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八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己酉,宪府请还收校理朴泰辅罢职不叙之命曰:“泰辅身居经幄,有怀无隐,言虽过中,断无一毫构诬之意,而勒加情外之罪案。论思之臣以言获罪,实非圣朝之美事。”谏院亦并请之,答以勿烦。
○以金德远为刑曹判书,沈寿亮为司谏,吴道一为校理。
○右议政李尚真陈札献箴,勖以履端饬政之义。判中枢金寿兴陈札,条列日新之目,并优答之。
○安州有大石,己未正月自东移西二十七步许,是日又西移三十二步,自移处又向南转移二十四步。
1月2日
○庚戌,领议政金寿恒上辞札曰:
户布之议,行于朝廷久矣。僚相意见之不同,臣既明知,而顷闻,关西之民愿行者众,因民愿先施西路,亦或一道。且不可无别为主管之人,故以此陈白,欲令往复消详,以待庙堂杂议熟讲,裁定其事目。闻,僚相以漠然不得与闻引嫌乞免,臣岂敢轻视僚相,以为不足与闻,而敢为独断专行之计哉?
上赐优批。时李尚真与金寿恒、闵鼎重意见多不合,至户布议起,寿恒定以先试,至出主管者,而尚真不知,以是称病不出。
1月3日
○辛亥,遣史官,谕领议政金寿恒,使参宾厅坐,寿恒称病不出。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宰,因闵鼎重言,命别为下谕,招致李翔。兵曹判书金锡胄请以辛酉武科,当赴防西北者,使之代纳军器,以付北道之愿受者。又以内三厅陞六时窠窄,请于武兼宣传官五十七窠外,又加设三窠,并许之。吏曹判书李䎘曰:“大政不远,而参奉仕满,只一员,无以填差。请以未仕满参奉,升奉事,通计参奉时朔数后,许陞直长,上许之。上将以初五日行朝参,诸臣以冒寒早出请停。上曰:”一年之首,百僚皆朝,何可停也?“不许。鼎重曰:”日本求御笔,曾在仁、孝两朝,并既书送,今难防塞。所写文字,请令词翰之臣,退而议启。“上从之。上以贞明公主年满八耋,不可不别样轸念,命特给宴需。
○命以蒜山、黑桥新设两镇,合为一镇,移置棘城,升为佥使,令黄州、凤山,各捐田二百结以资之,从道臣之言也。
1月4日
○壬子,判中枢金寿兴札请亟寝户布之议曰:
孝庙末年,兪棨首建户布之议,庙堂之论,未免矛盾,事竟不行。甲寅夏又有此议,浮言喧藉,势若淊天,臣告于先王,即寝其议。今又三发,而致此纷纷矣。设有十分无弊之良法,更张之际,难保其洽然于群情,况此法之便不便,有未能的知者乎?
上令庙堂,广询而处之。
1月5日
○癸丑,新设平安道古城镇佥使,从道臣之请也。
1月6日
○甲寅,引见下直守令察访,饬勉而遣之。
1月7日
○乙卯,御昼讲。左议政闵鼎重曰:“金寿兴请寝户布,诸议亦多如此,而国家凡事,商确规模,然后可断行否。若以议论纷纭,轻易止辍,则何事可为?前行大同,亦甚纷纭,户布又与大同不同,士族恒民之不乐此法者多矣。”上曰:“虽有良法,每多异议,唯当察事势之利害,不当沮挠于浮议,要须熟讲定其行否矣。”鼎重又言:“朴泰辅不宜罪之。”仍请赦泰辅,亦招李端夏,并令安心。诸臣继言之,上曰:“不是永弃也,一时薄罚何伤乎?”吕圣齐以乐院方响事禀奏曰:“方响图形,《五礼仪》则以九寸为定,而《乐学轨范》则乃六寸二分,今当从《轨范》改造乎?当从《五礼仪》乎?”鼎重言:“当从《五礼仪》。”上从之。是后金万基筵白:“我国法用《大明律》,乐用《轨范》,方响宜从《轨范》之制。”鼎重亦陈其误达,命从《轨范》。上命承旨李濡,往谕于领议政金寿恒,使之从速出仕。濡请并谕于李尚真,许之。寿恒对以病间进诣,尚真辞不承命。
○以宋昌为承旨,李后定为吏曹正郞,金镇龟为献纳,申曅为吏曹佐郞,又差通信使从事官。朴致道为从事官,以尹攀疏论前事,故久不应命。上以致道居远行迫,命递之,曅代之。
○副校理申曅疏,略曰:
户布之一可一否,皆出为国之心,而两大臣因一些嫌,各自逊避,此岂国家和平之福乎?百隶怠官,玩愒成习,台阁以引避为能事;儒臣以违牌为廉隅,百司效尤,各图自便。宜以别旨,责励两大臣,使即并出。台阁数递之弊、百司怠慢之习,亦宜次第变通,以为振作之一大纲也。
又陈贞明公主宴需太滥,非为民惜费之意,请量宜减数。优批答之,公主家赐物,不许减数。
○谢恩使昌城君佖等,还到凤凰城驰启:“淸人以本国表笺中,称谢之谢字,一处连书,一处特书,故大加诘责。且以礼部咨文中,原旨则从宽免罚,而表文中述旨,则减罚金一万两云。故以为述旨与原旨不符,令使臣供称,百端操纵,以将有查敕索赂,五千堇得防塞。”又曰:“闻四川、云南次第平定,吴世蕃传首北京,应有赦敕。”又曰:“皇帝率甲骑四五万,以去月望,出猎于玉田、蓟州,至蒙古地界,而今月初还都。淸太子年八岁,能左右射,通四书云。”又曰:“皇帝欲与太后,以明春巡向沈阳,淸、汉人异议不决云。”
1月8日
○丙辰,黄州地震,有声起自东方,转向西。
○设平南镇于江界中山,置万户。
○行都目政。以李端夏为左参赞,崔致翁为持平,元相为统制使。
1月9日
○丁巳,领议政金寿恒出仕,上引见。寿恒以僚相不安,乞递相任,又曰:“闻李尚真言,彼此各不挠于浮议,共勉国事为幸云。此甚好意,自上宜拔凡劝出矣。”上从之。遣承旨宋昌,慰谕甚挚,尚真犹不出。寿恒又言:“户布之欲先试西路者,实欲讲定节目,自明年,或明明年为之,而台臣未详曲折,以为必欲行于今年,故民心绎骚矣。”上曰:“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初虽惊动,宜加讲定行之。”时,实录堂上李端夏以朴泰辅疏在鄕,陈辞疏不来。寿恒请加出实录堂上李选,以为分工之地,上从之。
○行都目政。以李选为大司谏,韩泰东为掌令,金万重为副提学,沈寿亮为副应教,李世白、李彦纲为副校理,权斗纪、金万埰为副修撰,李后定为应教,赵亨期为持平,尹攀为司谏,李墩为吏曹佐郞,宋光渊、安垕为承旨。
1月10日
○戊午,引见辞朝守令。
○礼曹启曰:“顷因领中枢宋时烈疏陈,文庙从享位次陞黜厘正事有命,而领议政金寿恒、行判中枢府事金寿兴以为:‘顷日妄对黜享事,经幄之臣,诋斥深切,何可更有容喙?’左议政闵鼎重以为:‘宋时烈疏中所陈数款,乃是斯文大议论。又其引以为据者,皆出于大贤名儒之定论素所裁量于心上,欲为千古之断案,臣何敢容喙?先正臣金长生道德之懿、渊源之正,为一世所宗,其学尤深于礼书,其训释著述,大有补于世教。请与先儒黄干,同陞于从享者,岂非翼经化俗之功,不可不报而然耶?臣于时烈,有师友之义,平日议论,未尝不敬信。今于斯文重事,岂有异同哉?然念玆事重大,必须博访细讲,可无未尽之悔。’云。行判中枢郑知和、右议政李尚真病不收议。”传曰:“国家大事,不宜因一小嫌,有所趑趄。更询于两金相、病不收议处,一体议启。”
○兵曹以行钱后市价不一,请骑步兵收布,以钱一两折定。其馀有厅军布之类,以九钱折定,行用之后,随贵贱而适其轻重。从之。
○正言安烒在鄕上疏:“论户布不可行,先试关西,尤涉苟且。法苟可行,则固宜通行诸道,使斯民均被其泽,如或不便,试可之计,未免错料,关西之民,抑独何辜?”又言:“两西新设佥使,为莫大之弊,请悉罢内地边将,还属土地人民于本邑,使之补其民役,充其阙额。”答以令庙堂处之。
1月11日
○己未,日晕两珥,白气如虹,出自右珥,逶迤指西。
○日前上特除李元成为乐安郡守,宪府启请还收曰:“元成为人庸阘,全不识字,虽在百执事,尚难称职。殿下苟欲优待勋臣,则尊其爵秩,重其赏赐足矣。字牧之任,岂可为一时施恩之资?”答曰:“特除字牧,盖出于优待勋臣之意,勿烦。”
1月12日
○庚申,庆宁郡主卒。郡主,昭显世子女,锦昌副尉朴泰定妻也。是日,上将开昼讲,闻讣即停,命赐棺板丧需。时,宗戚丧礼葬,并未复旧,特命举行。
○以兪命一为正言,赵师锡为江华留守。
1月13日
○辛酉,月晕,回木星及土星。白气如虹,出自晕北,逶迤晕西。
○庆尚道废顺兴幼学李廷植等上疏曰:
顺兴昔为大都护府,光庙朝锦城大君瑜窜是府,谋复鲁山,胁府使李甫钦草檄,赖府民发告,瑜及甫钦伏诛。自是,朝廷论以逆鄕,遂革本府。国典虽逆贼所生之地,降革不过十年,而本府一废不复,民受其弊,请复设。
备边司以为:“沿革事体重大,数百年久废之邑,不可以民人所诉,轻许复设。”上以为:“疏中所陈,亦甚矜怜。”特命复设。
1月14日
○壬戌,上命贞明公主寿宴时宣酝。政院启以自内宣酝,虽异外宣,当此岁饥财匮之时,既给宴需,又命宣酝,未免滥觞。上以寿宴时宣酝,曾有旧例,不从。
1月15日
○癸亥,谏院论都承旨金禹锡素乏名望,见轻物议,请递差,不允。
○济州饥荒。牧使愼景尹请得沿海谷万馀石,以济饥民。又言地狭马多,不善喂养,请抄出驽骀,分卖沿海各邑,以补赈资。备边司覆启,请令赈恤厅,从长料理,急运船谷,以济其急。劣马抄卖,虽出于不得已,区别难精,耗失可虑。请勿施,从之。
○东莱府使驰启曰:“倭船来言:‘通信使行节目,自江户送来。’云。关白未及往展于日光山,他国使臣先行焚香未安。日光山焚香,严有院致祭等事,并勿为之,只赍币帛香烛,勿复备送灯笼、花餠、祭需等物。”又曰:“从前使行支供飮食皆熟设,三大使曾不下箸,水陆供亿,便归虚地。今欲以干物,五日一送,间有不得已熟设处,纵不适口,须勉受之。”又曰:“奉持器械诸执事外不紧人,不必优数带来。都数毋过三四百人,医译加率一二人无妨,医必择术精者。又求豹皮、生苎布、白苎布,有尾鄕貂皮、羊皮、大枣、死虎全体一头虎。若难得全体,则一虎之骨,愿备数觅送。”礼曹请依请施行,而貂皮减数许之,上从之。先是,译官卞尔标还自对马州,赍来岛主平义真书契曰:“来岁有通信使来,为贺大君之继业。然其书契曁其别幅文,须愼重,物须精备。义真袭封爵后,始値盛价入我之日,而我家从之中,适识乙未年例者,皆鲐背鲵齿,不得执役。今番一行,想贵国亦尔然,而本国习尚,弊州所谙也。须遵时宜,商量指挥,礼成事遂,则邻好久益厚矣。”岛主及奉行,俱有别单,条列使行节目,求请物件。礼曹启曰:“严有院者,即日本先大君庙号也。请得御笔扁榜,虽有前例,事甚重大。令庙堂禀处。”又谓:“灯笼、乐器等物,一遵旧例,而灯笼铭字,先示草本模样高低,要从我制。此亦有例,宜令承文院,撰出誊草以送。”又谓:“权现堂、大猷院两处,只可焚香,而严有院致祭,宜依此施行。”又谓:“礼曹印纸数张赍来者,似是空名帖之谓也。译官既已争执,宜仍前防塞。大阪城及两都支待官员处,使臣致敬事及倭篙师分载三使船,以候潮占风事及信使到彼中后,一行所骑马,勿使驱驰,人致径毙事及勿令一行人役,横行馆外,潜商禁物,唾户刻楹事及使行必于五月内发船等数件,分付使臣,依此举行。能文、能书、能画、能驭、善射、善骑有膂力者,率来事宜,分付该曹择送。”又谓:“上上官三员,如良医译加员无妨,勿带无用人云。”上上官者,乃指堂上译官也。堂上、堂下译官及医官等,加送无妨。事系变通,请令庙堂禀处。勿带无用人一款,分付使臣、奉行等。别单有曰:“三宗室曁执政数员处,三使馈物多品,而木绵、胡桃、柏子、花席、油芚、雪绵、佩香、淸心元等物,非东都官人所用,其他鹰、参、虎豹、貂羊皮、靑黍皮、白照布、笔墨、绫段、色纸、鱼皮、菉豆、白蜜、小刀为可云。所谓三宗室,即指渠大纳言之类,既云无用之物,不必馈之。如貂、豹等种,或前例所无,而远人之请,不可全然防塞,宜从略磨链送之。”又曰:“三使船大索铁钉,自弊州载送,三使衣笼,亦当自造云,使彼造办,殊涉苟且。令使臣,务要精致,俾不贻笑。”又曰:“大君前书契,入盛柜子,须精造。使臣一行下卒,须着新衣,币帛礼段马外,三四匹加送,而毛色愿得驳骊紫骝。礼单鹰五十连外,愿加十连,并依愿许施。灯笼乐器,今番则独致祭于严有院,各造一件以送。执政、奉行等十人外,加录四人,并请赠给。请令庙堂禀处。”备边司以为:“扁榜一款,依例许施。医译加送亦从之。礼单币帛马疋加送,前例所无,不可听许。执政、奉行等加录,情态难测,姑令依他磨链,令使臣观势善处。”礼曹又启:“礼单币帛马,虽不可加送,恐有病蹇之弊。依乙未年例,令庆尚道预备二三匹,临时换送。执政、奉行中,若有递易,使臣到彼后,书契改书难便,职姓名姑勿书填以送。”从之。
○宁海府人朱宪文等上疏曰:
英阳旧属本府,中间投属真宝。不意英民,又生复设之计,托以靑杞、石保之民,属本府后,仇视加前,侵凌倍昔,肆然投疏,欺瞒朝廷。本府失一英县,尚且难堪,况又靑杞、石保两面,削而又削,情甚戚矣。
仍陈本府历代建设事迹。备边司覆启以为:“曾因英民疏请,令本道察启,而靑杞本以他县,属于宁海,与英阳同为属县,石保系是本府旧地。设令英阳复县,靑杞、石保固不当移属。令本道启闻,商量禀处。”从之。
○贞明公主寿宴及永安尉洪柱元延谥时,并赐一等乐。
○夜五更,设救月食仪,月不食。
1月16日
○甲子,自昧爽至酉时,四方昏蒙若下尘。
○罢两西新设不紧镇堡,所罢者,海西之泛汉、马峙、东里,关西之黑桥、宁城、城洞、金城、长载,而保山别将陞为万户。从骊阳府院君闵维重、兵曹判书金锡胄之言也。
1月17日
○乙丑,弘文馆启曰:“申枨、申党一人二名博考事,命下矣。孔门弟子之出于《论语》、《家语》及《史记》者,互有异同。《论语》有申枨而无申党;《史记》有申党而无申枨;《家语》则有申续而并无申枨、申党。唐开元中,始以七十子从祀孔庙,盖合《论语》、《史记》两书所载者,故申枨、申党俱在祀典中。至宋邢昺《论语注疏》中,始引汉郑氏说,断枨、党、续为一人。嘉靖厘正时,去党存枨,实用邢昺之说。如《孔子通纪》、《万姓通谱》等书,皆并列枨、党二人之名。此皆嘉靖以前文字,而厘正时,不用此等说,断以邢昺注疏者,似以郑氏去古未远,其言宜可考信而然。其取舍权度,今未可的知。此外更无可考文字矣。”答曰:“《鲁论》既有枨而无党,至于邢昺注疏,尤为详尽。依前判付,去党存枨可也。”
○大司宪洪万容、掌令金世鼎、司谏尹攀、献纳金镇龟、正言兪命一等,并以户布论议不齐,各引避。万容、镇龟之避以为:“节目议定后,窒碍难便,则极言争执,尚且未晩,径先争执,未知其当。”命一以其叔父棨主此论,臣何敢论列是非为言,而世鼎则以为:“先试关西,尤无意义,而必欲停启于节目讲定之间者,实未晓其意。”玉堂校理吴道一、沈濡等处置,递万容及镇龟、命一,馀皆请出仕,上答曰:“户布之法,意在便民,而未及消详,径先论执,措语多不称停。金世鼎递差,万容、镇龟、命一并出仕。”承旨宋昌、安垕启以特递特出,未免过当。台谏立落,宜付公议。答曰:“不念保民之策,徒信一切之见,必欲争执于未及讲定之前者,诚未知其稳当矣。”
○以申懹为掌令,黄玧为修撰。
○御昼讲。
1月18日
○丙寅,以鱼震翼为承旨,权斗纪为掌令,任元耇为持平,南龙翼为判尹。
○命招大提学颁柑,试士于泮宫,仍赐居首儒生洪受瀗直赴殿试,馀各给分。
○校理吴道一筵白都承旨金禹锡被论之冤,上是其言。司谏尹攀以此引避退待,宪府处置出仕。
○浚源殿参奉崔愼上疏,陈时弊,末曰:
今日自不无承紫阳道脉之人,苟能专任一国之政事,事无大小,皆从其言,一如成汤之于伊尹;昭烈之于孔明,则其人亦必如太公之于文、武矣。
答曰:“可以议处事,令庙堂禀处焉。”
1月19日
○丁卯,御昼讲。
○以玉堂阙直,夜下备忘记,修撰黄玧、金万埰并命禁推。又命此后玉堂阙直,则使政院,即为启禀,牌招入直。
1月21日
○己巳,御仁政门,行朝参礼。
○以公洪观察使状请,命大小奉命使臣之行,限秋成减其支供,又命他道一体减损。
1月22日
○庚午,以申晸为大司宪,郑勔为掌令,金载显为司谏,申曅为献纳,尹世纪为正言,金镇龟为修撰,沈寿亮为应教,权斗纪为副修撰。
○因礼曹启辞,以通信使行期,移咨淸国。
○掌令申懹、持平任元耇启曰:“判义禁李正英顷年掌试时,试题本无他意,群小缘此为嫁祸士林之资,至于请拿其时考官。其中虽尝媢嫉儒贤者,亦不忍强为他说,而独正英撰出无伦之语,以为苟免之计,廉义都丧,风节扫地,请罢职。”初,正英与尹深、睦天成、金璁、李华镇、朴泰辅等,同掌试,拈美疢不如恶石为赋题,题出泰辅手。时议汹然以为,题意有犯于次长之论,欲构成罪案,祸将不测。泰辅竟边远定配,正英爰辞,有与时烈异论之语,故以上试官减罪徒配,至是被台参。宪府又论:“户布之法,实民情所不愿,时势所难行,而平安监司柳尚运、兵使李世华不度民情,不量时势,只以儒弁俱骇之说,断为令便之证,形诸尺牍,以致纷纭,遂使论议横溃,群情骚扰。请并从重推考。”答曰:“李正英事,抉摘五六年前文字间差失,汲汲追论,殊欠平恕。而至于监、兵使请推一款,尤可怪也。户布之议,实在便民均役之意,人见如有不同,则只论便否,容或可也。按道之臣,采取民情,私相往复,有何所失,而转辗激恼,乃反归罪于方伯阃帅,必欲角胜而后已。今日所论,诚甚无据,而继为世道太息也。朝议之横溃、闾里之骚扰,皆由于如尔等年少之辈不顾国事,徒守执滞之见,掀挠民心之致也。监、兵使横被问备,岂不冤枉乎?反复思惟,终不觉骇然也。亟停勿烦。”继下备忘记曰:“申懹、任元耇等,身居台阁,罔念国事,敢生务胜之计,论劾无咎之臣,其处心不美之习不可长。并递差。”承旨安垕、鱼震翼等,启请还收特递之命,上不从。
○平安兵使李世华上疏曰:
民之最所难支者,无过于军兵、奴婢之役。军兵则一家之内,勿论人口多少,逐名征布;奴婢则并男女而有贡,察其生计,无尺布出处,而二口同居者,纳四疋,三口同居者,纳六疋,若至五六口,则征敛过十疋。男耕不能食,女织不能衣,终至于尽卖家产,各自离散,则侵征之患,及于邻族,又及于族之族、邻之邻,而鞭扑随之。一国生灵,莫非吾君之赤子,而独使此属,偏受毒楚,儒冠武服,假托名目,既不能挟册读书,幼学壮行,又不能操弓挟矢,缓急可恃,而悠悠一生,不费尺布斗粟,许多军国之需,专责于下户编氓,此果均役之意,而必欲为之,苟循其意者何欤?年凶而停止岁抄;民散而查核减布,此固美意,而国家不幸,饥馑连仍,签丁定役,每年停废,则应役之军,无从而出,逃故相继,阙额渐伙。查出减布,率以为常,则调度之计,亦没奈何,故上年则不计凶歉,特令各邑充定物故之代,而搜括良丁之际,骚扰已甚。又令各邑,查出逃亡军卒、奴婢四寸以上,责征身布,而推捉究问之际,愁怨一倍。向年一时之惠,无异车薪之杯水,姑息之恩,难继之道,初不如不为也。户布之议,不得已而发,此法之多所窒碍,人孰不知,要其大指,固是均役之道。一则曰田宅本无差别,宰相家田畓,本无不税之规,士夫家又安得独漏于众役之日,为不征不调之民乎?一则曰当此凶年,三百年所未行之法,猝难创开,执此两端,从容讲劘,或行或止可矣。何必径先起闹,以乖协和之道乎?上年筵臣因榻前定夺,书问便否,道臣所答,则欲除奴婢逐口之贡,以户布磨链。臣之所答,则欲除军兵二疋之布,元户之为军者,只捧户布,率丁之为军者,减半征布,而不足之数,以闲杂等处所捧之布,充于用度为当云。奴婢、军兵之闻此说,而愿行此法,势所固然。且校生考讲、军官试射,汰定军役之令,又出于朝家事目,常时避役闲游者,皆此辈也。此令既播之后,举皆惊动,若将难保。及闻户布之奇皆以为,与其汰定军伍,每人而备纳二疋身役,不若随其家户出布,与卿宰士夫,同其事云。虽朝官、出身、生进、品官、初试入格之类,皆有子孙兄弟及族属中,汰讲汰射之忧,又不无常时邻族之侵,则虽不如奴婢、军兵之情愿,而愿与不愿者之多少,可推而知也。其中不愿者,只是入作之类,朝东暮西,谋避身役,未有如此辈之可恶,一任其蝙蝠之态,专不管束,元无意义。向者道臣回报文书中,户布之法,欲行于道内,则事当并施于咸镜南道、海西山郡者,实合机宜。第未知庙议,果不外于臣等所欲变通者乎,若或奴婢之贡,依前逐口征责;军兵之役,依前二疋为限,校生考讲、军官试射等事,依前分付举行,只为征布于常时无役之户,则此正所谓民皆不愿,而事目虽颁,断无苟循误事之理。此法之行未行,唯在于事目之如何耳。事目未到之前,则便是未然之事,臣未知即今傅会之谤,何所据而断定也。
答曰:“应旨进言,深用嘉尚。当令庙堂议处焉。”
○初,朗善君俣于富平地,得一破碑,上有象山府院君五字,傍行又有宣德五年字,俣认为神德王后考康允成之墓,自厘正厅启闻,命封墓、立石、致祭矣。开城留守安缜曾在安边,见允成奉祀孙天翊,则自言允成墓在德源,本道定给守护军,四时致祭,夫人墓在安边,而无墓表。缜乃疏陈其状,请辨核事。下礼曹,令本道查考。允成则初封庆安伯,而天翊等之玄祖继权,即象山府院君也。礼曹启以为:“天翊等世守其墓,必无不知之理。且神德王后祔庙后,始赠允成为象山府院君,事在己酉年,而富平立石,乃宣德五年,则象山之号,元非允成当初之封爵。请罢富平所在墓立石、致祭等事。”从之。
1月23日
○辛未,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金寿恒曰:“户布本欲先讲节目,而今不可遽行。下虽有争执者,唯宜安静,不当过示喜怒。顷日玉堂处置,批旨既出意外,昨又特递宪官,诚为过当。自上只可论其不然而已,何必罪之?”上曰:“台谏若只论便否则可,至于论罪道臣,是非顚倒若此则国无可为之事矣。”先是,骊阳府院君闵维重请罢南汉守御使,依江华例,出留守。至是,寿恒奏言:“山城凡事,专属守御使,广州府尹无所干摄,临乱无以应变。且京城所设军门太多,弊端不少。臣意欲从维重议。”闵鼎重亦是其言,上曰:“守御之设,粤自仁祖朝,意必有在,不可猝罢。”兵曹判书金锡胄曰:“自昔战争之时,何曾定其据守处乎?雍丘令张巡亦临乱,守睢阳耳。何必预出留守,往驻其城,然后得乎?不可以些少弊端,而遽罢也。”金万基亦助锡胄之言,上素重锡胄,不从诸大臣言。鼎重曰:“今日本初令致祭,旋又请停,料必有事端。闻,今关白与其兄不相能,使臣之去,不可全然不知。请令译舌,探问倭馆。”寿恒曰:“既不致祭,御笔不当送。”礼曹判书吕圣齐曰:“乐器亦不当送。”上命探问之。又以从事官申曅有病,命改差,以朴庆后代之。因吏曹判书李䎘言,命庙堂抄选州牧可合人。又因金锡胄言,命京圻尤甚邑大同收米一结减二斗,次邑减一斗。寿恒言:“生民休戚,系守宰。李元成之特除乐安郡守,臣等亦以为不可矣。自上既允台启,而复有换差之教,臣窃惑焉。闻,其人不堪莅民,且以功劳言之,靖社功臣亦有终不得守令者矣。”鼎重亦言之,上纳之。又因寿恒言,升大兴县为郡,以先王胎室在其地故也。
○以李翊相为都承旨,权斗纪为掌令,李世白为持平,郑载嵩为守御使。
○特除申懹为镜城判官,即日发送。承旨朴纯等请对,乞寝懹特除之命,上曰:“以庙堂禀定事,归罪道臣,此涉务胜,甚为不靖,故特令补外,勿为烦论。”
1月24日
○壬申,谢恩正使昌城君佖、副使尹階、书状官李三锡归自淸国。上引见,问彼中消息,階曰:“其国多变异,地震特甚,城郭宫室至于倾圮,五龙斗于海中。”上问皇帝容貌,佖曰:“皇帝容貌硕大而美,所服黑狐裘矣。”階曰:“今年朝贺,吐鲁蕃、琉球国皆遣使来。琉球贡千里马,其人状如倭人,而但不落发,头戴如箕者。即今天下无阻,但郑经尚保海岛。淸人素惮马辅、耿精忠、王辅臣三人,马辅见执,死而不屈;耿精忠纳赂,乞命于索额图,得不死,囚系以待,既平,吴世璠亦见杀,王辅臣反复无常,见诸叛渐平,飮药自尽。”又曰:“即今蒙古太极㺚子最强盛难制,虽云臣服于淸,其实淸人反事㺚子,言欲拜陵、欲会猎,则淸人恐惧,多赍金帛,诱止之云矣。
○草莽臣朴世采上疏,辞召命,兼辞《心经释疑》校正之命。上下优批,命从速登程。
○领议政金寿恒上札,请寝申懹补外之命,答曰:“如此浮薄喜事之人,置诸朝端,将焉用哉?今玆外补,实出惩后之意,卿其谅之。”
○申懹、任元耇之特递也,玉堂欲札请还收,而意见不合,各自陈疏辞职。吴道一、金镇龟、李彦纲则以为:“请罪藩臬之臣,虽欠稳当,而斥之以处心不美,至于特递,终为过中之举。”沈濡以为:“一番问备,未知其过。台启相规,不可为非。”上于道一等赐例批,独于濡下严批,责之以殊甚无据。
1月25日
○癸酉,以李三锡为掌令,李台龙为持平,韩泰东为正言,李世白为副修撰,李翊为大司宪,申曅为副校理,郑勔为献纳。
○谏院启曰:“台官请推关西两臬也,以不度民情,不量时势为言者,果是近来传播之语。而才降特递之教,继有补外之命,加以情外之严批,斥以遐荒之边邑,决非圣世之事。请还收申懹补外之命。”不允。玉堂金万重、吴道一、李彦纲、金镇龟等,亦请对,请还收,上皆不从。
○淸敕牌文至。
○上以故永安尉洪柱元谥号,尚未署经,命牌招新差台官,即为署经。政院启以谥号,曾无二员署经之例,上命以二员署经。
○大司宪李翊以本府请寝户布之启,意见不同引避,谏院处置递差。
○备边司因公洪监司状闻,请以湖南大同馀米五千石,移给本道,而安兴镇军饷,使尽数取用以补赈。
1月26日
○甲戌,御昼讲。检讨官李世白、同经筵李䎘陈申懹补外,非镇定之道,上皆不从。翌日昼讲时,左议政闵鼎重、知经筵金锡胄亦缕缕陈白,上终不听。
○玉堂札曰:
台阁之臣当圣躬有阙,朝议参差之日,出而匡救镇定,乃其责也。今者台官斥逐,气象索莫,论议纷纭,了当无期。而掌令权斗纪、李三硕或违牌不进,或承牌之后,旋即呈告,依违规避之迹,不可无纠正之道。请并递差。
从之。
1月27日
○乙亥,流星出河鼓星上,入东方。
○御昼讲。知事金锡胄请依先朝旧例,令武士必经禁军,然后抄择,升补内三厅,上从之。锡胄又言:“传闻,罪谪人中,姜硕宾乞米渔村,以糜粥糊口云。且其配地凶荒,移配似宜。洪宇远、李袤年皆八十馀。宇远为许坚,常持短札,欲通庶孽淸路;李袤亦为许坚,类聚庶孽通淸之文字,情状可恶,而年老宜恕。”金镇龟曰:“宇远疏中《家人》卦,与尹鑴照管慈圣之说,相去不远。李袤谄邪倾险,不可以年老轻释。”鼎重亦言:“袤乃暗邪无一善之小人也。其中权大载所犯差轻。”上以宇远罪名重大,不可举论;权大载所犯稍轻,命量移;李袤命减等。
○以李敏叙为大司宪,李彦纲、朴相馨为掌令。
○遣承旨,宣酝于故永安尉洪柱元延谥宴。
○以增广设场,与敕行相値,平安道试官未备,故南北道合设一处,遣京试官,与本道都事试取。
○夜,召对玉堂官。李世白力陈权大载、李袤罪重,不可量减之意,上不答。吴道一曰:“袤疏有赤眉、靑犊之语,此语凶悖,有尽害朝臣之意,轻释为难。”上曰:“后当更询大臣而处之。”仍命宣酝。诸臣多醉酒喧争,翌日陈疏辞职,上答以醉里失礼,不足为嫌。
1月28日
○丙子,掌令李彦纲改本府请寝户布启辞中措语以启曰:“其往复私书,臣未得见,虽未知一路形势之如何,而揆诸事理,参以所闻,则其所愿行,特军兵之应减其役者。而凡民之无军役者,实无自愿纳布之理,西民愿行之说,臣未敢遽信也。大抵此法之设,本为变通军役,则为军士而应减其役者,愿行此法,理势固然。此则八路军情之所同然,何独关西之军,愿行此法乎?前日无役之民,特为军民之减布,而情愿纳布者,必无是理。此则亦八路民情之所同然,何独关西之民不愿此法乎?自其愿行者而言之,则诸道与关西,固无异同;自其不愿者而言之,则关西与诸道,亦无差别,而此法之必欲先试于关西,臣实未晓。”答曰:“勿烦。”彦纲又停柳尚运、李世华推考之启。
○设乐器造成厅,以工曹堂上一人、掌乐院提调一人,监造永宁殿、宗庙祭享所用方响。
○修筑宁越地鲁山大君坟墓,竖标石,改题位版。
1月29日
○丁丑,司业李翔疏辞召命,且请招延宋时烈,裨益圣德,上优批答之。
○黄海监司洪万锺以科期与敕行相値,启请依平安道例,别遣京试官试取,许之。
○庆尚道进士高世章等数百人,疏论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不合于文庙从享,其言一袭岭南人诬毁之说。都承旨李翊相等启曰:“世章等徒怀媢嫉之心,欲沮已定之礼,此无非国纲解弛、人心未淑之致。宜加斥绝,使诐淫之说,不敢复作。”上下备忘记曰:“成命已下,公议大定之后,罔畏国法,相继投疏,丑诋儒贤,略无顾忌,其心所在,尤极痛惋。疏头高世章远窜。”世章配碧潼郡。
○遣内侍,致祭于庆宁郡主丧。
1月30日
○戊寅,夜,流星出轸星下,入南方。
○全罗道牛疫毙者,一千五百馀头。
二月
2月1日
○朔己卯,安州北洞有岩石,己未正月自东移西,至二十七把许,今又向西,移至三十二把。
2月2日
○庚辰,日晕,白云一道起自晕内,直指北方。
○御昼讲。知经筵吕圣齐陈前夜入对诸臣飮酒失仪,下不能固辞而过醉;上不能斟酌而过赐,上下交相失也。
○宪府前启朴泰辅罢职还收事,至是始允之。
○以李选为大司宪,黄玧为副修撰,兪櫶为大司谏,金万重为吏曹参判。
2月3日
○辛巳,白虹贯日。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以灾异责躬,仍询消弭之策。吏曹判书李䎘曰:“前日进言者,不为不多,而未施一事。愿先采用前日所陈人言。”左议政闵鼎重曰:“䎘之言是也。前日所陈人言,岂无可采?其中如军制、军役变通事,最为紧急。即今国贫兵多,实为难支之道,马兵外宜稍减其额。且两南田制紊乱,今虽不可遽行量田,而军制、军役、田制三事,宜加圣念,有所经度,询问有司,决行之可也。”诸臣仍盛论军制变通事。䎘曰:“户布之议,已有民怨。以为欲除小弊,而反生大弊,此不可不念。”诸臣皆主难行之议,独户曹参判李师命力言其不可不行曰:“不然则行口布法可也。”上命再明招大臣、三司入侍,论难定其行否。修撰金镇龟请克去己私,仍及内司、宫家偏护之病,上嘉纳之。䎘又言:“守令之捕纲常罪人者,近有论赏之规,似太滥矣。”上命后勿论赏。掌令李彦纲、正言尹世纪争论姜万铁事,鼎重等亦皆言可诛。鼎重曰:“凡大辟,君上亦不得任意,惟从国人之论矣。”户曹判书郑载嵩独曰:“初既以告变而恕之,则到今诛之,恐为未当。”彦纲等缕缕争之,上终不听。
○以公洪、江原两道赈事方急,命守令赴道内鄕试。
2月4日
○壬午,夜,东南方有气如火光。
○全罗监司申翼相以长兴定配罪人李球置放秩,政院启曰:“贼鑴伏法之后,球敢以希仲家事惨不忍言,奈何奈何等语,肆然笔之于书,故论以护逆负国之罪,至于流三千里。后因疏决减等,而今遽置之放秩,请申翼相推考,李球放秩,令该曹勿施。”从之。
○吏曹参判金万重自以外戚,不当居铨地,引靑阳君沈义谦不能避远要路,为朝廷累,辞避不已。又曰:“仁敬王后祗愼谦畏,警敕私门尤勤挚。臣若贪恋荣宠,贻累淸朝,则岂不负当日警敕之意哉?”上优批答之。
○以睦林一为持平,权斗纪为掌令,金锡胄为判义禁,吴道一为献纳。
○庆尚道永川牛产犊,一体两头,即毙。
2月6日
○甲申,夜,流星出大角星下。
○谏院启曰:“姜万铁凶逆之状,万戮难赦。户曹判书郑载嵩敢以贷死之说,肆然陈达。虽其承问仰对,与挺身营救者有间,物议之骇愤,乌得免乎?请罢职。”答曰:“载嵩所陈,虽未妥当,询问之下,各陈意见,当初问备,已涉过当。请罢之论,必无允从之理,亟停勿烦。”
○大臣及原任大臣、备局诸臣、三司齐会宾厅,各论户布便否,上命入对论难。上曰:“欲行户布而多议如此,户布与军籍中一事,不可不行。二事若皆难,则此外又有何策?”领议政金寿恒曰:“户布曾所未试者也。讲节目而后,可知便否。试一方而后可详利病。臣安能预料其果无弊也?此外苟有他术胜于户布者,臣何必胶守谬见乎?”判中枢金寿兴曰:“户布及大军籍,皆不可行。大司谏兪櫶欲请减军额,臣意亦与櫶同。”判中枢郑知和曰:“训局别队,创自柳赫然,实为冗兵。此等兵额,稍加减损好矣。”礼曹判书吕圣齐亦以稍减军额为便,而又请沙汰校生之不文者。左议政闵鼎重曰:“若罢训局别队,则可充逃故,而只可救一时之急矣。口钱之法最便,而我国行布而不得行钱,此为难行矣。”吏曹判书李䎘曰:“欲行大军籍,宜先下令儒生读四书、武夫定射,式过一年后,考试不中者,始定军役,则似胜于无端收布矣。”行副护军李敏叙曰:“今之谓户布不可行者,每曰年凶,而朝家本意,岂欲收布于春前乎?今年年事稍登,则当讲定节目,待秋收捧。臣则以为户布便。”礼曹参判李翊曰:“户布决不可行。闵鼎重所言校生落讲者,勿为充定军役,逐年收罚布者,此为救急之良策。”户曹参判李师命曰:“户布所收者,比即今身役稍轻,其弊亦当减于他弊,故臣欲行之矣。大军籍则为弊过于户布,似难行矣。”寿恒曰:“大军籍乃祖宗旧制,而民不愿矣。年例汰定,尚以为怨,况大军籍乎?户布亦安知其无弊,而但比之即今民弊,则未知其有加也。”大司谏兪櫶曰:“户布事,臣决知其不可矣。治国如治病,必治其本。近来军门过多,闲丁难得,议者谓两都监皆可罢。此虽不可罢,辇毂之兵,满万足矣。若精抄等兵,何不罢乎?臣意,减军损食则可,而民心不可使扰乱。大军籍亦不可行,而至如沙汰校生,则臣亦以为可也。”师命曰:“良民之收布累疋者,曷不怨,而士族之收布一疋者,胡独怨乎?”应教沈寿亮曰:“户布实为良法,但岁饥如此,民心骚扰。徐待年丰行之似可。”献纳吴道一曰:“我国闲游者多,闲者偏闲,苦者偏苦。户布实为均一之道,而见今岁饥,决不可为。若行户布,则必自都下始,不可先行于关西。兪櫶所陈,军门太多者诚是。既设之局,虽不能遽罢,宜稍减损,而徐待年丰,行户布之法似可矣。”金镇龟曰:“欲救宿弊,户布最胜。即今年凶,诚难猝行,姑为停止,使民明知朝家此意可矣。”副修撰李世白曰:“臣尝为台官,请寝户布,盖以时不可也。若欲变通,则户布之外无他策,徐待年丰可矣。”副修撰黄玧曰:“军籍则扰民尤甚,户布似可行。先行于京城,则好矣。”鼎重、寿恒曰:“先行京城之说是也。先自臣等始,则民不敢有言矣。”上曰:“欲变通军役,则户布为胜,而论议多岐,故又欲议军籍事矣。但户布亦非欲速行者,径先骚动,殊为未安。节目则先为讲定,而举行则徐待年丰,行时先行京城可也。”寿恒请下御札,招宋时烈出入筵席,上从之。遂下备忘记,遣承旨往谕于时烈,敦勉甚至。
2月7日
○乙酉,御昼讲。同经筵李敏叙曰:“国用匮乏,专由于冗兵。罢守御屯田,而军兵则归之广州。训链别队、摠戎军亦稍减省,则国用庶可裕矣。”上教以摠戎、守御俱难变通,而别队则当更议大臣处之。
○淸颁诏两敕牌文又到,命各站延慰使,以前敕时差送人,仍留迎接。
2月8日
○丙戌,以吕圣齐为判义禁,郑勔为掌令,李彦纲为副校理,严缉为正言。
2月9日
○丁亥,夜,月入东井星。
2月10日
○戊子,夜,月晕回木星土星。
○以沈濡、金镇龟为校理,尹世纪为掌令,金万埰为修撰,朴致道为持平。
○领议政金寿恒上札,陈病乞免,又言持平崔致翁素有心疾,为世废弃。今虽小愈,犹不得为完人,风宪之职,非其所堪。上优批不许,命递致翁职。
2月11日
○己丑,夜,月晕回土星,又回木星。
○御昼讲。
○江原道蔚珍、平海等地地震,平昌地川边地陷。
2月12日
○庚寅,日有交晕,两珥。白气如虹,出自两晕,逶迤晕北。
○御昼讲。以淸帝将出来沈阳,命该曹预备礼单,问安使亦命早出,往候于龙湾。从闵鼎重之言也。
○以李之翼为问安使,李三锡为正言。后李师命启言之翼有身病,命改差,南龙翼代之。
2月13日
○辛卯,御昼讲。
○初,李选为大司谏,劾前牧使李元龟。金锡胄筵白其冤,且陈其善治郡邑,不可废弃之状,李尚真亦同白之。至是选以大司宪,引此避嫌,至以元龟为虱附贼积,受其尉荐,污蔑乃祖之风。〈元龟祖楘即金长生门人。〉锡胄、尚真俱上对辨疏,上赐优批,斥选为语欠和平。当积之用权也,欲以其弟秩拟方伯,至引元龟同拟。选所谓,受其尉荐者此也。
2月14日
○壬辰,以李翊相为大司成,李师命为都承旨。
○以朝臣呈告纷纭,特令政院申饬。
2月15日
○癸巳,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金寿恒曰:“淸帝将出来沈阳,是必告祭南方成功之由。问安使今当趱程入送,而彼若以使臣官秩未高诘责,则事亦可虑。臣等奉使入往为万全。”闵鼎重亦自请,上以国家多事,大臣不可远赴,命择秩高宗班入送。以桧原君伦为问安使。
○户曹判书郑载嵩被台论后,屡召终不应。金寿恒、闵鼎重白于上曰:“特命牌招至六七次,而偃然不出。国家虽疲弊,岂至于无一载嵩,而不可办事乎?宜有所警责。”上命递差。鼎重又言罚轻,上命罢职。寿恒又以译官李涵居间假托,有求请事,请枭示警众,上许之。
○陞尹階为户曹判书,朴相馨为掌令,任元耇为持平。
○承旨宋昌往谕领府事宋时烈,时烈辞以老病,不能承命。上更遣承旨,慰谕敦召。
2月17日
○乙未,夜,南方有气,如火光。
○领议政金寿恒、左议政闵鼎重请对言,沈阳问安使,事体有别,请以大臣差遣,上许之,以鼎重差送。都承旨李师命言:“辛亥年,问安使无书状官。今大臣奉命出疆,事体自别,宜差送书状官。”上是之,以尹世纪为书状官。寿恒言,桧原君伦差问安使,称病图免,当有警责,上罢伦职。
○右议政李尚真札论:
重臣、宗班不肯行问安使,乃以大臣代之。臣僚之行止劳佚,惟意所欲,殆近于前朝之季。不但有乖国体,违例创新,亦关后弊。请勿以大臣差遣,移授重臣,前后托病图免者,并从重科罪。
答曰:“问安使之以大臣差出,虽云违例,今番事势,视前有异故耳。札末事,除实病外,既已科罪焉。”
2月18日
○丙申,问安使闵鼎重诣宾厅,请即日发行,驰到义州,待探报前进,文书则追后成送。上从之,遂引见宣酝以送之。是后拜表日,礼曹启请以本曹郞官,代行使臣事,陪表至慕华馆,从之。
○谏院劾桧原君伦问安使除授之后,托病图递,肆然投疏,日至于四。全昧分义,偃蹇纵恣,请拿问定罪。答曰:“桧原君事,罢职可以惩规避,何必拿问?”
2月19日
○丁酉,领敦宁金万基屡上札,力辞训局大将,上命许递。领议政金寿恒请对言,两局大将,其职则同,而训局为尤重。且本兵主兵事,若兼察训局,则变通军制之际,可详其利病。今宜以御营大将金锡胄移授训将,上许之。寿恒又言:“申汝哲、金益勋皆经御营大将。两人皆可信任也。”上以汝哲为御营大将。寿恒又言:“申懹既斥补之后,持平任元耇以首发其启之人,不为自首请罪。士夫风节,岂容如是?似当递差。”上从之。
○以李翊为大司宪,申曅为持平,赵圣辅为承旨,吕圣齐为守御使。
○行判中枢府事金寿兴札论时弊,请减军兵之额,必与粮饷数相当,使军政、经用,两无所妨。训局别队,今难遽罢,宜择丁壮,以为一军,以其馀数及保人收征米布。沙汰良民之投属歇役者;钩核勋裔之冒属忠义者。又请禁各衙门屯田新设广占之弊,而各军门将官别为试才,循次差除。长于吏术者及武士年少有才者,亦宜不次擢用。申命按臣,严明殿最之法,分遣卿宰于三南、西北,宣布德音,采取民情。又言宋时烈不可只施虚礼,朝廷如有大议,使使者就其家而问之。尹拯、朴世采更加诚意招徕。上优批答之,并令庙堂,商确处之。
2月20日
○戊戌,以金益勋为摠戎使。
2月21日
○己亥,日晕,白云一道起自晕上,直指东方。夜,流星出文昌星下,入北方。
○淸使一等侍卫加二级仪图额真篆你达、武备院堂官罗二等侍卫品级布岱达莫出来。上郊迎,还宫接见。其所赍诏书,略曰:
逆贼吴三桂负国深恩,倡为变乱,窃居疆土,滇黔、闽浙、楚、蜀、关、陇、两粤、豫章所在绎骚。三桂僭称伪号,逆焰弥滋。朕恭行天讨,三桂既膺神殛,逆孙世璠,犹复鸱张,朕策励将士,进逼城下,凶渠授首,边境晏如,悉剪蟊贼,永消隐忧。用是荡涤烦苛,维新庶政。
○以朴世采为执义,严缉为正言。
○以年凶,命诸道各邑己未以上各色军布、保米及内司、诸各司奴婢身贡,待秋退捧。
○先是,东莱府使南益熏状启言:“前日岛主别单中,日光山爇香、严有院致祭,并皆停止,灯笼檠亦勿造送云,而致祭时该用杂物,略不举论。既无致祭之举,则如乐器等物,不当持去,御笔尤为重大,不当许赠。别单中所谓二庙,权现、大猷、严有三处,何者为二庙,并令馆守倭,问于岛主矣。今馆守言,得岛书则云:‘二庙即大猷、严有,而御笔既无致祭,则请赠未安,当报禀于江户。乐器、香烛、币帛,愿依别单施行。礼单马,炎程病伤可虑,请得加数豫备。’且岛主别单、信使行节目,请得礼曹回答,报江户。且信使行日不远,请书给使臣以下员役官职姓名。”礼曹覆启:“二庙香烛、币帛及使臣礼单等物,依例备送。御笔待其回报后禀定,乐器等物造送,礼单马勿许加送。岛主奉行等别单回答,前既不许,今又恳请,请依其愿。令莱府,以前日行会别单,回启辞意书给,使臣员役,并为书送。”备边司亦请许施,从之。
○以两西荐饥、虏使叠到,命出给管饷耗米,平安道二千石,黄海道一千石。
2月23日
○辛丑,夜,白云一道如气,起自东方,横过月上,直指坤方。
○上以疾不诣馆所,遣大臣、仪宾,替行下马宴。数日后,邀淸使于仁政殿设宴。
2月24日
○壬寅,夜,有气如火光。
2月25日
○癸卯,流星出北极星下,入北方。
○灵云令义天、云兴守棁,挟娼醉挐于德寺。寺即德兴大院君斋宫也。宗簿寺以闻,命罢职。
○远接使李观征状启言:“后敕以太皇太后上尊号出来云。”又言:“皇帝与中宫、东宫偕来,三月旬前,当到沈阳,三处墓所择吉行祭。仍向兀罗地方混沌江,打渔而还。所谓中宫、东宫,皆皇帝之淑仪,所谓混沌江,距宁固塔为七八日程云。”
2月26日
○甲辰,夜,南北乾方,有气如火光。
2月27日
○乙巳,淸使归。金寿恒请对,请以伴送使金德远,仍差后敕远接使。时,平安观察使柳尚运拜谢恩使,寿恒又请以平安兵使李世华移拜监司,上许之。李尚真札陈尚运练熟西事,请递使任,而仍任之,上以为既令兵使代之,不许。寿恒言:“宋时烈不受月禀,每朔所受,积置山寺云。概常时别赐酒肉,则有合于周之之义,而月赐常禄,则其意必不安,故如是矣。”上曰:“后当留念处之。”寿恒又言:“被推人缄答前,例不敢陈疏,故先朝曾有被推者疏辨之禁。近渐解弛,宜令申饬。”上命被推未缄前疏章,毋得捧入。
○以李翊陞拜刑曹判书,申曅为献纳,吴道一为持平,韩泰东为正言,李敏叙为大司宪。
○政院以岁抄时,睦昌明、李堂揆有叙用之命,启请还收,上即允之。盖昌明等于乙卯金寿恒陈疏被谪时在玉堂,构成寿恒之罪狙击之,故庚申后论罪削夺。
2月29日
○丁未,御昼讲。知事金锡胄请江华各镇堡官员教旨中,勿以月串镇管书之,而改以德浦为主镇,诸镇皆属之永宗。安兴今为保障重地,例作独镇,宜去镇管号,上从之。锡胄又言:“近来充定军役者,多有冒称先贤子孙,以安为姓者,皆称安裕子孙;以韩为姓者,皆曰箕子后裔,冒伪之迹,有不可掩者。今后箕子子孙,则只许鲜于氏勿为定役;安裕后裔中,奉祀守冢者外,宜勿许免。”上许之。锡胄曰:“尚州故进善申硕蕃兄弟,俱以行谊见称。乙卯春,硕蕃以年八十陞堂上,而教旨未到,遽先身死。今以本品相当实职,特赠似好。”上从之。命古阜、兴海两邑以文武交差,从闵维重之言也。又因诸臣言,命医官赍药物,往护宋时烈病。赐故相臣洪命夏、李行远妻䌷布米豆鱼错。时,大臣筵白,两臣俱淸白,身后家事益旁落,妻孥不免饥寒,故有是命。
2月30日
○戊申,以李选为大司谏,沈濡为司谏,睦林一为持平,吴道一为副校理,权斗纪为修撰。
三月
3月2日
○庚戌,夜,流星出大角星上,入坤方。
○问安使左议政闵鼎重到义州,以两西敕需难措,请题给管饷耗米以资之。备边司请加给耗米五百石于海西,以关西所在辽军布分给两西,上从之。
○奏请兼冬至使先来状启入来,别单略曰:
礼部笔帖式吴应鹏以本部淸侍郞额星格之意来言:“尔国奏请方物,将欲陈达于皇帝,还为发回。方物一综,许给于礼部堂上为可云。”臣等不许。吴应鹏又言:“请封奏本中,有册立二字,大不合礼。奏本下部之日,堂上决意题参。”云云。欲以此为恐喝索赂之地,臣等言:“甲寅奏请时,亦用册立二字,无见罪之事。”应鹏言:“甲寅年尔国文书,时在本部,而无此二字。”臣等以无明白指证文书,使译辈微示给赂之意。应鹏又以额星格之意来言:“非二千金则不可。”使译辈多般恳乞,次次减数,用八百五十金,遂得停止。得见礼部题本,则甲寅王后请封时,曾无礼物,今此方物,还付来使云。四综方物载运之价,将至三百馀金,以管饷贸办银,推移充补。
又曰:
北京自云、贵平定之后,上下相庆,遽作丰亨豫大之态,兵兴后裁损之事,一并复旧,楼橹台榭又有修治之令。今此沈阳之行,展省陵寝外,欲为大猎于兀剌地方云。
又曰:
琉球国使臣,方寓于会同馆。臣等欲知郑锦事情,使译官金喜门多般探问,喜门与琉球使通事福建人谢宣,书札往复,辞说颇多,而郑锦则丁巳年间,大将军和硕康亲王率师入闽,与之大战于乌龙江,郑锦大败,士卒死者二十馀万,只剩得数千馀人,窜入海岛。岛名即台湾,一名东宁,在福建东南五千馀里,地势两山对峙如城门,中有石桥一坐,进入其内,则有十八日程陆路,土地瘠薄,物产不敷,且居民鲜少、郑锦之兵皆无妻子,妇女一人之价,至于数百金。岛中人服色,悉从明制。前者郑锦答福建摠督书云:“本岛风帆所指,南极高辽,北止东瀛,何处不可以开屯,何地不可以聚兵乎?自先王以至不侫,所争者只是削发二字。台湾远在海外,不入于中国版图,岛中人民流通,商贾辐奏,衣冠之盛,不输于中土。虽未能遽比于太王之迁邠,而生聚教训,亦可以树万世不磨之基业。此皆贵价所目睹者,不侫何慕乎爵位,何贪乎疆土,而甘为此削发之举哉?”此书出于明朝遗臣,随郑锦入岛者之手,往往书札,彬彬可观云。
3月3日
○辛亥,夜,有气如火光。
○因承旨李师命等启辞,命增广初试考官,加差二品一员。〈初则只以通政以下三人,差送故也。〉
3月4日
○壬子,夜,月犯毕宿左股第一星。
○以宋昌为承旨,吴道一为校理。
3月5日
○癸丑,初,东莱前府使李𩡘以七件约条往复,停当于岛主之后,定界立标。曾未数朔,馆倭辈横恣犯禁,阑出馆外。府使南益熏状请以前日七条立牌馆中,此后如有犯越之人,使一依约条施行,断不饶贷。差倭往来之频数,岁船靡费之浩多,实为一道难支之弊。请令使臣到彼,以此三事,善为说辞,据理开谕,停当以来。备局覆奏,请施行,上从之。
3月6日
○甲寅,以李后定为司谏,李彦纲为掌令,尹德骏、李三锡为正言,徐宗泰为弘文正字,李世白为副校理,沈濡为副应教,吴道一为持平。
○以岭南饥甚,田税难捧,因道臣状请,许令以布代纳。
3月7日
○乙卯,夜,月晕回木星。
○淸使护军统领杭、一等侍卫拜出来。时,上候不宁,药房屡请勿为郊迎,上不许,力疾郊迎,还宫受敕。下教曰:“人主举动,台谏不可不参。今日郊迎,谏院无一人进参,政院亦不请牌招,承旨推考。”
3月8日
○丙辰,因淸颁诏,赦,百官加,宥徒流以下。
○以柳尚运为大司谏,权斗纪为副校理,睦林一为副修撰。
○宪府论:“昨日迎敕时,谏院无行公之员。政院蒙然不察,终致谏官阙从,请当该承旨递差,正言尹德骏亦递差。”从之。
○因远接使李观征言,命加给管饷耗谷米五百石于海西,补敕需。
3月9日
○丁巳,流星出房星上,入巽方。
○以兪櫶为承旨,韩泰东为正言。
○上候未宁,药房提调直宿。翌日稍安,命罢直。
3月10日
○戊午,遣瀛昌君沉等,将行别宴于虏使,虏使称病不出,只纳馔盘,必要更接国王。都监以上候若一分减歇,当亲接以送为答。翌日自内殿送馔,以示厚待之意,从金寿恒言也。
3月13日
○辛酉,药房入诊。金寿恒言:“通信使一行供亿极难,正値农节,民弊亦可虑。且致祭一款,未得彼中回报,而不可先入其地,差退行期似宜。”上从之。
3月14日
○壬戌,平壤府城中火,延烧民家三百四十四户。命行恤典,以管饷米四百石分赈,限一年减役。
3月15日
○癸亥,淸使归,上邀见于便殿。时,上候未宁,不得出御正殿。
○以申启华为检阅,尹德骏为持平,申琓为应教。
3月16日
○甲子,连山进士柳㷞等疏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上不从。
○宪府启曰:“公洪右道东堂初试设场之日,试官皆称病不进,只以二员开场,而其中栗峰察访,又是参下,大乖科场法例。请亟命罢榜。”上令庙堂禀处。时,试官不进者,已有拿问之命。庙堂覆启:“试官不进者,既命拿问定罪。儒生则无罪,且试取之精不精,未必系于一试官之有无,今不可遽罢其榜。”命勿罢。
○兼兵曹判书金锡胄条上军制变通节目。
训局军兵五千七百七名内,当减者七百七名,以其所减移送于别队。营部标下别队军一万三千九百四十九名内,分为四部十六司八十哨,馀三千二百一名,并其资保当为降保者六千四百二名。精抄军三千七百七十三名内,作为一部二十五抄,馀四百二十三名并其资保,当为降保者八百四十六名。精抄保人一万一千六百二十八名,与元军资保,降保者合一万二千四百七十四名内,六千五百九十五名纳米仍属,五千八百七十九名还属兵曹,以别队、精抄两色军兵,合为一营之制。本营则称以禁卫营,军兵则称以禁卫别队,俾与七番禁军骑步兵相配,而分为十番,二十朔轮回上番。
3月17日
○乙丑,沈阳问安使左议政闵鼎重还到凤凰城,状闻淸国事情曰:
皇帝本月初四日,来到沈阳,从行者幸姬三人,侍妾百馀人,亲王八人,虾六百人,〈虾即淸官名,如我国宣传官。〉大臣索额图、明珠以下杂色从官共二十馀万,八固山各出兵三千,或云将相之妻七八百,亦从幸姬而来。皇帝出关以后,日行百馀里,或晓或晩,不定行期,故扈从诸人,必于三更整待,不得休息,马驼道毙者,多至累千匹。又将迤向兀喇地方,遵海而东,转入山海关。沈阳留镇将军安湖珠素廉洁公平,得关外民心,因进见力谏兀喇之行,皇帝大怒,幸姬又激之,湖珠方待罪,关外之民,恐其获罪去职。且闻,比年以来,谄谀成风,贿赂公行,索额图、明珠等,逢迎贪纵,形势相埒,互相倾轧,北京为之谣曰:‘天要平杀老索,天要安杀老明?’且闻,陕西摠督张勇乃吴三桂之义子,而勇之子为西㺚之婿,姑为羁縻,而叛形已具,云、贵间亦有未尽归顺者云。
3月18日
○丙寅,执义朴世采上疏辞职,上优批不许,谕令上来。
○以鱼震翼为承旨,严缉为修撰,申曅为吏曹佐郞,金世鼎为献纳。
3月19日
○丁卯,雨。命近臣制进喜雨诗,入格者赏赐有差。时,久旱乃雨,故有是命。
○夜,流星出织女星下,入艮方。
3月20日
○戊辰,冬至兼谢恩使东原君潗、南二星、申琓等还。命引见,问曰:“卿等别单云:‘南方已尽平定。’此说信然否?”二星曰:“其言似不虚。但其赦文有山海间馀孽,当与维新之语。或者败亡,馀种亡匿山海之间,未尽就服也。淸主自平南之后,妄自夸大,谓天下事无复可虞,沈阳之行,托以报祀其祖,而多发军民,专事游猎,故所经五百里,怨声载路。此必胡运将尽而然也。”琓曰:“以其举措观之,则朝夕可亡,而马畜蔽野,雄盛极矣。”二星曰:“臣等顷所进文书,已经睿览。郑锦书中有南极高辽,北指东瀛等语,东瀛似指日本;高辽似指我国,而此特外为大言,其实穷蹙不能自振云,于我似无可虞矣。”琓曰:“臣与琉球使臣共参太平宴,闻琉球通官是福建人,使译辈问郑锦事,初讳不言,固问之后,始言锦在台湾岛,距福建不远云。此寇非郁郁久居岛中者,若能得志于中国则已,不然,亦安保其不为我国患乎?”二星曰:“虽不可臆断,郑锦形势,似难越海侵人国矣。”
3月21日
○己巳,以赵世焕为承旨。
○兼兵曹判书金锡胄以举人洪致祥于其对策,胪列其罪状,至曰:“贪天之功,骄恣日积,手握重兵,广植朋党,不知奉身而退。”比之于齐田文、秦穰侯,上疏自辨,乞施诛责,上优批慰安。致祥,益平尉得箕之子也。
3月23日
○辛未,上将亲行宗庙夏享祭,金寿恒等以上候平复属耳,启请摄行,上从之。
3月24日
○壬申,飞星出东方,入天津星下。
○咸镜北道告饥,请移粟,以平安道宁远、阳德、孟山等谷,移给咸镜南道,南道谷移给北道。
○以尹世纪、权让为掌令,权持为正言,黄玧为校理,金万埰为修撰,李頣命为弘文著作。
○宪府启曰:“龙冈、咸从两邑界,明善公主家折受赤筒地,久为公堰,两邑民人所蒙利者。管饷设屯,宫家折受,而因民呼诉,屡设屡罢。今有划给宫家之命,实非轸念穷民之意,请亟寝还属宫家之命。”不从。
○庆尚道大丘等邑地震。
3月26日
○甲戌,四方昏蒙如下尘。夜,流星出南河星上,入南方。
3月27日
○乙亥,以兪命一为持平,南二星为大司谏,李正英为判敦宁,尹以济为进贺兼陈奏谢恩副使。
○领议政金寿恒请对奏曰:“洪致祥试券文字,一篇辞意,极其冗杂。不但大违程式,亦可见其人之顚妄矣。且科制文字,切不可论及朋党,露其形迹。自今科制,语及色目者,一切勿取,以严科场而杜后弊。”上曰:“此人顚妄,固不足深责,而科场事体严重,科制中语涉色目者,另加禁断。”
○庆尚右道武科设场时,左道举子因相避来赴者,试官依例许赴,则右道举子千馀人,因此作乱,声言欲杀试官,直抵试所,因风纵火,或持杖或投石,恣意驱打。试官仅以身免,走入城里,举子又于昏暮之后,分屯吹笛,若将入城杀伐者然,诸试官各执弓剑以自卫,调发烟军,城守戒严,过一夜始定。监司李秀彦以闻。启下兵曹,兵曹覆启:“千馀叫噪之类,虽难尽绳以重律,其中首倡为魁者,不可不严明查出,快示王法。”从之。
3月29日
○丁丑,土星入舆鬼西北星内。
夏四月
4月1日
○朔戊寅,问安使左议政闵鼎重、书状官掌令尹世纪还自沈阳。上引见,问彼中消息。
○以申琓为司谏,金镇龟为吏曹佐郞,崔宽为大司谏。
4月3日
○庚辰,内官刘起汉于淸使之还归也,以问安中使,往留安州十数日,与官妓交奸,传说狼藉。道臣查实启闻,禁府请拿,上从之。
○引见大臣、备局诸宰。领议政金寿恒曰:“军制变通事,自该曹既已启下。若依此施行,则军制差胜,省费亦多,而精抄、别队通为一军,事系大变通。且既称禁卫营之后,恐不无别样弊端,不可不详审为之。左相奉使才还,未及相议,从当齐议禀定矣。”上曰:“该曹节目,颇似详备,而与左相商议定夺未晩。”右议政李尚真曰:“若称禁卫营,而如守御、摠戎两厅之规,设置屯田,则其弊必不赀矣。”兵曹判书金锡胄曰:“守御、摠戎两厅,则自朝家无划给之物,不得不设置屯田,而精抄、别队则既有元军保,此不必为虑。”尚真曰:“宋时烈屡辞月廪终不受,不如辍其月廪,时赐食物,以周其急。”上允之。尚真曰:“故判书宋浚吉既已赠谥,其孙炳文家贫,禄薄不能办迎谥之需,宜除一县。”寿恒继以为言,仍陈炳文与吏曹判书李䎘有姻嫌,不得拟望之由。尚真请勿拘常格,使之备拟,许之。䎘曰:“广兴主簿金万埈即先正臣金长生奉祀孙也。曾有守令除授之教,而其时只以六品迁转捧承传。今须更有下教,可拟守令。”上命与炳文,一体备拟。户曹判书尹階曰:“大司宪李敏叙以各衙门、诸宫家、诸营、各邑所管渔箭、盐盆、船只一一查出,别为设局句管之意陈疏,而设局区处,似涉重大,欲自本曹厘正。若无别样分付之事,则监司、守令必不着实举行。别定刚明差使员,使之一一查出,成册上送,俾无遗漏之患。”寿恒曰:“别送差员,恐必骚扰。宜今道臣,从容查报。”上从之。刑曹判书李翊曰:“愼明亿者,遭承重祖母丧,发靷前一日,戴黑笠,往宿娼家,为无赖辈所杀。此固得罪人伦,人得以诛之。不当以戕杀此人之故,代偿人命,而被告囚系之人,凡十二人,而一人竟至杖毙,冤枉莫甚。顾以事系杀狱,该曹不敢直请放送,宜问于大臣处之。”寿恒曰:“杀狱虽重,明亿既已得罪于人伦,狱事且无端緖,不可一向滞囚,放送无妨。”尚真亦对如寿恒言,上曰:“愼明亿罪状,诚极痛骇。虽得正犯,似无代杀之理。因此囚系者,并即放送。”翊曰:“前参奉申勉杖杀爱奉为名者,爱奉之妻玉礼不胜其忿,打伤申勉之额,被伤十六日而死。其子光井讼于官,玉礼及爱奉弟爱先、爱男尽为囚击施刑。爱男则已毙于杖下,爱先亦被十二次刑讯,事极冤痛。因其父击铮,既已覆启蒙放,而玉礼则擅杀应死之人,本非死罪,复其夫仇,亦有可恕之道矣。”寿恒曰:“臣于上年,以此事献议,而略及申勉称冤之端矣。今闻刑官言,诚有所执,臣始觉献议做错之失,更何敢容议?”尚真曰:“玉礼之打伤申勉,既复夫仇,固无可罪,宜特放送矣。”金锡胄曰:“玉礼既为复仇,则固无代杀之理,而不告官擅杀,自有其律,不可全释矣。”上从锡胄言,命施擅杀之律。寿恒曰:“尚仁詹贪赃狼藉,诸大臣皆言不可容贷。自上有减死定配之命,臣恐赃法不严,而奸细将无所顾惮也。”上曰:“仁詹之罪,似与尹昌亨有间矣。”尚真曰:“赃物之多寡,随其邑之大小,论其情状,易地则皆然。岂可谓异于昌亨,而或轻其律乎?”上不答。初,昌亨为济州牧使,仁詹为旌义县监,侵虐岛民,盗窃官物。又送马累十匹,赂遗尹鑴、吴始寿、闵熙及他权贵之家。崔宽代为牧使,驰启以闻,朝家别遣御史,按核以来。仁詹使其子击鼓称冤,判义禁吕圣齐等,请令本邑更查,上许之。仁詹百般弄巧,图嘱邑吏,多反御史查启,而语皆窘遁爽实。李正英代为判义禁,力言仁詹罪不当至死,请减死定配,上议于大臣。寿恒、尚真及闵鼎重、金寿兴皆执不可,上卒从正英言,特令减死。故寿恒又以为言,宪府亦启争之,不听。
○上命于今月内择日观武才,兼试儒生。
4月9日
○丙戌,判府事金寿兴札荐兪玚、李后定、韩垽俱有恬退之节,又请奖拔岭南人不挠丑正之论者,收用郑崑寿、尹根寿奉祀孙,宋时烈子许除傍近一县以便养,上优批答之。
○以李端夏为大司宪,尹德骏、安烒为持平,权斗纪为校理,金万重为副提学,李彦纲为修撰,金万埰为南汉试才御史。先是,广州府尹徐文重疏请依江都例,试取南汉武士,以为激劝耸动之地,至是送御史。
4月10日
○丁亥,月入太微垣端门内。
○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以观武才吉日,适与齐陵陵上涂灰日相値,请姑退行,上可之。都承旨李师命陈林泳、吴道一靳点事。锡胄仍言:“近来文士乏绝者,实由于培养未尽而然。宜令大提学,抄择年少文臣,赐暇湖堂,使之读书,而时出御题,试其才学,如有超等者,拔擢而用之,庶有实效。”上然之。
4月11日
○戊子,弘文馆进《农家十二月图》,仍上札陈戒,上优答之,赐以豹皮。
○正言李三锡上疏,伸救朴泰辅、申懹,又言:
国朝以来,外戚多执权柄,而间或有扶救士林,功存社稷者,不可以外戚待之,即今金锡胄是已。噫!功成之日,苟能角巾归第,手释朝权,则其必有辞于后。而如或身系安危,势有所难决,则益励淸操,不事第宅,一心谨愼,不失士林之望,未知锡胄能有是欤?兵权可授,政柄不可更授,岂有名为士流,而甘受进退于外戚之手乎?苏斗山贪污之状,众口难掩,而大臣陈札,超授北阃,以一世淸名雅望,负都民加额之望者,居在近君之位,而因一贪吏,不顾政体,则引君当道,将责之谁乎?
答曰:“颁白之年,甘心趋附于年少之辈,务为乖激之态,诚未满一哂也。”
4月12日
○己丑,全罗道生员崔绮翁等请以文元公金长生从祀文庙,上不许。
○兵曹判书金锡胄因李三锡疏斥,陈疏辞职,优批不许。锡胄既遭三锡之斥,大治亭榭于渼阴江上,拟为休退之所,亭号角巾,盖用三锡疏中语也。然终未能决退。
4月13日
○庚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闵鼎重以苏斗山授阃任事,重被谏臣之斥引咎,上慰谕之。鼎重仍言:“台阁之言固当优容,辞气之间,不宜遽加摧折。”上不答。吏曹判书李䎘曰:“金寿兴札中以宋基泰〈时烈之子〉除邑事为言,而此人以学生荫仕,未经守令取才,必有特教,可以拟望。”上令破格备拟江华留守。赵师锡请于广城、鳌头、长串待秋筑墩,许之。
4月16日
○癸巳,以沈寿亮为司谏,郑勔为献纳,金万埰为正言,严缉为副校理,郑载嵩为判尹,吕圣齐为左参赞,权持为持平。
○安东府有高丽功臣金宣平、权幸、张吉三太师庙,一行南向,而金居东,权居中,张居西。金、权两家子孙副护军金寿一、佥知权说各上疏,请定位次上下,寿一则曰:“东是首位。”说则曰:“中是正位。”争说甚多。事下礼曹,礼曹覆启曰:“《高丽史》及《东国通鉴》:‘丽太祖庚寅,以古昌城主金宣平为大匡,权幸、张吉为大相,遂以其郡为安东府。’李滉记文有曰:‘丽朝功臣三人,曰金公宣平、曰权公幸、曰张公吉。’又曰:‘为城主者金公,倡降丽者权公。’则位次先后,自可区别。史籍及先儒之论如此,宜以金宣平为首,权、张次之。”上允之。
4月17日
○甲午,流星出星星下,入西方。
○上御春塘台阅武。命御营大将申汝哲、绫平君具镒,与诸将士一体试射,汝哲、镒五发皆不中。又命汝哲驰马以射,亦不能中。上曰:“汝哲虽不得中,尚能据鞍驰骤,可嘉也。”遂赐厩马。〈史臣曰:“昔王德用为枢密使,尝侍上射,辞曰:‘幸得备位宰相,举止为天下所视,恐不能胜弓矢。’仁宗再三谕之,乃手二矢,再拜一发中之。将释复位,仁宗固勉之,再发又中。今汝哲以年少武将,未尝闲习省括,五发矢而皆不能中。及其蒙厚赏,而乃反偃然承受,岂不为军卒之所笑哉?”〉
4月18日
○乙未,御春塘台阅武,兼试儒生。文科取金构等十人赐第,即日放榜。
4月19日
○丙申,以申晸为礼曹判书。
4月20日
○丁酉,阅武毕,各技入格者除职、超秩,赐物各有差。上谓诸臣曰:“别军职乃所以侍卫左右,而死亡居多,存者亦且颁白。勇力超等之人,宜令抄择以启。”金寿恒曰:“臣意尝以别军职为可罢矣。”闵鼎重曰:“别军职肇自孝庙朝矣。孝庙在沈中时,见此辈勇力超众,欲为缓急之用,常置阙中。但有勇力者,多是无识之人,今若观其为人而抄择,固无不可矣。”金锡胄曰:“自前别军职最为亲密,不时召见,有若私人。此等人虽有勇力,本来粗悍,固不可使近于人主之前。臣意罢之为宜,如不得已,依左相之言,择其为人,不必专取勇力,则亦或无妨矣。”上曰:“虽以勇力为主,亦须观其为人而抄择可也。”承旨赵世焕曰:“亲试观武,兼试儒生,此诚莫大之盛举。而但各技之中,或有近於戏玩者,臣恐无益于武备,而有害于圣德矣。”上改容而答。是日阅武,既罢试马上才、射毛球等技。入侍诸臣,莫不注目谛观,故世焕为之言。
○大司谏崔宽上疏,陈戒累千言,以敬天、恤民、勤学、任贤为言。上留其疏,优批答之。
4月22日
○己亥,议定文庙从享人陞黜。初,上以宋时烈疏,问于大臣、儒臣,金寿恒、金寿兴议皆曰:“时烈言皆是,而宋朝五贤,宜陞殿内,而圣庙间架,不先恢拓,则无以推移奉安,事力又难,轻举巨役,恐不可遽议。勉斋黄氏,朱门嫡传,不得从祀,诚为欠典。今若与杨、罗、李三贤,一时同享,夫谁曰不可?许衡固是名儒,而今玆请黜,意有所在。虽不必索言以烦耳目,惟在圣明,量时度义而处之。金长生有功世教,腏食无愧,而从祀重典也。谋之必广,处之必审,然后事体尤重,姑俟他日,恐合重祀典之道。”郑知和言:“许衡请黜,意有所在,而以俟他时,不至有烦,恐合事宜。金长生从祀,宜待士论之佥同。”闵鼎重言:“圣庙祀典,不可不审处而致愼。今若论以名义之正,则自大圣以下位版改题,乃是第一事,最宜先举周、二程、张、邵、朱六贤,升祔殿内,岂容少缓?至于诸儒之或仍或黜,金寿恒之议,有稽先儒定论,庶几得中。若夫杨时之疵病,朱子之斥言非一,而祭延平之文,以渊源之有自,倡学之有功许之。许令从享,无妨于从周之义。罗从彦比杨似未较著,姑俟他日,更加商量。许衡既失身,馀无足言,而尊尚朱子,不染陆氏,且其论著,有补世教。若与吴澄一时并黜,彼此不伦,宜有斟酌之道。蔡、黄翼经之功无异,到今追举,更何迟疑。我东礼学之精熟,至于金长生无复馀憾,读其书、见其礼,可知其人。跻圣庙俎豆之列,舍斯人其谁?”李尚真言:“朱子于杨、罗,不独言其疵病,亦多称许处。儒相之为此言,非谓其陞祔之不可,只是上而要圣学讲究之际,知有此论,下而章甫志道之初,亦知所戒。此其札中本意,今不必更议也。许衡只取学术之无疵,且遵圣祖之遗意,姑为仍存,恐不害义。六贤陞殿,诚是至论,议者或以庙宇恢拓为难,此固然矣。惟当观其事理,不必论举措难易。苟能议定,则待时亦无妨也,勉斋宜并跻。金长生其学其功之有补于世教,无让于勉斋,而事重体大,宜熟讲审处。”李翔言:“汉、唐以下,配圣庙者太杂,今朝家厘正,一洗千古之累。至于怀孟陋儒,亦在厘正之中,似无痕迹,尤可幸。吾东从祀八人中,可议者亦多,亦欲望厘正于今日。杨、罗则臣尝见《中庸》序,悖师说、淫佛老等语,又见《中庸或问》所举诸说之悖及他,散见于诸书者,殆非一二。朱子至比龟山于张皇金虏之人,沧洲之祀,又不及杨、罗。设令杨、罗已为从祀,则因循不改,犹或可也,到今追举,未知如何。五贤之陞配殿内,事理当然。只以时屈举赢,未即奉行,臣未见其可也。启圣庙,求之情礼,可谓委曲。金长生使吾东礼学远迈中朝,事业之隆,为如何哉?腏食之议,人无异辞,惟圣明量度。”朴世采、尹拯只陈僭猥,不敢献议之意。上教曰:“宋朝五贤陞配殿内一款,依宋领府事疏辞施行,而此时巨役,似难轻议,徐待年丰举行。勉斋黄氏并与杨、罗三贤,一体陞配。许衡则虽不无疵累,而遽尔黜享,有烦听闻,姑勿举论。至于文元公学问道德之高明,予所洞知。而第念,文庙从享,事体至重,今不可率尔陞配。大臣收议中,姑俟后日云者,亦甚得宜。先配五贤宜矣。”
4月23日
○庚子,义禁府以宦官刘起汉供辞称:
“果与妓生云香同处戏谑,实无相奸事。适与安州判官,有所相诘,为其所诬陷。”云,语多巧饰,窘态自露。推问云香则直告其交奸之状,请刑推。上特命除刑推,以奉使不谨照律。政院请依禁府献议施行,不从。禁府又启以法无奉使不谨之律。起汉所犯,前古所无,名为宦官,狎近娼妓,冒属内班,出入禁中,论其情状,其罪极重。依前启,刑讯取服后处之,上始许之。起汉牢讳不服,禁府又请刑,上曰:“此,元非死罪,非为一内官私护而然也。以其本罪,除刑照律。”政院又争之,台官亦启请严刑按法,俱不从。
〈史臣曰:“宦官之交奸女人,实是前古所未有之变也。是宜大加威怒,亟正王法。而有司按法请刑,犹且曲为庇护,城狐社鼠,将何所顾惮哉?喉司陈戒,而终不采纳,累圣德大矣。”〉
4月25日
○壬寅,以李后定为司谏,金世鼎为献纳,南龙翼为礼曹判书。
○传曰:“五贤从祀之命,已过半年,而缘他馀条件之未及收议,尚今迁就,事体未安。斯速举行。”
4月27日
○甲辰,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曰:“军制变通事,今当禀定,而臣之浅见,前既略陈,请下询于左相。”左议政闵鼎重曰:“训局军兵,徒费廪料,与市人无别,不可为缓急之用。故先王为此之虑,设立训局别队,欲为渐次加数,上下轮番,一如御营军之制,罢其元军,以省饷食之弊,而未及变通矣。若以精抄、别队,合为一军,则训局军制,终无变通之望。岂不与先朝本意,大相谬乎?此一不便也。我国军门太多,号令不一,识者固已忧之,而又置一大军门,贻弊必多,此二不便也。将兵之任,得人为难。既称禁卫营之后,当使本兵主管,而本兵之长,只择其地望,未必是晓解军务之人。且有数递之患,尤非任将之道,此三不便也。以臣妄虑,莫如大变通,以遵先朝本意也。”寿恒曰:“一道户布之法,尚为浮议所沮,以今日国纲、人心,恐难大变其制。与其不能大变通,姑依该曹节目,以为节缩军食之地,则虽非十分尽善,可救目前之急。而至于军门太多,将才难得等语,诚如鼎重所达矣。”兵曹判书金锡胄曰:“先朝设立别队之本意,臣亦知之。苟能尽易长征,作为更番,自食保米,不费国廪,则可谓计之善者。然而以今训局形势论之,则既不可猝变;以今朝廷论议言之,则又欲见其速效,不得不为此小变之策耳。训局元军之减去者,七百有奇,则岁省料米六千七百八十馀石,还于户曹,可无三手粮不足之患。岁省衣布一百二十七同,今为本局羡布,可代户曹中旬赏格之费,精抄保还属兵曹者,五千八百七十馀石,所捧布可二百三十五同,亦足补用于经费。此等小效可以立见,实有愈于全不变通矣。或言训局之卒,何不又减千数云,而臣较量前后厢队之用及内外直宿之役,若夫更减于五千之数,则实难成其貌样。且臣以长征为不可猝变者,盖更番之制,例以两朔为限,一年之间,当立六番,每番之军,当满五千。五六三十,合为三万,而三万户首之保,又当为九万,三与九合,都数为十二万矣。以即今闲丁之难得,从何搜出十二万之数乎?炮手之类,生长京辇,人物伶俐,装束鲜明,常时使用,有胜于外方之军。臣以为,训局元军终不可尽罢也。”上遍问于诸臣,礼曹判书南龙翼、左参赞吕圣齐对以不知便否。判尹郑载嵩、吏曹判书李䎘、都承旨李师命右锡胄议,独刑曹判书李翊以为不可。上命依该曹节目行之。寿恒曰:“在前精抄厅别设时,有都提调一员;训局设立之初,亦有都提调及军色提调。今此禁卫营将兵之任,虽使兵判为之,而似当别出他提调,使之句管矣。”锡胄曰:“本兵旧例,凡系戎政号令之事,俱出于判书,而佐贰之官不得与焉。若又兼此事,则事权太重,不可不使有所分,都提调及提调,并为差下可矣。”上从之。寿恒曰:“判府事金寿兴札,启下备局矣。”仍以札中所建白者,逐条论难,或施或不施。至崇奖儒贤一款,寿恒曰:“尹拯、朴世采、李翔等节操卓异,学识高明,而至于李翔,自孝庙朝已被知遇。不幸顷者,窜谪远地,历受险苦,年且衰暮。自上特加轸念,使此三人者,并蒙超擢之典,则亦圣上尊贤崇儒之道也。”上曰:“李敏叙曾达此意,而予于多事中未遑矣。卿言又如此,后政当体念焉。”寿恒曰:“高城郡守赵持谦文才学识,罕有其比。虽以一时议论之失,出补外邑,而固不可久废。且读书堂抄启,已有成命,即今可合之人,恐无过于持谦者。但方在外任,则例不得抄启,合有变通之道矣。”上命递付京职。鼎重曰:“林泳文学,流辈所推,而近日政目间,久未蒙天点,下情莫不疑惑矣。”寿恒亦言:“多识古事,莫如泳。若置经幄,则必有所补。”上然之。寿恒曰:“曾因江华留守李选书启,丁丑死节人沈誢、李时稷赠谥事有命,而两臣赠职或参判、或承旨。依宋象贤例,先赠正二品职,赠谥宜矣。”上可之。礼曹判书南龙翼曰:“圣庙陞黜之举,既已涓吉。升黜事由,先告于大成殿,十位黜版,则埋安于殿后净洁处。李珥、成浑祠堂,各在鄕家,依前例遣官赐祭,教书等事,知委举行。”上从之。寿恒曰:“东西庑配享中,蔡沈在于真德秀之下;胡安国在于张栻之下,位次先后,未免倒置,宜并厘正矣。”上曰:“可。”鼎重曰:“康津定配罪人申命圭有九十老母,病笃垂绝,而命圭罪名甚重,虽不可轻议放释,而孝理之下,许令给由归诀,似合于《大典后续录》:‘入居罪人有父母笃疾者,特许除往还给由一朔。’之义矣。”上命一月给暇。锡胄曰:“别军职抄择,终有所难便者,未敢奉命矣。”上命勿抄。
○门黜罪人许穆死,年八十八。
4月28日
○乙巳,御昼讲。
○以李翊相为都承旨,朴世采陞为承旨,任相元为大司谏,兪集一为正言,林泳为修撰,赵持谦为应教,金镇龟为副修撰,申琓为执义。
五月
5月1日
○朔戊申,礼曹启请:“依庚戌年五贤从祀时,李廷龟所撰八方颁教例,从祀翌日,颁教中外。今则有黜配之举,教文中亦及此意。”上从之。
○判义禁吕圣齐、知义禁尹階、同知义禁吴斗寅等上疏以刘起汉拟律不可不严为言,且请递职。上答曰:“何执滞之甚耶?勿辞。”
○茂长县民家雌牛产一项两头之犊,两头皆有耳目,翌日即毙。
5月2日
○己酉,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御昼讲。持平尹德骏论刘起汉事,上曰:“王法必须得中,然后可以服人心。今此起汉之罪,比之于宫女之交通外人,宁有是理?大凡苟非死罪,则不可一向刑讯。张纬韩〈即交奸许坚妾者也。〉之罪,比诸起汉尤重,而既施刑讯,旋即照律,况罪轻于纬韩者乎?观其容貌,决非冒属,毋庸渎扰。”德骏及玉堂金镇龟、黄玧合辞力争,上不答。上谓诸臣曰:“门黜罪人许穆罪名虽重,今已死矣。欲还给职牒,群意如何?”德骏曰:“穆曾为孝庙朝政乱之说,其罪奚止于门黜,而特以年老不省事,末减论罪矣。岂可以身死之故,还给职牒乎?”玧曰:“桢、柟红袖之变,穆极力伸救,其罪尤重矣。”镇龟曰:“穆之罪何可胜言?其申救桢、柟及孝庙政乱之说,其罪固不下于贼鑴,而当初勘罪之时,只论以门黜者,盖穆曾与许积有隙,疏论积罪。此虽出于争权相轧,而亦以此减其罪。不然,穆之罪岂止于门黜乎?”李敏叙曰:“虽未及被罪而死,法当追夺其官爵,今何可遽议给牒乎?若以为曾在近君之列,而或施别样恩典,则虽未知如何,至于职牒,决不可还给也。”镇龟曰:“厥罪甚重,奚可以大臣论之?别样恩典,尤非可论矣。”上曰:“姑置之。”
○平安道宁边等九邑雹。
○咸镜道明川、会宁、锺城等邑,于四月初四日下雪,利城、端川、吉州等邑海赤。道臣以闻。
○选读书堂六人。赵持谦、林泳、吴道一、朴泰辅、李畬、徐宗泰等与焉。大提学李敏叙所选也。
5月5日
○壬子,以宋昌、尹嘉绩为承旨,吴道一为副修撰,特陞兪玚工曹参判。
○以狱讼迟滞,命申饬各该司。
5月6日
○癸丑,引见大臣及通信使尹趾完等。趾完曰:“以岁遣船出来时,不可叠送差倭事及约条申明之意,令臣等周旋于彼国。而彼若不听,则反归辱国,初不如不言。”领议政金寿恒、左议政闵鼎重皆言:“申明约条,自是当然之事。言虽不听,曲在于彼。若岁船事,使臣不必亲自说道,使译辈随便相议可矣。”上命趾完等观势言及。鼎重又曰:“日本之请寝吊祭,诚为可怪,似必有内难矣。使臣试问曲折,兼探事情宜矣。”从事官朴庆后曰:“搜捡一行,责在从事。犯禁现露者,固当随轻重治罪,而如其罪犯尤重,不可容贷者,则请枭示后启闻。”上许之。
○校理黄玧疏陈刘起汉事,请亟从台启,上不从。
○公洪道生员李景华等,请以文元公金长生、文正公宋浚吉从祀文庙,屡疏皆不从。景华等自湖中拜疏而来也,只请金长生从祀,不及宋浚吉。及到京中,为吏曹参议宋奎濂所劝,并请浚吉从祀云。
5月8日
○乙卯,庆尚道靑松等邑下霜。
○通信使尹趾完、副使李彦纲从事官朴庆后如日本。
5月9日
○丙辰,荒唐船九只来泊椒岛,留累日。许沙佥使张后良初不报知,及道臣查问,亦不以实对。上闻之,特命拿问后良。后又因道臣状闻,命严刑,仍诛之。
○摠戎使金益勋以水原府秃城山城素称形便,而只令中军留住,无他句管之人。请令该曹择送别将,本厅军饷亦令移储本城。备局覆奏,许之。
5月10日
○丁巳,盘松水累日色赤如血。
5月11日
○戊午,月入氐星。
○御昼讲。
○以沈寿亮为司谏,李世翊为承旨。
5月12日
○己未,御朝讲。上特命水原依广州例,试武士。特进官申汝哲曰:“许沙佥使以不报荒唐船,有拿问之命。所江、白翎两佥使,亦并宜警责。”左议政闵鼎重曰:“所江乃主镇,当与许沙一体拿问。”上曰:“白翎佥使推考,所江佥使则拿问。”献纳金世鼎言刘起汉事。玉堂沈濡、李頣命同白之。鼎重曰:“虽不可直绳以冒属,只谓之奉使不谨,则亦非当律,参酌定罪宜矣。”上曰:“然则定配。”
5月13日
○庚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礼曹判书南龙翼曰:“因大臣陈白,文庙陞黜时,东西庑中,胡安国陞张栻上,蔡沈陞真德秀上事,有成命矣。此外又有易次者,邵雍、司马光年长于伯程子,横渠年长于叔程子。又其表叔,而皆坐其下,此必以道德高下为其序,而在庑时不可不以年辈为上下。宜于诸贤陞殿时,并行换次。”上可其言。时,检阅申启华,每称病,不为参拜于政院堂上。〈下番翰林,每晨参拜政院堂上,即旧例也。〉都承旨李翊相略加诃责,启华怒,拘治院吏。领议政金寿恒白上曰:“此虽细事,亦可见体貌之坠坏、国纲之解弛也。”上命拿推启华。寿恒又言:“下番翰林之不行拜礼,倡自朴泰维,亦不可不罪,而翊相疲软见凌如此,何以纠检一院乎?”上命罢泰维,递翊相。
○右议政李尚真呈告十六上,免。
○以李选为大司成,任相元为都承旨,安垕、任奎为承旨,尹敬教为大司谏,尹嘉绩为公洪道观察使,宋昌为江原道观察使,林泳为吏曹佐郞,张善冲为户曹参议。善冲,荫官也,以有才行,被荐擢拜。
5月14日
○辛酉,谏院论:“浚源殿参奉金道渊虽是元勋嫡子,年未弱冠,遽登仕籍,太无法典限年之意,请改正。”答以金道渊年虽未满弱冠,勋臣嫡子,与他自别。又有录用承传,则今玆改正之请,诚可异也,不允。
5月15日
○壬戌,以郑勔为掌令。
○御昼讲。领议政金寿恒以近日台启,多不允从为未安。仍陈姜万铁、尚仁詹事及赤筒宫庄事。且曰:“刘起汉径命定配,事体不当。”上曰:“明善公主家数百顷田土,殆尽革罢,只有赤筒新设。并与此而罢去,则非先朝所以永久奉祀之意。刘起汉事,既知其决非冒属,而其罪似不至应死,故使之参酌定配矣。”是日,始允宪府姜万铁处断、尚仁詹严刑之启,仍下教曰:“万铁凶恶之状,与元老无异。而只以尽诛上变者,有关后弊,故特贷其死矣。三年争论,公议可见。今始允从按律之请,而缘坐籍没等事,其令依元老例,勿为举行,只为处斩。”禁府启以虽不用凌迟之律,藁街行刑,应施讨逆之典,请于军器寺前路行刑,从之。寿恒又请申明内侍选法,有犯者断以一律,上曰:“更当申饬,益严其选法也。”
○因问安使书状官尹世纪言,命查启铁山府使柳东亨、宣川县监李尚𫗽、龙川府使韩枢、郭山郡守吴伯周、嘉山郡守车宪治绩,升资、赏赐有差。
5月16日
○癸亥,流星出大角星上,入坤方。
○逆贼姜万铁伏诛。万铁本出贱孽,即逆坚妻弟也。寄身许积之门,受其卵育,坚、元老凶逆之谋,靡不与闻,而且多有怂恿而成之者。庚申为元老所牵制,不得不同为上变,而其徒党及凶谋情节,终不输款,特以上变之故,减死定配。及李元成上变,复受刑讯,始乃吐实。鞫厅请依律处断,上以其有悉发元老凶谋之功,且尽诛上变者,有关后弊,特命减死定配。三司争论,三年不已,至是始伏诛。
5月18日
○乙丑,御昼讲。
○以兵曹判书金锡胄为右议政,郑载嵩为兵曹判书,吴道一为副校理。
○以申汝哲为训链大将,金益勋为御营大将。
5月19日
○丙寅,以金德远为判尹,朴纯为承旨,尹拯为执义,申琓为承旨。
○先是,宋光渊为安东府使,以曾论前任苏斗山事,引以为嫌不赴,上命拿问。及览供辞,特命徒年定配。谏院启:“光渊至引蹊田之嫌,不欲赴任,其胶固执滞,不能无罪。而谓有厌避之意,则决非本情,请还收。”上不从。
○礼曹判书南龙翼请对,袖进《朱子文集》中《沧洲精舍记》以为:“从享位次,已有朱子所定,今不可率尔变改。请胡、张、真、蔡诸儒位次改易外,两程、邵、张、司马位次,则仍前勿改。”上可之。
5月20日
○丁卯,以权脩为承旨,金灏为持平,严缉为正言,具镒为摠戎使。
○领议政金寿恒上札,请寝宋光渊徒配之命,仍谢率尔陈达之失。上以光渊所犯,关系体统,徒年之罚,似不过重为批。盖寿恒初以此事,陈达筵中故也。
○从祀宋朝儒贤杨时、罗从彦、李侗、黄干,本朝儒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于孔子庙庭。罢先儒公伯寮、荀况、马融、王弼、王肃、杜预、何休、贾逵、吴澄等从祀,以一人而诖误叠祀,去申党。年前已命议大臣定夺,今始礼成。
○礼曹从祀节目、大贤位版,令奉常寺造成于明伦堂。本曹堂上与成均馆堂上,眼同奉审后,前期择吉,题位版,仍为权安后,以将陞文庙之意,设祭预告于宋朝四贤。李珥神主在于海州地;成浑神主在于坡州地,各其家祠堂,以文庙陞配之由,遣礼官宣教书、设祭,而祭官及礼貌官各一员,香陪忠赞卫,依配享功臣家致祭时例,给马下送。读教官、展教官、斋郞、祝史、举案执事各一员,令本道守令差定。祭物亦令本道,一依赐祭时例举行。教书则受香时,令政院传给本家。行礼时,其家子孙,大门外道左,祗迎祗送。六贤陞配,十人黜庙及东西庑位次厘正事由,并撰入一祝文中,五月十九日晓,先告大成殿,二十日晓,令成均馆奉出,当黜位版,埋安于殿后净洁处。升配临时,执事官各捧六贤位版,先诣庙庭,权安幕次,十位出庙位次厘正后,即为奉安于两庑,以陞配礼成之意,具祝设祭于大成殿,而东西庑各位,并为设行。凡祝文,并令艺文馆撰出。成均馆启请:“陞配日,本馆堂上率馆官进参,而礼曹诸堂上偕进行事。”上可之。
5月21日
○戊辰,以文庙从祀陞黜礼成,颁教中外,百官陈贺。上将亲临,旋命权停。教文曰:
王化之本,无大于右文;圣庙之中,莫重于侑食。既陞黜之得正,宜敷告之用申。言念,秩礼于瞽宗,罔非奖明于儒术。盖自孔门速肖之群弟,以及后代私淑之诸贤,大焉道统之所存,皆已尚德;小而讲师之相守,亦不废功。然或去就之舛差,未免前后之指议。贞观所进,则半得罪于圣教;靖康以降,则多见遗于真儒。如杨、罗接河洛之传承与李、黄明考亭之受授。九人之从祀宜斥,在中朝而已行;四子之宗派可跻,应古法而不惑。稽俗传之爽实,必也正名;改旧列之乖伦,是以论世。至我列祖之累洽,乃有伟人之并兴。文成之造诣高明,生禀光岳;文简之践履敦笃,学本家庭。同溯洙泗之渊源,蔚为海东之山斗。理气性情之辨,已极精微,规模事业之隆,益致广大。宏言崇论,断断乎其致主之诚;卓识全才,仡仡乎其任道之勇。嗟抱负之未究;尚风烈之有征。爵谥虽崇,何足为盛德之报?是非既定,益可见没世之思。继五贤而追享固宜;历三朝而众吁弥亟。加隆先哲,庸补祀典之阙遗;表章两臣,尤切士类之观感。主张斯道之责,宁不在予?鼓舞一邦之人,亦将由是。方当大正于文庑,允合齐举于缛仪。玆于本月二十日,将文庙从享寿长侯公伯寮、兰陵伯荀况、歧阳伯贾逵、扶风伯马融、司空王肃、司徒杜预、任城伯何休、偃师伯王弼、临川伯吴澄黜享,文登侯申枨、淄川侯申党以叠享去党。建宁伯胡安国、华阳伯张栻、蒲城伯真德秀、崇安伯蔡沉以失次,改定位置。以将乐伯杨时、文质公罗从彦、文靖公李侗、文肃公黄干、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新从享于东西庑。於戏!道不异于古今,人岂间于远近?事光前代,克示趋向之涂。风动四方,庶致作新之效。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敏叙制进。〉
时,将行从祀之礼,在朝大小官持异论者,或呈告引入,或请暇出外,以避其将事;郡邑、守令辈,持异论者,亦于鄕学陞配之日,多不躬诣将事以避之,识者深以世道、国纲为忧。
○上命今番到防军全数,定送于明安公主家造成所。政院启以主第造成,既异公家紧急之役,且无军门调用之例,此非但有伤事体,亦必贻怨军卒,请寝成命,不从。谏院论之,亦不从。
○副校理吴道一上疏,略曰:
先正臣李珥、成浑从祀,累朝所未遑,特举而行之,此正尊其人、师其道,建极于上,作兴于下,挽回世道之一大机会。然其所以尊其人、师其道,为建极作兴之地者,其要亦在乎读其书、诵其言,探讨服行之而已。
仍详论李珥所纂《圣学辑要》、为下学之要的门路,请频赐讲阅,上答以当加体念。
5月22日
○己巳,诸道大旱。江原道金城县地震,平海等九邑蝗。
○以洪万容为大司宪,金镇龟为校理,黄玧为副修撰。
○御昼讲。特进官李正英请设行祈雨祭。知经筵李敏叙请申饬中外,疏决滞狱,上并从之。
○持平金灏上疏,请亲祷,上答以体念。
○庆尚道晋州芦田筑堰处,明善公主家折受,而与本州武学郑檀有争讼之端。因本道启闻,户曹覆启请更命明查处决,上别下判付,命仍属主家。承旨申琓陈启,论其不可,仍及赤筒事,上答曰:“丙午折受,丁未打量之时,曾无一言,而及其成庄年久之后,郑檀者放卖于他人。又为见却于该曹,则此亦公证明断,而仍属宫家,在法当然。还寝之请,岂非无据之甚乎?添入赤筒一款,尤可怪也。”宪府启争之,久不允,后从之,命该曹划给其代。
5月25日
○壬申,行初次祈雨祭,因大臣陈启,特遣重臣设行。
○以尹以道为承旨,申懹为掌令。
○御昼讲。
○庆尚道儒生郭义之等上疏,请以先正臣金长生从祀文庙,且陈领府事宋时烈被诬时,疏请按律、告庙儒生李显命等不加诬告重诛为失刑。且请今两贤臣从祀时,岭南儒生持异论,投疏沮毁者,痛加究治,答曰:“从享重典,不可轻议。朝家用罚,非章甫所知。”
○平安道朔州、昌城、江界等地雨雹,布地如雪。平壤等邑蝗。
5月26日
○癸酉,上以旱灾,避正殿、减膳、撤乐。仍下备忘记曰:“小子以藐然一身,叨守艰大之统,托乎兆民之上,日夕危懔,不遑宁处,恐坠祖宗之业。只缘才踈德薄,微诚罔格于天心;实惠未究于下民,水旱风霜之灾、人妖物怪之变,式月斯生,至今日而极矣。今玆极无,振古所无,节届南讹,浃月恒旸,西成望断,大命近止。静言思之,由予不穀,哀我民斯,何辜于天?忧心如惔,若恫在己。宁欲溘然而无知也。呜呼!今玆致灾,职在寡昧,而亦岂无责厉群工,交相儆戒之道乎?咨尔大小臣邻,体予宵旰之忧,克去己私,务尽寅协,少答天谴,以济时艰。”仍命政院代草。政院请直以备忘播告,从之。
○以任奎为承旨,金万埰为副修撰。
5月27日
○甲戌,特遣大臣,行再次祈雨祭于社稷、宗庙、北郊。
○先是,内需司与士人李箕晟有争讼奴婢之事,因箕晟上言,刑曹覆启,请决给箕晟处,上始允之。旋因内司手本而还寝之,使移文刑曹,考律处置,台臣争之累月。后因左议政闵鼎重陈白,命还付法曹更查。至是,刑曹覆启又如前,上允之,旋又取入,改下判付,又如前。鼎重及金寿恒复陈偏护内司,有累圣德之意。谏臣又论其不可,上遂悟而改之。
5月28日
○乙亥,引见大臣、禁府堂上,行疏决,禁府时囚及定配诸罪人蒙放者二十馀人,郑榏、姜硕宾等与焉。柳命天、洪万宗、李鏶亦减等。金寿恒言:“北道定配罪人李沃以训诲为名,多聚会宁多士,鼓煽邪说,诳惑人心,请移配所。上从之。仍行刑曹疏决。闵鼎重曰:”焜、熀当初编配,非以为实有罪状。罪人之冤郁可矜者,无过于此,似当酌处。“上问诸大臣,金锡胄曰:”向日,党人倡为宗统、嫡统之说,欲害异己,及有浈狱起,执此而为嫁祸之资。若置近地,难保无意外之虑,故臣亦以是陈札者,盖欲保全之也。今则与凶徒造言,时势危疑之时有异,参酌处之,似无不可。“金寿恒亦言其可移,独金寿兴以仍置为便。上命移配海边邑,禁府遂移定珍岛。寿恒、鼎重俱言,上于宫家、内司事,每有别判付,未免偏系,听闻疑惑。时,鼎重别单沿路所闻中,关西诸邑渔箭、兵船见侵宫税之弊,庙堂覆启请并革罢,上特命勿罢,故寿恒又以是为言。鼎重曰:”此时恤民为急,内间需用,犹是第二件事。若自上明以此意,禀白于大王大妃殿,则岂不命停罢乎?“锡胄曰:”大臣目见而陈之,庙堂覆启而请之,犹不听许,事体不可。“上曰:”予非不念边上兵船之为重,而事系东朝需用,故如是矣。“仍命停罢。寿恒言:”禁卫营节目规制,才已讲定,大将今当差出。而非但可授之人未易,别设大将,事有所难便,姑令兵判兼带为便。“鼎重以寿恒言为是,上从之。是后仍以为例。宪府发郑榏、姜硕宾放释还收之启,不允。
5月29日
○丙子,宪府请还收洪万宗减等之命,上不从。
六月
6月1日
○朔丁丑,御昼讲。知经筵李敏叙以焜、熀配所珍岛,水土甚恶为言,上问于大臣,移配海南。敏叙又请诸宫家、衙门所占处,逾越旧制者,一切革罢,仍著为絜令,上曰:“诸宫家折受处,今则所存无多矣。”敏叙缕缕言折受之弊,上不答。
6月2日
○戊寅,以李后定为掌令,尹德骏为正言,申曅为修撰。
○时以得雨施赏。掌令郑勔上疏言:
因小雨施赏,近于欺天,宜寝献官之赏。
仍言宫家折受之弊,党恶附奸者,并宥之不可,答曰:“祈雨赏典,曾有旧章,还收未知其可。两宫田民,慈圣所管,则宦寺专管与有倍他宫之说,诚莫晓也。”
6月3日
○己卯,御昼讲。
6月6日
○壬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金锡胄言:“我国丁丑后,通信中朝船人奇里金,被淸人诘问,惨施刑罚,至着竹签于十指之端,而终闭口而死,志节诚士大夫所不及。”郑载嵩亦陈其父太和深嘉节义,手录留藏之事,上深加叹赏,特命询访子孙而用之,属役者免役。又命载嵩,进所录文字。
○以张善冲为承旨。
○上命卒庆宁郡主禄俸,限三年仍给。
6月8日
○甲申,司谏沈寿亮上疏,陈时弊,首论君德,立志、讲学、正心、修政之要。又陈严宫禁,固邦本之道,而仍及近日刘起汉事。又论纪纲不振,言路不开,名器不重之弊,而仍举近日一二事以明之。
其一。论兵曹佐郞郑济先差湖南敬差官,惮于暑行,呈病递改。掌令申懹言事获谴,复拜宪职,陈疏乞免,不赐一字之批,而直许递职,有乖优容之道。仍言自上有此阙失,而喉司不曾覆逆之非。其一。论张善冲出于门荫,无他行能,而径拜承宣,非愼简之道。又论京华子弟,求仕太早,躁竞成风,世道污下及鄕曲寒贱,名登科目者,多淹滞抱屈之弊。而仍请门荫通仕之类,少加裁抑,间以文官填差荫窠。又论冗兵耗国,以致实惠未究,民困日甚之弊。
答曰:“疏中所谓,论以王法,乌得免死之说,未知其可。军额汰减一段,才已少变其制,此外有难更议。荫仕裁抑事,令该曹禀处。”
6月9日
○乙酉,御昼讲。时,文正公宋浚吉之孙炳文因相臣李尚真所请,特令勿拘政官相避,且令不待就讲,而除拜守令。说经李頣命深斥其非曰:“虽是先贤子孙,岂其才必尽合字牧也?厚加恤录,固无不可,而国家金石令典,固不宜如是轻挠也。”又论中批除金锡翼佥知,张楦畿邑之非。侍读官李世白又继之,上不答。
6月10日
○丙戌,献纳金世鼎上疏,陈近日自上于宫家、内司之事,必加偏护,未能割断私意之弊,且论:
近日从臣等,应旨进言,颇多可采,而多不能翕受,甚非求言自助之义。宫家受田之弊、主第营缮之役,皆今日疵政之大者,而亦岂今日之不可已者耶?犹且持难,不赐一兪,则虽日进万言,终无以补求助之意,而遇灾应天之诚,未免为虚文矣。倘能祛偏系之私、恢听受之量,则嘉言日闻于左右,而民怨可释;天心可豫矣。
上优奖之。仍谕主第事,已谕于日昨儒臣之批矣。盖日者,修撰黄玧上疏以旱荒,请姑停明安公主第宅营缮之役,上答以主第营造,旋设旋罢,尚未讫功,今又停止,则其费可惜故也。
○先是,宪府以海美县监黄震文斫伐大木于圣庙至近之地,论罢其职。至是,前公洪监司尹敬教上疏,伸论曰:
震文不与儒生相议,任自斫取于庙庭至近之地,诚有率尔之失,而儒生辈招责礼吏,不顾城化之分,此实无前之骇举。臣查出首倡数三人,略加笞杖,则儒生辈必欲务胜,阴嘱邻邑,通文馆学,流入台谏之风闻,终至论罢之域。本邑风习,诚极寒心。
上览疏,即命收还震文罪罚。
6月12日
○戊子,淸使二敕出来,以册封王妃事也。命以吏曹参判南二星加阶,差远接使。
○先是,大司宪洪万容以本府前启中,洪万宗为三从亲,引嫌为避。政院以法无相避,还给之。万容再避,攻斥政院之阻搪,政院具由启禀,上命勿捧。左议政闵鼎重筵白其猥越,请递差,上从之。其后玉堂官李世白、李頣命言:“大臣奏达之语,显有凌忽之意。若因此而使君上有轻视台阁之意,则其忧可胜言哉?”鼎重上札引咎,上慰谕之。
6月13日
○己丑,夜,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闵鼎重言:“前岁漂到倭人等,送付东莱倭馆时,使之自济州领付全罗水使,自水使领付东莱,而毋得经由统营,亦勿留驻各镇堡,盖不欲使外国人,觇视边圉也。追闻,领倭者由闲山外洋,过统营而去,边情不可不密,而任意违越,请其时水使从重推考,领倭军官,令统营查问处置。”上从之。上以大王大妃殿需用不足,命户曹供进所罢,西路渔船纳税之数。
○以李敏叙为吏曹参判,沈寿亮为执义,沈濡为司谏,沈攸为修撰。
○领议政金寿恒初度呈辞,赐不允批。
6月15日
○辛卯,以沈极、尹世纪为掌令,任元耇、赵亨期为持平,申曅为吏曹佐郞,崔锡恒为检阅。
6月17日
○癸巳,公洪观察使尹嘉绩辞朝,引见勉谕。
○公洪道忠原县大阳山下有一抱许松木,去年八月为风所拔,僵仆在地,今五月猝然复起。恩津县地震。
6月19日
○乙未,大司成李选上疏曰:
台论快赐允兪,以恢听纳之量。戚属勿复中批,以贻斜封之讥。铨地饬其妄进非人,言路责其务事激扬,则其于恳恻求言之旨,亦不归于虚套矣。向日谏臣疏论一名官,为其觐亲于南邑,图差奉命之任,及其父上京,旋即托病图递。其自便甚矣,而终无纠劾之举,亦可见公议之不张也。自夫北评事之设立也,若无亲病,则未尝许递。而乙卯后,当往之人急于做官,厌赴塞上。当时权奸,曲循其意,诿以有弊而革罢。然其终不可罢,渠亦知之,故旋又复设,乃开受由往来之路。其时屏退之人,莫不为世道慨叹,及至还入当路,诚宜一反前辙,而乃不能然,或以史事而见递;或以目疾而滞行,视向日惮行者,未必有异焉。至于通信使,又是别择专对之才,故目前虽有父母者,未尝轻易许递,而乃于今日,既差还递,以售图递之愿,其亦异乎前例矣。然此犹可诿于情理,而至于以衄血而见递者,数日调治,宜无不能作行之理。而庙堂之遽尔启递,实未晓其由,毋亦见欺于人耶?当信使在京之日,隐伏其室,有同病蛰之人。及其逾岭向南之后,则出而供职,无异平常。设使当初所患,果非轻歇,而形迹之可疑如此,则人言之来,乌得免乎?台阁不能纠劾、铨曹不能用罚,拿问之启,只及于宗室,而淸要之职,荐归于此人,此无非私意横流,公法不行之致。且夫申命圭之许觐病母,实是稀阔之举,不必仍开其路,而第同时而情理之尤有所惨切者,则何可不一体许施,以均雨露之泽也?如柳命天之丧其八十老母,而不得奔哭者是尔。臣于张后良事,亦有所未晓者。昔年郑锦标下林寅观等之漂到大静也,朝家拘于形势,至以驰报上司,归罪地方官,论罢废锢矣。今后良以不报上司,竟至受罪而死,朝家处分,无亦前后之不同耶?臣于乙卯年间,以巡抚使赴济州,受命于朝,凡唐船之漂到者,勿许登陆,亦勿状闻之意,密谕牧官,以为永久遵行之地矣。今后良更以此而死,则彼海外绝域,何独尚存其令耶?似当更询庙堂而处之。
答以应旨进言,予用嘉之。时,郑济先为湖南推考敬差官,托病图递。北评事始以吴道一差出,而以方带史局之任,大臣启递,其代朴致道又以病递。通信使从事官林泳以亲年七十递,其代申曅又以有衄血病,大臣亦启递,乃以松禾县监朴庆后差送,故疏及之。
6月20日
○丙申,上命招大提学,以排律试湖堂被选人,赏赐有差。翌日,宣酝于内庭,仍赐银杯,命置湖堂。
○庆尚道昌原县增广武科试所举子辈,称以都厅用情,及入场齐起作乱,或放火或投石,试官惊起,至发傍近烟军,巡逻经夜。监司状闻请首唱李汉鸣三人枭示,次犯朴承建等三人减死定配。启下兵曹,兵曹请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启:“首唱、次犯,姑先严刑取服后处决,首举子、色掌举子并决棍,降定军役。其中常汉有身役者,降定水军。”仍罢其试榜。
6月21日
○丁酉,流星出金星上,入巽方。
○以金万吉为持平,林泳为修撰,李思永为副修撰,南致熏为校理,吴道一为献纳,李畬为弘文博士,徐文重为庆尚道观察使。
6月22日
○戊戌,旌永同烈女李召史闾。李氏,本县校生之妻也。患疾独卧房中,邻居强暴者劫之,李以死牢拒。其子朴万馀年才六岁,奔告其外祖,赖以救免。李氏虽不被污染之辱,痛为无赖者所逼,遂自缢而死,时年二十五。其父讼于官,逮强暴者治之。其时推官枉法缓狱,得以脱出。及万馀稍长,手刃于稠人广会之中,遂出其肝,以祭其母,自归官吏,请受擅杀之罪。朝廷义其行,宥而不诛,定配于熊川地,无何遇赦蒙放。至是,道臣请施李氏旌闾之典,又请旌表万馀,复户免役。该曹只许旌闾,万馀则以事关后弊而置之。
6月23日
○己亥,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金锡胄奏:“李选疏中,论唐船事是矣。沿海了探之废弛,事甚可虑,即今又与前时有异,凡南船之出没于海岛者,率多服属于郑锦之类,则尤不可以中华人物论也。今后请令如前瞭望,随即启闻。”上可之。先是,济州儒生以文简公金净、参判郑蕴尝谪居岛中,文忠公宋麟寿为本州牧使,文正公金尚宪以巡抚御史入来岛中,创建四臣书院,上疏请额。该曹以叠设,据例防启矣。锡胄奏:“四臣俱有文学名节,而海外之人能知尊慕,此为可嘉,不可与陆地近服,纷纭叠设者比也。”上特许赐额。
6月24日
○庚子,时,两司多官,皆因事引避,累日不得处置。上教曰:“朝廷之上,体统大坏;台阁之间,公道扫地。稍涉难处,则故犯违牌,必欲谋免而后已,良可寒心。两司引避,已至多日,而校理沈攸再招不来,正言安烒又违牌终不处置。纪纲虽曰凌夷,岂有如今日之甚者乎?沈攸拿推,安烒递差后,亦令禁府推考。”政院以安烒之特递其职,仍令禁推,有乖待台阁之道,启请还收,答曰:“特递禁推,实出警后也。”玉堂上札,并沈攸事而争之,上答以沈攸事,当观供辞而处之。及览供辞,特命带职放送。以攸以禫月从仕,为不安故也。
6月25日
○辛丑,以尹以道为承旨,兪命一为正言。
○镇川儒生朴之泰等,与本县鄕所权镒相争,仍欲驱逐土主,齐进倡声于县监之前,仍为会哭于东轩门外,又会哭于圣庙。监司尹敬教状闻请罪,边远定配。
6月26日
○壬寅,云山远窜罪人李夏镇死,年五十五。夏镇,尚毅之孙也。曾在己未有浈之狱,金锡胄撰进颁教文,旋以他事,奉命出外。夏镇以提学,删改全文,插入己意,构成危险之语,以为陷人之资,且有科场用私之迹。庚申秋,因台启远窜,至是愤郁而死。为人粗率多气,少有文才,妄自矜炫。又喜事好言议,凌驾于人,其侪流亦颇厌之。
6月28日
○甲辰,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是时,金镇龟拜吏曹佐郞,翌日入广州府尹末拟,受点。领相金寿恒上札言,镇龟才地,本非不堪,而释褐登朝,未满二岁,进擢太骤,有乖政体,上遂命还收。
6月29日
○乙巳,以崔宽为大司谏,李翊为大司宪,黄玧为献纳,金构、任元耇为持平,金万吉为正言,尹敬教为承旨,申懹为掌令,金德远为刑曹判书,吴道一为副校理,金镇龟为副修撰。
秋七月
7月1日
○朔丙午,瀛昌君沈、尹以济、韩泰东奉使如燕。
7月2日
○丁未,以柳尚运为都承旨,朴泰尚、鱼震翼为承旨。
7月3日
○戊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正言兪命一论:“假注书许颎,向来持身不谨,缔交桢、柟,为其狎容,请递差。新及第李浚曾参告庙之论,且伸救贼鑴,至为疏头,而日昨备拟于假官之望,请荐望注书罢职,捧入承旨推考。”上只从末端事。
7月4日
○己酉,流星入大角星上,入南方。
○以沈攸为司谏,权持为持平,朴信圭为判尹,李思永为校理。
7月5日
○庚戌,先是,上因旱灾,避正殿、减膳、辍乐。是日,上还御正寝,复常膳,击鼓如前。
7月6日
○辛亥,流星出天中,入坤方。
○虏使谓,册封诰命,必当亲传,远接使争之不得。虏使到弘济院,领议政金寿恒又争之,虏使以为:“若国王受诰命,传授内官,入送宫中,则殊无亲传帝命之意。俺等到内殿中门外,以诰命赐物,传授内官,内官传女官,女官传内殿为可。”三司力争其不可听,上以时刻已晩,速令举行,诸臣遂退出。午时,上幸慕华馆迎敕,申时还宫。虏使诣仁政殿,宣敕如仪,诣宣政门外,传授诰命。
7月7日
○壬子,颁教于仁政殿,宥杂犯死罪以下,加百官资,以迎虏敕故也。
7月8日
○癸丑,上幸南别宫,行宴礼还。
○以沈攸为执义,申懹为司谏,郑勔为掌令,沈濡为副修撰。
○时,诸道大雨,禾谷伤损,人物多渰死。道臣连续状闻。
7月11日
○丙辰,通信使尹趾完等驰启以为:“使臣一行,前月十八日发行,二十四日到对马岛。岛主设宴接待,书送别纸一幅,故誊书输上。”其别幅中措语凡五条,皆严饬一行之意,而其中筑前州潜商书籍一款,虽未知实状如何,而事极惊骇。其条曰:“戊申己酉间,我国筑前州豪民伪船,潜通贵国,贸易禁物,其党数十人,事觉尽就磔刑,家资巨万,没输官库。其中贵国载籍亦多云。尝《东国通鉴》刊行于世,且闻藏《舆地志》曁《大典》等书于官库,想今番东都留住之日,或俾侍讲官,就证诸疑矣。然则要须答以情实,若其及盛朝关系国禁者,不所凭托之限。”
7月12日
○丁巳,以李思永为掌令,沈寿亮为副应教。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闵鼎重奉使关西,归陈沿路所闻,请罢安州判官,复设牧使。右议政金锡胄请罢北道教养官,令北评事兼察劝课之任,上并许之。以御营大将金益勋兼备局堂上。两局大将虽无例兼备堂之规,军门凡事,多有面禀举行者,命兼之。
7月13日
○戊午,二更,狂风猝起,飞瓦折木。宗庙内松木八十馀株顚仆,南别殿红箭门柱中折。
○虏使还。
7月14日
○己未,以李玄锡为承旨,沈寿亮为舍人。
○掌令申懹上疏曰:
向者朴泰辅之疏,断无他肠,而徒以事关卿宰,一斥不复。至于台阁所论,或涉宫家,经时阅月,牢拒不允,择其中无甚关系之事,强赐兪音,而必待大臣、筵臣之开陈,然后始许,台谏不能有无,官方淆乱。不协公允者,或厕淸选,〈指沈极。〉曾无履历者,滥陞牧伯,〈指徐文重。〉初头筮仕,类多攀援奔走之人,究其弊源,未必非自上倡之。殿下尝于亲爱之人,特加宠擢,中批屡除,是殿下先自循私,何能禁下之灭公乎?世降俗末,士风大坏,惟知做官之为急,不知冒进之为羞,苟可得之,靡不用极。而别荐州牧,尤极无谓,被荐者或未试县,而径陞于郡;或未试郡,而径陞于州,声绩未著,位秩先高,非但无补于治民,实为躁进者躐登之阶也。守令下直之规,其意有在,而因筵臣陈达,率尔停罢。是后冗杂阘茸之冒玷者,惟恐台谏之见面,隐身径去,图免弹章。士夫家舍间架之数,或逾禁制,主第营缮,壮丽太过,在下之人,安得不效尤?宜于主第,先加裁损,以示俭约也。
疏末仍陈南二星奉使不谨之失、庆州白土掘取之弊。赐优批,疏末事,令厨院禀处。厨院防启,不施。
7月16日
○辛酉,宪府论:“善山府使兪夏谦为人滥滑,素乏淸操,曾任晋州,贪婪无比,请罢职。”三启,命递差。又论:“敕行时傩礼所用山棚别造,诸般淫巧之物,娱悦远人,必欲取媚,为士夫之羞,启日后之弊。请罢当该郞厅。”允之。
○开城府江华、乔桐及八道,皆有风灾。咸兴府海中有声如雷,狂风暴起,骤雨交作,一夜间南北川相连,许多村落,皆被昏垫,数百馀里,便成一海,渰死人甚多云。盖是风起自咸兴海中,遍及八路,皆如此,此实前史所罕有也。或云仁祖朝乙亥七月,亦有此变,都民相传汹惧。
7月17日
○壬戌,以金万重为都承旨,吴斗寅为京畿观察使,黄玧为校理,林泳为献纳。
○前应教赵持谦陈疏曰:
日昨北使来传冕服节目,乃前所未有者,瞻聆所及,莫不痛惋。及至大内使传胪唱之声,则即与亲授,相去几何?议者或以为,圣躬既已屈辱,此不足争也。或以为,魂殿致祭之时,亦用权道而受之,此亦不足争也。噫!内外之制有异,吉凶之仪且殊,且亦不思之甚也。臣闻,己卯年北使亦发亲受之说,故相臣崔鸣吉出往争之,初不得请,仁祖盛怒,鸣吉请与故判书李景曾同往力争,事乃得已。今若如己卯之据理力争,彼虽凶狡,必不终始迫胁,而殿下不为盛怒,大臣亦不更往,草草议定,以贻国家羞辱,臣窃不胜慨然也。己卯丧乱之初,时事之危急,为如何哉,而犹且拒而不受。今乃不然,更不能反复谕止,至或从而为辞,恬不为怪。噫!此由于国势之日益削弱而然欤;人情之日益偸靡而然欤?彼见我之无论前例有无、约条在否,而一一曲从,不敢违拒,日后凌侮之辱、难从之请,其将叠见层出,无有纪极。言念及此,心寒胆栗。
仍陈遇灾警惧之意。答曰:“伊日力争于馆所者,大臣也;开陈利害于前席者,亦大臣也。今乃以草草议定,恬不为怪等语,有若侵斥者然,诚甚不快也。”
7月19日
○甲子,流星出天中,入南方。
○召对玉堂官。正言金构论:“风灾之异,近所罕有,而举朝恬然,无以为忧。今十六日倾都泛月,沿江上下,箫鼓达宵,有识朝绅,亦在其中,诚极寒心。请令自首科罪。今番敕行时,以远接使不能及期,酿成初头衅怒,终至别送重臣,再送傧使。及今辱命生事之后,奉使之臣不可无罪,请南二星罢职。”并从之。二星之中途稽滞,虽缘潦雨为阻,亦不无酗酒流连之失云。
7月20日
○乙丑,流星出王良星上,入艮方。
○吏曹判书李䎘免,擢吏曹参判李敏叙代之。
7月21日
○丙寅,上为两慈殿,命行丰呈宴。后,领议政金寿恒言:“今年年事又无丰登之望,丰呈盛礼,恐涉豫大,请改号进宴,且节省浮费。”上可之。
7月22日
○丁卯,有星似彗,见艮方北河星上。
○以洪万容为都承旨,申厚载为承旨,李翊相为吏曹参判,权是经为庆尚观察使,金载显为掌令,金万埰为持平,南九万为大司谏,林泳为吏曹佐郞,睦林一为副修撰,沈寿亮为副应教,申曅为献纳,李墩为修撰。
○正言金万吉上疏,请宴礼待秋举行,不许。
7月23日
○戊辰,流星出天市东垣星内,入南方。彗星暂移于三台上阶星南,是后屡见于角亢摄提星上,至九月始不见。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以风灾彗变,谕恐惧之意,谕刑曹判书金德远,使之速决狱囚。司谏申懹论:“右承旨申厚载即贼积之妹子也。虽无连累之事,既是逆臣之至亲,不可复厕淸选,请递差。”再启,允之。
7月24日
○己巳,御昼讲。
7月25日
○庚午,以李秀彦为承旨,黄玧为掌令。
7月26日
○辛未,遣承旨,谕召领府事宋时烈。又谕朴世采、李翔、尹拯一体上来,从金寿恒言也。
○谏院启曰:“安州新设牧使,其任之难,尤非平日之比。武弁地望素轻,不足以任重,请以文臣择送。”上令庙堂禀处。后,金寿恒以前承旨李沆有才局,请差遣,允之。沆以论窜金寿恒台官,久在罪籍,至是起废而用之。
○教曰:“两慈圣以当此天怒民怨之日,受宴为乐,心所不安。凡系浮费,一切省减为教,分付该厅,各别节省,以体两慈圣之意。”
○以沈攸为舍人,权让为掌令,李墩为副校理,徐宗泰为弘文著作,李畬为弘文正字,尹拯为执义。
7月29日
○甲戌,流星出昴星下,入东方,彗星连见。以吴道一、林泳等差测候官,轮直检察。
八月
8月2日
○丁丑,以任奎、任弘望为承旨,李墩为献纳,沈濡为校理,李頣命为弘文博士,郑齐泰为检阅。
8月3日
○戊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陈公主家舍营造时,人夫运石之弊,请姑停役。以平安道昌城为直路重地,请陞为堂上窠,从之。左议政闵鼎重陈李端夏忧国眷眷之状,请加敦召。寿恒又继之,上命政院别谕召之。应教沈寿亮、正字李畬迭陈应灾之道,请停止进宴。寿恒曰:“两臣言是矣。”上曰:“予非不知天灾之可畏,而大王大妃明年将届六秩,岁首进宴,乌可已耶?此出于万不获已,终不可停止也。”持平金构请各司公廨及公主第宅,朝士家舍营造之役,姑令停止。上并许停止,而独主第以工役几毕,勿令禁断。是后,构又筵白主第之役未完者尚多,宜命一体停罢,上终不从。
○上下教求言曰:
呜呼!眇予否德,忝位六七年之间,水旱风霜之灾,式月斯生,而岂有如今日之荐叠孔惨者乎?噫!连岁饥馑,倒悬方急,加以前月风水之灾,实是近古所无之大变。岂但禾谷之损伤、民事之罔极而已哉?矧玆星文之示警,叠臻于数年之内,未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之中,而仁天之谴告,若是其丁宁耶?古语云:“事作于下,象动于上。”静思厥由,咎实在予,一倍兢惕,宁欲无吪也。广求直言,以匡不逮。咨尔大小臣僚,体予警惧之意,精白一心,恪勤乃职,克去己私,恢张公道,少答天谴。
仍命承旨代草。政院再启请直为颁布,上从之。
○上览咸镜观察使报风水灾及农事形止状启,惊动下教曰:“今番风水之灾,振古所无,即观状启,不觉惨然。噫!北路荐饥,民方殿屎,水灾之惨,又至于斯。哀我生灵,其将尽刘,各别济活,俾免填壑之患。
8月4日
○己卯,以申翼相为副提学,沈寿亮为执义,吴道一为献纳,林泳为吏曹正郞,李墩为校理,朴致道为副修撰,特除朴世采吏曹参议,尹拯户曹参议,李翔刑曹参议。
○御昼讲。
8月5日
○庚辰,领府事宋时烈因承旨传谕,对以病不能赴召。上又下手札,命承旨更往,谕以从速登程。
○庆尚观察使李秀彦驰启,付上《京山志》一书,有曰:“罪人元祯居星州邑,号京山,故托以地志,作为诬书,如先正臣李珥、赵宪,故相臣尹斗寿、郑澈,无不广加诋毁。其曰赵宪与金宇颙问答之语,尤是世无所传,而人所未闻者,〈志曰:”宇颙与宪遇于磨天岭,宪曰:‘肃夫无愧心乎?’宇颙正色曰:‘公论当俟后世,何可一时成定乎?’“〉其言之诬罔,据此可知。至于先正臣金尚宪之精忠大节,华夷共闻,今领府事宋时烈、赠领议政宋浚吉道德学问,宗匠一时。而元祯乃敢以尚宪负时望,一时人以天下大老称之宋时烈、宋浚吉,倚结形势,自负其发迹山林,挤排异议者殆尽等语,肆然加之,锓梓私藏,欲以疑惑后人,眩乱是非。其中有李弘宇之子𥳕,仕至通政,今领议政许积,即其婿也等文字,是书之成,虽在积未死前,积既陷逆伏法,则是书之不可存于今日益明矣。臣已将板本毁去,印取一本,付签以上,一赐睿览,出付大臣、礼官,仍付政院,烧毁于搢绅所共睹之处,使中外晓然知是非之真,则一道陷溺之心,庶有开悟之望矣。”上下其册子于大臣。左议政闵鼎重以为:“宪疏论郑汝立不道状,获罪窜吉州,及汝立诛,始蒙宥还。宇颙坐与汝立相亲,窜会宁。宪与宇颙相値于永兴地,宪赠诗而不与相见,有远客无羊不敢蒸之句,至今传说。遇于磨天岭云者,错谬如此,无足传信。既毁板本,何必更烧册子?”右议政金锡胄亦是其言,上可之,命还送本道。
8月6日
○辛巳,以尹世纪为掌令,申曅为校理,李师命为全罗道观察使。
8月7日
○壬午,御昼讲,两司同入。宪府论:“近来闾里间,盗贼横行,卿宰家多有被窃之患,而捕厅无讥捕之举。请左右大将从重推考。”上从之。
○特旨以右议政金锡胄为扈卫大将。上以锡胄拜相后,不得兼大将,手下无亲兵,有是教。
8月8日
○癸未,御昼讲。上以灾异如此,命进宴厅号,姑令停罢。
8月9日
○甲申,以李正英为判义禁,郑勔为掌令,李东郁为持平。
○御昼讲。上曰:“今年风水二灾,振古所无。考见《政院日记》,乙亥年七月十三日大风,丙子兵起。其时筵臣洪瑞凤、赵纬韩奏曰:‘曾在辛卯年七月大风,十朔之内有壬辰之兵。’云。以此观之,辛卯、乙亥俱为已往之明验也。冥应之必如前日,虽未可知,而即今中国方乱,边忧未弛,脱有事变,则粮饷最重,而江都、南汉之谷,移转列邑,趁未收捧,事甚可虑。或以户曹所储绵布,出贸作米,或以他道别样措置,充备粮饷之意,言于大臣,斯速讲究禀处。”
○判中枢府事金寿兴受由在鄕,应旨上札曰:
今日致弊之根柢,专出于私之一字,若不打破此一字,则虽日讲恤民之政,必不能救得一半矣。
仍论铨选、台阁、刑政、黜陟、赏罚、纪纲之不公,卒归重于人主一心。仍言器使人才,恢弘言路,培养士气之道,而又以去私为本。答曰:“满纸戒诲,罔非修省之药石,可不服膺?”
8月10日
○乙酉,以久雨,命设禜祭。
8月11日
○丙戌,以李䎘为大司宪。
○献纳吴道一、正言金万吉应旨上札,论学问之要,以读书致知为本。且曰:
先正臣李珥所著《圣学辑要》,进学规模、经邦制度,无不毕具。倘于法筵馀暇,兼讲是书,则于天德、王道之要,大有所裨益矣。
又请招致领府事宋时烈及朴世采等三臣,必致后已。又请明安公主第宅及禁卫厅营造,亟许停止,以示一体禁断之意。而进宴终必设行于岁首,非应天以实之道,宜以待明年更议之意,快示中外。又言:
三司之臣,一言忤旨,或至经年靳点之为不可,而刘宦〈即刘起汉〉事,宜付有司,快从公议。
末请收禁营新属别队精抄番布,移送本兵,以补上年所减儿弱、逃故之数。两西一邑内镇堡叠设处,或合并、或革罢。北路遣重臣时,量发监兵营米布,赈救旱田给灾,常参、朝参复旧等事。上优批嘉纳。
8月12日
○丁亥,流星出东方,入艮方。
○行四门禜祭三日。
○上以咸镜道惨被风水之灾,两慈殿外,大殿中殿朔膳,限今年特为停封。
○江华府梨树花如方春。
○判尹朴信圭请对以为:“公主第宅营造所用瓦砖等物,使坊民输入,而该曹给价,比私贳半不及焉。民多称冤,宜有节省。”上命半减其输入之数。
○领府事宋时烈因承旨传谕,附奏以不能承命。上又下教敦勉,更令往谕。
8月13日
○戊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先是,领议政金寿恒以北路连岁凶歉,又有风水之灾,请遣重臣、近侍,兼行巡抚赒赈。承旨李玄锡以为:“前头礼曹堂上将有奉审诸陵之行,使之仍行巡抚为便。至是,闵鼎重请以侍从中择送监赈御史,与道臣同议赈事,俾有实效,上可之。又请六镇守令必以文武交差,量减北路参价所纳之布,上并许之。初,右议政金锡胄为谢恩使,上以国家多事之日,大臣不宜远出,命改差,以桧原君伦代之。至是,锡胄请行于上曰:”北使在馆,已知臣差使行,今不可代送。且臣欲觇察彼中形势,兼审西关形便,臣请仍往。“上始难而终许之。
8月14日
○己丑,教曰:“焜、熀等既已移配海南,供馈等事,令本道一依在济州时举行,以示怜恤之意。”
○谏院请停主第营造役,不从。
○弘文馆校理沈濡、副校理李墩、博士李頣命、著作徐宗泰上札,以立圣志、勤圣学、收民心、崇节俭、严内治、辟言路、正纪纲、求人才、饬戎政为目。其严内治有曰:
宫门之内,或称问安婢仆,或称内人亲属,女人之出入纷沓,莫敢谁何。别军职之入直禁中者,与宦寺杂处,无有防闲。内乘或直召差备,亲承传教,医官或出入非常,独定御药。宫女之数,未有多于此时,而宫人莫不外置私家,经营资产。伏愿殿下,申命该曹,严门户之禁,严饬貂珰,无得与外人杂处。医官之出入者,传教于内厩者,悉令政院知之。宫人之犯科者,出付有司,以淸宫禁也。
上答曰:“满纸陈戒,言甚剀切,深嘉惓惓忧爱之忱也。至于诸宫问安婢仆出入之际,自有分给木牌,以防奸伪之规。宫中女御之数,既异中国,而曾前放出者亦多,则今玆云云之说,似是传闻之误也。”
○遣礼曹参判金禹锡,奉审北道诸陵,兼行风灾慰安祭。
○吏曹正郞林泳应旨上万言疏,其略曰:
进宴之举,固出孝爱之情,而慈旨既自不安,群臣亦或为言,则何不姑寝成命,以俟忧虞之少间乎?正殿修改,虽云本非得已,既无朝夕颓压之虑,则其视今日国势,犹未甚危也。何不收回工官,即罢动民之役乎?今日之警惧,只如此,则所谓修省,亦可知矣。虽然,所谓国势,亦非有形象之可睹,危急之状,固难灼见,臣恐殿下未必灼见其危急也。臣请先论国势之危急,我国家受命且三百年,而西戎日炽,岛夷狡谲,若有边患,好徒必作乱,一处有警,举国必震荡矣。以今日兵力纪纲,其能有救乎?敬畏俭约,天所助也;放肆奢泰,天所弃也。愿殿下,大为刻苦俭约之事,自御供器服,以至宫人宦寺,皆减元数之半。又仰告两慈圣,大节损之,仰告于宗庙,列圣祭享仪物,限年权减。又戒饬宫闱,痛禁侈习,召群臣,戒勿妄费官物于常禄之外。如是则上穹降监,必垂矜愍矣。夫畏敬俭约,固为今日之本根,而一时之病,又有在焉。一曰圣心偏私之未祛也;二曰朝廷命令之无信也。王者无私财,亦无私人。内司之设,已是私财之府库,而诸宫家田土臧获,与民相讼者,殿下多别降判付,决给内司,台启连上,尚或持难。贱隶名字,或形于玉音,荒堰得失,屡勤于圣教,以古者国君不言多寡之义揆之,一何远也?周之内府,汉之少府,乃今之内司,而皆以朝士为其官。今宜选择士夫,为其官一如外司,则举措光明,必有助于圣德,岂复有私财之累哉?至若所谓私人,乃宦寺之谓也。殿下嗣位之初,人言一番人进用,盖由于近宗及此辈人。又言向来讨逆时,此辈亦不为无功。窃恨殿下何不独运乾断,而使此辈,干与其间耶?又况近日此辈,作奸犯科,而殿下不能穷治,外间愈疑此辈势盛,此尤可恨也。若夫勋戚之臣,本非可以私人目之,而唯其酬报之举,或拂众论,而进擢之命,或出群情之外,则人始不以公道视之矣。除拜之恩,或先公望,而临照之下,或不无偏假之念,则人亦始以私人目之矣。今殿下苟不能尽祛私财私人之累,则虽日降圣旨,责臣僚以割去私意,臣知其决未易也。更化之初,朝廷有意革弊,亟令州县,查核军保公贱,其德甚盛。及其核闻,又令核其亲族有无,虽明知其逃故,如有亲属者,并不以逃故论,而逃故者之役布,专责于其切族,则以无多之切族,应不赀之役布,受苦偏重,反不如遍征踈族邻里之时,犹得以众力分供也。当初查核,固将以永永荡涤,后来只免其年之役,自翌年又征捧如前。既令查核,而审其为逃故,则更以何辞,又令依前出役哉?儿弱比逃故有间,虽其黄口应役,所不可忍。应役自幼者,老除又早,则民之病之,亦稍轻矣。朝廷若虑经费之难继,则初不举论犹可也。既令查核十五岁以下,俄又更令查出十一岁以下,俄又令即充,其查出儿弱之代,州县诚有可充者,初岂以儿弱为军?此其势不得不以儿弱代儿弱,而又不敢明言其为儿弱。初若为民,终成罔民,军布升尺减定之论,发于元老大臣之札,朝令既虑其必有窒碍,而姑且听从,遽为颁示,未经数月,旋即寝罢。是则不但欺民,其欺建议之人亦甚矣。凡人无信,尚不能自立,况堂堂大朝,数年之间,节节失信,一至于此,其何以为国乎?大抵古今为治之规,自有定法,而言其大要,不过曰君德也、朝政也、安民也、制兵也。故臣论今日之治规曰,必大进圣学、大肃朝纲、大得民心、大修军政、以后可诚。“以大火将发,非勺水能御;笃疾阽危,惟瞑眩为可救也。若论进学之方,则臣自进见之初,辄以立志、力行、致知三者,反复论之。人苟立志则凡事理之所已知者,必欲力践;所未知者,必欲求知。而居敬之功,常贯于动静之间;克己之念,益笃于临事之际,则力行之要本,其如此而已。因其所知,推而尽之,使无一理一分之未知,是乃致知之谓也。今日国事之日非,实由于朝纲之大颓。若论肃朝纲之目,第一责勉大臣,其次选任官长,次立庶官勤仕之规,次革吏胥弄奸之弊。今日大臣虽皆人望,论其相业,不啻未尽,只务承顺,未闻有正色极谏之事。卿大夫岂无能否之别,每拘颜情,不肯严明黜陟?民困日甚,而曲从恤费之言,致令殿下德意,不究境外之忧已深,而全无先备之举。天灾如此,而旧例引咎之疏,亦不复得闻,此亦可见其自任之浅也。百官有司,孰非可选任者,而最是六官、三司、国子之长,按藩制阃之臣,尤不可不遴选而久任。略仿汉代五日一休,十日一沐之制,使京司庶官,一旬之内,只许两日休暇,一从《大典》。尽去吏胥申明移差之规,收纳官物之时,一禁点退之事,果能行此,犹可以少革其弊也。得民心之道无他,惟当薄其税敛而已。今民税敛,盖有两道田役也、身役也,而二役之中,身役尤重。若用臣言,尽涤逃故,姑宽儿弱,则民必欣然有乐生之心矣。至于田役,则从当初定法,减去湖西之二斗,两南之三斗,此于得民心之道,亦非小益也。今日国势如此,军政不可不修,而减去坐食之兵,此其一事也。所谓坐食之兵,乃指训、御、禁卫三营而言。就今三营,选其丁壮,只留一半,通融水陆,善为区画,别饬庙堂,预求将材,不问文武荫仕,惟求志虑忠实,胆略可任之人,随宜调用,则纵未必皆得其人,其视全然卤莽之时,亦庶几差胜也。我国山川,多有形险,若使州县,皆为据险入保之计,则御敌保邦之策,宜无过此者。此不可不及时留意也。又念,殿下必欲奋励作兴,为国家长久计,则非大起一时遗贤,尽采众人忠谋,不可能也。近日招贤之旨固为隆重,而若不能期于必致,与共国事,则不过为虚礼;求言之教恳恻如此,而若不能乐闻切谏,实有采用,则亦终为虚文,愿更留意焉。伏闻有进宴厅姑罢之命,臣不胜感叹,而尚有未歉者。岂姑罢厅号,而稍待星变之少弭,即欲复行耶?若然则亦不甚诚实矣,伏愿快示停罢之意焉。
上答曰:”两慈殿供献之物,元不丰侈,而矧才量减之后,又从而裁省云者,岂非未安之甚者乎?宗庙享祀权减之说,是何言耶?昔者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夫子恐或此礼之遂亡,而有所惜之。无实妄费,尚且如此,而况大庙享祀,何等大事、何等礼制,而直请裁减,尤极无谓矣。至于不用乾断,干与其间等事,是何斯言之无根孟浪,一至此哉?朝家待大臣之道,事体自别,而遣辞之际,未免诋毁,予未知其稳当也。“仍留中不下。
8月15日
○庚寅,太白昼见,是后屡见。
8月16日
○辛卯,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
○以申晸为弘文提学,李端夏为大司宪,李宏为掌令。
○咸镜道大水,人家漂没者九百六户,人畜压溺死者几近四百。道臣以闻。上览之惊惨,下教庙堂,另究救济之策。
○大司谏南九万上疏,陈北路弊端,请令两铨,取本道所荐文武各人,另加调用。上允之,仍命西北人许通淸显,武弁特许宣传之荐。
8月17日
○壬辰,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
○全州人卢继信以罪配顺天,以谚书上变于顺天兼官乐安郡守以为:“同配人吴始恒谋不轨,其婢言之。”郡守封上于观察使,观察使申翼相以此书报于右议政金锡胄,锡胄请对以白设鞫。拿继信、始恒等问之,虚罔无端緖。乃刑继信,继信以自造诬人承款,处斩。始恒即挺昌侄子,以缘坐被配者也。
8月18日
○癸巳,彗星见于角九度。岁星、荧惑、填星聚于柳星。
8月19日
○甲午,监试覆试二所冒入人曺汉枢、郑兴周、韩相周,率入人郑敏周、李亮等就服,并边远充军。冒入人金瑾、金益重及汉枢所告人李时珩并刑推。时珩受刑两次不服。上以致毙为虑,命与汉枢等,一体科罪。
○刑曹参议李翔上疏应旨以幽冤未暴、德业未修为纲,结之曰:
夫所谓德者,岂非正心修身之谓乎?业者,岂非正朝廷以及万民之谓乎?德业之修,又在殿下之一心,然未有不主敬而能正其心者也。至于暴冤之说,万口一谈,皆称申命圭之冤。盖以为郑维岳、桢、柟表里罗织,构成一罪,则绝岛之窜,犹是宽典,而若论实状,则不无可言。先王陟降之灵,亦必尽伤于冥冥云。若下询廷臣,或暴其冤,则岂非弭灾之一端乎?
仍请另择户曹郞官,句管文书,久任各司官员、汰各司书吏、减辇下留兵、罢漕军之役。上答以陈戒切至,可不体念?申命圭事,疏中云云之语,实出于传说之孟浪也。
○司饔奉事崔愼应旨陈疏,备论主第营建等事,出于不能克己,待遇宋时烈不以诚意之由,仍辨李端夏见斥朴泰辅之事,上答以体念。
8月20日
○乙未,以宋奎濂为承旨,郑济先为正言。
○御昼讲。正言兪命一请间以文臣有声望者,差遣平安道边邑以弹压之,上曰:“治不治,惟在其人贤否之如何。”仍令庙堂禀处。后,庙堂覆启以间差定式。特进官闵维重请以宣惠厅秋等所捧京畿收米二千馀石、管理厅军饷米坡州、延安等邑所分粜者二千馀石,输送江都。又请工曹所属匠人、训链都监炮保之在诸道沿海者价布并作米,一体输纳江都,其代自户曹,以绵布准给,上并可之。上又以江都及京江津船数少,令该曹添造,又命阙内立役军,必以元军定送。时,南北俱有边忧,人心举皆凶惧,而风灾、彗变,叠出于此时,又逆狱继起,忧虞多端,故上下之所虑如此矣。
○宪府以监试会试冒入者多,请一二所并罢场,上以罪在试官,则罪试官;罪在举子,则罪举子,勿为罢榜,明有受教,不允。
○以霜雪雹灾,诸道状闻续至。
○左议政闵鼎重上札,请监试覆试罢场,上令议大臣。金寿恒、郑知和、李尚真、金锡胄俱以罢场为重难,而仍言出榜后,若有难处,无宁及今罢场。金寿兴大意与诸大臣同,而以覆试再设为难,上命勿罢场。
8月23日
○戊戌,月入东井星。
○以赵持谦为承旨,沈攸为应教,睦林一为修撰,权持为持平。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江华留守赵师锡请筑文殊山城,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金锡胄皆以其言为是。上遣骊阳府院君闵维重、御营大将金益勋往审形便。〈维重方句管别队营,而且详知江都事故也。〉厥后国家多事,两臣不果往,议姑寝。先是,户曹判书尹階以为:“一敬差官遍巡列邑,其势有所不及。只凭文簿,定其灾实,率多相蒙,且致后时,请加出,蒙允。台谏以骚扰请寝,而自上有禀处之命。及是,階请询大臣处之,金寿恒以他道则依前差送,独加送两南二员、湖西一员为便,上可之。
○兵曹判书郑载嵩免。载嵩之为兵判属耳,而以病力辞者,盖新设禁卫营,而以本兵兼为大将,载嵩家法,素避将兵之任故也。又有一大臣于公会言,为兵判者,今乃出矣。时,南九万才阕服,盖指是而言也。大臣知其难强,请递之,遂以九万代之。柳尚运为大司谏。九万才学,虽优于载嵩,而器度则不及矣。
8月24日
○己亥,宪府改监试罢场之启,仍请罢榜,又不从。
8月25日
○庚子,流星出危星下,入坤方。
○以金载显为执义,安烒为正言,特除李仁夏为兵曹参判。大臣尝称仁夏门地才望,请加擢用,故有是命。仁夏即故相李浣之从子,参判金盘之外孙也。才望虽不足,颇有廉谨之称。
8月26日
○辛丑,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献纳吴道一上疏,请罢榜,别设庭试,不许。
8月27日
○壬寅,以李三锡为掌令,李墩为吏曹佐郞。
○司谏申懹以私送变书于大臣,启请拿问全罗监司申翼相,不从。
8月29日
○甲辰,以尹敬教为大司谏,金镇龟为献纳,沈寿亮为应教,吴道一为修撰。
○御昼讲。仍引见庆尚观察使权是经,勉谕而送之。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三上〉
九月
9月1日
○乙巳,时,谏院方论主第停役事,而功役不辍。司谏申懹、正言兪命一俱争论不可,不听。
9月2日
○丙午,御昼讲。参赞官赵持谦盛称李端夏、朴泰辅文学,请并加甄用,盖泰辅自论端夏,久靳恩点故也。
9月4日
○戊申,流星出参星下,入艮方。
○以沈思泓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请猬岛陞为佥使,以堂上武弁择送,上可之。右议政金锡胄曰:“先王行状,曾于庚申有令臣改撰之命,盖以尹鑴既罪死,不可仍用其文。且其所制,有若史家纪年之规,虽非关系于先王懿行者,亦为收载,隐然有并寓褒贬之意,凶人情状,殊可恶也。臣职务倥偬,既无馀暇,且臣曾制志文矣。以一人而叠制志状,亦涉苟简,宜令曾经主文之人制进。上命兵判南九万制进。
○命荡涤兵曹骑、步兵,儿弱、逃故之征布者。先是,兵曹以经费专靠于骑、步兵收布,故儿弱、逃故率皆征布,侵征邻族,为民痼弊。向来庚申更化之初,朝家欲为荡涤慰悦之举,令各邑查出,则其数甚多,有难一时代定。既查之后,又不可仍征,悉出京中遗储,归之本兵,以充一年收捧之数。厥后国储渐竭,不得每年充给,以致侵征如旧,怨咨冞甚。及是,兵判南九万请搜括京衙门及外方营门、州县歇役投属之类,一并充定阙额。上命与庙堂,讲定节目施行。九万又请停禁卫营番军除出军保,推移充定。右相金锡胄以为:“上番之军,既已登程,不可中止。请禁卫军保曾前移送者五千馀名外,今又量宜加送,令他军门一体除出移送。”上可之。统计所得军保,禁卫营九千六十名,御营厅四千二百名,守御牙兵二百馀名,摠戎牙兵九百馀名,几尽充定阙额。九万又请查汰冒属忠义,上可之。于是,庙堂设厅查正。户曹判书尹階言:“年分分灾,虽有虚实相蒙之患,而如此凶岁,不给分灾,固非恤民之政。与其初虽持难而终必许给,无宁预许于事目颁布之时。”寿恒、锡胄可其言,遂给七分灾。
9月6日
○庚戌,以赵持谦为大司谏,沈攸为司谏,郑勔为献纳,金万吉为正言,尹敬教为承旨。
9月9日
○癸丑,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乾方。
○全罗观察使李师命辞朝,上引见勉谕。
○宪府论:“冒入举子金益重情迹可疑,不可径断,请依该曹启请,刑推得情。南中举子卢榥以冒入场屋,被罚于四学,请令有司,囚禁推核。”从之。
9月10日
○甲寅,京畿麻田郡梨再花,林檎再花结子。
○全罗道罗州私奴莫男淫奸其主,三省推鞫,取服诛之。
9月11日
○乙卯,御昼讲。侍读官沈濡、吴道一请从台谏罢榜之启,不听。
○以宋奎濂为大司谏,金禹锡为都承旨,赵持谦为承旨,沈攸擢除同副承旨,申懹为司谏。
9月13日
○丁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弘文博士李頣命奏曰:“近闻,龙门山新创一寺,自宫中将有诵经之举。且劝善文中,至书国家姓氏年甲云。传闻虽不可信,而果有之,则不可不别加禁断。”上曰:“宫中事,予岂不知?此必传说之妄也。”是时,是说狼藉闾巷,宫中微琐之事,自上不知,容或无怪,而不示惊怪痛禁之意,反以孟浪为教,群下缺望。以长兴库荡残难支,而无主管之人,复设提调一员,从右相金锡胄请也。
○平安观察使李世华请以广梁佥使兼防御使,仍图上广梁海路形便,请本道安州、肃川、顺安、永柔、甑山、平壤、龙冈、江西、三和、咸从、老江镇及黄海道长连、殷栗、丰川、许沙、安岳等战船,并属广梁,上从之。
○时,宪府以金益重罪状,未及究竟,而筵臣遽请还收,请递入侍玉堂。修撰吴道一疏斥其不可,执义金载显等皆以此引避,献纳郑勔处置。宪官初言,儒臣之疏何足为嫌,旋改以不必为嫌。道一未知其改也,又陈疏斥之,故勔引避,载显等诸人,亦为来避。领相金寿恒以台阁之劾玉堂为过,而以金载显初无一言,争论于筵中益重请罪之时,而及今始发玉堂劾递之论为尤非。上是之,特递宪官。右相金锡胄以不待处置,径先特递,有欠待台阁之道为达,寿恒又继之,上命姑勿递。于是,玉堂处置以论劾过当,处置乖宜,并请递,上从之。
9月14日
○戊午,雷电。
○御昼讲。先是,领议政金寿恒筵白监试罢榜之论,究竟未易,文武科会试设行迟速,有难预料。请遐方举子、各道守令赴会试者,并姑令还送,待台启停止,会试更定,使之趁期上来。至是,参赞官赵持谦启言还送举子,退设科举之伤损国体。特进官李翊请会庙堂、三司,而询问其可罢不可罢。上曰:“大臣既已备陈其见,今不必更询也。”
9月15日
○己未,流星出轩辕星下,入东方。
○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金锡胄请对入侍。锡胄曰:“林泳疏留中不下,而以圣批中,不用乾断,干预其间等语观之,始知其有所指斥,此事不可不一暴也。桢、柟缔结许坚,阴蓄凶谋。是时臣与光城独在朝,相对忧焦,而彼方与宦寺交结,窥觇内间。欲以实状直达,则事当宣泄;欲以文字启达,则彼必先知,臣反复思度,计无所出。其时适于汉原府院君迁葬时,其护丧中使,〈此即金铉也。〉即赵泰相为内乘时,相熟者也。泰相言于臣,使之寅缘入达,臣不得不使南斗北、朴斌辈,出入相通,致有易将之举,郑元老继而上变,遂得讨贼。寅缘私迳,臣亦非不知其不可,而朱子既以赵汝愚事,谓之合理,先朝功臣录,申云亦以宦者入参。此出于一时权宜,而今者物议纷腾,转成三层,所谓详知事实者,则以为事势固然,但虑事成之后,仍开此迳。其次则虽知事状之如此,而恐有后世讥议,自附淸议,欲洁其身。又其次,不知事状之如何,徒事峻攻,兴讹造谤,至发于举子对策之文。危急之时,设或不得已有此事,即今朝着既淸,不正之人如或复循此迳,则死有馀罪。当一切惕念,以为毖后之地,何必秘其疏而不下乎?愿即出示诸臣,仍付史臣。”寿恒又陈事在危迫,虽用权宜,而日后之弊,不可不严防,上遂下泳疏。锡胄又言:“自上必频御经筵,从容讲论,淸燕之暇,引接承旨,咨询政务,则不但勤政,亦可为知人之道。如是则亲宦官宫妾之时少,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中人宁有舞弄之弊乎?古人云:‘当以宦官宫妾不知名者为相。’群下贤否,既为圣明所鉴别,则用舍之权,自在于上矣。”仍援太宗朝金汝知为都承旨三年,擢拜兵判,先朝金寿兴、金始振、徐必远辈,赞决裨益之事。请另择承旨,仍责久任。“上答以体念。是后,时令承旨,持公事入侍。又承旨之积仕者,或特旨陞擢,盖用是言也。金寿恒以江都死节人宋时荣、李时稷以同志之人,同死于同舍。节义少无差别,而时稷既加赠二品,以准谥典,时荣不宜异同,上命一体褒赠。
9月17日
○辛酉,以南二星为大司宪,申晸为工曹判书,申曅为应教,洪万朝为副修撰,沈梓为都承旨,徐文重为承旨。
○大司谏宋奎濂应旨进言,其目曰凡百浮费之无节也,吏胥诛求之无厌也,赋役之繁重也,邻族之侵征也。上优答之。
9月18日
○壬戌,吏曹参议朴世采到近畿上疏,以职名在身,不可径入,辞上许递其职,使速入来。
○庆尚道草溪地,僵木复起。
9月19日
○癸亥,月犯毕大星。
○以申曅为执义,赵亨期、沈思泓为持平,睦林一为正言,金世鼎为献纳。
○退行九日制,赐居首进士李斗岳及第。
○护军朴世采入城,诣阙下陈疏,备陈不可冒当虚礼之意。上优答之,仍命优给食物柴炭。
9月20日
○甲子,领议政金寿恒请对启言:“灾异荐臻,尤宜奋发惕虑。”仍请勉留朴世采,上嘉纳之,命礼官往谕世采,欲于今夜召对,从容相见。已而,以夜深后召见为未安,俾待明日。
9月21日
○乙丑,太白昼见。是后屡见。月入东井星。
○上闻庆安君夫人往其子配所,命本道给马供馈。
○护军朴世采诣阙,又陈军衔在身,不敢入肃。上命除肃拜,引见慰谕勤恳。世采仍袖出一札读之,其札首言天怒民怨,仍言勤学而不能上合天德,励治而不能下孚民望,请以立志为本。又言正家者,必以谨严为戒偏之道,经国者必以审辨,为任贤之地,存天理而遏人欲,亲君子而远小人。末又以疾病之说喩之,请博求兪扁之徒,投以瞑眩之剂。上谕以体念。世采又以敬天勤民之道,缕缕继陈。上益嘉之,仍勉留住京邸,出入筵席,世采辞谢。翌日陈疏告归,又汇录程朱奏疏讲义附进之,上优批答之,再遣史官传谕,申之以手札,世采终不应命。
○宪府论:“故参判郑之虎赋性阴贼,行己凶谲,以陷贤丑正为拔身初梯,首发告庙之论,以为媒荣之计,必欲歼灭士流,危乱宗社,请追夺官爵及赠职。”盖之虎曾因凶徒建请,有赠爵之命故也。上不从。是日只允谏院请停主第营作之启。时,主第工役已完,故始允台启。识者以上心之不诚为忧。正言李宏疏论其有歉于诚实之道,答以予当惕念。
○以李端夏为大司宪,柳尚运为大司谏,申琓、李秀彦为承旨,李选为副提学,金镇龟为副应教,黄玧为修撰,李宏为正言,朴泰尚为大司成,宋奎濂为吏曹参议,李墩为吏曹正郞,吴道一为吏曹佐郞。
○咸镜道儒生朱汝井等上疏,请以金长生从祀文庙,不许。
○咸镜道富宁地,梨再花。
9月22日
○丙寅,玉堂上札,请留朴世采,上纳之。
9月24日
○戊辰,御昼讲。侍讲官金镇龟请勉致朴世采,仍曰:“宋时烈今方上来,又宜别谕。”上并纳之。仍遣史官,传谕欣喜之意于时烈。司经李頣命陈主第停役之后,始允台启,有欠诚实之意,上不答。特进官闵维重以赈恤厅遗储荡竭,请平安道管饷米一万石、杂谷一万石、绵布二百同,黄海道管饷米五千石、杂谷一万石移送赈厅,上可之。
○以沈寿亮为司谏,尹世纪为掌令,李墩为副校理,睦林一为副修撰。
○遣承旨,敦谕左议政闵鼎重。
9月26日
○庚午,流星出土车星下,入艮方。
○时,持平赵亨期停罢榜之启,大司谏柳尚运上疏言:
罢榜之议,本出于场屋之不严,则益重等事,为罢榜张本,而益重则请刑,罢榜则停启,有若左画方而右画圆,此何台体也?况卢榥查核之事,刑官方诿本道,宪府不待究竟。执法论事之官,举措如此,将何以防后弊,而振纪纲乎?臣窃寒心。
上答以苦争累日,今始停论,则少无所失。至以寒心等语斥之,予未知其稳当。亨期以尚运疏引避曰:“罢榜之论,求之义理而无当;揆之事体而不可。虚张台阁之风声,实无益于国家。初既退行放榜,已是失着之大者,终至罢遣,守宰又未免做错之归,此何举措,此何政令?”尚运攻臣之辞大意,不过以卢榥、益重等事,未究竟之前不可停罢榜之论也。臣意,此辈既已输服,所谓罪在其身则罪其人而已。如有代述者,亦可拔其榜而罪之。虽十卢榥、十益重,小无以此,尽罢一榜之理,则未究竟之前,宁有不可停论之理乎?“上答曰:”缕缕论列,真是正当之论。过激之论,何必为嫌?“正言李宏以首发罢榜之论引避,不退待,仍启曰:”今此罢榜之请,实一国公共之论也。赵亨期、沈思泓略不顾忌,遽尔停启。至于亨期避辞,则抑扬反复,顚倒是非,眩乱天听,而承顺俯仰之意,未尝不在其中。国家之置台谏,岂亶使然哉?请并命递差。“又论:”都承旨沈梓依阿取容,得跻淸显。而顷当权奸浊乱之日,亦不无附会邪论之事,请递差。“答曰:”宣庙朝明立受教,以杜后弊。今番事,与丁巳大相不同,则何可尽罢一榜而后,快其心乎?为台官者,莫念受教之有在,一日二日,了当无期。亨期等避辞,极其明白痛快,而汲汲弹劾,不遗馀力。若使亨期等不念国事,趋附谄媚于峻激之辈,然后方可谓之合于执法之体乎?诚甚骇异。沈梓顷于权奸用事之日,未尝有附会浊乱之事,则银台之长,少无不可。勒加罪名,务为已甚之论,尤极无谓也。“宏因严教引避,至曰:”初试时,亦有场屋不严之说,会试之不正,又至于此。“玉堂〈修撰黄玧〉处置出仕。
9月29日
○癸酉,领府事宋时烈至中途,以病不能前进,上辞疏。遣史官谕以休养精力,从容登途。
冬十月
10月1日
○朔甲戌,药房入诊。领议政金寿恒曰:“罢榜固是弊习,而今番则尤有不可者。到今停启,未为不可,而柳尚运陈疏起闹,先失和平之道。赵亨期避辞,支离粗率,多有过激之语。而然其语意明白正当,岂有可罪?李宏以被斥亨期之人,乃反弹劾亨期,已失台体。且庙堂诸臣及三司之人,以罢榜为不当者居多,而启辞中,以罢榜之论,为一国公共之言,告君之辞,何若是诬罔乎?玉堂之处置请出,是非不明。宏不可置之台职,而玉堂亦宜警责。”上纳其言,以李宏为欺罔,命罢其职。又递修撰黄玧。承旨沈攸、李秀彦等启请还收,上不从。
○以沈寿亮为执义,申懹为司谏。
○前参议朴世采还鄕上疏,以谢未承召命之罪,上优批敦勉。
10月2日
○乙亥,下教曰:“进宴曾有姑停之命矣。即今秋序已尽,不可不分付举行,此岂慢天怒、弛戒心而然哉?实由于爱日之情,有所不能已也。”仍命复设进宴厅。
○上闻领府事宋时烈病滞中路,遣御医看病。
10月3日
○丙子,以金镇龟为执义,沈寿亮为应教,李后定、李畬为修撰,金万吉为正言。
○大司谏柳尚运受暇在外,至是入来引避曰:“赵亨期避辞,一抑一扬,横说竖说,举一代台阁之论,尽归之浮虚渝薄之地。隐然欲以特立独行,忧国忘私之状,见知于君父,倾倒气力,大言自肆。其意岂在争是非而已;其言岂但为折辱臣身而发也?殿下于此论,屡勤速停之谕,无怪乎来亨期之言,而致有近日之爻象也。”末又辨大臣之言。司谏申懹仍发李宏、黄玧罢递还收之启,又处置尚运,请出仕,答曰:“赵亨期不顾利害,断然停论,诚得台体。而柳尚运罔念国事,猝加凌踏,既失相敬之风,又惹不正之端。揆以台体,决难仍在,而处置请出,实涉未晓。柳尚运递差。”
10月4日
○丁丑,行知中枢李尚真因灾异上札,陈修省之道。仍条论各司贡物,不即给价,而白地取用之为罔民;各司雇军,自有例价,而或给或否之为取怨;旱田虽不给全灾,亦可以半减,结卜灾实,不必区别分等,以致不均之弊。分付敬差官,勿为督令加数,以灾陞实。籴谷宜令随力收捧,勿拘定数之限;军兵逃故之查定,宜俟后日而为之;校生考讲,姑令停止;量减诸般身役,而节省公私用度;盗贼窃发,令尽心讥捕,终若不捕,则从重罪之;赴举守令之催使还官,盖念凶年秋务之急,而引日迟留者颇多,近才发程者有之,其不遵朝令,大可骇然。宜令道臣,查问重究;新榜生进,率倡游宴者,宜令申禁;台谏递罢严旨,宜亟收还。上优批嘉奖,仍令庙堂禀处。庙堂覆启,几尽施行。
10月5日
○戊寅,领议政金寿恒上札,以日昨所论,盖欲镇定浮议,裁抑弊习。而不能称停,其言终归于益闹端,而妨言语为咎。仍请收还谏臣罢递之命。上答以札中所论,实合镇定之道。遂并命还收,只递李宏职。谏院又请还收递差之命,不允。
○左议政闵鼎重呈告至屡度,上下手札,遣承旨往谕,辞极隆挚。鼎重对以疾苏后承命。
10月6日
○己卯,以安烒为掌令,郑勔为献纳。
○应教沈寿亮、副校理李墩、修撰李畬、博士李頣命请对,请姑停进宴曰:“进宴既停于妖彗示警之时,复行于星变才灭之后,非应天以实之道,亦非事亲养志之孝也。”再三陈请,上终不许。罢对后,上下备忘曰:“上寿之礼,实出喜惧之至情,而适値年事之大无、变怪之层叠,虽不无省弊惜费之举,悚惧不安,曷尝少弛?儒臣之缕缕开陈,固知忧爱之论,而才设旋罢,心切缺然,故有所持难矣。即以此意,仰达于两慈殿,则当此天怒孔棘,民生殿屎之日,一边设赈,一边受宴,诚甚不安,终不如速停之为愈为教。今此进宴,退行于明秋,以示两慈殿惧灾恤民之至意。”
○命江都殉节人宋时荣赠职教旨,勿书康熙年号,因赵持谦所达也。
10月7日
○庚辰,电。
○遣试才御史于水原,试艺入格者,并论赏有差。
○全罗道被灾尤甚十邑,身役全减,大同收米减五斗,其次诸邑,并量减。因监司李师命状请也。
10月8日
○辛巳,流星出北斗星上,入北方。
○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金锡胄请对,陈蠲减民役,劝课秋耕之策。时,锡胄将奉使往淸国,请历观大兴山城及棘城、慈母、铁瓮等山城,以审形便。仍言训局军兵中,有趫捷有力,善武艺者一人,柳赫然在时,下送东莱,学倭人剑术,近者移属禁营,请于今行率往,俾学彼中技艺,上并许之。先是,寿恒白:“杨州治西有洪福山,而其中土地宽广肥饶,水泉不竭,自古多言其可合筑城,牧使李濡亦极言之。杨州官基本不合于设邑,民情多有愿移者。若令先为移邑,募僧建刹,渐次经理,自可不劳而就。”上从其言,命先移杨邑。至是,锡胄白:“丙辰年大兴山筑城时,臣已闻洪福之胜,使人图形以见,果是天险。但其时庙议,多主大兴,故置之矣。大兴今有弃之之议,若筑城洪福,而以大兴所储杂物移置,诚为便好。第未筑城而径先移邑,恐致狼狈。遣备局堂上中一人,或他将兵之官,往审决定,然后移邑宜矣。”上命遣闵维重、申汝哲相之。维重等还奏,险阻固合筑城,而但土山无石,筑城功役极大。且京都主山,来自此山,绝筑来脉,地家所忌。左相闵鼎重亦不为力赞,诸臣皆以时屈举赢难之,惟尹階力主之。上是诸臣言,命徐俟更议,姑勿移邑。
10月9日
○壬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下第二星。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北方。
○以郑载禧为都承旨,朴泰尚为承旨,金万重为副提学,权持、李东郁为持平,沈濡为校理。
○副修撰睦林一上疏,论停宴之不可曰:
明年适当慈懿大妃回甲之年。闾巷小民,当父母回甲之岁,犹且酾酒设馔,聚族而庆之,此乃人情之所不能已者。既非丰亨豫大之举,则亦何妨于忧民隐凶之意乎?设令明年又不稔,其将遂废不行乎?
又论郑之虎追夺之非曰:
追赠一款,专以南汉扈从之劳,而强为赘语,至请追夺,噫嘻!亦太甚矣。
又曰:
罢榜之论,今日一大闹场,是何举措也?会试随从,既多现捉,一一摘发,亦未可知,则仍存其榜,岂不苟且乎?
答曰:“上寿之礼,仰体两慈殿惧灾恤民之至意,才已退行,今难更议。郑之虎追夺之论,实涉已甚。而罢榜一款,予未知其稳当也。”
10月10日
○癸未,流星出张星上,入巽方。
10月11日
○甲申,流星出大角星上,入东方。
○以李世白为校理,尹世纪、赵尔炳为掌令。
10月12日
○乙酉,左议政闵鼎重上疏,请减各道田税大豆,还寝功臣墓碑役民调发之命。上答以税豆,特令全减,役军参酌减数。先是,咸镜一道外,不给旱田灾。台谏、筵臣请并给诸道田灾,而庙堂防塞之,只许被灾邑分轻重,大豆或减一斗,或减二斗。金锡胄请于故平城府院君申景禛家运碑时,调给役夫千名,故鼎重言之。
10月13日
○丙戌,流星出虚星下,入南方。荧惑出太微西垣。
○以尹搢为大司谏,赵持谦为大司成,李玄锡为承旨,金载显为司谏,申曅为执义,金构为持平。
10月14日
○丁亥,流星出天中,入坤方。
○上闻领府事宋时烈来到近畿,下手札,遣承旨谕之。时烈承命入城,诣阙,上特命除肃拜,引见谕以欣喜之意,仍劝留甚恳。时烈辞谢讫,仍陈历路民人饥馑之状,请至诚爱恤。又陈主第完役之后,始允台启,有欠诚实之意,上答以体念,仍命宣酝,且优给食物柴炭。
○颁赦后,全罗道放未放启本中,以远配罪人申命圭,置之禀秩,禁府回启以上裁为请。上判曰:“先朝特命减死,已是宽典,量移陆地,亦云幸矣。而本道之置诸禀秩、该府之启请上裁,俱涉未安。仍配宜矣。”
10月15日
○戊子,右承旨李玄锡上疏曰:
臣曾忝谏职,以今领府事宋时烈绝岛移配事,有所论启矣。今殿下以恩礼召时烈来,而置臣于近密之班,既非所以安其心。况臣所掌,乃是礼房,凡其礼待诸事,皆臣职之所当奉行。是则臣亦有内不自得者。
政院却之。弘文博士李颐命上疏曰:
鄕日群凶充满,邪议横流,苟非卓然守正者,其能自拔于颓波者,盖几希矣。今日朝廷之所以涤瑕收用,置之于近密之地者,亦出宽大之意。在玄锡之道,固当感恩畏义,图革其心,而今乃肆然投疏,语意不逊,显示不平之意,可谓无所忌惮矣。鄕者六七年间,其所以矫诬浊乱,驯致于无所不为者,何莫非此辈戕贤病国之罪,而今且不悛,犹不忘踯躅之心,诚可痛也。况玄锡曾在玉堂,亦与儒贤,同入筵席,拜前习讲,何所不为。未知其时,何无一语,及至今日,始乃不得于其心耶?尤未可知也。今者圣上克笃诚礼,才致儒贤,此辈苟有严畏朝廷之心,岂敢以如此言语,笔之于上达文字乎?其疏虽未上闻,恐不可掩置而无所惩治,使国纲不严也。
上答以不胜骇异,仍下备忘曰:“宋领府事以白首大老,荷两朝之恩遇,负一世之重望,寡昧之景仰,国人之矜式为如何,而李玄锡罔念革心图报之义,偃然投疏,语意无伦,遣辞阴巧,欲使在朝元老,不安其位者,抑何意耶?良可骇异。如此蔑法简贤之辈,若不惩治,则诐邪之说,必将接迹而起,姑先罢职不叙。”
10月16日
○己丑,领府事宋时烈既无久留意,又以李玄锡被罪为不安,留疏出城,其疏略曰:
不肖无状,触处生疣,才入近畿,闹端已萠,膝未着席,廷衅渐启。转安靖和平之朝,作乖争纷挐之场,臣之冒入之罪,至此而大矣。玆不敢少淹,苍黄顚倒,还出国门,天陛永隔,蚁忱如结。
上答曰:“览札未半,不觉愕然失图也。卿以林泉大老,不我遐弃,幡然上来,从容面对,进陈嘉谟,恍若拨云雾而见靑天矣。不料奸臣之辈,乘时闯发,恣意诋侮,致令宿德荩臣,不安其位,苍黄去国,予心之缺然、士林之失望,当复如何?如此阴悖不正之言,不足挂齿,亟回遐心,无孤企望。”遣承旨朴泰尚谕之,仍令偕来。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校理李世白、修撰李畬请对同入。上先以宋时烈之去国为不幸。领议政金寿恒备陈李玄锡疏意叵测之状,仍请益加诚礼。世白、畬又继之。右议政金锡胄言:“惎间闯发,非但玄锡而已。自论议溃裂之后,虽有若干供仕之人,其心则本不欲仕宦,或为不得志者所激动,致有故犯作罪之事,国家事终无可为之势也。”仍请别遣重臣,期于挽回。上面谕礼曹判书南龙翼,使之往谕偕来。寿恒请冒入举子金益重依台启,严刑究问,以严科场,杜后弊。刑曹判书金德远继达,上始许之。后,益重以定山幼学田大成所率入校生李阳白者,偸去试纸为对。及推问,阳白果是益重所率入,使之替受其试纸者,而益重被捉之后,又代书大成名纸云。益重又就服,并边远充军。
○流星出五车星下,入北方。
○以尹敬教为承旨,韩构为掌令。
○上命承旨持公事入侍,承旨各以所掌文簿进读。仍召对玉堂官。侍讲官沈寿亮请敦召宋时烈,上纳之。承旨徐文重持两司启,达之,上命读之。读至郑之虎启,上曰:“之虎首发告庙之论,可谓惨刻,而追夺于既骨之后,无亦已甚乎?”承旨及两儒臣并陈其不可以既骨而容贷之意,上终不允。读新发睦林一罢职不叙之启,其启曰:“进宴停止,既出两慈圣惧灾恤民之至意,则殿下之奉承将顺,实是养志之盛孝。而其所张皇辞说,有若殿下只因群下之言,旋设旋寝,当为不为者然,其心所在,有不可知。而至引匹夫享亲酾酒聚族之语,以为人情之所不能已者,其为渎慢,亦已甚矣。况郑之虎仇贤丑正,乃其平生事业,欲售媒荣之计,首发告庙之论,其遗毒流祸,几乎尽歼士类,上危宗社,奸情慝态,不可以既骨而不讨。而敢以追夺之请,谓赘语刻论,其无忌惮,何至于此?”上不从。〈启即掌令尹世纪所发也。〉读司谏金载显启曰:“向者群小当朝,必欲歼尽士类,其操切大老,尤惨且酷。始虽出于党同伐异之阴计,终乃至于鸱张凶逆之气势,酿成宗社之大祸,则渠辈之少知分义者,所当噬脐革心,以为澡洗图报之地。而今者李玄锡揣度君子难进易退之义,潜怀动摇之谋,敢投侵侮之疏,尝试君上,惎间儒贤,原其设意,实与前日之欺蔽自恣者,同一关捩矣。羸豕踯躅,其象已著,不可不严加惩治,以折奸萠。请远窜。”玉堂又以台言为可从,上答以乘时投疏,妨贤病国之罪,固不可以罢职薄罚,有所惩戢,而至请窜逐,殊涉太过。特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馆学儒生南正重等上疏,请召还宋时烈,上优批嘉纳。
10月19日
○壬辰,御昼讲。
10月20日
○癸巳,雷电。
○礼曹判书南龙翼承命,往谕于领府事宋时烈。上又再下手札,辞意勤恳。时烈终不应召,转往水原,仍上疏乞致仕。答曰:“回邪之说,不足挂齿。引年之请,尤有所不然。昔房玄龄之谢病乞归也,唐宗犹不许其致仕。矧今负一世之重望,为国人之矜式,岂可与玄龄比而同之,而徒守礼家之训,不念国家之顚𬯀,重为卿深惜也。安心入来。”
○判府事金寿兴上札,请窜李玄锡,警责初不陈启,再请牌招玄锡之承旨,上以削黜之罚,足惩其罪为答,而不从,只命承旨推考。
10月21日
○甲午,电。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东方。
○前兵使金焕、出身李�、旗牌官韩寿万诣阙上变。上命招三公及原任大臣、禁府堂上、两司长官、捕盗大将。又使两局及禁卫营,扈卫宫城,出示变书于宾厅,其变书言:
许玺等备火药、火箭、白衣等物,有谋逆之迹。
仍上玺所投换家书二张、诸贼列书纸及物件措备文书、问答说话及讥察日记。其言概以为:“丁昌焘闻丰德有力士之说,使渠致来。”昌焘又言:“闻玺言,君之义勇,诚可叹美。”又以为:“玺累度请见,�多发怨国之说。”仍曰:“朝廷引诱卢继信上变,南人将无遗矣。”又奋臂而言曰:“坐而待死,谁如伐之?使壮士三百人,斫杀三公、六卿、备局诸臣,则国家不攻自破矣。吾以云剑差备,狎见主上,少无德态,昏暗莫甚矣。”又请�与之结义。又曰:“得火药五六斗,放火内外诸仓,仍令壮士,斫杀朝臣,诸处被谪人,称义兵而起,则事可成矣。”又谓寿万曰:“主上无道,朝廷紊乱,更以仁贤易立,则非但国家太平,尔我之功大矣。”寿万、�问同事之人谁也?玺自书会盟都目三张,各分持之。其都目中列书者,即闵黯、权大运、吴始复、吴挺纬、李德周、李宇鼎、金焕、丁昌焘、权大载、兪夏益、李观征、李云征、尹天赉、黄征、卢锭等十六人。又曰:“水原、长湍、杨、广等处伪送都事,捉致太守,易置他守,而柳命贤任水原,权脩任长湍,丁昌焘任广州,黄征则姑任杨州,事成后移拜训将可也。”又以焕拟之御将,仍贷寿万银二百两,以为散募壮士及罗将巾服、火药、火箭、白衣、三棱杖之资。又与�往见焕而悦之,即作书,使�投之焕家。其书曰:“国家历数将尽,朝政紊乱,奸朋弄权,酿成大祸。王孙被戮,群贤及诛,无罪君子,流放四裔。哀哉,公子!贬逐炎荒,曷丧之叹,播于街衢,含气之类,奋于闾巷。玆欲召募壮士,延揽英雄,诛群凶,立明主,计谋已成,四方云集。但朝廷百辟,非南人宰相,何以排列?”又以书辞忙未尽语,更为一书投换家。其书尤凶,至有箦中死尸,终断魏齐之头,江上亡命,能鞭楚国之王,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令公何不早决,坐而待死之语。又与�同往焕家,以凶谋节次,问答成书以为:“推戴福平,大王大妃垂帘听政,犯阙兵三百名,左右前后各定埋伏,军兵皆着白衣、白裹头,非白衣者尽除之。使柳星相、南彦哲、李友仁、柳屹然各率力士,除两局大将,李德周为谋主,故拜兵曹判书。”云。玺又言:“力士许瑛、崔鼎铉、洪时范、赵国衡、金砺、洪时中、金润基、南岱八人,吾能致之。”云矣。拿玺及德周等辞连诸人,设鞫阙庭。焕招与变书同以为:“�与汉平副守演及其子瞻汉以为:‘玺、德周、昌焘等聚会于权大胤家,情迹可疑。’劝渠佯入其党,详探行迹,而再次凶书,已为誊纳于御将。”云。盖焕未告前,御营厅先捉玺拘留,搜得火药等物于其家。又得囊中文书,其中有吏兵判、两局大将分排列书者及小纸列书各人姓名者矣。玺初受二次刑不服,德周、屹然、友仁、彦哲、星相、昌焘等皆以无所知纳供。上谕鞫厅以近来怨国之辈,包藏祸心,非一朝一夕之故。今此狱情,实为叵测,岂特玺一人所为?必有同谋之人,须尽心钩得。鞫厅请玺与告者面质,玺辞穷气沮。〈玺以火药之在其家,谓�曰:“吾以为此事未易,而不许之。汝辈以此构我。”�曰:“汝所谓此事未易者,何事也?”玺语塞。〉上命压膝一次,犹不服。是后又严刑一次,玺始就服以为:“囊中文书,乃所自书,而召募壮士、诛群凶、立明主等说,则谋逆言辞,自应如此。”而其他列书十八人姓名,而德周名下,书之以谋主及推戴云云等说,皆诿于寿万及焕。及再为面质,又辞穷,乃直招以为:“言及凶谋于德周,则德周曰:‘大事也,愼为之。’闵黯、吴挺纬、兪夏益、尹天赉等同参之说,欲令德周信听,而其实则未及通谋。推戴福平之说,渠果自为之。”云。鞫厅请拿㮒,〈即福平也。〉上以无预知之迹,命姑勿拿。宪府论启请依鞫厅启拿问,又不从。德周与玺面质,玺所言家洞门向,与德周所居相左,更推玺,则玺以为:“果为历见于渠之三寸家,而凶谋经营未久,故只一番言及而已。”又言:“往见许瑛,言其谋计,则始颇持难,后始从之。”玺、瑛又面质,瑛以为:“如此重大之事,切勿开口之意,警戒于玺。”云。鞫厅以瑛显有与知之迹,请刑,屹然、星相等诸人,玺以为揣度而分定者云,故不为更推。玺承服后,以谋主一款,尚未归一,连受七次刑。瑛以不告同党,亦受三次刑。鞫厅以玺不无径毙失刑之虑,请依法处断,瑛以知情勘律。鞫厅请对,金寿恒言:“今番逆狱,凶谋狼藉,观其排布,必多徒党,而一玺取服之外,更不钩得。只以李德周为谋主,所当请刑,而面质时,玺所言门庭,多有差误。且德周是士夫,不可不审愼,宜广询而处之。”闵鼎重、金寿兴及金吾诸堂上,俱以实状未著,刑讯为难为对。上遣金吾堂上,更询于他大臣。郑知和、金锡胄以为:“既有违端,虽不可谓之谋主,自谓与玺元不识面,似不相近,不以实对,难免刑推。”李尚真执两端无别白。上以为:“既以谋主紧出,则遽因一二错违之事,尚漏讯问,诚甚未妥。”命刑推。德周受刑讯七次、压膝一次,不服而毙。昌焘与李�面质,昌焘言:“�来言:‘丰德有力士,亦称玺为好人。’不过泛闻而已。”鞫厅以虽无现著之迹,亦无发明之端,请刑推。至二次后,虑径毙而请停之。玺等就囚三日,有出身金重夏,又上变以为:“沈三元劝渠纳交闵黯,而李衡征与所谓自然岛武士五人,附耳密语,形止殊常。闵黯言:‘吾与权瑍、洛西令秀胤、尹惟中结为死生契,名之曰浮云,君不可不参。’又曰:‘宜乎淸密除之,则大事可成。’宜乎淸密云者,即宜丰〈南斗北〉、淸城〈金锡胄〉、密林〈朴斌〉也。又曰:‘吾卖家储千金,欲聚会壮士,君可收合同志者。’云,其计凶惨。李斐然、李廷发亦黯亲切人,必知其情迹。”上下其书于鞫厅,命并鞫之。黯供言:“与重夏只一见,而其后辞病不相接,岂有同谋为逆之理?权瑍父大胤,则三次来访,而瑍则今夏始一来见。洛西令数次来见,一不往谢。三元、廷发、斐然等,皆言与黯素昧。秀胤、惟中言:”只一二次见黯,而无亲切之事。“云。鞫厅启请诸人与重夏面质。重夏之言前后各异,多不实。初言与黯相见于道峰,又言相见于南门内。初以宜乎淸密为黯所作,复以为近日童谣。三元、斐然等诸人亦无明白指证之事。金寿恒陈白放送廷发、斐然,又言:”秀胤以贱宗,交游出入,素行愚悖,人所共知。而爰辞自称其杜门屏客之状可骇,加刑少无所惜。“上命依坚狱时,点同刑推定配之例,使之刑推。大胤已于玺狱时,以与昌焘辈,聚会谋议事就拿,供言:”父母忌外,无一番出门之事。“昌焘以为:”与大胤相接,数月或一次,五六朔或一次。“及重夏狱出,黯亦云大胤三次来见。大胤子瑍亦言未尝一访黯,而黯以为:”今夏一来相访。“鞫厅以此更推大胤父子,始言初果昏不能实对,并姑仍囚待勘。玺、瑛俱依法正刑,籍没缘坐如律。玺之结案招曰:”与李�会寿万家,以凶谋问答,此为造谋之始。又与�会寿万家,自书都目三张,称以会盟,列书三公、吏、兵判、两局大将,以各人姓名,书录于其下,各持一张。又以寿万所贷银子二百两,求得力士三十名、白衣、三棱杖、火药一百五十斤、罗卒衣巾四部、火箭二十介事,亦为自书,各各佩持,作书付�,使潜再投于焕,以试其意。书末使焕立一白木于门前者,欲其相应之意也。又与�同往焕家,谋画结约,各以手笔问答,而推戴福平云者,焕问欲以福平推戴耶?答曰:‘舍此其谁?’即以福平书首行。又书犯阙及各处埋伏军兵分排名数,而军兵尽着白衣、白绵里头,使武士率力士,除去训将、御将,以某某人为代水原、长湍、杨、广四镇时任者,假送金吾郞,中路除去,而以某某人为代,画策分定,皆出于主谋之手者,皆自书以示。“云。瑛结案招曰:”逆贼许玺出番历路,来见言:‘即今人心不测,脱有事变,将无扈从之人。若以百名之军突入,则军士必溃走。’云。答曰:‘何为此凶言乎?切勿向人开口。’玺曰:‘吾岂以此言,向他人发说乎?’其后玺又来更发前言曰:‘吾与李�结约,谋议已定,而汝信实不为杂言,可与同事,故如是更言。’云,身果为听许。“云。
○上以扈卫将士彻夜露处,馈温酒、赐空石,仍令各其军门,题给米钱,如庚申年例。
10月22日
○乙未,太白见巳地。夜,流星出张星下,入太微东垣内。
○以鱼震翼为承旨。
○行知中枢府事李尚真以久未入侍,诸臣退出后独留,身陈所怀,请许宋时烈致仕,另加敦召。又陈量减大同收米,停捧江都、南汉移转籴谷,疏决徒流轻罪。上答以当询庙堂而处之。
10月23日
○丙申,月犯轩辕南大星。
○谏院论金浦郡守南斗北贪饕虐民,请罢职不叙。上初以风闻未信为答,至数启乃允。李光汉事始停。
○咸镜道踯躅再花,杨柳发絮。
10月24日
○丁酉,宪府论:“禁府都事权玹即鞫厅罪人大胤之侄子,瑍、昌焘等之从兄弟,请汰去。”允之。盖玹即大胤从侄,而非从子也。掌令韩构、尹世纪以失实引避,处置见递。
○命撤宫城扈卫。
○领府事宋时烈上疏,再申休致之请,上答以急书继上,危疑方深,此时不宜退卧荒村,恝视国事,遣史官谕之。
10月25日
○戊戌,虹见艮方,雨雹。夜,流星出东井星下,入东方。月入太微垣端门内。
○持平权持上疏,陈一边设鞫,一边唱榜,有伤事体之意,请生进放榜,待狱事稍定,更令涓日举行。上以日字已迫,今又退行,事多难便,不许。
10月27日
○庚子,雷。
○以安烒、李三锡为掌令,李墩为吏曹正郞。
○宪府启请还收丁巳以后籴谷征捧之令,上令庙堂禀处。是后,庙堂覆启,令各道勿拘新旧分数,惟看被灾轻重,定其多少,收捧之。
○御营大将金益勋诣政院儿房,密启曰:“金焕上变前,来见臣,备言贼玺逆节,仍言哨官全翊戴与柳命坚往来可疑之状及洛西令秀胤怨国不道之语,而命坚事,尤为可疑,故拘置翊戴矣。今过五日,尚无推捉翊戴之举,此必焕以为,虽有疑端,而与谋逆有异,不敢并为陈达而然。既有可疑之迹,则不可掩置不问。”上下鞫厅,并鞫之。遂拿翊戴、命坚,仍推问焕。焕招言:“翊戴曰:‘吾尝为命坚军官,情义甚熟。以吾被罪汰去之故,命坚乘昏委来问慰。’云。及见贼玺凶书,命坚之名在其中,故始为致疑。”招翊戴,更为探问,则翊戴亦言:“命坚之言多殊常。向日命坚自鞫厅放出后,往见则命坚曰:‘汝是领兵将官,吾若有借用军兵之时,则汝宜来到。’云。又谓之曰:‘汝今虽汰去,然岂无得职之时乎?须预备冠带。’此必有深意。洛西令则自称南人,仍曰:‘江上多有罪废诸宰,而近因讥察方张,不能相会。’云。答:‘以讥察之说,必是虚言,无乃如郑锦出来骚屑之言乎?’洛西令曰:‘郑锦之说,何谓虚传?郑锦兵已见形于许沙矣。’答:‘以郑锦虽出来,我国兵器精锐,何难剿灭?’洛西令曰:‘若以轻船数十,直到江口,则居民一时溃散,城中尽为奔窜,国事岂不殆哉?’其后又来见啧舌长叹,发不道之言曰:‘主上昏浊,处事不能明白。汉平守之婢,误以逆柟之婢,属入内司。且吴始恒事,上若明察,则必知其暧昧,而若疑被谪之人,不无是事,则将必冤死。’云。又曰:‘郑锦若以五十馀只船,载精兵,直到京江,下令曰:“吾当不害人民,汝等不散。”仍发仓分给,则人皆壸酱迎之,鼓噪放火。仍为作变,则虽有大臣、大将,奢窜之不暇,谁敢措手足乎?’云。此言皆即书纳于御营大将,故不为并载于上变书中。”云。翊戴招曰:“丁巳年间,命坚水原府使时,为军官矣。命坚以卢继信狱事就狱,脱出后,往见则命坚言曰:‘汝以领兵将官,不须频来。某时将有紧急招来之事,其时与所领军兵,趁即进来。’云,辞以岁前觐父,往忠州云,则命坚令勿为下鄕。又出银顶子给之,故今方受置家中。其后受罪汰去,归家病卧,命坚昏后来招于门外问曰:‘汝处有红团领耶?官爵得失无常,若不意得官,则团领猝难办,何不措置耶?’仍令后日来访云。”命坚招曰:“顷者脱狱还家,则翊戴及前偏裨李天祐来坐,故言之:‘以今后绝不欲见人,如汝武士则尤不欲见,须退去,不招则勿来。’更来之说,千万无据。为水原时所有战笠顶子,递来后,笠子则军官尹承渭持去,顶子则翊戴似为持去。年久未能详记,而凭借做出,实为凶惨。如有领兵请来之意,岁前留京之约,则当留洛中,与之谋议,宁有归蛰鄕庄之理乎?翊戴受杖之后,转转送言,愿得一番临问,故言其猥滥,一不送人问病。既不往渠家,则团领有无问答之说,万万不似。”云。鞫厅启请命坚与翊戴面质,互相辨诘,终不归一。又拿问承渭、天祐,招辞与命坚言无异,即为放送。时,秀胤已于玺狱时就囚,以翊戴言更推,则秀胤招曰:“郑锦事,不过涂听道说,而料度计策,亦以即今人心言之而已。吴始恒则闻受刑死中路,言其为人所诬为可怜,而汉平守奴婢事,只以汉平家所言传之。”云。鞫厅以不敢全讳,请刑推,上教曰:“渠名添璇派,殊异外朝,而缔结士夫,肆为怨上不道之言,与焕问答之说,亦不敢全讳,而终不吐实,尤极凶诈。”命各别严讯。秀胤刑推九次,压膝一次,物故。
10月28日
○辛丑,流星出娄星下,入羽林星下。
○右议政金锡胄请对言:“臣曾以频接承旨之意仰达。闻,近来引接承旨,兼行玉堂进讲。盖先朝长在违豫,不得开筵,故因承旨入侍而兼行矣。今则讲筵既已频开,又欲并行于持公事入侍之时,则彼此俱不专一经筵。暇日召接承旨,则可不至两妨矣。”上可之。锡胄又言:“玺贼凶谋情节,比器远尤叵测,而但告者急于上变,不能详探徒党,尚未斯得。若以漏网为虑,一切严治,则不无滥及之患。若以狱情未明,轻议疏释,则亦非严讨之意。现出贼招情迹可疑者,则固不可容恕,而彼失时之辈,亦是士夫,岂皆尽入于逆谋乎?即今举怀疑惧,不能自安,不可无镇定之道也。沈梓虽无才能,自是谨愼之人,向以陈桥之说,直斥尹鑴,见枳淸路,此人固宜收拾。而近者台谏重加弹劾,此甚过激,宜加裁抑。睦来善性虽刻急,持身淸简。向在铨曹,用人虽不公,判度支及提举各司,最善举职。六卿有窠,宜可收用。睦林一之疏,出于故犯,亦宜荡涤用之。洪宇远、李袤窜谪多年,朝暮将死,亦宜量移,或减等。”上许以所论切实。宇远等事,待狱事究竟,问于他大臣处之。锡胄又言:“今日讲究,惟在节省,而若无大变通,终归无益。统计各道田税大同军布之实数,分作十四分,以十三分为十三朔所用之需,其馀一分,别为规外策应之资,每朔以次取用,绝勿逾月引用,一切坚守,无或挠改,则犹可以支过一岁矣。”上可之。是时,进言者皆以节省为先,而略略裁减,终无实效。此言最得要道,而蓄储不足,竟不得行焉。
○持平权持欲更发罢榜之启,与持平金构相议停当,金构参放榜举动,乃以既参放榜,旋发请罢之论为顚倒,相与往复,终未归一。持乃引避曰:“监试出榜,已涉苟且,而贵游子弟,多占高等,故各牵私意,胁制公议。居台阁者,当即连启,而尚此寂寥,不胜慨然。”上答曰:“今此罢榜之论,实有乖于受教,大有关于后弊也。罪试官、罪举子,勿为罢榜,盖出列圣深远之虑,而尔等年少之辈,罔念受教,纷纭起闹于停论既久之后,而避辞中,各牵私意,胁制公议之说,是何亿逆之太甚乎?尤可异也。”构以本无异见,而急遽不察,引避。执义沈濡处置,出持递构。
○政院因雷异,陈启修省之道,上优答之。
○谏院启曰:“殿下虽以㮒无通谋之迹为教,而其名既入凶书,又出贼招,则负此罪名,岂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乎?请拿来处置。”上不从。
○领府事宋时烈上疏,复请休致,优批不许。
10月29日
○壬寅,雷。流星出天仓星上,入巽方。
○以沈濡为执义,韩构为掌令,宋光渊为黄海道观察使。
○上以雷异,下备忘,多示警惧之意,仍令政院代草。政院启请直为播告,翌日还入改下。其曰:“政令施措,渐不克终欤?言路不辟,谠言无闻欤?实惠未究,下民困穷欤?奢侈成风,靡费孔多欤?用舍不公,私意横流欤?纲纪颓弛,百隶怠职欤?狱讼多滞,冤郁莫伸欤?反躬省愆,一倍兢惕,宁欲无吪也。”令大臣、六卿、三司长官荐进人才,以为各别调用之地者,即其所添改也。
10月30日
○癸卯,上下备忘,湖南朔膳,两慈殿外,限明春停捧,盖以湖南被灾尤酷故也。
○行祈雪祭于北郊。时,冬暖如春,点雪不下,故特命该曹举行。
○上观刑曹囚徒案,命即疏决,俾无滞狱之弊。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甲辰,以申懹、安烒为掌令,李东郁、沈思泓为持平,李畬、沈极为正言。
○大司宪李端夏闻逆变上来,以有推缄,诣台引避。上命引见,谕以横逆之来,人所难免,卿之忠赤,予实嘉尚。端夏逊谢,仍请召还朴泰辅,上曰:“泰辅论卿,只为情意之不相通,而所论文庙黜享事,尤为未快也。”端夏请禁鄕民窆葬、大小祥时,酒食神祀之费,停洪福山城营筑之役,许副宋时烈致仕,另加敦召,上并可之。端夏又言:“避辞既入,不敢多说。”上始命勿辞。端夏退待处置,见递。
○上下手札,遣承旨,往谕于领中枢府事宋时烈曰:“卿年弥高而德弥邵。比如乔岳不见运动,而功利及物。虽缘憸人逞奸,苍黄决归,此岂卿之本心哉?日者宣谕,罄竭心腹,而终靳幡然,赧赧之心,尚今未已。”又下别谕于朴世采、尹拯、李翔,使之从速上来。
○上下备忘曰:“生民休戚,系守令贤否。况此饥荒孔惨之日,尤岂可付诸匪人,使民偏受其殃,而莫之矜怜乎?宜令该曹,另加择拟,而咨尔诸道监司,体予前后之旨,黜陟廉贪,一循公心,毋负委任牧伯之意。至于外方狱讼之积滞,不可无钦恤之道。亦令监司,亲阅文案启闻,以为疏释之地。”
11月2日
○乙巳,雷。夜,流星出昴星下,入天仓星下。
○执义沈濡、持平李东郁发罢榜之启曰:“今番监试会试,或借述、或代书,犯法乱入者,不胜其狼藉,则场屋之不严,果如何哉?既曰场屋不严,则革罢之外,更无他道。罪举子、罪试官云者,岂谓如今日场屋杂乱之类乎?自受此教以来,亦有罢榜之时,其时岂不知有此受教,而诚以事端不同,有难硬定,国试不可不严,后弊不可不杜故也。罢场论启之初,朝绅韦布,同然一辞,无有异意。及至榜出之后,始乃稍稍异同。罢场罢榜,本非两款,则事理无变矣。汉枢、卢榥等,相继就服,则事状益著矣。臣等未知有何别事,而先以为是,后以为非耶?窃为世道慨然也。”上不从。先是,司谏申懹以权持避辞中,不为连启之语引避,有曰:“停论之后,既已改择放榜日字,而行会八路。若又退行,则公私之狼狈,国体之损伤,亦不可不虑。故只劾停启之人,而不为更论其事。至是处置请递以‘罢榜当否,当论事理,公私狼狈,有不可顾。’为辞。”上以申懹深念国体之损伤,只劾停论之人,揆以台体,别无所失,特命出仕。礼曹禀以台谏方以生进罢榜论启,文武科会试,不可径先开场,姑为退行。上曰:“科期在明,举子咸萃。今又退行,公私狼狈虽不足恤,独不念国体之损伤乎?”仍令设行。政院启以一边论启,一边设场,事体未稳,且关后弊,上终不听。
○李䎘为大司宪,林泳为修撰。以昨政见除台官,又皆有故,并命递改。以崔宽为大司谏,李宏为掌令,权持为正言,金构为持平。或在外,或违牌,大司谏外并递。以沈寿亮为执义,安圭为掌令,兪得一为持平。得一又违牌,又以李国芳为持平。是日终日开政,差出台官,随除随递,至夜三鼓始罢,朝廷纪纲,已无可言矣。上以图避掌试,故犯违牌,命禁推文科参试官林泳、李宏。
○鞫厅诸臣请对,勘鞫狱。丁昌焘减死定配,柳屹然等四人定配,崔鼎铉等七人徒配,黄征边远定配,权大胤、权瑍徒配,闵黯、柳命坚、沈三元等五人放送。诬告人金重夏、全翊戴流三千里。上变人金焕超授资宪阶,李�、韩寿万超授嘉善阶。领议政金寿恒先以治狱不善,徒党不得之意,引咎,仍陈丁昌焘称李�义勇之说,殊涉可疑,而别无显著之迹,且有径毙之虑,宜可酌处。上问他大臣,皆无异议。寿恒又以柳屹然、李友仁、南彦哲、柳星相即凶书中,使率力士,除去大将者也。玺以为未及相通,故虽不请刑,不可不从重论罪。崔鼎铉、洪时范、洪时中、赵国衡、金砺、金闰起、南岱等,虽无参谋之事,而亦不可无罪。黄征则凶书中见拟于大将,或畿辅重镇之望,平日行己且多可疑,宜各别论罪。权大胤、权瑍虽无谋逆之事,而大胤谓不与丁昌焘会集,瑍谓闵黯废蛰后,一不相面,其饰诈欺诬之状,不可全然无罪。上并可之,勘罪如右。寿恒又陈:“金重夏所告中,闵黯最为紧出,而及其面质,多所差违。其他沈三元等事,亦皆虚踈。然秀胤所服犯上不道之语,虽出金焕所告,而后因重夏发告,钩得其情,则似不可以反坐论,宜有参酌拟律之道矣。”上以罪系重大,问他大臣。判中枢金寿兴、左议政闵鼎重、知义禁李翊如寿恒议。判义禁李正英、同义禁金禹锡、执义沈濡、司谏金载显皆以为:“所告既已归虚,不可不论以反坐。”知中枢李尚真以为:“论以逆贼,诬告反坐,虽似太过,宜用《大明律》诬告之文。”寿恒又以为:“全翊戴所告中领兵,既不近理,银顶子又归无实。所谓往见之说,又难取信。设令命坚往问其病,只可责之以失体,岂可以此,致疑于谋逆乎?翊戴与命坚有将卒之分,而对辨之际,慢骂叱辱,体统所在,尤宜重治。”上以重夏见其形迹,已为致疑,玺狱适出,此际虑有彼此相连之患,以此来告,此与谋逆诬告有异,而翊戴虽无直为上变之事,毕竟事皆无实,则难免诬告之罪,并流三千里。黯、三元、惟中、衡征、命坚并放送。上问金焕等论赏事,寿恒以为:“变书急上,贼谋未售,其功不可不论,而但逆玺一人之外,更无徒党之取服者。自点之狱,诸贼正刑者甚多,而其时告者,既无录勋之举,此亦似当参酌处之矣。”鼎重曰:“自点狱事时,海川君瑛等以赵仁弼之女婿,欲免罪而来告,故所告全不详密。今焕等动于火药之说,急先来告,未能详审,以致徒党多漏,宜用瑛等例,参酌论赏。”尚真亦是其言。上以加资为太轻,欲超资,尚真曰:“靖社功臣亦无超资之举,皆自堂下循序而进。超资似太滥。”寿恒曰:“录勋则不必超资,而既不录勋,则超资似无不可。”上命并超资。上以罢榜之启更发,公私多致狼狈为教。寿恒引权持避辞中,各牵私意之语,引嫌乞免,仍曰:“仁祖朝因科场不靖,有罢榜之启。臣祖时为大司宪以为:‘罢榜天下之所无,我国之弊习。’引宣庙朝受教,引避立异,罢榜之论,仍为停止。其后赵䌹因避辞,侵斥则有之,而未尝更发其论。今台启所谓终至罢榜云者,恐非告君以实之道也。”上震怒曰:“台谏初既务胜,又复欺罔,殊甚无状也。”于是,执义沈濡以爽实引避,请递,上厉声答曰:“依启。”大臣、诸臣请还收,再三不已,上始难之,末乃改以勿辞为答。是后,持平李东郁亦以此引避。玉堂处置请出,上特命递差。政院覆逆,不允。
11月3日
○丙午,引见备局诸臣。时,上欲许宋时烈致仕,使之安意入来,左议政闵鼎重曰:“致仕虽礼经所载,若其进退,关系国家者,则国典亦有不许之文矣。虽致仕,若欲出入经席,与论国事,则许之可也。第若如其疏所云,时节庆贺,只参起居之班而已,则岂不觖然乎?召致面谕,观其意向,而后始许之,如欲召致,亦宜先从李玄锡远窜之启矣。”上然之。弘文博士李颐命曰:“金重夏诬告,自有当律,而罪止流窜,未免失当。”上曰:“既已参酌,不必更议。”仍命诸承旨,各持公事入侍裁决。
11月4日
○丁未,流星出五车星下,入艮方。
○承旨李秀彦还奏宋时烈所对,有曰:“先朝罔极之恩,何足报其万一?只有谨守礼经,不受嗤点,不辱其当日殊遇之至意者,或庶几万一于报效,而苦辞悲恳,未蒙澄察,岂圣明以臣为矫情饰让,徒取好题目而已耶?”上又下手札曰:“七十谢事,虽云大防,自古人臣之身佩安危,为国桢干者,未尝许其休致,则况硕德重望,士林尊信,无逾于卿者乎?”更遣秀彦谕之,时烈终不应命。
○护军李翊上疏曰:
重夏等俱是希功望赏之辈,苟使所告,归于虚妄,虽论反坐,未为不可。而但重夏既有异闻,不能无疑,则虽未尽得事情,不敢自隐,急来上变,犹有可说。且被告中人至有受刑而毙者,则以此为贷死远配之目,揆以情法,未见有失。至于翊戴与柳命坚即旧时将卒之间,军兵领来、银顶子来给之说,尽归虚套,则构捏诬饰,欲以卖旧将为奇货之计,昭然难掩。如此而尚能与重夏,同归流窜哉?翊戴罪状,先加栲讯,就服正法,最为得宜。愿更询大臣而处之。“
答曰:”将卒之分,可谓严重,而翊戴希冀侥幸,构成罔测之罪,论其情状,万万无状。虽然,此与直为上变者有间,则断以诬告之律,太过矣。“
○先是,逆玺私录文书中有睦来善、李观征、李宇鼎姓名,而鞫厅以无与知之迹,置而不问。狱讫,来善等待命金吾,闵鼎重白上,使之退去。
11月5日
○戊申,月犯斗宿第三星。
11月6日
○己酉,以南二星为大司宪,韩构为掌令,金万吉为持平,赵持谦为承旨,黄玧为校理,金镇龟为修撰。
○先是,淸国以我国奏文中,不书御讳,只称国王,谓之大干法纪,欲遣使查问,改以罚银一万两,又减五千两。陈贺使瀛昌君沈等自淸国回程,先以此启闻。左相闵鼎重言:“宜有谢恩之举,而节使方未离我境,顺付此行为便。”退而议之,庙议不一,更请别遣谢使。上以为有弊,乃命更议。至是,鼎重请对以顺付为宜。遂以谢恩文书及方物付送金锡胄之行。时,诸道牛疫致毙者,合累千头。鼎重请以限数年,勿许买卖于开市事,移咨淸国礼部,仍并付节行。
○上以李端夏每以民忧国计,勤恳于章奏、筵对之间,诚为可嘉,而赈厅堂上,本无定数,遂以特旨除授,俾令句管赈政。
11月7日
○庚戌,掌令韩构启曰:“罢榜虽或过当,台阁之论方张,则固不可遽设会试。喉司当竭力得请,而视台论为弁髦,一番覆逆,循例塞责,请并推考。台阁之官,异于有司之臣,试场虽重、君命虽严,不可不据理争执。而文武试所进参台官,不出一言,泯默赴去,无一人以国体为重者,请并递差。金重夏、全翊戴等所告,既以急变为名,国家又以鞫狱治之。及其无实而释之,则其为诬告,亦昭然矣。既曰诬告,决不可以些少曲折,有所伸缩。请并严鞫处断。”上并不从。答罢榜事曰:“台阁论议,固不免峻激,亦非别样人,则岂不知国体之损伤、从弊之无穷,而犹且掇拾苟且之论,有若一大机关者然,已涉未快。而至于并劾台官,专由于辗转乖激,终不得设科之计,良可慨然。亟停无益之论,以靖纷纭之端。”诸承旨因台启并退,政院一空。上以台论虽未稳当,而宜有变通之道。再启后,特命依台启推考。监试官事,三启乃停。
○文科监试官执义沈寿亮、正言李畬闻有台论不监试事,考官以两司既不监试,臣等不可仍考之意启禀。上以因台启,未免中止,则国体损伤,末流为弊,仍命科次。又下教政院问,台谏有故,以监察代送之前例有无。政院以监察之追后入送,似无前例,试官之独为科次,曾所未有,虽有上教,试所必不奉行。请令该曹,询问大臣而处之。左议政闵鼎重、判府事郑知和俱以为:“试官之不敢独为考卷,事体当然。既设试场之后,不使外人相通,乃是科场严密之法,决不可追后代送。且其被论,非出于不能纠察之事,而中外奉命之臣,未及竣事之前,虽被罪罚,不得离其职次,亦是法例,则科场事体,宜无异同。宜令已入台谏,仍为看检出榜。”上可之。寿亮、畬犹引嫌不参。考官再启申禀,上又以不宜惟守廉义,亟遵前旨察任为教,始承命参试。
○领议政金寿恒再札乞免,上优批不许,仍命时急公事,在家酬应。
○通信使尹趾完等自倭国还,泊东莱。先以沿路闻见及约条申明事驰启曰:“不为致祭一款,关白以为:‘邻国使臣,祭我陵寝,事理不当,勿为致祭之意,通于朝鲜。’报政辈谏曰:‘邻国致祭于我有光,累世遵行之例,不可废坠。’关白以才已通报,旋又更改为难,而不听云。问关白嗣位曲折,则答以‘前关白不定后嗣而死,执政秘不发丧。初欲立关白侄子,而为有关白诸父与弟,恐惹事端,复欲立皇帝第三子。关白有一女,权势甚盛,且多党与,其女大怒曰:“我以女子,虽不得嗣位,当自择而立之。”遂援立今关白,仍以渠子为若君。关白既立后,论其执政之罪,革职为民,其人自刎而死,多其自死,许其子承袭。’云。讨得新印小册子披阅,则时倭帝与源氏族系,所谓倭帝第三子云者,即家光之外孙。今之若君,又是前关白之外孙,则以外孙而承统,国俗不以为怪矣。又有可疑者,诸源之下,列书其子女,女则俱书夫名,独于前关白之女,不书夫名。或者以其子为若君之故,讳而不书耶?其俗,同姓至亲自相嫁娶。或者新关白,素与侄女有私,其子是关白之所生耶?其间事状,实难臆知。臣等在江户时,有厨房给事下倭,使通事私问关白新立舆望如何,则答曰:‘关白本以酒色之徒,长在娼家,及为关白,不改前行。今年三月出猎时,士女观光,有一士族妻,张金屏,垂紫幔,爇沈香而坐。关白见其有姿色,托以禁奢侈,窜其夫而纳其妇于宫中,民心不服。’云。去岁以前,凶荒殆十年,今年春夏,则饿莩盈路,而此时请来信使,故民皆怨国。且闻疠疫遍炽,死毙至于六十馀万,一歧、对马两处,独得免云。前日定夺约条事,臣等见义真为人,不能自主张,奉行平成昌用事,其人又不良善,以口舌相争,终恐无成。适有朴再兴所亲倭人藤成时为名者,与成昌亲切,使再兴设计,佯言于成时曰:‘倭馆之犯禁作挐,前后何限,而两件事,大段可骇,使臣到江户,欲发此事矣。盖指旧日掷劎于李廷沃及平成太留东莱一年之事也。成时大惊曰:‘如此则岛主将不得免死,愿极力善图。’自后诸倭哀乞不已。将至江户,臣等始令再兴,言其斟酌停止之意,又言今后严立制礼等事,显有顺从之意。臣等还到马岛,招奉行诸倭言:‘别差出送,元非约条,而既来后,不为接待,非相厚之道,故许令接待,仍成谬规。东莱近甚凋弊,决难支当,此后则别差勿为出送。釜山馆倭,阑出作挐,至有可骇之事,严立制礼,如有犯禁者,自东莱府直通岛主,使之严处,以防此弊。’此两事,作为一札,列书堂上译官之名,仍给奉行辈,盖欲得其答书,以为考信之地。又与岛主相对,言其大旨,使与奉行辈,相议停当。其后来示答书,语甚奸黠,责而不受,则平成昌以为:‘此是撰书人误着,非吾辈本意。’仍请构草以示,故略书大旨以给,则答书专用其文而裁送矣。请令庙堂,分付东莱,使之依此举行。三件事中,兼带一款,元非关重,缓辞求减,似涉苟且,故不为提起云。”时左相闵鼎重白上:“约条既已申明条列,刻碑立之馆中,使往来倭人,明知禁制,有所畏戢。”从之。于是,东莱府使南益熏启闻讲定约条四件,
其一。禁标定界外,毋论大小事,阑出犯越者,论以一罪。其二。路浮税现捉之后,与受同施一罪。其三。开市时,潜入各房,密相买卖者,彼此各施一罪。其四。五日杂物入给时,色吏、库子、小通事等,倭人切勿扶曳驱打事也。
趁差倭在馆时,欲以此刻碑立之,差倭平真幸以一罪太重,非渠所可擅断,归禀岛主,书送制礼为言,屡度责谕而不听,竟背约而归。倭人之狡诈变幻,有如是者。
11月8日
○辛亥,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东方。
11月10日
○癸丑,流星出昴星上,入壁星下,出参星下,入巽方。
○以洪万容为大司谏,兪命一为持平。
○御昼讲。承旨赵持谦陈金重夏、全翊戴勘罪太轻,请从台启。知事李敏叙、侍读官李世白又继之,上曰:“此有曲折,与自为上变者有异。”持谦言:“虽以捕贼言之,满五人始许加资,而今逆贼就服者,只是许玺一人。告者三人,并为超资,实非愼赏之道。”敏叙曰:“虽是反正录勋,亦无超资之事。”上谕以自点狱,告者二人并超资,此亦非过滥也。持谦曰:“国家不幸,逆狱屡起,处置必须光明正大,然后可以服人心矣。御营大将金益勋闻翊戴所言,使之自告可也,而亲诣儿房密启,事甚顚倒,大伤国体。宜加推考,以明是非。”上曰:“将兵之臣,受命扈卫,既闻凶谋,何不来告乎?器远狱事时,亦有自军门草记之事矣。”不听。
11月11日
○甲寅,雷。
○召见辞朝守令,勉饬之。承旨朴泰尚曰:“增广殿试在再明,而向设会试,已致物议。今又仍设殿试,尤非镇静之道。宜令退行。”上不许。
○同副承旨李秀彦上疏曰:
一边论启、一边设场,此实三百年所未有之事也。监试台官不顾廉隅,耐弹参考,揆以事体,宁有是理?参考台官一并罢斥,仍罢其榜,然后方可以塞人言,而防后弊也。
上答曰:“屡辞不获,黾勉随参者,则耐弹之诮,不亦谬乎?监试请罢之论,虽涉无据,犹有所执,而所谓一并罢斥,仍罢其榜之说,何所据而发也?转辗乖激,一节层加,诚可寒心。”
○礼曹判书南龙翼、兵曹判书南九万以会试考官,诣阙出榜,仍启曰:“当初台启,只言小科之当罢,文武科不在所论之中,故不得不承命开场。而今近侍之臣,又以并罢大科之榜为言,臣等职忝有司,俱掌文武科事,凡干节目,有难举行。请姑退科日,徐议禀定。”上答曰:“一自台论继发之后,论议携贰,靡所底定,已非和平之气象。而今者李秀彦并与无故之大科,而一体请罢者,岂非骇异之甚乎?今若牵制于此等怪论,又有所迟待,则末世颓纲,莫可收拾,而从今以往,恐不得设科取士也。”仍不从。监试官执义沈濡、正言李畬不为复命,仍联名陈疏曰:
台启请罢,在于小科,与直论大科有异。若曰小科既罢,大科不当独存,则今虽设场取士,不害追后并罢。若曰小科虽罢,大科则无故,不必并罢,则或更设小科,或只存大科,惟在朝家议定之如何而已。然则虽设此科,似不至有妨言路。且当初停启之后,朝家行会八路,召集多士,若又临场罢退,则其为举措之顚倒,莫甚于此,故不得不来赴试所云。
上答以无失,俾令察职。
11月12日
○乙卯,以申翼相为大司成,李彦纲、安烒为掌令,南弼星为持平,权斗纪为副校理。
○遣承旨尹敬教,三往传谕于宋时烈。时烈以不得已决归为对。上手札申谕,终不应命。左议政闵鼎重因入侍,请更加敦勉,期于挽留,上即临筵草教,又使敬教传谕。仍闻其有病,命遣御医,持药往看。
○上以故参议宋国泽妻,即慈殿外祖母,而年逾八秩,不可无优异之道,命本道优给衣资食物柴炭。
11月13日
○丙辰,是日行文武科殿试,诸台并违牌。以申懹为司谏,李墩为献纳。懹以不可异同于右僚之意,引避。上命勿辞,亦勿退待,俾即进参。懹往参后,又以自坏台体引避,墩亦以此引避。玉堂处置出仕,墩以推缄未勘,递差。
○领议政金寿恒上札乞免曰:“臣祖尚宪,平居则深病罢榜之习;立朝则力主勿罢之议,与今日言者,所论不啻燕越。而横被斥举于章牍之中,资其口吻,无复顾藉,微臣之故,又岂有此?”上优批勉出。
11月14日
○丁巳,增广殿试,取金昌恊等三十五人。
11月15日
○戊午,太白见巳地,是后屡见。月犯毕火星。
○上以闾家夺入,为贫民难支之弊,命申敕京兆。
11月16日
○己未,以李翊为大司宪,郑勔为献纳,金万吉为正言,朴泰尚为大司谏,申琓为承旨,沈寿亮为副应教,李畬为副修撰,权斗纪为执义。
○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断。时,通信使尹趾完等,自倭国回还,即命史官,招入引见,问倭国风俗事情。趾完等各陈其所见,且曰:“关白虽摄帝位,职品则乃从一位,而即今为执政者,是从四位也。关白以其权势之重,行王事,而爵是人臣,故书契只书姓名,不称王。我国往复书契,不当抗礼,而已成谬例,今难猝改矣。”承旨徐文重以外方郡邑,律书未备,至于受教,尤所昧昧。守令不能援据法例,多以臆决请收聚《大典续录》、列圣受教,锓梓广布。上命议庙堂,仍使备局堂上李翊,句管其事。
○庆兴、富宁、甲山陞为堂上窠,定以文武交差。因左相闵鼎重所达也。
○前参议朴世采上疏,辞别谕之命,因略陈遇灾警惧之意,上优答之。
○先是,通信使之入去也,倭首奉行平真幸出来护行,其时以本道都事,差接慰官待之。及是,真幸及裁判倭藤成久又护来,真幸自以为渠是一品奉行,既已委护往来,见待之礼,不可只用常例,固请京接慰官。尹趾完白上,请许之,乃命差遣京官接待,裁判倭则差本道守令待之。
11月17日
○庚申,司谏申懹以强行科事,实启他日无穷之患,而不能一言以争,徒事承命奔走为嫌,引避退待。正言金万吉论:“公洪都事姜锡圭因复审之行,乃于永昭殿再期之日,入俗离山,登陟游赏,请罢职不叙。”仍处置递懹曰:“言与行违,前后参差。”上并从之。㮒拿来事,停启。
○刑曹参议李翔上疏,辞别谕,上优答之。
11月18日
○辛酉,以李端夏为大司宪,崔宽为大司谏,金镇龟为司谏,韩泰东为掌令。
11月19日
○壬戌,流星出井星上,入巳方。
○礼曹以罢榜尚未停启,大科径先放榜为未妥,请姑待结末,上不许。是日遂放榜。
○通信使尹趾完、李彦纲并加资;从事官朴庆后陞叙;译官以下论赏有差。
○大司宪李端夏上疏曰:
《记》曰:“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自今年为始,必以一年税入,析而为四分,而计国家经费,约之于三分之中,不足则上自祭享、御供,先加节省,以至大内侍御、掖庭下人、百官禄俸、各司吏隶、宿卫军兵,或减其廪,或汰其员额,百司公用,一切裁抑。各陵忌辰祭油果及果品,加以染苎彩花,其费不赀,亦非正礼,岂不可以裁减乎?且所谓御供,非止膳品,凡系衣服百需,皆谓之御供。若以卫文公衣大布、汉文帝衣弋绨、履革舄,集上书囊为殿帷为法,自上先行节俭。又以是敕励朝廷,中外承风,人皆俭约,则民力可省,国储自裕矣。然必公私交有积储,虽遇凶岁,国用可继,民亦可活。臣尝所达劝奖富民,广设社仓,亦为是也。
上答曰:“为国陈忠,良用感叹。连岁大侵,黎民阻饥,积蓄荡竭,济活无策,此正君臣上下,如在泥露,一意救民之秋也。然军兵已少变其制,侍卫又多省冗,百官减禀,亦非忠信重禄之意也。他馀变通事,令庙堂禀处。”其后庙堂覆奏,税入事,令地部、惠厅,议定节目。
11月20日
○癸亥,以朴泰尚为承旨,李后定为司谏,李墩为修撰。
○告宗庙、颁教,赦徒流以下,以讨玺也。其教文曰:
逆节屡生于京邑,远近震惊。刑章遄加于凶徒,神人欢庆。玆申涣号,用诰多方。自予叨承于丕基,不幸荐履于否运。权奸窃柄,忍言向日之危疑?妖孽乘时,可痛末流之滋蔓。虽发觉而正法者已众,尚隐伏而嗣恶者不衰,以致讹言之或腾,固知戾氛之未殄。逆贼玺等,枭獍之性,虮虱之微,匿迹监门,潜怀怨国之志,设策聚党,敢呈射天之图。铺置部署之自专,揣摩跳踉之无忌。焚宫焚府库之说,情节益凶,杀将杀公卿之谋,器械已备。至若海口之伪警,亦循胡服之遗奸。拟推在配之亲宗,实蹈前套。思袭近畿之牧守,共发一时,谓幺麿之何能为?然毒螫之犹可畏。尚赖安上之陈状,得见莽何之就擒。凶言悉露于爰书,丑类旋膏于齐斧。已将逆贼玺及同党瑛,依法正刑讫。乱逆无间于大小,幸即讨除。事变或起于细微,讵忘惩惧?既快臣民之极愤,宜布雷雨之覃恩。自本月二十一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诛贼乱而杜祸萠,岂予得已?施德音而导善气,自今维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敏叙制进。〉
○领府事宋时烈自水原进抵江郊,陈疏告归。上览之惊愕,优批勉留,遣承旨赵持谦往谕。时烈不为应命,仍向骊州,欲就宁陵近处,以为瞻望淹留之计。上又下手札,命持谦申谕,必与偕来。
○领议政金寿恒请对,请备尽诚礼,召致宋时烈,仍言:“时烈进退,固不系于玄锡之罪不罪,而台启持久,日誊朝纸,时烈亦必以此为不安矣。礼论为时烈大罪案,此论既已厘正于先朝,非臣子所敢议者,特以事系既往,一不说破。故不逞之徒以为,自上拘于时事之变更,外示礼待之意,而于此一事,犹有未释然者。以此凭借凯觎,以为尝试上心,执契日后之地。玄锡之疏,亦出于此也。此等情态,不可不洞察严惩,以为堤防之道。”上曰:“玄锡乘机投疏,妨贤病国之状,予已洞知。台启之尚不允从者,或虑为领府事不安之端故也。特为参酌,中道付处。”寿恒曰:“台启则靳允,因臣言而始许之,是臣言重而台论轻也。待台启处分似好矣。”上纳之。是日答谏院启辞,以中道付处。寿恒又曰:“金重夏、全翊戴事,朝家酌处,意有所在,而台阁争执,亦出于执法之意。第筵臣所论〈筵臣即赵持谦也。〉金益勋事,有曲折。设鞫数日后,益勋送军官,言于臣等曰:‘金焕上变前,来言翊戴事。意以为,上变时必并告之,故拘留翊戴矣。请自鞫厅,发问于焕处。’臣与闵鼎重相议以为:‘焕既不为自告,则不可自鞫厅发问。且使益勋来告,鞫厅亦涉难便,不知善处之道矣。’翌日金锡胄入来以为:‘与其来告于鞫厅,无宁直启于儿房。’臣等亦以为可。益勋始为启达,此果臣等相议处置之事也。翊戴所告,今虽无实,将兵之臣既有所闻,其可掩置不告乎?庚申逆狱时,李元吉亦自军门,移送鞫厅,此等处变之事,岂可以常例责之?以此请推,不成说话矣。”上曰:“非独庚申年也。甲申器远狱事时,罪人蒙放之后,又自训局启请,更问此事,虚实未辨之前,何可不上闻耶?告之而无实,则无妨;或是实事而掩置,则将如何?”仍命金益勋即出察任。寿恒曰:“仁祖朝孝立逆狱时,许樀欲为来告,而病未登途,使其子侄及黄姓人,徒步奔告,而贼兵在前,事机急迫,历入广州李厚源家,告以足茧,借与马匹,仍与偕来,往告于洪端凤。瑞凤与大臣相议,上闻之际,未免稽迟。厥后端凤录勋,台阁以图避告者之名,趁不来告请削。今日请推之论,正与此相反也。”又言:“玺狱凶谋,固已狼藉,而端緖未尽发露,徒党亦不吐实,故外间物情,或以为狱事不能明白,亦以告者赏典为过滥。姓名之入于凶书者,尽为拿问,实是狱体之当然,而虑有滥及之患,径陈酌处之论,此则未免失之过愼也。李德周既称谋主,其所讯问,乌可已乎?自古告者论赏,不在贼人名数之多少。若只为加资,则与强盗捕捉者无别,岂其然哉?筵臣所谓虽录勋而亦无超资之事者,尤有所不然。录勋之后,则渐次陞资,例有其路。此则一番初授之外,更无所加之地。先朝自点之狱,申濠等敢生死中求生之计,来告于诸贼就服之后,所告亦甚草草,而濠以进士,直超嘉善。今此超资,终未知为过滥也。”上曰:“承旨所言,捕得强盗亦满五人而后施赏者,未见其可。告逆之功,岂可比之捕贼?”寿恒曰:“盖其意,疑焕之有隐情,如郑元老之所为,而此与元老有异。火药虽渠辈所自备,而动于此而径告云者,实非饰辞也。”承旨徐文重曰:“金日䃅捕莽何罗一人,而功至封侯。告变论功,岂系贼之多少,而外议以告者三人宜有差等,而一并超资,为太过矣。”时,赵持谦辈必以益勋为案,持之不已者,极有机关,本非出于恶益勋也。寿恒是日所陈达,语甚明白,可以觑破其隐伏之情状矣。寿恒又以待遇儒贤,不系职任,户刑两务,俱非闲漫,请许递。尹拯、李翔职名,别加敦召。又陈大司成数递之弊,请自今久任责效,上并从之。
○谏院论靑山县作变首倡三人,依监司状启,枭示境上;在逃二人,亦令严加跟捕,以正国法。答以不分首从,一并枭示,非审克之道,更查处之,未为不可也。只从跟捕事。先是,靑山下吏辈,苦其邑倅苛猛,欲逐去之,数十人结党持杖,横行邑内,仍即逃散。本县捕得首倡五人,其二人则逃逸。安克诞、安信敏、金最刚三人刑推取服,道臣启请枭示。承旨徐文重以为:“此不过作党横行,别无逆犯命吏之迹。枭示已非当律,而在逃二人,不得凭核,则克诞辈之为首倡,亦未可知。请令该曹,考律照勘。”刑曹请令本道,更加严究,摘发首倡,故台言如是矣。
11月21日
○甲子,雷。
11月22日
○乙丑,流星出奎星上,入乾方。
○以南二星为大司宪,李三锡为献纳,李墩、李国芳为持平。
○掌令安烒上疏,言主第营作、科场设行,皆强拂台阁之论,大为圣朝之过举,且言:
金焕、李�往来参谋,至成誓文,则必无不知同党之理。其情状,正与元老一套,而不为严鞫,反加重赏为不可。
仍念金重夏、全翊戴诬告当死之状。且请变通戊午以后粜谷,一时征捧之举。上答金焕事,以告者究问,实关后弊。而况焕等爰书,极其明白,致令贼魁承款,王法亟正,则有可酬之劳,无可鞫之情。疏末事,令庙堂禀处。庙堂以为:“当初定式,只使之通计新旧,折半收捧。至于累年逋欠之一时尽征,非朝家本意。请申饬各邑,一依定式举行。”允之。
11月23日
○丙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骊阳府院君闵维重亦命招同入。领议政金寿恒以务修实德,节减用度之意,缕缕陈之。仍论朝绅之间,私意横流,请禁恩赏陈请之事。上并可之。维重力辞备局提调,仍请询问大臣。寿恒以为:“筹司之任,不宜一向强迫,而江都事既已谙练首末,不可不仍管。”上从其言,许递提调,命仍管江都事。维重又请并免,上不许。先是,维重与申汝哲往审洪福形止,图形以进。至是,上令诸臣,各陈所见。维重以为:“南汉孤立于野中,形势孤单,而此则与汉都形势相连,虽是肉山,而势甚峻急,作门之处,皆险绝,北门地势稍平夷,而亦不虚踈。山城每以太险为欠,而此则城中坦宽,凡百排置,亦有馀矣。第城内外无片石,筑城时运石,恐多费功力。且其地即汉都来脉,地师及士夫晓解堪舆术者,皆难之矣。”寿恒曰:“杨州即畿辅重地,而邑基甚不好,移邑此处,已为便好,而国家虽以江都为重,脱有事变,南汉则守御使守之,此处亦置主将以守,则岂不为掎角相倚之势乎?然必年事稍丰,民力少缓,始可议此等事矣。”其他诸臣,或言未知必可筑城,或言不可径先移邑。上曰:“洪福形势,弃之可惜。虽未知其必为国家大计,而他日缓急,足为一州之所赖。只可蓄力待时,以为早晩成就之地,姑勿移邑可也。”
○先是,上以李袤、洪宇远罪犯虽重,年纪已老,参酌量移,或减等之意,问于闵鼎重,鼎重言:“宇远有一家之嫌,不敢可否,而袤真谄邪小人,其疏即一变书。且为逆坚,力主庶孽通淸之论,求媚许积,尤极无状。然自古国家,有以年老用宽典者。自上特赐酌处,亦或无妨。”请询入侍诸臣,诸臣皆言不可。鼎重又请待首相出仕而处之。至是,上询寿恒,寿恒又言罪名至重,不可轻议。无已则咸兴以北,凶荒尤甚,而窜配者甚多。参酌量移于南道,或可矣。上可之。遂以宇远移文川,袤移德源。
11月24日
○丁卯,以金镇龟为应教,沈极为正言。
○御昼讲。参赞官金万重因文义,陈劝课农政之道,仍请禁断移秧,上纳之。领经筵闵鼎重言:“宋时烈即孝庙潜邸时大君师傅,孝庙平日已有特达之知。及即阼,首先招延,同时被召元老大臣,则有若文正公金尚宪;草野宿德,则有若文敬公金集,并列于朝,一国臣民,举皆拭目,伫见至治。时烈等力主激浊扬淸之论,以致不悦者滋多,谤言喧传。且缘孝庙久在沈馆,北人亦知有不世出之英略,恐有非常之举,意在觇视,使价相续。郑命寿乃我国俘虏,而与译官李馨长,结为心腹,国家大小事,无不潜通。命寿到湾上宣言:‘汝国招致金尚宪、金集等,将欲何为?当先除去此等人。’恐喝甚急,朝野汹汹。孝庙自内招馨长,跪阁门外而命之曰:‘草野之人,无意立朝,予实恳迫力致。今若有虑外之事,则不计国家存亡,决不可从。且将先赤汝族。予之平日事,命寿所知也。宜以此言于命寿。’自有此命,命寿未过关西之界,而恐喝之言已止。时烈等因此不安,并即退去。孝庙末年,屡召不来,遂以御札,谕以与同国事之意,时烈即至。时烈刚严自守,进退不苟,必有所事,然后进。恩礼虽重,无所猷为,则退。一日筵中,相臣元斗杓启曰:‘宋时烈为铨长,不能甄拔淹滞之人才。’时烈引以自咎,孝庙色豫,教曰:‘意谓,吏判闻此不安,今乃自咎,不复辞逊,良可喜也。’盖时烈之意,既当国事,则不当以小嫌引去也。其上下相信,有如此也。臣民无禄,孝庙升遐,继有流言,时烈力辞乞退,先王至诚挽留,终欲临视,则时烈惶恐遁去。其后应召再至,辄有建白,欲有所为,而时议不合,亦即退归矣。圣上备尽诚礼,勤召数年,而后仅致之,李玄锡乃以数行文字动摇,而促其去。数句之中,用意深长,诚极痛骇。闾巷一种之说以为,圣上尊礼时烈虽勤至,而其实圣心犹未释然于礼论。玄锡尝试之计,必由于此。臣于庚申秋间,略以礼论曲折陈达,圣上既已开释,而且以宋尚敏之特赐伸冤,收录其子观之,可知上下更无疑阻。而人言至此,深可骇叹,臣请更陈礼论本末。当初服制议定时,大臣欲用国制期年之制,时烈等亦皆从之。及许穆疏请行三年之制,时烈等始陈所见之不同,累次下询,累次论难,反复援引,无所不至,而终亦无改乎所定期年之制。及甲寅仁宣王后升遐之日,国制,嫡妇、庶妇其服各异,而礼官初不禀定,以期年启下,旋又无端改以大功付标,先王令大臣、六卿、三司会议。窃想,圣意欲令参酌古今为定制,而群下未能明知,只为考出己亥礼议以启,先王始下未安之教。仰惟圣心以为,朝家既用国制,则时烈等献议,不过为彼此相难而已,终归不用之空言,更不必据此为断也。于是有首相罪谪之命。其时时烈方在田野,尤何以与知朝议乎?盖古经解见,人各不同,若使时烈所见谬误,则自当见正于后世之大眼目,有何论罪之事,而群奸傅会构捏,终乃极之于逆律,其计惨矣。即今是非已定,更无可忧,而行言犹且如此,自上须知此等事状,然后群情快释,可无疑阻之患。”上曰:“此事,卿曾亦言之。予以其时,虽为群奸所构捏,非有疑阻等语答之。卿今又言之,予意之释然,群下孰不知之?而媢嫉之辈,初既以此构捏,故尚今行言不止,诚可痛也。闾巷之说虽如此,在廷之人孰不知其无疑阻之心也?”鼎重又陈必先致宋时烈,次召李翔、尹拯、朴世采,与共国事之意,上并可之。后鼎重备录伊日所奏说话,袖进筵席,仍陈一札,其札曰:
宋儒真德秀有得圣语申省之状,盖取其进对时问对之语,具载首尾。今臣所陈礼论本末、儒贤招延等事,所关非细,圣上宣谕,亦可垂训后世,谨已录成一状,而国朝既无申省之例,敢拟升殿奏札之规,冒昧投进,欲望圣上,更赐览察,出付史官。仍窃伏念,德秀之初见宋帝,首请招致傅伯成、杨简曰:“朝廷之上,不可无华发旧德之臣,不但人主赖老成之益,朝廷新进,亦有所矜式。”又曰:“伯成、简皆年逾八十,陛下若至诚招徕,岂有不至之理?”似若写出今日事者。今之元老儒贤,虽欲引年,尚未逾八十,况追先帝报陛下之义,雪诬枉、尽诚礼之恩,又岂伯成、简所遭之比哉?
鼎重又言:“今番科举,设行于台启方张之日,既失事体。台谏所引金尚宪事,又非实事,此不免上下胥失,而台谏之久靳恩点,恐非包容之道。”侍读官黄玧又力言之,上答以台论之辗转乖激,终难免喜事之诮。万重亦言:“台论虽似乖激,自上固宜优容。”仍曰:“台谏果多所失。及其再发罢榜之论也,权持以为,与国忌斋戒相値,未及发启云。若然则以请罢之意,并陈于疏中可也,而只以鞫厅方张,请退放榜为言。朝家若许退放榜,则将欲乘时发罢榜之论也,其所用意,殊甚不美,虽谓之欺君,无以自解。金构则以为,罢榜之启,既已相议完定,而旋参放榜之班,实出于全然忘却云,此岂可忘之事,而如是为言?亦可见用意之不直矣。李东郁所引金尚宪事,元非可引之证,而金寿恒曾主不罢之论,故欲以此逼寿恒也。尚宪,士林尊仰,有若山斗,而显有凭借轻蔑之意,殊甚非矣。至于韩构若以大科为可罢,则固当直为请罢,若欲只劾监试官,则稍俟出榜,亦未晩,而汲汲论劾,至使试事狼狈,此亦骇异矣。不可以言出台阁而有所容恕。朝家必先明辨是非,然后可行优容之道。”上可之。仍召见下直兵使、守令,勉谕之。且以移秧禁断事,谕及守令。盖用鼎重言也。是后召见守令,辄以此申饬。
○瀛昌君沉等归自淸国,上召见,问彼国事情。副使尹以济曰:“彼人自谓南方已定,而太极㺚子,兵力极盛,每请与皇帝会猎,淸人畏之,岁给金三百五十万两,弥缝之。淸将张勇方守陕西,设计羁縻,故姑无动兵之事,而盖为腹心之疾云矣。”上曰:“蒙古猖獗,则天下将大乱矣。我国安保其独不被祸耶?他日之忧,有不可言。”以济曰:“沈阳则城郭完全,人民富盛,而山海关以北抚宁、永平、通州等处,则城郭邑舍之颓毁者,全然抛弃。北京城门及太和殿亦皆颓破,而不为修葺。盖将有退守之计,故关内诸处,置之度外,专意于沈阳、宁古塔,以为根本之地。以此观之,南方平定之说,未可取信。且与大鼻㺚子连兵,遣太学士明珠之子,领数千兵马往战,如不讲和,期于剿灭云。且闻淸帝将大猎于喜峰口,自北京离发,第三弟谏而不听云。盖喜峰即蒙古地方,其意欲夸示兵威于蒙古也。彼国近甚凶荒,途路有贼患,禁人不得夜行,市价登踊,米贵如金。朝绅之贪风大振,奢侈无度。李一善亦以为:‘前头有难支之势。’云矣。”上曰:“凶荒如此,贪饕成风,贿赂公行,摘抉文书,唯以罚金为事,诚可虑也。”以济曰:“曾前为礼部尚书者,凡于我国事,颇为容护。近者额星格为尚书,为人甚苛察。李一善以为:‘星格若久在礼部,则此后生事可虑。’云矣。”
11月25日
○戊辰,以金镇龟为司谏,安圭为正言,朴致道为持平,李后定为校理。
○御昼讲。知经筵南九万曰:“臣顷忝试官,见举子之文,则文体比前大变。凡例用文字,必务为新奇。若云天渊则变曰星渊,以星之在天也;末世则变曰亥世,以亥居十二支之末也;继此以后,则变曰胤玆以裔;恭惟则变曰庄惟。且以险字僻语,缀成章句,必欲使人不可解见。又于其间,多以语录搀入,反常趋怪之习,诚甚可骇。向者姜弼周用语录于对策而登第,近日赵宗著亦于科制,好用奇僻之语,屡居高等,效颦者渐多,以致如此。文体变易,实关世道之盛衰。如此体裁,不可不痛斥。请以此意,知委中外,使之一切禁断。”上命该曹,添入科举事目,颁布中外。先是,承旨赵持谦以领府事宋时烈偕来事,出去传谕后,谓有所怀,还来请对,陈时烈若许休致,自当承命之意。上以若许致仕,则恐有退去之意,不许则似难致之,国家不幸。予心缺然为教。持谦因前日请推金益勋之言,见斥于大臣为嫌,仍言:“凡为将任者,有军官厅营造之规,而递将之后,仍为其家。其家舍之大小,惟在其人性情之简不简。故相臣郑太和为扈卫大将时,所造家舍,递任后即为撤毁,而还之本厅,人以此多之。今闻,益勋出军门银千两,买得军官厅,傍近基垈,无不广占,此是将来为渠所有者也。古之名将,以匈奴未灭,至辞营第。汉之文帝,以天子之富,惜百金之费,不作露台。今益勋所为,诚极寒心。古之以二卵弃干城,虽似太过,身居将任,千金买第,何可置而不问乎?不可无警责之举。”上曰:“千金之说,无乃传闻之误耶?”持谦曰:“益勋所买者,是张淑仪家云。此家素称大家,其价似不减千金也。”仍请自今大将,必以廉白者择任,所用物货,每月终报知都提调,上不答。
○领府事宋时烈乞休致,援引礼经,申请愈至,有曰:“徘徊近郊,不忍远去,祇伏上游,依荫陵柏,朝夕瞻望,以寓泣弓之痛。”云。上优批申勉,遣史官谕之。时烈终不应命。
○以任弘望为承旨,李后定为执义。
11月28日
○辛未,判府事金寿兴应旨上札曰:
纲纪不张,百隶怠官,数递之习,已成痼弊,而三司之官则尤有甚焉。台阁备员之时无多,言议得失、是非可否,姑不暇论,而寻常职事朝仪,一任旷阙,宁不寒心乎?臣以为,三司之长,必先极择,如得其人,则虽有微文细故,一切勿问,久于其任。而朝政得失,详究利病,一意商确,从公论列,无有务胜自私之病。习俗之弊,日益淆讹,下至芸夫牧竖,灶间老婢,亦得以议国政,事未行而浮议先动;令才出而谤言已播,今之国事,诚难下手。臣以为,筹司文郞,必以出入三司,才望表著者,别择久任,俾令与知军国之务,秉公持平,相信无疑,则庶无矛盾枘凿之弊。今者八路大侵,朝廷将遣御史于南北,专管赈事。臣以为,特选堂上以上有识虑风力人,分送三南,而不必邑邑遍巡,留住于都会数三处,招集列邑之鄕绅父老,亲问弊瘼,轻者则即以便宜祛之;其稍重而不可猝革者,与监司、守令,商论变通,其不可不变通,而非使臣所敢擅断者,条列状闻,以俟处分。
领议政金寿恒曾有湖南、关北差遣监赈御史之请,故寿兴之言如此。上赐批优奖,仍令庙堂举行。后,左议政闵鼎重以为:“堂上御史,其位望节制,与监司相等,有窒碍难便之端。请遣暗行廉察。”上可之。
11月29日
○壬申,以兪得一为持平,韩构、尹世纪为正言,林泳为校理,权斗纪为副修撰。
○遣重臣,再行祈雪祭于社坛、宗庙、北郊。时,冬至已过,雪意愈邈。筵臣陈达,请再行。该曹以为:“祈雪祭不过一冬一行,再次处所,无可据前例。”依初次,设行于此三处。
○御营大将金益勋上辞疏曰:
金焕、全翊戴事,略具臣伊时启辞中,而臣职在宿卫,既闻此言,故为掩置,决非臣子所敢出。故详录其言,通议于鞫厅诸大臣后,诣政院启达,盖其事之虚实,未经鞫问,无以辨核。且拘留翊戴者,既有曲折,则亦何可勒令渠上变乎?至于御营军官厅,将兵之臣,皆有幕属,故必于主将家附近处,或造新家、或买空家,以为住接之所。臣忝叨摠戎使时,本营幕属于臣家不远处,买家住接矣。及臣递任后,援以古例,以其家归之于臣。臣以为,此虽古例,不可为也。仍以归之本厅,文书了然。至于御营,则所带幕属,比摠营尤多,不可无庇身之处,故幕属辈,适于臣家傍,得一欲卖之家来禀,臣初亦以其价高为不便,而更念递职之后,当如摠营例,还归本厅,此亦一公厅,故使之以五百金买得,而千金之说,传者太过也。文书具存,不待多辨也。
仍请明核正罪。上答以意外非斥,不足为嫌,不许所辞。
11月30日
○癸酉,召对玉堂官。又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决,日昃乃罢。
○持平兪得一发御营大将金益勋罢职不叙之启曰:“秀胤怨国思乱,无君不道之言,罪不容诛。翊戴与柳命坚潜相往来,谓以领率军兵,及期来到云者,虚实间,益勋既闻其说,则使翊戴直为上变,自鞫厅逮捕究问,事理当然。金焕得与闻知,则使焕并告于急书之中亦可也。而益勋踵后密闻,恶言凶谋,何等重变,而焕与翊戴,初无发告之端,而何乃设鞫累日之后,益勋始自密启耶?毋论委折之如何,执迹以观,难免贪功希赏之归。”上答曰:“论人之启,虽在庶僚,固不宜臆逆凌驾,而况宰列乎?将兵之臣,诣阙密启,非今斯今。使翊戴直为上变,似涉过重,故问议诸大臣,始乃启达,则少无所失。而今乃以贪功希赏之说,勒加情外之罪,大失相敬之风,诚可异也。”
○大臣及六卿、三司长官应命荐人才,合数十馀人。判府事金寿兴以岩穴草野之间,既不得特异之士,无宁以立朝已试之人,别为超拔,以尽其用。遂以大司成申翼相、副护军尹趾完、校理林泳、佐郞洪得禹、县监赵相愚荐进。仍上札论:“翼相自少已有才望,先辈长者,许以可大受,立朝以来,不失素望。趾完器局才干,忠实坚确,实非肤浅浮躁者比。泳学识文章,士流中罕比。”且称得禹之性行才器,相愚之儒雅精刚。答以翼相、趾完、泳临政留意。此外两人,令该曹各别调用。仍下备忘,令该曹,就议庙堂,分秩抄启,各别调用。
○许铸钱于全罗监营。从监司李师命之请也。
○是月,诸道以牛疫致毙者,合万馀首。道臣以闻。
十二月
12月1日
○朔甲戌,持平兪得一、掌令安烒论:“日者文科会试监试官沈寿亮、李畬当台论方张之日,不顾台体,苟然赴试,以致弹章重发。虽因大臣之献议,有仍监试之教,台阁之上,廉隅为大,科事虽重,独不念自处之道乎?其亏损事体,坠落风采之失,不可置而不论,请并罢职。且以铨曹,旋即首拟于玉堂之望,请堂上郞厅,并从重推考。”上并不许曰:“台阁处身,廉隅虽重,国体之伤损,不可不念。黾勉监试,实出于事势不获已也,而辗转激恼,止泊无期,诚未晓今日台阁上举措也。”又于前启中金益勋事,亦下严批,斥之以无据。烒、得一以此引避。掌令韩泰东处置请出,以儿房追启,意甚诡秘。试所忍弹,风采消腐为语,允之。
12月2日
○乙亥,禁府堂上请对,行疏决。凡蒙放者四人,减等者四人。前此,知中枢李尚真陈白,有轻罪抄启之命,故禁府问议大臣,至是登对禀决。右副承旨赵持谦言:“台阁罢榜之论,本非私意,新进生踈之人,设或为浮议所激,岂可谓喜事用意耶?宜加镇定,无致层激。”上然之。
○司谏金镇龟更发㮒拿来处断之启,又论:“洪宇远《家人》卦、不贰过等说,与贼鑴管束之言,相为表里,其去贼鑴不能一间。李袤之罪,比宇远,虽有轻重,而其疏赤眉靑犊等说,即一变书。请还收移配之命。”上并不许曰:“名虽出于贼口,实不与于凶谋,则继发既停之论,不亦过乎?移配他邑,非以为情则可恕,且与减等有异,不必争论也。”
○上召谕下直守令,仍见大臣、备局诸臣。上年李䎘为兵判时,仍年凶,裁减灾邑军布,而骑兵则以其立番之役,比他军稍歇,只为减半。至是,兵曹追捧已减之布,故䎘又陈白,令庙堂议兵曹禀处。是日,左议政闵鼎重请与步兵而并减之。鼎重又请原任大臣如有所怀,使之入参于开筵时,上可之。后又以无论有怀与否,轮回入参事,禀达定式。上教以儒生书院请额,极其纷纭,虽循例下批,而该曹知此意,叠设处禁断。
○上曾以仁政殿待明春修理事下教,至是以为:“仍旧修葺,虽与新创有异,必费许多日字而后,方可完毕。当春穷民贫之时,兴作巨役,有乖安静休息之道,令待秋举行。”
12月4日
○丁丑,以鱼震翼、沈攸为承旨,兪命一、尹德骏为正言,申懹为执义。
○御昼讲。特进官闵维重、知经筵李端夏请今年灾减,一依庚戌年例施行。仍禀定减省数件事,又请两西大小米,前日启请运来二万八千五百馀石外,加得一万石,以补赈资,上并可之。先是,端夏以各陵忌辰祭油果及果品所加彩花减去事陈疏。至是又申请,后议大臣,竟从之。
○许卖空名帖于全罗道,以补赈资,从道臣之请也。凡空名帖勿许于六十以下,自是法例,而以年凶谷贵,应募者绝少,减年与价,限五十以上,纳米六石而卖之。
12月5日
○戊寅,持平兪得一、掌令安烒发金万重递差之启曰:“万重身居论思之职,不思开广圣心、扶护公论,乃反捃摭情外之事,构成言者之罪。目今台阁之上,脂韦成习,而数臣不度时讳,随事论列,大体固好、言议可尚,岂可抉摘文致,恣意诋斥哉?李东郁等俱是请罢科事之人,至于权持所谓贵游子弟多占高等,各牵私意,胁制公议云者,在万重尤有形迹之嫌,而不顾嫌疑,沮击公议。今若置而不论,其弊将至于塞圣聪,而防言路。”答曰:“台阁论议,固宜优容,而至若是非不明,用意不美之处,则岂可诿以台臣而含默而已乎?日昨筵中所陈,不害为官师相规之道,而弹劾随至,语意甚峻。从今以往,设有台论之大段谬戾者,人将依阿苟同,终至于是非糢糊,莫之救正也。”政院请改下是非不明、用意不美等语,以示和平之意。“上答以此不过泛论之语,本非指斥台臣也。
○执义申懹上疏,论金万重事曰:
权持、金构之事,虽不无些少做错,原其大要,则出于有怀必陈,而李东郁事,不过误引前事而已。夫岂有一毫侵斥先正之意乎?万重张皇攻斥,不遗馀力,噫嘻其亦无忌惮之甚矣。今日朝廷,虽曰不尊,岂可一任其轻台阁、蔑公议而莫之惩治乎?“
上答以已谕。
12月6日
○己卯,流星出轩辕星下,入东方。
○以李东溟为承旨,金镇龟为副校理,权斗纪为修撰,金载显为司谏,尹搢为大司谏。
12月10日
○癸未,左议政闵鼎重、赈恤提调闵维重、李端夏、李䎘、尹階请对。先是,百官禄俸,自辛酉冬,依辛丑年例,以朔料颁给,而以户曹大豆稍有馀裕,自今夏依颁禄数加给矣。维重等以国储既已荡竭,大豆亦当入于推移补用中,请还减之。端夏请王后考妣四仲朔及节日忌祭所用片脯一条,代定价二斗米,上并从之。维重请减其人贡物阙内所供烧木之数曰:“大王大妃殿及万寿殿各有所入,系是叠供。世子宫所供,仍存于登极之后,昭显世子及仁宣王后所供,尚今仍存,亦未知其由也。”仍进裁减单子,上曰:“仁宣王后内人尚有存者,故姑不忍罢。他馀所入,皆以阙内用度不足故也。单子详览后,当参酌处之。”端夏言:“仁宣王后宫女并许放送,或他宫人拣入时,以此宫人填数,勿复新拣,则自当减额矣。”上曰:“此言非不美,而事势不然。”端夏又以宗庙所荐天鹅,捕捉甚难,价本甚多,而曾有生雁代封之例,请以生雉代之。上以事系祭享,问议诸大臣。皆以为:“天鹅乃太祖大王所尝进御者,姑许代封,不可不待年复旧。”上可之。仍召见下直兵使、守令面敕之。又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听断。左副承旨赵持谦请速从全翊戴、金重夏之启,以快人心。诸承旨皆继之,同副承旨徐文重以谏院、玉堂尚不合辞共争为非,上皆不听。
○掌令安烒、持平兪得一以金益勋请罢启辞中,不举买家一款,见非公议,引避,不退待。仍添入踪迹阴秘之语,又曰:“以五百金买得军官厅,纵使一如其言,当此天怒民饥之日,以殿下千乘之尊,正殿修改之役,特命停止,则御将之幕属虽多,数间之屋亦足庇息,何可出军门半千之货,营置大家哉?”又及其平日贪污侈纵,见弃公议,幸参勋籍,滥叨将任之状,上不从。
○正言兪命一上疏,论近因罢榜一事,论议转激,爻象不佳。请惕然改图,优容宽假,上答以体念。
12月11日
○甲申,以洪万锺为承旨。
○召对玉堂官。承旨徐文重陈近世侈靡之弊,仍言:“臣祖母贞愼翁主即宣祖大王之长翁主也。及其临终,以宣祖遗衣襨,用于送终,即靑染三升短襦衣及三升襦袴也。想必平日所服,皆如是耳。此所当取则者也。”上曰:“斯言切实,予当体念焉。孔子言:‘节用而爱民。’必节用然后,民被其泽矣。节用之效大矣。”
○正言兪命一又发金重夏、全翊戴严鞫处断之启曰:“诬告之状,昭不可掩,而朝家不用反坐之律,此何举措;此何法典?告者生,则被告者死;被告者生,则告者死。此乃古今不易之常经也。三尺至严,断不可容贷。”上不从。
12月12日
○乙酉,月犯毕第二星。
12月13日
○丙戌,初覆京外死囚,二日而毕。
12月14日
○丁亥,流星出轩辕星下,入东方。
○宪府申金益勋事,答以贪功之说,已涉不当。至于踪迹阴秘等语,尤所未晓也。
12月16日
○己丑,月晕,回木星及土星。
○以李翊为大司宪,李墩为修撰。
○行三次祈雪祭于风云雷雨山川、雩祀、三角、木觅、汉江等五处。时,再行祈祭终无雪。三次祈祭处所,尤无可据誊录。礼曹广考文籍,乃于先正臣李珥文集中,得三角、木觅、汉江三处祈雪祭文。又于先正臣李滉文集中,得雩祀祈雪祝文。启以凡祈雨祭,例行于三角、木觅、汉江、雩祀、风云雷雨山川五处。今此祈雪,既祀四处,不可遗风云雷雨山川一处,依祈雨例,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遣重臣;三角、木觅、汉江遣近侍。
12月17日
○庚寅,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分遣韩构、南致熏、李宏于诸道,暗行廉察。
12月18日
○辛卯,以赵持谦为大司成,李彦纲为承旨,金镇龟为副修撰,申懹为司谏,李宏为献纳,兪命一为正言,李墩为吏曹正郞。
12月19日
○壬辰,初雪。
○以韩泰东为执义,尹世纪、李国芳为掌令,金构为持平。
○弘文馆〈校理李世白、博士李顺命〉上札,请从两司金重夏、全翊戴依律之启,上不从。
○上下银子一千两、䌷五十匹于户曹。又下银子一千两于赈恤厅,俾补赈资。
12月20日
○癸巳,行三覆,断死刑三十人,特命减死者四人,更令推核者三人。
12月22日
○乙未,流星出天中,入乾方。又出天中,入坤方。
○以安烒为掌令,兪得一为持平。
○执义韩泰东、掌令安烒、持平兪得一以金益勋事拟律乖当,见非公议,引避,不退待。仍加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之律,添入措语曰:“益勋之旧奸宿慝,不必缕陈,而夤缘幻现,幸参勋籍,攀附承托,滥居将任,物情俱骇。军心未附,而惟其形势根据,气焰薰炽,触忤逢挤,媚附见容,故人皆侧目,莫敢开喙。况今贪功而有不正之心;托公而有不廉之诮,国言沸腾,公议日激。若不痛加惩治,无以振肃朝纲,镇服人心。”答曰:“初因儿房密启,勒加情外之说,而因此转激,添一罪案,恣意凌踏,有同舆儓,是何偏恶,而遣辞之全不择发,至此之甚耶?奸慝、幻现、熏炽、侧目等语,罔非人臣之极罪,而况伊时荐拟将任,乃是大臣攀附承托之说,尤可骇异也。亟停勿烦。”泰东仍引避曰:“益勋之当初密启,实是可骇之举。使翊戴等果有实状,而益勋得与闻知,则为臣子者,何敢一刻匿置,而私自拘留,累日掩伏?末乃托变代告,举措不正,情态叵测。及至鞫问诸人,终无端緖之可寻,肝肺自破,手足尽露。闾巷之间,论说狼藉,人心不服,公议弥激。士大夫相对,则错愕骇叹,至以国脉为忧,此等爻象,独殿下未之闻耳。人之情伪,若在响像疑似之际,则君子之道,固不可逆探强揣。如益勋此事,无异泥兽之斗,其迹难掩,三尺童子,亦所觑破,则本府此论,元非以无据之说,勒加于情外者也。至于奸慝二字,亦非臣之私言也。益勋平生行己之迹,布在耳目,舆儓之贱,亦能诵说,臣略言最著而尤甚者。益勋依藉门阀,起身白徒,无片善之可录,恐一恶之不备。至于涎垂逆家之财而取其妇;手攫文士之稿而囚其家,相臣之骑,躬请加铁,则千古谄媚之夫,未尝有此。蠲减之税,督输归家,则一世贪纵之徒,所不敢为。其他奸淫之行,污鄙之习,人皆不欲污诸耳孔,岂可渎陈于奏达文字乎?其益可痛者,甲寅以后,奸凶秉国,一时士流,奔迸四出,虽微踪末品,亦不忍趋走当路,以图进取。而益勋以儒贤之孙,生乔木之家,不羞忝辱,依附贼积,媚悦甚于仆隶,恩情愈于骨肉。寅缘攀援,擢至阃任,觇候揣息,变幻逃闪,追占勋录,冒带功号。设使益勋伊时有一分微劳,亦彭宠之子密也。置之勋班,使不失其禄足矣。大将之任,何等注意之地,而使一无状奸鄙之人,历试至此,司一国之命而令三军之士乎?自居将任,益无顾惮。差除将官,谐价受银,托称裨厅,广费军货,士心未附,人言藉藉,而惟其宗党盘据,势成威立,举世睽睽,呑默不言。乃如一种污贱冒没之伦,望风托迹,不识羞耻,沾丐馀泽,显蒙升拔,此非熏炽之实乎?”烒、得一亦联名引避,上答以勿辞。泰东等并不退待。
○移给京仓大豆七千石、江都军饷米二万石于全罗道,从监司李师命之请也。
12月24日
○丁酉,大雪,雷电。
12月25日
○戊戌,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大司成赵持谦请对偕入,未入侍前,上下备忘曰:“近来台阁不恤人言,自是成风,御将削黜之论,构成罪案,恣意凌轹,良可骇异,故略示未安之意矣。一番塞责引避之后,终无退待之举,是何自是好胜之病,一至于此耶?予实慨然。”及入侍,诸承旨皆言,台谏自处之事,非上所可干与,而批教严责,恐为未安。上命还入,仍勿宣布。持谦请馆中儒生食堂及公会坐次,依先朝大司成闵鼎重所达定式,复以年齿为序,上可之。是日两司诸臣,欲以金重夏等请鞫事请对,来会台厅矣。泰东、烒、得一,因备忘引避,上命勿退待。
○上下备忘,遣承旨,传谕于领府事宋时烈,仍与偕来曰:“此何等时耶?天心未豫,咎征沓臻、纲纪凌弛,四维不张。比岁不登,民困方极。饿莩之患,迫在朝夕。夙宵兢惕,莫或宁处。耿耿一念,推在于旁求俊彦,置诸左右。此时此任,微卿硕德重望,任师保之责者,其孰能之?遭此危急存亡之秋,因一纤芥之嫌,退卧荒村,尚靳幡然,不亦有乖于追先帝报陛下之道乎?”仍命从速登程。
○领议政金寿恒上札,陈病乞免,上优批不许。概寿恒荐用益勋,而台启中有夤缘承托等语,故以此为不安矣。
12月26日
○己亥,为都目政。以李端夏为大司宪,尹趾完为大司谏,朴致道为掌令,朴泰维为持平,林泳为副校理。
○执义韩泰东论:“水原府使李思永赋性憸巧,行己侧媚,反复师门,情同邢恕。苟营邪迳,貌假师皋,依附攀援,滥致显扬,逮守此府,无一善状,严刑酷罚,毒流民人。征求贪污,言播搢绅,请削去仕版。”再启,允之。思永即文正公宋浚吉之门人,而浚吉追夺官爵时,方宰南邑,以亲老惧祸及,不参伸辨之疏。仍以赴试登第,故颇有訾议,而至以背师目之,则嫉而甚之之辞也。思永素与金益勋亲熟,及益勋被劾之后,疑时辈心迹有所云云,时辈怒之,故其极口丑诋如此。
12月27日
○庚子,都目政。以申翼相为副提学。
○执义韩泰东、司谏申懹、掌令安烒、持平兪得一、校理李世白、正言兪命一、副校理黄玧、弘文博士李頣命请对,论金重夏、全翊戴事,互相陈达,再三不止,上终不允。泰东乃言:“闾巷之间,辞说多端,或言翊戴因大将上变,而大将是勋戚之人,故自上有所顾藉云。以今观之,此言恐或近之矣。”上曰:“当初鞫厅引见时,参酌定罪,而其时姑无论斥大将之事,何以逆料台启,而为之顾藉乎?君臣之间,不宜亿逆如此也。翊戴事不无所执,而至如金益勋事之辗转层激,至请削黜,未知其稳当也。”泰东因上教引避,烒、得一亦以曾论益勋引避,并退出。玉堂诸臣皆陈其有歉于圣德,頣命请令入侍谏官,即为处置,更命即入,上遂可之。正言兪命一进前处置请出,上命史官引入。泰东等入,申前启。世白请必致宋时烈,仍招朴世采、尹拯、李翔,上即命草教,下谕于世采等三人。
○领府事宋时烈因承旨鱼震翼传谕,对以俟病间,窃拟更进城外,以俟违命之罪。上又下备忘,辞旨尤恳,命震翼更谕之。
○持平兪得一上疏,极言言路之开闭,请加意诚正之学,以恢纳谏之聪,仍曰:
昨年李善溥论金益勋数日,而枳塞淸路,出补岭邑。朴泰辅言李端夏事,大触天怒,经岁废斥,贬知荒县。李宏劾赵亨期得罪君父,出外之后,始承恩点。李东郁、权持等数臣,遇事论列,言议可尚,而殿下深恶痛绝,累月废塞。凡玆数者,率是塞聪拒谏之实。用是正士怀惧,侫人觑隙,爵高者含糊固位,职卑者斲方求进。堂陛深崇,耳目隔蔽,此非可忧之甚者乎?
上优答之。时,得一等专欲挤排前辈,而适端夏才自鄕上来,故故提泰辅事,以为逐去端夏之媒。
12月28日
○辛丑,上下教曰:“当此八路饥荒之日,凡所拯济之方,靡不用极,各衙门财货,亦依旧例,参酌取用,而内司连因凶歉,税入大缩,实无推移除出之路。虽缘事势之适,然实乖宫府一体之义。其中遗储稍裕者,胡椒一百斗、丹木一千斤、白磻三百斤、虎皮十令特下该厅,以补赈需之万一。”
12月29日
○壬寅,大司宪李端夏以兪得一疏中,论朴泰辅事,引以为嫌,留疏还鄕。上答以年少过激之言,不足为嫌,须体缺然之意,安心上来。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