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己未)五年清康熙十八年
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丁酉,司宪府启曰:“东莱府使朴千荣被弹递职,资级当还收,而仍存之命,出于格外。臣等未知千荣所授之资,果何名耶?千荣虽已辞朝,未及到官,岂可以辞朝一款,遽谓有间,而仍存滥资乎?请千荣加资,亟命还受。”不允。

1月2日

○戊戌,夜,流星出参星上。

1月3日

○己亥,引见三公、备局堂上,三司亦入。领议政许积以咸镜监司状启,陈四王陵禁标事曰:“太宗朝延嗣宗所定各陵四至,多有太阔处,民人不无失其田土,毁家流离之弊。义陵则西边旷野,皆为陈废,本宫亦在四至之内,当初定界必不若是广阔,其间必有曲折。或下送礼官,或令本道监司,详察形势,酌定界限似当。”上曰:“下送礼曹堂上,与本道监司,眼同定界可也。”户曹判书吴挺纬言:“备灾之策,只在水利,宜复设堤堰司。”上曰:“贮水蒙利,农政之大本,复设宜矣。如或有凭公营私者,则当有罪责。着实为之,而堰内毋得开垦事,亦入于事目中可也。”副护军尹深言:“我国不能治水,故未得蒙利。闻李敏哲多有才智,以为:‘卑下之水,激而上之,甚非难事。’云。欲为试之,而今方在丧,何以为之?”积曰:“孝庙取观唐人水车,分送各道,厥后废阁不用,甚为非矣。敏哲颇有巧思,虽在丧中,召试何难?”上曰:“招敏哲试之。”承旨朴信圭曰:“咸镜监司李元禄罢黜高山察访赵持谦,而北路马官,人所厌避,宜仍任勿罢。”积曰:“承旨言是。”上遂命仍任。大司谏权愈曰:“汉世郡国庙,皆因所亲,俾承常祀,以为建威,销萠一民之权。而月祭岁祀,皆有常仪,然议者犹谓不应古礼。今永兴本宫,元非龙潜旧基,又非列圣所立,位版涂纸,不敬甚矣;别差行祭,亵渎甚矣。非所可拟于汉之郡国庙者也。当初建设,非由上旨,适不厘正,流来到今。今若不为正定,则非圣祖之意,而永贻讥于来世矣。请永兴本宫非礼之事,亟命革罢。”十数启,上终不允从。又曰:“出身作队,盖欲有所统摄,初非视同元军,随阙责补者。而洪州前营将李行登擅报兵营,调出忠赞、忠翊及骑兵、步兵,以充移属之代,擅乱军政之罪,不可不痛惩。请李行登罢职,忠淸兵使睦林奇从重推考。”上曰:“令本道查核禀处。”

1月4日

○庚子,以朴廷薛为司谏,李寿征、姜世龟为正言,尹搢为副修撰,申厚载为江原道观察使,丁昌焘为承旨。

○铁山、和顺、河东、横城等邑宰陛辞,上引见,谕以抚民之事。

1月7日

○癸卯,夜,流星出天棓星下。

○为都目政。传曰:“近来字牧之未得其人,实由于不择初入仕之故也。今春大政时,初入仕各别择拟事,言于东铨。”

○以朴廷薛为承旨,李袤为大司宪,权迪为执义,李纶为掌令,金鼎台为正言,尹搢为司谏。

1月8日

○甲辰,白川地月下如火,流走东西南三方,状如钵,流灭之处,雷动有声,道臣状闻。

1月10日

○丙午,夜,月入东井星。

○副提学李堂揆为弘文录,取李汉命、尹义济、权歆、李寿征、柳经立、李寿庆、沈濡、李后沆、李后定、沈橃、朴庆后、李命殷、姜铣、姜世龟、金俊相等十五人。

1月11日

○丁未,以申㶅为持平,禹昌绩为承旨。

1月14日

○庚戌,夜,月晕回火星。

1月15日

○辛亥,司宪府启曰:“顷者,李三达为其父,上伸冤之疏,至有特除六品职之命,臣等窃惑焉。所谓其父论礼,不过朋知间私书,与抗疏争论有间。况其家变,既出于骨肉之间,伊时台启,虽曰挟憾,亦足为门户之羞。今以格外恩典,及于其子,实有所不厌于人心,请还收。”上不从。其后大臣陈达还收,只令除职。三达自蒙格外之恩,公议为骇,至是台臣劾正,莫不为快。

○以洪宇远为吏曹判书,睦林儒为执义。

○镇川民舍失火,百馀户烧烬,道臣状闻。

○副校理权瑍上疏曰:

昔范祖禹告哲宗曰:“陛下学与不学,系他日之治乱。”至哉,言乎!粤自上年,玉候违豫,法讲未开,学问有间断之患;德性无熏陶之益,周、成之月将难望;齐宣之十寒可惧。噫!人君之能尽修齐、治平之道者,何尝不本于学乎?二帝三王以至汉、唐懿辟,亦罔不讲论经义,日昃忘疲。伏愿圣明,察纳焉。

答曰:“所陈之事,予其嘉尚,可不留心焉?”

1月16日

○壬子,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左参赞吴挺纬言:“自通钱货,民得厚生之道,铸钱之役,不可遽停。自内若下铜铁于铸厅,则似有耸动之举矣。”时,挺纬行过街路,小儿指谓铜臭公卿。

○上遣承旨,勉谕领议政许积曰:“缕缕之恳,惓惓之意,备悉于前后疏批,而诚意浅薄,未回卿心,予深斩恧。古语云:‘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将焉用彼相哉?’以言乎国事,则汲汲殆哉,如中流而遇风波;以言乎民事,则比岁不登,民无仰事俯育之乐。此正君臣上下夙夜匪懈,若救焚而拯溺,非丐闲致仕之秋。速出造朝,以济时艰。”

1月17日

○癸丑,以尹鑴为大司宪,吴始寿为礼曹判书。

○召对玉堂官。上曰:“今见吏判疏,所寓荒凉,致有疾病云。令户曹柴炭题给,房舍亦为修补。”

○又遣承旨,勉谕许积。

1月18日

○甲寅,传曰:“当此凶歉之岁,敕使意外出来,凡干接待等事,不无生梗之患,事甚可虑。远接使速为差出,以送两西,未赴任守令,催促发送,俾无窘迫之患。”

1月19日

○乙卯,召对玉堂官。讲《纲目》,至萧何治未央宫壮丽,上曰:“创业垂统之君,初虽简约,末流之弊,终至于奢侈。萧何壮丽之治,足启人君侈靡之心,惜哉!”

○传曰:“钱文实是一国之通货,民亦乐从云。不可不继铸,以责成效,而但铜铁本非我国所产,故停役之日多,良可惜也。今下内藏铜铁百斤,送于赈恤厅,以为补用之资。”

1月20日

○丙辰,夜,月犯氐南第二星。

○传曰:“刑曹囚人,至于百馀,趁速疏决,俾无滞狱之弊。”

○传曰:“时推未勘者多,申饬宪府。”

○出御题人主一心,攻之者众,赋令政院、玉堂、兵曹之官同为制进,又命大提学金锡胄制进。锡胄以四字,仿箴体,寓勉戒之意以进,上嘉奖,赐豹皮。

○学正李东植陈疏,以诚字反复言之,答曰:“所陈之辞,无非忧爱切实之言,予甚嘉尚。可不留心而惕念焉?”

1月21日

○丁巳,召对玉堂官。

○大司宪尹鑴取古圣贤训语及历代治乱之迹,作图说以进。上嘉奖,赐阿多介。

1月22日

○戊午,以权瑎为承旨。

○正言姜世龟上疏曰:

方今比岁不登,饥馑荐臻,此正焦劳宵旰之时,而乃召致从臣,撰进篇章,不几于玩细娱而忘大虑乎?

答曰:“命题制述,实劝奖文学之意,谓之玩细娱,不亦太过乎?”

1月23日

○己未,夜,流星出柳星下。

○大司宪尹鑴曰:“火田非不知其害,而一并禁断,必有失业离散之患。”札末两件事,令庙堂举行。

1月24日

○庚申,遣承旨,敦谕判府事许穆。

1月25日

○辛酉,夜,流星出柳星下。

○御昼讲。特进官尹鑴曰:“宁越郡有鲁山墓,曾在中庙朝,遣官致祭。今亦特遣礼官致祭,可以有补于风化矣。”上从之。鑴又曰:“前星州牧使赵嗣基因右兵使李泌状启,下禁府,有充军之命。巡历发令之后,四五日内,不能毕集四千军兵,势所固然。而泌构捏请罪,至以恃文官怪妄等语,剩入于状启中,贱骂无馀地,殊极寒心。见嗣基供辞,纵军官受赂行私,亦不无失误军机之罪。宜拿泌问之,还囚嗣基核处。”上曰:“以守令供辞,拿问兵使,有伤事体。既有百馀名阙点,兵使之请罪,亦无不可。不允。”承旨郑维岳言:“今讲《纲目》中,有丹书铁券金匮石室之语,而国朝勋盟之籍,惟在于本府,他无所藏,非藏石室之意也。宜令本府,誊书一件,藏之江华史阁。”上允之。副校理权瑍曰:“牧民之官,选任不重,卑贱之人,得除守令,徒以善事肥己为事,民受其殃,所系非细矣。”上曰:“彼善事者,固非矣。若朝臣不受,则岂至于剥民而必欲善事哉?尔等须勉之。”

○东莱府使李瑞雨陛辞。上引见,谕以谨守约条,子惠小民之意。

1月26日

○壬戌,夜,月犯牛星。

○上谒太庙。领议政许积入参。上曰:“时事艰虞,无与为国?此岂卿求退时,须体先王末命,亦念报先帝,忠陛下之义,出而视事,孤之望也。”积对曰:“上教至此,敢不承命?”

1月27日

○癸亥,以李堂揆为大司宪,李聃命为大司谏,权迪为执义,权瑍为献纳,尹义济、裵正徽为持平,李命殷、李玄锡为正言,睦林儒为修撰,权是经为掌令。

1月28日

○甲子,流星出北斗星上。

○传曰:“不俟驾而行,人臣之大义。前司谏尹搢前后除拜,一不赴召,其在分义,岂敢若是偃蹇?先罢后推,以惩日后。”

1月29日

○乙丑,传曰:“近来台官以推考未勘,相继引避,此实由于宪府久未照勘,殊甚怠慢。政院各别申饬。”

二月

2月1日

○朔丙寅,夜,流星出翼星下。

2月3日

○戊辰,以宋挺濂为司谏,权歆为正言,金鼎台为持平。鼎台,鄙人,亦忝台阁,识者讥之。

○江原观察使申厚载、忠淸兵使郑后亮陛辞。上引见,谕以承流宣化、克诘戎政之事。

○引见大臣、备局堂上。三司亦入。户曹判书李元祯以明年是大内修理当次之年禀白,上曰:“値此凶年,不可无省费、轸民之道,退年举行。”校理沈檀曰:“李元祯私骑驿马之说,出于李䎘之供。既云私骑,则以少无所失为批,恐未妥当。且其子聃命,亦有此失,铨曹当停拟淸望,以为犯法者戒,而旋除谏长,亦甚不当矣。”领议政许积曰:“檀言是,元祯父子宜推考。”上从之。献纳权是经立异于闵维重、李端夏叙用还收之论,引避递。

2月4日

○己巳,夜,流星出弧星下,又出大角星上。

2月5日

○庚午,宪府历数李泌前日罪状,又举与赵嗣基相较之事,至请削去仕版,答曰:“李泌事,予实未晓也。朝家之涤瑕收用,今至数十年之久,而今因嗣基诬饰自明之辞,添一罪案,甚非和平之道。且近百名阙点,何等重事,而身为阃帅,其可置而不罪乎?今若以此罪之,则日后将兵之人,将无以号令于缓急,岂不大可寒心哉?予实慨叹也。”

2月6日

○辛未,以尹深为都承旨,李华镇为掌令,闵宗道为大司谏,睦林儒为司谏,权瑍为修撰,具崟为献纳。

○守令、察访、边将陛辞。上引见,谕以爱民尽职之意。

○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陈江华筑墩时设施事。

2月8日

○癸酉,月入东井星。

2月9日

○甲戌,以吴挺昌为吏曹参判,权瑍为吏曹正郞,尹鑴为大司宪,金俊相为持平,李夏镇为大司谏,睦来善为右参赞,睦林儒为修撰,闵宗道为副提学。

2月10日

○乙亥,左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闵熙请对。大运等以拘忌之疾弥满城中,不得迎敕之意,别遣重臣,言及北使事陈白,上从之。

○左尹南九万上疏曰:

臣所叨之职,即西汉左右内史、京兆尹之任也。武帝时,左内史界府中多贵人,使汲黯治之;宣帝时,京兆尹赵广汉入丞相府中,下丞相夫人于庭下,问其罪,其责任风力之重,为如何哉?此则虽难取法于今日,取考《大典》中,汉城府掌京都、四山斗杀等事云。若于此等事,有犯禁越法者,则必须勿论贵贱,一遵律令,始可以服人心,而淸辇毂。何可上下其手,出入其罪,使呑舟漏网,而小民不得措手足哉?臣窃闻街谈巷议,万口喧腾之说,故淸风府院君妾之弟,即前校书正字许坚之妻也。府院之妾,有与坚相诘事,往于其家,为坚所驱,至于折齿毁伤,号哭还归,恶声载路,穿过街市,人孰不闻哉?汉城府凡于闾阎贱妇、市井佣奴私相驱击,小小詈骂之事,亦皆听理处决,俾无强弱相凌之患,而独于此事,未闻以法推治。府院之妾,虽曰贱人,乃慈殿之庶母也。坚乃敢驱打、僇辱如此,朝臣既无为殿下言之者,本府以掌法之地,亦不敢问谁何,此诚天下古今,危国乱邦之所未有所未闻也,臣窃痛之。臣又闻大司宪尹鑴之在江上也,公然斫伐西道禁松几千株,新造家舍云。凡生松斫伐满十条,则罪至全家,禁令至严。而宰臣权门,尽山斫取,以成其家,而置之不问,乃若樵童牧儿枯松落叶之采掇者,则考法以治,以为申禁之计,岂不大可寒心哉?且闻近日势力之家,掠人妻妾,奸骗狙诈,丑辱万端。都城之人,怨毒愤骂,喧如鼎沸,不可沮遏,此亦古今所未闻。京都以首先四方之地,乱纪坏纲,至于此极,国之灭亡,将在目前,臣不胜体粟而胆栗也。圣上若命本府,推核究竟,以尽王法,则坊部小民,皆知朝纲之至严,国禁之难犯,虽无鞭扑之施,自有斧钺之威矣。

所谓掠人妻者,亦坚也。此数事,国言极其喧藉,而举朝皆其党与,无一人言之者,此疏之发,人皆快之。上亦惊骇,令各该掌,严核禀处。又于筵席下教曰:“南九万疏末端事,有关风教,令该曹速为查核以处。”许积陈疏自明以折齿之事,谓之诬辞躛语,上以温批答之。

2月12日

○丁丑,以兪夏益为大司谏,李湜为持平,睦天成为献纳。

○尚州丹密川滩水断流。

2月13日

○戊寅,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左议政权大运以京师之饥,请移江都军饷米一万石以赈之,上从之。大运又曰:“南九万疏中,尹鑴斫伐禁松云者,全然爽实。闻柳赫然言,鑴新构小第于江上,而皆买人所卖旧材云。平日礼遇之臣,遽以不法行查,恐有歉于礼待之道矣。”上即命停查。

○直讲金鼎台上疏曰:

伏闻,因南九万所陈三件事,并令行查云。许坚即首相积之庶子也。积之忠,非他人比,白首之年,岂肯为庶子,有隐于殿下哉?然坚既不可置而不问,则此所以有按核之命而不暇念,大臣之无反复于殿下也。至于尹鑴家舍事,窃为之慨然。鑴行己以直,赤心无隐。顾乃以江上突兀之屋,有所欺蔽哉?禁松千株之斫伐,虽稍有知识者,犹不可为,鑴乃为此哉?果如人言,鑴必首实之不暇,何必待按查而得实?查命之下,官吏坌集其家,点数新旧,无所顾藉,殿下之不信鑴甚矣。以儒为名者,既入按核之中,鑴将纳履遁迹,终身不复立殿下之庭。臣恐殿下不免为九万之所卖,为天下后世所指笑也。

上以查核后可辨答之。

○大司宪尹鑴上疏曰:

伏见南九万疏,其中一款,即臣伐松构舍事也。臣行身无状,自取构诬,三至走母,百毁销金。臣虽无廉,岂容在查究之中,而晏然于职次?玆伏城外,以俟诛谴。

答曰:“今闻大臣之言,其言之爽实,予固洞知。安心勿辞,从速入城。”仍遣史官传谕。史臣曰:“鑴蒙被眷遇,致位八座,而不思报效之义,反怀济私之计,擅斫禁松,构成江舍,诚极无谓。及其名登章奏,事在查究,则惟当恭俟处分,惶愧不暇,而恬不知耻,投疏自讼,人之无严,一何至此?大臣至谓礼遇之臣,不可行查,卒乃无事,识者叹之。”

○司直李袤疏曰:

尹鑴本以布衣,擢置铨长,宠用信任,千载罕有。卒因一人之言,至令查核,臣恐中外窥殿下之浅深也。诚如九万之言,则廷臣岂不目见?殿下若招近侍大臣,俯赐下询,则畴敢护鑴而欺圣明哉?近侍、大臣皆曰九万之言是,则鑴之犯禁毕露,斥之、罢之可也,窜之亦可也。今乃徒主先入,不询廷臣,直下究核之命,一委该掌之官,亏损国体,莫此为甚。此臣所未晓也。

上以明核之后,可知虚实答之。

2月14日

○己卯,接见敕使于仁政殿。

2月15日

○庚辰,以李命殷为掌令,申㶅为持平,李湜为校理,睦林儒为司谏,李堂揆为咸镜道观察使,李玄锡为正言。

○宗臣朗原君侃,汇集列圣世系、内外子孙,目以《璇源谱略》,具疏以进。上览而嘉之,命刊出广布,特加侃资。

2月16日

○辛巳,判尹金宇亨、左尹申晸上疏曰:

因南九万疏,有令该掌明查之教。即招书员、山直捧招,皆以为:“西道居金世宝者,呈状本府,称渠先山稚松根犯坟茔,本府循例许斫,则凭据文状,斫伐三百馀株,运入尹鑴家。”云。臣等心甚怪讶,发遣判官沈益善、参军李相殷、监役宋光淹一一摘奸,而世宝则下鄕,其婿任戴以为:“世宝斫松三百六十四株,而今月初十日鑴送奴输去。”分授人供称:“上年尹大司宪送奴,伐松三百六十四株,或以车运,或以马载,其馀截断木九十三介,则今方积置世宝家。”云。比书员所供,株数尤多,指证甚悉。臣等据此,欲为入启之际,遽因大臣所达,有勿查之教,不胜骇惑之至。斫痕犹存,不啻狼藉,则以有谓无,以实谓虚,岂不大妨于立纲振纪之道乎?鑴则虽以礼待之故,遽收行查之令,世宝托称犯坟,受人指使,斫伐累百株之禁松,其罪尤无可恕之道。此而不问,祖宗宪章,将因此废阁矣,国都四山,将至濯濯,而无馀靑矣。闾阎欺诈之徒,亦必挥镰操斧,接迹而无忌惮矣。为法官者,将何以号令乎?臣等职在有司,不敢容默,乞垂洞烛,亟赐指挥。

上答曰:“尹鑴不过或借或买而已,有何犯禁斫伐之理?世宝之凭据文状,滥斫松木,事甚惊骇,当令攸司查处。”

2月17日

○壬午,以睦林儒为副修撰,睦昌明为吏曹参议,具崟为司谏。

2月18日

○癸未,引见大臣、备局堂上。礼曹判书吴始寿曰:“发卖谷物于都下,居民勿论户之大小,一切出卖,则所救不多。除出受禄人以卖何如?”上曰:“微官禄俸,连以凶岁减除,又不许发卖之谷,则其何以支堪?虽差减于民户,尽数许卖为当。”始寿曰:“李元禄既已定配,赵持谦以下官,告讦上官,有乖体统,亦不可置而不问。”兵曹判书金锡胄曰:“持谦不可罪。宣庙朝李济臣为高山察访,以如此事,与监司相较,而监司被罪,察访催促察任。持谦之事,虽不出于平心,罪之则不可。”上曰:“察访专管马政,若有滥骑者,而察访不为驰启,则国体解弛矣。”大司谏兪夏益启曰:“许坚妻洪女淫行,极其狼藉。其伤风败伦之罪,请令攸司科断。”上令禁府查核。又启曰:“因南九万疏,有尹鑴犯禁查核之命,则为法官者,所当秉心以公,不容私意。而材椽多少,不究于其家,而只验于木根;取用曲折,不问于家僮,而径讯于各人,满山斧斤之迹,尽归于鑴一人。及其寝查之后,又复汲汲投疏,疑乱圣聪,其乘机闯发,必欲陷人之状,毕露无馀。请判尹金宇亨、左尹申晸罢职不叙。”上不从。四五启,始允。副提学闵宗道历举南九万疏语,缕缕分疏,至以为上颇倾听,人人自危,上不答。持平申㶅亦以所怀,伸救尹鑴,上不甚采听也。

2月19日

○甲申,幼学尹俅等若干人,称以尹鑴门人,投疏构斥南九万,赞美鑴。至以为昔许由让天下,而逆旅人,疑其窃屦,今日之疑鑴近是云云,语极无伦。上以玆事曲折,予已详知为批。

2月20日

○乙酉,流星出文昌星上。

○义禁府启曰:“洪女礼亨坚妻通奸柳澈之迹,节节彰著,澈罪待礼亨取服后,禀处何如?”答曰:“依启。礼亨淫行之迹,柳澈元情,既已明白纳段,而如是隐讳,诚极痛恶,各别严刑得情。”

○成均博士李东植为尹鑴投疏以为:“失志之徒,潜伺诪张,簧鼓闾里,始则喧播于都下,终至浸润于圣上,虽以殿下之大公至明,亦不无投杼之惑。是则九万之疏,实为媢嫉之嚆矢,阴贼之赤帜也。伏愿无挠于巧言,克笃明良之交孚,无变初心焉。”上答以予已详知。馆儒李浚等,学儒姜棆等亦投疏救鑴,构斥南九万,上并优答之。

2月22日

○丁亥,御昼讲。

2月26日

○辛卯,御昼讲。

2月27日

○壬辰,遣史官,谕大司宪尹鑴曰:“顷者,南九万以涂听之说,投疏侵攻,言甚骇然。今则既正宇亨等诬罔之罪,于卿少无可嫌,亟回遐心,须速入城。”

2月28日

○癸巳,以李湜为校理,睦林儒为副应教,李汉命为持平,南致熏为检阅,吴挺纬为同知成均。挺纬之始除是职也,洪宇远以其素无文望,徒有贪名斥之。及今奔走谄附,宇远喜之,乃反手自高,拟有若别人,一世嗤之。

2月30日

○乙未,禁府:“以柳澈、礼亨今当照律,而《大明律》亲属相奸条,奸缌以上亲杖徒;《续录》则士族女行淫者,并奸夫处绞。礼亨名在贱籍,不可谓士族。但许坚文科出身,曾经正字,其妻亦不可谓贱人。《明律》、《续录》之取舍区别,事系重大,请议大臣。”左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闵熙俱以参酌两间,投之远裔议得。上判付曰:“柳澈、礼亨行若狗彘,渎乱风教,决不可容息于覆载之间。并依《续录》处断。”

○南九万疏发掠人妻事,自法曹推核,则李东龟女次玉为徐亿万妻者,被人掠去之事发露,而为积所压,事将无实。金锡胄以为:“盗人财者,犹谓之盗,盗人妇女,即盗之尤者,宜令捕盗厅按治。”上从之。捕盗大将具镒等推问东龟奴婢,奴得民供曰:“防木桥近处姓李人家,设酌邀次玉,日暮还家,果为被掠,掠去者,许坚也。”婢淑只供曰:“东龟庶族,邀次玉,渠亦随往,日暮有一人,持鞍马,急告徐同知,即亿万之父妻病猝剧,家中适无使唤,借我邀来。次玉惊遑骑去,牵马者促鞭横走,渠追不及。路逢得民问之,答言:‘才见蒙头女人,急向社稷洞,积家在是洞。无乃是耶?’过五六日后黄昏,弃次玉于徐家门外。东龟率来,问其被掠之由,言:‘社稷洞右边一家,家舍高大,门庭广阔。’”徐家两婢亦言,被掠是实。镒等以此上之,上更命钩问持鞍马人。积家不肯出,付捕盗军官,窥伺多日。

三月

3月1日

○朔丙申,左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闵熙等上札曰:

近日掠人妻妾之说,传播闾巷,而世道大坏,讹言日兴。在前惊心骇耳之言,亦非一二,而终归于孟浪无根,自然消灭者多。朝廷之不即径先究核者,良以此也。今宰臣疏论,圣明允从,该曹按治,事理当然。至于捕厅所主者,治盗也。如许奸骗之罪,自是法曹所当治,使法曹不善按治,固当罪其官,不当易其司,而今乃初付司寇,后移捕厅,既无前据,且关后弊。今端緖已露,岂可使捕厅,仍按莫大之狱,而不顾事体之隳坏哉?况东龟是武科出身,许坚亦当次第按问,不宜使该厅治之也。治狱越例,大拂民情,臣等为此之惧,不敢终默。

盖以捕厅狱案明白,无可救解,欲移送禁府,使其党反狱也。上答曰:“噫!人心世道,日以益奸,有此白昼掠夺之变,事之痛惋,莫甚于此。而该曹徒怀循私之心,终无反复严核之举,殊极可骇。移送该厅,既已输情,则该曹之缓治,推此可知。东龟虽曰武科出身,莫大之狱,各自钩问,有难核实。仍令该厅,亦皆取服后,移送该曹,亦未晩也。”

○大丘夫仁寺土佛像,今二月初九日发汗,浑身皆出,淋漓不绝,至翌日始止。道臣状闻。

3月3日

○戊戌,命李敏哲造水车。

○永兴、咸兴本宫旧有位版,以纸涂之。上令奉常寺,下送栗木以改之。

○引见大臣、备局堂上。权大运等又申请移送次玉狱事于禁府,上遂命判义禁吴始寿曰:“卿其严核得情。”始寿盛言:“捕厅按治时,军官耳语,施刑又极酷,徐、李妻孥遮道言,为该厅所诱诬服。”大运从而和之,盖欲为反狱张本,预为此言也。

3月4日

○己亥,柳澈、礼亨结案取招时,拒不着名,禁府请刑。

○鸿山民家雌鸡化雄。忠州民家鸡产雏,一头四翼四足。安州海边岩石,移去于二十七把许地。道臣并状闻。

○次玉狱事,移送禁府之后,所问诸人,一皆变辞以为,大将教诱诬服为言。判义禁吴始寿等以为:“诸人变辞,固当请刑,而该厅酷刑重伤,丧失魂魄,姑勿施刑。许坚为先拿问。”上允之。

○御昼讲。特进官吴挺昌言:“李寿庆以方正敢言著名,而出补密阳,物情皆惜之,宜留置内职。”从之。又言:“儒臣之家,既已摘奸;大臣之家,又为窥伺。古者醴酒不设,不承权舆,皆有礼衰之叹。自上特示悔悟之意,别为下谕为宜。”上曰:“诚意浅薄,莫回遐心,予实惭恧。移狱事,以刑曹不能核治之故,而以此至有窥伺大臣家之事,此亦予之过也。”

3月5日

○庚子,上出御仁政门,行朝参礼。

○以柳命天为副提学,裵正徽为持平,李寿庆为献纳,兪玚为左承旨,睦天成为副校理,李煦为副修撰。

○柳澈、礼亨并施刑,不服。礼亨自刭死。

3月6日

○辛丑,月入东井星。

○正言李玄锡启曰:“判决事李世华顷于乙卯,投疏伸救罪魁,略无顾忌,而被罪太轻,公议为郁。即今所授之职,又出人望之外,请递差。”上不从。

○江华筑墩许久,军兵留屯,岛民怨苦。上闻之,自制备忘记以谕之曰:“江都乃是保障之地,方春饥馑之时,动众设墩,虽出于绸缪阴雨之备,而第念一府贫民,当此凶岁,复値巨役,虽无调发赴役之事,必有侵扰妨农之患,予甚愍焉。不可无严束役徒,慰悦居民之举。特遣近侍,宣布轸恤之意。”仍赐今年田租,且近万役军远来赴役,亦宜轸念,出米一百石,三升钱布也。二十桶,使之分给。如有横挐村闾者,施以军律,断不容贷事,咸使闻知。

3月7日

○壬寅,冬至使先来别单曰:“礼部奏文:‘查朝鲜国王癸亥年庄穆王事迹始末。史臣惟据实纂修,虽有诬罔之言,事属私记、讹传者,原不纪载。况朝鲜买去十六朝纪,因系野史,不足为凭。于康熙十六年臣部具题,令其缴部销毁,已经咨行,朝鲜国王甚明,该国王又行渎奏,殊属不合。应将所请,毋庸再议。’”

○㮒等探彼国情形别单曰:“抚宁县榜文云:‘吴三桂八月十七日身死。’又言:‘衡州府城内城门,四日不开,二十一日伪将军马宝、胡国柱、王将军从永兴来,开城门。’又闻差人往岳州,唤吴应期、三娘娘于岳州,唤吴世琮于广西云。而金巨军曰:‘长沙府既已得之,四五月间,当以吴贼之平,将颁赦。’此言难信。又得房姓人册子,上年四月三桂即位,定都长沙,又言:‘马宝奉吴世霖密旨,葬三桂于云南,同都督陈寿组练军马,其后陈寿杀破淸兵,而至称陈寿以神出鬼没。’又言:‘淸兵为马宝所败,急请援兵。’又言:‘应期,三桂之侄;世霖,三桂之孙;三娘娘,三桂之姬妾,而鞠育世霖。’汉人或云:‘三桂实不死,淸人做出诳言。’或云:‘三桂虽死,世霖胜于其祖,马宝、陈寿等,亦颇获胜。梧州陷没、广西全省归吴辅臣,屡为吴之茂所窘,郑锦跳梁海上,而耿精忠败走。况上以盘游无度,渔色无厌,下以贪饕成风,贿赂公行,国之危亡,迫在朝夕。’云。”

○御昼讲。讲《书传》,至咨汝二十有二人,上曰:“近来守令堂上则以三年为限;堂下则以六年为限。春秋黜陟,而贪婪之不戢者,殿最不严之致也。”至五音六律注释处,上曰:“今日音乐似急促,安得晓解音律者以变之?”特进官吴挺纬曰:“尹鑴亦言近来音乐急促矣。”同知经筵洪宇远请令诸道监司,搜访晓乐之人,上仍叹曰:“今日音乐、天文等事,几乎废矣。”挺纬荐安命老善于测候,宇远荐崔晩悦晓解天文,此皆积家密客也。

3月8日

○癸卯,院启:“前忠淸兵使睦林奇、洪州营将李行登,新出身作队有頉之代,以忠翊、忠赞卫及骑步兵充补等事,不为启闻,擅许代定。变乱军政之罪,不可推考而止。请睦林奇罢职,李行登罢职不叙。”上从之。

3月9日

○甲辰,以睦来善为户曹判书。

○典籍韩范齐上疏曰:

礼亨妹被驱于许坚之说,不胜藉藉,而法官不审视其折齿与被驱之虚实,只因坚供,问其一婢,以证其无伤处。掠人妇女事,捕厅取服,端緖既露,而汲汲请移于金吾,只凭平问之供辞,广罗不干之男女,必欲使言语错出,虚实相蒙,以为疑乱眩惑之计。至于郑维岳,则担当宣力之状,憸邪取媚之态,闾巷之间莫不唾骂。东龟、次玉辈,乃是闾阎之匹夫匹妇耳。有何势力,可以倾动诸臣,而皆欲出死力而拯之乎?臣实怪之。

都承旨闵宗道请对,极陈金吾按法之得宜,范齐疏语之诬罔。上乃命罢范齐职。

3月10日

○乙巳,夜,流星出张星下。

○御昼讲。

○次玉狱事既反之后,积党又恐胁次玉夫徐亿万者,使之击铮,讼其妻无被掠之实。判义禁吴始寿、知义禁睦来善等上疏,极言按狱至公,而为范齐所诬,上慰谕之。始寿又与同知义禁李夏镇、郑维岳请对。始寿曰:“徐亿万为其妻至于击铮受刑。次玉果有见掠之事,失行之妻,岂爱护至此乎?”维岳曰:“虽至贱之人,其妻有淫行,则弃之。亿万乃千金之子,而为失行之妻,受刑讼冤,必无其理。”上曰:“此狱无迹可寻,无宁弃而勿治也。”

3月11日

○丙午,金锡胄进《行军须知》。盖总括《武经七书》要旨,且采前史中切于兵机者,裒集成书者也。

○上遣礼官于判府事许穆,使抄择年少文官,教授《周易》,穆辞。

○御昼讲。上命两司,入侍于昼讲、召对时,仍作恒式。

3月12日

○丁未,以吴始万为修撰,南天汉为承旨,权大载为大司谏,金声久为副修撰。

○咸镜观察使李堂揆陛辞。上引见,谕以殿最公明,奖劝武士之意。

○召对玉堂官。上曰:“今日刑曹,即古之廷尉,不可不择任。”仍命铨曹,留意择差。

○左议政权大运、兵曹判书金锡胄、训链大将柳赫然请对,大运请辟左右。锡胄曰:“有人投凶书于江都筑城将李𦸲。𦸲使人传于臣,臣与柳赫然今方相议讥捕,事甚秘密矣。”仍出袖中凶书以进,其书一则檄文也,一则遗诸将书,而皆激动之言也;其一则遗𦸲书,而皆指挥行军之事也。上览之曰:“此书盖以宗统失序为愤,而其计极凶矣。”大运曰:“失志怨国之徒,每以宗统失序为言,终至有不测之变。自上必须从容思善处之道。且大臣之名,亦入其中,其在事体,不可不言。”上虑其宣泄,勿令言之。凶书则留中不下。

○自是日,金锡胄入直精抄厅,柳赫然入直北营,令御营中军直本厅,发两营将官别巡,夜又摘奸阙内诸处。

○怀德生员宋尚敏,宋时烈、宋浚吉之门人也。文行学识,为士友所推,痛其师为群奸所构陷,而主上不悟也。乃历举己亥以后论礼始末,与前后被构事端,具一册子以上之,几累万言。其略曰:

今之论者,以时烈所引体而不正之说,为罪案。臣请有以辨之。齐衰章注曰:“父母为长子,为先祖之正体。”又大功疏曰:“长子本为正体。”《内则》注曰:“礼食而先见冡子,急于正也。礼食之后,乃见适子,庶子缓于庶耳。”《丧服小记》注曰:“长子正体。”《通典》,马融曰:“正谓体,在长子之上。”据此数说,则所谓正体者,指嫡妻所生长子而言;所谓不正者,指第二子以下而言也。彼乃弃而不用,自创一说以为:“嫡妻所生之谓正也。”不正二字,何以加于孝庙?此正前日穆之自创,妾子故三字之手段也。且引《春秋》传:“猛虽正而无宠,朝虽宠而不正。”之说以为:“正与不正,乃次适与妾子之明文,而时烈独昧此义。”云,殊不知以长子对次适而言,则长子为正,而次适为不正也;以次适对妾子而言,则次适为正,而妾子为不正也。《春秋》传所谓正不正者,以次适对妾子而言者也。两说相殊,各有攸当,而今乃援彼而证此,举一而废一,不亦异乎?《仪礼》传,乃子夏所作,疏乃贾公彦所作,以长子为正,第二子为不正者,是子夏、公彦之罪,岂时烈之罪哉?此今日彼辈之虚构者也。今之论者,又以时烈收议中,所谓孝宗不害为仁祖之庶子之说为罪案,臣请有以辨之。按《内则》适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妇注曰:“适子谓父及祖之适子;庶子谓适子之弟。”《曲礼》支子不祭注曰:“支子,庶子也。”《丧服小记》注:“适长子死,父为之居丧,庶子否。”据此数说,所谓庶子,只是众子之称。而穆必以庶子为妾子,此乃不用注说,自创一说者也。若曰:“帝王之身,不当以庶字加之。”云尔,则又有所不然。按《通典》圣庶者,如武王,庶子,有圣德也。以是而拟于今日,仁祖是文王也,孝庙是武王也。武王既不害为文王之庶子,则孝庙亦不害为仁祖之庶子也。汉儒之云,岂贬损武王?时烈之言,亦岂是贬损孝庙哉?又《丧服小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庶子王亦如之注曰:“世子有疾不可立,而庶子立为王,其礼亦然。”而注曰:“若汉光武复七庙,则其高曾祖祢,当别立庙,故庶子王亦如之。”据此则所谓庶子者,盖亦指众子而言也。既谓之庶,又谓之王,则帝王之身,何尝不以庶字加之,而庶字之称,何害于帝王之身哉?此今日彼辈之虚构者也。今之论者,又以时烈收议中,适统不严之说为罪案,臣请有以辨之。古之制礼者,必严于嫡庶之分。殇大功章公为适子之长殇、中殇注曰:“诸侯、大夫不降适殇者,重适也。天子亦如之。”若如论者之言,则长殇、中殇,不可谓之适子,而周公犹谓之嫡子,不可谓之重适,而郑氏犹谓之重适,不可谓之正统,而贾氏犹谓之正统。周公、郑、贾有何乱统夺统之意而然哉?只是严适而言也。时烈之论,只据周公、郑、贾之文,而推本古人制礼之意,以明众子承统者,不得三年之礼而已。今乃因适统不严之说,构成时烈之罪,或曰大统不明、或曰宗统不明、或曰降绝国统,甚至曰:“圣朝为伪朝,君上为虚位。”是岂臣子所忍闻哉?谨按《通典》曰:“武王既夺伯邑考适,则伯邑考虽有子孙,便为绝适矣。”程子曰:“宗法天理,如木直干。又有旁枝,达而为干。”夫旁枝,达而为干,则直干可知其已绝矣。然枝既达干,则宜直曰干,而必曰旁、曰达者,明其本是旁枝也。圣既夺嫡,则宜直曰嫡,而必曰庶、曰夺者,明其本是庶子也。虽谓之旁,而不害其达而为干;虽谓之庶,而不害其夺嫡承统也。时烈所谓嫡统不严者,只本于殇大功章语也。今乃以不许孝庙嫡统为罪,此正前日鑴书贰其宗;善道疏摄皇帝之馀论也。此,今日彼辈之虚构者也。今之论者,又以时烈收议中,檀弓免、子游衰之说为罪案,臣请有以辨之。第一子成人而死,第二子亦名长子而服斩,则是昧嫡庶之分也。檀弓为过礼之免、子游为非礼之衰,时烈之引之者,只取辨嫡庶之义,而发明第二子之不得为长子也。时烈之意,只是如斯,而今必以此语为讥孝庙不当立,又或以立孙为言,噫嘻!甚矣。此,今日彼辈之虚构者也。臣闻甲寅九月许积进言曰:“议礼之臣,只是以礼争之而已,决非贬薄之意也。且服制既已厘正,更无可议,而郭世楗假此为说,攻斥宋时烈不遗馀力,其意不在论礼,又见心术之不正也。”以此观之,积以时烈为无罪也,以世楗为构诬也。然而及后台官之论时烈也,曾无一言,金锡胄之请放也,乃以为昨窜今放,似涉顚倒,则何其与前言异也?不特此也。

又进札曰:“顷岁迁陵之日,土石之疏虞,退圹之水变,时烈既自目见,怵惕泚颡,岂异诸臣?而初既对人,辄诋妄迁,欲实前说,敢陈罔语。虽谓之先自家遂非之地,而后君父体魄之安不安可也?”呜呼,异哉!臣闻始破陵封,则微有水痕,穿二三尺,既甚坚燥,及启外梓宫,亦甚宁静。摠护臣及诸大臣、宰臣,联名驰启,未闻有退圹有水之言。其曰欲实前说,敢陈罔语者,不亦诬乎?积之札有曰:“贬薄之说,尤是时烈之至冤,时烈即孝庙之臣,身荣名耀,莫非孝庙之赐,报主彝性,犬马攸同。人虽无状,宁有薄于厚而反主贬降之理乎?”既以贬降为冤,则后体魄之安不安,独非至冤乎?贬降与后体魄,同是臣子之情所不当出,而今乃扬一抑一,果何意哉?及时烈安置熊川,积又请移无瘴之地曰:“朝廷既贷以不死,何用置之于此,使德意不竟?”朴瀗凶疏之时,又上札曰:“时烈负犯,圣明既已洞烛,而宽厚之意,常在于处分之际,玆乃盛德事也。”其意常欲保全,则亦可谓彼善于此,而其谓贷以不死,宽厚之意,则盖曰:“应罪而特朝廷宽贷之耳。”若是而自谓主和平,又不敢信也。乙卯正月札则曰:“追罪既骨之人,诚非天网恢恢之道。”云,而及后浚吉追夺之时,积终无一言,又何前后之异耶?无乃以浚吉壬子疏斥之故,不能无憾恨而然耶?若然则时烈之于积,常上疏论之,今所以处时烈,亦安知不出于憾恨也?臣闻丁巳告庙发论之时,积谓权大运曰:“安有生其人,而先告庙者乎?今若告庙,议礼诸臣不可生。既杀议礼诸臣,则光城不可免矣。既去光城,则置国母于何地?”大运默然。及殿下答宪府曰:“向者李涔者,起过时之闹端,予恶其秉心之不美。今尔等又从而发论,其心所在,诚不可测。”又下备忘于积曰:“年少之辈,惟以私党为急务,日夜痛惋,寝食不安。卿何恝视国事,一向迈迈?”于是,彼辈大惧,坌集积家,游说万端,积于入对之际,又为权宜之术曰:“台谏不可摧折,何殿下摧折台谏乎?”以致殿下失其刚断,论者生其气势,终不免内欺其心,上欺殿下。为大臣者,固如是乎?若夫鑴之于时烈,始尝慕用,而至于今日,视如仇雠,必欲挤之,而又下石焉者,抑有由焉。鑴妄自尊大,厌常喜新,经传之文,不用朱子注释;婚丧之礼,不用《朱子家礼》。甚至以《中庸章句》为谬,改为解说,思有以易一世。时烈、浚吉深以为忧,贻书戒责,而终不听从。其后时烈亲往鑴舍,问曰:“公今犹以《中庸》注为非乎?”鑴艴然曰:“公谓子思之意,朱子独知,而我不能知之乎?”自是之后,时烈便与鑴绝,鑴不思改过,深怀怨恨。及至服制之时,倡为三年之说,假托论礼,做出深文,以惑众听,以诱群小,而构诬之辈,相继而起矣。呜呼!鑴之变幻出没之态,可胜言哉?始引亦名长子之说,而谓当齐衰三年,卒乃创为臣母之说,而谓当斩衰三年。劝穆上疏,昌言竭论,而收议之时,首鼠两端,劝善道上疏,而与宋奎祯书,反谓善道为凶悖,而言必称凶尹。且曰:“宋某等,若以此被罪,吾当出力相救。”云,犹且谋议经营,自称尹生员,昏夜奔走。及甲寅论议既发之后,又却立徐视,有若缓论者然。乙卯正月疏,则谓时烈本无邪心,出于暗滞,而五月疏,则又谓时烈不觉其自入于无君乱统之罪,何其与本无邪心之疏相反耶?乙卯五月启则曰:“宋时烈等,实有四凶之罪。”何其与善道凶悖之书相反耶?既以善道为凶悖,则乙卯春请去善道付黄者,抑何意耶?臣闻乙卯二月,奎祯之弟奎昌谓鑴曰:“前日相救之意,无乃销铄耶?”鑴答曰:“区区之心,岂容销铄于十年间哉?”云,而闰五月则又以诳诱愚民、疑乱醇俗为时烈之罪,而启请安置,何其与相救之心,岂容销铄之书相反耶?时烈罢职后,鑴与权惟私语以为:“宋相虽曰误礼,只是见不逮耳。若曰薄乎云尔,恶得无罪,则罢职足矣。”而又乃不足于远窜,而加罪以安置,何其与罢职足矣之言相反耶?及后围篱,又请撤篱,以为市恩掠美之计。及后金寿恒之札出,则鑴又谓:“时烈如王安石之误国、刘三吾之乱政,治之当如奸人邪党、乱臣贼子。”云云。其言论之变幻、情状之出没如此,则朱子所谓依阿淟涊,回互隐伏,如鬼蜮狐蛊、如盗贼诅咒,闪倏狡狯,不可方物者,岂不信哉?殿下犹不觉悟,并与奸穆,称以两贤。

夫所谓贤者,岂今之所谓者乎?至如穆则为鑴頣指,而同恶相济者也。臣闻穆于疏论服制之后,往见闵鼎重兄弟曰:“吾则只论礼文,而尹善道因此肆其凶惨,我心深用不安。”鼎重等曰:“意苟如此,何不陈疏自明?”穆曰:“此说甚当,吾将陈疏。”云,而竟不为之,人已疑其反复。厥后,皇天眷佑,我殿下诞降,越三年癸卯,穆乃公然投疏曰:“储嗣国本,国本未定,危国之道也。”郑太和等回启曰:“元子诞生之日,即国本已定之日。今穆乃以国本未定为言,臣未知其意之所在也。”自穆此疏之后,廷臣盖多疑之曰:“昔仁庙无嗣,只有介弟,明庙则大统之承,断无其他,而尹元衡乃造为国本动挠之言,李芑、郑顺朋、许磁、林百龄等,付托元衡,终至尽杀士类。穆之此疏,得无如其祖之嫁祸乎?此言一播,穆遂坐废。乙卯正月,穆乃曰:”宋时烈闻臣言,有不悦之语。“噫!不悦之语四字,真嫁祸之言也。及后闰五月,穆又公然投疏曰:”负罪者执国命、威福人,殿下不忍加法,略示好恶,罪名远窜,而实处中途,兴讹造谤,惑乱人心,使邪说者接迹而起。君臣、父子乱,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王者之治,莫善于宽宥,而为国不严,实祸乱之起也。“其翌日,鑴乃发安置之论,鑴、穆之相为表里如此,而丁巳告庙发论之时,穆先上札曰:”告庙、颁教之论,臣误认以为非讨逆不可,后考野史,金安老之败死,亦告庙颁教。况今大义已正,祗告太庙可也。“穆之于时烈,不足于远窜,而加之以安置;又不足于安置,而欲加之以逆律。则前日与鼎重等相语时所谓:”吾则只论礼文而善道因此肆凶,我心不安。“云者,岂非《大学》所谓:”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厌然揜之。“者乎?至于权大运,则只是鑴、穆之传神也。宋之章、蔡之祸,有甚于安石、惠卿。今大运之毒,有甚于鑴、穆,外若缓论,内实按剑;始若却立,终实操柄。乙卯鑴请撤围篱,大运从傍以为不可。丁巳张善澂言及旧臣之放斥,大运大加咆勃,请致之罪。李硕征疏语,实非人臣所敢道,殿下特令停举,大运至以去就,请其解停。身居台鼎,惟务尽杀异己,群奸希意,凶锋益厉。丁巳罗星度之疏,戊午李在宪之疏、赵嗣基之疏、薛奎征之疏,无一不由于大运之酷论。其馀洪宇远、李袤、李元祯、李宇鼎、吴挺昌、李沃、郑之虎、权瑍、金璁、沈檀之辈,及其他充满朝廷,荧惑天听者,无非鑴党,何可胜数哉?呜呼!苗在田而稂莠害之;贤者在世而不肖者害之。昔在中庙朝,先正臣赵光祖引进善类,期臻至治,南衮、沈贞辈以朋比之名,构成罪案,而光祖以下善人,殆尽一网。逮于明庙朝,尹元衡、李芑等以叛逆之名,构成罪案,尽杀尹任、柳灌、柳仁淑等,多引知名之士,加以逆党之号,而先正臣宋麟寿以下三十馀人,或死或窜,无复孑遗。逮于宣庙朝,先正臣李珥、成浑道学德望为一时领袖,则其时东人以沈义谦门客昵友为珥、浑之罪案,救珥、浑者尽斥之;毁珥、浑者登显班,珥、浑实东人发身奇货也。逮于仁祖朝,先正臣金尚宪出自山城,下去岭南,而仁祖以为未妥,则柳硕、李道长、逆烓等,相与谋曰:”若攻尚宪,彼类必争起救之,随起辄击,则西人尽矣。“遂以不事污君为罪案,而并击救者。以古而证今,因彼而识此,则今日造为植党、握权之说者,正犹己卯朋党之名也;构成降绝国统之罪者,正犹乙巳叛逆之号也。交章更诋,论议益峻者,正犹癸未之发身奇货也;收司连坐,窜逐相继者,正犹戊寅之尽去西人也。殿下若以我朝之前辙,观今日则必将惕然有动于圣心,而怃然有悔于时事矣。今日时烈、浚吉论罪之后,朝廷夙夜之臣,皆已屏黜中外,韦布之士,皆已丧气。而骤窃名宦者,无非妨贤、病国之徒,日见亲宠者,率是谗谄面谀之人,举错乖违,气象愁惨。臣不知国史书之、野史记之,播于四方,传于后世,且以殿下为何如主,今日为何如世也。呜呼!我国之生贤,固非一再,贤人之不容,亦非一再,而若己卯、乙巳则举一世而屠戮;若癸未、戊寅则举一朝而废斥。

臣不敢知今日之祸,加之而至于屠戮耶;减之而止于废斥耶。鑴以元凶主论,故继起者不胜其多。嗣基则目以懿操莽卓,两司则斥以贯盈之罪;瀗则曰外眩人之耳目,内实有所附;袤则告之以将有绿林之变。彼辈之意,岂非欲为屠戮,将复如己卯乙巳乎?方今上自朝绅,下至韦布,其构诬时烈、浚吉者,殿下必乐闻焉,优奖之,收叙之,超迁之;其伸诉时烈、浚吉者,殿下亦必恶闻焉,摧折之,罢黜之,窜谪之,使一世之人,飮气呑声,莫敢指议。而臣乃敢错综礼说,竭尽底蕴。臣知今日言出于口,而明日祸及于身,然不敢避者,岂臣恶死之心,异于人哉?盖古人有言曰:”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今殿下,臣之天也,亦臣之父母也。哀我二师,愠于群小,上负欺君之罪,下被不臣之毁,而前头屠戮之祸,难保其必无,则臣之势,不亦苦极,而臣之情,不亦痛怛乎?臣于此时,自畏其死,不肯一呼我殿下,以白二师之心事,则臣虽有人之名,何面目立天下乎?是故白刃鼎镬,不足以为臣惧;斩头陷胸,不足以为臣患。臣之所恐者,独恐臣师之冤,终未能伸雪,不得蒙生成之泽耳。臣故生亦言死亦言,网罗旧闻,论考行事,无罪者暴其心;造言者彰其迹,历述己亥以来讫于戊午。伏愿殿下,毋为忿怒之气所胜;毋为先入之言所蔽,和颜而受之,平心而察之,则以殿下英明之资,知臣师冤枉之状,必将如云消雾散,天淸日明者矣。且臣闻朱子之拟上封事曰:“今爱陛下者,中宫也;嘉邸也,忠陛下者,二三大臣也。愿出臣章,与之参证。”今臣亦曰:爱殿下者,慈圣也;忠殿下者,一二宰臣也。愿出臣疏,与之参证,则必知其臣之所言,亦宗社之至计,而非出于阿其所好也。殿下若以臣言为不妄,则上白慈圣,下谕臣邻,释时烈之囚,复浚吉之职,非徒愚臣之幸,实国家之幸。若以臣言为妄,则下臣攸司,亟正邦刑。臣虽事败身残,为世所笑,亦且义尽心安,入地瞑目,虽万被戮,岂有悔哉?抑臣愿一言而死。韩愈禘祫议曰:“陛下以臣议为犹有可疑,乞召臣对,面陈得失。”今臣亦愿殿下,亦以臣言为可疑,乞召臣进伏阙庭,得与积、鑴上下礼说,论难得失,臣言若诬,请伏斧锧。殿下一令臣熟数于前,试详察焉而后加之罪,则臣虽死,不怨杀者,而国人咸服矣。

承旨朴信圭启以疏语凶惨,上命拘留于兵曹,捧入其疏。

3月13日

○戊申,府前启闵维重、李端夏叙用还收事,院前启李世华递差事,并允之。

○时,禁府按治次玉事,以赵璇发捕厅教诱取服之说,请拿璇,刑讯一次。又请刑,而次玉紧证诸人并放之。

○以宋尚敏疏,下教曰:“典礼已定,大憝迸黜之后,时烈血党,攘臂忿恚,益肆其怨毒。徒知有时烈,不知君臣之分义,造言兴谤,日加月增,予尝痛惋。今者幺麿尚敏,投进疏册,上以语及先王,下以诬陷廷臣,予之愤惋,岂有其极?当以逆律论断,以正国法,即为鞫问。”

3月14日

○己酉,宋尚敏供曰:“臣之一疏,只欲遵用董仲舒所谓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朱子所谓惟知义理之必当,为义理之必可恃,而不幸蹉跌,死生以之之说,以明宋时烈、宋浚吉之无罪,而今殿下治之以犯禁妄言之罪,诛止臣身,则臣虽斩头陷胸,含笑入地,无所悔恨。至以逆律论断,非但臣之冤痛,恐非《虞书》所谓四罪而天下咸服;《孟子》所谓杀之而不怨之道也。惟愿速死,更无他言。”上下严教,使之各别严刑。大运等又启以所供极为凶狞,一日内三次加刑。

3月15日

○庚戌,宋尚敏刑讯四次,至第七度供曰:“疏册俱是自制,文字可否者,申启澄、李橝,册子书写者,朴世征也。”大运等遂启,拿启澄等三人。

○尹鑴进密札以为:“李𦸲及僧将,不可不拿来鞫问。宫城护卫,亦不可不为。”上留中不下。

○御昼讲。

3月16日

○辛亥,引见大臣、备局堂上。权大运曰:“尚敏册子,与江都凶书,语意相符。其为人凶狞,三次严刑,微笑受杖,语多发恶。此辈难以感化,必以严威戢之,可得镇定。投书凶人,累日讥捕,而尚未得。即今讹言罔极,人心波荡,不可终始秘之。”上曰:“李𦸲拿来后,何以处之?”诸臣皆言当设鞫,金锡胄独以为告者不可鞫问。若然则后无发告者矣。上从诸臣言,命鞫问。罢黜后,始宣布凶书。领府事郑知和、参判尹深、前判书李正英、洪处亮、前判尹金宇亨、前大司宪李翊相、前参判申晸等,皆以名入凶书,待命阙外。政院白之,上遣史官于知和,谕以勿待罪,诸臣亦令退去。

○赵璇受刑一次而死。史臣曰:“教诱之说,终无证左,而诸囚满狱,供辞眩乱,反狱之迹,昭然难掩。为坚之地,则可谓至矣,而璇之致毙,不亦冤乎?人心愤郁,怨骂彻天,国家其殆哉!” ○兼祭酒尹鑴请对,白上曰:“大礼既正,宗统复明,而失志之徒,煽动邪说,江都投书之变,诚极惊心。李𦸲与僧将,安知其不与同事乎?彼辈含怨俟衅,为日已久,宜令两大将,护卫宫城。且自古谋逆之辈,必先击去倚重之臣,武元衡、裵度事可征也。依唐朝故事,大臣及朝廷亲信之臣,各给卫卒,以护出入宜矣。呼吸之间,变生不测,今虽已暮,大臣及两大将,宜皆牌招相议,而当此危疑之际,领相何可引入乎?”上命招大臣及两大将,许积处亦遣史官。积即赴召,权大运、闵熙、柳赫然、金锡胄亦至。上命引见,问曰:“尹鑴言宫城不可不护卫云,故欲议之耳。”积曰:“不可先示轻动之形。两大将率幕属,各守信地,则与护卫无异。”大运亦言护卫太过。积曰:“尚敏册子,尤极寒心。近来人心极恶,以焜、熀称之以英雄、称之以宗统所在,而推戴之说,公传道之,此则锡胄亦知之。西人失志怨国,无所不至。自古人臣闻推戴之说,而保全者绝无。此两人安置绝岛,以绝国疑可矣。”诸臣皆曰:“渠虽无干预,而既入推戴之中,不可置辇毂之下。”上良久曰:“渠辈皆稚弱,且无预知之事,绝岛安置,有所不忍。而第失志之徒,每以宗统所在为借口之资,逆节已萠,不得不勉从焉。”

3月17日

○壬子,以吴挺纬为大司宪。

○府启:“谋叛大逆,何等大变,而名在凶书者,待命阙下,政院何敢启达,有若寻常人哉?况史官传谕,尤为失当。居出纳之地,无一言覆逆,使待罪诸臣,晏然退在私室,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从之。

○宋尚敏死狱中,朴世征亦受刑一次而死。

○拿李𦸲推问。

3月18日

○癸丑,两司请对。大司宪吴挺纬曰:“焜、熀等处置,实出全恩之义。第将迁之济州,济乃王京绝远之地,日后祸患,将难测知,莫如迁之乔桐。乔亦在海中,防患之道,有愈于济州。”大司谏权大载曰:“檀免、游衰,宗统有归等说,乃是一串来历。人臣既得此名,岂可一日容息,而圣上仁爱,有此全恩之举。济州虽曰绝岛,而古之别国,地踔绝,王化远,奸人必将寅缘相通。乔桐则三面阻海,且近京师,防守之道愈于彼矣。”上曰:“大臣以为远置为愈,故迁之济州矣。所达如此,更问于大臣。”挺纬曰:“其母与妻,若令偕往则实圣德事也。”上曰:“予亦不忍其母子相离,欲令偕往矣。”大载曰:“李𦸲招辞,多不成说。凶书中既有期日而不告,留守又不亲来,缓缓传送凶书,意其抵僧大将,不为亲自持来云者,尤极可疑。”上曰:“此言诈也。书面既曰四大将,乃指四处董役大将,而意其抵僧大将云者,不成说矣。”大载曰:“凶人未得,祸变莫测,而扈卫之举,大臣持难。两局大将,虽率将校,直宿于宫城,而弘化门近处,宿卫甚疏,不可不令训局中军,分领将校,直宿于此矣。”上曰:“予亦以此为虑。其令中军,分领兵宿卫。”将罢对,上招承旨教曰:“焜、熀母与妻,并令偕送。”

○下焜、熀狱,将送配所也。两人皆以幼稚之年,蒙不知有此事,闻命惊怖,闻者悲之。

3月19日

○甲寅,以李袤为右参赞,尹鑴为刑曹判书。

○大司宪吴挺纬、大司谏权大载请对,以狱事未收杀,而焜、熀之发送配所为非。领议政许积曰:“仁祖朝仁城君珙,仍置其家,禁绝杂人,国人传诵以为美事。今台臣以既囚还放为不可,其言亦是矣。”左议政权大运以为:“既囚还放,有违狱体,莫如速为发配。”上以两司乔桐之议为问,积、大运俱以为置之近地,多有可虞。必须远配,可为保全之道。“上曰:”予悯其无罪,欲移近地矣。大臣之意如此,当仍配济州,而若待结末而发,则如何?“积曰:”罪人未得,结末未易,何可等待?“上从之。命速为发送,而兄弟皆遣一处,母与妻亦令依其愿偕送。又教曰:”孝庙朝崇善、乐善亦有遣医救疗之事,依此为之。“上以次玉事,慰谕积甚至,积称谢曰:”臣之子,果掠人妻,置臣家久而还送,则臣岂有在家不知之理?臣若知而不告,则是臣罪也。圣上拯之水火之中,置之衽席之上,臣实不知死所矣。“大运曰:”失志之徒,日夜怨毒,必欲因事巧中,在朝诸臣,莫如早退。臣等俾得归死田里也。“积曰:”捕厅窥伺为盗而设,而臣居大臣之位,入于窥伺中,安敢晏然?具镒索顺己于臣,臣曰:‘吾家素无顺己。如其不信,往考帐籍。’云矣。厥后以持鞍马人不得问为启,尤可异也。臣虽无状,何敢欺罔?“上曰:”此事既已洞烛矣。“仍教曰:”南九万曾于乙卯年间,陈疏诬上,语意不美,而涤瑕收用,欲其革心改图。及除左尹,以亲病下去,而仍上此疏,用意倾陷。心胆已露,左尹南九万远窜。“史臣曰:”许积以斗筲小器,素蔑学识,而身居上相,权倾人主,溺爱庶子,肆行不道,掠人之妻,特其馀事。国言藉藉,十手难掩。九万竟坐虚罔,至于窜谪,积、坚自如,何其用罚之顚倒也?积于咫尺天威,甘心欺隐,而大运亦且游辞救解,同归罔上之科,吁亦痛矣!“ ○义禁府以济州、旌义两处,分定焜、熀配所。上教曰:“两人安置,实为宗社大计,不得不勉从,而各处兄弟,尤有所不忍者。问于大臣,改付标以入。”遂皆以济州改配,上仍下教全罗监司曰:“予非不知焜、熀等无与知之事,而推戴之说,既出凶人之书,大臣以宗社大计为言,故不得不勉从,而予甚矜恻。其令济州牧,厚赐料食及衣资,使唤婢二名亦为定给。”史臣曰:“此人等如有一毫与知之事,则固不可容息于覆载间,而只以凶书中推戴之说,大臣力请,至有此命,启人主猜疑骨肉之心,识者痛之。” ○因禁府启目,下判付曰:“捕厅教诱诬服之状,明若观火。次玉夫姑之至死讼冤,亦可为此狱之明证。具镒身为大将,莫重大狱,所当十分详愼,而非但肯綮处多有踈漏,不问者称以曾闻,许坚所呼,作为虚名,窥伺于首相之家,体统虽曰坏了,何敢轻侮至此?至于大臣奴仆,并皆推问,而启目中乃有持鞍马奴子次第推问之语,其欺罔上闻,尤极痛骇。具镒姑先拿问定罪,许坚及诸在囚者放送,捕盗军官下人教诱罪人之人,各以次论罪。”时,坚以权相家子,从外弥缝,判义禁吴始寿等,阴为周遮,竟至反狱,国人侧目。

○上下凶书于鞫厅,其抵诸将书曰:

呜呼!今日此何等时也?昏乱罔极之日也。当革废乱朝,以扶宗社,而恨无其人也。呜呼!今日之为政者,上欺其君,下负百姓,反启外寇,劳民筑城,此何心术也?今十三日,即癸亥反正日也。以此日方议当入,而入京路有两津,前一日呈备边司,各送数百人,预备舟楫以渡。大众会于一处,既会之后,下令曰:“有邪气犯阙,欲使僧徒诵经追逐,故急急招入,而昭显之孙林川君,即庆安君子,而时在安国洞。此真圣人也,又国之宗统也。今日党祸至此者,以宗统失序也。国人孰不欲立此君,以正国统,以去朋党,而为时势所制,不得立。今诸公,若立此君,正宗统,去朋党,则拨乱反正,非特一时之功,可不快哉?入城之夜,即迎此君而立之。领相、兵判及训链大将,则分送百馀人,招以阙内有急,即即驰入为言,不发则斩之。光城虽无可祛之罪,亦一带兵之人,不可不除。行政之际,诸公曾未经事,领府事郑知和、前参判申晸、前参判尹深、前判尹金宇亨、前判书洪处亮、前大司宪李翊相、前判书李正英入去之路,取其在近者,使之为政,如有辞避不肯之色,使五六人挟持而来。阙门放火之时,赵大妃殿则勿犯,此乃诸宰所同议者也。诸公虽以不参其谋为辞,义之所在,人无不孚。立国之正统一义也,去朝朋党二义也,为民除害三义也。愿诸公,万不犹豫兴师,亟入扫荡群小,洗淸朝端,则日月重明,群庶再生,宗社幸甚,国家幸甚。

其抵僧将书曰:

数三奸臣乱其国政,反启外寇,聚怨筑城。民之受害,犹可说也,在山僧人亦复何罪?以不可不除害之意,通于大小为将之人,师亦与诸僧将相议,同心一力,以副群望,则重得其赏,一生安乐矣。

3月21日

○丙辰,流星出房星上。

○上命焜、熀母与妻,随往配所时,所经邑夫马供馈等事,各别举行。

○教曰:“今后,危险之徒更以礼论陈疏者,当以逆律论断。政院知悉,宣布中外。”

○贺至使福平君㮒、副使闵黯等,还自淸国。上引见,㮒进曰:“辨诬则虽得请,史记终不得来,可欠。然闻史记姑不修正云矣。”黯曰:“外议以为,既不得史记,则其伸雪与否,难知云。臣亦为是之虑,谓彼曰:‘既无文书,何由知之?’答曰:‘尔宜制送。’臣等即以‘虽有文龙诬罔,《明史》元不载录。’等语制给,则欲依臣所制改之矣,中间为汉尚书所沮,至于优赂白金之后,始为略改。而所制文字,与臣等所制,大意不背矣。”上曰:“得其改之之诺,诚幸矣。”上因问彼中形势,㮒曰:“曰哈数万来住沈阳,自北京善遇,一日所需,多至牛数百头。皇帝游戏无度,不听政事,至于掠人妻妾,其亡征败兆,不一而足矣。”

3月23日

○戊午,上招右承旨兪夏益教曰:“李𦸲得凶书,略不惊动,稽缓上闻。以此凶人尚不捕得,诚极痛惋。今则必已远遁,虽令多般跟捕,既不知凶人面目,得之未易。𦸲虽不可释,释其在囚知面者数人,以为讥捕之地,则似有可得之路。以此意往问于鞫厅大臣。”夏益承命问议后,入侍启曰:“大臣以为,已令将校,领知面者出去讥察云矣。”仍曰:“若悬之千金,不惜爵赏,则虽同事之人,亦必有捕告者矣。”上曰:“古有以金千斤、邑万户购之者,此言良是。”

3月24日

○己未,先是,宋尚敏所引申启澄、李橝俱拿来推问。橝以为:“尚敏与赵根、具时经相议,而渠则力止之。”云,启澄直以力止不从,因与之绝为供。拿根与时经问之,根亦以力止不从为供。时经以为:“尚敏侮渠文短,不为采听其言。”禁府以与闻疏事,并刑四人,上命议启。是日,鞫厅大臣以下及金锡胄、柳赫然、尹鑴请对,先陈李𦸲事。许积、权大运等以为:“𦸲情节可疑,不可不连加刑讯,而径毙可虑,宜徐加诘问。”上允之。又陈:“贼久不得,人心危疑。今不特悬金购捕而已,良人直授嘉善阶、庶人免贱,并给千金,虽其徒党,赦其罪,赏亦如之则可得。”上可其议。赫然曰:“捕贼茫若捕风,宜令汉城府,按籍考出后,汉城府掌三部,刑曹亦掌二部,臣等送人同按,一一点视容貌,敢匿者论以逆律,则必不敢容隐矣。”积以为可。大运初难而终然之。仍请上屏左右而言曰:“若宣言大索,则贼无容匿之所,自当有捕告者矣。”上从赫然议。命两局大将专管其事。积曰:“宋尚敏情状,十分可痛,而已毙杖下。援引之类,不可尽以逆律论,宜分轻重处之。”廷议皆然。上曰:“尚敏情状痛恶,而既已径毙,其馀不可尽以逆律论之矣。”积曰:“赵根作彼辈都会,主张论议,情状可恶。李橝曾以疏头,救时烈;申启澄以时烈高弟,多所助益;朴世征虽写册子,与启澄辈似有间。具时经参见其疏,而非紧援。”上命根减死极边定配。配庆兴橝、启澄并边远定配。橝三水,启澄渭原朴世征不限年定配。配平昌,未发死于狱。时经徒配配伊川。鑴言:“御营军三千,趁四月赴江都墩役。夺天时、违人心,大不可。”上不从。上命户曹,赐胡椒、丹木等物于江都筑墩僧军。

3月25日

○庚申,大司谏权大载、献纳李寿庆、正言李玄锡等启曰:“罪人时烈贬降君父,诖乱宗统,神人所共愤,覆载所难容。而圣朝宽仁,只施投迸之典。时烈所当追愆悔罪,革心改图。而反怀怨毒,无复顾惮,夷其围篱,集其党类,日夜缔谋,公肆怨言。遂使邪说益炽,凶徒益张,先后迭出,显晦相应,一则曰宗统有归;一则曰宗统失序,与免、衰引喩之意,若合左契。时烈之肝胆,于是毕露,而国家之祸,将有所不忍言者,决不可仍置内地,以长其交通煽动之谋。请长鬐围篱安置罪人宋时烈,移之绝岛,严加栫棘,以折奸萠,以镇人心。”大司宪吴挺纬、执义宋挺濂、掌令李命殷、持平裵正徽等,亦俱发加罪之启曰:“门徒所进之册子,悖说狼藉;江都所投之凶书,逆节彰著。其所谓宗统有归,失其伦序者,原其所自,则时烈启之也。请罪之典,何独不及于首恶之人乎?”初启,即允之。

○宋时烈巨济围篱安置。

○以尹鑴为左参赞,柳赫然为判尹,尹义济为持平,郑榏为刑曹判书。

○教曰:“朝官父母之年老者,既赐食物,独宗臣、仪宾,无推恩之典,似涉不均。令该曹,年七十以上,衣资食物,一体优给。”

○御昼讲。知经筵洪宇远曰:“连岁不登,民皆阻饥,而上年贡税,今方一时征督,民多失所流离。国无贮谷,虽不得赈救,岂可从而侵虐乎?宜令停免,以待秋成。”特进官孟胄瑞亦陈在鄕目睹之状,上命庙堂禀处。

3月27日

○壬戌,御昼讲。

3月28日

○癸亥,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请江都设墩要害三十八处,加僧军十日役,合力完筑,其馀待时徐图,上从之。上命金锡胄主《舆地胜览》增补改刊之役。锡胄请以博闻强记者,出堂上二三人、郞厅八人,分掌诸道,同为纂修,上从之。其后,国家多事,因以不成。

○备边司启请加给江都筑墩僧军及匠人粮二千石,从之。

3月29日

○甲子,鞫厅大臣以下及两局大将请对。许积曰:“李𦸲九度施刑,以投书者,即宋尚敏为言。臣等已知其诈,而及与尚敏奴面质时,语多不符,尚敏之不投书可知。柳伟筑墩时哨官。供以为:‘𦸲拆见凶人书以为可笑事,渠请开见凶书,而不肯。’云,此皆可疑。”上曰:“其情状绝痛,伟则刑讯,𦸲治以逆。”

夏四月

4月1日

○朔乙丑,上以李𦸲知情之迹,判然无疑,特命庭鞫。政院禀处所,命设于兵曹。右参赞李袤上疏,请严鞫李𦸲,遣文臣有计虑者,掌江都役,上令庙堂议之。

○持平尹义济启曰:“治狱之体,所当十分明愼。苟或罗织,疑似巧链眩乱,则此实奸人手段也。乃者流言之狱,归于捕厅,具镒身为大将,幸得陷人之机。布置私人,百般谋计,直令其婢夫,教姓名于罪人,勒取诬服,密示意旨于所尝狎昵之幕属,威胁教诱,白地构成。至于推捉名无之奴子,发卒窥伺于相臣之家,此实前所未有之悖举。其所用意,岂特为幺麿一许坚而发也?不可只施薄罚,请极边远窜。”允之。

○引见鞫厅大臣以下。许积曰:“李𦸲既无吐实之理,毋宁更施重刑。”上曰:“予亦有此意,而虽因讥捕而得,不如出自𦸲口,故必欲生𦸲而得其服矣。更加刑推后,仍施烙刑。”又命搜李𦸲家,觅出相通文书。诸臣皆言一日叠刑,有关后弊,上从之。积言:“南九万、宋时烈皆配巨济。外人既禁相通,则况血党乎?九万当移配。”又请申饬统制使,使之严禁往来交通之人,上并纳之。积曰:“尹鑴密疏及李袤疏,其意一也。皆出于忧国之意,而既令内而御将、外而统帅主之,而又遣文臣,于理不可,姑令兵判往釐可矣。”承旨安如石曰:“当此护卫之时,主兵之官不可出送。”大运等是如石言,上命江华留守,作都摠四所将,皆受留守号令。

○李𦸲压膝一次、烙刑十二度、刑讯一次,终不复言。命姑罢推鞫。

4月2日

○丙寅,李𦸲压膝一次、刑讯二次,并不服。

○李𦸲京外家文书,遣中使、史官搜索,而无所得。

4月3日

○丁卯,持平尹义济启曰:“向日掠女狱诬服之后,捕盗从事官李之经雀跃称庆,自以为功,惟恐罗织之功归于他人。况之经乃许积所带军官也。逢迎具镒之意,设伏窥伺,公肆凌轹,请拿问定罪。”上允之。

○李𦸲死于狱中。

○引见鞫厅大臣以下。上曰:“李𦸲情迹败露,而终不吐实而死,极可痛也。”大运曰:“渠若发告凶人,与之对辨,则其情必露。既露之后,渠有不可免者,是以不言也。”同义禁李夏镇曰:“此贼刻日相约,谋计已定,而尚不得知其名姓,其为国家虑如何?今计必使彼不得乘其间,然后可以镇服人心也。陈桥之变、泾原之乱,莫非动兵而致。已浮之石、已燔之灰,姑置之以待秋可也。八千僧军未发,而今又添送三千御军,臣窃忧之。”上以为方张之役,不可遽已,不纳。

4月4日

○戊辰,辨诬上使㮒、副使闵黯、书状官金海一等,命加资。㮒等既不得可据文字,回书又不明白,而自言今始准请而来。上不加责,又从而赏之,爵赏之滥如此。

○以李聃命为承旨,吴始万为修撰。

4月5日

○己巳,夜,火星入轩辕星上。

○御昼讲。

○正言权歆启曰:“今番回答文字,不过敷演前说,而不得请则一也。向者引对时所奏,有若俟事者然,而殿下又称得以明辨,臣未知竣者何事、所明者何事耶。国家之必欲辨诬者,初欲止于斯而已乎?谓之尽心,则事竟无成;谓之周旋,则虚费甚多。实无可纪之劳,请还收使臣等加资之命。”上以回咨中,应将所请等语,便是辨诬,不从。

4月6日

○庚午,判府事许穆自涟川承命入来。上方召对玉堂官。讲罢,命穆入,临轩以待。穆入告曰:“近日事实,前所未有之变也。”上曰:“失志之徒,每每流言,至于尚敏投疏。凶人投书,日后之虑,曷有其极?”穆曰:“圣德若至于高明,则朝廷尊而四方正,奸宄不敢生心矣。今日事,专出于讨罪不严,轻施宽典之致也。”穆又曰:“臣在鄕时,下询朝臣中可学《易》者,而蕴奥处非人人所可知。外方不无其人,可旁招而求之。”承旨李聃命曰:“穆立朝未久,朝臣中可学《易》者,必不详知。”上命大提学及弘文馆抄启,亦谕诸道,旁求以闻。

4月8日

○壬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权大运曰:“向者有一匿名书,挂于阙门至近地。柳赫然见之,通于首相积及臣。其书有某某人怨国,期日作乱等语。其末曰:‘北部士奴居昌,若执讯则可知。’云。危疑之际,不可置之,故北部居辛圣老奴巨淸者,昨已捕来,令捕盗厅,以江都投书及凶疏节次发问矣。”大司宪吴挺纬曰:“其书中所载九人,不可不问。初若不见则已,大臣今既见之,且得居昌,不可不问。”上曰:“九人为谁?”礼曹判书吴始寿曰:“此人亦不必上闻。”献纳李寿庆请移送禁府,大运曰:“姑宜令捕厅治之。”寿庆又言:“名入挂书者,不可仍在将任。”上曰:“此则不可。”始寿曰:“寿庆之言,非谓他人,不可使名入书中者,治居昌之意也。”吏曹判书洪宇远曰:“投书人既不可得,而今方处处设伏,过者辄捕。以此人心骚扰,行旅不通,此可罢也。”上从之。大运以大臣以下名入凶书者,宜有处分为言,上命遣史官于大臣,谕以勿待罪,诸臣则令政院分付。大运仍请勉起许积,上从之。上以许穆新自鄕来,令该曹觅给家舍。

○领议政许积三度呈辞,上下别谕,勉起之。

4月9日

○癸酉,领议政许积上札祈免,上宠谕之,仍命承旨,往与偕来。积乃入见,以挂书誊本上进曰:“其言虽似虚妄,而居昌既有其名,亦难仍置。使捕厅问之,则居昌称此必李焕所为。焕与其主辛圣老争仆,渠代主讼辨,而多所折辱,故焕必因此陷害矣。不然,人奴之名谁知者?此言似有据,焕已令捕致,而此则不可不送王狱严治之。”上可之。

○尹鑴上密札以为:“匿名挂榜之事,人心危疑,不可使名入书中者将兵。”上留中不下。其札见下庚申。

4月10日

○甲戌,以闵点为判尹,权瑍为吏曹正郞,李凤征为吏曹佐郞,黄海兵使李鏶入为同副承旨。武臣承旨,盖极选也。

4月11日

○乙亥,夜,流星出河鼓星下。

○上御宣政殿,试专经文臣讲。

4月12日

○丙子,御昼讲。

4月13日

○丁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积请罢阙外宿卫,移置训兵一哨于内司仆空处,以严内直,上从之。

○先是,咸兴本宫位版,有易纸用木之教。故礼曹判书吴始寿更禀之,上命太常官,率匠手,持材木下去,仍令监司改题。盖咸兴之私立宫庙,虽出于眷念丰沛之意,而终非礼也。礼官不能据礼请罢,而徒事将顺,识者讥之。始寿又曰:“太庙祝版,当依位版,而位版中,王后姓氏皆不书,独元敬、昭宪、贞熹三位具书。若从位版,不无异同之嫌。且祝版则四代之内,皆必书以皇考、祖考、曾祖考、高祖考,后妃位版亦如之,而位版则只书徽号,独于仁宣王后位版,书以皇祖妣,神懿、元敬两位,书以王太后,太字亦似未安。恭惠、章敬两位,不书徽号,亦宜改之。”入侍诸臣,或言当改,或言不当改。上用李聃命言,命大臣、二品以上、儒臣、三司会议宾厅,仍令太庙提调,奉审三位姓氏及皇祖妣三字,皆不题于位版。盖始寿只考太庙所记册子,而误达也。十六日诸臣会议,亦各异见。上命并勿改题,祝版亦如前仍存,仍命推考礼官。

○以李观征为判尹,郑载嵩为开城留守,李馥为承旨。

4月15日

○己卯,吏曹判书洪宇远札陈许穆之病,请释其子𦑘囚,放恣甚矣,上特许之,亦屈法也。

4月16日

○庚辰,穆上札以为:

捕在逃逆竖,点阅儒生容貌为非,请罢之。

上询问入侍诸臣,仍不听。

4月19日

○癸未,判义禁吴始寿,同诸堂上札言:

徒以匿名之书,视作公案,榜掠穷索,乖先王之法,损朝廷之体。

仍请居昌、辛圣老、李焕、礼仁,或不施刑,或不加刑,上引见大臣,示其札,积以札语为得体。上并命保放,俾留京中,以待罪人之得。积请从民愿,复开南小门,上亦许之。

○以李元祯为右参赞,权大载为大司宪,崔文湜为大司谏,李夏镇为大司成,李德周为承旨。

4月20日

○甲申,御昼讲。

○以权迪为执义,吴挺纬为工曹判书。

4月21日

○乙酉,上御宣政殿,行常参礼。

4月22日

○丙戌,御昼讲。讲讫,引见下直兵使、守令。

4月23日

○丁亥,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出献纳李寿庆疏,命许积读之,其疏略曰:

臣与大司谏权大载行相会礼,大载言:“凶书初九日传到兵判家,翌日兵判示领相。又过二日,领相始通报左相,累日稽滞,殊可异也。”臣曰:“此是何等事,而闻而置之乎?今日吾辈当论启。”大载止之。臣退闻,凶书淹滞,盖出于虑其轻泄,姑缓上闻,机密布置,欲捕传书人之计也。臣始为释然,不复置意。今闻大臣谓臣先发此论,及其传播之后,乃反推诿长官,大加呵责,臣窃怪之。

积曰:“初九夜,柳伟自江都,持李𦸲所送凶书,来到金锡胄家。翌晓锡胄驰到臣家,袖出凶书,臣即招柳赫然议之。两人皆欲通告大臣,臣恐致先泄,姑令少缓,急通于畿伯、江留,先加讥察,终不捕得,始邀左相言之。俾与两大将陈达,则处置失当之责,臣固难免,台阁之欲论者宜矣。臣则不以介怀,而左相以已欲论之,而反诿他人为非矣。”大载又引避,上慰谕大臣。盖寿庆恐忤积意,退谓大载欲论,而已乃止之,其回互如此。

○洪宇远请移定配罪人李浡于近地,上始难而后从之。都承旨闵宗道疏言不可移,上是之,命勿移。

4月24日

○戊子,以丁昌焘为承旨。

4月25日

○己丑,谏院启曰:“士人李晩泰之妻,乃察访李克傧之妻弟也。晩泰妻闷其无子,知克傧妻有娠,密议奸计,亦称怀娠。伺其兄解娩,潜取其儿,指为己产,克傧妻则诡言落胎,以灭其迹。人伦大变,与受实均,请克傧、晩泰并拿。法令变更,不可不十分详审,故《大典》依牒条曰:‘新法之立、旧法之改,议政府拟议以闻,礼曹考宪府、谏院署经,出依牒。’且国朝故事:‘凡传教、启请等事,毋论大小,莫不署经两司,然后施行。三度越署,则辄以安徐启闻。’一自此法废弛,事无统纪,或朝令暮罢,或已行追论,是非纷纭,莫适所从。请自今凡革弊创新及他干系法令之事,必待政府拟议,两司署经,然后施行。”上只允拿问事,而署经事,以登对时询问为批矣。后,两女人并就服,流三千里,晩泰、克傧徒配。五月戊午,因大臣陈达,凡事虽不必尽为署经,而苟系创新改旧,署经、依牒,一依法典施行。

4月26日

○庚寅,御昼讲

○先是,广津出身李仁征、休征、圣征三兄弟,谒守御使闵熙曰:“杨州美音村有士夫李有浈者,三月间往来江都,厥后杜门不出,迹甚可疑。且其状貌,恰似凶人,欲为捕捉,而闻其带往江都之奴,各在他处,有难一时并捕,故来告矣。”熙即发送军校,设机捕得。于是,领议政许积送言,政院启请推问,上始命禁府,审核其奴。后承供以:“有浈初托将往山寺,才逾一岭,又谓推捉逃奴,仍向江华,止于村家,即往见李水使于墩台役所。入去后酬酢说话,在外不得闻知。而都厅下人招渠给米三升,故果为受来。且有浈未访李水使之前,索纸于主人有所书,其夜出给主人,使之传致于僧将处,翌日仍还。”云云。三公又请设鞫,上命鞫于内兵曹,仍引见三公。积以凶书中,有访我倭洞之语,而其妻兄成楚客家在倭洞,有浈妻方在其家,为可验。有浈供言:“常以避乱为虑,而闻紫燕岛许民耕食,果往江都。见李𦸲,始知此岛入居人,例有奴子定炮役之事,仍即还来。”云,而不肯就服,上命加刑。先是,李仁征欲探有浈情迹,往有浈家,则有浈始与其子弘祖同坐,见仁征来,避入房中,托以昼寝,终不出来,弘祖独待之。而凶人讥捕撤罢与否,再三详问,故仁征并告之。且有浈以为:“江都往来之事,其从兄弟有湸知之。”云,故鞫厅请拿弘祖、有湸,上并从之。

4月27日

○辛卯,鞫厅请拿有湸奴有信,亦李仁征所告也。有湸即后承之妻上典也。一以闻于后承者纳供,有信则初闻后承之言,传于李仁征弟休征奴者,而及按问,反讳之,弘祖亦不服。鞫厅请令有浈,有湸、后承面质。后承、有湸皆以其所见闻质之,有浈逐节辞穷,至于抵书僧将事,犹不敢全讳,称有十年前面分,而觅借马草于主人,故留书要以追偿云。鞫厅又请拿其子弘道,出示三张凶书,问其真伪,弘道对以果是其父笔迹,仍言其父往来江都,乞米留书之事及与弘祖居常隐忧之状。有浈又与江都主人女贵升面质,语塞。遂加刑讯,出示弘道之招,始乃就服。仍以其凶书中语,逐条发问,有浈对曰:“三月十三日,乃癸亥反正之日,议以是日当入者,谓有内图,可致外援,故为此诡语,而实无与人相议事。所谓宗统失序,近来彼此所讼,在嫡字庶字,嫡则当归于长子,庶则当归于众子,故以宗统为言。所谓林川君圣人之说,不过称誉之语。所谓阙内妖气之说,不过托此为言,起动僧徒之计。所谓诸宰之意如此者,不过欲使听者取实之意。所谓此何等时者,不过以党论而言也。所谓放火宫中,独不犯赵大妃宫者,此则不可使闻于人也。所谓领相、兵判、训将、光城剪除者,领相方兼体察使,兵判用人不公,训将倦于军政,光城异于外人,故欲除之也。所谓郑领府事以下七人胁迫者,以其失志,故欲为收用,以采公议之意也。所谓事定后访我云者,别无所望,而只欲与相见也。所谓诸相事定后处之者,诸相则固当仍在其位,非有别样处置之道也。所谓阙门、南大门守将,不可不知者,只欲于入门时,无见阻也。所谓阙门四面放炮,举事时自当如此也。抵僧将书,数三奸臣,不过泛言。拯米则不过为路中疗饥之资也。”此外同党诸人终不指告。命压膝钩问。

4月28日

○壬辰,以睦林儒为司谏,兪夏益为承旨。

4月29日

○癸巳,罪人李有浈伏诛,孥戮籍产,一依法典。

○鞫厅拿问有浈奴继宗,其供谓:“有浈入去江都前三日,闭门写书,其从弟有湸,其侄弘式参见。自江都还也,有湸及成楚客之子麟童皆来责之。”云,故并请拿,有湸不服,麟童则以并讳,当初呵啧之言,能知弘道鞫厅之供为可疑,遂加刑讯,后宥之。

五月

5月1日

○朔甲午,罪人李弘道将压膝,援李弘式、弘宇、有湸、赵亨耘、朴世升、尹鸣道、金宇亨。弘式、弘宇以所居相近,而其父将往江都时,借纸弘宇。赵亨耘以过从甚数,朴世升以常时多发触讳之言,且其父借纸作书时参见。金宇亨以自少相亲,书札往复,且其父自江都还来后,即为往见,备论筑墩形止。尹鸣道以远族居近,以其父容貌,符于讥捕物色为虑故也。弘式、弘宇、有湸已在囚,馀并请拿。及按问,俱无验,命即放送。

○以尹鑴为大司宪,李湜为掌令。

5月2日

○乙未,献纳李寿庆以向欲论凶书稽滞之事,互相推诿,致有物议,引避以为:“坐之日,大载私自口语曰:‘领相事,良闷良闷。’”仍以诸僚参听,为证,正言李玄锡、权歆并对避至谓,口语良闷等语,全不记闻。司谏睦林儒处置以或记或忘,各出记性之钝敏,并请出仕。掌令李湜疏论寿庆上欺圣明,下诬僚席之状,仍及处置并出之非,上命罢寿庆职。

○鞫厅请对。许积启言:“此狱处分皆得中,而三月十三日犯阙之说传播,汹汹,至于登山叫呼汲水待变,而又于四门挂榜传示,此非有浈一人所为,必有巨魁指使者。而有浈独毙,巨魁尚在,日后之虑,有不可言。”又曰:“弘式言:‘有浈丙辰年率其奴贵一,下往长鬐,欲由日本至中国,立朱氏定天下,与郑锦偕还本国,使其婢夫居长鬐者,赁船以待,送贵一还家,仍往宋时烈围篱处,留数月。’云。”同义禁李夏镇请拿贵一,及推问,果如之。

5月3日

○丙申,罪人李弘式杖毙,有湸参酌远配,弘道、弘祖处绞,弘宇流甲山,馀皆放送。命加李仁征嘉善,休征折冲,给银有差。捕捉将校等,亦从轻重施赏。

5月5日

○戊戌,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巽方。

○御昼讲。

○吏曹判书洪宇远因闵宗道疏斥出城,仍欲归田。儒生李滢等九人上疏请留,上优答之。后因权大运言,遣史官谕以入来。

○以闵黯为都承旨,金海一为承旨,李煦为司谏,李华镇为献纳,睦林儒为校理,李湜为修撰,李汉命为持平,李寅宾、金俊相为正言,兪夏谦为掌令。

5月6日

○己亥,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先是,训局炮手李承立以有浈婢夫,居在廊底,有浈家籍产时,军装被捉。许积、权大运等以为:“虽无显然同情之迹,而朝令搜捕之下,身为军卒,终不来告,殊涉痛骇。请依军律枭示。”后因闵熙上疏,改勘决棍。积等又请告庙、颁教,上初以为过重,卒从之。又命有司,治有浈家洞内都副尹及统内人不告之罪。

○以吴挺纬陞为判义禁。

5月9日

○壬寅,权大运请于颁教文以宗统嫡统之说,酿成此变之意为辞。且令政院启以大提学金锡胄将有江都墩役往审之行,替令提学撰进。闵熙上疏,引宣庙朝大提学金贵荣所撰乙巳伪勋罢削教文,辞不达意,而更命贵荣,率馆阁诸臣改撰故事,论代撰事体之不当。药房入诊时,闵黯请令与大臣及馆阁堂上议撰,锡胄曰:“教文措辞,若一如云云之语,则是与当初所谓告庙一也。何必与馆阁堂上议撰乎?只以凭借宗统之说,为此逆乱为言,不可以议礼诸臣,尽归参谋之地也。”教文撰进,乃是主文之任,而代撰、议撰,已出疑忌之心,指挥措语,显有胁勒之意,故锡胄之言如此。

5月10日

○癸卯,命申饬京外讼官,惕念恢公,俾无击铮呼冤,词讼积滞之弊。

5月11日

○甲辰,阳城进士赵颐灏上疏,请因讨逆告庙,先告正礼之由。上以非尔所知,何如是起闹为答。

5月12日

○乙巳,大司谏崔文湜、献纳李华镇、持平李汉命、裵正徽、正言金俊相、李寅宾合辞启曰:“当初时烈之论礼,不但以体而不正加于孝庙,至引檀弓免、子游衰,以为嫡统不严之证。檀弓免、子游衰皆所以嘲其舍孙而立子也。时烈此论,在仁庙择贤树储之日,则犹可也,既臣事孝庙,而为此言于孝庙宾天之后,此果一时偶发乎?欲明嫡统之在彼,而预为之地,其将心所在,路人所知。逮至釐礼之日,薄施屏裔之典,朝家宽大之典,无以加焉。而乃反内怀怨毒,公肆谤讪,恃一国过半之众,战万世不易之义。乃者投书谋逆之变,出于为时烈诵义之徒,其所谓宗统失序者,即时烈之言,而其欲推戴近宗者,正是附合时烈之意者也。纵使时烈实不与知于有浈之谋,处心积虑,而乱国统于前者,时烈也;蓄愠怨上,而启逆乱于后者,时烈也;交通宾客,横骛论议,使民志不定者,时烈也。论以《春秋》之法,时烈宜为首,而有浈宜为从。凶贼输情,王法得行,而讨罪之典,独不及于大憝,则将无以正邦宪,而杜后弊。请按律定罪。”李汉命所制也。上曰:“时烈乱统之罪,国人所共知。今又昭明于讨逆告文之中,则可以打破奸萠,亦足以有辞于百代,何必按律而后快哉?”

○副提学柳命天、校理睦林儒、沈檀、副校理睦天成、修撰李湜、吴始万、副修撰金声久等上札,论宋时烈之罪,请亟挥乾断,夬从公论,上答以已谕合启之批。

5月13日

○丙午,以李命殷为掌令,李硕宽为执义。硕宽以赏调荫官,年且衰耗,无一可观,而至通南台,遽跻中丞之任,国家名器,玷污极矣。

○判府事许穆札论宋时烈言:

嫡子、庶子,以孝庙为不当立之君,罪当死者一也;宁陵不敬之变,掩匿覆盖,以地中蒸郁之气,谓之吉祥,罪当死者二也;屏逐良善,变更旧章,世道陷溺,误国乱政,罪当死者三也。然与贼同谋之迹未著,按法之议,不起于乙卯论罪之初,上亦贷之以不死。今以其所执者为逆贼借口,而遽以加律,则王者用法,恐有所未尽。

上以实合予意为答。两司以此引避。穆又上札以为:

具举三大罪,以祸本为罪名,告庙致法然后,此所谓国人杀之也。

仍谢昏耄辞不达意之失,其依违反复如此。

5月15日

○戊申,以讨逆告宗庙,颁赦八方,徒流以下并宥,赏鞫厅大臣以下弓马有差。

○告庙文权瑎制进,而以粤自己亥,罪臣乱统为起语,以今玆有浈,即其羽翼结之。史臣曰:“讨逆告庙之文,便为误礼告庙之文,人心之不服,不亦宜乎?”

○颁教文曰:

自凶书遽闻,邦愤冞甚,而罪人斯得,王法乃行。肆稽彝章,用播明命。粤予冲眇之质,叨此艰大之基。遵先志而定礼,论厥考翼,其曰有后。瘅众怒而敕王法,惟德意亦寓。其间祗缘大憝之罔悛,以致邪说之益炽。夷伦斁纪,终为无父无君之归。履霜坚冰,殆非一朝一夕之故久矣。党与之煽动,果然逆节之酿成。逆贼有浈,虫豸之微,蛇豕之性。施宜生身毛皆逆,尝怀走虏之谋;孔熙先志趋乖常,便生作贼之计。顷当防海之墩役,举调入山之缁徒。就岛将而丐粮,密结外援之计;托村媪而投牍,肆发内图之言。攀援近亲而欲移乎宗祏;祖述谬礼而为乱于邦家。帝王传统之莫严,乃敢谓之失序。城阙称兵之不足,又辄谋以焚宫。至欲加害于诸臣,即亦逞凶之馀事。噫嘻!是可忍也,忧虞有难尽焉。凶谋易知,尚曰形像之可记;鬼物旋遁,若为形响之能寻。予不惮重约而购之,人果有窃识而言者。重榞复壁,已无地而潜藏;垂罩张罘,若自天而下掩。俄天明而受缚,果人奴之款承。蛇舌枭音,即变书而罔讳;妖腰乱领,伏常刑而无辞。奚但逆折乎奸萠,抑亦差严于礼防。已将逆贼有浈,依法正刑。德礼为施仁之本,或有时而齐刑。《春秋》有讨贼之文,盖亦贵乎一统。玆当更始之日,讵靳旷荡之典?於戏!天地好生,囿万物而同庆;雷雨作解,与八域而惟新。

初,金锡胄制进此文,而相臣辈谓语意未尽,请招集右参赞李元祯、艺文提学李夏镇、吏曹参判吴挺昌、户曹参议权瑎,添入自祗缘以下三句,锡胄则在坐参见而已。及锡胄下往江都,夏镇等又加删改,至使主意大别。锡胄还朝上疏,首陈闵熙视犹一庸,污金贵荣之耻,次及闵黯,先请自外窜改不许,制后即奏,自有别样圈套之意,终引谚所谓张三操刃,李二偿命之语以为,天下岂有如许乖谬事云。熙与黯俱上章对辨,上并慰谕之。

○以吴始大为忠淸道观察使,权瑍为副应教,权愈为吏曹参议,郑朴、禹昌绩为承旨,上特徐朴信圭、庆尚道观察使,兪夏益右尹。

5月16日

○己酉,掌令李命殷上疏辞职,仍请宋时烈正法,上不听。

5月17日

○庚戌,谏院以有浈馀党之未尽现发,请还收鞫厅诸臣论赏之命,上不从。

○合启,申论宋时烈事,添入议迁宁陵时,抵书时相,訾毁先王陵寝之变,十目所睹,而敢以愤悱之说,专为遮掩之计,追咎既迁之役等语。

5月19日

○壬子,御昼讲。两司进启宋时烈事,上曰:“仁祖朝追崇时,论议不一,议定后则被罪人更为收用,而不敢生异议。今则不然,愈肆怨怼,诚极痛恶。第尚敏既毙杖下,有浈亦伏正刑,时烈何必诛之乎?”筵臣、儒臣迭出交争,上不听。

5月20日

○癸丑,御昼讲。

5月21日

○甲寅,谏院以统制使李仁夏于宋时烈之移配巨济也,盛备酒馔,馈于中路,再送偏裨,陆续问候。又以指挥讥察之意,偃然驰启,显有探试之迹,请削黜,上从之。

5月22日

○乙卯,玉堂上札,申请宋时烈按律,批曰:“时烈之罪恶,予非不知,而第念移置绝岛,严加栫棘,足以折奸萠。上告太庙,下诰臣民,亦可质于天下后世,何必诛之而后快哉?”

○恩津地震。

○都堂选弘文录,取权歆、金邦杰、朴泰逊、李后定、李汉命、沈橃、李玄锡、朴庆后、尹义济、姜铣、李寅宾、姜世龟、金俊相等十三人。

○上命户曹,划给米五十石、绵布六同,修改庆运宫。持平李汉命陈亲算米布事体未安之意。庆运宫即宣庙旧宫也。

5月25日

○戊午,引见大臣、备局堂上。上曰:“焜、熀兄弟,安置绝岛,虽出不得已,而予则有所不忍者矣。闻济州牧使接置狭窄之处,高其墙垣,而出入之际,必使守卒随之,有若防禁者然,此非予本意。今后使之自便,与同平民。

○大臣许积、权大运、闵熙,率工曹判书吴挺纬、户曹判书睦来善、刑曹判书郑榏、右参赞李元祯、行护军尹深、礼曹参判权大载、江华留守尹以济、承旨李鏶、副提学柳命天、校理睦林儒、沈檀、副校理睦天成、修撰李湜、副修撰吴始万、金声久、持平李汉命、裵正徽、献纳李华镇、正言金俊相、李寅宾,力请宋时烈按律,反复千百言,日昃不已。大运至曰:“安知无隐伏之祸,迫在不日乎?不允此请则宁为宫城守卫之举,以为防患之地。”上终不听。湖儒蔡范夏等再疏,请按律,亦不听。

○以李元祯为大司宪,金声久为掌令,申㶅为持平,睦林儒为司谏,姜世龟为正言,李汉命、权歆为副校理,金俊相、尹义济为副修撰,李聃命为承旨,睦天成为吏曹佐郞,李旰为统制使。

5月26日

○己未,忠州人李崇征告:“松冈墩哨官赵晸召募僧徒,约同死生,使之投水、屠牛,莫不从令,乃给钱文,以示嘉赏。及李𦸲就拿,闭户称病,面黑口燥,若有隐忧,此必𦸲之同谋也。”许积始请令金吾究问。晸及僧淸印、学印、处澄、印岑就拿,仍命设鞫,累次盘讯,卒无端緖。后因大臣言,晸边远定配,诸僧并放。晸先已受刑三次,未及赴配而死。

5月27日

○庚申,以赵祉锡为正言,吴始万为校理,李玄锡为修撰,尹鑴为左参赞。

○湖西生员李之麟等上疏,诬宋时烈语极凶惨,上以退修学业答之。

5月28日

○辛酉,吏曹判书洪宇远陈疏,请宋时烈按律。又于入侍申请,又曰:“闾巷间以为,宫禁不严,外言多入。合启不从,亦由此云矣。”上曰:“浮薄辈之言,何足言乎?”宇远仍请严宫禁。

○正言李华镇、李寅宾、大司谏崔文湜以李仁夏之只请削黜,见非物议,引避。正言赵祉锡并请递,仍发拿问之启,上从之。

5月29日

○壬戌,御昼讲。

○湖西、关西蝗。

5月30日

○癸亥,御昼讲。

○以闵宗道为大司谏,权歆为献纳,李泰龟为持平,申㶅为正言。

六月

6月2日

○乙丑,御昼讲。

6月3日

○丙寅,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大司宪李元祯陈近来武臣招聚朋流,上下论议之弊。许积继言,申汝哲党论尤甚,不可信用。上曰:“荫官亦不可干预士论,况武臣乎?”积又因合启言:“后父罪重赐死,而后无所与。丁巳告庙论之初发也,待命诸臣疏中,至有不忍言之事等语,此概恐动之言也。宾厅诸臣设或论罪,光城则有议亲之法,何敢罪之?或恐圣上不允合启者,不能无动于此等怪论也。”上不答。

6月4日

○丁卯,公州、恩津地震。命行解怪祭。杨州等四邑蝗,亦行酺祭。

○正言赵祉锡欲论劾吏曹佐郞李凤征,发言于台席曰:“凤征素无人望,无一可取。但藉家世,冒玷铨地,前后幻弄辞说,必欲售其私计。亚铨吴挺昌欲拟李寿庆于亚长之望,凤征谓挺昌兄挺纬以为,不合此选,而挺纬实无所言。引父兄之言,为胁持之计,是岂士夫风习?”大司谏闵宗道始难卒从,司谏睦林儒亦书谨悉,而献纳权歆、正言李泰龟,终以幻弄辞说为过当。祉锡以言不见信,引避。上许以得台阁风采,俾勿退待。歆、泰龟并引避见递。左参赞吴挺纬上疏,救凤征曰:

臣果以寿庆,被斥于大臣,而因事往见为不当,则亦不可谓凤征做出也。

许积亦上疏曰:

臣于寿庆,误信人言,始加非斥,而备知冤状。又为申白,则寿庆之因公访臣,乃至见枳淸涂,未知事理之如何。

云。林儒、祉锡始请凤征罢职,又以挺纬名在台避,径先陈疏,显有营救之态,请递差,挺纬疏捧入承旨推考,上并从之。

○士人郑维宪之妻太爱乃司艺具时勉之女也。太爱无子,潜取其庶从李东蕃所奸私婢终一所生儿,养育长成,娶名家女为妇。及人言喧藉,维宪始乃发告,东蕃、太爱、终一累讯直招,太爱杖流,东蕃、终一并徒配。

○御昼讲。

○先是,高山察访赵持谦以监司李元禄之子,滥乘驿马启闻,元禄被编配之律。至是,都承旨闵黯盛陈监司受制察访,不可号令一道之意。同经筵权大载继言:“持谦往来高山时,伴傥奴子皆乘驿马,此亦法外滥骑也。”上以躬自犯,而请罪监司之子,为损国体,命拿问。及纳供无实,特放。

6月5日

○戊辰,太白昼见,是后屡见。

○以安如石为承旨,吴挺纬为左参赞。

○咸镜、黄海、江原诸道蝗。

6月6日

○己巳,以李袤为左参赞,沈檀为献纳,朴庆后为正言。

○大司宪李元祯以为:“赵祉锡当宋时烈按律发论之日,故不着署于照律公事,引避自落。又当闵鼎重论罪发简之时,故发李凤征罢职之启,起闹巧避。”祉锡引避见递。

○判府事许穆示退归意。太学生韩宗建等陈疏请留,上优答。仍遣史官,别谕勉留。

6月8日

○辛未,以柳赫然为工曹判书,金龟万为正言,权迪为司谏,权歆为副校理。

○大司宪李元祯、执义李硕宽、掌令金声久、兪夏谦、持平申㶅、裵正徽启曰:“自古小人之乱天下国家也,奸谋有所助而方济;邪议有所须而方成。自非藤萝固结,辅车相依,则虽大憝巨慝,亦何以驱一世而张势焰哉?一自时烈擅国柄、作威福以来,迎合指使,祖述论议者,凡几人?而闵鼎重、闵维重、李䎘、李翊、李选等,特其最甚者也。交相称誉,至比程、朱,阿好爱戴,如护父兄。言出时烈,虽败常乱俗之事,必以为是;语犯时烈,虽扶纲树纪之义,辄以抵罪。阳舒阴惨,口含手握,自附师生之名,不念君臣之义。倡率不逞之徒,鼓煽诐邪之说。弼明图说、尚敏册子,概出此辈之意。而有浈凶逆之谋,亦无非乱统之论,故相臣李恒福所谓:‘仁弘之门,得汝梁而恶益甚。’者,此辈之谓也。请并远窜。”大司谏权大载、献纳沈檀并发同请。上答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时烈以首恶,栫棘绝岛,则附丽枝叶,有何追罪之理乎?”

○自五月始旱,间或洒雨,而终不大霈,命行祈雨祭。

6月12日

○乙亥,再行祈雨祭。

○掌令金声久欲劾罢赵祉锡,因掌令兪夏谦之不从,引避曰:“祉锡当合启始发之日,敢生巧避之计,入启文书,故不着署。处铨衡通塞之地者,欲塞淸望,而逢铨郞,费辞自明,数日之后,乃发斥罢铨郞之论,一以为乘机迎击之地;一以为起闹避事之计。幻弄辞说一款,亦归虚套,而不思自反,益肆其气,劾递重臣、请推喉司,其纵恣无忌,又孰甚焉?”上答曰:“近来公道日丧,私意日盛。赵祉锡若规避于合启始发之日,则其后累日连启,岂有同参之理哉?其不为规避,据此昭然。且人虽有过,既已伸白之后,则自同平人,乃是常事。而径先陈疏,阻塞淸望,俱极无据。请递诚得台体,而尔敢张皇避辞,侵攻祉锡,不遗馀力,究其本心,为凤征售私计也。台阁所为,岂容若是?予实骇然也。”执义李硕宽初书谨悉,及是同为引避,至曰:“祉锡恐被搪塞,先击铨郞。”上又以不成说话为批。翌日特下备忘,并递差。兪夏谦避曰:“文书中不着署,设令真出于有意故避,论人之道,固不可亿逆。而及拜薇垣,出参大论,则避于前而不避于后,决无是理。闵鼎重即从妹夫也。初欲引入,以伸一家之情,后乃勉从,不违公共之论者,实合于人情事理。才递宪职,移拜谏职,则议塞淸望,已非着实之言。论递重臣,非但为事体也,恶其言之牵合傅会也。不可被人胁持,苟同深刻之论。”答曰:“尔无所失,亦勿退待。”

6月13日

○丙子,上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大司谏权大载申请闵鼎重等五人远窜。许积、闵熙亦力请,上曰:“时烈门徒,如能悔悟,则亦何必挥而弃之乎?渠辈不思悛改,徒怀怨怼,既不肯仕,每投疏作梗,诚可寒心。”仍允之。上谕及金声久斥赵祉锡、李凤征塞李寿庆之非,闵熙曰:“殿下仁厚有馀,而刚断不足,倾轧之习,实难镇定。”积曰:“宣庙朝以后,始有东西之党,今则转辗乖隔,分作色目。论议之峻者,目以淸南,缓者目以浊南,互相诋毁,视若仇敌。祉锡、声久、俱有失,而祉锡以孤踪,能劾巨室,此则可尚。第乘张至此,处分不可不严。仁祖朝台谏,如或误事,虽经一二年,不得除职,人皆悚惧,不敢肆为党论矣。”上曰:“祉锡有台阁风采矣。台谏而软熟,则将焉用乎?”

○判府事许穆札曰:

领议政许积,先王所顾托,上所亲信,如齐桓之于管仲。任大责重,威权既盛,缔交戚里,以为形势;宦寺贵近,结为密客,伺上动静,以为迎合,有相门内官之讥。劝兴作深山险阻,城垒万杵,百姓苦之。而以勤事,惑上意,以专权力。其庶子坚所为无状,掌邦禁者莫之禁,因南九万疏事始发,而掩匿覆盖,九万窜,坚卒无事,人心益不快。舍利趋势之徒,布列内外,门庭如市,赂遗相属。其所深者贵戚宦寺,所亲者谗侫面谀。上得此人,欲与之谋国望治难矣。彼入相于时烈时,与之相善,论议无一违贰。及时烈败,附合公议,若初无苟同者。及告事议起,乃曰此礼若行,终有难处事,沮抑不行。大义所重,在宗庙乎?在时烈乎?事之难处,果何事也?江都贼书,既出人心危疑,事变叵测,而又不即上闻,何也?方今上下无纪,人心散乱,国势危疑。彼得君不为不专,行国政不为不久,而朝廷大溃,天理晦塞。捐廉弃耻,贪欲无厌,欺诬成风,特其细故,臣不敢知谁任其咎。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表。君不修道,日失其度,晻昧无光。日初出,其法牵于女谒;日出后,近臣乱政;日中,大臣欺诬。大臣秉权,羽翼阴附,是非荧惑,厥咎日月无光,雪霜夏陨,列星失行,皆大臣之咎。大臣之职,摠百官,平庶政。岂但贵其身,富其家,大其势,以足其意欲而已也?惟殿下察之。

答曰:“观卿札辞,不觉心寒而骨冷。噫!领相以元老蓍龟,辅相三朝,竭心尽忠,可质神明。卿亦以山林耆德,匡辅不逮,予之倚毗,岂曰浅浅?而今乃不念寅协共济之义,动挠于峻激媢嫉辈陷害之言,以人臣不忍闻之极罪,加之首揆,将使朝廷溃裂,国事大坏,此何等景象,此何等举措也?予实痛惋太息也。札中所谓:‘缔交戚里,以为形势,宦寺贵近,结为密客,伺上动静,以为迎合。’云者,尤不胜惊骇。此必有所闻处,使之自首,以为处置之地。且伊日凶书之不即上闻,先自密捕,已有旧例,亦恐有漏泄之患故也。以此为一罪案,抑何故也?内外缔结,欺诬迎合等语,勒加首相,则置君父于何地乎?此实由于予之凉德,只自痛叹惭赧而已。”

6月14日

○丁丑,窜闵鼎重于长兴,闵维重于兴海,李䎘于明川,李翊于阳德,李选于龟城。

○许积因许穆疏,出江上。遣承旨再谕曰:“卿为国丹忠,日月所照。惟彼媢嫉之辈,必欲逐去,予实痛惋。”积不入,更遣都承旨闵黯往谕。仍教曰:“做出虚言,构陷大臣,必有所自出,故使之自首矣。尚无一人自首者,是何道理耶?”穆上札以为:

臣虽无状,安敢听人指嗾,为此陷人之计,推诿他人,以求自免?死且不为。

上答曰:“此必信听欺诬之言也。”

○大司谏权大载、正言朴庆后、金龟万发金声久、李硕宽递差还收之启,上曰:“身为台官,是非不明,肆然救护,诚极骇然。并递差。”仍特补权大载锺城府使,李硕宽南海县令,金声久旌义县监,朴庆后松禾县监,金龟万平康县监,裵正徽巨济县令。仍命当日内发送,正徽亦参请罢祉锡之论者也。

○以具崟为司谏,尹义济为校理,李增、李寅宾为正言,柳命天为大司谏,金俊相为持平。以刑狱重地,不可暂旷,特递判义禁吴挺纬,擢睦来善代之。

○都承旨闵黯、左承旨郑朴、右承旨禹昌绩、左副承旨安如石请对。黯曰:“许穆即老耄大臣,而迫令自首,大伤事体。”朴等继陈之,上曰:“此非外方人及无知百姓所为,虽不问于判府事,指嗾者当自首矣。”黯曰:“朝士之外,托公议内怀私计者,构诬两间,强别贤邪,此皆由李沃补外之故也。向者李沃、柳命天之事出也,人皆右命天,而右沃之论亦多。遂分缓峻,以右命天者谓缓论;右沃者谓峻论。穆亦右沃,而权大载父子叔侄,实主张之矣。大载持身颇淸简,第论议深刻,与其子侄,延揽后进,排斥缓论,前后行事,率多谬戾。顷者有浈之狱,以凶书迟滞,欲陷领相、兵判,两司齐会之日,发领相所为良闷之语,终乃推诿于李寿庆,寿庆据实欲避,大载又嘱李湜狙击之,物议至今不快。今穆之札,人皆致疑于大载矣。前年穆下鄕时,大载追送郊外,袖出一张书,劝穆摈领相及吴始寿,其书传播搢绅。领相言于左相曰:‘令家子侄,必欲逐我,何耶?’大载即往领相家自明,人之致疑者此也。臣意则大载远地出补似可矣,左相文雅恬淡,实无所干预矣。洪宇远淸名直节,为世矜式,而顷者请移李浡,实损国体。臣侄宗道疏语,虽过激,宇远自处之道,所当必递,而晏然行公,略无顾忌,此则宇远衰老之致也。吴挺纬于榻前言:‘若递铨职,宇远必即日退去,是欲以官爵縻之也。朝家待臣之道,不亦薄乎?’挺纬素无文望,曾为同成均也,宇远甚言不合。及宇远入铨,乃反复拟以挺纬,为峻论故也。”上曰:“人皆畏避不敢言,卿独言之,可嘉也。大载父子性愎,论议峻激,使朝廷溃裂,皆此辈所为也。廷纬为人不开明。顷者权瑍塞柳命天,李凤征塞尹深,予尝痛其专擅,久不落点。挺纬曾于榻前言,忤旨之人,久靳天点,下情不无疑惑。渠何敢出此言乎?其攻斥寿庆之言,亦不成说话矣。朝臣如有寅协之论,则峻论者嫉之如仇。领相之被斥,亦由于是,予实痛恶也。”

○教曰:“当此国家阽危之日,大小臣僚,祛私循公,同寅协恭,乃臣子之道也,近日朝着,少无和协之风。一边痛恶前日朋比之为害,而一边分而二之,惟以护党为能事,置国事于度外,终使相臣不安其位,顚倒去国,予实痛惋也。若不严加痛惩,则将至国不为国。自今以后,如有复踵前习,角立务胜,循私护党者,当绳以重律,断不饶贷。”

6月15日

○戊寅,以朴镇圭为献纳,金鼎台为掌令,李寅宾为修撰,具崟为承旨,姜铣为副修撰,南垕为正言,睦林儒为司谏。

○上再遣都承旨闵黯,谕还许积。积上疏,赍纳命召,乘船向忠州。上又遣承旨安如石,随往偕来。

○以得雨,赏再次祈雨祭官。政院启请还寝以乍雨旋霁,终未浃洽,不可滥施恩赏也。

○右议政闵熙请对,陈朝论溃裂,实由于权大载父子、李沃,而仍及李凤征务胜危险,洪宇远上下论议,主张通塞之状,上命窜权大载于光州,权瑎于淸道,李沃于定州,李凤征于灵光。政院覆逆,上曰:“姑从宽典,先施窜逐,亦已幸矣。乃敢肆然救护,尔等亦护党之类,予实痛惋也。”熙以李硕宽年老,而南海乃恶地,请移他邑,上曰:“曾不闻南海守去者皆死也。”熙又请移闵鼎重于非病鄕处,承旨安如石沮之。

6月16日

○己卯,吏曹判书洪宇远因闵黯、闵熙之筵斥,上疏辞职,上即许递,以李元祯代之,以闵宗道为大司宪。

○金锡胄进江都墩台四十八坐图画簇子,因许穆疏中有缔交戚里之语,上疏辞职,有曰:

首相地位,必无藉臣为形势之理,而为人指目,乃至于此,泾渭中荡,馀波射人,恐终有灭顶之祸。

上优批不许。

○左参赞尹鑴上札曰:

许积非先王之所顾托,圣明之所倚毗哉?许穆轻信人言,不复徐究,大加抵斥,使之仓黄去国,宜圣上致疑发怒也。穆年迫九耋,聪明思虑,非复昔日。乃挠动于众口,听莹于流言,卒有此不择之言。顾其心则非有他肠也,乃圣上不为之徐察,批谕之辞,太深痛切,臣窃惜此举措也。宜委遣近侍于穆,亟示悔悟之意,亦宜益加敦勉,追回积行。

鑴意在两解之,而实则短穆矣。上以体念为批。

○召对玉堂官。尹义济请敦谕许穆。承旨郑朴继白,穆虽不免见欺于人,而非此人则不能进此札矣。

6月18日

○辛巳,上下谕于许积处,使偕来承旨恳谕。仍下教,备叙思想之意,更遣史官传谕。

○前判书赵珩卒。珩稍有简约之称,而为人弛缓无能,以此不得柄用。邪党又以其曾参议礼,废置累年,至是卒,年七十四。后谥忠贞。

6月21日

○甲申,左议政权大运呈辞,至五度,上许递。

○掌令金鼎台疏救许穆,兼有圣怒移乙,四臣窜逐之语。上即许递,以南垕、柳经立为掌令,权迪为执义,李煦为副校理,姜铣为正言。

○祈雨祭因乍雨停止,更以旱干旋酷,命行三次祭。

6月23日

○丙戌,以申厚命为副修撰,沈檀为修撰,特除宋挺濂为执义。

○太学生李泽等上疏,伸救许穆,首讃其道德气节,仍曰:

穆所极论者,白黑混淆,而诬上行私也;穆所峻斥者,闾巷喧传,而人皆侧目者也。岂有动挠峻激之言,亦岂有做出谋陷之意哉?人君听言之道,随其可否,用舍而已。一人进言,辄问其所自出;一人论事,欲究其所从来,不辨是非,先疑其指嗾,则未发之祸,孰从而言之;欲萠之忧,孰从而觉之哉?夫缔交付托之言、伺候迎合之语,粤自十数年前,已致人言,杂出于章奏之间。未知此言何从流出,而道路所传说、闾巷所谈议,初非许穆之创出,则何殿下独疑而莫之悟也?

疏入,上下严教曰:“掇拾曾前构诬之言,有若真有是事者。近来士习不正,干与朝政,眩乱是非之状,殊极痛骇。疏头停举。”仍命还给其疏。泽,寿庆之族,而穆之徒也。后以其党之荐,为参奉而死。儒生等遂空馆。上命招入不参疏儒生。

6月26日

○己丑,行祈雨祭。

6月29日

○壬辰,吴始寿拜右议政。始寿,积私人也。坚之前后狱,皆担当而周遮之,积德之。且伺察上意,善为迎合。上亦以此幸之,有是命。以洪宇远为礼曹判书,沈檀为吏曹佐郞。

○兵曹判书金锡胄札论开南小门之谬误,有曰:

都城东南,旧有南小门而今废。堪舆家辄言,少阳方闭而不开,故国家于《螽斯》、《麟趾》之庆,每女子多而男子少。今若寻其旧址,以通少阳之气,则宜有吉祥善事。

且言金安老所擅闭,亦不可不开云。第少阳方在正东,而东南则巽也,非震也。且《舆地胜览》乃安老未用事时所成,而考京城城郭条,只书立门八。今若复开此门,则当为九门,似有乖祖宗建置之初制也。闵熙亦言不当开。上命考出《实录》中可据文字。

○承文校检郑维悌上疏,陈弭灾之道。其论科举不公之弊,有曰:

新出身必趁其未放榜前,招入后苑,各置别堂,命出御题,使之制进。若不成文理,或曳白则借作无疑,削其科,罪其人。生进则数多,虽不可一一尽试,如儒生殿讲时落点,以试其才,则借制之习,稍可息矣。

上令庙堂议处,而事竟不行。

秋七月

7月2日

○甲午,遣大臣,祈雨宗社。

○成均馆进士郑铎等乞解疏儒之罚,俾得共守贤关,上答以无据。

7月3日

○乙未,特陞闵黯为礼曹判书,以李寿征为正言,郑维岳为都承旨。

7月5日

○丁酉,遣礼曹判书闵黯,慰谕许积。引见黯,使之别为善谕,仍与偕来。

7月6日

○戊戌,得雨,赏献官以下。

○为都目政。以金俊相、南益熏为修撰,李寅宾为持平,闵宗道为副提学,闵点为左赞成,姜铣为副修撰,郑榏为左参赞,吴始复为大司宪,沈梓为京畿观察使,特擢尹鑴为右赞成,李鏶为右尹,金德远为刑曹判书,以兪夏益代德远为平安道观察使。鑴投疏,救积非穆。是以中上旨,有此拜。鏶常调武夫,点嗜利无耻,宗道憸邪奸侫,德远阴鄙慝,夏益庸愚陋劣,识者骇之。

7月9日

○辛丑,召对玉堂官,仍引见京畿观察使沈梓,勉谕之。

7月10日

○壬寅,月犯东咸星。

○领议政许积承命来到江上,礼曹判书闵黯先还。上引见黯,命入直承旨具崟,以予方企待,即速入来之意,驰往传谕。积陈疏,又下优批,仍令传谕史官留宿,待明朝偕来。

○旱灾又甚,特命祷雨,又令疏决。仍下教谕诸道方伯曰:

一妇含冤,枯旱飞霜。况刑狱之迁延不决,以致众怨者乎?比来狱讼之积滞,未有甚于外方各邑。守令不体朝家钦恤之意,不察轻重、不分真赝,或罪重而混同放释;或罪疑而不即处决,经年阅月,仍毙狱中,良可痛恶。咨尔方伯,体予宵旰之忧,趁即明核处决,分等启闻。

7月11日

○癸卯,许积以带职入城为不敢,力辞召命。上又遣左承旨郑朴,谕以临轩企待,而积终不承命。上特许解职,即付领中枢,命除肃拜引见,缕缕慰勉。

7月12日

○甲辰,土星入东井星。

○判尹李正英因辞职疏,附陈向于享所,诸执事剪爪斋沐,十分申饬,而太半不为沐浴,脱衣偃卧,薰之以南草云,请自今申饬。上并命拿问,监察之不为告知者,亦拿问。

7月13日

○乙巳,月犯建星。

○行疏决。上欲移焜、熀于中道,因诸臣力争止之。吴始寿曰:“李惟泰追觉前日献议之悖礼,既已斥言于时烈未窜之前,及其窜也,又贻书申之,时烈因此愠怒绝交,如此改过之人,宜开自新之路。”上询问诸臣后,命释之。此外窜配诸人并不论。

7月14日

○丙午,遣重臣祈雨。

○以睦林儒为副应教,李煦为司谏。

○幼学李后平上疏曰:

宋时烈之业已委质,迎敕不扈;宁陵有变,诬以无故;身在田野,权倾人主。此三事,死有馀罪,若以此诛之,则何敢自解?若谓贬薄孝庙,则时烈之于孝庙,受恩至厚,揆以常情,断无是理。今又以有浈引时烈之言为口实,遂以时烈为逆魁,然时烈亦未尝显有与有浈通谋情迹。与其勒加逆名,宁不如送狱钩问,得其实状,而处断之为正大也。焜、熀名登凶书,而罪止流窜,亲睦之道极矣。第昭显遗肉,只此两人,孑遗童孩,本自难保,而若为风露所伤,忧愁所攻而致殒,则尺布、斗粟之谣,恐复起于今日也。李尚真、南九万、闵鼎重、闵维重、李䎘、李翊、洪处亮、李端夏等八人,虽有妄推时烈,背公护党之罪,然其才识操执,实有可称。虽治其罪,勿并其所长而弃之。许积本来挑达,不齿士流。虽其聪明刚决,有过人者,而于大体,全所昧昧。任以治事之职,岂非能臣,而若居庙堂之上,则诚不能也。许穆札举六件事,其山城误筑、误礼不告庙、交通宦寺三件事,臣未谙曲折,而曲护子罪,缔结戚里,凶书不即启达三件事,臣请据实力言。积惑于妖妾,使妾持家,薄其正妻,弃置别所。教其妾子,又无法度,恃势犯分,全无顾忌。坚之欧打淸风侧室,似非虚语也。戚里虽通仕籍,勿许淸要,而积荐金万基为摠戎使;金益勋为广尹、忠兵、御将;金锡胄为兵判、御将。缔结戚里,孰有深于此者乎?逆贼捕治,何等至急之事,且其凶书,宗室大臣以下辞连者甚多。设令积用意或不正,则是一国宗室、大臣,生杀祸福,皆在积之手矣。金富轼杀郑知常之事,安保其终无也?穆不畏强御,据实直斥,而殿下不悟,反加诘责。闵熙乃积死交,自黯以下,事积如父兄,历数穆相亲者而毁斥之,意在护党。而殿下不悟而信听之,乃以权大载等四人,与穆相从之故,以为指嗾而窜逐之,此真所谓怒甲移乙也。尹鑴于穆则以为精神思虑,非复昔日,而卒有此不择之言;于积则不言老,而请上优礼召还,其内外宾主之别判然矣。鑴是一代名儒,而乃有此言,臣实未晓也。洪宇远亦淸名之士也。黯恶宇远害己而诉之,殿下亦不悟,遽使黯代宇远之职,可胜叹哉?

疏入,上下严教曰:“原其主意,专在凌轹大臣,而为大载左袒者也。如此听人指嗾,挺身护党之人,若不绳以重律,将至国不为国。”仍命拿鞫。政院再启请寝,遂窜庆兴。后闵熙筵白曰:“后平乃后定之弟,赵䌹之外孙,而自是病风狂易之人。䌹在抱川,使之读书,而后平称以为士当耕,亲自负柴,而终不学,至谓䌹之文,文理未通。金禹锡为监司时,后平作请斩宋时烈疏,使之上送,而禹锡不听,则后平登山,极口诟辱。此等丧性之事,不一而足。此人不足数也,何必罪之乎?”上答以与其置此,而使为此等疏,无宁远出之矣。

7月15日

○丁未,许积因李后平疏,上疏辞职,首陈后平本来丧性之状,仍请勿罪,以导勤攻之风,上优批答之。积自是不复提嫌,及洪宇远疏出,亦不对辨,惟称病引伏而已。

7月17日

○己酉,阳城人奉时习渡川溺死,其子汉鼎年十三,呼父曰:“子安可独生?”仍投水俱殁。上闻之,特命旌闾,举恤典。

7月18日

○庚戌,谏院论蓬山君炯信年纪衰耗,不堪厨院提举之任,请递差,上从之。

○前判书洪宇远在鄕陈疏,乞递诸任曰:

都承旨闵黯之请对也,敢以两司多官直请补外,自为殄行之言,而殿下又锐意信听,尽将朝中稍有名称之士,迫逐炎程千里之外。李硕宽年过七耄,金声久有八十两老,而挤之极南病恶之地。权大载公明刚直,廉洁无私,而乃反窜逐之。赵祉锡本一碌碌奸细之人耳,但以其能攻击铨郞,为有风采而奖之。殿下今日过举,始于偏听祉锡之言,而激成于许穆之攻许积,臣请论之。积才猷英敏,而凝重不足;勤于事务,而不达大体,然在朝诸臣,亦无能出其右者。穆乃攻之,宜殿下赫然而震怒也。然积为首相六年,治效未著,朝纲日紊,则积之不为救时之相可知矣。穆亦国之耆儒,名德礼遇之臣也。言语朴直,无回互委折则有之,岂听人指嗾,构虚捏无,以陷害人为心哉?今殿下至令自首,不但待穆太薄,乃以怒穆者移之台阁,此岂大圣人不迁怒之德哉?殿下为此无前之举,而台臣缄口,无一人出一声以争者。大臣请对,至于推波助澜,而益重诸臣之罪,斯岂辅相弼违之义哉?

疏入,上大怒,特下备忘,至曰:“宇远以白首之年,受国厚恩,所当图报万一之不暇。而不此之为,初因奸回沃、浡之事,分作二党,不顾国事,乃以一时纤芥之忿,眩乱是非,专为大载等报复之地,贤邪之分,果在何人乎?”仍命削夺官爵,以承旨李聃命曾于宇远之去也,为之请留,讼其无党,亦命罢职。政院再启覆逆,两司请对伸救,上并不听。后谏院启请还收,上严批不许。

7月20日

○壬子,夜,月晕回木星。

○以吴始复为吏曹参判,闵宗道为大司宪,柳命天为副提学,郑朴为大司谏,柳命坚为大司成,李端锡、闵就道为承旨,朴世堂为执义,睦天成为舍人,朴绅为掌令,任堂为持平,尹义济为正言。

○遣朗原君侃、工曹参判吴斗寅,如淸贺胡皇太子痘疹差愈,兼谢犯讳罚银宽免。

7月21日

○癸丑,上悯旱,将亲祷社稷,慈圣以上才有脚患,差复未久,且虑前患痢症之添,下教药房,劝其停止。提调金锡胄、郑维岳请对,力止,上始难而终许之,遣大臣摄行,而祝文令大提学制进,祭官以近侍差遣,一如亲祭。又遣他大臣,祈于先农。

7月25日

○丁巳,吏曹参判吴始复开政。上特命吏曹参议、弘文直提学、左参赞、司饔提调,并于今日政差出。始复以本曹参议及直提学,俱非循例差出之职,参赞亦乏旧望,独政不可差出之意为启,上命问议判书差出。直提学则终以为不可,临急苟差,启止之。以柳命天为吏曹参义,以柟为司饔提调,以申㶅为掌令,李增为持平,金俊相为正言,尹义济为校理,闵宗道为副提学,特除李正英为左参赞,李元禄为大司宪,特擢郑载嵩为判尹,赵师锡为京畿观察使。正英资级是辅国,当为兼参赞,六卿则虽有以正一品兼之者,政府曾无兼之之例,吏曹具由禀启,上命付赞成,乃以正英为左赞成。

○诛德川郡谋杀主罪人乱香。

○新设咸镜道栎山,江华府寅火堡两镇,置万户。

7月26日

○戊午,谏院启曰:“礼曹判书闵黯年劳未积,超擢太骤,不可以行公已久而置之。刑曹判书金德远历试内外,殊绩未著,往年升一秩,今年超二阶,实是人望之外,物情皆以为骇。昨日政,超擢特拜者,至于四人之多,听闻所及,莫不骇叹。京畿监司赵师锡、汉城判尹郑载嵩之超陞,俱出物情之外。贰公之职,不可循资陞付;风宪之长,尤非特除之任,请一并改正。”上答曰:“随其才局,拔擢登庸,实是国家用人之大柄,不宜胶守常规,勿烦。”

7月27日

○己未,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吴始寿曰:“近日以不忍闻之说,构成诸臣罪目,作匿名书,或付之公廨墙壁,或挂于路傍闾家。都民争先誊书,到处传播,末俗恶习,非常法所可禁戢。今若别立条目,挂书人依大明本律处绞,所挂家主见不即烧毁者及传言者,比投书人减一等论,捕告者施以大贼捕捉之赏,公廨则守直人依家主论罪。”上从之。仍命减一等者,以全家徙边为式。始寿又论洪宇远:“以权大载为搢绅冠冕,其辱朝廷甚矣。尝为闵熙兄弟之所短,而更加侵攻,尤甚不美。然宇远亦累朝旧臣,而又有淸名,不可以言语罪之。熙曰:‘夫常汉之战由财;士夫之斗为官,调剂之责,帷在铨曹,而宇远专委于佐郞李凤征。凤征为人素不从容,致有此乖张之事。’臣之前日所达,只陈其首末而已,非以宇远为可罪也。”始寿仍陈李聃命追罪之不当,上曰:“贤云贤云,安有如近日贤者乎?前日朋比之习,予甚痛之。今日廷臣又分为二党,互相倾轧,不但国家之不幸,岂不见笑于他人乎?每以贤邪为言,予未知孰贤孰邪也。”掌令申㶅继陈之,终不听。始寿又论近日中批之太多。尹鑴之除拜右赞成也,兼祭酒不为下批,盖祭酒乃三品阶,一品之官不可降累阶,而兼之故也。至是,始寿引宋时烈以参判兼之,升一品而仍为兼带之例,非斥铨曹之不为启禀。金锡胄继陈,祭酒之设,只为士子师表之意,既无当初定品之事。请自今陞为嘉善阶,而使鑴仍带,上许之。谏院申论闵黯等事,而添入措语,于师锡曰:“才经湖阃,未闻殊绩。”于郑载嵩曰:“特陞嘉善之后,前后除拜,一不就职。松都莅任,未及半年,超拜京尹,亦极无端。”于李正英则曰:“人望素轻。”上又不从。因工曹判书柳赫然所达,下谕于京畿、忠淸两道方伯,询问旱灾尤甚邑民间疾苦,条列转闻。

7月28日

○庚申,乍雨旋旱。上特教,遣大臣又行祈雨。

7月29日

○辛酉,御昼讲。

八月

8月2日

○甲子,流星出王良星上,入河鼓星下。

○御昼讲。

○持平朴镇圭以诸臣改正之启,长官不为简问,直为添入为嫌引避。大司谏郑朴亦对避。持平李增上疏两非之,仍及诸臣陞资,不可不改正,上不从。宪府处置,并递朴、镇圭。

○以禹昌绩为黄海道观察使,睦天成为应教,郑朴为承旨,崔文湜为大司谏,金邦杰为献纳,安如岳、南垕为正言,李球为持平,睦林儒为执义,赐尹善道谥忠宪。

8月3日

○乙丑,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吴始寿曰:“有浈家文书搜探时,有五百人列录者,既经睿览,藏之王府。名入其中者,不得自安。此非可疑之文书,请烧之。”上即允。先是,全罗观察使柳命贤请复设四界首提督官,洪宇远塞之矣。至是,李元祯又请复设,上询问大臣后,命庆尚、全罗两道,先为差遣。金锡胄曰:“在前我国表笺,多为中朝人所赏,有华国之称,亦尝以此为解纷释难之用。故国家于科举,最重四六,为文士者,亦多着工。近来则末艺小技,亦皆不及于前。如节日表笺,知制教本不留意,至于谢恩、陈贺有曲折之文,亦不着实精制,以为胡人有何所知。且谓提调当自改之,每有临急改制之事。自今别加申饬,且于科场,数出表题,则人必致力于四六矣。”上命今后表笺,如不致力制进,自槐院启请推考。锡胄仍陈前郡守赵世汇、前都事尹鼎和能文之状,请依洪锡龟例,并付槐院兼职,上许之。

○咸镜道有虫灾风灾。

○右赞成尹鑴上疏辞职,仍曰:

许穆非殿下所谓有功于尊宗庙大礼;树立于邪说肆行之日,以之拔擢宠礼之者乎?臣与穆同进,其去国之时,又不能无言,党比之罪,乌得免乎?至于洪宇远,臣尝以淸名直节仰陈,而亦殿下之显擢礼遇者也,李硕宽亦儒雅好善之士也。臣之在铨,为陞台阁,欲有裨补于朝廷者也。此人等以衰老之年,不能无过谬之言,而遽烦圣明之声色,或绝其恩礼,或削其官衔,投之绝徼,此臣之怵惕伤心,畏惧忧叹者也。

上以别无介嫌之事为批。

8月4日

○丙寅,太白见巳地。是后,太白屡现,至三十日而灭。

○以庆最为都承旨,李寿庆为掌令,李增、姜铣为正言,赐卢守愼谥文懿,金诚一谥文忠,李纯信谥武毅。

○户曹判书睦来善请对,禀定职掌数事,仍伸救洪宇远,上不纳。

○庆尚道儒生李显命等上疏陈礼论,请从宋时烈按律之请,上不从。显命等屡疏申请,皆不省。

8月7日

○己巳,诛永兴府弑夫罪人雪以生。

8月8日

○庚午,上候有感伤,药房入诊。上命以开月,展谒健元陵,诸臣力请而止。

8月9日

○辛未,监试试官拟入,上教曰:“科场不严,未有甚于近日,实由于国纲解弛之致。今此开场时,革去旧染之习,务尽公道,勿如前日之为。如是下教后,若有杂乱之弊,则论以重律之意,诸试官处,各别严饬。”盖是时,科场行私狼藉,故有是命。

8月10日

○壬申,上闻贞明公主家设寿宴,命赐一等乐,优给宴需。

8月13日

○乙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8月14日

○丙子,大司谏崔文湜、执义睦林儒、掌令李寿庆、持平李球、任堂、正言姜铣,删改合启措语曰:“时烈罔赦之罪,已悉于陈启中,今不必更烦,而累月争执,天听愈邈,窃未晓圣意之所在也。殿下以时烈为不当死则已,既以其罪,上告祖宗,下诰臣民,是列圣在天之灵,已知其当死矣;一国含生之类,已知其当死矣。如是而犹不听正其罪,则古今天下,安有如此无法之国乎?”上答以毋庸更烦。

○上遣史官,谕许积以依前日面谕,今后引见时,并为进参。

8月16日

○戊寅,上亲御宣政殿,考讲宗室,加资、赐马有差。

○以闵就道为大司谏,睦天成为执义,申㶅为掌令,李寿征、安如岳为持平,李寅宾为正言,李馥为承旨,金俊相为修撰,睦林儒为副修撰。

8月22日

○甲申,以李寿庆为执义。

8月25日

○丁亥,御朝讲。上命阅武露梁,仍行观武才。

8月27日

○己丑,御昼讲。

8月30日

○壬辰,以李袤为大司宪,睦天成为司谏,朴镇圭为献纳,金俊相、金澍为正言,吴始万为副校理。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府事许积命招同入,积陈论许穆、洪宇远、权大载、李聃命事,而自托不避文彦博市恩之嫌,或谓待遇之太薄;或谓罪谴之过重,上命给宇远职牒,聃命叙用。又因积言,改正李正英赞成之职。

○命移两南所在统营谷二万石,分赈江都及湖西沿海邑。

九月

9月2日

○甲午,黄海观察使禹昌绩辞陛,引见勉谕。

○执义李寿庆上疏,以年歉请寝亲习阵、观武才,停重试、庭试两科。答曰:“戎政之抛弃,未有甚于近日,不可无一番诘戎之举。至于观武才,顷年中止之后,尚未更试,许多举子,必有落莫之叹。且重、庭两科,远方举子,既已咸聚,决不可停止,失信于民也。”

9月5日

○丁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许积讃颂尹鑴赞成之特除,仍请勉出。史臣曰:“积、鑴初不相能,后鑴上疏斥许穆,积德之,故有是言。”

9月6日

○戊戌,以郑榏为判尹,李元禄为大司宪,李晶、柳命坚为承旨,尹深为开城留守,李正英单付判敦宁,权愈为大司成,姜铣为副修撰。

9月9日

○辛丑,月犯牛中大星。

○以李煦为执义,金俊相为持平,柳星三为正言。

9月11日

○癸卯,大阅于露梁。上具戎服,羽笠乘马,百官亦以戎服随驾,至露梁教场,御帐殿。兵房承旨安如石请宰枢执鼓,训链大将柳赫然请行操,中军尹天赉立坛下,请放升帐炮,又请升旗掌号笛,聚官旗,听发放,布列阵势,作假倭为进退合战之状。吴始寿曰:“世宗朝宣德丙午,大阅于南郊,王世子以下,百官皆具甲胄,一品则上坛,二品以下并下坛,命五变阵势而罢,如今日所为。乃平日所私习者,以此无以知其能拙,故壬寅年阅武时,李浣为大将,三面猝然报敌,则别将辈莫知所以为应。今亦有别号令,然后可知其能也。”兵曹判书金锡胄曰:“古者主将之外,又出客大将,为两阵相对,各出奇兵较艺矣。自倭乱以后,始用戚继光兵法,作假倭,习战斗矣。”柳赫然请出火车,别为一阵,去年自训局新造者也。一车为五层,每层置十枚火铳,进退合战,五十火铳一时齐发,真平地利器也。上命军器寺、训链都监加造。诸军方收营退阵,上命金锡胄纵禁军,及其未阵而犯之,禁军屡进屡退。上命收禁军,聚三处,退归信地,车营已布。上又命马兵突阵,而不得入。御营军及精抄、杂色军合数哨布阵,又出假倭一哨,合战轮放,良久而止。积进曰:“成三问等六臣死后,有义士收瘗于此江南岸,立石以表,而不敢书其名,只曰某氏之墓。其坟茔,今皆颓圮,先朝命录用子孙,盖嘉其节义也。今车驾迫临近地,特令封殖,似有光矣。”闵熙以为不可,积曰:“明太宗杀方孝孺及其宗党七十馀人,而即令复其官,树其墓。盖以节义人君之所宜褒故也。”上命有司封殖焉。上仍行赏,面赐两局大将、中军及禁军别将、都监马兵、左右别将各熟马一匹。大司谏闵就道曰:“三军耳目,在于金鼓旌旗,而坛上号令,军中不能解听,必教链官下去口授而后,始为坐作之节,将焉用旗鼓乎哉?请训链大将柳赫然、中军尹天赉并推考。”上不从,至翌日允之。尹鑴曰:“自上既躬行大将事,则两大将所当具甲胄,行中军事,而偃然在坛上,与臣等无异。近例虽如此,此谬规也。”上曰:“前例既然,非今日创始也。”夕还宫。

○两司停宋时烈按律启。

9月12日

○甲辰,先是,尹昌亨为济州牧使,贪纵不法,且劫买人良驹八十馀匹,或自取,或赂于当路者。崔宽代其职,乃发其事上闻。于是,下昌亨狱,将核其实,闵熙辈多受其马,恐御史行查,事实彰露,嘱判义禁睦来善筵白,令道臣掌查,监司柳命贤乃熙之心腹故也。宪府请依先朝遣御史查核金寿翼例,择送刚明解事之人,使之严查,上初不从,后因李元祯陈白,允之。

9月14日

○丙午,御昼讲。掌令申㶅以阅武时,将士失律,请还收大将以下赐马之命,上不从。㶅曰:“方今人不畏法,贿赂公行。如柳赫然、李鏶,无识武夫,受尹昌亨赂马,固不足多责,而大臣亦犯之,尚何能纠检百僚乎?”上默然。大臣即闵熙,此三人皆以受马自首者也。

9月15日

○丁未,左议政闵熙因申㶅所达,陈疏引嫌,上优答之。熙呈辞,赐不允批答。㶅对避以为:“宣祖朝相臣卢守愼受貂裘于边将,而为金诚一面斥。守愼白以亲故,略无芥滞,至有‘非诚一,谁发此言之对?’宣庙益重之,至今传为美谈。大臣为心,不当如是乎。”处置请出。

○承文校检李台瑞上疏,讃亲阅之举,仍进《大同赋》一篇。上奖以文辞壮丽,语意宏远,赐虎皮一令。

○宾厅启曰:“钱文变通事,依下教,来会商确,则臣积、臣致和、臣始寿及睦来善、闵黯、金德远、闵宗道、吴始复等以为:‘公私异价,势有窒碍,不可不急时变通。改定四十文,以顺民情。’臣大运及柳赫然、金锡胄、吴挺纬、李元祯、郑维岳等以为:‘变法太数,民愈不信,持久不变,自可通行。’左议政闵熙虽不来参,其意欲为不变,而佥议必欲变通,则亦当从之云。论议参差,终未归一,而钱文一事,专委于赫然、锡胄、挺纬三人主管,今三人皆以为,仍存二十文,终必可行,依此施行何如?”传曰:“变法太数,虽非美事,势有窒碍,民皆不便,则不可不急时变通,以顺民情。其令改以四十文行用,而不从法令者,论以重律。”初行钱议定时,铸小钱四十文,以代银一钱,民甚便之。未几,旋以二十文为一钱,民遂不信,不遵朝令,依前以四十文用之,故筵中累发此议,至命齐会商确,至是自上亲加裁定。厥后四十文亦废,稍大其制,以十文行用,而换银之际,或倍或过于倍矣。

9月16日

○戊申,升睦天成为同副承旨,以宋挺濂为司谏,李寿征为正言。

○领中枢府事许积上札,请命有司,以旧价收聚民间钱货,然后更布新令,毋使闾里失业。上始从之,睦来善言其难便,上询问诸臣,仍命勿施。积又上札曰:

顷当春间,民以二百买钱者,坐失折半之产矣,民怨之兴,势所必至。臣以各司铸钱所费,较其所剩,则充却本银五万零数之外,其赢剩,又是五万馀零。今虽大买已发之钱,旋即减价而出之,国家所失,不过其所赢之数而已。未知朝家何惮不为,而直为此敛怨之举耶?臣愚以为,自官收买之事,决不可已,而群议如或终难必施,则无宁即罢新令,仍存二百之直,俾无百姓折产呼冤之弊。

上以既已收还,行会八方,似难轻改为答。

○上以阅武时,坐马调驯,命内乘金俶除守令,赵泰相迁六品。谏院请还收,上不从。

9月17日

○己酉,上御春塘台,观武才,仍设文官庭试,命侍卫、兵曹郞官、下番翰林、下注书,并下去制进,取柳尚运等六人。

9月19日

○辛亥,上御春塘台,命宗室能射者射帿。

9月20日

○壬子,上出御春塘台,命入格人列立坛上,以次行赏。军兵则列于坛下,命承旨下去行赏。

○以李袤为左参赞,文庭魁柳尚运、武柳叶箭居首前县监金世重,并加嘉善,灵云令义天亦以柳叶箭四中,加明善。

9月21日

○癸丑,流星出天苑星下。

○宪府启曰:“钱文之淆乱不行,不专在二百文之减定,实由各司征债,舍钱取银,显有彼此轻重之别故也。民见公家取舍之如此,遂虑有钱货难行之弊,持银者不肯出卖,以致银日益贵、钱日益贱,终至于以银一两,直钱四百而后已。请凡干公债,无分银钱,随所纳许捧事,定式施行。钱文之式,既以四百文改定矣,未改定前公私债之以二百文出给者,今若一切责征以四百文,则给债者收一倍之利,负债者有倍输之冤。请新令前所给公私债,一以当初所给之数征捧。”上令庙堂禀处。大臣启言:“银钱各有用处,凡公私债,本银则捧银,殖利捧钱,新令前所给,依台启施行。”上从之。

9月23日

○乙卯,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吴始寿请因济州查核御史之去,使之试士,亦宜访问民瘼。郑维岳又请兼试武士,闵黯请致祭于汉挐山,并从之。上谕吏判李元祯曰:“朝家用人之道,勿论彼此,有才则用之可也。柳尚运为人可用,且有文才,不可以五卫将置之。其收用之。”又曰:“观人不可以言貌取也。武兼刘碗曾为佥使,下直引见时,举措顚错,命改差矣。顷见其武艺精熟,为人亦似可用,前之失仪,不过武人初入榻前,礼貌生疏之致。而因一特递之命,不复拟于边将,事涉冤枉。且前内乘闵涵曾为定州牧使也,睦来善以为人孱劣请递。而顷见其人,则不但不为孱劣,颇似俊迈,且善骑射。如此武士弃而不用,则将用何等人耶?此两人各别收用。”

9月24日

○丙辰,御昼讲。特进官金德远曰:“我国大臣无权,而台阁权重,台阁一言,大臣辄不安。虽有贤臣,实难展布所蕴。”上然之。时,语涉大臣,则台谏不敢言,或有敢言之者,上摧折斥逐之。至于寻常弹劾,台臣力争而不从者,大臣一言即允,识者之忧叹久矣。而德远欲深结于熙、积,反以大臣无权为言,其无耻甚矣。

9月25日

○丁巳,御昼讲。尹鑴请别遣近侍于许穆,以示悔悟之意。仍言李后平窜逐太过,李硕宽年过七十,已得水土之疾,宜移陆邑善地。金声久有八十两老,情理可矜。上曰:“渠既不顾年老父母,赴党论如水火,何矜之有?”只许硕宽移邑。鑴又曰:“顷年筵中,上以一幅书授臣,臣亦欲以文字仰达,而厥后去国而未果矣。”仍进袖中小册。上览之曰:“岂独卿有此志?特患时势不适耳。”鑴曰:“臣亦非以不教之军急图之也。第存此心于发号施令之间,念念不忘可也。”仍请议定体府节目,差出副使及赞画使,上亦自摠兵柄。上命先出从事官,仍令史官,往言于领府事许积。观武才时,吴始寿谓,禁军与训局诸军一般,而禁军则与闲散同赴,初试三技取二,故得参者甚少,请依训局试以各技一中者,皆取之例,更为试取,亲临观射,俾无不均呼冤之弊。又请御营别抄武士,亦令一体试取,上并从之。至是,鑴以为兵判不曾变通,致使上既罢复临,重伤事体,请推。争之至日昃,上终不听,至有厌薄之色,而犹不止。

9月26日

○戊午,以闵黯为大司宪,姜铣为持平,金邦杰为修撰,尹搢为副修撰,沈檀为吏曹正郞,南益熏为吏曹佐郞。

○御昼讲。因知经筵睦来善所达,以年凶,仍减比年所减各殿供上,各司进排及杂职员役、军兵之料。

9月29日

○辛酉,上御春塘台,试禁军。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壬戌,上出御春塘台。至午大雷电,雨雹交下,上起入帐殿,仍还别馆。金锡胄以中官启曰:“十月雷雨,非常之变。宜速辍罢还宫。”政院亦启请,遂还宫。命金锡胄,待晴比较等均者,于曜金门外行赏,于仁政殿庭入格人,加资、直赴、赐马、米布有差。

○以李观征为礼曹判书,李万封为持平,姜世龟为校理。

○正言李寿征陈启,请寝贞陵参奉赏典禀处之命,上不从。先是,贞陵来脉有崩陷处,而补土之役,因年凶未及举行。参奉安重铉私自拮据,逐日填筑,被以莎草,树以稚松。礼曹判书闵黯、吴始寿交请褒赏,遂命禀处,故寿征争之后,尹鑴力陈参奉宜拿问,礼官亦可罪,仍斥台阁。上命参奉罢职,礼官推考。寿征及献纳朴镇圭引避见递。正言柳星三始发拿问之启,上从之。

10月2日

○癸亥,夜电光,流星出五车星上,入北极星下。

○政院因雷变陈戒,请克祛偏私,节损俭约。右议政吴始寿札请策免,仍曰:“缁衣之诚,渐不如初,一言不当,屏弃荒野,则权舆不承之刺,臣恐复起于今日也。宫闱不严,私迳未杜,掖庭传言,或播于闾里,则外间浮讹之说,亦安知不挠于圣心也?温泉行幸之日,曾无仆御之赏,而江郊十里之地,反褒调驯之劳,则恩赐之滥觞极矣。取舍未必皆公,简擢多出中批,则名器之不重甚矣。衙门蓄财,本为补用军需,而生殖多迳,民怨滋多,则甚非不争利之意也。禁抑奔竞,所以砥砺名节,而人不安分,躁进成风,则此其无行谊之甚也。”上并优答之,仍命还收内乘赏典。

○上下备忘责躬,仍勉臣僚革祛伐异之习,务尽寅协之风。又命放南九万、具镒、权大载、李沃、李凤征、权瑎、闵鼎重、闵维重、李䎘、李翊、李选等远窜。承旨柳命坚拈出闵鼎重以下五人,再请还收,上终不从。

○召对玉堂官。尹鑴奏:“《史记》异于经书,不必亲读,每令讲官,读而论难之。自上又常常披阅,则补益多而完毕易矣。”又因雷变,陈恐惧修省之道,仍曰:“柳尚运居魁之诗,不押颈韵,且多疵病。请收还赏资,警责考官。”上答:“以仓卒所制,虽不善,闻筵臣之言,有文才云矣。”遂不听。

10月3日

○甲子,雷动电光。

○引见大臣、六卿、三司,询问弭灾之策,右相吴始寿以轻释闵鼎重诸人为失当,力请还收,闵宗道、李元祯、尹以济继之。宗道又以南九万倾陷相臣,具镒鍜链重狱,俱不可宥为言。上曰:“渠虽有罪,其父母妻子之愁怨,亦足感伤和气,吾故释之。”终不听。睦来善以金声久、裵正徽俱有八十岁父母,李浡编配已久,并乞原宥,上曰:“金、裵父母,独以补外为怨,而具镒父母,犹以远窜为喜乎?”亦不听。上特命庙堂,量减忠淸、京畿沿海被灾尤甚邑,诸般民役停罢,尚方织组、贸易等事。持平李万封发五臣还收之启,正言柳星三,并南、具七臣为请,上皆不听。

○领中枢许积上札陈戒,其勉君德曰:

或损下益上,民有怨詈之端耶?或陞擢太骤,士有躁竞之心耶?赏与或滥,而恩几于竭耶?爱恶或偏,而心蔽于私耶?

其论纪纲曰:

近来体统陵夷,下以凌上,台臣不待一会而驳宰辅。如此而可望纪纲之立乎?其严宫禁曰:近来禁掖传言,或播闾井之间,随事臆度,预占处分。无论真赝是非,内言之出外如此,亦安知外间浮讹之言,不为流入乎?

上优答之。申㶅言闵熙受马事,积愠之,故札中及之。

10月4日

○乙丑,雷动。

○庭试文科取金晰等十人。

○明安公主驸马,定于前参判吴斗寅之子。

10月5日

○丙寅,玉堂尹义济、姜世龟上札陈戒,首陈以诚保民,次及办别贤邪,有曰:

勿忧朋党之难去,惟患一心之不公。

仍以闵鼎重等五人放释为不可。上赐批优奖,而不从还收之请。日前闵熙欲逐去异己如权大载者,目以偏党而奏之。上由此疑之,每下寅协之教,故此辈反以此为忧,札中及之云。

10月6日

○丁卯,夜,电光雷动,雨雹。

○复以许积为领议政,以李元禄为大司宪,柳命坚为大司谏,韩垽为执义,李万封、韩濙为掌令,安如岳、金澍为持平,吴始万为献纳,张瑱为正言,李煦为修撰,姜铣为副修撰,闵就道、安如岳为承旨。

○湖南幼学柳东锡等上疏,请置宋时烈极律,不从。

○御昼讲。尹鑴请罢大同一结十三斗之法,以岭南大同,委诸各司,句管出纳。上以前所不为,今难猝变为教。上命吏曹,限明秋勿移灾邑守令。

10月7日

○戊辰,夜电光,晓雷雨。

○右议政吴始寿以连有雷电之变,上札陈戒,且请勉出领、左相,上优谕之。

10月8日

○己巳,昧爽,雷动电光。是时,诸道雷变之报,相续而至。上下备忘,引咎自责,仍以身居辅弼,不可引入傍视之意,遣承旨,往谕于领、左相,皆不应命。

10月9日

○庚午,夜,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南方。

○召对玉堂官。仍命招柳赫然、金锡胄入对,首及遇灾警惧之意,仍曰:“即今北胡有南土之役,而万里远斗,劳逸不敌,终必败,败必祸及于我国矣。我国武备疏虞,不可不预虑。”仍与论兵事,赫然等无他建明,只言训局、御营设立时,诸军沿革之事而已。赫然谓筵话有烦听闻,请令史官勿录。后,谏院以不录筵话,请推检阅李万元。

○领议政许积上疏辞职。上优批不许,至曰:“体府初不复设则已,既已设立之后,应行节目,尚未讲定,是有其名而无其实也。乌在其复设之本意哉?”

○以李寿征为持平,郑知和陞领中枢,许穆陞判中枢。

10月10日

○辛未,夜,流星出军市星下,入巽方,出昴星下,入乾方。

10月11日

○壬申,夜,流星出轩辕星上,入柳星下。

○大司宪李元禄、掌令李万封、持平安如岳等上札陈戒,略曰:

台谏,人主之耳目而待之太薄;大臣,人主之股肱而任之不专。执德不固,爱恶靡常而下不畏;出令惟反,变改太数而民不信。不愼爵赏而幸门开;径加亿逆而公议郁。必欲曲护内司而怨结于小民;不能一视宫府而宠偏于戚属。凡玆数事,无非发于心而害于政也。

翌日,谏院又上陈戒札,上并优答之。

10月12日

○癸酉,夜,流星出壁星上,入南方。

10月13日

○甲戌,月晕回木星。

○刑曹参议赵䃏上疏,论北关利害,上优答之。

○以闵黯为判尹兼知经筵,特拜赵䃏为刑曹参判。宪府启请还收䃏特除之命,不从。史臣曰:“黯不学无识,尝以副使如燕,至关西,对妓作胡舞以乐之,有识莫不寒心。而只以兄弟盘据,势焰薰天,至拜经筵辅导之职,时事可知。”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闵熙以大拜后,仍带守御使为未安,请移授六卿中年富力强者。上谕以古亦有大臣兼带者,不许之。上询问湖西南被灾尤甚邑,田灾许给事,诸议皆以复审已毕,虚实难辨,难之。仍论白骨、黄口良役征布之弊,而卒无出一策,陈一计者。吴挺纬又陈刑狱积滞之弊,请别谕申饬于道臣。命济州御史试取时,武艺入格者,良民则给科,公私贱则免贱,或赏格。赏格所用,以湖南所储木绵二十同给送,添用济州烙印木百馀同。又令船军试才激劝,孝行节义搜闻启褒,因吴始寿、郑维岳所达也。大司谏柳命坚曰:“严宫禁、杜私迳,所当饬砺者,而闻椒掖之亲,常常出入云,其渐甚可忧也。”上答以传者误矣。大司宪吴始寿曰:“闾巷之间,或先事而知上处分,及见处分,有时偶合,无异乎外间之有此言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已。”

10月14日

○乙亥,吴始寿请韩濙仍任林川郡守,朴镇圭代为掌令。

○御昼讲。上曰:“校理姜世龟风采埋没,言议拙涩,至于文义,亦不得详细开陈,推考。”

10月15日

○丙子,上亲临试讲儒生,直赴、给分有差。

○兵曹参判郑维岳上疏,请以天灾,禁庭试、重试及前头生进等游街、庆宴等事,上从之。

10月16日

○丁丑,月入毕口星。

○御昼讲。刑曹判书金德远以特进官入侍,上以刑狱覆奏详明,奖德远。又命金锡胄,速抄湖堂可合人以启。副提学闵宗道陈,姜世龟自儒生时,累为解元及一等,颇有文名,而不能详陈文义者,只坐疏拙故也。德远、锡胄亦继之,上不答。后因世龟魁重试,上命荡涤推考。

○宪府论:“十二日癸酉五更时,有西北方星陨之变,其大如釜,其声如炮。且其流陨之后,继有赤白气,横亘十馀丈。及至陨处,其气萦纡屈曲,移时不消云。此实非常之变,人多传说。他司入直之官,至有目见者,而观象监不为书启,殊极可骇。请测候官拿问。”上从之。

10月17日

○戊寅,重试文臣,取姜世龟等八人。

10月18日

○己卯,夜,东方有气如火光。

○金堤幼学尹尚升上疏,条论民弊,几累千言。上命庙堂覆奏,仍命严明黜陟一款,令政院措辞,下谕于八方。

10月20日

○辛巳,以闵宗道为大司宪,南垕、柳经立为掌令,任堂为持平,李汉命为副校理,金海一为承旨,金俊相为正言,姜世龟、朴泰尚、任相元加通政,以重试壮元及重试前资穷也。

○御昼讲。尹鑴陈省墓往来时沿路所见,请减收籴、身布。又以李台瑞有文才,请荡涤中考而用之,上并以问议庙堂为答。

10月21日

○壬午,夜,土星退入犯东井左脚第二星。

○御昼讲。尹鑴请各衙门屯田,革罢导掌,并付守令,收税上送,上命庙堂禀处。鑴又请敦勉领相,上即遣史官谕之。讲讫,引见轮对官。

10月22日

○癸未,上命尹鑴,同入后日备局引见时,商议所建白之事。鑴言局外人不可同入,退又上疏。上谕以安心入参。

10月23日

○甲申,领议政许积十上章祈免,上每温谕不许。方欲出仕,及别谕下,始乃应命。

○中宫殿解娩诞公主,翌日公主卒。

10月24日

○乙酉,日重晕,白虹贯日。

○以闵宗道为副提学,睦林儒为应教,金俊相为修撰,闵黯为大司宪,兪夏谦为掌令,金澍、赵时瑗为持平,安如岳为正言。

10月25日

○丙戌,夜,流星出参星下,入巽方。五更出张星下,入轸星上。

○以日寒,命给宿卫军士空石。

10月26日

○丁亥,夜,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以郑载嵩为判尹,李日井为执义。

10月28日

○己丑,夜,电光。

○右赞成尹鑴上札,陈遇灾应天之道,引大禹之一馈十起、成汤之昧爽丕显、文王之日中不暇食、周公之坐以待朝及唐高宗隔日视事、隋炀帝五日一视朝,以为监戒。且曰:

我国朝礼有常参、朝参、经筵,又有日三视事、夜对、召对之规,盖以法先王绳前武之大礼也。今者宾厅入侍,月止三次,而常参已废,经筵、召对行之亦少,顾何足以愼万几、弘大化、修天工,而尽人事也?

上优答之。

10月29日

○庚寅,流星出娄星下,入坤方。

○三司以虹变,来诣请对。上与诸臣,语及边事,闵宗道谓:“曾为平安监司时,凡干军政,多所修举,而彼人无致诘之事。请兵营、巡营军兵,并行操练。”仍论北方烽燧阻断之弊,上以乙卯烽燧摘奸后,尚不覆奏变通为可骇,特推当该堂上。大司谏柳命坚曰:“脱有事变,必以江都为归,而若如丙子之急遽,则江都未必入。且贼从海路,绝其归路,则朝廷命令,无可通之路,此亦不可不虑也。都城阔大,亦非可守之地,即今所恃,只是南汉而已。宜及此时,预定依归之地。”上命议大臣。

10月30日

○辛卯,夜,东方有气如火光。

○谏院请还收李周量移之命,以周曾以赃污被配故也。上不从。

○上以刑曹时囚,多至七十馀名,命趁速疏决,俾无滞狱之患。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壬辰,以李元禄为大司宪,朴镇圭为献纳,南垕为正言,吴始万为副修撰。

○御昼讲。上见承旨具崟所着耳掩破落,命赐貂掩。

11月2日

○癸巳,夜,流星出井星下,入巽方。

○宗簿寺刊进《璇源谱略》,赏提调以下有差。

○御昼讲。上以荣川进士张胄男年七十八,能出入场屋,终至参榜,事甚稀贵,命授相当职。

11月3日

○甲午,夜,流星出天仓星下,入南方。又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尹鑴复申屯田革罢之说,许积、吴始寿皆难之。柳赫然曰:“壬辰乱后,人烟萧瑟,故相臣柳成龙辟荒设屯,只欲招集流散矣。即今流民既集,屯田如旧,

以弊言之,宜在可罢,而今若罢之,则民散亦可虑矣。上亦以猝罢为不便。上命议定体府节目,仍差出副察使。许积曰:”金锡胄习于为将,尹鑴时有不识世情处,而大体通达,他日为国家死者,必此人也。李元祯虽不猛,亦通达有智,此三人中可以择定也。“上命以锡胄为之。鑴曰:”锡胄方为大司马,兼御营大将,而今又兼体府事,权太重矣。“上变色曰:”大臣既举卿名,卿之此言,不亦嫌逼乎?“锡胄仍缕缕乞免,而上不从。鑴又请询问李台瑞可用与否于大臣,积以其世累为冤,而谓可用。献纳朴镇圭曰:”台瑞,臣所论也。台瑞欲掩其累,至于刀擦公文,改其父名,就仁之就字为推字。此人何可置仕版乎?“睦来善曰:”当此遇灾求才之日,以台瑞进,未知其可也。台瑞为人憸邪,决不可用也。“鑴曾荐赵显期,非百里才,宜试言责。至是又言之曰:”臣近始接面,尤合可用。“上曰:”此乃以冰库别捡上疏者耶?“积又荐吴挺昌持论和平,有智虑能文,上曰:”唯“鑴又请行户布,上无发落。谏院以金德远向来,台谏权重之说为失言,请推考,上从之。

11月4日

○乙未,夜,流星出鬼星下,入巽方。

○上命儒生,会泮宫,下御题,命大提学试取,赐居首李麟征及其次李师命、沈𪳄、闵周昌并直赴殿试。正言南垕引先朝沈柏、金锡胄、尹階、尹彬并直赴,而旋因台启还收之事,争论于筵中,李元祯、尹义济继之,上只命居首赴殿试,其次三人直赴会试。

11月5日

○丙申,以闵黯为礼曹判书,权愈为大司谏,任堂为正言,吴挺昌为大司成,姜世龟为承旨。

11月6日

○丁酉,御昼讲。承旨姜世龟请出内帑,以赈贫民,上嘉纳之。

11月7日

○戊戌,以郑维岳为都承旨,李元祯为弘文提学。

11月8日

○己亥,夜,流星出昴星下,入坤方。

11月9日

○庚子,先是,备局因左参赞李袤疏论,荐用人才事,书入荐目七条,自一品至正二品,无论实职有无,从二品则时任参判以上,三司长官、都承旨、备局诸臣来会宾厅,各荐二人事定夺矣。是日齐会荐入,被荐者十一人,庙堂分等以启。上令该曹,勿循常格,各别收用。李世华金锡胄、闵宗道荐。李云征吴挺纬、李元祯荐。擢用,黄征、沈若浚可合阃任,并柳赫然荐。赵渭叟郑知和荐。李义征闵宗道、吴始复荐。郑时谌李元禄荐。陞职,赵泰相郑知和荐。申宗华吴挺纬、李元禄荐。李万庆吴始复荐。林泳金锡胄荐。陞出六品。礼曹判书闵黯疏请病不参会之罪,仍荐北道儒生朱棐曰:“居在深谷中,身自服穑,讲读不辍,或以为异人、或以为狂人。其人之必可用,臣未之知,而要之为林下读书之人,畀以一官,试可乃已,恐不害扬陋之道。”上下其疏于吏曹。

11月10日

○辛丑,流星出壁星下,入西方。

○以李煦为执义,柳星三为掌令,安如岳为持平,吴始万为校理。

○日前,上讲书《洪范》,感箕子事,欲别遣近侍,祭其庙,令礼曹问于大臣。大臣皆以合于尊道、慕圣之义为对。上命都承旨往祭,祭文令大提学制进。礼曹又以为:“《五礼仪》祀典,历代始祖载于中祀,祭用小牢,文宣王亦载中祀,而以牛代羊,馔品多寡亦悬殊。今箕子在历代始祖之列,则当用小牢,而自上别遣近侍致祭,意在尊道、慕圣则与古之太牢祀孔子者同,似当特用太牢。”上可之。是日,召对玉堂官。上谓都承旨郑维岳曰:“箕子庙卿当往祭,须极致诚。庙宇坟茔,如有颓圮处,一一书启。后孙中可用者,亦采闻。”维岳曰:“檀君、东明王庙,亦在箕子庙傍,自世宗朝春秋祭以中牢,此亦可一体致祭。”上可之。维岳仍请简其驺从,历观西路形胜,上亦许之。

11月11日

○壬寅,上有感疾,久停视事。

11月14日

○乙巳,太白见巳地,流星出五车星下,入坤方。

11月16日

○丁未,太白见未地。

○礼曹佐郞宋尚周上疏,以湖南儒生柳震锡作四韵一篇绝句八首,痛斥误礼,请加褒崇。以宋象贤子孙贫残,不能迎谥,请自官具礼币,以迎其谥。上并令该曹禀处。

11月18日

○己酉,持平安如岳论:“持平赵时瑗行己鄙陋,曾为守宰,无廉谨之称;佐幕关东,有鄙琐之诮,请递差。”上不从。

11月19日

○庚戌,流星出参旗星下,入巽方。月犯轩辕南小星。

○以李万封为持平,申厚命为副修撰。

11月20日

○辛亥,以金澍为持平。

○谏院论:“关节之弊,为今日深痼之疾,作书干嘱,恬不知怪。请自今申明禁断,请者施者,并绳以重律。”上从之。

11月21日

○壬子,夜,流星出参星下,入巽方。

11月22日

○癸丑,上还御于昌德宫之大造殿。

11月23日

○甲寅,自赈厅划给藏冰米,以除防民督捧之弊。

11月25日

○丙辰,太白见巳地。夜,流星出天津星下,入乾方。

○宪府劾:“永川郡守李思永政尚刻迫,刑杖过滥。罪魁在长鬐也,载送食物,月以为常,请罢职不叙。”至四启,上命先罢后推。

11月27日

○戊午,太白见未地。

○以郑榏为右参赞,朴泰尚为承旨,李华镇为执义,金俊相为修撰,李煦为副校理。

○宪府劾:“捕盗大将申汝哲,蓄愤于刑曹文移相争之事,逞憾于刑曹书吏,轻施酷杖,致殒于两日之内,请拿问定罪。”再启,始允。

11月28日

○己未,夜,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南方。又出王良星上,入北方。

○上有咳嗽水剌厌进之候,药房入诊。许积曰:“中原事情,使臣所闻,虽未知信否,而至于因地震,室屋颓圮,人民压死之状,乃其目见也。压死人至于五万七千,而未及查出者,又不知其几云。胡元时亦多有此变,而未有如此之多者,此必天厌秽德,运气垂讫之数,正我修德待时之秋。而近日我国灾异又非常,恐不免反被池鱼之祸也。即今民事最为切急,远方则虽未详知,而畿甸,根本之地,尤宜优恤。请停诸般身役之捧,籴谷亦或停或减。”上并从之。李元祯曰:“平安都事,欲以别荐人差出,而遽以荫官备拟,恐有物议,欲为禀定矣。”许积曰:“此指李云征也。云征有计虑多勇力。曾以别荐,直为陞六,为湖南守令,而亦以善治著称,宜授此职,俾巡视关防形便。且见其持身处事,当渐次大用。”上命拟望。积又称别荐中李世华持心操身,当官尽职。上曰:“吾亦欲用之。”仍教:“以北京事变可虑,两西不可不择人以送。而黄海监司禹昌绩,才似不逮,递差,择送他人。”积言不可无端递改,请令该曹,拟承宣之望,仍请以李世华代之,上并可之。积又举李元龟善治郡,虽是荫官,宜授参议、方伯之任。锡胄亦言之,上命别为调用。积又言:“衰老已甚,死亡无日,体府凡事,既已专委副使,而脱有事变,则副使出外,内无主管之人。请加出副使一员,以尹鑴为之。”上曰:“姑无出征之事,只为谋画而已,不必加出也。”锡胄言:“差出赞画使一员,无事与之同议;有事使之出巡,则名虽稍轻,而实则与副使无异矣。古者赞画使无教书,而李时发为赞画使时,特赐尚方剑,别作教书以赐之。今亦依此为之似好矣。”上可之。仍令即为差出。积以为:“副察使为二品,而鑴乃一品,不可为赞画使。”乃举李元祯,上即拜元祯为赞画使。因箕子庙致祭官都承旨郑维岳书启,箕子后裔鲜于翎,令吏曹收用。箕子庙、檀君、东明王庙参奉,并加给料米二斗。

11月29日

○庚申,太白见巳地。

○禹昌绩入为承旨,李世华代为黄海观察使,李云征为平安都事,从许积荐也。以都承旨望,上命加望,吏曹启言:“银台之长,位显任重,虽有职秩相当之人,不可不徇物议而猝然备拟。”上答:“以既有职秩相当之人,何待物议?促令加望。”仍特除柳尚运,仍下备忘曰:“凡国家用人,勿论彼此,随才调用之意,前后下教,不啻丁宁。又于顷日引对时,柳尚运文才,可合擢用为教,则判书李元祯亲承圣教,别无他语。及至今日,乃敢托以公议,不遵君命,已极放恣无忌惮。而况尚运之疏,与上彻者有异,而必欲防塞者,抑何意耶?其违慢君命,擅自用人之状,诚极痛骇。李元祯罢职不叙。”先是,柳尚运军器别备加资还收时,闵宗道以为:“尚运在江界时,构出一疏,伸救罪魁,虽缘监司之退斥,不得上彻,如此怪恶之人,不可用之。”而吏曹启辞中,亦举此事,故上教如此。政院覆逆,上答:“以违拒面命,终不备拟,是用人之柄,倒置于下也。人臣之道,岂容若是?尔等覆逆,殊未可晓也。”

○谢恩使朗原君侃、副使吴斗寅、书状官李华镇自燕回。上引见劳勉,仍问地震之变,侃对曰:“通州、蓟州等处,无一完舍。通州物货所聚,人物极盛,而今则城堞城门,无一完处,左右长廊皆颓塌,崩城破壁,见之惨目。北京则比通州稍完,而城门女墙及城内外人家,多崩颓,殿门一处及皇极殿层楼及奉先殿亦颓。玉河馆墙垣及诸衙门,亦多颓毁,改造之役,极其浩大。自此以后,人心汹汹,不能定矣。人口压死者三万馀,盖白日交易之际,猝然颓压,故死者如是云矣。臣等回还时,通官辈谓首译曰:‘此乃前所未有之变,皇帝大惊动。朝鲜似有慰问之举。’云矣。”上令问大臣处之。上问南报,斗寅对曰:“吴三桂死生,姑未可知,而辰川才复,旋为马保所夺,岳州、长沙虽曰攻取,三桂之将烧其室庐,掠其人民而去,所得者不过空城耳。西㺚亦叛,而姑未接战云矣。”上曰:“曾闻索额图擅权,今亦然乎?”对曰:“索额图尚擅权,而都察院魏尚周以皇帝信任之人,不畏强御,地震之后,弹论索额图及兵部、刑部循私受赂之罪,皇帝大怒,掷其奏于地,仍黜魏尚周。后数日,取其弹章,使尚周面奏,仍令近侍,扶出额图,兵刑尚书,亦黜门外。其后事竟无实,故复额图、诸人之官,而亦不治尚周风闻之罪云矣。”

○上以六月十三日引见说话,全不载录,推考当该注书。

○谏院论:“灵豊君㵓不为受由,称以看山,下往海西,偃宿公舍,勒征支供,请罢职不叙。”上从之。

11月30日

○辛酉,流星出参星下,入坤方。又出织女星上,入东方。

○领议政许积上札,救元祯,其略曰:“柳尚运伸救罪人之疏,虽未上彻,其欲故犯礼论,发明其类之意,则已涉不韪。而然其面目开朗,文笔敏速,故臣曾与李元祯语及此人曰:‘虽不可拟之极选,亦宜试之省曹、方面,更不犯科,然后渐次进用。’元祯之意,正与臣合。元祯之于尚运,实欲收拾,而无彼此之心,臣所详知者也。而至于喉司之长,位显任重,有非仓卒可拟者也。尚运于向时,望亦颇轻,近来履历,只一边任,宁有以前府使,而直拜都承旨者乎?自上下问之时,只以全无履历仰对,则亦足为辞,而元祯乃以上疏未彻,公议不许为启,此可见元祯之戆朴不黠处也。违慢君命,纵恣无忌,实万万情外之教也。”上答:“以今者元祯托以公议,面慢君命,此而不罪,党同伐异之徒,无以惩戢。而札中所谓戆朴不黠云者,何相反也?卿其平心舒究焉。”

○上见申汝哲供辞以为:“因其犯夜人之容隐,循例施刑,别无可罪之事,特命放释。”

○谏院大司谏权愈、正言南垕启请还收李元祯罢职不叙之命曰:“冡宰为任,体貌自别,岂可以一事不合圣意,而遽加违慢之罪哉?”又论:“柳尚运疏辞之上彻与否,姑舍勿论,边倅加资后,未经品职,铨曹之不敢遽拟淸选,实事体之不容已。而摧折铨官,遽降内批,瞻聆所及,物情举骇。请都承旨柳尚运递差。”答曰:“夫用人与夺,人主之大柄,岂人臣所可专擅者哉?向来柳尚运收用之教,不啻丁宁,而佐贰之任,一不备拟。及至今日,托以公议,遽尔搪塞。由是观之,公议重于泰山;君命轻于鸿毛也。然则尔等之所谓公论,未必皆公论也。还收之请,可笑亦可骇也。”愈等并引避,献纳朴镇圭处置,出仕。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壬戌,流星出东井星下,入巽方。

○上以日寒,命刑曹疏决罪囚。

○退行戊午式年于是年。文科取李麟征等三十六人。

○药房入诊。许积盛言李元祯被罪之冤以为:“都承旨加望命下,元祯问于臣,臣妄谓:‘圣意必在尚运,而尚运既以疏事见非,且无履历,今不可直拟此望。’此莫非臣之罪也。元祯缜密虽不足,而处心则必欲公平矣。臣非为元祯费辞,只恐累圣德也。”上曰:“观武才时,予见尚运之为人,其后语吏判,使收用左右,无他语而皆曰可。今猝有此阻搪之意,故欲为警责矣。卿言如此,罢职还收可也。”积因陈东西分党之害,又曰:“目今人才甚艰,凡系罪在至重者外,固宜随才调用。金万重多读书,所坐亦不甚重,可收用。”上曰:“我国褊小,人才眇然,而不幸分作二党,互相攻击,国家事体,安有如此者乎?”仍命出诸举条,申饬铨官。积又陈柳尚运必不行公之势,请递都承旨,上许之,仍令注拟佐贰之望。

12月2日

○癸亥,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

○以李翊相为都承旨,李日井为司谏,柳尚运为右尹,明安公主驸马吴泰周封海昌尉。

12月3日

○甲子,夜,流星出天仓星下,入南方。二更,电光。

○大司宪李元禄、掌令李万封、兪夏谦、持平金澍以申汝哲供辞侵辱,引避,上答曰:“顷观供辞,小无可罪之事,而今乃引避侵攻,殊未可晓也。”持平安如岳处置,请出,仍发申汝哲罢职不叙之启,略曰:“犯夜之罪,元非重律,容隐犯夜之人,其罪岂至于死乎?在律甚轻,而终至殒命,汝哲乌得免滥刑杀人之罪哉?非罪而死,天下之至冤也。殿下于此,未尝恻然而伤;惕然而惊,惟恐汝哲之不免于罪,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不特该府照勘至令带职放送,臣窃惜之。”上不从。

12月4日

○乙丑,夜,流星出天津星下,入西方。

○以金正夏为正言,尹义济为副修撰。

12月5日

○丙寅,夜,白云一道如气,起自坤方,横过月傍,直指天中,渐移东方。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特招吏曹判书李元祯同入。许积进展右议政吴始寿札记,仍奏曰:“第二条乃西北关防审视事也。古者大臣数巡北边,今则以边上无事,废而不行。今可依古例,遣大臣,而臣与左相皆老,宜遣右相。”上命始寿往。积请令率往知兵事者一人,又言:“西边异于北关,可遣重臣,而兵事亦多变通者,宜遣习兵者。柳赫然或金锡胄可往矣。”赫然请往,始寿以为:“有烦听闻,请待冬至使回还,更为议定。”其三。两南、岭东差送巡抚,兼行试射放事也。上许待春择送。其四。中哨选锋事也。积言:“我国军兵,只束伍,而无他奇兵。欲以中哨为选锋,欲其便于拔出而用之也。此则既自备局定额知委,待成册上来,择送武臣,宜加点阅。”其五。平安道淸南北僻处设都会,合操事也。此则当设为事目施行。其六。平安道监、兵营军兵户保收布变通事也。此地军兵,曾无操链之事,故自乱后收布,以为需敕之资,备局仍又句管矣。今后,元军则特除其布,以专组练,保人则姑为依前收捧似宜。其七。将官、色吏之侵征束伍者,一切严禁事也。孝庙朝曾有阵前枭示之举,今亦宜作事目,申饬京外,上并许之。其八。西北人勿论文武,通淸激劝事也。积言:“仁祖朝因崔鸣吉奏达,西北各一人通淸。先朝北路人李之馧亦为台谏,官至参判。”赫然曰:“此武鄕,劝之以武可也。”上命参用文武,而以武为重。其九。万科出身作队见侵,与军卒无异,举皆呼冤事也。积言:“出身作队,古也。为武夫者,无战马,且不试射,将焉用哉?然令他邑定将领,似不便,勿付他邑,自所居官,作为一队。战马则二万出身,实难一时备立,只令监、兵使,讲兵书,试武艺,拔其尤而启闻调用可矣。”其十。出身之分属各厅者,礼木及问安立番之弊,一切变通事也。积曰:“此事流来已久,孝庙亦有变通之意而未果。春秋问安,轮回入番,亦不可废。”其十一。内三厅被荐人,歇其武艺,试以兵学一书,取其能通者,差军门将官,仕满一年,习知阵法后,许入内三厅事也。积曰:“试讲兵学,固有所益,而但必以通兵学者为哨官,自哨官为内三厅,则不无掣肘之端矣。”上并然之。其十二。以有将望文臣,间差阃帅事也。积曰:“古例有儒将荐,今亦抄荐儒将宜矣。”其十三。武臣可合将领者,令两局抄启事也。积亦可其言,上并从之。积又请收还统营、三千、唐浦等镇山腰下火田,仍属宫家之命,还给土卒,上许之。始寿请尚州士人郑锡侨陞六品。锡侨即故判书经世之曾孙,而其父道应亦以学行,官持平云。积亦言之。上许之,始寿又以为:“郑梦周画像,置在家庙,士子辈瞻拜不便。其后孙欲别设祠宇,而贫不能办,请命该曹造给。奉祀孙纉光身殁,其子尚幼,请依赵光祖支孙除职例,官纉光弟纉辉。”黯请录用宋象贤子孙,上并许之。福昌君桢为宗簿寺及厘正厅提调,欲与都提调相抗,于宗簿寺则必欲主壁;于厘正厅则必欲列坐。积白上以为伤损事体,上命并递宗簿、厘正两提举。

12月6日

○丁卯,以李玄锡为副校理,申厚命为副修撰,郑朴、具崟为承旨。

12月7日

○戊辰,谏院启曰:“近来诸宫以量案无主陈田,连续启下,以为设庄之计。虽曰量案无主,甲戌以后四十馀年之间,民人等呈出立案,费力起耕,仍为己田,转相买卖,至有次次相传之文券。通谓之量案无主,而恣意攘夺,请量后起耕有文券田土,还为出给,自今永塞此路,以杜冒占之弊。”上不从。

12月9日

○庚午,夜,流星出参星上,入坤方。

○以日寒,命题给薄衣军士襦衣,放释典狱轻囚。

12月10日

○辛未,流星出鬼星下,入巽方,出轸星下,入坤方。金星犯东成第一星。

○以李堂揆为大司宪,李寿曼、申厚命为掌令,任堂为持平,姜铣为校理,沈橃为修撰,闵就道为承旨,金万重为礼曹参议。

○命筑咸镜道栎山、豊山两镇之城,塞癸丑所开三甲通盐之新路,移镇东、同仁两镇于旧基,所里德、阿叱间两烽燧,亦还旧处,而罢新设从浦烽燧,从本道监司、兵使之言也。

12月11日

○壬申,夜,流星出轸星上,入巽方。

○谏院献纳朴镇圭、正言南垕、金正夏。劾:“礼曹参议金万重尊慕时烈,附丽邪论,视闵鼎重等无异同矣。鼎重等放释还收之请,两司方张,则万重之此时收用,已极无谓。况其诬陷柱石之大臣,力斥论礼之儒贤,其用意之巧惨,先王之所深恶。春曹佐贰之除,遽出物情之外,请递差。”仍请推考铨曹堂郞。上答曰:“语意深刻,少无和平之意。如此已甚之论,予甚不取也。至于铨曹备拟,非出一人之意见,而并请推考,尤未可晓也。亟停勿烦。”

12月12日

○癸酉,北兵使柳斐然初以淸差指问白头、长白两山时,设地图,泛铁事启闻矣。至是又驰启曰:“所谓地图,更问于差使员,富宁府使崔良弼则以为:‘图帖即我国一幅壮纸,而盖自平安淸北诸邑,以及北关行营、六镇、三甲,终至永兴府地界,而列邑山川,宛然画出。彼边五国城,女真、𪜓加退、门岩等地,亦在其中。’问于大通官张孝礼曰:‘外国地形,何以详知耶?’答曰:‘以天下地图,誊写持来。’云。未知彼人欲知我国山川,道里远近,作为此图欤,抑托此虚喝,欲使人疑惑欤,其间情伪,有未可测。而初以五罗地设置元帅,伐木开路,白头山致祭等语,隐然夸张。又以彼我境地图,有若揣摩机关者然,或称庆源开市时,往见越边善城、丰城、𪜓加退等地,而回还之日,当由白头山所开之路云云。所谓门岩,距锺城四十里,由此而过丰溪、𪜓加退一百十馀里有岐路,北则宁固塔路,西则浔阳道也。渠辈往来之熟路,别无更审之理,而发此说者,亦似异常。无乃即今形势已孤弱,欲为设机示强耶?且闻小通事所传淸人私语,恒言:‘长白山下有往年撤去藩胡之旧路,切欲知此。’且孝礼与会宁府使金兴运语时称:‘明年出来,更逢不远。’再三申问,则始言:‘皇帝必使俺见白头山,伊时自义州江边,作行来此。’云。孝礼是浮杂之人,不可取信,而事系非常云矣。”

12月13日

○甲戌,流星出胃星下,入巽方。

○初覆死囚。许积请退送诸臣之无奏事者,仍进曰:“张孝礼所示地图,我国山川险夷,无一诖误。此必有指教之人,甚可怪也。”仍请以兵使摸送地图御览后,还下备局,使摸置一件,上从之。正言南垕进启金万重事,上怒曰:“当国家艰虞之日,不思共济之道,但以此等深刻之论为主,近日台阁,可谓无状矣。”仍谓积曰:“前日筵中,卿有收用一边之言,而反有此举,可怪。”积曰:“诸议以为,工户刑三曹可通,而礼曹系是淸望,不可直拟云。其意未可知,而台谏此论,又非元不欲举论于政目间也。臣非以台论为是,而台阁亦不可如是摧折也。”上曰:“启辞中以为,与闵鼎重等无异,此非永塞之意耶?卿言亦有所屈,非实情也。”垕因严教,引避请递,上即允之。持平安如岳请还收。积及吴始寿亦力言之,上勉从之。

12月14日

○乙亥,以朴信圭为咸镜道观察使。

12月17日

○戊寅,白云起东方,直指西方。黑云起东方,指坤方。

12月18日

○己卯,三覆死囚。许积陈:“李堂揆虽是儒雅之人,留意国事,颇有诚实之称。外议谓宜仍任北伯,而交代既出,自下不敢直请催送。岭南新方伯,使之趁速相替。”上命李堂揆、朴信圭并仍任。盖堂揆以北伯,移拜宪长;信圭又以岭伯,移拜北伯,故积言如此。

12月19日

○庚辰,以闵黯为大司宪,元棁为掌令,兪夏谦、金澍为正言,李后定为副修撰。

12月20日

○辛巳,流星出星星上,入东方。

12月23日

○甲申,流星出王良星上,入乾方,出氐星下,入巽方。

12月24日

○乙酉,流星出参星下,入巽方,出北极星下,入艮方。

12月26日

○丁亥,流星出天中淡云间,入南方。

○以睦林儒为司谏,兪夏谦为献纳,赵祉锡为正言,李袤为礼曹判书,李玄锡为修撰,李玄纪为检阅。

○赵䌹之孙生员九辂上疏曰:

昨年李台瑞欲雪其父就仁之累,谓臣祖挽就仁诗中,有如金如玉等语,相臣至达于前席,厥后更陈爽实之状矣。闻,顷日儒臣又以台瑞不可废弃之意,建白曰:‘赵䌹鲜许可,而乃于就仁,谓之如金如玉,则其无累可见。’云。臣尝在侧亲闻,则祖父尝曰:‘就仁为人,不可对面。’岂以金玉等语,形诸文字乎?台瑞急于伸其父,而借重臣祖,做出躛言也。

疏下刑曹。

12月27日

○戊子,夜,东方有气如火光。

12月28日

○己丑,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北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许积袖出北兵使柳斐然之抵训将柳赫然私书,而读一遍,还纳袖中,仍请严饬诸臣,俾勿传播。盖其书大意,与前日斐然状启略同。当时朝议,不知彼国有何意,后数十年,果有穆克登之事焉。积又陈向来参疏儒生,疏头、疏色外,不可永塞淸路之意,仍言:“吏判李元祯所见,与臣无异。而一种峻论,起而摇之,故亦有所不得自由者矣。”时,元祯及吏曹参判吴始复同为入侍,上面加申谕,使之惕念举行。瑞兴自有赵大立之变,限十年降号,明年当限满陞号时,本县屏风岩别将夜宿之际,有人穴窗放炮,几至殒命。金锡胄以为:“此事亦系大变,请自明年为始,更为十年降号。”积亦言:“十年降号云者,谓罪人捕得后十年也。今大立未捕,何可谓限满而许其陞号乎?”上可之。吴始寿:“以顷日所达郑梦周支孙纉辉,本是病人,不合供仕,请官其叔星征。”上从之。纉辉本无病,而乃宋时烈门徒,故始寿沮之。户曹判书睦来善曰:“全罗监司柳命贤以罗州之宫家导掌,科外侵征事启闻,自上反有屯民刑推定配之教,又命发遣内司官摘奸打量。不信本道查状,而遣内司官;不治宫家导掌,而刑配民人,既伤事体,且涉不均矣。”积曰:“臣孝庙朝为户判,伊时亦有如此事。孝庙以臣于回启有所偏私,面加责谕,臣对以臣固不无偏系之失,而臣则以为,自上亦宜割去私心。孝庙笑曰:‘予当一以公心,卿亦宜一以公心。’天语尚今在耳矣。今此罗州事,监司、推官或不无疏漏之失,而导掌之科外侵征,不啻狼藉。今乃反罪哀诉之穷民,不问作弊之导掌,岂不无偏系之疑乎?”上命改下判付以送。大司谏权愈以前启中,宫家冒占之弊,仰陈所怀,积请依孝庙朝定式,区别已起耕、未起耕。上曰:“甲戌以后,所占之地,不可尽夺。自今欲令永塞,当于后日台批中,明白赐答矣。”先是,上命给靖社亲功臣柳䪷妻月料矣。及其身死,限三年仍给。积言视功臣有间,上改命以葬前为限,发靷时担军,亦令题给。权愈以故司谏洪汝河常时立帜礼论,请褒赠,积及元祯言:“汝河之词章经学,不得显用,虽甚可惜,至于礼论,只是士友间往复而已,曾无著见于章奏者,赠职为无名。”上然之。上曰:“焜、熀事,予知其无罪,而曲从诸臣之请者,为宗社计也,为保全地也。今闻不习水土,疾病已痼,予实愍然。欲量移近岛,何如?”积曰:“置之近地,亦恐有往来浮薄之言,择其远岛中,无瘴疠处以送矣。然或有以济州近于郑锦所居,为虑者矣。”上曰:“此则过虑矣。”积又曰:“今若许移近地,而或有意外不测之说,则恐不保当初全安之意也。”吴始寿等同白之,上遂勉从之。史臣曰:“惜乎,诸臣之失对也!使朝廷处置得,而名分定,焜、熀之量移近地,何害于宗社之安?处置乖而名分紊,焜、熀之流放绝域,何救于宗社之亡也?人君有好生之德、亲亲之义,而臣下不能顺之于下,岂不谬乎?”

12月29日

○庚寅,太白昼见。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八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