。”盖行教之疏,专出于营护私党,排轧异己之计,而至其亲信、宠幸等语,隐然以宋时烈、金寿恒、闵鼎重数三正人之横遭祸变者,归之于居宠自取之科,语意阴险,有不忍正视。馀波所射,庙堂、铨地以及三司,无不被其抟噬,诸臣之陈疏引避者纷然矣。盖行教素有宿憾于时烈等诸贤,故因其罹祸,肆加诬辱,见者无不骇痛,以为必如其父之为凶党汲引,赌得宪长然后,方可为善于居宠也耶云。
2月21日
○癸亥,大司宪李濡疏陈遇灾修省、保护春宫之道,优答之。
2月22日
○甲戌,胡使觉罗满保等,以吊祭事出来,上迎于西郊,还御崇政殿接见,仍行茶礼。
2月24日
○丙子,以洪受瀗为左参赞,李万选为文学,权尚游为副校理,尹弘离为献纳,吕必重为司书。
2月25日
○丁丑,权设魂殿于浥和堂,受淸人吊祭。上以素服迎敕,入堂内东向立,敕使西向立。世子服衰服,率宫官哭临于东庭,百官陪祭于外庭。
○庆尚道大丘幼学崔应箕,陈十条疏。一曰行户布,二曰减陈债,三曰改量田,四曰审田结,五曰劝农桑,六曰表贵贱,七曰节财用,八曰决讼狱,九曰变科法,十曰行贡举,命令该曹禀处。
2月26日
○戊寅,上亲试宗臣。讲经纯通人,海丰都正燧等七人,并命加资。试讲讫,承旨李国芳言:“禁府、刑曹堂上,因尹行教疏斥,皆不得行公,故狱讼多滞。”上命令次官代行,仍下教曰:“甲寅以后,以礼论为阱于国中,凡事傅会侵斥,事之无据,莫此为甚,予尝慨然矣。一自科狱后,亦皆以此为𬺈龁之资,使朝廷不安。同朝士夫之风习,岂容如是?诚可痛惋。”
2月27日
○己卯,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因尹行教疏中有侵逼之语,上札辞职,上优批慰谕。
2月28日
○庚辰,以李益寿为京畿观察使,崔重泰为司谏,金栽为持平,任守干为副修撰。
2月29日
○辛巳,淸使归,上出饯于西郊。
○馆伴金构、迎接都监提调金昌集,请对于帐殿。构及昌集曰:“敕使以礼单苎布,不及于手巾布,故以是发怒,终不受去,而南别宫房排杂物,毋论大小精粗,尽为持去。无厌之举,未有甚于今行。通官辈,亦以为如此之辈,来此远邦,致有骇举,不胜愧赧而私自唾骂云矣。”
○户曹判书金昌集上疏曰:
尹行教疏中一段,其言虽曰人有贤否,而要皆归之自取之祸。是则虽不指名,而臣父固在所斥矣。臣父平生,小心兢畏,居宠若惊,谦恭谨愼,终始如一,殆可以质神明矣。特以眷遇之隆,求退未遂,不得不以世道国事自任,而尤致严于阴阳淑慝之辨。以此积为群小所仇疾,终至于掩蔽天聪,构成罪祸。此宁有一毫近似于满盈自取之咎哉,而今乃猥与前后奸凶之罪戮者,一概并论,岂不痛哉?
上答以不韪之论,何必深嫌?刑曹判书闵镇厚,亦为其叔父鼎重伸辨,上又下温批。
三月
3月3日
○甲申,以兪命弘为献纳。
○同敦宁金昌协上疏曰:
伏闻筵中,有举臣名仰达者,以为:“臣向前不仕,其意有在,今既自上深示悔悟之意,则在臣不宜胶守私义”云,臣不胜惶惕焉。臣之年来自废,只以祸衅之馀,不欲复践荣涂耳,初非有深意。筵臣所谓,未知果何所指,而以臣自废,谓有所不足于圣朝处分者然,实甚未安。日昨宸章之赐,事旷前古,因出常例,若其奖叹之深、开示之切,则甲戌第一疏批旨,已如此,安有一毫自阻于天日之下哉?臣虽无状,固不至此,而今又遽变其素志,而出而从仕,则是臣九年之间,一不应除命者,真若有甚麿意思也,其将为此乎?
末引尹行教疏语为难进之端,答曰:“已谕至意,何用再辞?不韪之言,尤无所嫌。”
3月4日
○乙酉,司谏崔重泰上疏,首陈正朝廷辨邪正之道,次辨尹行教疏中营救私党,訾议先正臣宋时烈、故相臣金寿恒、闵鼎重之罪。且请柳沆投畀、痛禁武弁违牌之弊,末乃引《中庸》之择善固执、《书传》之二三其德,缕缕勉戒,答曰:“忧时进言之诚,予用嘉尚。可不留意,而柳沆事所论亦好,投之绝岛,以严惩讨之典。”
3月6日
○丁亥,以金万埰为承旨。
○御昼讲。参赞官李国芳曰:“士人申宅华,即故判书晸之子也,平日诚孝出人。前冬其母之有病也,至诚救护,以至尝矢祷天。及其疾革,持刀刲股,取血和药,而不足则又刲之,如是者五。遭丧之后,金疮大发,气力澌缀,而犹且执丧逾制,一夜之间,吐血数升而绝。如此卓行,古所罕闻,不可无旌表之举矣。”同经筵金昌集亦以为言,上命该曹禀处,其后礼曹覆启旌闾。侍读官李喜茂曰:“科狱罪人等,恐承款后,不免于死,坚忍不服,以此稽迟四年。但念圣人刑狱,务加钦恤,必也情法俱无可恕然后,置之极典,盖所以重人命也。今此诸囚情状,极其奸巧,而但法律无明白可拟之文。人皆曰既是贼人科第,则宜治之以治盗之律。此言似然,而但与强盗有间,不过为窃盗之类,凡窃盗必三犯乃死。臣意则特为减死,或绝岛或极边定配,虽値大赦,亦不举论,自今作法,后有犯者,则论以极律似宜。”上以问诸臣。金昌集曰:“诸囚情犯绝痛,取服正法,岂不为快乎?”国芳曰:“此乃莫重狱事,宜问大臣而处之。第念一向例刑,决无取服之理。徒伤狱体,莫如速为收杀之为得。”昌集曰:“大明时科场用情,专以试官为重,举子则反轻,律无可据。闻王弇州史料中,有换卷贿银者谪戌之语云。以此观之,科狱诸囚,亦其类也。似当有酌处之道,而事系重大,询问大臣而处之为宜。”上曰:“后日大臣入侍时,更问处之。”是后上命政院,弇州史料,使之觅入。
3月7日
○戊子,御昼讲。
○统制使元德徽陛辞,上引见,饬谕而遣之。
3月8日
○己丑,御昼讲。
3月9日
○庚寅,御昼讲。
3月10日
○辛卯,大司成金镇圭陈疏,请复通读之讲、轮次之制。仍请三、九两制,依前赐第,答曰:“上款令该曹禀处,而春秋课试之特罢赐第,意有所在。今又更复,决知其不可也。”该曹请议大臣。大臣皆以为宜许复旧,上从之。
3月11日
○壬辰,对马岛主平义真,本月初二日退休,告知差倭平真连,持书契出来。
3月12日
○癸巳,御昼讲。
3月13日
○甲午,御昼讲。
3月14日
○乙未,领议政徐文重呈告,赐不允批至三。
3月15日
○丙申,引大臣、备局诸宰。上曰:“昨日试射时,见西北付料军官,无非好身手,皆能善骑射,宜加调用。曾前下教,非止一再,而不为举行,故顷因赵泰采建白,又有传教矣。此后则各别调用。”兵曹判书金构曰:“本兵仕岐甚狭,只有若干窠,故势有所不及。元窠之外,加设西北窠,则事系变通,有难轻议。元窠之内,除出西北窠,则循次迁转之路尤窄,极涉难便。”左议政李世白,请依故判书申汝哲所达,先差各军门将官,以为调用实职之阶,上曰:“此后则申饬各军门,差除将官,其中可堪之人,铨曹调用。凡于拟差时,依旧例以西北悬录,而不特武士,文臣通淸事,曾有传教,而亦不着实举行矣。”构曰:“论人固不可轻易,而西北人才,大抵文不如武。调用则好,而通淸则猝难轻议。”上曰:“其中可合者,亦令通淸。”
3月17日
○戊戌,御昼讲。
○政院启曰:“去正月晦日,牙山幼学任敞来呈一疏,而不但语意怪妄,其时适値国忌斋戒,退却不捧。过数月之后,昨、今日连以前疏来呈。盖前日此疏还给之后,外间疑惑滋甚,浮言罔极,不得不捧入。”上特命还出给。其疏曰:
伏以臣于今日国母之丧,一倍创感悲泣者,盖臣以己巳之日,守阙号泣,目见圣母涕泣奔逐之状。其时为臣子苍黄罔措之忱,岂有间于为人子向慈母之情境也?何幸圣明洞悟,坤仪复正,妇孺下贱,莫不欣抃,有若失乳之儿,复见母也。夫何一疾支离,二载沈绵,终未执症,竟至不讳。不幸今者,咒咀之变彰露,凶秽之物狼藉,穷凶极恶之辈,相继就服,噫嘻惨矣!我国母今日之宾天,非天使之也,乃人为之也,则凡今日母事之臣,所当切齿腐心,必欲报复而后已。今之为言者,乃曰是王世子所生之地,不宜为国母复仇也。《邹书》不云乎?“舜为天子,瞽膄杀人,则皋陶执之。”瞽瞍即天子之父,人乃匹夫之人也,皋陶犹且执之。今以禧嫔杀中宫,其罪犯,比之于瞽瞍之杀人,何如也?臣谨按《鲁论》曰:“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请讨。”陈恒,齐国之大夫也,君亦齐国之君也。孔子以邻国致仕之人,必为沐浴者,岂不以臣弑君,人伦之大变故也?为今日臣子,见国母之被弑,其缓急,比之于孔子,何如也?噫嘻!以中宫为正母,以禧嫔为私亲,则遭此罔极之变,尤有所罔极者,独我世子之情势惨然也。为今日殿下之道,所当罪其罪、法其法,而十分慰谕,以安王世子罔极之情势,为今日臣子之道,亦当奉承圣教,以伸讨复之大义,继以慰安世子之说,至诚陈戒,则君臣上下,各得其宜。今也不然,必曰禧嫔不治然后,可以慰安世子之心,有若以世子之心,恝然正母之被弑,偏护私亲者然,其迹虽似献忠于世子,而其实未免为归世子于不是之地也。独幸圣上,义理分明,处分夬断,卒至罪其罪而事其事,则臣于此,不胜感激而涕泣也。且臣以国母被弑之冤,不得不归怨于殿下,殿下亦以为然之否乎?噫!自己巳至于丙子,自丙子至于今日,前后祸根,无非一串贯来,则要一时之专局,幸国家之不幸者,决非士君子之心用,而何殿下信之深而用之专也?此己巳之祸所以作也。至于丙子之变,谓之长远虑,必欲掩护者大臣,而大臣之言,纳之者谁也?既于己巳副其谋,又于丙子掩其罪,故其奸谋凶计,少无惩戢,毕竟使至圣之元妃,不保其天年,则古人所谓我虽不杀,由我而死者,殿下于今日事,岂无是心哉?臣于殿下告殡殿之文,可见其至诚感悔之圣心,而到今因山已过,岁事又迁,未闻有告庙、颁示之举。噫!禧嫔之弑中宫,何许等大变,殿下之诛禧嫔,何许等大义,而不为之告祖宗而颁臣民乎?此不可不告者一也。虽于闾巷之间,有相厄之变,按狱之臣,不敢自专,必为之上闻者,盖杀人之罪重,代死之法严故也。何今日国母之被弑,反不如匹妇之见杀,而不为之大其事重其典,使元妃在天之灵,终不称冤于冥冥,则此岂在殿下之道,所可忍为,而恶在其至诚感悔之意也?此不可不告者二也。至于己巳之黜陟,殿下亦已告之,而今日之大变而不告,则事理之顚错,何如也?甲戌之陞降,殿下亦已告之,而今日之大义而不告,则义理之轻重,何如也?不可不告者三也,而况人心之陷溺,莫今日若也,则蛊弑之大变,尤不可不明也,讨复之大义,尤不可不明也,不可不告者四也。况咒咀之变,变之暗昧者故,地愈远而闻之者,愈失其真,岁愈久而疑之者,愈信其伪。目今岭南儒生柳沆者,闻之误而至于疑,疑之甚而至于投疏,则臣未知八域之内,闻之误者凡几人,疑之甚者,亦几人?数月之内,独尚如此,况于数年之后乎?如沆之辈,接迹而起曰:“蛊弑之变,果若显著,则何不于其时,明其变而告于庙也,讨复之义,果若正大,则何不于其时,明其义而颁于民也,则殿下将何辞以折其说乎?臣恐日后无穷之祸,每基于此也。此不可不告者五也。凡人君为国之道,不以人而弃其言,不以时而废其事。今殿下若以为腐儒之言,不足用,后时之事,不可行则已,若以为其人虽微,其言则不可不用,必用之,其时虽后,其事则不可不行,必行之,四方之瞻聆,莫不释然以解,则亦岂非正国是晓人心之一大助也?此不可不告者六也。然则今日告庙,揆以义理,有何不可告之义理乎,度以利害,有何不可告之利害乎?但告庙之后,例有陈贺、颁赦之举,而此则不然。丧国母于蛊弑之变,诛禧嫔于讨复之义者,皆出于国家之不幸,则此岂君臣上下所可庆幸者耶?而况贺之一节,于世子,亦有难处之端,则岂可以小小之节,以致储君之难处乎?无贺则无赦,理所固然,何莫非随事变通之道也?伏惟圣明裁处焉。臣以世禄馀踪,见国母前后之变,至诚感慨,耻不与泰辅,同死于当日,而悯默退缩,以至于今,而盖今日之国是,不可不明,今日之人心,不可不晓,则上自公卿,下至韦布,岂可无一人言者?噫!自古国家,有事则必有人。向于己巳,泰辅有之,而至于今日,无人有之,则臣之所以一至二至三至而不自知止者此也。虽被万戮,敢不一言?然今日此言,举世不言,而臣独言之,则爱臣者,谓之愚,斥臣者,谓之狂。臣未知殿下,亦爱之而谓之愚耶?抑斥之而谓之狂耶?噫!今日人心,有若莫测之祸,迫在朝夕,惴惴栗栗,举一世徒怀保身之计,无一人为国母直言正论者。臣所以如愚如狂,为此不得已之举,而而今而后,吾责塞矣。至于言之用不用,在殿下,臣何望云?
后月馀,检讨官李坦陈于讲筵曰:”昨年圣上所以大处分,出于执法,而诸臣之必以屈法为请者,盖为春宫或致伤损,深忧过虑,无所不至而然也。今则国法己行,而臣民之所尝忧虑者,亦幸镇定,更无可以容议者,而向者任敞为名者,投一怪疏,一呈再呈,至于上彻。观其疏则,以殿下处分,犹以为未尽,有若此外典法,又有可加者然,胡辞乱说,专无顾藉之意。其探试上意,疑惑人心之状,极可痛惋。其疏圣上即令还给,臣固知圣意之深恶痛斥,而不可如此而止。宜罪其人,以杜日后乱言之弊,毋令怪鬼之徒,得逞疑乱人心之计。“侍读官李观命曰:”任敞之疏,极为怪妄。若大关国体,而朝家之所未及行,则虽在韦布,或可疏陈,而此则处分已定之后,幺麿一儒生,敢以胡乱之说,恣意论列,不少顾藉,有若以殿下处分,有所未尽者然,不可不罪之矣。“掌令李德英曰:”臣职在言责,未及仰达,而朝家处分既定之后,何敢每每提起乎?如此妖妄之疏,不可不痛惩,以杜后弊。儒臣所达,诚为得宜。“上曰:”朝家处分已定,乃以胡辞乱说,如是投疏,极其怪妄。儒臣所达是矣,定配。“承旨李敏英曰:”宫差尹圣遇作弊遐方之状,始发于崔达天之疏,方有推问之举,则宜令本道查核实状,而以其自明之言,遽有放送之教,遐方之民,必将缺望。“上曰:”宫差作弊,非不欲禁。但此事与朝臣疏陈者有异,而反出于土民上疏,民习可痛矣。“敏英复申之,上终不纳。
○刑曹配任敞于忠淸道瑞山郡,上以同道定配,事甚不当,特命改定配所,遂配于罗州牧。
3月18日
○己亥,流星出大角星上,入西方。
○御昼讲。
○冬至正使姜鋧、副使李善溥、书状官朴弼明复命,上引见,问虏中事情。鋧曰:“臣等在彼时,广东、湖广,有土贼,今方动兵,而其所大畏者,西北方蒙古、太极㺚子,兵力最强,故贿以金帛,恐失其欢,日后之忧,惟在于此云。皇帝东巡事,虚实间,所当详探,故所谓内阁真本文书,购得见之,则乃庚辰秋间事,而别无目前之忧矣。”善溥曰:臣于乙丑年,以书状官赴燕,十七年后,更往见之,则沿路闻见,别无顿异者,而关外十三站,前甚凋弊,不成貌样,即今生齿、物货,比前十倍。皇帝虽荒淫无道,姑无侵虐之故,民间晏然,而但纪律则大不如前。凤凰城人家,比前甚盛,而我国人负债,多至十万金。臣等出栅门时,彼人环立马首,以为日后当生嫌隙云,此甚可虑也。“弼明曰:”我国人,与彼人通市买卖,故私相假贷,有此弊端。即今变通之道,枭示我人于境上,移咨彼中,更不假贷为宜。“
○以李东彦为持平,李德英为正言,崔昌大为修撰。
○右议政申琓上札,极论谒圣时举子随从杂乱之弊,请设行初试,分四五所广取,以防其阑入,命庙堂禀处。备局覆奏曰:“初试之设,事未前有,创行为难。请自卿宰名流,下至各司庶官,其子弟犯禁,有随从被捉之事,则并论其父兄家长,各司书吏及医、译、写官,或阑入现露,则亦罪其该司官员。”传曰:“初试之设,势有所难行。他馀条件,并依回启施行。”
3月21日
○壬寅,以金昌协为副提学,金演为江原道观察使,郑维渐为司谏,崔重泰为弼善,特陞李寅烨为判尹。
3月22日
○癸卯,正言赵正纬启曰:兵曹判书金构,以斗筲之器,挟谄邪之态,平生行己,为世所卑贱,而辄蒙宠擢,猥跻卿列,识者大以为世道忧。适当朝家乏人之时,遽以本兵之任,归之此人,其所为政,无不乖舛,率循私意,全没公道。又不思淸白其心,覆盖先愆,大开蹊迳,货赂辐辏,谐价输钱,有若晩唐债帅之说。万武聚首,怨讟朋兴,欲去之甚,愿其拜相。爱银之诮,诿诸厥父,倡言叱骂,无所不至,而惟其权位之盛,势力之大,莫敢谁何,扬扬自得,略不顾忌。蔑视台阁,凌轹朝行。其专擅纷乱之政,骄横放恣之习,实近世所未有也。若不及今,夺其权柄而斥去之,则必大为国家之害。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江原监司金演,本以庸调,素乏人望,请递差。“答曰:”削黜之请,看来不觉骇然也。金构之自受重任,尽心国事,予所知之。有何专擅骄横,而其所构捏,乃至于此,有若权奸在朝,汲汲斥去者然?似此不公不正之论,未满一哂也。亟停勿烦。“正纬又因批旨严切,引避语尤激。持平兪彦明处置,以满纸胪列,殊涉危怕,其所用意,有似修隙,递正纬。
3月25日
○丙午,上幸太学,行文庙酌献礼。仍御明伦堂试士,文科取李喜泰等九人。
○以李晩坚为正言。
3月26日
○丁未,有星见于女宿度内,大如河魁中大星。
○遣弘文提学徐宗泰,设别科于北道,文科取韩在诲等四人,并命赐第。
3月27日
○戊申,女宿内所见之星,移入于天市东垣内,去斗宿十度,去北极四十九度。形色与昨无异。似是客星,是后连日散见于天市东西尾、箕、房宿之间,至四月戊午,乃灭。
○正言李晩坚,停前启金构、金演等事,仍启曰:“国家之置台阁,所以激扬淸浊,纠摘官邪也。如有可论之人,则随事剌劾,固其责也,而至于媢嫉其子,侵及其先,决非士夫之所忍为者。日昨前正言赵正纬之论金构也,乃以覆盖先愆,爱银诿父等语,诬蔑既骨之人,不少顾藉,有同闾巷之号怒愤骂者然。搢绅风习,岂容如是?请正纬罢职。”从之。
○黄海道延安士民,建李廷馣祠宇,以同时守城人赵光廷、宋徴润、张应棋及廷馣子浚,配食,上疏乞赐恩额,命该曹禀处。是后覆奏,许之。
3月28日
○己酉,以兪得一为大司谏,李肇为副修撰,朴弼明为文学,金兴庆为说书。
○八道儒生金有万等三百馀人,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上答曰:“昨年收议之批,岂不知道德而然哉?盖出于愼重之意也。”有万等三疏申请,终不许。
夏四月
4月1日
○朔壬子,以黄钦为咸镜道观察使,宋宅相为文学。
○兵曹判书金构上疏曰:
臣福眇而宠过,力腐而任重。持身无状,行已昧方,罪已大而不自止,怨日积而不自悟。摘埴险途,沈迷不返,果速骇机,台章峻发,罪名狼藉,丑辱罔极。诬蔑之言,至及泉壤,私心痛毒,如受锋刃。虽蒙圣恩曲贷,开释无馀,而人臣负此罪名,何以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跼天蹐地,惟愿速死。仍纳密符。
答曰:“用意构诬,何足挂齿?所纳密符,已令还授,安心勿辞。”
4月2日
○癸丑,领议政徐文重呈告,至十四,遣承旨敦谕。
○绫州进士具三益等上疏曰:
臣等所居之鄕,有若臣曹世显者,天姿魁伟,勇力过人,年絻十八,巍中武科,明庙朝,除达梁权管。于时,岛夷寇边,凶锋猝至,列镇奔𣸣,世显独坚守孤城,登埤射贼,中必叠贯。贼悉众而来,围之三匝,世显矢尽弓折,腾身上屋,继以瓦片,掷杀无数,瓦尽,北向再拜,骂贼而死。明庙特赠兵曹参议,宣庙遣礼官致祭,特命录用其子孙。孝庙朝,配享于本州褒忠祠,与赠左赞成臣崔庆会等,并在俎豆之列,而尚阙棹楔揭旌之典。乞命旌闾,以彰崇节义激将士之盛典。
上命该曹禀处。
4月3日
○甲寅,以洪璛、李喜茂为承旨,吴命峻为修撰,李坦为文学。
○监试覆试出榜。上以生员李真休、李敏等试纸过好,特命限三年停举。
4月4日
○乙卯,以李墩为都承旨,权尚夏为吏曹参议,吴命峻为校理。
○高灵幼学郑载松等上疏曰:
“高灵一小邑,而军额之多,与大邑同,一身两三役,黄口签丁、白骨征布之弊,极矣。数年前,因御史细陈,命本道查报民口、军丁,则实口一千四百五十七名,而军额一千八百六十六名。以此观之,则事役之数,反加于民口。备局以本邑形势,不可不变通,道内各邑民户稍优处,各以一二名分定,以为平均应役之意,启禀行关,今已三年,而尚无举行之事。冤民至今未蒙实惠,阖境嗷嗷,如在沸鼎。伏乞更申成命,即为举行。
答曰:”疏辞令庙堂禀处。“上仍下教曰:”近来朝家命令,外方官吏,一切抛弃,不为举行,事之寒心,固已久矣。今观高灵幼学郑载松等上疏,则以本县军额变通事,备局覆启之回下于本道者,今已三年,而尚不举行云。今此变通,系是民怨,而道臣及守令,不体德意,如是废阁,则不几近于赵光奇之告于唐德宗者乎?此而置之,朝令无时可行,民怨无时可解。所当别样论责,而此非一二邑之事,则迎送之弊,亦不可不念,当该守令,并姑先从重推考,监司亦为从重推考。“
4月8日
○己未,上亲行太庙夏享大祭。
4月9日
○庚申,吏曹判书李畬,焚黄受暇,明将发行,左议政李世白,上札请留。上答曰:“札辞得宜,使之依此举行。”时,畬方带判金吾,而有不即还朝之意,故大臣有此札请,盖为速决科狱地也。
○水原府使闵镇远,条陈本府军额移转及越境杂役等三弊,上命庙堂变通。
4月10日
○辛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言:“兵曹判书金构,重被台劾,决难行公。所带职务,俱系紧重,一向抛置,实为可虑。宜姑许递。”上命递其本职及内局提调。
○祥原幼学周昌远,陈应旨疏,一曰兵政之解纽,二曰辽军之抱冤,上命庙堂禀处。备局覆奏曰:“周昌远疏中,以为土民之子,预属歇处,闾阎之间,无一闲丁,两营军兵,或纳一疋,或纳二疋,已开投属之路,实为良丁难得之弊云。自今以后,兵营所属,更勿广占,正军子枝,勿定杂役,以杜避役之弊,且以为辽军之名,即人贱之,以此含怨,愿改其名云。盖辽军之役,本创于护送燕行,往返辽东,故仍以为名,传之至今,渠辈羞其旧名,愿为变更,则军情所在,改之无难。请令本道,通议帅臣,从便启闻后处之。”上许之。其后因本道监司议启,辽军之名,改以巡别抄。
4月11日
○壬戌,以李濡为兵曹判书,徐文𥙿为大司宪,许玧为承旨,权尚游为校理,李坦为修撰,李德英为掌令,李世奭、兪彦明为正言,沈宅贤为持平,崔重泰为弼善,金栽为文学。
4月13日
○甲子,以金镇圭为副提学,崔昌大为副校理,权世恒为文学。
4月15日
○丙寅,大司宪徐文𥙿,立异于两司合启,引避略曰:“两大臣当初,虽有按狱错误之失,不过出于过虑之致,其本心,断断无他。殿下既已洞烛,而今日律名,转辗层加,实非原情定罪之道。至于尹趾完罢职之启,大臣论罪,何等重事,而谬引疏中所无之言,以为断案?如许台例,臣未之见也。”谏院处置递之。
4月16日
○丁卯,宪府言:“珍岛定配罪人韩道长,以私铸见捉。在法应死,而因执越狱罪囚,得以减死发配,来在京家,横行闾里,至于达官齐会之处,挥剑突入,击伤下人,听闻所及,莫不惊骇。请令该曹,依律定罪。道长既是发配之重囚,而任其所如,无复防禁,请珍岛郡守南泽先罢后推。”从之。
○御昼讲。参赞官金镇圭曰:“近有都摠府移建观象监改造之役,且闻后宫私第,亦有改构之事,而即今久旱,畿甸牟麦,已至绝望,前头播种,亦将愆期,民事诚可切闷。诸处事役,虽与劳民动众有异,若其耗费,则亦甚不赀,并令停止,实合恤民惜费之意。”知事李畬曰:“闻后宫私第之役,司仆马三十匹,为运入土石,立待已三朔,而每日三次运入,以駄数计之,殆过万駄。虽未知工役巨细之如何,而土石所入,何至此多乎?”上曰:“并令姑停。”镇圭曰:“外方役民之事,无论工役巨细,一并停止之意,亦宜申饬。”上亦许之。是后都摠府终至完役,后宫私第,亦不停撤,故儒臣陈于讲筵,摠府主管堂上及宫家次知任掌等,请并论罪,上只命并推考。镇圭曰:“监试覆试前,刑曹判书闵镇厚,抵书于臣曰:‘高灵有族人李基辉矣。其从弟基泰,得鄕解上来,传基辉之书,而书中所嘱,极其骇然。在师儒之任者,宜有处置之道,并送其书。’故取见,则书末低行书之曰:‘赋觑义,尝闻当入二所’云。臣看来骇讶,而未详其为何样语意,往见镇厚问之,则此必是两场科制暗标云,故分付四馆,基泰、基辉,并施永停之罚,及至合所出榜之际,基泰俱中两试。当初图嘱卿宰,欲占科名,已极绝痛,冒罚赴试,亦甚放恣。臣于其时,与诸试官相议,陈启拔去,而馆官之罚,止于停举。自朝家宜有别样惩治之举矣。”畬曰:“臣亦以试官,同为目击,则两场文头,皆有其暗标。即今科狱方张,而又复如此,人心、世道,诚可寒心。不可儒罚而止矣。”上曰:“两人并令刑曹囚禁科罪。”畬曰:“臣以监试试官,诣阙拆榜,东莱幼学洪夏绩参榜,而其父仁汉,以礼宾寺正,书填职衔。试官金德基曾任东莱,故明知仁汉,乃是东莱商贾。事甚骇讶,而未查实之前,不可径先拔去,故仍以出榜,令四馆考其户籍,则仁汉本以骑保,后为礼宾正,似是加设影职,而夏绩以业武入籍,以幼学赴举。盖朝家事目,加设职封赠,与正职无异,故只许施于士族,不许于贱类之应为军役者,则仁汉以骑保,得此职帖,出于朝令之外,武学之称幼学,又甚冒滥。仍置与拔去间,宜令礼曹核出禀处。”上曰:“查核禀处。”
○以赵相愚为大司宪,姜鋧为弘文提学,崔重泰为执义,尹弘离为司谏,李圣肇为掌令,孟万泽为持平,宋宅相为正言,李观命为副校理,李震寿为弼善。
○庆尚右道暗行御史赵泰一,中路病重,不得按廉,道臣状闻,上命只以已廉问者,上来复命。泰一来留江外,替纳书启。
4月17日
○戊辰,流星出天中,入北方。
○御昼讲。参赞官金镇圭,以别择童蒙教官,作成人才之意,缕缕陈达,上曰:“所达诚是。申饬择差。”
○武科一所启曰:“六两毕射后,片箭贯革步数,令差备官及缮工监下人,依例尺量排立试取矣,因一举子之发告,更为尺量,则元定内十步见缩,事极惊骇。当该尺量官及执绳下人,今方移送刑曹,以为严核科罪之地。改立贯革,使未及试取之举子,仍为继射,而已射举子二十四人,勿论入格与否,贯革步数,既违于科场定式,似当更为试取。事异常规,臣等有难擅便,何以为之?”传曰:“更为试取。”
4月18日
○己巳,以兪彦明为持平。
4月19日
○庚午,前佐郞金普泽,为其兄春泽,上言讼冤,启下禁府。禁府覆奏曰:“当初尹顺命之临刑乱招,全不近理,则其所称冤,亦有可据,而既因台启,编配未久,则有难轻议原释,宜置之。”上命放送。辛巳鞫狱时,春泽与希载妻阴奸之说,始出于尹顺命之招,因台启远配,故有此讼冤。
4月20日
○辛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判义禁李畬,以禁府犯采罪人洪时纪及三水郡守愼之逸、小农堡权管柳渭、鱼面万户赵卫汉、罗暖万户李万石、茄乙坡知佥使金圣基、旧茄乙坡知权管南碤、自作仇非权管赵世行等罪状禀奏,上命之逸与时纪,一体刑推,渭、卫汉姑为仍囚,次第治之,万石等并罢职放送。畬曰:“倭译朴有年等,于倭馆修理时,倭人处给价,初以七千两折定,毕竟所给,不过二千两而已。与当初所定,其数大异。渠辈死有馀罪,而但朴再兴私书中,有七千两为过之说。与倭符同之状,既不明白,断以重律,似未妥当。”上曰:“非但倭馆事而已,自前与倭人符同欺国,非止一再。予尝绝痛,故欲为枭示者,出于痛惩之意,而考见京外查核文书,则符同欺罔之状,殊不明白,虽不枭示,而当初折价,若是其过滥,则岂无其罪乎?减死绝岛定配,而朴有年为首,朴再兴为次矣。”
4月21日
○壬申,御昼讲。
○大司宪赵相愚,以合启不可苟同引避,其辞意,与徐文𥙿避辞一般。玉堂处置递之。
4月22日
○癸酉,御昼讲。
4月23日
○甲戌,以金相稷为掌令,尹星骏为修撰,李晩坚、金栽为正言。
4月24日
○乙亥,庆尚左兵使李天根状言:
臣营处于蔚山海隅原野之中,孤城残堞,决非可恃之险,军校散在,素无留待之规。脱有缓急,束手无策。左道中永川郡最为居中,前临大川,后背山陵,正合设营,而郡北有华山,天设其险,四面周阻,可筑山城,以为保障之地。军饷兵器,尽为输置,使虞候常留山城,兵使则处于永川,治其城池,而有事则居中号令,前有庆州营将,后有大丘营将,皆未满一日程,虽当警急,可以朝令而夕聚。且与架山山城,声势相依,掎角相应,则南方锁钥,无过于此。
庆尚监司崔锡恒,关防巡审后,亦以天根言为是,作图以上之。备局覆奏曰:“左兵营之设于蔚山,在于太宗朝,中经兵乱,无所变更,而逼近船头,以迎顺风之贼,已非得计。且国家御敌,不但南寇,则偏在一隅,朝命隔绝。永川移设之策,久为谈兵之议。今此道臣、帅臣,意见如此,可以采施,而移营大举,似难办得于时月之间,令监、兵营,预为措置,营立库舍,募入游民,以为畜民举行之地何如?”上可之。
4月25日
○丙子,以徐宗泰为大司宪,李晩成为副应教,李震寿为辅德,李世维为弼善。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以科狱酌处当否,下询于诸臣,诸臣皆言:“未承款前,不可径先酌处。”上命判义禁,问议于领议政徐文重、领府事尹趾善。后日虽非宾厅次对,与大臣、备局诸臣及三司同为登对禀定。时文重、趾善,病未入侍故也。先是,赵相愚之不参合启而引避也,玉堂当处置,校理李观命札递之,修撰李坦立异,以相愚为所执明确,故合启台官尹弘离等,于是日筵中引避。上命勿辞,亦勿退待,仍下教曰:“合启措语,不无情外之言,故前日筵中,有所开释,而盖绿其时按狱之错误,致有上年罔测之祸变。合辞论列,不无所执,故削黜之启,参酌允从矣。勿论有情无情,执其事体而论列者,台体当然。虽以已事言,丙子、丁丑年间,奏请使不能得请而归,台臣至有远窜之启。非不知形势之无可奈何,而论以窜配者,只为其重事体也,其时诸议,亦不以台启为非矣。今此合启,论议携贰,辄皆引避,至于李坦之疏,显有立落之意,是皆义理晦塞,是非不明之致。以勿为退待为教者,盖以此也。”
4月27日
○戊寅,以金宇杭、金德基为承旨,李健命为大司成,权忭为正言。
4月28日
○己卯,引见大臣、备局、禁府堂上及三司。判义禁李畬曰:“臣以科狱事,往问于两大臣,则徐文重以为:‘未承款前,只以久不迟晩之故,径先酌处,则既非常法,且开后弊。’尹趾善以为:‘考之律文,既无明白必死之文,则参酌贷死,未必为失刑之归,而但延拖四年,终不得输情,难于结末,乃议酌处,则臣未知其于朝家刑政,果如何也。终若取服后,自上参酌处分,似合于折衷之道’云。”上复问于入侍诸臣。畬及知义禁金昌集皆言:“职在有司,执法之外,更无所达。’礼曹判书金镇龟、同义禁李光迪,亦言其轻遽,同义禁赵泰采言:”其中李道成,既已承款。今若先勘道徴,则他罪人,别无异同矣。“左议政李世白曰:”上年亲临王府时,道徴既以见欺于顺亿为言,而同情换封之迹,犹不承款。其时皆以为过于半承服。“上曰:”道徴过于半承服,而只不言当初同谋之情节,则亦当一时处之,不可先为处分,。而法文无显著当律。弇州史料中所谓重律,未知其必是死罪矣。罪人情状,杀之无惜,而四年严讯之馀,遽议酌处者,只缘法无定律,非以其情状有一分可恕也。曾在庚申年,朴瀗窜逐之后,设鞫拿来,初岂有一毫容贷之意哉?瀗之罪犯,关系虽重,律无可据之文,不可以次律处断,故其时鞫厅大臣,意见如此,终至减死。今此科狱罪人,情状毕露无馀,而只无迟晩二字,虽其承款之后,既无可拟之律,与朴瀗事无异。且以科狱一事,论议携贰,为阱于国中,尤不可不从速收杀。并减死绝岛定配,此后若有如此罪犯,断以一罪可也。“畬曰:”定配乃是常例罪律,而科场用奸,例皆充军矣。“世白曰:”不可以充军之律,循例处之。“上曰:”然则永作其地之民可矣。“泰采曰:”科场用奸,与易书符同者,罪为充军,而今此科狱贷死,已是宽典,则岂可与此辈罪犯同律乎?加等定律,绝岛为奴,虽有赦典,永勿举论为宜。“世白曰:”系是新定之律,更询于他大臣后,勘定似当。“上曰:”问议于在外大臣禀处。“畬曰:”差备官两人及宪吏闵时俊,当与举子同律乎?“上曰:”同心为奸,似无异同。“世白曰:”闵时俊、郑顺亿等用奸之状,似不但今番而已。傅之生议,尤为重难,而已往之事,既难追核。以今番之罪罪之,则与举子宜无异同。“上曰:”以多出吾手之说见之,则时俊等奸慝之状,当置死律,而既以今番之罪勘定,则当以举子同律,而吴硕夏、洪受禹,亦一体勘定可也。“畬曰:”罪囚中朴弼渭之窃科,出于其父泰晦之用奸,故只刑讯泰晦矣。今若酌处,其父子何以勘罪乎?其父用奸,其子窃第,则弼渭似无独免之理。“世白曰:”设令弼渭,初不预知,终无不知之理。似当同被其罪。“上曰:”其父受刑,故弼渭则姑不刑讯,而用奸窃科之罪,宜无异同。一体勘律。“畬曰:”今此科狱,有两岐。举子狱则奸情毕露,而试官狱则以更推判下,未及举行,此则何以处之乎?“世白曰:”举子狱则情节毕露,固无可问之事,而此狱则方为推核,犹未究竟,与举子狱有异。必须明白核处然后,有罪者当伏其罪,无罪者亦可伸理。何可仍以置之于有罪无罪之间乎?若果频数开坐,则过四五次后,岂不得结末乎?“上曰:”予意亦本如此。罪犯之有无,不可不明白推核,而若不待毕核,径先处置,则分拣与定罪,俱涉不便。且以当之者言之,若无罪则可以白脱,有罪则可以罪之,更为明核勘定。“执义崔重泰启曰:”大凡狱囚,勿论罪之轻重,必待其迟晩取招,始拟当律者,自是不易之常法,而今此科狱罪人,未输情前,遽有酌处之命。顾彼诸囚之奸情慝状,毕露无馀,而坚忍四载,迄不取服,已是国人之所愤惋,而今乃不待承款,径加宽典,决非严科场整纪纲之义。请还收科狱罪人酌处之命。“不允。
4月29日
○庚辰,御昼讲。参赞官金镇圭,力陈科狱径先酌处之不可,上曰:“酌处本意,已悉于筵中。”镇圭曰:“倭馆修理,本非紧急,而训导朴有年,自戊寅发其议,而至己卯与倭人磨链之价,至七千金。及其递归,朴再兴代之,而承袭前套,遂为手本。道臣、本官,稍加操切,减其数,毕竟所费,仅二千金。且当初以十馀朔,为工役之期限,而实役只四朔。身为译舌,传告异国之言,而欺诈不实如此。前春备忘,使之枭示者,此可见圣意之出于振举纪纲,而司译提调李益寿,汲汲投疏,敢以争桑寻戈等说,为恐动之资,纶音遂以还收,王法终至不行。国体之坏损,殆无馀地,而及至有年、再兴等之就囚究核,不施一番刑讯,遽尔酌处。臣恐译舌,益无所畏惮,终必底于卖国之境矣。窃观近来倭译之侮弄朝家,不特此事。六星新银之许用,举世皆言其不便,而终得见售;釜山佥使之捉入任译,初非失体,而擅诉该院;金始南受罪营门,而倭学诸译,又敢呈状该院,侵逼营门。盖此辈之如是放恣,实非细虑。今于罪犯之发露,宜加严治,惩一砺百。严刑讯鞫,期于取服,断不可已。”上曰:“近来倭人,欺诈益甚,征求多端。倭人之如此,实由于译舌之居间凭借,瞒告本国之致。若严治译舌,则彼人之欺诈,必不如前。今此译舌之欺瞒幻弄,诚极痛恶,不可无惩砺之道。故必欲置之重辟,特下备忘,使之枭示矣。但推核而无符同文书之见捉者,故姑为酌处,而儒臣所达诚是。问议大臣禀处。”是后大臣请依镇圭议,两译更为拿核,上许之。参赞官李国芳言:“权重经、睦林一,出于彦良招,遂皆窜配,而林一有九十岁盲废之父,而辞别之际,其父抱持痛哭,至以永诀为言云,其情实可惨然矣。”上曰:“此人等所坐,与吴始复罪犯一串耳。幸国家之不幸,国哀未成服前,聚议疏事,情状绝痛。始欲重究,而止于窜配,于渠幸矣。国芳敢以罪人私情,肆然陈达,极为无严。罢职。”
○献纳兪命弘,疏陈科狱不可酌处之意,答曰:“科狱事,已谕予意于筵中矣。”
4月30日
○辛巳,以吕必容为承旨。
○御昼讲。
○黄海道谷山等邑,本月十二日雹,山腰以上雪积寸许。信川等邑十三日雹,新溪等邑十六日连夜霜降。
五月
5月1日
○朔壬午,式年文科殿试,取金一镜等三十八人。
5月3日
○甲申,领议政徐文重呈告,至四十二,遣承旨敦谕。
5月5日
○丙戌,平安道三和等三邑,四月十二日雨雹,成川等八邑下雪。黄海道谷山府四月二十四日、五日严霜连降。
5月10日
○辛卯,大司宪徐宗泰,以两司合启不可苟同引避,玉堂处置递之。
5月12日
○癸巳,御昼讲,仍御夕讲。侍讲官李观命,囚文义极陈朋党之弊,上曰:“自前虽有党论,至于大议论,则不敢崖异。以今日合启而论之,则前冬国母祸变,前古所无之事。《春秋》之义,莫严于讨贼,而甲戌大臣,初不能严治于希载之事,又不免缓解于业同之狱,一误再误,仍致渠辈之甘心,酿成罔极之祸。予亦非以大臣为逆,揣于未然之前,而盖事之大头䐉则如此矣。台阁请罪之论,固不为非,而至于大司宪徐宗泰之避辞,专不择发,诚极无据,世道良可慨然。”侍讲官李晩成曰:“今日大论之关系名义,人孰不知,而犹不免偏系之私,秩高之人,亦且立异,世道之寒心,诚如圣教。自上若建极于上,以大公至正之道,分别是非,则自然消瀜保合,为国家之福矣。”知经筵李濡曰:“户布之论,自前有之,大意虽好,臣则以为不若口布之为愈也。凡查核汰定之类,如落讲校生,则勿为汰定,只收赎布一疋,仍存儒名,使得出入于学宫,而至明年更许试讲,能通者免其布。如是则渠辈,既无目前定役之怨,而亦有益于劝奖之方。以所收之布,留置监营,各邑逃故未代定者,以其布移给,则需用亦不乏矣。各项冒属之类,亦皆存其名而收其布,各邑逃故之数,渐至充补而布有馀,则如二疋三疋之役,以此减为一疋,似是均平之一道矣。因此而又至于行口布之法,亦无不可。自上留心询访而变通好矣。”上曰:“我国身役一款,实为大弊。此不可终无变通之道,所达宜矣。后日登对时,当商确焉。”
5月13日
○甲午,两司申三大臣合启,答曰:“南九万、柳尚运,中途付处。”是后九万等远窜之启即停。付处南九万于牙山县,柳尚运于稷山县。
○宪府论:“仁同府使崔廷龙,莅官之初,治送夫马,将一内行以来,称以养母,故邑人亦以大夫人称之。去冬间,其妇人死于衙中,则或谓之以叔母,或称之以收养母,遂服期制,晏然在官。果其叔母,则既犯滥率之科,若真收养母,宜服心丧之制,揆以法礼,关系非细。请拿问定罪。”允之。
○司谏尹弘离、献纳兪命弘、正言李晩坚启曰:“今此三大臣论罪之启,所执者义理,所争者公法,而不幸近年以来,党论成风,私意横流,阿好营护之论,前后迭出,苟且规避,略无顾忌。惟彼新进浮薄之辈,固不足责,而至于位在卿列,职长风宪之人,又从以沮挠大论,言之谬戾,有倍于前,乃以合辞之论,归之于抑勒深刻之科,宁以此得罪于公议,终不忍参涉于此启。其护私党轻朝廷之罪,不可置而不论。请前大司宪徐文𥙿、赵相愚、徐宗泰,并命罢职。”从之。
5月14日
○乙未,以宋奎濂为大司宪,李喜茂为江原道观察使,尹世纪为都承旨,李益泰、郑澔为承旨,朴弼明为司书。
○领议政徐文重,呈告至五十,未得递免,遂停呈告,陈札乞解,上又不许。未几,文重起视事。
○吴始复大静县绝岛围篱安置。谏院才停始复更鞫之启故也。
○两司停尹趾完罢职之启。
5月15日
○丙申,执义崔重泰、掌令李德英启曰:“向年一二大臣之掩护业同之狱也,三司交争,而大司宪吴道一,张皇陈疏,有曰:‘此事暗昧而难核’,又曰:‘虽有语意间可疑之迹,幽暗之事,词证未备’,又曰:‘亦难执疑似之端,以成莫大之狱’,又曰:‘深长之虑,寓于其间’,卒之曰:‘业同之不为明核,不害为长虑善处之道。’其所游辞营护,抑扬眩惑之态,有不忍正视者,而执法之请,至今未发者,祗缘此人或犯科场之用情,或出彦良之凶招,俱未查勘,方在论启中,故庇护蛊狱之罪,未暇举论矣。今此两大臣,既被按狱误事之罪,则道一何可独免乎?请前判书吴道一,一体勘罪。”不允。道一以阴劝凶疏,被援于彦良,谏院方有远窜之启,而至是九万等既被罪,故宪府又追论道一营护业同之罪也。再启,允之,当与九万等,一体为中道付处,而谏院方请远窜,故不得发配。
5月16日
○丁酉,平安道宣川等十二邑雨雹,博川等两邑海溢,江界府人畜震死。
5月17日
○戊戌,宪府启曰:“大静安置罪人宋相周,因减等限满,直为放送,臣等窃不胜骇然之至。当初相周阴凶之疏,侵逼先后,诬毁中壸,其罪与正刑罪人嗣基无异,而特以其疏之未彻,独保首领,投配海岛,已不免失刑之归。曾未几何,遽被减等,又至全释,将使悖乱伦常之凶孽,偃息于田里,其在惩恶之道,决无是理。请凶人宋相周边远定配。”从之。
5月18日
○己亥,月晕回火星。
○以李思永为江华留守,鱼史徽为承旨。
○礼曹启曰:“辛酉国恤时,魂殿练祭后,朝夕上食及山陵上食时哭礼,并行事定夺矣。敬宁殿、明陵,亦宜依此举行。”上可之。
○京山松虫,更为炽发,京兆调发坊民,限三日拾取。盖三日拾捉之数,大略合计为三千九百七十二石云。
○忠淸道扶馀等四邑,本月初一日,江水一日三潮。
5月19日
○庚子,已时,太白见于未地。始正月太白昼见,累月而止,至是复见,数日乃止。夜,流星出轩辕星下,入西方。
○上受常参于资政殿。都承旨尹世纪曰:“故判书吴斗寅、故牧使朴泰辅,甲戊年因儒生上疏,旌表、赐祭,而其后士人李淑,又以李世华,与两臣一体旌表事,陈疏下该曹,而世华生时,终始力辞,故该曹不得请施。今则世华已没,似当一体旌表。”上曰:“一体旌表。”执义崔重泰言:“故持平洪亿妻金氏家婢夫,慢侮寡家之残弊,突入作挐,自洞内略施笞罚,其后偶以病致死。婢夫本主五卫将李翊周,以隔帘监杖等丑辱之言,构诬寡家,瞒诉法曹,至请偿命之律,士夫风习,诚极骇恶。请翊周罢职不叙。”从之。司谏尹弘离,申吴道一事,改其措语曰:“道一昔年之疏,营护蛊狱而止,虽与两臣〈南九万、柳南运。〉同律,未为不可,而向日激成疏议之说,与知阴谋之迹,已有彰著之端,则其罪之比前尤重,的然可知。道一和应怨国之徒,乃于国哀悲遑之初,至有符同激劝之举,此岂臣子之所忍为者哉?负犯既殊,轻重亦异,而况林一、檀等,既以同罪,皆被窜配,则独于道一,不宜异同,请吴道一远窜。”不从。重泰、弘离,各以所怀,备陈科狱罪人不可酌处之意,上曰:“不可径处之言,虽有所执,今之酌处,亦有意存也。”
○御昼讲。
5月20日
○辛丑,以李坦为副修撰,宋宅相为正言,金栽为司书。
○咸镜道富宁府,本月十四日午时,天地忽然晦暝,时或黄赤,有同烟焰,腥臭满室,若在洪炉中,人不堪熏热,四更后消止,而至朝视之,则遍野雨灰,恰似焚蛤壳者然。镜城府同月同日稍晩后,烟雾之气,忽自西北,天地昏暗,腥膻之臭,袭人衣裾,熏染之气,如在洪炉,人皆去衣,流汗成浆,飞灰散落如雪,至于寸许,收而视之,则皆是木皮之馀烬。江边诸邑,亦皆如是,或有特甚处。
5月21日
○壬寅,御昼讲。参赞官金镇圭,因文义痛陈《春秋》大义,悉举孝庙与宋时烈同德经营之事,仰勉继述之道,上嘉纳。
○领府事尹趾善上疏曰:
臣于顷年业同狱复起之日,独当按治,凶贼虽得核诛,馀孽犹有失出。及今南九万、柳尚运等,并被谴谪,则臣安得独为晏然?乞罢臣职,得以安意就尽。臣于两臣之谴去,实有忧慨者。殿下每以两臣心事,予岂不知为教,而然犹既罢又黜,终至屏逐。臣恐殿下,虽能谅其心事,而不能尽得其平生而然耶?南九万之忧国苦心,爱君忠节,求之古人,亦未易得。殿下独不记戊辰筵对之语乎?事涉危疑,重触天怒,北窜荒裔,九死靡悔。殿下今若追加深究,则必有戚然兴感于先见之言矣。噫!一心为国,不以利害祸福为意,而今之所被罪名,一反于是。白首孤臣,流离辛苦,道路观瞻,尚且咨嗟。殿下何不思终始保全之道乎?柳尚运首罪之疏,盖于国哀之初,闻时议纷闹,并咎九万,退而自列,不欲独免,心迹皎然,而前后言者,疑之攻之,无所不至,臣窃愍之。倘殿下曲赐全贷,使平日眷遇之两臣,不死于囚山,而得返于田里,则实为圣德之光矣。
答曰:“今玆罪大臣,岂有他哉?一误再误,所误既大,而毕竟祸变,前古所无,则一番谴责,乌可已也?卿无所嫌,安心善摄。”
○持平李东彦上疏,陈所怀,略曰:
广置下陈,顾何妨于刑御之治,而民之怨咨者,特以害及其身故耳。如使圣朝,恩眷无偏,赐赍尚简,第宅不有逾制,庄土不令广占,宫属绝迹于外方,内敕不下于诸邑,则中外之街谈巷议,必不若是其甚也。昔我世宗、宣庙,宫房虽多,田宅皆有定制,一从简约,故民到于今,颂圣德不衰,此岂非殿下所当仰承者耶?
又言:
顷日谏臣赵正纬,举劾重臣之启,语不择发,多有吹洗之迹。况如夺其兵柄等说,仿佛急书之语句,而甚至诟辱其先,语势粗悖。处置之际,举此立落,台体则然,生出修隙二字,以为断案。设令谏臣,真有纤芥之恨,乌可亿逆言外之旨,至于请罢之启?尤极可讶。藉令外方骤闻者,议之曰:“一谏臣劾重宰,而一谏臣反驳之,即蒙允许”云尔,则听闻所及,人谓斯何?合启之经年争执,盖有所重者存,而付处命下之翌日,前启即停,有若幸其律等之差加。似此举措,已极轻遽,而况彼吴始复事,何与于合启并与之遄停耶?今日台阁之初无实心于惩讨,此可推知。噫!罪状未核,直配绝岛,傅诸可生可死之间者,是何台体,是何法意?至若吴道一事,则远窜之启方张,均勘之论旁出,迳庭抵牾,轻重迭荡,驳杂之讥,乌得免乎?向来金吾议谳,尽多疑惑,金普泽上言回启中,临刑乱招,全不近理云者,何其与前冬筵中丧子失性等语,同一规模耶?向使尹贼之言,果出于临刑乱招,其所输情之辞,亦将同归于乱招耶?臣于此诚不胜骇讶也。
答曰:“今玆进言,出于忠爱,予甚嘉尚,可不留意焉?至于请罢之启,合启之停,均勘之论,予未知其不可,而临刑乱招云者,下语不审则有之,未必并输情之辞而言也。”是后执义崔重泰、掌令李德英、持平兪彦明、司谏尹弘离、献纳兪命弘,俱以东彦疏中两大臣合启之径停,吴道一论劾之迳庭及尹趾善疏救两大臣事,并引避,弘文馆处置出仕。
5月22日
○癸卯,以吕必重为文学。
○咸镜观察使黄钦辞朝,上引见勉谕。钦言:“今番别科,设场于吉州,适当三四月种麻之节,宜遵甲辰丙寅例,特减贡布。”上命庙堂禀处。
○赈恤厅以都民不免饥困之患,启请本厅遗在大米二千石、淸田米四千石,定价发卖,允之。
○右议政申琓上札曰:
臣伏见持平李东彦疏本,则深斥金吾议启措语之失,仍及臣前冬筵席奏对之语,语不明白,意多含蓄。臣于伊日前席,不能点检,有所差失者,岂以贼招,归之于丧性,而狱情置之于疑惑耶?台臣同时入侍,何不直斥,乃于今日,论斥金吾之失,而插入别事,有若讥嘲者然?臣实未晓也。
上遣史官谕之曰:“台疏中侵逼之语,殊未稳当,则于卿有何所嫌?安心勿辞。”
5月23日
○甲辰,诸道暗行御史次第入来。书启下该曹,该曹覆奏,守令、边将,以其治不治,论赏罚有差。其中犯科者,皆下吏,各以所坐轻重论罪,所条陈弊端,亦令禀旨变通。
5月25日
○丙午,以朴弼明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因平安监司李世载状本,请以慈山郡守陞为府使,移邑于旧基,兼差守城将,专管一城,凡事一如南汉城机别将之例,革罢别将,而设创于城内,肃川、顺安等十邑田税收米,限三万石,捧留本仓,又以永柔德池洞,属之山城。“上许之。是后世载,复状请造给慈山管城将印信,移慈山所带左营将之任于祥原,下备局覆奏依施。盖以慈山并管旁近五营,不可仍带营将故也。
○延礽君宫,掘浦于平泽、稷山等县,傍近民田、人家,皆被毁伤,民怨甚多。本道状陈其弊,请罢其役。备局覆奏依施,宫差诬饰上达之罪,请令攸司,各别推治,上允之。
5月26日
○丁未,御昼讲。侍讲官李晩成曰:“务安县有郑介淸书院,毁撤而改构者,至于再三。其时委折,俱载文书,自上亦或识有,而事系年久,复此备陈。昔在仁庙朝,先正臣金长生,疏陈介淸不当享祀之状,仁庙亟命毁撤,而中间因循,不即举行。及至孝庙朝,故相臣闵鼎重,历陈介淸书院不可不撤去之意,赞善宋浚吉,备陈介淸反复邪妄之状,孝庙命申明先朝成命即为举行。其后戊午,尹鑴、许积等,欺诬上达,又为改建,庚申更化之后,复因道臣状请,毁撤之。己巳年间,金德远更请重建,而别无为介淸辨明之语。但以曾为郑澈所构横罹祸网等说,肆然掩覆。至于李蓍晩,则以介淸所著排节义论,谓之未有排字云。若然,宣庙朝,何以命作反节义论耶?蓍晩此言,尤极无据。两朝之成命如彼,殿下亦尝有处分,则岂可以累建累撤为嫌,而因循置之耶?宜令道臣,依前成命,速为撤去矣。”上曰:“儒臣所达诚然,依此举行。”
5月27日
○戊申,持平李东彦启曰:“中途付处罪人南九万、柳尚运,俱以当国大臣,坏伦护贼之罪,前后一串。九万则曲庇希贼,尚运则径释蛊贼,以启日后无穷之祸,使今日变故,至于此酷。究其祸根,实由两臣之酿成,而至于昨年首实之疏,手脚尽露,十目难掩。目今希贼、业同,俱以伏法之后,当时营护之人,不可律止于付处。请并命远窜。昨年鞫厅,吴始复阴凶情节,紧出于时华等之招,至于赂鹰宦竖之状,阴探服制之说,其心所在,有难测度,而数次平问,径先收杀,并与时华辈而一时酌处,其在狱体,诚极顚倒。噫!位至公孤,而潜结宦寺者何意,新丁国哀,而欲探内事者何心?疏议一款,特其緖馀,今不可置诸有罪无罪之间,而径施荐棘之典。请罪人吴始复、赵时华,并严鞫辨核虚实,依律处断。金春泽罪名,言亦丑污,其不可轻议疏释,而今因其弟伸讼之私恳,到配未久,遽下宽释之命,众情骇惑,公议愈激。请仍前还配。金春泽交骗希载妻之说,浪藉尹贼之招,台章远配,实出公议,而日者金普泽上言回启中,乃以顺命临刑乱招,专不近理等说,为其断案,其在事体,殊涉顚倒。请当该禁府堂上从重推考。远窜罪人睦林一罪名,与吴始复等一串。当初窜配,亦出宽大之典,而前承旨李国芳,敢以罪人私情,肆然陈达,其轻视朝廷之状,殊极无严。请李国芳削夺官爵。今春大小科试纸,勿用好品之令,既已申严,而伏闻谒圣前一日,举子辈好品正草,过于见样者,乃于伊日午后,并许踏印,朝令之不信,事体之无据,莫此为甚。请当该主掌官拿问定罪。顷者监试会试一等入格李真休试券,以纸品过好,故至下停举之命,而其馀未入御览之试券,必多如真休之试券。请令该曹收聚一榜试券,一一查出,一体施罚,当该打印主掌官拿问定罪。士夫之处身、行事,虽祸福所关,不忍取容于宫掖之属,而顷以扶馀县泥生垈田打量事,内司下去,查官尼山县监李之懋,怵于威喝,亲自往见,曲为媚谄之态。如此之人,不可仍置衣冠之列,请削去仕版。”并不从。
○御昼讲。
○副提学金镇圭、副应教李晩成、副校理李观命等上札曰:
臣等伏见礼官所讲定敬宁殿练祭仪注,有曰练祭时至,殿下具白袍、翼善冠、乌犀带,自内就别殿行望哭礼。此盖沿袭辛酉前例,而臣等窃以为未安也。今玆丧礼之有练,非特为世子服渐变之节,实殿下服制之所当行也。谨按《仪礼》丧服杖期条,为妻疏,曰为妻年月杖禫,亦与母同。《礼记》杂记,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服问,又曰君所主簿人妻。然则今日丧服,于殿下为杖期,而杖期固有练、祥、禫,练、祥、禫之祭,又是殿下之所当主也。是以当初殿下所服者杖期,则可见遵用古礼,而除衰于十三日,不过依近代权制耳。既服杖期,不为之练,实非先王制礼之本意,而衰服既除,练无所施,则是亦为疑乱之一端矣。然而《通典》,为皇后大祥、忌日哭临议,博士徐翰等,引杜元凯之言曰:“天子、诸侯,虽卒哭除服,其练、祥日,必有位,所位即主丧之位也。”以此观之,则练、祥之有位,未尝以除服而废阙也。揆以先王之礼,则杖期之有练如彼,参之杜氏之论,则练、祥之不可无位,又如此,而况玆丧祭,殿下之所当主,则今之不与其祭,是果合于礼意欤?藉曰除服之后,不必主祭,则是亦有不然。除服,权也,主祭,经也。以权废经,其可乎哉?且本殿所用祝辞,曰国王使世子敢告,盖凡系大小享祀,殿下主之,而世子则承命而将事耳。惟彼虞、卒哭、朔望、节祀之类,则以殿下之宵旰万机,固难辄自躬亲,而若乃练、祥、禫,实系丧制之大节,亦何可不为亲行耶?至于辛酉之事,又有所差异。伊时御所与魂殿,既在各宫,则望哭之礼,犹或可行,而今则魂殿近在御所,而不自主祭,望哭别殿,尤岂情理之所安?欲望圣明,念礼义之所存,察前事之不同,特以亲行祀事,明教礼官,改定仪注,使丧制无底亏缺。
答曰:“此事非沿袭辛酉之例,丙子已行之事亦然,今难变改也。”
5月28日
○乙酉,御昼讲。侍讲官李晩成,陈外方查核无实之弊,请:“自今若有不法文书见捉者,以此断为罪目,随其轻重而处之,更不行查,俾绝夤缘图脱之路。至于贪赃狼藉者,自当绳以重律,而罪犯差轻,酌施徒配者,及其蒙放之后,依前调叙,少无妨碍。守令之还谷虚录者,尚且十年废锢,则此类何独循例叙用乎?”上曰:“本道行查,虽难核实,而御史所闻,亦难一一真的,不可直勘其罪也。文书见捉,既已勘罪之后,限年禁锢事,令庙堂禀处。”是后大臣陈白筵中以为:“徒配者之直加十年禁锢,殊涉太过,请自禁府勘罪后,以其文书,送于庙堂,分轻重抄启,分付吏曹,使勿差外职。”上从之。上曰:“大臣论罪,合启,例也。宪府更发之论,未知其事体如何也。”承旨吕必容曰:“事系大臣,不宜独启,而向时一番人为之矣。”李晩成曰:“虽是大臣,既无官职,则独启似或无妨。”上曰:“大臣虽无爵秩,必合启而后,乃可。虽有一二谬例,不当效之。”
○三陟营将李浚明、倭译崔再弘,还自郁陵岛,献其图形及紫檀香、靑竹、石间朱、鱼皮等物。郁陵岛间二年,使边将轮回搜讨,已有定式,而今年三陟当次,故浚明乘船于蔚珍、竹边津,两昼夜而还归,比济州倍远云。
六月
6月1日
○朔辛亥,右议政申琓引疾呈告,赐不允批至三。
6月2日
○壬子,御昼讲。
○以近来京山松虫渐炽,设行祈禳祭。
6月3日
○癸丑,平安道碧潼等六邑,五月十二日雨雹,各谷被伤。
○永平幼学尹明汉等上疏曰:
臣等所居之鄕,有先辈杖屦所及之处。先正臣朴淳、赠执义臣李义健、领议政臣金寿恒,或终老于此,或栖息于此。朴淳则学行、气节,允为一代之山斗,宣庙圣教中,松筠节操、水月精神八字,即淳一生实迹。义健则考盘山林,脱略名利,居家则孝谊出天,处身则冰玉自持,寿恒忠荩一节,笃著于两朝,平日言行,楷范于一世。臣等以尊尚之心,建数楹于本县,同堂醊享,一行并列。乞命该曹,亟举赐额之典。
上命令该曹禀处,覆奏施行。
6月6日
○丙辰,以闵镇厚为右参赞,尹星骏为校理,吴命峻为副修撰,金栽为正言,孟万泽为司书。
6月7日
○丁巳,世子亲行敬宁殿练祭,上以素服行望哭礼。
○右议政申琓四度呈辞,以御批遣承旨传谕。
6月8日
○戊午,左议政李世白上札曰:
即今铨曹之事,最为可虑。铨长李畬,由限已过,无意还朝,前头大政,又将迁就,而至于参议权尚夏,其固守东冈之陂,必以除命之难于奉承也。倘殿下因其控辞,勉慰其心,则岂非上下俱得而公私两幸乎?行公者,只有参判赵泰采,而近又不安,每当开政,辄烦牌招。然其不安,本系金吾之事,若许暂解兼带,则岂敢一向撕捱乎?近来秋官、京兆之长,鲜有不旷之时,以致狱讼多滞,怨号未释。右参赞闵镇厚,前任秋部,锐意奉职,数日之内,决遣已多,而因政府有事,昨政遽至迁移,臣窃惜之。禁府轻囚之令,次官议勘,曾有成命,而此因一时之规举行,则有不敢视若定例,无限替行云者,其所执亦然矣。终若不有变通,每不免有此患矣。
答曰:“札陈之事,予当量处。亚铨兼带金吾,姑许递改。”后日上命令政院,别谕于李畬,使之斯速上来,仍递判金吾。盖为禁府滞狱故也。畬从县、道上疏恳辞,上不许,畬遂还朝。
○以黄一夏为掌令,吴命峻为持平。
○江华留守李思永辞朝,上引见,饬勉以遣之。
○前参奉李庆昌上言,以为其父檍,当丙子之乱,与兵使李义培,同死于敌,乞蒙褒嘉之典,礼曹覆奏,请旌闾赠职,允之。
6月11日
○辛酉,以李濡陞为判义禁,闵镇厚为刑曹判书,郑维渐为执义,崔重泰为司谏,李世维为掌令。
○礼曹请:“张氏坟墓龙虎内定界,依宗亲一品,礼葬后,四面各限一百步,禁止耕牧之例,百步内古冢,则令本道斯速掘移,家舍则撤毁,田土亦使陈废,而家舍、田土,并令该曹给价。”允之。
6月12日
○壬戌,执义郑维渐,停南九万、柳尚运远窜,吴始复严鞫处断,金春泽仍前还配,禁府堂上从重推考,李国芳削夺官爵,谒圣时主掌官、监试会试时主掌官,拿问定罪等启。诸启皆李东彦所发,其后有故,未及申启,而维渐诣台之日,悉停之。
○江原观察使李喜茂辞朝,上引见,饬勉以遣之。
6月14日
○甲子,以崔昌大为献纳,李德英为掌令,沈宅贤为持平,宋宅相为正言,任守干为副修撰,李世维为弼善。
6月16日
○丙寅,御昼讲。参赞官金镇圭曰:“曾在宣祖朝,校理尹暹,以李镒从事官,殉节于尚州,朝家施以旌表赠谥之典。其孙集,以斥和臣,往沈阳秉义而死,朝家特为赠谥,而集之兄棨则丙子冬,守南阳,谋举兵勤王,军溃被执,愤骂不屈,虏怒而杀之,至断其舌。故孝庙下教,比之颜杲卿,命赠吏曹参判,又为旌表。棨之所树立,不下于其祖及弟,而易名之典,独不及焉。今若加赠正卿,而仍又赠谥,似为合宜。且弼善尹烇,以分司入江都,及城陷,骂贼被害,配食于金尚容之祠。与烇同享之李时稷、宋时荣,皆加赠正二品赐谥,而烇只赠都承旨而无谥。以一体殉节同享之人,而所以崇奖者,不宜异同,烇亦加赠正卿而赐谥,则似合于褒忠之道。”上曰:“并令该曹禀处。”该曹请议大臣。大臣白于筵中而许施。
6月19日
○己巳,平安道江界等三邑,五月下霜雨雹。
6月20日
○庚午,流星出天中,入北方。
○以洪受瀗为左参赞,金宇杭为大司谏,孟万泽为正言,赵泰老为应教,李观命为校理,李坦为修撰。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我国良役苦重。虽非立谈间所可变通者,而更勿一向因循。择宰臣一人,使之专管,从长变通可也。”领议政徐文重曰:“当退与诸臣相议为之。”上曰:“近来朝臣受由下鄕,率多过限不还。王事靡盬,不遑启处,虽不可望,而黾勉从事,不敢告劳,亦不得见矣。判尹李寅烨、校理权尚游、知义禁姜鋧,俱不上来,司直严缉,自鄕还来,而今日宾厅之坐,称病不进,事甚非矣。并推考。”刑曹判书闵镇厚,请阃帅年八十者,与东班曾经参议、承旨年八十人,一体许其陞资,上命一体定式。副提学金镇圭曰:“近来宫庄之侵害小民,贻累朝家,罔有纪极。若不变通定式,则弊源将无以防塞。盖国朝官制,以内需司属于吏曹,实仿《周官》制度,立法本意,未尝不美,而第近来诸宫家庄土等事,内司无论事理是非,辄皆先启,而手本于吏曹,吏曹以其已为启下,移户曹翻帖以给,任掌辈持往外方,凭借作弊,守令虽知其非理,而莫敢谁何。臣愚以为使内司毋得先启,而具由报吏曹,吏曹移户曹,户曹行关本邑,查问虚实,审知其无弊而后,自户曹入启而奉行,则许多奸伪之习,庶可少戢。”上曰:“内司先启后,始乃手本,有意存焉。不为启禀,直自手本,亦不当于事理矣。”上曰:“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前判书崔奎瑞,进退诚极无据。自初托以休沐,仍去不还,前后责谕,非止一再,而终不动念。既非七十谢事之年,又无情势之难安、疾病之难强,而无端退去,每以母病为辞。若其母本在远鄕,则犹可成说,而此则不然,亲本在京,而无端将往,以为自己退处之计。病亲在鄕,情难远离之言,果可成说乎?士大夫立朝事君之道,虽病亲在鄕,有病时则下去救护,病差则上来从宦,道理当如此,而每以亲病身病为辞。虽其母年老,岂有长病之理乎?前后议药厅之设,凡四次,而亦不一番来参于起居之班。虽从前不仕之人,国有大事,则上来可也,而终不动念,此则不知君臣分义为何物也。日昨判义禁加望,以崔奎瑞拟入,如此之人,汲汲擢用,未知得当矣。”文重及左议政李世白曰:“崔奎瑞进退,果为无据,而判义禁加望,曾经吏、兵判之人,似当例入,故循例拟进,而上教如此,不胜惶悚。”司谏崔重泰言:“罪人闵昌道,到配密阳以后,仇视朝廷,怨结国家,倡鼓邪说,变乱风习,此非细虑。昌道曾经本道方伯,接应供奉,一如时任监司,武断之权,赂遗之费,为一道生民之弊,请移配他道,以除民害。”从之。
6月21日
○辛未,宪府启曰:“近来宫庄一事,为诸道之巨瘼,种种弊端,有难毛举,而其中尤甚痛恶者,鄕曲奸民,伪成文卷,图占他人之田土,一边接讼于本官,一边潜卖于宫家,以启下公事,发遣差人,不待决折,直为打量,地方官不敢违拒,俛首奉行,穷残小民,束手见夺,而无处告诉,怨声载路。当初给价诸宫,使买田土,固是为民除弊之意,而买卖之际,又生此无限民瘼。请自今以后,宫家之买得田土者,必自内司,枚报该曹,该曹行关本道,凭核虚实,知其明白然后,许令买卖,以杜奸民凭依盗卖之弊。”允之。
6月22日
○壬申,咸镜道高原等三邑霜降雨雹,各谷被害。
6月23日
○癸酉,掌令李德英启曰:“臣顷以仁同府使崔廷龙拿问事,论启蒙允矣。取见廷龙供辞,则全没实状,自当其滥率之轻科,诚可痛也。臣于论启之后,更得其详,则盖廷龙叔父无子,取廷龙于幼稚之时,而鞠育之,仍为继后,故廷龙以父母事之者多年。及所后父母死,廷龙服丧如制,而今此不服丧之母,即廷龙所后父之后妻,在廷龙为所后继母,而独不服其服乎?第其出继之后,不出公文,故廷龙谓无凭核之端,有此掩讳,而大凡立后者之出公文,虽是法典,而至于三寸叔侄间,则虽京华士夫,不出公文者亦多。今廷龙若诿以无公文,不为服丧,则前丧之服齐服斩,何所据也?且既是所后父之后妻,则年甲之与渠相近,势所固然,而欲以此为非收养之一证,其果成说乎?此事关系伦纪,不可草草核断。请令本道,十分明查,以为凭处之地。”从之。
6月24日
○甲戌,以李健命为吏曹参议,郑栻为司书。
6月25日
○乙亥,右议政申琓呈告至十三,上遣承旨敦谕。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曾前赏格中,或有守令除授承传矣,临民之官,莫如守令,不可只凭承传而轻授。铨曹当观其为人而拟除。此后赏格中守令除授承传,防塞宜矣。”大司谏金宇杭启曰:“守令解由,有十朔前勿拘之法,而只以坐衙日,计其实仕者,亦为谬例。近来当弊邑者,恐其朔数易满,在官而开坐者常罕,受由而往来频数,视其官次,有同传舍,惟以解归为意,百计图递,以致迎送不暇,邑渐凋弊,事之寒心,孰过于是?守令解由十朔前勿拘之法,请令庙堂,变通定式。”上命庙堂变通。宇杭又言:“日者宪府有新启六七件事矣,发论台官,一启引入之后,执义郑维渐一并停止。人之意见,各自不同,不欲随参,则引避可也,不然则徐待僚员之出,消详可否,台体当然,而不少留难,独自尽停,事涉顚倒,物情未快。请递差。”允之。是日字杭停吴道一远窜之启。后日宇杭以独停重发之论,见非物议,引避,处置见递。上曰:“姜世龟昨年疏辞,极其怪骇,囚台启远窜矣,今已经年,罚已行矣,放送。
6月29日
○己卯,以金构为判中枢,朴权为大司谏,尹弘离为司谏,崔重泰为执义,金相稷为掌令,金栽为持平。
6月30日
○庚辰,持平金栽启曰:“前岁姜世龟之疏所谓孺子入井、曹睿射鹿等说,果出于何样何意思,而倡鼓不忍道之语,疑惑中外人心。尝试之态,昭不可掩,日后无穷之祸,实基于此。当初窜谪,亦用宽典,而发配未几,旋加全释,决非严惩妖言、预杜祸根之道。请还收放送之命。”答曰:“不允。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六〉
闰六月
闰6月1日
○朔辛巳,日食。云阴不得看候。
闰6月2日
○壬午,谏院更发吴道一远窜之启,宪府又请还收姜世龟放送之命,不从。
闰6月3日
○癸未,谏院启曰:“伏见内官安夏征、文有道罢职传旨,不胜惊愕之至。宦阉无他职掌,只服宫庭使令之役,而怠慢成习,肃谢启下之后,淹滞不传,以致夏日将半,此诚前头未有之事,而及至下问之际,互相推诿,不即直对,其掩覆不服之状,尤极痛恶。请拿问严核,依法科罪。”答曰:“罢职之罚,足惩其忘未即传之罪,而及至下问,互相推诿,终不直对,欺罔之状,殊可痛骇。此罪较重,并拿问处之。”
○政院启曰:“刑曹启目中,内需司书题崔泰岦等有分拣之命,而第观御史书启,则侵虐军丁,贻害村间,持来私骑,混称司仆马,其所作挐,盖无纪极。此辈之横行,实为近日之痼弊,而今因自明之辞,遽下分拣之教,自此奸滥之徒,将无所惩戢,日后之弊,有不可言。令该曹依例科罪,实为得宜。”允之。
闰6月4日
○甲申,以李德英为掌令,尹星骏为副修撰,兪彦明为正言。
○吏曹判书李畬,以县道陈疏辞职,答以强令行公,殊乖使臣以礼之道,遂许递,谕令即日就途。
闰6月5日
○乙酉,以洪受瀗为吏曺判书,李畬为左参赞。
闰6月6日
○丙戌,副修撰尹星骏上疏曰:
凡科场试纸,不得用广好之品者,国有新令,士子罔不遵守。主掌官之始举终废,固有失职之责。台臣之启请拿治,可谓明快,而苟引他事,落去其台官,并与其启而汲汲停止,手脚忙乱,如恐不及。不独此也。国子堂上,不禀朝旨,先挠新法,循情摆弄,任他坏了,纠劾之论,尚今无闻,君父之耳目,其敢蔽遮,而人心之拂郁,亦可禁而止耶?臣于都宪、三臣之坐罢也,深有所慨惜者。人之所见,固难强合,不欲苟同者,亦出于是非之公心。噫!三相臣心事,业已照察,前后恩言,实轸寸心之无他,乃以宪臣等原情之论,终至于获罪而后已,则恐有歉于大圣人体下容物之度也。臣向伏见金吾回启,穷叹朝议之堕于一偏也。金戬厅直之说,既归于妆撰,沈益昌之文头,又变为兪世基之字号,端緖迭换,首尾不属。况去秋郑顺亿、李时夏之更推也,顺亿之招,以为兪世基、沈益昌,得见试官望,同往道一家,有所密议,世基受诺,益昌见却云,而道一见拟于考官望,在其锁直摠管之时,设令世基辈,真有阴嘱之心,实无蹊迳。未知顺亿之言,其果不为乱招,而独有近于理者乎?至于彦良之诬引,其为乱招,尤可灼知。权重经既以平生所昧之人,乃于三次禁掠之下,辨明无遗,而特以道一积忤于人,故谳司之经年阁置。台章之既停还发者,盖由于群怒久蓄,公见不立而然也。日昨姜世龟放释之命,莫不钦诵,而还收之请,发于台章,噫嘻甚矣!当初世龟之疏,过虑生惑,遣辞之际,诚有乖于委曲之道,而要其致意,都在于为贰极一死。恶其言之涉于不祥,则严辞而斥远之,察其心之出于爱戴,则原恕而宥还之。大圣人处分,曲尽情法,而似此矫激之论,实非平允之道也。
答曰:“今玆疏陈,予未知其得当,而姜世龟放释还收之请,殊涉太过也。”
闰6月7日
○丁亥,以李墩为都承旨,黄一夏为献纳,李东彦为正言,崔昌大为副校理,权尚游为修撰。
○执义崔重泰,以见斥于尹星骏,上疏辞职,条辨其说曰:
谒圣试纸事,执以为大关捩,至以纠劾无闻,耳目蔽遮为言,而近来士习不齐,试纸必务逾制,而今儒臣所谓士子罔不遵守云者,已非实状。谒圣时临急变通,许踏中品,亶出事势之不得已,而其后台臣新自外来,骤闻而径议,及至李畬陈疏之后,备知其顚末,果以爽实引避,而今者儒臣,藉托其端,阳讃其论,乃以循情摆弄为言,不亦异哉?合启本以当国大臣护国贼误国事,为其大旨,苟以顾瞻用意,直断罪案,则其律岂但止于窜逐而后已?宫禁之狱,圣上终始亲核,为宗社世子之教,莫不传诵,则独彼世龟,不闻备忘之旨,而流闻何说,不信君父之言,而过虑何事耶?夫以世龟妖恶之疏,既谓之都出于为贰极一死之忠节,则请世龟妖言之罪者,将欲归之于何等之域耶?考官狱事,盖闻顺亿始发金戬厅直之说,及见厅直两人之面,而谓非其时使唤厅直云,则其间奸情慝节,盖无所不有,亦安知无换名换面之弊,而今儒臣勒归妆撰者,何所据也?一致德仲之说,金戬亦既自服,则所谓字标,自是别件,其与文头,本不相涉,而今儒臣勒谓之端緖迭换者,亦何故也?兪世基之受诺,在于道一考官拟望之前云者,昭载于顺亿之招,则虽欲以在直为幸脱之证,其可得乎?道一激成疏议之说,紧出于彦良之屡供,而重经之抵死发明,本非为道一之意也。若以此承款,则倡疏之本罪,自露于其中,其所不服,不过欲逭邦刑,何可以重经不服,为道一白脱之欛柄乎?
答以勿辞。
闰6月9日
○己丑,召对玉堂官。
○正言李东彦上疏曰:
顷臣所论诸件事,固难保其一一合于众见,而又安可全无可取耶?一发之后,疵议纷挐,六条之启,一并尽扫。似此举措,臣实创睹。又伏见儒臣疏本,尤不胜骇惋也。三相臣罪名,关系何如?付处之典,亦云太宽,而儒臣疏语,隐然有希凯解泽之意,人心之沦陷,有如是耶?主掌官事,轻许变通者,事涉顚倒,而其后重臣疏中所陈委折,与臣所闻,不无差爽,故臣之避辞,略及之矣。儒臣牵合凑成,语意至深,外许以明快,内实有所售,公眼者见之,当谓斯何?向者金吾议启,语殊错戾,一时规警,亶为事体,则此于吴道一事,有何毫发相关,而援彼句语,以为伸救道一之欛柄?儒臣非不知金吾启语之差失,而乃反沿袭妆撰,而犹可责人之不公耶?顷在宪台时,因人呈状,捉囚微贱一阉,而其弟诬罔吁天,构捏侮弄,无所不至。该曹判付中显示扶抑之意,至以内官虽微,风闻拘囚,本非古例为教,则彼凭依城社之辈,岂不视法府益轻乎?台宪之重,由臣坏了,更何颜面,自处以台官乎?
答以勿辞。
○全罗道顺天等邑地震。
闰6月10日
○庚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刑曹判书闵镇厚曰:“中宗朝,刑曹以一疑狱,并文案入启,命于政府合坐日议之矣。即今刑曹,亦不无疑狱,备局开坐时,就议于大臣而决折,此后仍以为例,似为便好。”上许之。左议政李世白曰:“非但刑曹为然,外方亦多疑狱淹滞之患。今后则外方疑狱,亦令论列启闻,使刑曹就议大臣处决似当矣。”上命分付外方。副应教李晩成曰:“姜世龟倡为妖恶之言,恐动天听,诬惑人心,妄悖无伦,孰大于此?放释之命,遽下意外。台阁还收之请,亦出公议,而尹星骏之疏,做出危险之言,欲欧台臣于罔测之科,批旨以还收过当为教,此等曲折,岂圣上或有未尽下烛者耶?”上曰:“当初世龟疏语,极其怪悖,故还给其疏,因台启远窜矣,今已经年,特命放送,而星骏疏中,以为此非为世龟地,只为慰安春宫云。世龟之放与不放,何与于春宫,而为此逆探之说,殊甚可骇。疏语之不当,予岂不知?至于世龟放释,今不必还收,故果有太过之教矣。”
闰6月11日
○辛卯,夜,火星入南斗星,月犯南斗第六星。
○霖雨浃月,设行禜祭。
闰6月12日
○壬辰,以严缉为左参赞,金万埰为承旨,宋宅相为持平,吴命峻为副修撰。
闰6月14日
○甲午,以尹世纪为大司谏,兪命弘为献纳,沈宅贤为正言。
闰6月15日
○乙未,正言李东彦上疏曰:
吴道一、睦林一、沈檀三人,俱出贼招,罪名惟均,而律名之分等拟勘,已极斑驳。圣明之一从一违,亦欠均平,宜赐允兪,俾无偏重偏轻之弊。姜世龟之疏,语意绝悖,台章请窜,可见公议,特教放还,殊涉太遽,则反汗之请,台体则然,而尹星骏至以赤心可质等语,力讃世龟,讥诋台阁,此岂直为世龟地哉?实欲阴济其倾陷之计也。
答曰:“所陈两件,大意固好,可不留心?”
闰6月16日
○丙申,宪府申前启,上从姜世龟放送还收之启。
闰6月17日
○丁酉,司谏尹弘离,申前启吴道一事,稍改措语,有曰:
道一顷年护贼之罪,固不当止于付处,而若比于激成疏议之事,则彼轻此重,较然自别。盖其所劝之疏,决非知母事之义者所可为也,既与林一等,同出凶招,罪名惟均。何可分而二之,轻重其律乎?公议不可沮遏,用法不可斑驳,请亟命远窜。前修撰尹星骏之疏,首尾上下,无非危险倾陷底语,而姑撮其关系最重者言之,向日合启,盖为扶伦纲正名义之地,而圣明既允台启,大论亦已收杀。今之提起捃摭,游辞幻弄,已极无严,而至于吴道一激成疏议之罪,诿之以彦良诬招,费力伸救,如恐不及。姜世龟阴凶妖恶之言,奖诩褒扬,不遗馀力,必欲击逐台阁,疑乱天听,苟知分义之至严,其言之悖理无伦,宁至此哉?请罢职不叙。
并从之。
闰6月18日
○戊戌,召对玉堂官。侍讲官李晩成曰:“内需司创设已久,虽不可猝罢,而王者无私,何必私藏?此后自内或有所用,不必使户、兵曹直为进排,而下教政院取用似好。”上曰:“内需凡物,使户、兵曹进排,曾无前例耶?”晩成曰:“前例有无,不须论,凡系内用之物,分付政院,使之进排,岂非美事乎?”检讨官李坦继陈之,上以留意答之。
闰6月19日
○己亥,召对玉堂官。上曰:“世子书筵师傅,一朔三次入参,已有定式,而近来废阁,宾客参讲之时亦少,殊无当初定式本意。宾客皆有本职紧故,虽难每每入参,此后则别为申饬,使之频频参讲。至于讲官上下番,亦或以一员入讲,事极未安,此后则上下番未备之时,必为牌招,备员参讲事,定式施行。”
闰6月20日
○庚子,以金构为工曹判书,李世弼为掌令,金兴庆为司书。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申琓曰:“太仆所属椒岛牧场,在于海西,向来荒唐船往来者,皆由其路,实为要害之处。故前后监司状请移放牧马于他处,设置别将,专管候望,而若自监营军官中差送别将,则多不择人,故岛中牧子,多被侵扰,长养之木,亦皆斫伐。今若依宣沙浦、多大浦例,设置佥使兼监牧官,自兵曹择人差送,则牧马、候望,两得其便。”左议政李世白曰:“许沙镇在于椒岛越边,并置两边将于至近之地,似或不便。若设置佥使,则仍称许沙佥使,而许沙镇则罢之似宜。”上曰:“马政亦系重大,罢许沙镇,移置佥使于椒岛。”是后申琓,以许沙亦为要害处,不可革罢,两处并置佥使之意,更达于筵中,上命椒岛佥使为先差出。世白曰:“顷日台臣论崔廷龙事,而启辞中三寸、叔侄间,不以公文为轻重,故虽京华士夫,不出公文云,此语诚极未安。凡立后之规,两家父母与门长,同议与受,呈礼曹出立案,自是法典。父子定伦,何等重事,而若谓之三寸、叔侄间,不必出立案云,则恶在其朝家定法之意,而京中士夫如此,则外方推此可知。曾闻故判书李世华,为咸镜监司时,收聚道内立后立书,送于该曹,成给立案,此诚得体矣。今后则分付该曹,必须受出立案后,许其继后之意,申饬中外何如?”上曰:“立后,何等重事,而不出立案,私自为之乎?所达诚是,使之申饬。”李濡所启:“夏川都正椅,勘罪放释后,不纳赎钱,故自禁府发牌捉来奴子,则不惟不送其奴,至以丑辱书送于牌子之后。收赎既是启下公事,则此实侮辱国家也,决不可不别样处置。”上曰:“夏川都正,本来狂悖,曾在谪所,到处作挐,今又如此,不可说也。”李濡曰:“此人虽称狂悖,作挐民间,固不足言,而身为宗室,向国家悖慢至此,何可置而不论乎?”上曰:“终不纳赎,公肆悖言之状,殊极骇然。不可以狂悖而置之,拿推。”夏川以贱宗,狂悖无伦,作挐闾里,恶行素著,故上有此教。
闰6月21日
○辛丑,召对玉堂官。
闰6月22日
○壬寅,召对玉堂官。
闰6月23日
○癸卯,以黄一夏为掌令,尹志和为正言。
闰6月24日
○甲辰,北兵使李弘述辞朝,上引见。弘述言:“鸟铳乃战具之最关者,而以北民之犯禁越境为虑,自官收聚藏置,使不得操链。名为军丁,而不知鸟铳之为何物,诚为可惜矣。”承旨郑澔曰:“若以犯境为戒,则虽非炮手,采参犯越之患,亦甚频数,则何可吹薤于此,并与御敌之长技而废之乎?鸟铳依前出给炮手,使本官五日一点,则五日之内,何敢犯境往来乎?”上曰:“鸟铳藏置之后,奸民犯越,亦多有之,则犯越之患,岂专在于鸟铳乎?似当有变通之道,而事系重大,议于大臣处之。”澔曰:“此路诸邑,皆在沿海,且其城垒,无一据险之处,设令铁骑充斥,则孰能御之?镜城以南,有磨天、磨云、咸关、铁岭,形势险阻,实是天作之地。故相臣闵鼎重为监司时,欲设监司行营于磨天岭,秋高留防,如兵使行营,未及设置而递归。臣意则磨天设营,虽难容易,而若于沿海要害处,设置镇堡,各置水军佥使,抄出地方渔夫,分给军器,使之链习,以为缓急声援之势,实为善策。”弘述曰:“止遏长驱之势,无如设置水军之为愈。吉州、城津,亦是沿海要冲,而元无留军防守之事,今若多定水军,使之待变则似好。”上命弘述,到任后审其便否启闻。仍召对玉堂官,侍读官李观命,因文义备陈培养人才之道。上曰:“世降俗末,人才之眇然,未有甚于今日。如何可以培养而作兴乎?须陈救弊之策。”检讨官权尚游曰:“《语》曰:‘以身教者从。’自上尽其导率之道,则朝臣孰敢不从,而庠学之士,亦将兴起。”澔曰:“宣庙朝,内置教官,外设提督。所谓提督,即今教养官也。官惟其人,教尽其法,故人才辈出,蔚为世用,名臣硕辅,于斯盛矣。”上曰:“所达诚是。予欲行程子看详学制之法,而有志而未能。何如可以行之耶?”尚游曰:“惟在学而行之。宣庙、孝庙两朝,崇奖儒术,培养人才之道,迥出百王,故道学如李珥、成浑、宋时烈、宋浚吉之徒,出为世用,无让于濂洛关闽之贤,其他名公巨卿之担当世务者,不可胜算。何必人才独盛于宣、孝两朝,而不在于今日乎?臣意以为若能如三代教养之道,何患不能如三代人才之盛乎?且以耳目所睹言之,臣年少时,受学于教官,学徒之往来于教官者,不啻四五十辈矣。近来为教官者,不勤教授,为童蒙者,不肯受学,往来者绝少,亦可以观世变矣。无惑乎人才之不及古也。”观命曰:“学制虽好,得其人然后可行。若其规模制度,不无古今之异,要在随宜而损益之耳。”上曰:“从当商议参酌,损益而行之矣。”
闰6月25日
○乙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刑曹判书闵镇厚曰:“斋戒日,例为禁刑,狱囚之多滞,未必不由于此,而至于行祭日,则本曹罪人虽用刑,而启下罪人,不得用刑,盖用刑文书,不得入于淸斋之中故也。今后行祭日,启下罪人,亦为用刑,而文书则翌日入启,恐不至大段未安。”上可之。左议政李世白,极陈畿邑各陵奉审及修理时支供之弊,请自今后,并自宣惠厅,量给其粮馔价,各使其衙门下人,出往支供,驿人马亦为计给粮米,使之各自为食,上许之。执义崔重泰、司谏尹弘离、校理李观命,以杭家籍没事,亟赐允从之意,一辞力争,上历问诸臣。大臣、诸宰皆言宜从三司之请,上曰:“杭之罪恶,更无可言,而自前罪人家籍没等事,或因特教,不为举行。今此台启之尚不允从者,非有他意也。仁祖朝及庄烈王后,不无赐与之物,并为没入,事极未安,且王子田宅,混归籍入,亦甚不可。以此二款,尚此持难矣。”佥曰:“王子家赐与之物,区别出给,而只没其自己之物,则公法、私恩,可以并行。”上曰:“当初持难,盖虑有混同之弊也,依台启籍没,而分付户曹,区别处之。”礼曹判书金镇龟言:“潦雨支离,顿无开霁之意。前头民事,尤极可虑,宜行祈晴祭。”上允之。
○以权尚游为吏曹佐郞。
○开城府生员金晋等上疏,请以文纯公朴世采,配享于其先祖高丽直提学朴尚衷书院,命该曹禀处,覆奏依施。
闰6月26日
○丙午,夜,火星犯南斗魁第二星。
○宪府启曰:“祭享,国之大事也,各陵献官,只以微末宗班及全无履历之庸调武弁,苟然充送,以致事体不重,享祀不敬。请各陵献官,各别择送事,申饬铨曹。法纲不严,风习日坏,国哀之后,无识下辈,或有听乐游衍者,瞻聆莫不骇惋,而去六月御营厅习操才罢,大将既归之后,将校辈私自落后,大张声乐于沙场之上,有同平时,其蔑礼犯禁之罪,决不可不治。请伊日听乐将校,查出科罪。”并从之。
○召对玉堂官。
闰6月27日
○丁未,召对玉堂官。
○馆学儒生鱼有龟等,疏请召还祭酒权尚夏,答曰:“任贤,有国之急务,而况此艰虞溢目之日乎?尔等疏辞,出于至诚,可不留心焉?”
○持平金裁上疏略曰:
窃观经席进讲之规,前后所授,一番读过,只以草草数语,略陈文义之后,自上更无发难讲讨之事。诚愿圣上,自今以往,临筵讲学,无以渊默为尚,或有疑义,一一商确,至于政事得失、民情休戚,亦皆访问采纳焉。窃覵今日殿下辅养春宫之道,极其踈略。师傅、宾客,接见调护之时甚少,至于宫僚,日次进讲,亦多废阙。目今山林之下,岂无读书饬躬,可堪辅导之任者耶?招致左右,昼夜与处,至于师傅、宾客之官,又必择其人而久其任,使得专精于辅导之职。我祖宗家法之正,前代无比,殿下绳祖武而严内治者,可谓至矣。然前有名分倒置之变,复有妖邪幻弄之患,终至蛊狱起于红袖,埋凶及于大内,其为正家之累,为如何哉?幸今乾断夬奋,宫掖整肃,而若不痛察受病之根柢,湔涤肠胃,则痼疾之伏于心腹者,安知其不复萌于异日乎?近来宫禁之不严,内宠之太多,街巷窃言之,宫家折受之广占,王子第宅之过侈,廷臣论列之。臣恐殿下端本淸源之功,有歉于文王之圣,而二南之化,终无可致之日矣。殿下即位数十年间,执信不固,局面屡换,当国者以报复为事,屏退者以钻进为务,或攀附于幽阴,或缔结于奸细,货赂通于内外,危言眩于听闻,翻覆靡常,彼此相袭,而殿下又从而左右扶抑,当其崇奖之时,不论人之贤否,宠擢任使,惟恐不及,及其厌薄之日,不问罪之有无,窜逐、诛杀,不遗馀力,间有阴凶奸慝之辈,擅弄威权,嫁祸国家而不之禁,忠贞道德之士,摈死荒裔,飮恨泉壤而不少惜。毕竟天道好还,圣心开悟,抱冤者并加昭雪,有罪者悉伏典刑,其有光于不远复之圣德,可谓大矣,顾何补于已坏之朝政,亦何益于既骨之忠魂耶?殿下非不知朋党之可恶,而所以处分于上者,适足以长其倾轧之风,故朋党之中,又生朋党,汲汲如狂,昼思夜度者,惟护同斥异之是务,国家安危、生民休戚,置之相忘之域,如此而国之不亡,其亦幸矣。伏愿殿下,廓然大公,俨然至正,无一毫偏系之失,则王道立而万化理矣。己巳之事,尚忍言哉?群凶满朝,众谗交构,导殿下于不义之地,陷一国于无母之域,其能以一言明伦理,以一身殉道义者,惟朴泰辅一人而已。甲戌初,殿下以谋害国母之贼,亟正其罪之意,特下明旨,而伊时大臣,其所处义,反出于一身利害之计。丙子之狱,用意尤深,请对之举,出于半夜,感激之谢,发于中心,遂使大憝鼓腹,巨祸滔天。古之大臣,逆折奸萌于未露之前,今之大臣,掩护逆贼于既发之后,吁亦异矣!虽然,彼尚运何足责?九万淸名、直节,亦尝见推于朝右,而风霜之馀,摧剥殆尽,只知苟容于一时,不念得罪于后世。顾其气势振耀,举世趋风,或谓之深长虑,或谓之断断无他。倘非圣断赫然,特施屏黜,则臣恐异议日炽,国是无时可定也。八载之中,人心陷溺,怀利之习日长,讨罪之典日坠,至使伸护大逆者,无恙于覆载之间,语犯坤圣者,自在于田庐之中,可胜叹哉?妖逆承款之招,称之以诬服,秽物掘得之说,谓不可尽信,苟推此心,何所不至?自甲戌至今日,首尾一串,终始相应,盖义理既亡,而其国之不亡者,未之有也。我殿下诚能痛斥邪说,屏逐憸人,则人心丕变,士趋以正,治道明而国脉寿矣。“末言戒奢侈、择守令之道。
答曰:”缕缕陈戒,诚切忠爱,深用嘉尚,可不留心?极选字牧官,当令铨曹,惕念举行。“
闰6月28日
○戊申,为都目政。以金演为承旨,李震寿为辅德,崔昌大为兼文学。
○谏院启罢海南县监崔相殷。掌令黄一夏,以奉使湖南时,见相殷治绩,至有登褒之举,而谏启一切相反,不敢晏然,引避,上特命相殷仍任。
闰6月29日
○己酉,都目政。以郑澔为大司成,兪命弘为执义,李世维为掌令,金相稷为弼善,任胤元为承旨,赵泰老为校理,任守干为修撰,吴命峻为副修撰,洪重休为说书。
秋七月
7月1日
○朔庚戌,副提学金镇圭、校理李观命、修撰李坦上札曰:
六月以后,淫霖作害,都城街路,水波横流,郊坰近地,舟楫通行,田畴淹汨,禾苗荡柝,最可伤恻者,屋庐摧塌,民生垫溺,冢墓崩颓,尸柩顚覆。此不啻诗人所云百川沸腾而已也。宋臣真德秀之论水灾,引蕫仲舒、欧阳脩之言,以水为阴之灾,而条列时政之失曰:“宫庭严密之地,左右亵近之私,阴也,内而奸邪小人,外而夷狄盗贼,亦阴也。”仍又释之曰:“人君秉至阳之德,以御众阴,故主道宣明,阳畅阴伏。呜呼!我殿下,未尝有声色之娱、游宴之乐,则宫庭之阴,非所可忧也。然而嫔御之有名号者,比浸增加。况今壸仪既缺,阴教不宣,则六宫之间,其果能无盛色之讥、恃恩之虑否?此固非外臣所敢知,而以其显著者论之,第宅列于街巷,庄田遍于州县,以致府储将竭,民怨朋兴,臣等区区过虑,亦安敢自已也?呜呼!本朝于阉寺,未尝假以事权,而近日纵恣之渐萌焉。台官欲究,而乃敢击鼓冒讼,欲藉北寺之私恩,以抗惠、文之公法。且朝绅秪肃,事体甚重,而传命黄门,掩置不下,此不但轻蔑朝绅,亦所以慢侮君命也。然则今玆纵恣之习,岂不为履霜之戒哉?呜呼!甲戌以后,凡诸奸孽之斁伦悖义,病国戕贤者,诛责斥出,今已殆尽,而阴阳之序,《夬》极为《姤》。盖小人者,虽在衰微,而图利窃权之念,常翘然于中。彼一番之人,怀次骨之怨,蓄朵頣之欲,八九年间,其所侦伺窥闯者,往而益甚。吴始复之奸谋、李凤征之邪疏,虽未见售,而继此而经营揣摩者,必不但已。羸豕之象已兆,而金柅之义不讲,初六之阴,几何而不浸长而渐盛耶?呜呼!比来岛夷之狡诈益甚,顷于新银之行用,馆宇之修改,可见其轻视我国之状,而译舌之徒,与之缔结,公肆欺蔽。且闻洛中富贾、莱府奸戌,举皆资彼货赂,为彼腹心,凡我大小机事,潜通暗漏,此已寒心,而东海之水势变改,鱼族移迁,危征异兆,不待智者,类能言之,蒿目之忧,恐不为过也。呜呼!一自乙、丙饥荒,所在窃发,小亦数十,大则过百,至有杀越人命于邑治,篡夺死囚于牢狴,此不可以鼠窃狗偸等闲视也。若谓以无能为,而不为之深备,则绿林、黄巾之变,安知不起于今耶?惟此水灾之孔惨,咎征之可忧也,既如彼,则其变异之非细,征应之不祥,可推而见也。呜呼!灾异之作,国家代有,而若或玩变而逸豫,则祸败随至,苟能遇灾而修省,则转祸为福。修省之道,亦有本末,人主之一心,本也。欲望殿下,克加操存之功,审辨危微之际,尽其人欲之私,全其天理之公,必诚必实,无虚无伪,群阴退伏,而九五之阳德光明,尧天舜日,廓然开霁,上帝、鬼神,收其疾威。庶几与浲水之治平,守心之退舍,匹美齐休,可不懋哉?
上优批嘉纳,札本留中。
7月3日
○壬子,执义兪命弘上疏曰:
宫家折受,殆遍于八路,掖庭皂隶,横挐于闾里,宫差之作弊外方,贻害民间者,不可胜记,内官之作奸犯科者,非止一二。臣愿折受之尤甚扰民者,一并裁减,以苏民病,貂珰之干犯国法者,毋论品秩之崇卑,罪状之轻重,皆付有司,以法治之。掖庭下人之作挐于闾里者,随现重治,断不饶贷,宫差之作弊于外方者,分付道臣,随罪推治,则平明之理,不难致矣。王世子春夏以来,勤开讲筵,笃召在野之儒贤,广取博闻之雅士,朝夕讲劘,左右辅导,必以熏陶德性为务焉。顷日赵正纬之论劾金构,言多谬盭,而不过随其所闻,悉陈无隐而已。劾罢已久,恩叙尚靳,其在优容之道,亦不当一任其废置也。至于李东彦之敢言自许,前后论事,虽未知一一中窾,其中勤攻上阙,切中时病,亦多有之,而例降嘉尚之批,迄无采施之实,甚非从谏弗咈之意也。两司长官,为任最重,而近来除拜者,视为必避之地,了无行公之人。日者两承宣之望,俱出意外,而竟至受点。内而郞署,外而守令,率多滥吹,厚招讥议,官方以之而淆乱,职务以之而旷废。伏愿申饬铨曹,大小注拟,一循公正焉。科狱罪人,不待承款,径先勘断,严鞫之请,诚得台体,而相持已久,尚不以允从。试官狱事,今几阅岁,按狱之臣,相继引避,一不究问,严饬王府,斯速明核。其他京狱大小罪囚,亦令攸司,以时决遣,下谕于诸道,收聚道内狱囚文案,审察决折,使内外桁杨之下,无一抱冤之人,则岂非回天怒致和气之一助耶?且臣备数于奉使之行,别单所陈者,启下该曹已经累朔,而回启之举,尚今无闻,朝家别遣绣衣,采访民隐之意,果何如也。
上优答之。
○忠淸道幼学朴新章等上疏,乞伸其师李翔之冤,上命还给其疏。
○忠州幼学郑世湜等,为文正公宋时烈,营建书院,以故相臣闵鼎重配食,上疏请额,下该曹。覆奏,许施。
7月4日
○癸丑,地震。
○京圻、忠淸、江原、全罗、庆尚五道,同日同时地震。
○庆尚道兴海郡有牛生雏,一头两体,八足二尾。
7月5日
○甲寅,以尹弘离为辅德,李震寿为兼弼善,李东彦为文学,金万谨为说书。
○政院因地震之变,启陈修省之道,上嘉纳之。
○政院启曰:“积月淫潦,馀存之谷,将未免沈腐消缩,民天之忧,诚为罔极。曾在丁卯,两次行祈晴,未有得应。因大臣启辞,有别遣大臣祈祭宗社之举,今亦宜用此例。”上可之。
7月7日
○丙辰,上下教曰:“噫!士生斯世,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自非果于忘世者,岂不思所以展布其所蕴耶?予之前后敦召,非不勤挚,而固守东冈之陂,不肯幡然而起,实由于《缁衣》之诚,不承权舆之致,缺然惭恧,何尝少弛于中也?矧今灾沴频仍,国势岌嶪,寤寐思贤,此时尤切。噫!启沃寡躬,辅翼春宫,任大责重,则微今日养德林泉,夙负重望者,果谁当之乎?须体如渴之志,亟回若浼之心,贲然造朝,勉副至望事”,遣史官,传谕于赞成尹拯、赞善权尚夏。史官还奏其俱不应命之意,上以御批,更遣史官,只令传谕于赞善。
○正言尹志和,因灾异上疏,首论宫家折受之弊,科狱轻勘之非,又曰:
昨年两大臣请罪之启始发,而殿下深烛两臣心事,丁宁赐谕,曾未几何,既罢既黜,又置之付处。姜世龟之原赦,出于特旨,而既下之命,未几反汗,是不过殿下志不立之病。殿下之志一立,则岂有此数事之可以窃议者哉?数三臣僚之奉身退去,其视贪恋禄位者,其优劣贤否,较然可见,则宜殿下必期召致,而或从而递罢,或尤责太过,可胜慨然哉?呜呼!自昨年以后,朝议辗转乖离,两司公议之地,迭相出入者,只六七人而已,一递一代,不出其人。若或事端新生,耳目稍烦,则凡于注拟,物色尤偏,至若政体所在,不得已欲遮人言,则辄以平日靳点之一二人,塞责备拟,或有异论,稍自角立,辄加斥逐,遂置废锢。台阁论事之地,便为挤轧异己之资,而独惜乎殿下于扶抑左右之间,不免落在一偏。殿下或以是为一时镇定之举,而此不几于以火止汤,塞聪求听者耶?
末言逋籴督责之弊,答曰:“大臣之误事既大,祸变孔惨,则毋论有情无情,宜被谴罚,而身居言地,汲汲救解,是何义理之晦塞,一至于此耶?姜世龟之当初放释,非曰无罪,台阁之论,所执既正,则安得不反汗乎?至于一递一代,不出其人等语,未知其出于公平也。逋籴事,令该曹禀处。”是后两司诸臣,以见斥于志和,相继引避,志和亦引避。副提学金镇圭处置,以旷日引避递诸台,又以用意揣摩,游辞荧惑,驳罢志和,允之。
7月8日
○丁巳,以李晩成为副应教。
○理山人洪太望等,自鱼面堡犯越彼境,淸人捉来于江界府,多般恐喝,府官私给赂物,得以弥缝,而其同党六人,并自彼境逃躲,分付北道,物色跟捕。
7月9日
○戊午,上下教曰:“太庙五享大祭亲行,载在《五礼仪》,而此则虽难一如礼文,以礼意推之,一年之内,只行省拜于岁首,心有所未安。从今春秋省拜事,定式举行。”礼曹以七月展谒事,覆奏定式。
○黄海道丰川府雨雹。
7月11日
○庚申,刑曹启曰:“顷者王贵宗称名人,以成川银店前别将李旭贪虐状,来呈本曹,故行关本道,使之详查,则李旭巧作名目,侵征于沿军者,至于正银一千六百二十九两、钱文七千六百八十五两云。请使禁府惩治。”允之。
7月12日
○辛酉,以金宇杭为承旨,崔重泰为司谏。
○忠淸道镇川县雨雹。
○先是,济州守臣状言:“本岛三邑,贫残无依,役倍他处,甚至卖父母鬻妻子,雇当身卖同生之境,卖鬻者都合为五十八名。请以常平厅公会付耗谷,参酌划给,以为赎还之地。”又言:“所谓渔户兼行船格妻,称潜女,一年纳官者,浦作不下二十疋,潜女亦至七八疋,一家内夫妇所纳,几至三十馀疋,而捶鳆、各种乌贼鱼、粉藿等役,皆自此出营,本官将士支供及公私酬应,又在此数之外,若不别样变通,此类之得支数年难矣。请得本道会录常平厅耗田米三百石,以为贸纳之地。”备局覆奏:“卖鬻者赎还事许施,而仍严禁令,以绝弊习。进上给价事,以为每年三百石,实有难继之忧,限三年划给,俾令存本取利,永久补役。”上可之。
7月13日
○壬戌,京畿广州等二十三邑,惨被风雹之灾,乔桐、阳城两邑海溢,咸镜道钟城等邑,又有雹灾。
○忠淸道忠州牧,梨树再花。
7月15日
○甲子,以赵泰采为大司宪。
7月16日
○乙丑,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7月17日
○丙寅,月晕回木星、土星,明日夜亦然。
7月18日
○丁卯,以李震休为都承旨,兪集一为承旨,李世奭为掌令,权尚游为副校理。
7月19日
○戊辰,忠淸道忠州等邑,雨雹。
○京圻水原府鸡产雏,一身三足。
7月20日
○己巳,以李善溥、崔重泰为承旨,尹弘离为司谏,成虎臣为掌令。
○大司成郑澔上疏曰:
圣上临御,已过二纪,而国势之玷危日甚,天灾之示警月滋。细察其乖乱之由,则皆出于廷臣之不能和协。姑以近事言之,庙堂无故开坐,两铨无故开政,台阁无故赴衙,梢成朝廷貌样者,若过五六日或十馀日,则忽自某处,猝发倾轧眩乱之章,使满朝不能自安,三司纷然引避,动辄弥旬,不能了当,盖无一人不被其侵故也。一番镇定,一番继闹,朝政之施设,职事之修举,一年之内,曾无数月宁靖。以为其源不外于圣上一心,义理不能尽明,好恶不能得正,是非不能辨,赏罚不能愼而然也。今此四者,砺志振作,刻意点检,鉴别必精,处置得宜,则群下之奉承德意,尽心国事者,自可安意而做事,无反顾敛藏之心,伺隙狙衅,摇败国事者,不敢生意于探试,而有革心效力之望矣。
答曰:“陈戒之说,予当留意。”
7月22日
○辛未,庆尚道幼学全克和等上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享文庙,答曰:“已谕予意于诸生之疏批矣。”克和等再疏,终不许。
7月23日
○壬申,以金镇圭为吏曹参判,金宇杭为大司谏,任舜元为承旨,李震寿为执义,李世弼、任埅为掌令,李德英为献纳,李东彦、李宜显为持平,金兴庆、沈宅贤为正言,兪命弘为辅德,黄一夏为文学,郑栻为司书。
○备局启曰:“今年水灾之惨,实是近古所无,而亦或有彼此轻重之别。其被伤处,固宜十分详审,至于稍胜处,亦当另加区别,俾无灾实相混之弊,而在前监司发巡及都事、敬差官复审,例多过时,未能一一遍历,以致分等之时,虚实相蒙,终为不均之归。今年分,必须趁早巡审,庶有一分之效。敬差官则当催促下送,而监司稍俟各谷向熟,即为发巡,水灾被伤处,为先看审,各邑农事优劣,各别详细凭验,待都事、敬差官复审后,相会一处,各以所见,参互商确,分等启闻,似为得宜。请以此分付。”允之。
7月24日
○癸酉,月入东井星。
7月25日
○甲戌,以尹世纪为都承旨,金德基为承旨,金栽为正言,李万选为弼善。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申琓曰:“故都事梁弘澍,当壬辰去邠之时,与其长子榥,备箭竹四万个、长片箭三百部,徒步奔问于龙湾李如松,平壤之战,多用其箭。宣庙特赐褒嘉,除拜禁府都事。当其苍黄播越之时,虽朝绅扈驾者无多,而弘澍以韦布之士,父子裹足,千里赴难,其忠义已足可尚。郑仁弘乃其妹婿,而素知其心术,陈疏辨斥,为其党所陷,几不免死,其所守之正,亦可见。先正臣宋时烈、朴世采所撰碑志,备载其事迹矣。宜自朝家,特为褒赠,以存树风声,激劝来世。”上曰:“特为赠职。”琓曰:“近来论议溃裂,是非不公。以李畬事观之,人心之危险,尤可见矣。试纸之许踏中品,盖出于势不获已,虽或以不为启禀为非,畬既是主张之人,则随时变通,亦无不可,而尹星骏之疏,至以循情摆弄为言,无据甚矣。窃观前后掌铨之臣,鲜不遭弹,畬之所遭无他,亦以久在铨地故也。循情摆弄,掌试者或可为之,而岂可以试纸为循情之资耶?畬既被罔极之诬,使臣虽移他职,其在廉隅,宜不敢晏然上来。自上若加洞察,别为开释,则可以少安其心。”副校理权尚游继陈之,上曰:“今春谒圣时,期日已迫,而皆用好品。若不变通,则事甚难处。稍好纸许令踏印,盖出于不得已也。尹星骏非不知此,而至以循情摆弄等语,构诬李畬。李畬任使已久,予岂不知其为人乎?决非循私用情之人。虽有百星骏言之,予无可动之理,而朝家既知其无他,则不可一任其屏退,而每以此为嫌,无意还朝,诚甚慨然。畬之受诬,特是寻常底事,至如关系伦义者,论议亦多可骇。向日尹德骏之疏,至以亲鞫为非,乃使柳沆辈,接迹而起,此等议论,安知不为他日邪说之嚆矢耶?至于合辞之启,不顾义理,迭相崖异,有若立节者然。当初大臣,虽不能逆睹祸变,而一误再误,致有末终之祸。无论有情,无情不可仍置其误事之罪,而德骏辈犹以为过,他馀事,尚何言哉?”
○左赞成尹拯、赞善权尚夏,俱以别谕后,病未承命,陈疏待罪,上答以优批,仍遣史官传谕。
7月26日
○乙亥,以金昌协为艺文提学,朴权为吏曹参议,李晩成为副应教,吴命峻为校理,兪命弘为司谏,黄一夏为献纳,李箕洪为掌令。
7月28日
○丁丑,上谒于太庙。
○先是,礼曹判书金镇龟,陈于筵中曰:“今此拣择,有异于前,两王妃亲属,固当限定寸数,而后宫亦宜有区别之事。或以为后宫亲属,事体既异,亦当有间,历考前例,曾无定式之事,故敢此仰禀。”上命询于大臣而处之。领议政徐文重以为:“两王妃切近亲属,似不可无别,惟在礼官,区别同姓、异姓,禀定寸数,后宫家,亦似无异同。”领中枢府事尹趾善、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与领议政议同,上从文重议。礼曹请:“王妃亲属寸数定限,既系创始之法,终难擅定,请更议大臣。”诸大臣以为:“王妃近属,皆依当宁异姓亲寸数定限。”上命王妃同姓亲属,视当宁同姓亲,减一寸,异姓亲属,视同姓亲属,又减一寸,后宫亲属,视王妃亲属,又减一寸。
7月29日
○戊寅,以郑维渐为执义,宋宅相为正言,尹弘离为辅德,柳凤辉为文学。
7月30日
○己卯,流星出奎星上,入巽方。
○以李德英为文学,李邦彦为说书。
○咸镜道三水郡,自本月十五日,连三日霜降。
○今年雨水无前,虫灾兼发,田畓各谷,无不被灾,凶歉已判。山颓堤决之患,在在皆然,坟崩棺反之惨,亦多有之,而通八道人家,漂没颓压,二千二百八户,人物渰死、压死,二百三十八人。各道道臣连次状闻。
八月
8月2日
○辛巳,持平李东彦上疏,请诸道一并给灾,且请坡州牧奉常寺柴场,分定于邻近各邑,命庙堂禀处。是后庙堂所奏给灾事,因诸道道臣状请,既已许施,故置之,柴场分定事,以许多邑同被其弊,勿施。
8月3日
○壬午,旌善、原州、春川霜降。
8月4日
○癸未,流星出天冠星下,入北方,又出织女下,入西方。
○领议政徐文重陈札辞职,兼进别单,答曰:“别单条陈,未知其一一可行,而当令庙堂议处。卿其安心勿辞,俟间视事。”其别单曰:
火星之变,试以近事言之,甲子为兵,庚戌为饥,象纬占应,兵饥同类。今年穑事,时未出场,而其为凶荒,概已判断。窃发之患,尚未寝息,则其不为异日之巨正、儒真辈,亦何可保也?为今日计,无急于励兵安民,而安民又是励兵之本。日者圣明,特下良役变通之教,百年痼弊,猝难刬革,而宜就其偏重处,稍加更变。禁卫营、御营厅、训链都监三军门,壬午以上物故逃亡杂頉代定之类,勿问久近,皆以本营馀户、军饷保、待年等杂色,除出充定,限年勿令本官签定,少纾民力。且都监式年炮手,俱户保八百,每三年分定上送者,所以代定元户有頉之额,而皆备军饷,以为军门需用之地,或停或减,以观前头更议,亦或一道矣。凡良役骑、步兵、工曹匠人、鹰师之代,勿论军门屯、牙兵、诸宫家募入,其中军保子枝及内外良役之类,许令查出,随阙移定后,牙兵、屯军,则本官即以公私贱充定,而各军门、宫家,毋得擅自挠改,以广良丁之路。诸道军案,不系于朝家,则外方任意设置,如庆尚兵营之别武士、江原监营之武学,此类甚多,其弊无穷。宜令京外,整顿军案,各送一件于备局、本兵,以为一定之制焉。陈田折受,初出壬乱之后,而今至百有二年。地有尽而折受不已,今之所馀,无非有主之土,而或称空闲,而夺人累世传土。罗州之堰,役民二万,三筑不成,稷山之浦,掘田十馀里,二年未就,到处骚然,道路喧藉。至如海坪、渔梁,无不折受,过船、行舟、钓艇、网船,并以收税。试以一事言之,花开只是岳阳一小水,以产银口角,亦被折受。虽御供进上,亦至给钱,而始得入网,郡邑直下价米于导掌,莫敢抗衡,他事可推而知也。明朝皇庄、丽末私田之弊,终至于亡国而后已。不幸今日,正类于此。今若诿以历朝故事,因循苟度,则将无以解倒悬之急,回已背之民心。凡所谓渔场斜水,无名之税、不正之敛,勿论诸衙门、宫家、监、兵营所属,一切革罢,此实山林、川泽与民共之之政也。
是后左议政李世白覆奏筵中曰:“玆事所关非细,有不容率尔议定。差出句管堂上,与之熟讲便否,务为至当之归然后,可责实效。”上许之,以李濡、李寅烨、闵镇厚为句管堂上。
○宁越幼学朱璜等上疏,乞颁恩额于本邑所建六臣祠庙,又言:“同时,有学士权节,器宏材伟,文武兼备。光庙在潜邸时,屡赐临况。节虽知天命有属,而佯醉佯聋,终不敢自托于鳞翼。逮内禅之后,仍托以狂疾,凡有恩除,皆不应命。亦宜同享于六臣之祠。”命该曹禀处。
○庆尚道大丘等邑地震,咸镜道吉州牧,十月雨雹。
8月5日
○甲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户曹判书金昌集等,备陈诸道水灾失稔之状,请给分灾,上许给八分灾。世白曰:“近来天灾孔棘,年凶又如此。至于盗贼之炽蔓,领相札亦以为言,国事之艰虞,诚有不可胜其忧者。以边备言之,则城池、军兵、军器,在处踈虞,至于军饷,则各邑籴谷,每当凶岁,则不但赈民,亦辄未捧,安不忘危之道,固不当如此。虽不可声言张大,以致搔扰,而申饬监、兵使,使之常以此为念,随便修饰,而军饷未捧者,亦令收拾,俾勿如前玩忽,恐为得宜。”上曰:“虽平时,亦不当如此。况今艰虞溢目之时,尤不宜放过,各别申饬。”世白曰:“北边事,亦不无可虑。彼人百馀骑,至庆源越边,自言为捉逃胡,而不能详探实状云。其事终不可保其必无忧矣。”训链大将李基夏曰:“伏闻前会宁府使柳汉明之言,则相对放炮,有若接战,决非捕亡者所为。若于合冰后,所谓逃胡,越来我境,而彼中推问于我国,则诚为可虑。且闻其处,人心搔动,或闭门戒严云。似当择送守令,以为镇定之道,而江边把守,亦宜申饬矣。”上曰:“不无可虑,把守等事,各别申饬。”昌集曰:“杭家籍没物件中,寝帐二件,一则以黄色段为之,一则织成万寿二字。又有平床二部,而皆着唐朱红漆。杭之常时僭越之状,据此可知。寝帐及平床,并宜烧火。”上可之。刑曹判书闵镇厚曰:“常汉犯流者,全家徙边,初出于实边之意,而戊辰七月,只用本律,勿复徙边之意,定案行会于外方矣。近见各道徒流案,则以犯流徙边者,几至百数。此由于外方未谙法律而然。此类以徙边之故,屡经大赦而不得蒙宥。自戊辰七月,至己卯三月赦前,以犯流徙边者,尽为放送,赦后以犯流徙边者,从本律减录于徒流案,此外律名之舛错者,亦为厘正,别单启下,则可无冤郁之叹。”上曰:“所达甚好,依此为之。”
8月6日
○乙酉,礼曹启曰:“取考庚申年国恤时誊录,则永昭殿祥后朔望祭,只献单酌,朝夕上食时,只奠一盏,而无哭礼,翼陵则朔望祭、上食时,有哭礼,而仍行三酌。今此敬宁殿、明陵祥后祭礼,并宜依此举行。”上可之。
○全罗道光山等十一邑地震。
8月7日
○丙戌,宪府启曰:“顷日铨郞差出时,政官各主已见,终不归一,至如尹行教,则不但抵斥大论,曲护私党。其历诋被祸贤臣,恣意讥诬之状,殊极可恶,而乃以如此之人,循例备拟,莫重极选,公议未厌,久而愈激。请当该吏曹堂上,并命从重推考。”从之。
8月8日
○丁亥,上下教曰:“咸镜道物膳及江原道朔膳,特为限明秋减半,以示轸恤之意。”盖以年事失稔故也。
8月9日
○戊子,以赵泰东为庆尚道观察使,尹弘离为执义,沈宅贤为司书,权尚游为兼司书。
8月10日
○己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刑曹判书闵镇厚曰:“先正臣赵宪,谪居吉州时,有贱产子孙,本非官属,而误入于官籍。设令果是官属,既知其为赵宪之子孙,亦不可仍置贱籍,况非官属而误录者乎?特命一并免贱则似好矣。”上曰:“并特为免贱。”江华留守李思永言:“江都土城,年年颓圮,且非可恃之处。请以弃置与修补便否,下询于入侍诸臣。”右议政申琓、礼曹判书金镇龟、户曹判书金昌集,皆言弃之可惜,镇厚请废此而加筑墩台于各墩台之间。思永曰:“江都之最为要害处,乃北面,而甲串、龙堂两处,尤极紧要。土城不为无益,而其弊如此。臣量其步数,则除墩台外,空虚者两处,而其一处则为四百十八步,一处则为三千馀步。其四百步则使本府担当石筑,其三千馀步则使三军门,各当一千步,石筑为宜。”上命熟讲而为之。思永又言:“今方团束本府军官、校生、书吏、厅直、使令、官奴合三千名,一如禁军之制,又定别将,使之日日教习射放于官门之外,颇有成材之望。请依北路亲骑卫、南汉将校例,每春秋试射放,出身则边将,闲良则直赴,公私贱则免贱。”琓曰:“此为激劝之道。南汉、江都,当一体为之,而但此等事,未尽精察,则或不无滥赏之弊。”镇厚曰:“近来直赴路广,出身甚多,此辈既离军籍,又欲通仕路,仕路因此猥杂,军籍亦致虚踈,施以他赏恐宜。”上令兵曹禀处。持平李东彦启曰:“国朝故典,第宅自有定制,而末世奢侈,竞以峻宇相尚,上自衣冠士族,下至闾阎下贱,工作不掇,杰构星布,观瞻亦侈,俗尚可恶。请严饬京兆及五部,凡诸侈滥家舍、土木营作之举,一并禁断。”上曰:“依启。”又言:“国朝诸宫家宅制,昭载法典,近日诸宫家,家垈、间架之广阔,栋宇、轮舆之奢汰,将无限节。宫家如此,则何以禁士夫之逾制,士夫如许,则何以禁庶人之僭上?请自今以后,诸宫家家宅,勿论后宫、亲王子,一并依仿旧典,务从节损,无踵前习。如或有违越过制者,自法府直为推治其主事蕫役之人,以为稍振纪纲之地。”上曰:“诸宫家第宅之过侈,予亦以为不可。曾见寅平尉宫家舍广阔,子孙亦难保守。予意亦尝如此。今后另加严饬,而第宫家营建,例自该曹蕫役,则主事推治一款,有不可施行矣。
8月11日
○庚寅,地震。
○以尹世纪为大司宪,赵泰采为都承旨,郑维渐为辅德,李晩成为兼辅德。
○右议政申琓,札进八条册子,凡数万言。
一曰立治本。帝王为治之道,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国家存亡、政治得失,皆于是乎系焉。以今日言之,则外而朝廷,内而宫禁,皆在于殿下之一心,而朝纲涣散,庶事丛脞,宫庄折受,贻累圣德,则恐殿下端本淸源之功,有所未尽而然也。精一执中,自是殿下家法,丰芑燕翼之谟,尤可深念也。二曰得人才。天之生材,不以远近有别。我朝文学之士,出于岭南、湖南者,指不胜屈,而今则馆阁抡选,朝廷荐人,只取门地高下,则何以致远外之人才乎?临民之官,莫如守令,守令之纲,在于监司,而任藩屏者,循例差除,为长吏者,临政苟充,则不但民爱其害,或有缓急,国将何赖?且朝家用人,必久其任而后,可责其效,而窃观近日,内而台省,朝除暮迁,外而州郡,如舍逆旅,则其何以熙庶绩而责成效乎?三曰祛朋党。不幸我朝党论,起于宣庙初年,转相标榜,因成色目。及至今日,同室之斗,有甚敌国,一堂之上,干戈相寻,寅协之义,已矣难望,及溺之患,不日将至。臣愚以为,殿下宜建中建极,无偏无颇,自底于广大高明之域,则朋党不求祛而自祛矣。四曰恤民隐。今日之民生,可谓极矣。乙、丙饥馑、戊、己疠疫,振古所无,竭粟分赈,犹为不足。请粜他国,曾不为难,及今民力小苏,侵督之严,甚于曩日,军兵之布、各司之贡,征纳无已,旧陈之田、流亡之户,无少差别,侵督之患,及于邻族。至于根本之地,理宜优恤,而三司禁乱之弊、秋曹拘留之规,圣明特令申饬,而一如前日,于此可见命令之不行,而生民之愈困矣。昨岁凶歉之馀,水患又惨,穑事卒痒,民命近止,此时活民之策,尤当熟讲矣。五曰定军制。推我太祖、太宗,勘乱创业,罢前朝之制,置五卫之军。盖取汉、唐、宋、明法制,而惜乎此法一变,军制无统,广开募聚之门,亦开投属之路,军额渐广,紊胤日甚。如欲大变,则遵古制而罢虚簿,未能为此,则散在诸道之军,没数换定,附近作队,以便调发,京外军兵所纳之布,并皆均一,无有轻重,则岂有如今日之紊乱乎?六曰均身役。军保征布之规,实三代、汉、唐、宋所无者也。一国之人,皆无纳布之事,而独以军为名者,侵虐征布,有同仇雠,患及邻族,甚至白骨,定制既误。虽有征布之事,所纳宜均,而或一人纳三疋,或三人并一疋,或一生闲游,永作逸民,何其不均之至此耶?自仁祖朝,曾有军籍、户布、口钱之议,而军籍,以今纪纲,决不可行,户布,亦难均一,至于口钱,自汉已行之,今若通计国中,一年所资于军布者,均别于中外之户,勿论贵贱,计口收钱,使其仅可继用而止,以代军布然后,无论良贱,精择丁壮,取才充军,则取于民者甚微,而国用裕,军容壮矣。七曰修城池。我国山川之险阻,甲于天下,而丙子彼人之取胜者,皆由西藩失守,都城失弃之致。今之议者以为,脱有事变,当以南汉、江都,为必归之地,而知非缓急可恃之地。臣曾见彰义门外荡春台旧址,四面崭绝,壁之如削,仍山累石,附筑雉城,预置仓谷,先积器械,与京城表里相应,并力固守,则国无播越之患,民有坚固之志,而咫尺天险,尚今空弃,可胜惜哉!且古人必于大路隘塞处,极力守御,而西之洞仙、靑石及三大江、南之洛东、鸟岭、汉水、骊江、北之三大岭,皆不预定信地,设险固守者,何也?及今升平之时,预讲战守之策,凡于诸道隘塞要害处,作为信地,期以死守,亦于京城四近之地,立为辅郡,如汉、唐、宋旧制,互为首尾,迭相战守,至于舟师,亦如陆军之制,合兵残堡,俾成巨镇,则庶合于备御之道矣。八曰正经界。我国量制,初甚踈略,改以六等之后,稍得均平,而壬辰乱后甲辰,始改量两西、关东。仁庙甲戌,量两南,今已七十年,湖西、关东之半量中止,海西之只量四邑,亦将四十年。中间奸欺之弊,不能尽防,豪强专利,税入转缩,不可不一番厘正,而昨年兪集一方田之法,以其上送地部,丘井量法及绣衣书启见之,则实为防奸之妙法,诚以此遍行八路,则数百年紊乱之经界,可以整顿,惟圣上决意行之焉。
答曰:“省览卿札,继视册子,忧爱之忱,溢于言表,予甚感叹。可不留心焉?可以变通事,令庙堂熟讲而处之。”
○大司谏金宇杭上疏,请以北道列邑藏置之鸟铳,出付军兵,另饬习放,春川防御之任,移之淮阳,以遏北方长驱之势,别择沿海守令,使察荒唐船出没之形,发遣备局郞,申饬各道烽燧,答曰:“当令庙堂禀处。”
8月12日
○辛卯,驱打其父罪人李永建,设三省推鞫,取服诛之。
8月13日
○壬辰,以孟万泽为正言,宋宅相为司书。
○咸镜道镜城府,七月十八日雨雹。
8月14日
○癸巳,金星犯太微西垣第二星。
○世子亲行敬宁殿祥祭,上以素服,行望哭礼。
8月15日
○甲午,以金昌协为副提学,赵泰老为副校理。
8月16日
○乙未,以郑澔为吏曹参议,权尚游、崔昌大为副校理。
8月18日
○丁酉,领议政徐文重呈辞,赐不允批至三。
○京畿水原府地震。
8月19日
○戊戌,忠州幼学崔世镒上疏曰:
政化之不行,由于人才之不得,人才之不得,由于科举之不公。今春谒圣之后,一国喧藉,皆以为一榜皆是考官之私亲,有口皆言,有耳皆闻。洪禹瑞之于洪受瀗,赵道彬之于赵泰采,任埅之于李畬,皆三寸之亲也。李縡之于李晩坚、洪受瀗、闵镇厚,亦皆三寸之亲也。金万谨,即李思永之婿也,韩永祚,即金镇龟、镇圭之四寸也,洪万遇,即权世恒之四寸也,李海朝之于闵镇厚、金镇圭,皆是姻娅之昵属也。俱以考官至亲,全据一榜,无考官亲嫌者,只是李喜泰一人。此实古今所未有之大变也。设有当日考官,全无私心,而偶致如此,九人之中,八人皆是考官之私亲,则人心安得不疑惑,国言安得不狼藉乎?当其合考之际,若与诸试官,合坐同议,以公其取舍,则人言岂若是其喧腾乎?一任其各自济私,曾莫之裁抑,当日命官,其可谓体圣上大公至正之心乎?况试纸低昻,专在于国子堂上之手,稍过见样者,皆不许打印,而及其科日迫头之日,若干人正草,无论见样,独许打给。今番参榜,正草长广,皆是见样之外,此可见用奸之一端。及其国言狼藉,众口难防,则只以主掌官请拿之启,晩出塞责,而犹恐事端之或露,汲汲停论。厥后谏臣驳递停启之人,儒臣继陈可疑之迹,于此可见公议之久而愈激也。殿下终若置而不问,则国人之唾骂,不足恤也,寒士之缺望,不足忧也,后世之公议,不足畏也,科举之不得复设,亦不可暇论也。独臣所惧者,主上孤立于上,权势尽移于下矣,殿下虽有后悔,尚何及哉?伏愿殿下,特罢其榜,申严取人之规,以示至公之心。
承旨任舜元、吕必容启曰:“世镒疏语,极其危险,至以主上孤立于上,权势尽移于下为言。人心不古,世道益下,近年设科之后,虽多哓哓之言,而造意之不美,为言之罔极,岂有如世镒哉?所当退却,而系是儒疏,故不得不捧入。”传曰:“观此崔世镒上疏,一篇精神,不在于罢榜,而专出于荧惑天听,倾陷朝廷之计,岂料造意之危险,一至于此哉?况试纸用奸云者,与尹星骏疏辞,一串贯来,则此岂一鄕儒之所可独办耶?至以孤立于上,尽移于下,虽有后悔,尚及哉等语,肆然笔之于书,直驱廷臣于罔测之科,尤极痛心。崔世镒定配,此疏还出给。”
○左议政李世白,以谒圣时命官,因崔世镒疏,待命禁府门外,政院启达。上遣史官,谕勿待命,又下教曰:“诸试官如有待命之举,勿待命之意,分付。”
○知事李玄锡上疏曰:
曾在癸亥春,有唐太学生何蕃、陈东、欧阳澈三人立祠之教,此实圣明独得之见也。又窃念皇明太宗皇帝登极之日,章州府学教授陈思贤,闻其即位诏至,痛哭曰:“明伦之义,正在于今日。遂坚卧不出迎。率其徒伍性原、陈应宗、林圭、邹君默、曾廷瑞、吕贤,集明伦堂,为旧君位,哭临如礼,郡人执送京师,思贤与六生,皆死之。此人等,亦不可不并享于此祠,遂乃妄欲上闻,草疏以待矣。玆事虽有圣教,而该司玩愒,不即举行。今世士夫之所眷眷于心胸之间者,只是党论而已,谁肯为奉行哉?陈思贤等死节之岁,即壬午也。又与今年,干支相符,臣尤有所戚戚于心者,如是附达焉。
上命该曹禀处。礼曹覆奏曰:”何蕃等建祠事,曾于癸亥年间,果有下教,而国家多故,年事荐凶,自尔迁延,以至今日,则今玆玄锡之以眷眷党论谁肯奉行为言者,有非论事以实之道。何蕃等建祠,既未举行,则陈思贤并享当否,宜姑置之。“上依允。
8月20日
○己亥,执义尹弘离启曰:“近来一种不逞之徒,欲为嫁祸朝廷,则必诱鄕曲无识之类,假托儒名,以售倾陷之计。今此崔世镒投进一疏,语极凶险。历举谒圣时试官、举子之名,或谓之至亲,或谓之姻娅,至以各自济私,曾不裁抑等语,一一指的,初既归罪于命官及考官,末乃以主上孤立,权势下移之说,危动胁持,有同急书。噫!天威咫尺之下,三十试官分考之所,是岂各自容私之地?况其入格之试券,各出于分考中,而分考之队,历历可证,则混囵为说,荧惑天听者,万万绝痛,而又以试纸之过于见样,谓作用私之资,其所造语,节节阴诐。若不严核指嗾之人,快施当施之法,则不但无以洗朝廷之污蔑,日后闯试疑乱之徒,接迹而起,请崔世镒,亟命严鞫得情。”从之。刑曹援引姜敏著、李显命例,请以世镒,移义禁府鞫之。政院言:“世镒之罪,与敏著等不同,既非推鞫之事,又非官职之人,宜令刑曹鞫之。”上允之。左议政李世白上疏曰:
伏闻崔世镒者,投疏极论谒圣取士时考官循私之罪,而若其罪状臣,则曰一任其济私,曾莫之裁抑,至所谓孤立、尽移等语,其语罔极,直驱之于灭身湛宗之科,自不觉骨寒体粟。走伏金吾,恭俟斧钺,而近臣辱临,谕以勿待命,席藁之中,益增战越。臣受恩如天,致位此地,一身利害,已置膜外,乃反为人亲属,甘自陷于罔赦之罪,义之所不敢出。虽蒙终逭刑章,其不可复厕朝班以董率百僚则决矣。
答曰:“世镒之疏,造意叵测,遣辞危险,令人不忍正视,其轻蔑君父,网打朝廷之状,万万痛心。先施编配,以示痛斥,则于卿有何一毫未安之嫌乎?此而过自引嫌,则不但大损事体,亦足以中奸人之计。须体此意,安心勿待罪,即起视事,以副至望。”时,诸试官,亦皆待罪金吾,陈章请谴,各举其分考时所选人以辨之。
8月21日
○庚子,月入东井星。
8月23日
○壬寅,以李健命为大司谏,金相稷为正言,孟万泽为文学。
○刑曹推问崔世镒所供,一如前疏,而不肯告指嗾者。再问而犹不指招。刑曹言:“世镒所供胡乱,多不成说。所谓入格举子之族派,前后大段相左,至于考官用情之事,亦未得见云,其受人指嗾之迹,终难掩覆,且其所供文字,短涩不续。以此观之,则其疏出于他手可知,而多般严核,终始饰诈,平问之下,万无输情之理。”仍请上裁,上命刑推究问。世镒久不直告,而朴斗山者,为之代构,供辞,书札往复而为曹隶所执。囚斗山问之,斗山供称:“谒圣时举子用奸之语,喧传于打印之际,试取不公之说,狼藉于合考之时。及其出榜也,一榜果皆考官之私亲,八路章甫,聚首相骇曰:‘此何科也?’众心郁拂,愈往愈激。日者,世镒忽然来见曰:‘吾以今科不正之说,欲一陈疏,而鄕曲之文,短于疏章,君其为我草一本。’身既知此疏之必不可无,果为构草以给。”刑曹言:“斗山所供,教诱世镒之事,不能掩讳,而颇有巧饰之语。虽以原疏观之,首尾铺置惎间,似非一人所构。同事之人,既不直告,宜更究问于世镒。”世镒既受刑,始告与斗山同议者,即韩配周、兪命咸、李世琎。刑曹复问于斗山,犹抵赖言,三人名不出于其口。于是,两造世镒、斗山而面质之,终不归一。刑曹谳奏曰:“世镒之罪,在于受人指嗾,斗山之罪,在于潜诱鄕生。今于本罪自服之后,欲核其些少隐情,必为之刑讯穷诘,则不但蔓延可虑,亦或乖于平反之道,直以本罪勘断,似为得宜。”上可之。于是,并杖一百流三千里,世镒配兴阳,斗山配梁山。世镒本鄕谷无赖子,不解文字,疏成于斗山教诱,而斗山亦非能文者,实出于配周、命咸辈,排布妆缀以唆之,而配周辈,皆一边之最奸恶者。核实后,虑有中伤之祸,遂不究竟而遽勘之。
8月24日
○癸卯,领议政徐文重四度呈辞,以御批遣承旨传谕。
○执义尹弘离、掌令李德英、持平李东彦启曰:“配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源,故王者之造端正始,莫大于择配。今此德选,何等重礼?门阀之外,必择其内外家行,无一点累然后,方合寤寐之求矣。初拣择中,孟氏世阀行范,人所艶称,而但其外家之有疵谤,举世之所共闻。当初该曹,循例捧单,殊涉不审,岂可终始掩覆,仍置于拣选之中哉?请令该曹,拔去于再拣中,以重事体。”上命该曹禀处。礼曹判书金镇龟、参判柳之发等上疏,请议于大臣。诸大臣皆以拔去之意,献议,上下教曰:“既以疵谤为言,则不宜仍存。拔去。”孟氏即万泽之女,而李弘逸之外孙也。弘逸家素以无行检,见疵于世,而时当德选,传言上意,正属于孟氏,故持平李东彦倡为拔去之论,至于发启人以为难。
○平安道江界等三邑,七月初六日以后,连夜霜降,祥原等二十邑,本月初七日雨雹,而其中山邑,则又有禽兽害谷之患。
8月27日
○丙午,谏院启曰:“全城君混,以崇品宗班,全无行检,徒事悖骜。顷于国祥会哭之日,被酒迷乱,脱帽叫呼,狂顚之状,大骇视瞻。如此蔑礼败度之人,不可无别样纠劾之道。请削去仕版。”不从。屡启,乃命罢职。
○判尹李寅烨上疏曰:
目今仁显王后初期甫过,未及改月,而再拣择已定,都监方设,臣窃以为太遽也。谨按《经国大典》婚姻条云:“妻亡者三年后改娶。”又按《仪礼》子夏传曰:“必三年然后娶。”盖妻者,配天齐体,与己同奉宗庙,故圣人之制礼,为之服期,而又有练、祥、禫,略存三年之体,其必三年而方许改娶者,岂偶然哉?是以,宣、仁两朝,皆于三年而后,始行嘉礼。今考之邦制,稽之古礼,又证之以祖宗朝故事,则今日之举,毋亦不合于礼乎?然或继嗣未成,父母有命,则虽违礼制,犹有说也,如辛酉大婚,万不获已者是也。至于今日,事势既异于前,道理亦随而别,如曰初拣已行,势难中止,则仍行三拣抄选,既定之后,奉以别宫,以待三年之毕,始举缛礼,亦无不可。请亟下臣章,博议大僚,使大婚重事,务归至当。且臣于疏儒鞫问事,窃以为过矣。世镒之疏,迹涉倾诋,辞多险诐,其孤立权归等语,尤是危怖,此圣明所以亟施编配之罚者也。今所诘问,惟在于指嗾,藉令指嗾者,终至布露无馀,其罪必不至于诛杀,又不过谪配而止,则今乃重其举措,施以威刑者,抑何以哉?草野之人,疏论科事,而至于被刑,则恐从今以往,国事之可论,朝政之可谪,虽有过于此者,人皆箝口而莫肯言也。
答曰:“卿于大礼,创立别样意见,予未可知,而第令该曹议大臣禀处。疏末事,尤涉不韪。”旋又下教曰:“国家大婚,何等重事,而判尹李寅烨,敢于再拣已定之后,猥陈一疏,沮戏大礼?自古定配之后,安有居别宫岁馀之事乎?事未前闻,极涉无谓。李寅烨为先罢职,议大臣一款勿施。”政院启请还收,答以勿烦,玉堂亦札请还收,答以留意。
8月28日
○丁未,谏院启请还收李寅烨罢职之命,有曰:“寅烨本心,只欲援据古礼,务归至当,既有所怀,不能自隐。圣明不少舒究,特施谴罚。至于沮戏大礼四字,此岂人臣之萌于心者,而一言不概,遽以此等题目,加之于平日向用之臣?臣窃恐大圣人体下之道,不宜若是。”上从之。遂命还入寅烨罢职备忘记,更为下教曰:“寅烨疏陈之事,既涉妄率,亦无经据,不必议大臣。置之。”
8月29日
○戊申,以宋宅相为正言,权世恒为文学。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顷年庙见礼时,只行于宗庙,而不行于永宁殿。其时玉堂,以此陈疏,而事势急遽,未及议定。至今思之,事理极为未安矣。”右议政申琓曰:“其时大臣以为:‘庙见非古礼,不可创行’云,而臣于伊时,待罪春曹,援引皇朝古事,有所仰达,自上断以行之。以事理言之,既已展谒于太庙,则永宁殿岂有不可行之理乎?”校理权尚游曰:“古者庙见之礼,盖指太庙为言,而礼缘人情,永宁殿既在太庙咫尺之地,则并行展谒,求之人情礼意,岂有不可者乎?”上曰:“令该曹问于大臣,议定禀达。”大司谏李健命曰:“水涝无节,又値大无,如人才经大病,尪羸未苏,而新证复添,真元已渴,其视乙、丙连岁稍丰之馀,始値凶歉者,岂不万万相悬哉?大礼既已定行,三拣亦在不远,凡百需用之物,宜一切减损,务从简约。况刑御之方,齐治之要,自今日始,其于节损俭约之道,尤宜加意而勉强也。”上奖纳之。
○以金构为判义禁,赵泰老为副应教,朴台东为司书。
○掌令李箕洪陈八条疏。
一曰,乙、丙、丁流亡绝户,所食粜谷,尽为荡减,俾无邻疾侵征之患。二曰,大同绵布及各样军布,一切以五升三十五尺为准,使无久远变改之弊。三曰,军丁老弱、逃故身布,特为蠲捧,以施朝家仁恤之泽。四曰,公私贱良妻所生,勿论男女,一从母役,俾为永久遵行之法。五曰,明春赈政,不必设粥,减其纳税,蠲其身布,无所侵扰,俾安其所。六曰,外方所请,无容滞留,斯速应报。七曰,修治军兵,以为阴雨绸缪之备。八曰,亟罢内需司,以示王者无私之意。末乃曰,正心术立纪纲,为恤民之本。
上下其疏于庙堂。庙堂覆奏逋籴荡减事以为:“挽近荡减,殆至百万馀石,而实惠未必尽究,奸弊无所不有,有难轻议。其馀请令该厅该曹,商确禀行。”允之。
九月
9月2日
○庚戌,全罗道全州府,八月二十二日地震,他道亦连续启闻。
9月3日
○辛亥,行三拣择,大臣、礼官来待宾厅。上下教曰:“大婚欲定于顺安县令金柱臣之家,未知何如?”左议政李世白、右议政申琓、礼曹判书金镇龟、参判柳之发、参议洪受畴,俱以不胜抃贺对。
○以金镇圭为同经筵,顺安县令金柱臣擢授敦宁都正,李濡陞授嘉礼时正使。故事,正使例以大臣差出,而大臣中无可合人,濡自崇政陞授正一品,差正使。
○礼曹启曰:“取考誊录,则壬寅年,嘉礼翌日,陈贺颁教,王妃受百官、内外命妇朝贺,仍行会命妇之礼,戊寅以后,大礼之时,王妃只受百官陈贺,而命妇朝贺则权停矣。今则以何年例举行乎?”命依戊寅年例为之。又言:“在前嘉礼后,例有别试文科,今亦宜依此举行。”允之。
9月4日
○壬子,御昼讲。侍读官李观命曰:“全罗道万顷县古群山内外洋鱼场,乃明庙朝赐与四学,以为收税养士之资者也。其后检营,称以补用军需,一半收税,检营罢后,监营因循收税,自本学方推还,而奸细辈,瞒告于朴贵人宫,遂有折受之举。养士之需,归之宫家,岂非未安之甚乎?”上曰:“以养士之需为名,则宫家折受,果为未安。令四学句管收税。”
9月5日
○癸丑,以李濡超辅国为判敦宁,〈本职兵判,则以兼带下批。〉李晩成为校理,郑维渐为辅德。
9月6日
○甲寅,以金柱臣为领敦宁府事庆恩府院君,夫人赵氏封嘉林府夫人。柱臣以年少荫官,猝为国舅,而为人详明简默,小心畏愼,处身如寒士,一时称之。以崔昌大为副校理,任守干为副修撰。
○左议政李世白,以崔世镒事,未出场前,决难行公之意,陈札辞职,又曰:“前头缛礼既行,即当有奏请之举,而适与节使行期相値,两使之一时叠遣,毋论弊之有无,亦或涉于烦复。以节行仍兼奏请,亦有前例,宜令庙堂禀处。”答曰:“世镒之受人指嗾,构诬倾陷之状,毕露于严问之下,则卿之一向引嫌,不已过乎?札末所陈,正合予意,而节使之仍兼奏请,自有已行之例,令该曹斯速举行。卿其须体国事,安心论道,用副如渴之望。”
9月7日
○乙卯,领议政徐文重,十五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9月8日
○丙辰,雷电。
○领议政徐文重,因承旨敦谕,陈札辞职,附陈所怀言:“大礼不远,赐赉之恩、有司之供,虽有旧例,宜省不宜滥。至于内自宫禁,下至仆御舆服之饰、酒醪之具,若不裁抑,或至侈汰,则实有歉于饥年节省之工。伏愿特垂省念,严加戒饬。”答曰:“札末陈戒,予当留意。卿其须念时事,亟断巽牍。”
9月9日
○丁巳,时,嘉礼定以开月十三日。上下教,命以初三日进定。大司谏李健命、司谏兪命弘、献纳黄一夏等上札言:
敬宁殿禫祭,在于初十日,齐体之服,有练有禫,实载礼经,则虽从近例,以十三日为服尽之期。若其礼制,则固未尝降也,而今于未禫之前,先行缛仪,非但有乖于礼经,亦恐有歉于吉凶之相错,请以前择日定行。“
答曰:”札辞得宜,可不允从焉?“
9月10日
○戊午,以金宇杭为承旨。
○上下教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而不幸今年水潦之灾,振古所无,陵谷变易,田畴荡然,秋成已届,生意索然,明春填壑,不言可想。念及于此,若恫在躬。俭岁赒赈之策,在于方伯,方伯若体宵旰之忧,申饬守令,孜孜赈政,抚摩安集,苟涉便民,划即条奏,则庶有着实之效。以此下谕于诸道监司,而至于畿甸根本之地,理宜优恤,前头灾实,分等启闻之后,别为蠲役,以示予如伤之意。”
9月11日
○己未,月晕回木星、土星。
○御昼讲。上曰:“日者崔世镒投疏之后,大臣及诸臣,俱以为不安,引入久矣。盖当初世镒受人指嗾,欲为构诬朝绅之计,极其巧密,而今则奸情慝态,败露无馀,已令秋曹,考律勘罪,则大臣、诸臣,今无可嫌之端。大臣处,以安心视事之意,遣史官传谕,诸臣处,亦以此意,并为分付,仍即牌招,使之察任。”
9月12日
○庚申,御昼讲。
9月13日
○辛酉,月晕回木星、土星。
9月14日
○壬戌,兵曹判书李濡上疏,辞正使之任,命令该曹禀处,旋又下教曰:“更为思惟,且考古事,册妃之礼,必遣大臣,盖所以重事体也。虽有成命,不妨变通。从今明白定式,嘉礼、册礼时,正使以大臣差出,而副使则必以完福之人差出,似为得宜,以此分付该曹。”
9月15日
○癸亥,初昏,流星出室星下,入坤方。
○以李三硕为承旨,李宜显为正言,李濡辅国之资还收,判敦宁亦减下。
○上下教曰:“凡国家吉凶文书,丙子以前,必书大明年号,有意存焉,而玉册文则只书年月,教命文则具书年号。玉册、教命,似无异同,而或书或不书,未知有何所据?令都监禀处。”都监启曰:“取考誊录,则辛卯年册妃时,竹册文书入,则以头辞未妥,察处为教,故自都监覆启,以维岁次辛卯书之之意定夺,而教命文,年号具书与否,无禀定之事。以此观之,则册文之不书年号,始自辛卯,而与教命文所书,有所不同,似由于此。此外更无可考之文矣。”传曰:“教命文,只书年月日可也。”
9月16日
○甲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曰:“顷日右相,以彰义门外筑城事仰达,自上有看审基址之教。都城咫尺之地,若能筑城,则既是宗社所在,都下士民,亦有依归之所。前头看审基址,自当商度讲定,而诸臣有故,尚未看审。令兵判李濡、备局有司堂上李寅烨与两局大将,趁未寒前看审后,节目间事,次第定夺何如?”上曰:“趁速看审后次第讲定。”户曹判书金昌集曰:“东莱商贾,旧无定数,向时以有滥杂之弊,额数定以三十名。自此以后,物货往来之际,多有操纵,其权视训导、别差反重。今若罢其额数,依前为之似好,下询于入侍大臣何如?”世白曰:“闻商贾辈,作舍于馆门之外,率妻孥居生,他商则使不得接迹,独执其权,奸伪甚多。且与馆倭,昼夜相接,凡事亦岂无宣泄之虑乎?此虽与会宁、中江开市有异,固不当定其额数,任其恒居。”礼曹判书金镇龟以为:“今若罢其额数,不为禁防,则其弊比定额时,想必尤甚,预令庙堂商议节目,俾无后弊然后,罢其额数似宜。”上曰:“节目详备讲定,俾无后弊后,革罢额数。”掌令李德英启曰:“俄者阁门外,司谒传引见命下,故大臣以下,以次趋入阁门,又使之姑徐,立以俟之,久无进退之命。不得已出就门外班次,则司谒复来请入。虽未知缘何曲折,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此必是中官传命差误之致,请当该内官查核论罪。”上曰:“查核推考。”
9月17日
○乙丑,月入毕星。
○以李健命为承旨,姜鋧为判尹,崔锡恒为大司谏,赵泰亿为检阅。
9月20日
○戊辰,雹、雷电。
○上御崇政殿,遣正使左议政李世白、副使礼曹判书金镇龟,行纳采礼于于义洞别宫。
○以李德英为执义,朴见善为掌令。
○宪府启曰:“开城留守申懹,以府民石奎瑞事,顷上一疏,辞气张皇。其间事实,朝家方查问,而径先自明,语甚猥杂。侵逼前官,咎责郞僚,辞气忿懥,伤损事体,请递差。”再启,从之。
9月21日
○己巳,命赐明礼宫及故明善、明惠两公主房,各钱八百两,俾补祭需。承旨李健命启曰:“此等赐与,虽异闲漫费用之比,而屡岁灾荒,经费荡竭,今此三处赐予,有乖遇灾节省之道。”上命各减三百两。
9月22日
○庚午,雷电。
○领议政徐文重,方在告,遣承旨敦谕。又上札乞解,不许。
○江原道春川府大雷电,震死者二人。
9月23日
○辛未,雨。大雷电。
○政院以雷变启,陈修省之道,答曰:“非时震电,令人危澟。纳诲殊切,可不体念焉?”
○忠淸道延丰县,牛犊震死。
9月24日
○壬申,以吴命峻为持平,金宇杭陞拜开城留守,金相稷为掌令,权重泰为承旨。
9月25日
○癸酉,雷电。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申琓,陈崇俭节用之道,上纳之。副校理权尚游言:“良人从母役,即李珥之所言,宋时烈亦以为良法。玆法之行,悦之者众,而士大夫以失其奴婢,颇厌苦之,浮议易生,不能行之,行亦不能久,诚为可慨。”琓曰:“我国不变军制,则国不为国。臣之顷日所进册子,已陈变通之意,而此等事,最是细事,亦不得变通,尚何望进于此者乎?”上曰:“军制虽难一朝变通,从母役事,与大臣熟讲可也。”司谏兪命弘陈白骨征布之弊,仍请诸宫家折受滥觞者,并宜革罢。执义李德英曰:“军制必须速为变通而至于宫庄,实为亡国之根柢。外方监司、阃帅,以屯田折受之弊,状闻甚多,庙堂条陈利害,以决难折受覆启,而殿下每令仍属本宫,御史书启,备陈诸道此弊,卒无采纳之效,乌在别遣御史,询民瘼之意哉?民怨如此,天灾安得不如此?请于遇灾之日,痛革此弊,依祖宗朝故事,宫家折受,皆有定限,无使滥觞。”上曰:“玆事既已定夺,尔其不知耶?折受之路,既已防塞,只许其买卖,而买卖之际,虑或有奸伪,令道臣查启后,始许买卖。外方之以此状闻者,皆从之矣,日昨地部之请,亦允之矣,此外又将何为耶?尔言殊涉偏僻,予闻之亦苦矣。后宫不须言,至于王子,亦可置而不顾乎?冬雷亦岂因折受而发哉?虽不折受,安能必其无冬雷乎?两王子田土,并皆夺取,则子孙亦何以成样乎?言不适中,予未可晓也。”德英曰:“近来事,臣果未及闻知,而殿下深居九重,民间疾苦,亦岂尽烛耶?闾阎匹夫,莫不为子孙计,臣岂欲以殿下不为两王子地乎?只欲遵祖宗旧制,毋使有今日之弊。”尚游及行副护军李寅烨,以上听纳未弘,辞气太露,缕缕陈戒,请于圣学上,益加涵养之工,言多婉曲,上意稍解。是时宫家折受之弊,罔有纪极,穷山极海,无一不入于宫家之笼络。夺民口吻之食,以供尾闾之费,万口一谈,皆曰:“宫庄不罢,则国终必亡。”台谏之论启、各道之状闻、御史之归奏,前后相续,而上一例厌闻,不一采施,识者忧叹,固已久矣。当天谴洊叠之日,正宜恐惧省察,而乃曰:“冬雷岂由于折受乎?”噫!此何言也?天道玄远,固不可谓某灾果为某事而发,而亦安知其必不然耶?噫!此一言,足可以致此灾也。德英又言:“崔世镒等,不可不更问。”上曰:“世镒受人指嗾,倾陷朝廷之状,已尽透露,试纸事,见主掌官朴万恒缄辞后,亦知委折。朝臣被诬,予已知之,而狱事蔓延可虑,故不为允从矣。”承旨崔重泰亦力请更核,而不许。时,锺城府使洪万纪,称病不赴,吏曹启递之,右议政申琓白上曰:“边地守令,人皆厌避,循例启递,大关后弊。宜推考铨官,而催促万纪赴任。”上允之。
○是日夕,又大雷电,雨下如注,外方亦然。
9月26日
○甲戌,月入太微东垣内。
○遣正使左议政李世白等,行纳征礼于于义洞别宫。
9月27日
○乙亥,以崔启翁为掌令。
9月28日
○丙子,宪府启曰:“城中偸窃,无处不有,逻卒诇察,甚为怠缓。夜深之后,巡更渐踈,偸儿肆行。请左、右捕盗大将,从重推考,使之各别申饬。日昨筵中,因年凶,外方推奴、征债,既有禁令,独于京中,依前推征,请令该曹、该府,一体停止。”并从之。
9月29日
○丁丑,流星出华盖星上,入乾方。
○领议政徐文重免。文重呈告三十五,上屡勉出不起,至是递。
○执义李德英上疏曰:
宫庄折受之弊,为今日第一民瘼,臣之蓄积于中者久矣。日昨筵中,果陈所蕴,而辞不足以达意,诚不足以动听,反致玉色之不康。退而循省,皆臣之罪。第于圣教之下,窃有所慨然者。殿下教曰:“冬雷岂是折受所致欤?”噫!天道玄远,有难测度。今日之灾,其为折受所致,固不可知,而其不为折受所致,亦谁知之?古人曰:“民怨于下,天怒于上。”又曰:“一念之善,景星庆云;一念之差,疾风淫雨。”况此折受之害,遍及八方,愁怨之气,足以上干天和,而殿下偏系之私,亦不止于一念之差而已,则天人相与之际,实有所大可畏者。古之圣王,克谨天戒,虽一事一言,亦必反躬自省,故苞苴、女谒,事虽微矣,而成汤之六责,不过于此。今殿下之教,则直以为不足以致灾,不几于一言而丧邦耶?呜呼!人心最难袪者,己私也。苟不省察克治,则或喜怒之偏而失其节焉,或亲爱之僻而有所牵焉,其端虽微,其害甚著。伏惟殿下,淸明在躬,典学是懋,其于涵养省察之工,固已真积力久,而惟此一事,每有偏着底意思,遇事触发,不能尽虚受之美,臣窃慨然也。
答曰:“陈戒之言,予用嘉尚,可不体念焉?”
○以李晩成为应教,权尚游为校理,李观命为修撰。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戊寅,遣正使左议政李世白等,行告期礼于于义洞别宫。
10月2日
○己卯,以尹弘离为司谏,李光佐为献纳,朴台东为正言,金昌协为副提学。
10月3日
○庚辰,流星出室星下,入南方。
○遣正使左议政李世白等,行册妃礼于于义洞别宫。
○玉册文:
王若曰,圆光溯日,并二曜而贞明;厚德承乾,分两仪而覆载。故国风之正始,乃人道之造端。毓祉储祥,玄符聿验;尊名定位,缛典载修。咨尔金氏,积庆华宗,含章懿范。承尚书之旧训,早播徽音;袭相国之遗芬,冞彰惠问。肆叶扪天之梦,爰成迎渭之梁。询诸卿士,则皆曰允臧;谋及筮龟,则亦云其吉。彝章式举,仿礼经而昭文;象服斯煌,遵故实而备物。玆遣臣议政府左议政李世白、礼曹判书金镇龟,持节备礼,册命为王妃。德已孚于俪极,阴教将资;化必本于齐家,壸仪宜饬。於戏!惟勤俭可以率下,惟端庄可以莅尊。惟内外相成,家邦则泰;惟终始不怠,福禄则丰。抚爱元良,如马后之慈于汉嗣;规箴夙夜,如姜妃之警于周王。可使国人,咸称圣母。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学姜鋧制进。〉
○教命文:
王若曰,王化之原,寔资于内治;宗祀之重,须待于共承。故乾道未能独成,而壸政不可暂旷。所以谨人伦之始,非敢怀宫室之安。爰率彝章,式举缛典。咨尔金氏,家推乔木,符著曾沙。幽闲贞静之仪,生禀令质;婉嫕惠信之行,夙彰徽音。属缺位于中闱,宜选德于右族。既叶黄裳之吉,合膺翟褕之尊。参以龟筮而协从,谋及卿士而咸允。一正家而天下定矣,斯圣王之所先;十乱臣而妇人与焉,庶良佐之是赖。玆遣臣议政府左议政李世白、礼曹判书金镇龟,涓吉备仪,授以金宝、玉册,册尔为王妃。尔宜勉修阴教,辅宣外和。奉禋祀则尽夙夜之虔,慈元良则致顾复之爱。如周诗之咏葛藟,逮下以恩;如齐寝之报鸡鸣,警予毋怠。於戏!惟恭俭可以守贵富,惟忧劳可以保安康。象服斯煌,期永绥于多福;宝命不易,可无勖于终誉?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左参赞李畬制进。〉
○弑母罪人郭万里,三省推鞫,取服诛之。
○以赵泰老为校理。
10月4日
○辛巳,礼曹请王妃嘉礼后,见宗庙时,永宁殿亦为一体展谒,上允之。
10月5日
○壬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李世白曰:“近来贼患炽盛,以臣所闻,亦甚狼藉,而讨捕使不能着实讥捕,若当穷春,行路必将不通。宜敕各道兵使及讨捕使,另加讥捕。”上曰:“依为之。”兵曹判书李濡言:“近来讨捕使捕贼启闻中,指示捕捉,多以不干之人,循私悬录,滥蒙重赏。亦宜严饬监、兵使,查实以闻。”上可之。右议政申琓,奉一地图进曰:“此乃彰义门外城基址图也。臣与备局诸臣及两局大将,偕往见之,图其地形,以备睿览。”上取览讫,问曰:“详察形势,果何如耶?”琓曰:“臣旧曾见之,今又详察,尽是天险。且近接彰义门,尤为便好。令诸军门合力,则筑之亦非难,但恐浮议挠之。”李濡曰:“我国每有变难,必以江都、南汉为归,而若杨花渡、甲串津、三田渡、松坡津,无船则不可渡。大驾或可渡,而士民势将尽弃,至于诸江仓粮饷,各军门辎重,亦不免为资敌之归,是诚可虑。臣曾任杨州,以洪福山筑城之意陈达,而辄为浮议所沮。若筑此城,视洪福尤为便近。”行副护军李寅烨曰:“城基果好,但此城正当敕使往来所望见之处。城池修筑,约条中有禁,恐有意外啧言,此不可不虑。且此是都城主脉,穿凿亦恐有妨于风水。”户曹判书金昌集亦曰:“啧言可虑。”上曰:“此非筵席立谈间所可定之事,从容商度而为之。”礼曹判书金镇龟曰:“中宫殿入阙翌日,王世子、世子嫔,宜有朝谒之节,本曹无前例之可仿者,何以为之乎?”上曰:“戊寅大礼时,昭显世子,远在沈中,辛酉年则未有世子,此事宜无前例。中宫入阙之翌日,世子先为朝谒,嫔宫继之宜矣。”
10月6日
○癸未,以尹弘离为执义,郑维渐为司谏,李晩成、李坦为校理。
10月9日
○丙戌,月晕回木星、火星、土星。
○侍讲院启曰:“明日乃张氏初期,王世子似当有望哭之节,或云服除之后,则便是私忌,有难容易举行,或云礼出于情,似不可已,请令礼官考礼禀处。”礼曹启曰:“张氏之丧,王世子服制,初以缌麻讲定者,盖所以严宗事而重礼经也。今此望哭之当否,考诸礼经,则伯鱼之母死,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噫!其甚矣。’张氏之于春宫,虽有生育之恩,而论以礼制,亦有异于伯鱼之母,则丧服既尽,而犹哭于其期,恐无可据之礼。”上曰:“丧服已尽,似无哭礼也。”
10月12日
○己丑,流星出东井星,入北方。
10月13日
○庚寅,卯时,上诣于义洞别宫,辰时,行亲迎礼,巳初,上还宫。巳正,中宫入阙;未时,行同牢宴。是时连日阴雨,去夜雨势益甚,曁晓雨止,礼成之时,风日淸暄,人民咸欣庆焉。
10月14日
○辛卯,辰时,王世子及嫔宫,朝谒于中宫殿。
○以大婚礼成,百官陈贺,颁教八方行赦。其文曰:
王若曰,柔仪久旷,方深寤寐之求;缛典更修,庸副臣民之望。玆敷大号,诞告多方。顾予丕緖之叨承,寔多小君之赞化。歌谣南国,俭勤之德是资;抚爱东宫,劳悴之功可忘?才嗟内治之未卒,奄见外除之已过。规言不闻,几入宫而兴叹?良佐爰得,幸主壸之有人。曾沙之瑞聿符,卜云其吉;渭水之梁重造,文定厥祥。非敢为居室之安,所重者齐家之道。差迟六礼,岂无达子志之情;不待三年,盖出重宗禋之意。追昔日禀裁于长乐,锺鼓匪心;矧他时祗谒于閟宫,镜奁增感。轸时诎而费省,历辰良而礼成。疏袍、练衣,谢华靡而昭俭;玉册、金宝,遵宪章而备仪。乃于本年十月十三日庚寅,行亲迎礼,册封金氏为王妃。天垂四星,地载万物。大昏斯为民始,实关治乱之机;朴素宜自身先,冞切战兢之念。顾造端兴化之本,亶在寡躬;而俪极媲尊之休,亦繇今日。自本月十四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日月临而容光必照,雷雨解而惠泽旁流。嘉与八域而同欢,爰降肆赦之特典。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学姜鋧制进。〉
10月15日
○壬辰,左议政李世白,针炙呈辞,上命安心调理,仍遣针医视疾。世白沈凝寡言笑,处事果毅,律身淸俭,尤能扶植士论,遏折私幸,朝着为之肃然,而异己者愈忌之。
10月17日
○甲午,京畿乔桐府海溢。
10月18日
○乙未,传曰:“贵人金氏为宁嫔,贵人朴氏为䄙嫔,淑仪刘氏为昭仪。
○以李寅烨为大司宪,兪得一为大司成,李观命为副校理。
10月19日
○丙申,御昼讲。
10月20日
○丁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申琓,陈今年畿甸失稔状,请水边被灾尤甚处,量减其田税大同,上曰予意固如此,大臣之言亦然,春大同六斗之内,减其四斗。“刑曹判书闵镇厚曰:”全家徙边之类,罪名甚重,虽有大赦,亦不举论,而顷年赦后,因承旨李世载所建,元户物故者,其家属,有放送之事。虽以身犯者言之,其罪本非死律,况其家属,浑被徙边,元户物故之后,犹未蒙还,揆以法意,似或太重。目今凶歉,必多填壑之患,当此大赦,特命放释,实合旷荡之典。“上曰:”元户物故者,并放送。“琓曰:”近来虎患滋多,西郊至近之地,至有囕杀人者。请令三军门炮手,因御供山猪猎行,兼捕恶虎。“上曰:”申饬军门,使之捕捉。“
10月21日
○戊戌,以朴弼明为持平。
10月22日
○己亥,月入轩辕左角星。流星出轸星下,入巽方。
10月23日
○庚子,以朴权为大司谏。
10月24日
○辛丑,月入太微垣端门内。
10月25日
○壬寅,馆学儒生尹凤朝等上疏,请以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从祀圣庙,答曰:“予之靳兪,亶出愼重,岂有他哉?”儒生等连三日三上疏,答曰:“差退后日,不害为愼重之道也。”
10月27日
○甲辰,宪府启曰:“景福宫神武门外,有会盟时殿坐之坛,自前禁武夫之聚射。有一宰臣,昨见群聚乱射,使人禁止,其中二武夫,奋臂突前,几至欧打。夫国禁至严,尊卑亦截,而渠既身犯禁令,且又凌踏朝贵。请令攸司,查核现发,依律定罪,聚射御坛者,申令禁断。”从之。
10月29日
○丙午,以金兴庆为正言,李彦经为掌令,柳凤辉为持平,徐文𥙿为都承旨。
10月30日
○丁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申琓曰:“故参判郑弘溟,即故相臣澈子,而仁祖朝名臣也。文章、行谊,为世所推。晩年虽典文衡,未久辞递,可想其难进而易退矣。故参判赵锡胤,亦仁、孝两朝名臣也。资禀粹美,如精金美玉,未及展布,遽尔早世。故参判兪棨,文学气节,为世所推。历事三朝,终始一节,未至大用,不幸沦逝。此三臣者,俱是一时名臣,第以官不及正卿,并未蒙节惠之典。弘溟、锡胤,前已赠职,棨独未蒙赠职,棨特为赠职,与弘溟、锡胤,同为赐谥,则似合于追念旧臣,崇终隐卒之道矣。”上曰:“兪棨赠职后,三臣并赠谥。”刑曹判书闵镇厚曰:“宗庙祝辞中,书淸国年号,心甚不安。宜询议诸臣而去之。”上问诸臣。或言宜勿书,或言恐有难便之端,上命礼官,问于大臣更禀,后不果施行。镇厚曰:“司赡寺,本掌选上绵布,今则自户曹主管,本寺则无一疋绵布,而徒使三官轮直,无谓甚矣。宜革其寺而汰其官,或云若去此三官,则荫官调迁之路益窄,恐有妨碍。若就典设司别检三员中,一员陞为别提,以社稷署参奉二员,变作直长一奉事一,则足当赡寺三员,可无妨于荫路。”上曰:“官制因革,非仓卒可为之事,待吏判登对为之。”至甲申,革司赡寺,置典设别提,社稷直长、奉事,如镇厚言。
十一月
11月3日
○庚戌,以崔锡恒、金德基为承旨,李健命为副提学,崔昌大为修撰,金镇龟陞拜判义禁府事。
11月6日
○癸丑,御昼讲。
11月10日
○丁巳,流星出天中,入乾方。
11月13日
○庚申,以李震寿为承旨。
○庆尚观察使赵泰东,以东莱是海防重地,贼路初程,而无一片城,甚为踈虞,请筑金井山城,许之。
11月19日
○丙寅,中宫殿,行冠礼。
○司谏郑维渐疏曰:
日昨大婚,殿下于繁文琐节,多有省减。然而宫庭所属,夤缘凭借,需索大滥,市肆之间,䌷段踊贵。牢宴卺杯,不过一小瓢耳,市人进排,价几百两,凡此冗费,据此可知。漏卮、尾闾,古人所戒;高髻、广袖,俗尚可虑。此固圣明所当加勉。法宫还御,期日不远,凡干涂褙铺陈,弊者补之,完者仍之,殿阁之稀御者,掖隶所处廊庑,则虽仍旧不改,亦无所妨,申饬有司,一切省约焉。
又言:
湖西道臣,于赦后分等罪籍之启,置被罪两相臣于放秩。夫两相臣罪名非常,朝家谴责不轻,藩臣惟当谨禀朝旨,以俟处分而已。何可直置于全释之中乎?国家之委畀方面之任者,不过管内事耳,若其事关朝廷者,必禀旨而奉行,乃所以尊朝廷而重事体也。况大臣被罪,决非一藩臣所可擅断。今若以为付处轻于远窜,则朴涏、朴万鼎,与两相臣所坐相类,所被之律亦同,而或禀或放,显有差等。其禀也,若得体,则其放也,果不为失体耶?
答曰:“陈戒之说,予当留意,而道臣之直置两相臣于放秩,实涉未便,从重推考,以示警责之意。”
11月20日
○丁卯,以宋奎濂为大司宪,金镇圭为副提学,赵道彬为持平,李海朝为正言,权尚游为副应教,吴命峻为修撰。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申琓言:“连岁凶荒,水陆习操,一并停止。请依庆尚道臣状启,令各邑或以一哨,或以二哨,使其千、把摠领率,聚会于官门,轮回链习。”上可之,仍命他道,亦于停操时,依此举行。兵曹判书李濡曰:“各道虎患,实为生民之害。臣闻胡人,长事田猎,故猛兽避来我境云。若令西北边将、守令,领率军兵,时时打围,则炮射可习,虎患可除。”琓曰:“北道鸟铳藏置库中,使军兵不得习放,诚为可惜。”上曰:“乙丑犯越人变出后,鸟铳一并闭藏,使边民不知鸟铳为何物,有同因饐而废食。若有犯越人,必欲杀人,则以刃与梃足矣,何必有鸟铳然后,可以杀人乎?永为废置,极为虚踈矣。西北边鸟铳,自今还为出给,使之试放,五日点考之法,更加申饬可也。”刑曹判书闵镇厚曰:“闾巷奢侈渐甚,富饶之辈,婚姻时纳采,务尚夸侈,或以白金、彩段,盈函溢架,无所限节。贫残者,转相慕仿,倾家破产,致有未备纳采,婚娶失时之类。宜令各部,知委闾里,如有犯禁者,一一科罪。”上曰:“可。”濡请禁卫军鸟铳,三发三中,柳叶箭没技,恩赐直赴者,勿除军籍,别作出身抄,使之仍属行伍,上许之。御营大将尹就商曰:“训局则军士逃亡,初犯决棍五十,再犯八十,三犯枭示,军物偸取逃亡者,勿论初再枭示,而御厅则不施此律,宜一体施行。”濡曰:“禁卫营亦宜同之。”上命一体用律。执义尹弘离引避曰:“臣以监试官,入于文科二所,而策题中,有乱狱冤枉等语,泛然看过,今闻物议以为,此非偶下文字,必有用意之处,而台官不能纠检云。何可晏然台次?”司谏郑维渐,亦以监试官引避,上命勿辞。后日处置出仕。试题即弘文提学姜鋧所草也。
11月22日
○己巳,判尹姜鋧,以试题事陈疏自列曰:“乱狱滋丰四字,用于试策,前后何限,而考诸左史本文,则其注曰:‘纷乱狱讼,滋益丰盛。似此文字,不过为京外狱讼之纷乱,囹圄常满,或不无冤枉之端。臣未知何为而独拈此一款,谓之用意下语耶?诸试官或执笔或赞助,相议可否,无一人异辞,然后正书。监试官之初则泛看,而后乃追觉者,亦未可解也。”答曰:“安心勿辞。”
11月23日
○庚午,命释中道付处罪人南九万、柳尚运,放归田里。用大婚后赦典也。
○以李健命为大司谏,孟万泽为持平,赵泰采为吏曹参判,金相稷为掌令。
11月24日
○辛未,上亲行初覆死囚。
11月25日
○壬申,以金澋为承旨,李世弼为掌令,金演为忠淸道观察使。
11月28日
○乙亥,左议政李世白,以病四上札乞解,上特遣承旨敦谕。
○咸镜道永兴府,牛产三犊,一体三目两鼻。
○江原道海溢,人家多漂没者。
○副提学金镇圭等,为弘文录,取李宜显、李海朝、赵泰一、朴弼明、李㙫、金兴庆、李晩坚等七人。
○大司成兪得一请对言:“泮中儒生,曾有别制设行之举。宜于近日儒生多聚之时,设制激劝。”上许之。又言:“宗室年少者劝课之政,近颇踈忽。宜春秋考讲连五等居首者,入启加资。”上亦许之。得一方兼宗簿提调故也。
十二月
12月2日
○戊寅,命叙前领议政崔锡鼎,拜判中枢府事。
○上亲行三覆死囚,致辟者十九,减死者三人。右议政申琓陈:“北民之因参狱囚系者甚多,或杖毙或饿死,边将、边倅之在囚者,多是遐裔之人。三年牢系,妻子丐乞,奔走号呼,诚可矜恻。曾前犯越人,或因赦令酌处,或有减死之时。直令该府,详考文案,且询于其时道臣,参酌疏决,俾无滞囚之弊。”上曰:“可。刑曹判书闵镇厚言:”宫家差人,打量宫田时,混夺民田,私自入已者,法无当律,宜定律名。“上命混同打量者杖、徒,私自入已者绝岛定配。镇厚曰:”明火强盗,考覆启闻后,径毙者,妻子为奴,而启覆罪人结案后,径毙者,其妻子何以处之?“上曰:”必待正刑后为奴。“
○左议政李世白,又陈札,乞解甚力,遣史官谕之曰:“益加调摄。”
12月4日
○庚辰,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12月7日
○癸未,以宋宅相为持平,朴弼明为正言,李光佐为吏曹佐郞,金相稷为献纳。
○全罗观察使韩圣佑,以权重经置诸禀秩,上曰:“事之可骇,莫此为甚,从重推考。”
12月8日
○甲申,月晕回木星、土星、火星。
12月10日
○丙戌,献纳金相稷启曰:“到记儒生特命设制者,盖出激劝泮儒之意,而日昨到记摘奸时,方外儒生,闻有此报,汲汲赴泮,得参举案〈名录也。〉者亦多云。若以此到记设制,则当初激劝之举,反为养成躁竞之归。伊日史官不能详审,混录书启,亦甚不察,请寝设制之命,当该史官,亦命推考。”从之。时,上用兪得一激劝之请,遣中使、史官于泮宫,取入诸生食堂到记,将以试取也。史官赵泰亿,急急先通于其党类诸生之在家者,使之来待于泮中,诸生踉跄入泮,而其中宋成明等十馀人,不及入去,遭中使于街上,匍匐哀乞于马前,得以添书其名于到记,一时骇之,故台官论之。
○备边司启曰:“今年农事失稔,京畿大同四斗之减,出于特教,独都民未蒙一视之泽,请都下坊民藏冰米,一依昨年例,自户曹赈厅分给,以除都民一分之弊。”允之。
12月11日
○丁亥,月入毕星。
○召对玉堂官,是日始讲《东国通鉴》。
12月13日
○己丑,以金镇圭为兼艺文提学,吕必容为承旨。
○有虎恣行于弘济院近处,咬伤樵童,命三军门捕之。
○赐柑泮宫试士,命居首儒生李焌赐第。
○召对玉堂官。
12月14日
○庚寅,月入东井星。流星出轸星下,入西方。
12月16日
○壬辰,亲试儒生讲,命优等儒生洪泳、朴命世、郑运亨等,直赴殿试。运亨讲纸中,注书书讲大文,误漏一字,运亨依讲纸读之,不得纯通,而上以诵读熟而文义明,落字非其罪,特命赐第。
12月17日
○癸巳,以兪命弘为司谏。
○判府事崔锡鼎在镇川,陈疏乞免,上遣史官谕之曰:“既往之事,不必追咎,须体予意,安心上来。”
12月18日
○甲午,有虎入鞍岘,捕之。
○行司直李寅烨请对,陈赈厅罄竭,难于责应,请三军门月课火药价,自本厅防纳,户曹税太,限二万石取来,分给各道,以为种子。“上可之。又请北路给铳。时,以虎患防守为名,而只给私铳,公铳则勿许出给,上亦许之。寅烨又以收拾人才,申饬海防为言,末复以奋发圣志,为今日急务,上嘉纳之。
12月20日
○丙申,以李思永为大司谏,李彦经为掌令,任胤元为承旨,李光佐为吏曹佐郞。
○执义尹弘离,以全罗监司韩圣佑,置权重经于禀秩,将欲劾罢,持平宋宅相以为,既被特推,不必更论,再三往复,因遂还送启草,呈病径归。弘离以此引避,宅相亦对避,谏院处置,出弘离而递宅相。
○兵曹判书李濡请对,以节省浮费、愼惜爵赏、严禁人情之弊等说,缕缕陈达,又请申饬海防,上曰:“卿为国之诚,予甚嘉之。海防之事,卿可主管。”盖是时燕行使臣状启,有浙江宁波府海贼,侵犯中国之语,故朝廷以海防为虞。濡请于宣传官二十员中,二员以参上,依旧例差出,以疏通武臣参上积滞者,上许之。濡又请禁军四人,曾已没技者,许直赴武科,自今以后,外中日没技之类,依前日定夺,只赐马,申明定式,毋更挠改,上可之。
12月22日
○戊戌,以沈宅贤为持平,李观命为吏曹佐郞。
12月23日
○己亥,左议政李世白,以病呈告,赐不允批至三。
12月25日
○辛丑,为都目政。以赵道彬为文学,金普泽为司书。
○持平沈宅贤上疏言:
恶虎之兆,兵象是应。设机捕捉,固不可废。亦不可不别讲阴雨之备,罔或恬憘豫怠,一任姑息也。试官狱事,已过三载,北路参貂之罪囚,积年缧绁,愁怨郁结,愿加申饬,俾速禀决。银台长席,地望自别,而通拟之人,猥杂居多。诸道佐幕,全不愼拣,阘葺寒微,率意差遣。宜令申饬铨曹。李东彦,言议虽有过激之病,遇事直前,亦其长处,而北幕之去,咸惜远去。臣意则递其官,俾得出入言地,不为无补矣。
上优答之。
12月26日
○壬寅,都目政。以朴权为黄海道观察使,李光佐为副校理兼文学,李晩成为兼弼善,李德英为执义,兪彦明为正言。
12月28日
○甲辰,左议政李世白,呈告至四,遣承旨宣特谕勉出。
○别试文科,取权缉等十三人。皆鄕曲之士,时人谓之鄕试榜。
12月30日
○丙午,以朴见善为掌令。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