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
(癸酉)十九年清康熙三十二年
二十年

春正月

1月2日

○丙午,赐义安君珹谥懿怀。宣祖子也。判书洪可臣谥文庄。判书权悏谥忠贞。

1月3日

○丁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睦来善进札记,其第一条,论关西监兵营营下军作队操练事,以为有烦耳目,不无彼人生梗之患,令监司春秋巡点列邑,如他道例。上以从当思量处之为教。

1月4日

○戊申,以严缉为承旨。

○庆尚道尚州等邑,地震。

1月5日

○己酉,上御仁政门,行朝参礼。

○以朴庆后为全罗观察使,朴明义为司书,沈檀为大司谏,成瓘为司谏,洪重夏为正言,沈最良为献纳。

1月6日

○庚戌,以崔敬中、洪柱震为掌令,洪重铉、朴明义为持平,郑来祥为校理。

1月9日

○癸丑,初黑山岛定配罪人李瞻汉、金必鸣等,联名呈状于罗州牧,以为:“被谪人贱孽李晩初者,怨国讪朝,非止一二,而今春骚屑时,先以胡书,恐喝民情,仍与岛中诸人,作党结契,称以欲为丈夫事,差定将帅云。”本州上报朝廷,拿来设鞫。瞻汉供曰:“晩初以为,闵宗道乘夜往来于张家,许以结婚,约以废立,自宫中宣力换局,而谋废中宫者,闵宗道也。”又言:“废中宫时,大司宪睦昌明,即为停启,满朝一番庭请,以为塞责,后日论罪,何可免也?”又言:“闻新童谣乎?仍为诵而释之,语犯中宫即张氏也。世子,有不忍闻。”又言:“右相赴京时,兵判闵宗道中军张希载,饯别还归时,使娼女歌舞于前,所见骇怪,国势不长,推此可知。”又言:“光州火药库飞上天之说,此非虚生之变,即今胡人,以借路为名,国之必亡,可立而待,作契聚众,观势应变,岂非智者事乎?”晩初供辞以为:“瞻汉,侵虐岛民,罔有纪极。岛民等,以十二件罪状,诉于本岛别将金成屹。”成屹以为:“瞻汉本是火证人,不足深责,因治其奴顺方。”成屹初欲转报巡营,令渠及崔继敏,依岛中所诉,以真书翻译,故因此含憾,谋害至此矣。概金时现者,初言吾辈,与岛民,同为作契,或会飮或会话,或相与贸谷,或有伤风悖俗之事,相议施罚为好。仍为书出回文。不意时现,以其日回文纳之。盖时现,乃瞻汉之婢夫也。此必瞻汉,教诱时现诬陷之计也。两人屡次对质,鞫厅启以,犯上不道之语。晩初虽自发明,显有理屈之色,且无可据自解之端。瞻汉于其作党阴谋一款,既已诬告金必鸣之联名告变。金时现之同谋证成,俱极凶诈,并请刑推。瞻汉、必鸣、时现刑问二次,并承服,依法处断。李晩初刑问六次物故。晩初,即翔之庶子也。

1月10日

○甲寅,上谒太庙。

1月13日

○丁巳,闵宗道死。宗道,黯之侄也。鸷戾阴慝,在凶党人中特甚,缔结希载,主张阴谋,酿成废母之祸。当圣母出宫之时,以庭请当罢之意,首倡于朝会中。其徒党,亦多有侧目者,世皆以病死牖下,得全腰领,为恨。

1月15日

○己未,月犯鬼宿东北星。

○以李寅宾、崔恒齐为掌令,权頀为持平,郑来祥为司谏。

1月17日

○辛酉,为都目政。

1月18日

○壬戌,都目政,以郑来祥为校理,朴万鼎为副应教,成瓘为司谏,李东标为兼辅德,兪夏益为工曺判书,蔡献征为弼善。

1月24日

○戊辰,赞善李玄逸从县道陈疏,首言格致诚正之工,有所未尽。又曰:“前日所下成均馆备忘记,宛然有三代上遗意,及其施诸举措,则未闻有登崇俊良招延德行之实,只以湖堂,试取泮宫节制,为耸动振作之举。大臣筹司,一月三接之规,亦出于咨访之意。而诸臣入对,未闻有经国远谟。保邦长策,只以荐进凡例事面常规,将做一大事。或以小技末艺,不及古昔为忧。伏愿加意于轻重本末之分,如好文学则斥去浮华,专务实行。好武事则克诘戎兵,张皇六师也。”末复言消弭天灾之道曰:“昔宋徽宗时,大水猝至。李纲以为:‘必有夷狄兵戎之端。’高宗时,有雷雹地震之异,陈俊卿以为:‘有夷狄侵凌之象。’此皆古之忠臣为国家长虑却顾者之所为也。天启丁卯,崇祯丙子之前,咎征之作,正符今日,将来事应之相契,宁保其必无也?况今境外之事,不无可虞之端,其可一向因循,终不为绸缪牖户之策耶?”上赐优批,谕令上来。

○药房入诊,领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闵黯、江华留守吴始大请对,以江华筑城,正当农节,请姑为停止,待秋始役。上许之。上因黯所达,命放送徒配罪人尹世纪。盖以世纪方遭父丧故也。黯又以李瞻汉供辞中,构诬闵宗道,缕缕伸白。大运亦继陈之。宗道即黯之侄子。而敢于前席,肆然为伸暴之说,其纵恣无严极矣。

1月25日

○己巳,药房入诊。都提调金德远,请命有司,题给许积妻食物,仍请仁、孝两庙朝相臣妻生存者,一体施恩。上从之。

1月26日

○庚午,以郑来祥为司谏,朴明义为正言。

○全罗观察使朴庆后辞朝。引见勉谕而遣之。

1月30日

○甲戌,流星出房星下。入巽方。

二月

2月3日

○丁丑,先是,左议政睦来善呈辞,至十馀上。上遣承旨敦谕,至是入来。命引见,来善言:“江界地有淸人越来者,而无译舌,不即问情,请去安州译官,始探事情,江界满浦,自前皆有译舌,而以其供馈之难省减云。今宜依旧例,差送一员。”上从之。来善又进札记三条,一则赈民之策,一则论边将守令有声绩者,虽在被罪,变通调用事也。一则请抑奢侈之风。上皆优奖之。

2月4日

○戊寅,以权圭为都承旨,洪墩为修撰,李宇谦为文学,睦林重为掌令。

○掌令崔恒齐上疏论事,一曰,选忠正以辅东宫。二曰,开言路以来忠谏。三曰,恢公道以得人心。四曰,正祀典以重斯文。其开言路之条曰:“穆陵陵幸,定于今二十日,年事大侵,八路同然。而畿内尤甚,此际有陵幸之举,则贻弊不赀,愿寝成命,退以来秋。顷年春李玄逸,以停寝陵幸之意陈达,而语未及卒,遽下未安之教。秋间权重经,略将数语,仰对顾问,而显示厌薄之意。自是厥后,人多以此为戒,缄口退缩,莫敢尽言,臣恐殿下,有以启之也。其恢公道之条,首论庚申之祸。”又曰:“今日举措,果可谓尽出于公,而少无可议者耶?朝廷之上,私意或胜。用舍之际,色目是拘。官方紊乱,躁竞成风,是何异于同浴而讥裸哉?惟其科目,虽有彼此之分,而自殿下视之,莫非王臣也。虽在屏黜,如无大段罪过者,并为收录,与之更始,俾令彼此,平憾释仇,同底和平之域,而各自尽心于国事,则将见怀才抱器者,率皆愿立于朝。此实国家之幸,而亦今日诸臣之福也。”其正祀典之条,论文庙黜享人公伯寮等十人复享事曰:“皇明弘治张九功始倡此论,程敏政过为新奇之论而和之。至嘉靖,议礼臣张璁,新秉国政,欲立已见,掇拾敏政之緖论,竟至改正。儒门之是非褒贬,至朱子而大定。九人之言行,虽或评议,而若夫从祀一节,朱子独无贬议者,岂无微意于其间耶?明庙末宣庙初年朝议欲依中朝例,革去文宣王位号,只书以至圣先师四字,先正臣李滉以为:‘书以王号,历代遵用,其来已久,今不可轻议。’由是议遂寝。此亦足为断案也。”仍请如旧从享。上并不纳。

2月5日

○己卯,颁柑试士于泮宫,赐居首进士洪滢及第。

○以洪万朝为承旨。

2月7日

○辛巳,以郑汉柱为检阅。

○灵春君涏,犯松禁下狱,有除杖徒收赎之命。谏院请还收收赎之命,不允。时海西中军金孝曾者,私用军布二十九同,事觉当死。上以其有膂力,特命减死定配。谏院亦争论之,不从。

○左议政睦来善请对入侍。先是,来善请于陵幸时,以春收米待秋退捧之意,慰谕父老。至是,又言:“各邑中收米,有本邑应下者外,无上纳之数云。此邑则税米豆待秋退捧,已捧者则请令赈厅,移转谷物,以示均惠之意。”上从之。来善又言:“陵幸时杨、广两州,最被其害,广州则权减税豆。杨州则并减税米豆似宜。又请移江都军饷米五千石于海西,以补赈资。”上并许之。大司成权瑍同入言:“明伦堂额,乃朱子笔。黄㦿赴燕得来。而吴竣以为,明是朱子真迹,陈达悬揭。金益熙以为。非朱子笔,涂墨于板,今宜改悬。”上许之,仍命广搜神皇御笔以入。后玉堂白以广搜不得。上命日后燕行觅来。

2月9日

○癸未,都堂选弘文录,取金文夏、洪重夏、李宇谦、洪重铉、李元龄、金汝键、金世钦、李师尚、闵彦良、李允明、吴尚文、丁时润、丁思愼、睦林重、闵兴道等十五人。

2月13日

○丁亥,以李东标为舍人,李文兴为执义,蔡献征、李寅宾为掌令,郑思孝、吕圣举为持平,洪重铉为司书,睦林重为弼善。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户曺判书柳命天启言:“仁、孝两朝相臣妻生存者,题给食物,时故相臣郑致和妻,亦入其中。而其家以为,致和大拜,在显庙朝,不敢受云矣。”上曰:“三朝耆老之臣,不可异同,一体题给。”

2月14日

○戊子,以洪墩为正言,闵兴道为副校理,睦林重为副修撰,旋陞校理,李元龄为副修撰,李宇谦、丁思愼为修撰,崔恒齐为文学。

2月17日

○辛卯,左议政睦来善请对,袖进札记。盖以陵幸时,慰谕父老事也。来善曾以杨州税米豆减给事,陈达蒙允。至是,又言:“今闻杨州牧使之言,减税米不如荡涤籴谷。盖本州田结中,除给复实结,所捧米豆四百馀石,而二百石则牧使欲自为别备,其馀未捧,只二百馀石。而此皆都城十里内田结,即京居富户之所当纳者,故本邑穷氓则终不得蒙惠矣。丁卯戊辰两年未收籴谷,多至二千馀石,特减一年,则是为一州莫大之惠也。”上从之。命丁卯籴谷,一并荡减。

2月18日

○壬辰,大风霾。

○以李祯为正言,洪重夏为副修撰,张希载为右尹,李东标为执义,宋儒龙为辅德,李元龄为校理,赐赠左参赞李惇五谥忠显。赠左参赞李𥙆谥忠定𥙆秩从二品,法不虑谥,而越例赠谥,是时典章之紊乱,类此。赞成李德泂谥忠肃。朴万鼎为司谏,丁时润为副修撰,崔恒齐为弼善。

2月20日

○甲午,上谒穆陵,仍历拜健元陵、徽陵、崇陵、显陵,还至茵匠里岘,见民人坌集。上驻马,欲招集慰谕之。诸大臣,请到昼停所行之。上行至昼停所,御帐殿,招入父老,以手札晓谕曰:“自予否德忝位以来,水旱风霜,逐岁为灾,卒痒稼穑,使我赤子,曾未有一日奠居之乐。至若去岁灾荒,八路同然,近古所罕,而畿甸根本之地,比他最酷。节届春和,万物咸囿于雨露,而哀我民斯,独阽于饥困,究厥所以,由予不能尽君师之责而然也。若恫在躬,玉食何安?凡系蠲役赒赈之政,业已讲究,而今当园陵礼毕,銮舆载回,顾瞻田野,如伤恻怛之怀,益切于中,为之停车,特召尔等,用敷心腹之辞。仍命有司,畿内各邑,今春收米田税米豆,使之待秋退捧。其中田税已纳之邑,特以该厅谷,移转代给。杨州陵寝多在一邑,广州今番行幸,亦多奔走之劳,理宜优恤。杨州,丁卯条粜谷,特为荡减。广州田税米豆,亦令该厅禀旨变通,以示轸恤之意。嗟!尔士民,体予至诚拯救之意,毋或流散,各保其家服田力穑,庶几有秋予之所望于尔等者也。”右议政闵黯曰:“亲临帐殿,手札慰谕,仍减未收之税,实前古稀有之事。而粜谷之逋,多在豪右,荡减之惠,不及小民。杨州民户,不过八千七百馀户,若以赈厅小米,户给一斗。而待关西小米,移转京仓后,量宜划给于赈厅,则所费不多而为实惠矣。”上从之。驾到沙河里驻马,以信箭招禁军别将,使之突犯于训局行营,凡三次。玉堂请对曰:“日势已暮,驻驾观兵,恐犯深夜。”上曰:“欲不时试才,以观能否,非为习操也。”仍罢还。教以禁军突入,出于不意,而临机善变,极为可嘉,特赐训链大将李义征内厩马。

○杨州儒生李齐华等上疏。请永减本州田税收米两役之一,以纾民力。命庙堂禀处。庙堂以为:“惟正之供,不可以民人之请,轻议永减,请置之。”上判曰:“国之为政,爱民为大,矧今谒陵归路,为之驻驾,招集父老,降手札而慰谕,举一邑而施惠,实是非常之举。列圣九陵,在于杨州,徭役之重,民力之困,诚有所难处者。今此齐民,同声哀吁于香案咫尺之前,为民父母,恻隐之心,自不觉油然而生。静坐深宫,中夜耿耿。噫!予既访问其情愿矣。求之前史,亦有行之者。杨州一邑收米,特为永减,以示轸恤之意。”左议政睦来善启言:“汉文帝以天下之大,犹减一年田税之半。唐敬宗,以奉先一县,独奉八陵,供办繁,并亦减一半租而已。今杨州以九陵所在,既蒙慰谕大惠之泽,而且令永减收米,似太过矣。本州之米,凡七百五十七石五斗。勿论丰凶,以其收米划给者,乃大同不易之定式也。今若永减,则无他逐年推移代给之道,此不可不虑。而既施之典,又不可旋寝。田税虽惟正之供,他道收米不足之处,亦有田税米豆划给之规,而杨民所望,又在于两役之一减。如以田税米豆,或限年或折半蠲减似好。”上然其言,特命永减田税。

2月22日

○丙申,司谏朴万鼎上疏论:“右尹张希载不可冒列于亚卿。统制使睦林奇老悖不堪统帅状。”答曰:“将兵之臣,佐贰京兆,自是常典,今玆云云,予实未晓。统臣事,令该司禀处。”该司覆启,林奇宿将,可合统帅,然谏臣有言,似当改差。上乃特遣之。

○时刑曺因事,拘囚内侍任圣重。上,下教曰:“顷年岭南一邑倅,不禀朝廷,擅刑内侍,特罢守令,有所申饬矣。内官以衣冠之人,昵侍天陛,所谓离主上不远者也。今该曺不禀擅杖,此路一开,后弊难防,堂上推考,郞厅罢职。自今依旧典先启后处。”

2月23日

○丁酉,去冬淸州幼学朴命昌呈疏政院,语极凶悖。政院不捧,乃于陵幸日,以上言呈彻。上览之,下教严责,命停举,还给其上言。世传命昌疏,踵嗣基之言。故政院之不捧,为其遮掩之地云。

2月25日

○己亥,以闵兴道为吏曺佐郞,李宇谦为献纳,金文夏为副校理,成瓘为执义,李师尚为文学。

○教曰:“顷因左相所达士子常汉僭奢之弊,令法司禁断矣。所谓闾巷女人,盖头之制,本与宫样有异。而未有如近日之仅容一拳,挂诸额上矣。今于举动时见之,则一如前日,此虽似微细,便是衣冠,则岂可一任其怪骇而不之禁乎?其令三司一体,出禁烧火,以正奇巧之俗。”

○上闻忠淸道疠疫炽发,人多死亡,命医司择送晓解药理者,持药物急速下送,各别救疗。

2月26日

○庚子,以李寿仁为检阅。

○关北地震屋宇掀摇,轰轰有声。定平、咸兴尤甚。

○御昼讲。

2月27日

○辛丑,白虹贯日。上特下求言教曰:“不穀忝位,十九年于玆矣。恐坠付畀,夙夜战兢,一政一令,未尝不十分审愼。而秪缘施措之间,动辄乖谬,不合于时宜,人事之失若此。故仁爱之天,赫然震怒,荐降咎征,固已不遑宁处矣。阴虹贯阳之变,又见于民忧孔棘之日,未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而上天之示警,若是丁宁欤?董仲舒有言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先出灾异以讉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噫嘻!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今玆致异,实由凉德。反躬省愆,一倍危懔,承旨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以匡小子之不逮。言虽不中,予不之罪,亦岂无责励群工,交相儆戒之道乎?咨!尔大小臣僚,体予寅畏之意,痛祛一己之私,协心共济,奉法率职,小答天谴。”

○政院玉堂,以虹变请对入侍。请抑奢侈开言路,决滞囚禁关节。上皆嘉纳之。承旨严缉,又言朋党之害曰:“向时人如赵持谦一队,其时多许以淸议,何可混同废弃乎?”承旨权圭又言:“公事积滞之弊,请加意敕励。”上是其言,又命禁新榜生进游街。

○御昼讲。

2月28日

○壬寅,以丁思愼为正言,睦林重为司谏,朴万鼎为副校理,朴涏为兼文学,沈樘为持平。

○御昼讲。

2月29日

○癸卯,流星出张星下,入坤方。

○领议政权大运三上辞单。上遣承旨慰谕。

○御昼讲。

2月30日

○甲辰,御昼夕讲。

○领议政权大运上札,引年辞职。上优批不许。

三月

3月3日

○丁未,以吴尚文、洪重铉为修撰,洪重夏为校理。

○正言丁思愼应旨上疏曰:

殿下内无声色,外无游畋,虽不敢比拟于汉武之多欲,若其务外而遗本,崇华而少实,殆有甚焉。

又曰:“言路之开闭,实关国家之兴亡。言路既开,则将有贤于臣百倍者,日陈嘉谟矣。臣复何言哉?此臣所以非唯不敢言。而亦不欲泛论时事,徒取能言之名也。”赐优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睦来善,以灾异陈戒,请极择守令,上从之。刑曺判书尹以济,以湖西罪人刘承业事禀曰:“承业有死罪三,一则奸淫有夫女也。’一则其母被杀而不救之也。一则母死而终不告官也。法文无相当可拟者,欲以不孝论断,而无衬着者矣。”上曰:“其母被杀而不以死救之,罪不可贷,不待时处斩。”

3月4日

○戊申,御昼讲。

3月5日

○己酉,以李寿征、李湜为承旨,尹尔厚为持平,洪墩为司书。

○御昼讲,校理朴万鼎请:“召进善丁时翰。”又请:“收叙尹鑴子夏济等。”上并许之。

3月6日

○庚戌,冬至使先来还来,淸国敕令,永减岁弊中金一百两,绵布六百匹。上,下教命先来人,特为加资,使臣回还后。分轻重论赏。

○御昼讲。

3月7日

○辛亥,月入东井星。

○大司宪李玄逸从县道上辞疏。上遣史官慰谕,使之偕来。

3月10日

○甲寅,以李聃命为大司谏,沈最良为掌令,洪墩为副修撰,闵兴道为兼司书,权頀为司书,姜铣为承旨。

3月13日

○丁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3月15日

○己未,时王世子有患候,至是平复。上命药房提调以下,并论赏有差。礼曺启请告庙颁教陈贺。上重之,命勿举行。

3月16日

○庚申,以朴万鼎为司谏,权頀为正言,沈得元为持平,赵九畹为说书,洪墩为副应教,睦林重为执义,南至熏为司书。

○命招湖堂被荐人闵昌道、洪墩等赋诗,上出御题披衣忆皇恩七言十韵律诗,下教曰:“宣祖朝,大明神宗皇帝所赐蟒龙衣一领,屡经兵燹,至今犹存。每当披见,追忆皇恩,一倍伤神,未尝一日忘也。玆以此题揭示。嗟!尔学士,其各言志,五言律二首题惜花,仍命大提学权愈,亦为制进。各赐虎豹皮有差。”

3月17日

○辛酉,御昼讲。

○春川府使李玄锡疏,论本府弊政曰:“岭西十七邑,皆以下之下著称。而一结田税,只捧四斗米。至于大同,每结必征十六斗,实未晓其故也。况十六斗之内,十斗则上纳,六斗则留置本官,以充进上各种之需?以春川一邑言之。诸般进上,取办于此故,元价不足,未免添剩,征敛多端。进上人参之价,当初详定,每一两折米十二斗零。故本府春秋所纳参,通计五斥十三两,而六斗米量减其价者,七十七石零矣。厥后参贵日甚,一两参折钱十二两。本府参价钱之收捧民间者,至于一千一百二十两之多,虽曰事系上供,而滥微若是,孑遗之氓,其何以得免于椎剥乎?以最下之田,应最重之税,则赋法可谓偏矣。于常定之外,有倍征之弊,则民困不亦甚乎?伏愿趁讲救民之策,以裕燃眉之急。”上令该司禀处。备边司回启以为:“一结田税,收米四斗,乃八道通行之政,非为本道田品下下而有所减杀。本道地广而结少,比之他道,不啻相悬。故十六斗大同,虽过于他道,而论其出役,则反似轻歇。今若欲平徭薄赋,则在于先正经界,姑待有年量田后,自可厘正。进上人参,曾前本道监司李濡陈启。以为本道人参,京商防纳,故索价渐高,其品渐低,若以原州邑底参商,永为担当。而每一两,给米十二斗,使之采纳,有若京中贡物主人之为,则参品精好,事甚着实云。故本司覆启,定式施行。京中贡物之价,本有定式。不以物之贵贱,有所增减。而原州参商等,当初从自愿定价担当,则今何敢任意刁蹬,为守令者。亦何敢擅自加赋于民,以满参商之欲乎?此后若有此弊,则参商等严刑定罪,守令启闻罢黜之意,请严明申饬于本道监司。”从之。

3月18日

○壬戌,御昼讲。

○正言李祯上疏首言:“筵臣虽有举止做错之失,骤加威怒,至有问备之举,乌在礼遇之道乎?”时上以筵臣举止简慢,命推考。又言:“备局行会关西,令守令私备赈资,朝家岂宜勒令别备,以开希功望赏之路乎?仍请发常平巡营会付谷,以救饥民。”又言:“西关风俗,不知礼义廉耻之节者,由于守宰非人,教率乖方。请使文臣有风力者,交差边面,且于都护府,各置教养官,畀以训士之责。”又言:“西路驿路之残弊,请禁防御使边将乘驲之事。”上赐优批。以为议处事,令该曺禀处。字牧之人,唯患其不得人,何必太拘于文武乎?防御使边将之乘驲,其来已久,不可废也。

3月19日

○癸亥,设行三日制,居首人赵珌,赐及第。

○御昼讲。

3月20日

○甲子,御昼讲。

3月21日

○乙丑,御昼讲。仍引见轮对官。

3月22日

○丙寅,御昼讲。

3月23日

○丁卯,教曰:“今庆德宫承晖殿墙垣修改时,有人枯骨,不啻狼藉,必是旧远埋葬之地,闻来不觉恻然,骨虽朽矣。予为民主,其无顾恤之典乎?玆用自制祭文以下,其令该曺,各别敛瘗,仍为赐祭,以表予意,其祭文曰,营殿既久,而圮而毁。谷朝是差,载修载理。仍旧恢拓,承晖之北。土役方张,忍见枯骨。嗟!尔孑魂,几阅年时?无主无依,不其馁而。我为民主,恻然何其?爰命有司,敛之瘗之。赐以薄具,用表予意。感应不爽,庶几歆止。”

3月25日

○己巳,夜有气如火光。

○献纳李宇谦上疏,请停承晖之役,以敬天怒。不纳。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先是,兵曺结束吏,引捕盗军官李枝勋及军士,入政院郞厅所在处,裂纸窗而窥见之。盖翰苑厅直,亦入于窥捕故也。政院启以为,此无前之变,请大将推考,军官及结束吏,令攸司囚禁科罪。允之。至是,执义睦林重进启,请拿问定罪。又以兵曺堂郞不能检饬,请推考。又以政院之恬不为异,经宿始启,请罢入直承旨。上只允兵曺堂郞之启,承旨则命推考。

3月26日

○庚午,以睦林一为大司谏,蔡献征为掌令,朴昌汉为献纳,李宇谦为副校理,睦林儒为承旨,南至熏为弼善,李汉宗为司书。

○朗原君侃、闵就道、朴昌汉等,自淸国使还。上引见,问彼中事情。就道曰:“臣于中路,闻凤凰城次通官韩二男之言,北京有缮兵事云。盖阿鲁德,托以凶荒,率数千兵马出来,故将欲应变,有此缮兵之举云矣。”又曰:“使臣之私献未安,而闻皇太子,好我国真墨云。故以行中油煤墨五十锭,呈纳而来矣。”又曰:“闻敕奇于序班,则以为皇太子,既已受贺,岂可使朝鲜王不知乎?科道以此意陈达。而皇帝姑无发落云矣。”又曰:“商贾辈载来弓角及含锡等物,被捉于凤城,此后不可不禁断矣。”上命今后各别申敕。就道曰:“渠之气象晏然。至设太平宴,而第正月观灯宴则自有吴三桂观灯日作变之说,仍为停止,而亦有节损浮费之意云矣。”

3月28日

○壬申,对马岛太守平义伦承袭告庆。

○大司宪李玄逸来到安东,上辞疏,兼以灾异,附陈勉戒之语。上赐优批,仍命史官偕来。

3月29日

○癸酉,以李汉宗为正言,睦林重为辅德,洪墩为执义,金梦阳为承旨,郑思孝、洪重铉为持平,李寅宾为掌令。

○教曰:“昔宋臣李沅,对真宗之问曰:‘宰相公事则公言之,何用密启?人臣有密启者,非谗则侫。’此诚万古格言也。日昨台臣,以捕盗大将拿问事,有所论启矣。即者内官崔尚仰,为捕将申辨事陈达,而以翰苑厅直之捕捉,有若大段不测之变,潜伏将发者然。听其语意,极涉绸缪,似有来脉故。严问于尚仰,则果称李德屹,因大将之言,欲达天听,故陈启云。今此厅直之捕捉曲折,所犯虚实,全未闻知。而此路一开,日后曲迳密启,有不可胜言。而其流之害,将至于国不为国。凡天下之事,更历事变,则人情自有惩羹之心,予于曩时密启之害,思之至今,不觉慨惋。藉令今日密启,十分公正恰当。安知后之密启者,皆出于公且正乎?不可不严加堤防。内官崔尚仰,书题李德屹,并边远定配。”

○是月,灵光人一产三女。洪川震死者三人。关北疠疫死者三十馀人,湖南八人,海西二人。交河海溢。平山失火,延烧一百七十户,鸡犬亦尽。

夏四月

4月1日

○朔甲戌,谏院启曰:“人臣之夤缘曲径,宦寺之交通外言,何等阴邪?尚仰、德屹之罪,不可不痛惩,圣明之特命远配,实盛德事也。第念德屹,受大将之意指,言于尚仰。尚仰因德屹之阴嗾,有此密启。罪犯殊无异同,宜严核得情,快正其罪,请罪人尚仰、德屹及捕将,并命拿问处断。”上允之。

4月2日

○乙亥,禁府拿捕将张希载及尚仰等诸人,取供以奏。上判曰:“各自发明之言,虽不可取信。德屹欲免其子之罪,诈称大将之言,阴嘱尚仰之状,昭不可掩。德屹以此发为问目,除寻常严刑究核。尚仰、希载并停刑仍囚。德屹,即捕厅军官李枝勋之父也。”

○南部士人安相器上疏,极言诸道按廉之非人,且曰:“一边之人,勿论有罪无罪,放流岭海,至今五年。或有亲丧而不得会葬者,或有身死而以旅榇归者,或绝域千里,久离偏母,疾病死生,不相保持,忧想思念,人命懔懔,感损和气,必然之理也。伏愿殿下,询于大臣有司,别其罪名,察其情理或量移或放释,则圣人包容之量,有光前古。而消灾之道,不外于此。”答曰:“所陈虽出应旨,或不无侵逼之意,猥杂之辞,予甚不取也。”

○式年文科殿试,取罗晩荣等四十人。

4月3日

○丙子,教曰:“内人正淑,以德屹之妹,为人邪侫,处心不正,可骇之举,不一而足,黑山岛定配。”

○时李德屹受二次刑不服。上判曰:“其子枝勋之所坐,虽在罔赦,决不可假托大将之言,从中阴嗾,况其罪不至死,而希冀白脱,诳诱尚仰,必达天听,其轻君父而蔑国法甚矣。罪状昭著,何待承款乎?结案取招,即为不待时处斩。尚仰信德屹之瞒辞,肆然陈达,略无顾忌,亦甚骇痛,仍前发配。希载则德屹假托为言,手脚尽露,今无可问,放送。”政院陈启请还收曰:“德屹罪状毕露。今此处分,实出惩恶之道,而不待承款,径先处斩,有违常典,亦关后弊。”答曰:“非予所知,任自为之。”右相闵黯亦上札争之,答曰:“罪之昭著难掩者,直为处断,予未知其不可也。”

○以丁思愼为副修撰,沈得元为司书,权歆为大司成。

○命捕盗大将张希载改差,以李道源代之。希载放送后,政院启请牌招,更授命召,上特递之。

4月4日

○丁丑,谏院启曰:“德屹刑推公事判付,两人情状,莫逃于圣鉴之下。中官之职,不过供洒扫给使令而已。德屹虽有所言,尚仰安敢奏达?夫造言诳诱,听诱转达,罪无异同,德屹既以一罪论断。尚仰不可远配而止,请令该府,考律处断。”不允。

○修撰丁思愼上疏曰:

德屹、尚仰,罪在罔赦。累次严讯,尽输其情然后,一体论断,尚未晩也。而直赐处断,不俟承款,至于罪同之尚仰,只施投畀之典。今日之事,大体虽正,节次未备,而有司之臣,未闻有以法之一字,有复于殿下者。喉司后时之覆逆,亦下未安之教。故执法之台官,怵于天威,终无一言救正。设台阁寄耳目之意,果安在哉?伏愿勿以事小而轻之,勿以事过而忽之,审其将发之机,谨其举措之宜,务归于至善。

答曰:“予非不知。处断大辟,固宜审愼。而第罪犯彰著,情状绝痛者,直为处断,考诸前例,亦非一二矣。”

4月5日

○戊寅,月入东井星。

○以兪夏益为刑曺判书,李玄祚为承旨,朴昌汉为司谏,沈最良为献纳,郑维岳为工曺判书,睦林重为校理。

4月7日

○庚辰,夜流星出翼星下,入南方。

4月9日

○壬午,以崔恒齐为掌令,朴万鼎为执义,沈樘为持平,朴昌汉为承旨,李文兴为司谏。

○宪府启曰:“旌义定配罪人金善弼,有放归田里之命。善弼以内官,亲密凶胄,因传教定配。当初免死,既是宽典,到今其子之呼吁驾前,愿移陆地,亦极猥越。而特宥之命,出于覆启之外,请还收。”答曰:“勿烦。”争之累月,终不允。

○广州士人李成德上疏曰:

春宫辅养,必资硕德鸿儒。乏才之叹,莫甚今日。通融遴选,尚患不足。只取一半,苟备员位,春坊官属,曷尽得人?夏民讴歌,舍启归谁?如非乱贼,必无他意,而动摇国本之罪,勒加于一边之人,死者含痛,生者抱冤,臣请以百口保其必不如言者之言也。伏愿殿下,益恢至公之道,拔诸废锢之馀,置之春坊之任。“又曰:”殿下安不忘危,克诘戎兵,春秋陵幸,辄阅武事。而部勒失宜,金鼓乖节,行伍离次,进退违律,无乃将未得其人耶?今之武弁,其丽甚夥,允于众望者,亦非一二。而国之重任,军之司命,反归于乏才之一文南,既无节制之效,又无弹压之望,有识窃笑。军卒解体,脱有缓急,何以得力?臣愿殿下,极选武臣,以畀禁旅。元舅之列,只有金锡衍一人,而屏伏穷峡,今已五年。其在渭阳之情,可无特施之恩,人心神道,不甚相远,臣窃意冥冥之中,必有望于殿下矣。臣愿殿下,益推敦睦之义,使锡衍重近天日之光,得伸蒸尝之愿焉。“上教曰:”今观成德疏,托以应旨,语意极其猥杂,还出给。“翌日,正言李汉宗论启曰:”成德外托应旨,内设机关,一字一句,无非疑动尝试之态。当春宫定号之日,诪张异议,违拒明命,则动摇国本,是谁之为?而敢以勒加二字,归罪朝廷,是非诬朝廷也,乃诬圣明也。三军司命,国之重任。祖宗以来,荩臣是仗。文南之膺是命,亦非一二。敢以易将之意,肆然直请,迹其心术,将欲何为?肺腑之臣,罪犯既著,则使之思愆田庐,优游自在者,实出于圣上渭阳之至意。而敢以格外恩典,别有希觊,至以冥冥中望殿下为言。此岂臣子所敢发于口而形诸文字者耶?噫!乘时闯发,惎乱家国,本是此辈伎俩。而近年以来,怨毒日深,谋计益密,藏踪匿影,情节阴秘,投间抵隙,靡不用极,自以为其机可乘。其计可售?日晋先试,历诋朝绅。相器继起,请放罪谪。今此成德之疏,一串贯来,手脚尽露,其经营布置,决非鄕曲痴呆者所自办。请令有司,钩问定罪。“答曰:”成德情态,予岂不知?而渠既托以应旨,故才已出给其疏而拒绝之矣。今玆论启,实有乖于备忘中予不罪之意,勿为烦论。“训链大将李义征,御营大将尹以济上辞疏。

上赐优批。

4月10日

○癸未,上以刑曺时囚者甚多下教,使趁即疏决,俾无滞狱之患。

4月11日

○甲申,宪府论:“日者德屹之径先处斩,既非昭宪,又关后弊。任言责者,固当汲汲争论,而其时宪府之官,或身诣台厅而终无一言。或托以不行会礼而亦不论请,决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请前掌令蔡献征、前持平洪重铉,并罢职。尚仰之罪,自有三尺之法。谏官虽已争执,宪臣亦当论列,而持平郑思孝引避就职之后,终不敢出一言,甚非据法论事之体,请递差。”并允之。

4月12日

○乙酉,御昼讲。

4月13日

○丙戌,以李东标为司谏,任舜元为掌令,洪重鼎为持平,洪重夏为修撰。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睦来善启言:“奉常寺西籍婢子,嫁延曙、桃源驿奴。有所生奴婢,自两处俱侵身役,一身两役,不堪其苦。奉常乃祭享重地,婢子之嫁驿奴所生,永属本寺,勿为属驿事,捧承传施行似宜。”上许之。兵曺判书睦昌明曰:“驿奴婢事目,前后甚夥。驿奴之娶公私贱所生及驿女之嫁公私贱所生,皆令属驿。而其中驿奴之娶他驿女所生,不为举论。故今者两驿,有相争之处。此必有明白定式,然后可无互争之患矣。”上曰:“驿女嫁驿奴所生,从父役事,定式施行可也。”

4月14日

○丁亥,先是,右议政闵黯,以李成德疏危险之意,缕缕筵白曰:“诿以应旨,不为严加拒绝,则此辈必将继起,而人心无以镇定。”睦来善亦继陈之。上于是日,乃下教曰:“强臣凶孽,继成德而起。尝试君父,惎乱家国者,当论以逆律,断不容贷。此意颁示中外。”谏院因此停成德之启。

4月16日

○己丑,领议政权大运辞单,至二十馀上。上遣承旨敦谕。

○光州牧使李华镇上疏,条论民瘼。上,下备局禀处。其疏略言:“各镇堡兵水营军卒,使之一半纳布,一半入防。今年入防者,明年纳布。今年纳布者,明年入防。京外不紧役,若各军门军官,各营匠人等稍歇之类,除给本官,充定阙额京外所纳诸色身布升品尺数毋令异同,以六升布三十五尺二疋定式。行钱之法,不及于岭下,请以训局所铸钱,运送出卖,诸般身役,或钱或布,随所办捧物,则可无京司点退之弊。”备局回启,或施或不施。

4月17日

○庚寅,以李湜为左承旨,南至熏为掌令,洪重夏为正言,李文兴为辅德。

○御昼讲,副提学闵昌道曰:“故大提学郑陟,身事六朝,录淸白,而子孙七代,录淸白者三,旌孝者六,旌忠者一,旌烈女者一,凡十一人。其丘墓皆在广州一山之内,宜举给复之典。”上从之。

4月18日

○辛卯,御昼讲。

4月19日

○壬辰,前此副提学闵昌道,筵白其妻父判府事李观征年至乞休之意,仍及观征所带缮工提调老病当递之状。上命递观征提调之任。至是,谏院启曰:“请递提调,实非儒臣之职。而不避亲嫌,有所烦达,殊涉猥越,亦关后弊,请从重推考。”从之。

4月20日

○癸巳,夜白云起乾方,指太微东垣。黑云起乾方,指已方。

○宪府论:“谢恩正使灵愼君滢,为人粗劣,不合专对,况书状官蔡献征,以其有老母改差,则滢之母,年逾八十,而晏然治任,不为辞免,听闻莫不为骇,请改差。”答曰:“滢屡经专对,未见偾事,不得陈请,不过不敢言私之意,请递之论,殊涉太过。”不允。

4月23日

○丙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荣川人李荣远疏论三陟国陵事。上令庙堂禀处。左议政睦来善白曰:“观其疏则称以国祖陵寝,在三陟地云。而以僧人信敬为证。”且言:“有碑石现出还埋之事,多引证看,而顷年杨州人李㫼,以此陈疏,所引者亦信敬也。其时令江原监司查问寻觅,终未免归虚。今此荣远之疏,亦一般。招问荣远,则渠亦不得亲听,不过传闻之说。而事系重大,下送荣远于本道,使庆尚江原两道监司,查问其应问各人后,启禀宜矣。”上从之。来善又言:“畿驿凋弊比甚,道先生往来道内时,供马之规,请自今革罢。”上许之。来善又陈:“谢恩正使灵愼君滢,被台论不可赴燕,请改差。”上许之。命即日口传差出,以临阳君桓为之。是后,吏曺启请还收滢之资级。上命仍授。谏院启请还收,上不从。

4月24日

○丁酉,御昼讲。

○判中枢李观征累度乞致仕。上始许之。礼曺请依咸陵府院君李澥例,月致酒肉,令艺苑撰进教书。允之。

4月25日

○戊戌,以李文兴为执义,沈最良为掌令,丁时润为持平,柳裁为修撰,朴涏献纳,李允明为副修撰,郑善鸣为掌令,南至熏为文学,任舜元为弼善,李观征为致仕奉朝贺。

4月26日

○己亥,以洪重夏为副修撰,郑思孝为正言,朴万鼎为辅德,任舜元为掌令。

○命崔氏为淑媛。

4月27日

○庚子,朗善君俣卒,年五十七。俣,仁兴君瑛子也。工篆隶,有名于世。谥孝敏。

4月29日

○壬寅,以沈得元为持平。

○御昼讲。

4月30日

○癸卯,御昼讲。

○平安道理山地雨雪。关北及湖西,疠疫炽发。

五月

5月1日

○朔甲辰,以沈樘为司书,南至熏为弼善。

○御昼讲,仍引见轮对官。

5月2日

○乙巳,以洪重鼎为文学,李寿仁为检阅。

5月5日

○戊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

5月6日

○己酉,以李聃命为副提学,权重经为大司谏,尹悠期为掌令,沈最良为辅德。

5月7日

○庚戌,奉朝贺李观征入谢。上命承旨传谕教书。又命宣酝,特赐御制诗,以褒宠之。观征在己巳党人中,稍有名称。至是,又能奉身休退,人以此多之。

5月9日

○壬子,上将以十三日,行奠酌礼于永昭殿。礼曺以出还宫时,上躬服色,无明白可据之例,启禀。上命依太庙展谒时例,出还宫,用翼善冠衮龙袍,行礼时,用冕服。

5月12日

○乙卯,初宪府论:“济州牧使尹鼎和,带率无赖军官,私聚禁马,斥卖都下,请军官等摘发科罪,鼎和从重推考。”上允之。执义李文兴等,又以鼎和不能检束之罪,不可推考而止,引避递差。掌令任舜元,发鼎和罢职不叙之启,上允之。

○内厩马疫毙,移置南别宫。

5月13日

○丙辰,上幸永昭殿行酌献礼,御隆武堂,引见大臣及从臣,上曰:“此堂旧名观聚。试阅武士时,为其地狭,稍加恢拓,而改扁隆武,顷制四首绝句,二首则揭日新轩,二首则揭此堂,诸臣其各和进。”大臣睦来善等,和韵以进,赐纸笔墨,日暮驾还隆武堂。御制诗曰:“藩邦偏荷圣明恩,厚德深仁永不谖。可耐胡尘昏海内,欲言往事泪先呑。”其二曰:“薪胆于今二十年,壮心未遂若恫缠。尊周大义何时忘?快把龙泉定四埏。”日新轩在隆武堂东南,有御制记与诗。其记曰:

今予嗣服十有八年之冬,命内臣董其事,撤观聚之旧阁而移建之,揭隆武之新号而恢拓之,为其试阅之不便也。越翌年癸酉,又命有司,于堂之东南,别构一小轩,为其地势高峻,无所障蔽,有非九重深邃之体也。功既成,不可无华额,遂以名之曰日新,盖取诸盘铭所谓日新又新也。大抵天下之事,不日新则必日退。而况人主一心,出治之本,万化之源,苟不日新其德而振作之,则何以建中于民哉?是以,成汤,大圣也。而仲虺犹以德日新,万邦惟怀。惓惓告戒,成汤亦以是铭其器以自儆之。君臣交相警戒,诚意蔼然,数千载之下,有足兴感而推演厥义,何莫不然?今夫学有所未尽,则思所以日新之。德有所未修,则思所以日新之。听言之道不恢,则思所以日新之。作人之方不古,则思所以日新之。怀保之泽未孚,则思所以日新之。自强之策未至,则思所以日新之。随事省察,终始惟一,而若其日新之本,必自割断一个私字而始。果能私欲退听,灵台泰然,则德修罔觉而治效日新,庶乎其不悖于命名之意焉。国家无疆之休,其在斯矣,其在斯矣

诗曰:‘朝朝仔细省吾躬,偏处恒由粗暴中,欲祛病源何着力?须将涵养倍加功。’其二曰:‘群彦方欣已汇征,即今朝着日淸明。任贤勿贰垂昭戒,际遇要孚一个诚。“

5月14日

○丁巳,以朴万鼎为执义,沈樘、权頀为持平,李祯为司书。

5月15日

○戊午,大司宪李玄逸承召到江外。上命给月廪柴炭,又命从速入城,玄逸入来。上引见,宣酝慰谕之。

5月18日

○辛酉,御昼讲,大司宪李玄逸袖进小札,推言正家修身之义曰:“正宫梱杜请托,检姻戚防祸乱,盖述朱子及李滉之说也。又赓进日新轩隆武堂御制诗韵。”上赐虎皮。

○以李蓍晩为都承旨,吕圣举为正言,李文兴为弼善。

○御朝讲,又御昼讲。

○教曰:“自前朝讲,时刻差早。阁门习讲时,例为明烛。而今日时刻太晩,承旨知悉申饬。”

○朝讲时,命忠州罪囚,拿致京狱,严鞫处断。盖忠州吏俗甚悍,牧使尹嘉绩、李国宪皆暴死。国宪子呈状,捉囚其可疑者六人。其后牧使严纉,又遭诟辱之变,杖杀其人,仍递归。李玄逸筵白纉治绩,上命仍任。至是,又因睦来善言,有是命。

5月20日

○癸亥,御昼讲。

5月21日

○甲子,御昼讲。仍召见轮对官。

5月22日

○乙丑,以闵就道为大司宪,李祯为掌令。

5月25日

○戊辰,谢恩使临阳君桓、申厚命等,赴淸国。上引见宣酝,颁赐有差。

5月26日

○己巳,上再遣承旨,敦谕领议政权大运。

5月27日

○庚午,御昼讲。

5月28日

○辛未,御昼讲。

5月29日

○壬申,御昼讲。

○是月,岭南大雨雹,如鹅卵,折木飞瓦。湖西雨雹,如鸠卵。锺城牛疫死者二百四十首。湖南疠疫。

六月

6月2日

○甲戌,司谏李东标从县道上疏曰:

人臣事君,分义至严,而亦必以廉隅为重。近日台阁之臣,不问情病,一违召牌,辄以下狱在外之臣,又不许再疏陈情。在道呈病,亦不上闻,束缚驰骤,气象促迫,决非使臣以礼之道。殿下每以廉隅太胜为言,以臣观之,但见廉隅之都丧也。台谏之失职久矣。而殿下所以优容之者,亦未尽其道。十台官固争而不足,一大臣片言而有馀,有𫍙𫍙拒人之色,无翕受敷施之实。今日言路之杜塞,岂独群臣之罪哉?殿下屡进廷臣而屡黜之矣。当其柄用之初,若将加诸膝,及其挤而斥之,若将坠诸渊。易置之际,诛杀辄行,国脉安得不病?人心安得不摇?而况国君而疑其臣,惧者必众,此谗间之所繇乘其隙也。内言之出,外言之入,不由正道者,皆细人邪径之媒也。人君一为所中,其计售矣。

答曰:“所陈未必皆得中,而大意亦好。”时睦来善建言。堂上以下三司之臣,一牌不进者,辄下禁府,故东标之疏,及之。

6月3日

○乙亥,以权圭为大司宪,洪墩为副应教,特擢李玄逸为右参赞,擢睦林一为户曺参判,以沈最良为掌令,丁思愼为持平,李浚为司书,丁时润为副修撰。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睦来善启言:“关西监兵营军卒,供给立番,操练营门,有可忧者,彼国若或查问,则无辞可解,使其军兵所在邑,从附近作队。而每年春秋,监营军则监司或中军巡视,兵营军则兵使或虞候巡视,以其番粮,作赏给之资则好矣。”右议政闵黯,及诸臣,皆以来善言为是。上曰:“西关军兵,最为精锐,团束之后,彼中无致诘之举,到今实难停罢,而大臣言如此,依为之。”

6月5日

○丁丑,以李周征为承旨,姜铣为忠淸道观察使,郑思孝为持平,李文兴为辅德,沈得元为正言。

○御昼讲。

○光平都正溟等,进宣庙孝庙显庙御笔。上赐马。政院引丁卯定式,启请今后来呈御笔者,切勿拆见封入。上允之。

6月6日

○戊寅,御昼讲。

6月7日

○己卯,时庆德宫方有修理之役,副修撰丁时润,自鄕入来,疏陈民怨曰:“原州境老少人民,曳出连抱之木,路傍禾黍,无不伤损,问之则答以修理分定也。殿下深居九重,何以尽烛愁叹之状哉?”答曰:“下民怨咨,寔予之过,可不体念焉?”

6月8日

○庚辰,献纳朴涏上疏言:“后妃嫔御,各正其位,各安其分,绝妒狠忿争之习然后,上下睦而家道平矣。戚畹谨愼退让,毋或有干预之事。宦寺俛首执役,勿使有交通之渐然后,内外崭崭而宫禁肃淸。”又曰:“君臣之际,深信有所不足,此岂天道相交之道乎?局面屡换,人心屡挠,上无一定之规,下无持久之志,臣愿克反其道,以为和朝廷之本焉。”又曰:“公道不恢,谄媚成风,士大夫不顾名节,惟图富贵。任职者不懋实功,惟持禄位贤才何由进庸?阙失谁得指言?臣愿敕励群工,痛洗前习。末言顷年丁时翰之疏。上规君德,下及时政,其间纵有一二过当之言,此亦草莽谠直之态,而遽触天威,摈弃有年,近虽收叙牵复,而礼貌殊薄,诚意不接,伏愿收召,礼待如初,试取其疏,更加睿览,则其中多有忠谠公正之论,亦乞优纳而采施焉。”上赐优批。于疏末事,答以礼待如初,更览其疏之说,其意所在,实未可晓也。

6月10日

○壬午,以李玄祚为大司谏,朴涏为吏曺正郞,权重经为承旨,金文夏为献纳,洪万朝为忠淸观察使。

6月11日

○癸未,时淫雨久不霁。礼曺请以十二日,行四门禜祭。政院以稍有开霁之意,启请停止。

6月12日

○甲申,升权歆为咸镜道观察使,朴涏为兼文学。

6月13日

○乙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睦来善,右议政闵黯,以雨水之灾乞免,而无他建白之策。

6月14日

○丙戌,执义朴万鼎论:“译官张灿于通衢大道之傍,大起杰阁,制度宏侈路傍观者,无不为骇。请囚禁科罪,其家舍,令该府考制毁去。”允之。灿,炫之弟也。

6月15日

○丁亥,领议政权大运移病六十馀日,至是出仕。上引见慰谕。

6月19日

○辛卯,时各道大雨,多渰死者,命举恤典。

○以沈樘为持平,洪重夏为副校理。

6月20日

○壬辰,召对玉堂官。右参赞李玄逸,袖进小札,凡三条。其大要,穷理居敬,正风俗得贤才,上优奖之。

6月22日

○甲午,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日前李玄逸筵白,请仿吕氏鄕约,增损其制,颁行诸道。又请行鄕飮酒礼,令诸道择经明行修者,闻于朝。至是,领议政权大运等,请令礼判及大提学,与玄逸相议,禀定节目,上许之。后终寝不行。上因大运言,命大臣与吏曺相议,抄出州牧可合人,以备调用。

6月23日

○乙未,为都目政,以金文夏为吏曺佐郞,朴涏为吏曺正郞,旋陞舍人闵昌道为大司成,洪重夏为献纳,丁思愼为副修撰,沈仲良为黄海道观察使,李浚为弼善,洪万纪为掌令,闵兴道为吏曺正郞,罗晩成为持平,李元龄为辅德,李相勋为司书。

6月24日

○丙申,都目政,以姜世龟为大司谏,李宇谦为吏曺佐郞,闵昌道为吏曺参议,李相勋为正言,李玄锡为江原道观察使,李万元陞为平安道观察使,朴涏为副应教,沈最良为执义,朴明义为持平,朴希闵为正言,吴尚文为副校理,赵九畹为司书,李孝根为说书。

6月28日

○庚子,月犯木星。

6月29日

○辛丑,以闵兴道为副校理。

○召对玉堂官。

6月30日

○壬寅,是月咸镜道安边等五邑,黄海道黄州等五邑蝗,命设祭祈禳。平安道及京畿抱川又蝗。忠淸道大水,漂人家三十七户。京城又大水,沿江居者多渰死,城堞圮颓者,不可胜纪。白川人一胎产一男二女。

秋七月

7月2日

○甲辰,左议政睦来善辞单四上。上降优批,遣承旨传谕。

7月3日

○乙巳,流星出胃星上,入北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权大运启言;“近缘诸衙门所请,辄许铸钱,故私铸狼藉,多有淆杂之弊。此后只定一衙门,专管铸钱似宜。”右议政闵黯,请只令地部,句管铸钱。上命定式。又因兪夏益言;“命私铸之罪,依《大明律》绞,而从者减一等。”

7月4日

○丙午,以丁时润为献纳,洪重鼎为持平,朴万鼎、洪重夏为校理。

7月5日

○丁未,流星出文昌星上,入坤方。

7月8日

○庚戌,流星出壁星下,入坤方。

○宪府论:“干止山为全州镇山,真殿主脉,禁火禁伐,已至三百年矣。向者师命之为监司也,诬罔驰启,许民耕食,长养之木,一时斫伐。真殿正脉,斲伤无馀。迺者全罗监司状启及该曺覆启,因宫房折受,有令本道查核打量之命,三百年守护之地,不可轻许开垦,则在今实无更查之端。请寝打量启闻之命,按道守土之臣,怠忽之责,在所难免。请戊辰后监司判官,并从重推考。”不允。

○待教李寿仁,新荐金泰庆、李相休二人。右议政闵黯于朝堂,言其不合。其侄兴道,又移书于寿仁一家人,言其不可。寿仁以此陈疏经出,就理罢职。黯等之议,盖以不荐李孝根,罪寿仁。孝根,即掌令寅宾子。而闵宗道之婿也。是后黯等筵白,请差出别兼春秋,使完新荐。

7月13日

○乙卯,上特命前福平君㮒、前阳原君焕、前义原君爀等叙用,政院启请还收曰:“三人所坐,自有三尺之法。殿下虽以亲亲之恩,有此叙用,法不可终屈。”上答曰:“今玆特叙,意非偶然,勿为烦论,宪府亦启请还收。”逾月争论。上终不允。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副提学李聃命,陈干止山不可折受之意,请亟允台启。右议政闵黯亦陈之。上始允宪府之启,命禁其冒耕者,前后方伯守令,并推考,宫房则改命折受他处。

7月14日

○丙辰,以吴始复为左参赞,李玄逸为吏曺判书,权瑎为大司宪,李元龄为执义,吴尚文为持平,李泰龟为庆尚道观察使,沈季良为应教,柳以复为文学,尹悠期为掌令。

○是月,关西雨雹如鸟卵。岭南雨雹如鸡卵,栖鸟中雹而死,堆积树下,可五六斗,义城尤甚。

7月16日

○戊午,以沈最良为辅德,睦林重为副修撰,李浚为司谏,沈橃为承旨。

7月17日

○己未,备边司以平安道江边左右防御使节目商确事,覆启曰:“古昌城大朔州,俱在岭内数十里之地。彼以铁骑。待其冰合,猝然犯境,则万无进拒岭隘之理。若不设邑于岭底咫尺,则其缓急不可恃。与其在江边无异,此其移邑之难也。沿江邑堡,皆是贼路初程,某处受敌,不可预料。今若预定信地而曰,某邑必守此,某镇必据此云,则不几于胶柱而鼓瑟乎?此其预定信地之难也。雪罕一脉,逶迤西走,重岗复岭,限以南北,择其要害设镇之处,稍加措置,且添军额,别为防守之道,未为不可。江边邑堡则临时观变,相机进退,实合事宜。决不可以退缩之意,预示边将,以启其不交锋而先走之心,此其退守岭隘之难也。江边义州之北,既置六邑二十九镇堡,而兵使在内地,难于遥制。而所以至今不置防御者,无乃边上镇邑,皆与彼地,只隔一水,宜无紧歇缓急之别。若有受制之处,而使不得各为战守,则必多防碍难便之事故也耶?且防御使,既为上司。而属邑兵民,若将争属于防营,则本来数少边民,虽使尽属于本邑本堡,猝有警急,犹惧其兵少不济,况太半见夺于防营,变生不虞,则虽有智勇兼备之人,将何以措事乎?此防营设置之难也。然而设置未久,旋即还罢,则朝令不信,事同儿戏。且西边则既无行营设置之规,兵使在远,统领无人,则寇至之初,虽或各自为战,事缓之后,谁能节制?昌、朔两邑,姑勿移设岭内,昌城、江界防御使之号,亦令仍存。而且以属邑守令边将,差定千把摠,则既令各自为战,而又令行千把摠事,大有妨碍。军将将校等任,皆以本邑武士差定。其属邑兵民则使防营不得侵夺,尽属于本邑本堡,务得精锐,作队成案,缓项岭,实贼路要冲,故恃寨镇之设施,意有所在。而第设镇之处,生理甚难,土卒单弱,势难防守云。稍退数里,移设本镇,且城洞屯,距恃寨最近,而曾前设堡旋罢,还属管饷。割给此屯,以添军额,以资生理。牛仇里堡,在缓项岭外昌城之间,亦令属之恃寨,临难报警,事急,退与恃寨,合守缓项,似为得宜。”教曰:“其所区画,似合事宜,依此举行。”

○谏院论:“迺者州郡可合人被抄中,或有甫出六品未经一县者,或有才赴任所名称未著者,或有素乏廉操且蔑治效者,殊无考绩迁擢之意。请令该曺,就其所荐,更加精抄,循次调用。”允之。

○时麟坪大君㴭,将迁窆。上命抱川旺方山二冈,特为许给,以完大事。临葬,又遣承旨致祭。

7月18日

○庚申,以金兑一为掌令,金梦臣为弼善,朴明义为文学,丁时润为副校理,洪重夏为献纳。

7月23日

○乙丑,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参赞吴始复言:“缮工监所属鸭岛芦草岛,自宫家折受矣。国用芦草,无他出处,诚非细虑,宜勿许其折受。”上许之,宫房则命折受他处。

7月24日

○丙寅,以李聃命为吏曺参判,柳命坚为大司成,权愈为刑曺判书,尹以济为右参赞,洪重鼎为司书,沈檀为京畿观察使。

7月25日

○丁卯,月犯东井北第二星。

○初上下教曰:“郑重万妻李氏,负犯非细,故当初远配,盖不得已。而大君迁窆,期日已定,独在遐荒,莫伸至情,则实有所矜怜者。合施宽宥之典,该府问于大臣以启,禁府议于大臣。”权大运以为:“罪犯甚重,远配亦是宽典,决不可轻加肆赦。”闵黯以为:“罪犯既露,不可宽贳。而第伏睹亲制祭文,辞旨蔼然,令人感泣,臣不敢坚守执法之论。”睦来善病不献议。上命从黯议。谏院启请还收,又论承旨,于判付之下,无一言争论,请推考。不允。

○召对玉堂官。

7月27日

○己巳,以丁时润为献纳,洪重夏为校理。

7月28日

○庚午,大司谏姜世龟上疏曰:

比岁饥馑,民穷财竭。宫阙缮修,土木繁兴。刻期督成,丹艧侈前。未闻在廷之人,有锺离意、张玄素,使殿下闻过,此无他,殿下不乐闻规谏之故也。国于言路犹人血脉,血脉壅底不通。而不病且死者,未之有也。伏愿殿下,必以优容逆耳,受责如流,为第一义,以导谏者。“

答曰:”疏中虽不无爽实之言,而盖所论摠是忠爱中流出,予用嘉尚。“

八月

8月3日

○甲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命厚陵展谒时,领左相俱是大耋之年,勿为陪从。随驾百官及军兵,亦皆从略减数。而以御营军留都陵上扈卫军,以长湍束伍调用。随驾王子大臣及承旨史官玉堂,特为给马,仍命后勿为例。回銮时,设科满月台,只取松都人。而以大提学为文所试官,又以重臣,为武所试官。领议政权大运言:“今年节序差晩,卄八日动驾则路边各谷,必多伤害。差退十馀日似好。”上曰:“闻此陵行幸,民皆预知,故路边所种,皆是早谷,行幸前,似可毕获云。不必退定。”大运请:“发金川、延安、白川等海西附近邑民丁,与畿邑一体除道。”上允之。

○以吴尚文为副校理,李允明为校理,洪重鼎为文学,沈得元为持平,李玄祚为承旨。

8月4日

○乙亥,谏院论:“忠州营将河重图,为迎其娼妾,送鼓吹于十里程,大张声乐,前导以来。远近传说,作一笑囮,请罢职不叙。”不允。再启允之。

8月5日

○丙子,政院启曰:“昨夕前监察延最绩,冒禁投疏,语意绝悖,不可不一经睿览,明白处断。而第其疏头辞,不用式例,疏末不书职姓,又不着署,系是大段违格。故姑为还给,使之即改以呈。涂改不过片时事,而称以出外改呈,无端退去,更无形影。此人既是朝官,与假托儒名者有异。而诪张闪弄,乍露头面,变幻逃窜,旋匿踪迹,情节尤极叵测。令有司,搜得其人,现出其疏。自上取览后,快赐处分。”上从之,命觅入其疏。

○掌令尹悠期、持平罗晩成启曰:“顷者金日晋、安相器等,相继投疏,意在嫁祸。而至于李成德之疏,尤极巧密。经营布置,肝肺毕露。而伏闻昨日前监察延最绩,来呈一疏,与成德等,一串贯来。凶辞悖说,无所不至。至以今日臣子不敢道之言,笔之于书。不有圣旨,尝试惎间之计,万万绝痛,推入其疏,一经睿览,则奸情慝态,莫逃于天鉴之下。若不痛加重究,以正王法,则乱贼之辈,接迹而起。请拿鞫严问。”又论;“喉司之谓有违格,泛然还给,致令奸孽,闪迹匿形,请伊日入直承旨罢职。”上并允之,命该府,即为鞫问。

8月6日

○丁丑,政院推入延最绩疏,其疏曰:

臣疏才𫍲闻,龄才胜冠,登嘉礼科,四载从仕,冗糜廪禄,涓埃未报,免职归鄕。俄遭阳九,大老祸圽。杜门屏迹,漆室忧时。但交浅言深,古人镌戒,然日者得见求言之旨,丁宁愍恻。臣不胜感激长叹,窃效愚忠,其一曰,畏天。盖天虽高远,听在卑近。人君动静,无自匿焉。若动行善政,和气感乎上,则休祥臻之,专务疵政,乖气感乎上,则蓄沴谴之。哲王挹损,灾变为祥,痈君弗钦,反召祸殃,是必然之势也。近来岁歉连仍,殿屎苦痛。公卿侍从,张虚讳穷。殿下仁明,特命设赈散四,兆庶安集,感戴奈何?三元愆度,六气错行,非常之变,荐闻于候台之奏,可愕之怪,不绝于秘省之笔。愿殿下,另饬守宰给灾,川落覆沙处,亦为蠲除。油其萎枯,醒其燠暍,幸甚。在昔成汤,亲祷桑林,以六事自责。言未既,大雨方数千里,此乃圣王以实心修实德之明效大验也。洵宜艾已正事,毋敢戏豫,严恭寅畏,克合乾心然后,危可使安,乱可使治,奚天灾之不可弭乎?其二曰,禔身,臣按《近思录》治道篇曰,治天下有本,身之谓也。治天下有则,家之谓也。本必端则必善,善则和亲,家难而天下易。《尧典》弁之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舜典》继之曰,愼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皋陶申之曰,愼厥身修,惇叙九族,迩可远在玆。人主一身,万化之源,言行枢几,民情离合,故礼治则治;礼乱则乱。礼存则存;礼亡则亡。然进德修业,实系于经筵,而习与正人居,不能无正。习与不正人居,不能无不正。愿殿下,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儒臣朴世采、丁时翰等,贲然征起,责成保傅,寺人媵嫱,疏逖不迩,整肃宫壸,兴让家国,能顺贯鱼之序,敬遵齐鸡之规,则正伦理笃恩义,无所往而不获其当矣。惟我先王,置经筵官,以文行为太上,以地望为亚次,遴择正士,作我耳目,而今则直取华胄,冒居迩列,厥或陪侍细毡,误读阏氏及应制四韵,有玉色宁容伪,金杯自任真之句。此皆柳栽事也。栽于讲筵读阏氏音,以夭阏之阏,氏族之氏,次御制诗,有玉色金杯之句,语不成说,人皆传笑。故云。闻者,指摘浑世骇笑而晏然行公,历扬淸选,忘廉丧耻,莫此为甚。安敢望启沃之益乎?赵嗣基向进一疏,猥引文定不幸事,诬诋先后,罔有纪极。敢以庚申,肆然混拟于乙巳,诬订阎、梁之徒,酿成己巳之祸。姑塞口诛,暂谪渠家尺地,未久放释。力言别叙,今尚保领,舆儓攸愤。矧挂仕籍,宁不痛惋。至如朴命昌,性素凶狞,勿齿人类,甘利承喉,滥戴儒巾,法造、讱踵嗣基。昨年封章,一字一语,率皆无伦。倘具天畀,庶即请戮。喉司之臣,谋遮影迹,屡呈随退不出。大概今春陵幸时,亦欲遂奰志,襮虽上言,其实则疏。利刃蓄锋,终茂其恶。而三司缄口,眩惑求媚。李圭复所谓饥乌台上噤无声,非耶?若乃永昭殿,臣民母事,弥历年所,曾于移安起居之班,事当殚诚趋进。而参者鲜,不参者伙,公议沸腾,间或避嫌,分义严截,曷敢似是?先正臣李珥,阐理学之渊源,任当世之蓍龟,章奏之上,忠鲠勤恳,砭阙剔蠹,精切的当,更撮圣贤之格言,亶告训迪之轨范,名之曰《圣学辑要》。其中第三四卷,了帝王表里之大头脑,而尤可谓障川之柱,指南之轮矣。愿殿下,追师乎李珥,考镜其疏札与辑要,天德王道,恰好着功,思艰图易,虑善以动,弛张象典,宽猛剂量,终始弗贰,无疆孚休也。三曰,昭俭。夫俭,德之恭也。侈,逸之极也。俭则心小而为虑者远,侈则心大而为谋者疏。况有四方万物,奉养于上,不期侈而侈心自生,谀侫之臣,又从而导之,固已权宠,剜民膏血,浮费天财,纵恣丧德,我朝先王,亲君子远小人,示朴绳家,绰有馀财,多黍多稌。式贡均节,私蓄之藏,万亿及秭。自弘治乙卯,内蛊外蟊,川竭谷虚。厥后国用益缩,民力滋涸,目今别无新创华靡之举。而一岁之入,不能支一岁之出,饥馑赈惠,宿储罄秃矣。又闻一双金凫,泛彼苑沼,好此不已,必渐寻丈。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上规茅茨土阶俭约之制,权舆宫掖,使士大夫,囿乎风化,达乎庶民然后,民产恒足。驱而之善矣。子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愿殿下,服膺而体念焉。四曰,建中。蔡沉有言曰:‘中者。天下之所同有,然非君建之,则民不能以自中’盖君者,盘也,筑圆而水圆。君者,盂也,盂方而水方。君者,源也,源淸则流淸,源浊则流浊。允能惩戒其忿怒,窒塞其意欲,所守者至约而能济众,所处者至公而能杜私,一事一物,一言一动,无丝毫过不及之差谬,则诞敷在宽,牖迪孔易,庶寮之属,四维之氓,观感取则,畴敢不一于正?而若玄驹之步,绮毛之雊,鼓橐于𬬻冶中,发号施令,百度亨贞,举善瘅恶,庶明励翼。物各付物,丕能𫍯和,纪纲振而政事修矣。

自古人辟,莫不思拣贤以辅政,求忠以贵治。然偾国败家,相接迹比辙,而于变时雍,累世不赌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贤者不贤也。诚可以洒濯宰灵,奉三无私,勿谓我尊而傲贤慢士,勿谓我智而翳谏瑱规。诗之不识不知,书之无偏无党,真知力行,一彼此均爱憎,众怒而后致刑,众悦而后行赏,泻其过而恢其度,信其屈而雪其枉,知之神而括纤巨,酌之宜而随浅深,俾群下咸瞷君心,西南北党,一齐调用,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恶德,系于金柅。烝我誉髦,审之以明,选之以精,进退管其忠,任职行其志,明明在朝,穆穆布列,则愼乃在位。一乃心力,推贤让能,协恭和衷,众志惟熙,庶绩咸凝矣。五曰,容直。人主处静居闲,酬酢融彻者,不过凑群言之善,釐一国之民尔。苟以众人之目为目,则明无不见。以众人之耳为耳,则聪无不闻。以众人之心,为心则睿无不思。做得心胸,海阔山高,变化我气质,终身无暴怒。万机坌集,决之建瓴,好恶得中,赏罚毕协矣。夫然故,古之圣后,居天下之尊,明足以照,刚足以决,势足以专,然而出入恒有箴儆之臣,左右前后,罔非正淑。刍荛之微,必取腴听,若任刚明,决行不顾,掩于予圣,痼于自用,则惟帟之隔,犹以为不逮,况于遐夐之方乎?粤昔禹诫舜曰:‘毋若丹朱傲。’周公诫成王曰:‘无若商王受之迷乱?昭著经传,永垂美谭,讵不巍欤?朴泰辅、吴斗寅、李世华等,忠直澟烈,仿佛万仞峨眉,雪后松柏,殿下业已洞烛。而嘉其节赦其罪,扶植彝常,激励士气。记曰:‘内和而家治,外和而国治,教顺成俗,此之谓盛德,旨哉斯言也。’信万世之忠管矣夫。’愿殿下,正心以反诸臣,浴德以观其用。言有所采,谏有所纳,修以六礼,节民之性,明以七教,兴民之仁,崇三物而立址,齐八政而着跟,止当其分,克定其志也。六曰,敦俗。盖国脉之长短,关捩乎风俗之厚薄。而若昔刘晏柄用果锐急速集事好利之党,相师成风。今也百隶怠官,惰窳其职,曲奔旁趋,缔朋引兑,关茸乱臭,骤升金玉,庞厚皓首,沈沦庳微,不徇常调,举生妄心,昕夕猷为,摠是子孙之产业,卧起营画,全在便好之剩物。倒廪倾囷,奇羡积著,服食车马,浩丽穷奢。广土增民,富目侈耳。第宅广敞,珍宝璀璨。酷尚宴好,荡戏无度。强要枵誉,废格禁令,等列不辨,经纬难明,僭逾文章,缘饰溷淆,庶贱乘轿,娼妓蒙头,仆畜犯科,阛阓干阑,饶家任侠,恶少结契。携艶联袂,歌吹呕哑。徒步寒士,打伤非一,良可𢥠然。大抵名器爵禄,人所共欲。必皆人各听天,下敢躁求,万科之后,武弁最盛,乘巇抵隙,金橐暮行。兵水统营,跬步图取,公私富赎,罗列浦镇,既得者稛载善事。未得者深怀怨望,越厥任水使时,满船庀赂,厚遗权门,得陇望蜀,久而未果,递归中路,仍拜兵使,除朝赴任。甚者方伯殿最,御史弹劾,莫察政绩,看势有无,真伪互糅,朴鼠同椟。孤根之人,几何久任?而或夤缘子侄,周旋上考,往复书札,奄落人手,事竟彰著,勿辩乃司。臣恐习惯狃污,尽为乘欛私人也。假如离群自修,凭恃善治,终无轩轾之腆资,则诿之物论,两司峭击,嗜其利赇,忍而不能舍。牿其廉隅,洿而不能砥。以至于京鄕狱讼,渎货无厌,始而遁说,中而骫法,终而枉罪。谏官含默,顾藉不发,夸荣疾驰,笼街喝涂,则樵童牧叟,一握为笑。谣之于巷,议之于闾,若夫文武大小,设科之初,人言某人子弟,应参高额。而出榜后,间尝觑了,则符合亿揣,不啻龟卜,庭谒春塘,每每出表。洛中章甫,干没科臼,五七成句,骈俪是主。鈢心程式,极意钻研,呈工于贩名,无益于实用。东人类会,尤资裳抄,鲭选鳞次,堆案盈箱,劳筋负入,披阅绽缉,仅仿貌样,能占甲乙,知不免为蛙蛭之玩,驽蟆之失耳。远地穷儒,手胝经书,口沫子史,泥于僻陋,仰观揭示,不遇所长,落莫还归,空老蓬艾。总之论,策者文之基也。赋者词之干也。表者词之华也。伏望殿下,轮回点出,并行不偏,则才之能否,繇是而品藻。文之巧拙,缘此而锤称矣。传曰:‘诸侯好利则大夫鄙,大夫鄙则庶人盗。’是开利孔而为罪梯也。且闻唐陆贽,谏德宗曰:‘圣人之立教也,贱货而尊让,远利而尚廉。’诸侯不言多少,惧贿之生人心而开祸端,为人上者,可不监玆?臣故名臣靖厚公延嗣宗之馀裔也。恐贻忝厥之诮,刳陈肝膈之要,叨以肤浅之见,妄触雷霆之威。宜殿下矜怜而宽贳之。臣之所惧者,噂沓背憎,张弧寝盛,贻臣之言,作一货信,论臣以深文,加臣以危法也。“

上览疏,即下备忘记曰:”噫!前颁示中外之教,不啻严明。而前监察延最绩,乃敢不有禁令,挺身投疏,造意凶惨,遣辞阴险,一字一句,无非嫁祸惎乱之手段,已极痛心。而其中修以六礼等语,尤为绝悖,有非人臣之所忍发口者。至于永昭殿移安之时,进参诸臣甚解之说,用意惨毒,殆甚蛇虺。论其情状,万万痛惋。如此乱贼,不可不明正典刑,以严惩恶,依前备忘,即为设鞫,严加钩问。“又下备忘记曰:”延最绩疏中,有丁时翰贲然征起,责成保傅之语。其心所在,不难知也。顷年时翰一疏,既资邪论之嚆矢。日间朴涏之疏末,反复称扬,无所不至,使凶人有此藉重,良可痛心。进善丁时翰永削仕版。“政院启请还收曰:”时翰之疏,虽有欠当之语,其心之断断无他,通朝之所共知。凶人之以此为嚆矢,岂其意之所及哉?山林遗逸之士,恩叙既久,礼待如初。而今因一凶人之疏,遽有是命。其在大圣人处分,实为未安。“

上不许。政院再请还收,答以尔等之论至此,勉从焉。

○左议政睦来善引病呈辞,至累日,至是始出仕。上命引见。来善言:“因一凶疏,至设鞫狱,事体重大。使禁府治之可也。领相之意,亦与臣言同矣。”承旨金梦阳曰:“自前亦有非逆狱而设鞫之时,设鞫严问,未为不可。”上从梦阳言,命设鞫。梦阳又言:“近来凶疏之类,聚会谋议之说,传播搢绅,此疏必有指嗾之人,问目中添入为宜。”上从之。别兼春秋沈季良,顾梦阳曰:“最绩疏中贯鱼之义,可解释以达。”梦阳即引《周易》剥卦爻辞以白之,且曰:“其所引用,尤极凶悖。”上曰:“不特此也。其他措语,无不绝悖,诚可痛骇。”是日,最绩受一次刑。

8月7日

○戊寅,月犯心大星。火星入东井星。

○以沈仲良、李元龄为承旨,沈樘为持平,丁时润为修撰,赵湜为黄海道观察使,金声久为江原道观察使,李东标为执义,沈最良为献纳。

○平安观察使李万元辞陛。上引见勉谕而遣之。

8月8日

○己卯,延最绩三日内,受七次刑,不服。鞫厅言:“径毙可虑,请明日加刑。”从之。

8月9日

○庚辰,掌令尹悠期、持平罗晩成启曰:“延最绩初头推问之际,袖往疏草于李秀俊家,有张姓人在坐。秀俊索出而见之,以为大事将出,不可为之云。再推,又言秀俊,塞我初仕之路,与我有嫌,岂有所相议乎?缕缕发明,其为情态,殊极绸缪矣。秀俊之名,既紧出于渠口,而特以其未尽吐实之故,鞫厅不得请拿,请李秀俊边远定配。”上允之。已而,悠期等,又以措语有欠详悉,引避。持平沈樘处置递差。是后,权大运等筵白,请自鞫厅,拿囚秀俊,以观结末。上从之。

○济州人民大小痘怪疾死者,一千九百五十命,行祈禳。

8月10日

○辛巳,因礼曺启辞,命开城府设科时,儒生试所,定于太平馆。回銮后,殿坐南门楼科次,仍放榜于楼前。是后,备局又以南门楼狭窄,御坐外,侍卫入侍近臣及武科,并设皆苟简,请设御坐于满月台,文武科并设台上。从之。

8月11日

○壬午,上诣文庙行酌献礼,殿坐明伦堂,试儒生,出御下辇台试武士,赐文科李寅炳等七人及第。

○以洪万纪为掌令,金世钦为持平。

8月13日

○甲申,鞫厅罪人延最绩物故。鞫厅言:“最绩卵育于李秀彦兄弟,情义亲昵。秀俊既为所紧援,而初发其端而终不尽吐。罪人径毙,更无钩问之地。秀俊潜形教诱之状,昭不可掩,请极边定配。”从之。

8月14日

○乙酉,以赵九畹为持平,朴泰恒为司书。

○大司谏姜世龟上疏曰:

园陵展谒,礼固有之。然乘船惟危则叩头而争之,远征未宜则断鞅而谏之,忠臣事君,义当如此。齐、厚两陵,去京师二百里,往来之间,宜经多日。臣民之忧,曷有穷已?若其民力疲于奔命,禾稼伤于蹂践,固不足恤,而亦不可不念也。邦本日蹙而上不闻,朝纲日颓而下不言,诚不知税驾之地也。仍及股肱耳目,莫有力争之非。“又言:”松京,地近都下,为举子者,有科辄赴,尚何别样慰悦之有哉?臣愚以为,罢之宜矣。行幸,百官自持饭,乃令甲也。不知自何时滥觞,有米布衙门,大备盘果,酒肉狼藉,不啻若流,饫及隶儓,此亦朝廷无纪律之致也。“疏入。上下教曰:”祗谒园陵,情礼之所不可已者。必欲费辞阻搪,至于侵斥耳目之臣,惹起闹端,其心所在,诚未可知也。予纵无知识,独不如一迂拙之书生乎?曾在丁卯年,长陵行幸,定于三日之内,而道路别无未及修治之事。盖西路异于他道,使行络绎,道路平坦故也。自松都以南,为虑民事,使之收获后修治矣。予志坚定,不啻金石。虽有百世龟,莫能动予一发。而第我国素好议论,今日世龟之此举,未必不出于尝试之计也。决不可堕其术中,姑先递差。“又下教于公卿曰:”展谒之礼,累年经营,今才定行,而浮议横生,必欲沮遏。果如世龟之言,使予莫伸情礼,则将抱无涯之恨。愿公卿,哀予矜恕焉。“政院启请还收递差之命。又言:”哀予矜恕四字,非人臣所敢闻者,请删改。“上不许。政院再请之,上始命删改哀予矜恕四字,以勿挠于浮议而恕谅焉,改下。递差还收之请,终不许。两司皆以不言被斥引避。玉堂处置请出,末又请反汗世龟递职之命。上允其处置。而世龟事则答以假饰虚说,沮遏情礼者,终涉韪也。领议政权大运,与左右相联名陈札引咎,又论世龟不可深罪之意。

上赐例批。

8月15日

○丙戌,宪府论:“姜世龟特递之命,有乖优容之道,亦非恕察之意,请还收。”不允。

8月16日

○丁亥,平安道幕岭后山,为暴雨所崩,人畜压死者数十,军器堙没者过半。

8月18日

○己丑,时秋雨成霖,久不霁。礼曺启请,行四门禜祭。从之。

8月19日

○庚寅,以李国华为掌令,沈季良为司谏,洪重夏为献纳,丁思愼为持平,金汝键为正言。

○吏曺判书李玄逸上辞疏,附陈姜世龟疏,得诤臣体,不可摧折之意。上赐优批,而姜世龟事则以终未知稳当,为答。

8月20日

○辛卯,月犯昴星下南方。

8月23日

○甲午,以李湜为江原道观察使,沈季良为舍人,李文兴为辅德,李浚为副修撰,朴泰尚为黄海道观察使,睦林重为司谏,柳以复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睦来善,引故相臣李浚庆言,请还收姜世龟特递之命。领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闵黯,亦继陈之。上良久曰:“予知世龟之为人,此不过迂儒疏阔之致,不宜一向坚持,还收可也。”

8月24日

○乙未,平安道义州十六邑大水,民家漂没六百馀户,渰死者数百人,命举恤典。

8月28日

○己亥,上将谒丰德厚陵,晓头驾发,夕宿坡州行宫。诸承旨请对入侍言,政院玉堂药房诸各司皆出之。扈卫布帐之外,坡州牧使不识事体甚矣,请推考。上命牧使吕翼齐决棍。又因承旨言,命致祭于高丽太祖墓及郑梦周、徐敬德书院。

8月29日

○庚子,上发坡州,昼停长湍,行到松都铜岘近处。上命先诣满月台。领府事金德远,右议政闵黯,路中请对言:“先诣满月台,事出仓卒,台上排设,势未及为之,人君举动,不宜若是急遽。”上曰:“才送司钥,使之排设,何必中止乎?”大司宪权瑎、掌令金兑一、司谏睦林重、正言柳以复、校理李允明、副修撰李浚等,又请对争之,上终不听。驾诣满月台,御帐殿,引见陪从大臣,命差出松都试才时文试官七员,武试官五员。大提学其日夕命招,使之书题书入。上与诸臣,论松都形势,颇与京城同。德远曰:“此是荒墟,而础砌宛然。唐太宗见洛阳宫阙,戒隋之奢侈。殿下亦宜见此而惩毖矣。”黯与李蓍晩,各有陈戒之言。上曰:“所经道路,不可无各别施惠之道。”黯曰:“既已划给常平惠厅米一千石矣。”上命量宜添给,命招本府留守申厚载,问本府施惠之道。厚载请减束伍军一年所纳米。黯以为:“此非遍及一境之惠,宜除籴谷之耗。”上令从容相议于庙堂,更禀于再明。已而,又下教曰:“南门楼在阛阓之中,便于晓谕。回銮时,殿坐南门楼,聚会父老,谕以轸恤蠲减之意,事甚便当。大臣豫为讲究禀定,父老亦令一齐聚会于南门楼前,以为亲谕之地,两司请对。”权瑎曰:“人君动静,皆有法度,今此举动,未免驰骤,甚非鸣和銮淸节奏之义。”上曰:“徐行则驾轿不安,势自至于疾驱矣。”瑎又以兴亡莫不由于德否德之说,陈戒,上优答之。瑎又曰:“吕翼齐所失,非犯军法,决棍恐太过。我国仁厚立法,士大夫之被棍,所罕有也。”上曰:“凡用罚,从所坐之轻重,岂有下贱可以决棍,而士夫不得决棍之理乎?先朝时,赵嘉锡亦决棍,有何不可乎?台谏以决棍为过,可谓不识事体。”瑎以严教,引嫌请递。上曰依启。诸臣皆以宪臣特递,为不当,相继陈白。上命还收特递之命,以勿辞传批。上又命丽太祖墓致祭时,特遣承旨,又因礼曺启禀,祭物特用牺牲及脯,是日驾宿松都。

8月30日

○辛丑,上历谒齐陵,到厚陵行酌献礼,夕宿丰德行宫。

○右议政闵黯、朗原君侃请对。黯曰:“松都旧籴逋欠,殆过一千二百石。今若荡减,则小民均蒙惠泽。且本府例收银钱于民户,取利支敕。而近来敕行连绩,未免贷用于京衙门,积年未偿者,殆过万馀金,荡减是大惠也。”上许以南楼殿坐时,亲谕父老。侃曰:“松都南门外楸洞,有圣祖潜邸旧基。登极后,太宗仍御之,所谓敬德宫是也。俗传一日,白龙降于庭,语在《龙飞御天歌》及《舆地胜览》。且崇仁门内,有圣祖别墅,圣祖常与李豆兰等,击球驰马之地也。太宗奉安,圣祖睟容,号曰穆淸殿,而壬辰为兵火所焚。敬德宫则缭以垣墙,且立下马碑。而穆淸殿旧址则既无垣墙,因成废芜,此诚欠事。今宜看审守护,撰文竖碑,以为永久流传之地。”上令留守,看审守护。且令主文之臣,撰文竖碑。侃又言:“益安大君芳毅墓,在丰德。骊兴府院君闵霁墓,在齐陵近处,宜命赐祭。”上命一体致祭。

九月

9月1日

○朔壬寅,上发厚陵,还到松都,历入穆淸殿旧墟,驻驾周览,御南门楼,招父老立楼下,命承旨慰谕。仍命蠲涤本府旧籴谷未捧者及出债各衙门支敕而当责于民间者,米豆租一千二百馀石,银钱九千两,大小米三千石,绵布三十同,𨱎铁千斤。父老等,陈本府独当敕需,而中江开市,亦独为策应之难及束伍纳米之弊。又请长湍松西面,丰德德丰面,金川故郡,给属本府。上以相议变通之意,晓谕之。

○上又诣满月台策士,取许溥等三人,御南门楼试射,取武士皆赐第。

○上,下教曰:“再昨闻领府事所达,中庙时,展谒齐陵,到松都,谒圣于本府成均馆,仍有儒生等米布题给之事。今虽不得谒圣,而米布则依中庙朝例题给,仍以绵布一百匹分给。”

○以闵就道为大司宪,权愭为大司谏。

9月2日

○癸卯,上发松都,向京师。

○上教曰:“仁嫔父母坟,在开城府。生母坟,在杨州。玉山府院君坟墓,在所过之地,并遣官致祭。”

○上到临津,初欲以马装过浮桥,因药房启请,改命以人轿作行。

9月3日

○甲辰,上发坡州还宫,到昼停所,兵曺判书睦昌明,以随驾军兵试才事禀白。上命以别试才为之。而侍卫将士,一体试才。

9月4日

○乙巳,宪府论:“回銮时,问安中使,纵酒横恣,举措骇异,请摘发科罪。”允之。

○持平丁思愼上疏言:“诸臣奏对,少拂圣意,辄加摧折,昨日递谏长姜世龟。今日递宪长权瑎殿下之待台,其亦薄矣。仍请痛加警省,戒频复之厉,廓包容之量。”上赐优批。

9月5日

○丙午,以姜世龟为承旨,沈季良为司谏,赵九畹为正言,金梦阳为黄海道观察使,赠赞成闵馨男谥庄贞。吏曺判书郑经世改谥文庄。领议政卢守愼改谥文简。

○初备局堂上李万元筵白:“畿邑守令,俸禄太薄,策应浩多,创设除役之规,结数些少之邑则太半入于除役,而犹以为不足。又有烟户除役之规,不可不令庙堂,商议防塞。”上从之。至是,备局覆奏曰:“结负除役,一切革罢,则畿邑事势,亦有难支之患。令本道严明查出,除役滥觞元结多缩之邑,量罢其除役。至于烟户除役,则尤是法外之事,一切禁断,以除民弊。”从之。

9月8日

○己酉,上,下御制诗三首于政院,命依世祖朝故事,令右议政闵黯,为记镂板,揭于松都南门楼。其一,去年重遇龙飞岁,今日欣瞻圣祖宫。奚但羹墙追慕倍?缅怀洪烈意无穷。其二,繁华气像漠然衰,千载宫馀麦秀基。欲识古今兴丧处,须将伊训玩心思。其三,缓步登临百尺楼,我心非是喜观游。今辰阛阓咨询地,更愿覃恩普九州。是后,以第一首诗,石刻置穆淸殿旧墟。

9月9日

○庚戌,以朴涏为副应教,洪万纪为文学,丁时润为校理,李寅宾为掌令,兪夏益为大司宪,李相勋为持平,睦林重为副修撰,闵就道为都承旨,李瑞雨为黄海道观察使,李寿征为开城留守,李东标为应教,丁思愼为修撰。

○设行九日节制,命居首儒生李廷揆赐第。

○夜召对玉堂官,命宣酝,上曰:“今日乃重阳也。佳辰赋诗,亦一好事,命韵授诸臣,各制五七言绝句。”时大提学权愈,以节制考试事,在禁中。上命招入,同为制进。仍赐纸笔墨,各有差。

9月11日

○壬子,御昼讲,诸臣盛言姜世龟淸简之节。上曰:“予亦知其疏简淸白,岂遽为弃绝乎?”

9月12日

○癸丑,流星出壁星下,入南方。

○以洪万纪为掌令。

9月13日

○甲寅,以沈橃为黄海道观察使,睦林重为修撰,李柱天为检阅。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之自丰德驾还也,留都百官,多自祗迎班中。不为随驾,直自落后者,谏院启请推考。至是,领议政权大运曰:“祗迎时百官落后者,不可不更立科条严加警责。”上命以夺告身定式。

9月14日

○乙卯,御昼讲,领府事金德远曰:“畿甸赋役偏重,松都之民,既已受惠。而各邑独未蒙惠,似有酌处之道。”上曰:“此予意也。遂下备忘记曰:”亲临满月台之日,轸恤畿民,有所下询。仍就前日所分给千石之中,使之参酌加给矣。今番行幸,道里颇远,与近陵之回銮于一日之内者有异。动一道之民,奔走供亿,而朝家之所施者甚鲜,不能遍及。于予心,终有所歉然,不可不别样施惠,其令庙堂,商量禀处。“

9月15日

○丙辰,御昼讲。

○以吴尚文为正言,金兑一为文学。

9月16日

○丁巳,以柳命坚为大司宪,李东标为执义,尹悠期、李相勋为掌令,柳以复为持平,睦林重为司谏,李寅宾为献纳,李浚为副修撰。

○时禁中有修理之役,上于筵中,谕承旨李元龄曰:“自前大内修理时,大造殿则毕役于当日,例也。今则再三申饬,终不举行。户曺堂上及次知中使,从重推考,当该郞厅拿问定罪。连命史官,速出传教,夜又下教,峻责监修诸臣,且命终夜毕役。政院以复聚既散之市民,彻宵喧闹于至严之地,为不当。启请停止。”上不听。

○咸镜道利城、端川、甲山、镜城等地,雷动地震,命行解怪祭。

○淮阳府使朴万鼎上民弊疏,请罢本邑板归面淑媛房折受。上从之。

9月17日

○戊午,分遣暗行御史李允明、金梦臣、李宇谦等,廉察诸道。

9月18日

○己未,雨雹。

○黄海观察使沈橃辞朝,引见勉谕而遣之。

9月19日

○庚申,宪府论启:“请罢前日从驾诸臣径还者,知敦宁李之翼、同敦宁权说、副护军崔锡鼎、行司直李沃、副护军金龟万、庆尚观察使李泰龟、江原观察使李湜等职。”答曰依启。李泰龟、李湜,朝家既已区别处分,勿烦。盖日前权大运筵白定式时,以外官无陪从到阙之事陈达,故上教如是。

9月20日

○辛酉,流星出天仓星下,入坤方。

○御朝讲。

○以李蓍晩为庆尚道观察使,李玄祚为江原道观察使。

9月21日

○壬戌,月入东井星。

9月22日

○癸亥,流星出娄星下,入巽方。

9月24日

○乙丑,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乾方。

○御昼讲。

○以权愈为大司宪,李必茂为掌令,吕圣举为持平,金邦杰为大司成,沈季良为副校理,金世钦为副修撰,洪万纪为文学,李义征为刑曺判书,罗晩成为持平。

9月25日

○丙寅,流星出奎星下,入南方。

○御昼讲,修撰李浚曰:“近来庆德宫修理多过侈,南门外士人家,有花卉而掖庭人持入云。此非尚俭之渐也。”上曰:“此事流传爽实,而进戒之意,可不体念焉?”

9月26日

○丁卯,左议政睦来善请对,进袖中札记,其第一条:“请依先正臣赵光祖所言,令世子侍御座侧,常闻古今理乱政事得失。”其一条:“请减畿内需米三千馀石,以施实惠。”上是其言。

○以李允修为承旨,沈季良为应教,柳裁为修撰,李相勋为司书,李瑞雨为庆尚道观察使。

9月27日

○戊辰,御昼讲。王世子侍坐,从睦来善之言也。

9月28日

○己巳,御昼讲,讲讫,引见江原观察使李玄祚,勉谕而遣之。

9月29日

○庚午,御昼讲。

冬十月

10月1日

○朔辛未,下教曰:“予闻欲保良民,莫如先严赃法。虽以宋祖之宽厚立国,独于赃吏,无所贷。而我国赃法,最为不严,前后守宰之犯赃就理者,或因赦幸逭,或行查白脱,无一人依法抵罪者。噫!烹阿之鼎,不设于庭。而贪污之吏,日事横敛,民安得不困乎?自今以后,必须严立赃法,毋有挠屈,是亦保民之一道也。其令王府禀旨举行。”

○以吴始复为户曺判书,李浚为副校理,柳命天为判尹,李国华为掌令。

○命招曾抄湖堂人权重经、闵昌道等,出御题试笺一首,即齐朝群臣贺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事也。仍命大提学科次,各赐虎豹皮。

10月3日

○癸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以通津文殊山江都要害之地,议筑城守之。领议政权大运等,合辞赞之。上命训链大将李义征,往视形势。

10月4日

○甲戌,夜火星犯鬼宿西北。

10月5日

○乙亥,以金汝键为持平。

10月6日

○丙子,火星入鬼宿西北。

○王子生,即昭仪崔氏出也。

10月8日

○戊寅,以申厚载为都承旨。

○开城府儒生张震纲等上疏,请重建穆淸殿敬德宫,以复先王之旧。上答以,事涉重大,不可轻议。

○夜火星入鬼宿,犯积尸星。

○训链大将李义征看审文殊山而还,请对入侍,进山图,指陈其不可不筑之状曰:“此处若无设备,而脱有缓急,则是无江都也。且奏德津甲串等处亦宜并筑状。”上曰:“筑城之议已久,而不能决。今见此图,可以断然行之矣。”义征又陈江都新城之壮丽,监董将士之勤劳。上命施赏。

10月11日

○辛巳,以闵就道为刑曺参判,吴尚文为副修撰,朴涏为舍人,柳以复为正言。

10月13日

○癸未,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吏曺判书李玄逸,请以德行文学才局为目,令二品以上,各荐三人,上从之。大臣诸臣盛陈文殊山筑城方略。承旨姜世龟曰:“筑城本非急务,年年土石,民力已竭,财殚怨兴,筑城有何益乎?”柳命天请:“于燕行,率去马医,求善马。”世龟曰:“济州亦产良马,何必胡马?且唐货杂种,将为贸来云。此亦远物之无益者,愿体汉文却马服练之德。”玄逸赞其言。上曰:“大意好矣。上因右议政闵黯及玄逸言,昌嫔祀典,勿令举行。而每年忌祭时,米五石,令宣惠厅定式输送。

○上以湖堂无行公人,命大提学权愈,抄湖堂可合人。是后,愈议与用事者不谐,累月不得抄。

○以睦林重为辅德,李浚为司谏,吴尚友为持平,权瑎为艺文提学,沈季良陞承旨,金汝键为修撰。

10月16日

○丙戌,御昼讲。

○以权瑎为副提学,金兑一为献纳,洪重夏为副校理,李云征为承旨,柳命贤陞拜判义禁。

10月17日

○丁亥,御昼讲。

10月18日

○戊子,御昼讲。

○兵曺正郞郑齐泰,连除骑曺,不为出肃。上,下教严责,以为渠敢以今日朝廷,有若昏乱者然。矢不立朝,甘心死党,情状万万痛惋,削职徙边,永作边氓。

10月19日

○己丑,月入东井星。

○御昼讲。

○以金梦阳为大司谏,睦林重为司谏,丁时润为献纳,金昌锡、李相勋为正言。

○忠淸道稷山等六邑,牛疫炽蔓,死者无算,农人至以马驾耟耕田,道臣以闻。

10月20日

○庚寅,金星犯南斗第五星。

○亲行死囚初覆。

10月21日

○辛卯,电。

○判中枢府事沈梓卒,年七十。梓,故相喜寿曾孙也。为人反复多诈,既不见忤于其党,又能善媚于士类,朝局屡变,位遇不替。

10月23日

○癸巳,月入轩辕右角星。

○以安如石为承旨,金兑一为辅德,赵珌为司书,李浚为校理,李必茂为掌令。

10月27日

○丁酉,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决。

○以柳命贤为弘文提学,李东标为应教,金兑一为执义。

10月28日

○戊戌,雷动雨雹。状如榛子。是日。八路皆大雷。

○政院玉堂及左议政睦来善,右议政闵黯时领议政权大运呈告引入。吏判李玄逸等,以雷变请对,共陈弭灾之策。承旨姜世龟,又请勿贸胡马唐货,又言当春城役之不急。上曰:“大意固好,而保障大事,不得不为耳。”罢对后,上又下求言之教曰:“不穀忝位,十有九年,而才浅德薄,施措乖舛,自速皇天之瘅怒,水旱风霜之灾,可怕可愕之变,式月斯生,殆无虚岁。迺者大雷电之变,遽发于纯阴闭藏之节,烨烨虩虩,有甚盛夏。诗人所谓不宁不令者,不幸近之,未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而仁天之谴告,若是丁宁耶?冬雷之异,曾或有之,而岂如今日之惊心者乎?此决非寻常流行之灾,苟究致此,罔不由于人事之失于下。则厥咎谁执?亶在否德,若何以弭灾?若何以扶顚?一倍危懔罔知攸措也。承旨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切直之言,上自寡躬阙遗,下至生民利病,极言竭论,毋有所隐。言虽不中,予不之罪也。噫!咨尔大小臣僚,自乃祖乃父,世笃忠贞,尽瘁王室,遭玆岌嶪之秋,忧时爱君之忱,想必有倍于平日,须各体予至怀,割断已私,精白一心,奉法率职,小答天谴,弘济时艰。”承旨请以上教。直为颁示。再启从之。

10月29日

○己亥,上以雷震之异,引见大臣禁府刑曺堂上,诸臣议谳疏决,放轻罪百馀人。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庚子,御昼讲。

○谏院论:“远配罪人郑重万,罪犯甚重,投诸遐裔,未过数岁,其妻蒙宥。虽出议亲之典,物情之不快,今犹未已,其夫罪名,不当以其妻之先放,有所轻重,请还收减等之命。”不允。

11月2日

○辛丑,御昼讲。

11月4日

○癸卯,上亲临讲,宗臣二十三人加资赐马有差。

11月5日

○甲辰,以李寅宾为掌令,权愈为左参赞,权瑎为大司宪,权重经为大司谏,李浚为司谏,赵九畹为正言。

11月6日

○乙巳,流星出轸星下,入南方。

○御昼讲。

○陞李东标为承旨,以金世钦为校理。

11月7日

○丙午,行三覆罪人,论死者八人,减死者一人。

11月8日

○丁未,御昼讲。

11月9日

○戊申,御昼讲。

○以李国芳为承旨,朴涏为副应教,金元燮为大司谏,朴泰恒为弼善,睦林一为都承旨,特陞申厚载为判尹,特陞闵就道为刑曺判书。

11月10日

○己酉,御昼讲。

11月11日

○庚戌,御昼讲。

11月12日

○辛亥,御昼讲。

11月13日

○壬子,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前此平安监司李万元,以江界等地,有犯越人被捉行查事启闻。至是,诸臣请:“严囚犯越人等,详知彼国消息而后处之。”上许之。命移囚营下,因礼曺判书柳命贤言,赠李寿庆当品文职。李德周、丁昌焘亚卿职。盖命贤,以寿庆等庚壬年间冤死事,请褒赠之。寿庆在凶党中,尤邪毒。乙卯首论宋时烈远窜。命贤等,必欲推奖之,有是请。

11月14日

○癸丑,夜月犯昴星,流星出娄星下,入坤方。

11月16日

○乙卯,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裁决。

11月18日

○丁巳,接慰官洪重夏辞陛,左议政睦来善。右议政闵黯,与重夏同为请对。重夏言:“倭人所谓竹岛,即我国郁陵岛。今以为不关而弃之则已,不然则不可不预为明辨。且彼若以人民入接,则岂非他日之忧乎?”来善、黯俱以为:“倭人之徙入民户,既不能的知,此是三百年空弃之地。因此生衅失好,亦非计也。”上从黯等言。盖蔚山渔人,自海边漂至郁陵岛,岛上三峰接天,中有数十户人家遗址。草木则多竹苇。禽兽则多乌鸢猫狸,为倭人所执去。自其岛至伯耆洲,七昼夜,时倭请以犯境之罪,罪渔人。太宗朝,宰臣申叔舟,浮海入审郁陵岛,记其形止而来。今渔人所言,与其记言相符。议者皆以为,此明是郁陵岛。而庙堂乃以为等弃之地。而不欲辨争,其计误矣。

11月19日

○戊午,以柳命坚为大司宪。李寅宾为司谏。李国华为掌令。李相勋为文学。

11月21日

○庚申,以李允文为正言,崔恒齐为辅德。

11月23日

○壬戌,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因闵就道言,命特减济州贡鳆一千贴。吏曺判书李玄逸,请行鄕约法及选士法,上许之。是后议不一,不果行。

11月24日

○癸亥,以李相勋为掌令。

11月28日

○丁卯,御昼讲。

○颁柑泮宫试策诸生,命被选人李礥、申弼贤、安瑞羽、朴繗、姜楧,并赐及第。

11月29日

○戊辰,以李浚为司谏,沈樘为文学。

○有崔秦雄等上变书。上命招诸大臣禁府堂上,会议宾厅,诸臣启请所告诸人,一并拿来,设鞫严问。上教以变书虚疏,多人一时拿来,必致骚扰。金义信等数人及所谓李寿一、郑晩益、朴彭龄等,为先拿来,以观狱情而处之。鞫厅再启:“以为虚实间,一并拿问似宜。”上从之。

11月30日

○己巳,鞫厅大臣以下请对。上谓诸臣曰:“泰雄变书,初已知虚疏,而及见所供,明是丧性人。宜有酌处之道,诸臣对之,皆如上教。上命依顷年李震相例,绝岛定配。在囚诸人,即为放释。未及拿来者,追还其都事。是后,宪府论启:”请还收泰雄减死之命,依律处断。“不允。未几,泰雄死狱中,盖泰雄供辞:”以为渠与朴彭龄,同宿于郑晩益家,夜间有千兵万马之声,将欲杀渠,故乘屋大呼云云。“其说之虚谎杂乱,皆类此云。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庚午,以李祯为献纳。

12月3日

○壬申,流星出胃星下。入南方。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闵黯,陈洛西令秀胤冤死于壬戌狱,请赠职。上命变品赠职。时上方讲《大学衍义》,深叹真德秀之为人。日昨特下备忘及御制,盛称德秀之道学文章,以未跻文庙之享,为欠典。是日又下询诸臣,仍特命时任原任大臣及二品以上三司,会议庙堂。是后政院考见礼曺誊录,则德秀已为从享于西庑,故命停会议。

12月6日

○乙亥,以权圭为大司宪,李允修为大司谏,李浚为执义,金兑一为司谏,崔敬中为掌令,李翼年为持平,权重经为大司成。

12月7日

○丙子,以兪世重为检阅。

○全罗道益山等地,庆尚道丰基地,雷动。

12月13日

○壬午,新生王子卒。礼曺引仁祖己巳年,二岁大君卒逝时,并勿举行礼葬之例禀启。命勿举行。

12月14日

○癸未,升洪万朝为江华留守,以吴尚文为持平。

12月17日

○丙戌,以严缉为大司谏,张瑱为掌令,李济民为校理,丁时润为副修撰,李允修为承旨,金澍为忠淸道观察使。

12月18日

○丁亥,月晕回火星。

12月19日

○戊子,以严缉为承旨,李相勋为掌令,金邦杰为大司谏。

12月24日

○癸巳,前左议政赵师锡,卒于谪所,年六十二。师锡立朝,浮沈苟容,言议无可称。及阴结杭辈,图拜相职,尤为淸议所鄙,末后坤位之倾,厉阶实肇于师锡。师锡心不自安,阴欲有所斡旋,以赎前愆,为凶党所觉,构罪远窜固城,忧郁成疾而卒。后谥忠宪。

12月26日

○乙未,以李济民为司谏,吴尚友、沈樘为正言,闵章道为文学,章道凶悖,其党亦不取之。朴涏、李东标为铨郞时,不许淸选,涏、东标既离铨曺,始通文职。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闵黯曰:“北道御史李宇谦,往三水,捉囚采参者三十馀人,则一境民人,没数逃避。故不得已还为放释,始皆还入齐诉,以为此地人民命脉,只系采参。得则生,不得则死,国家虽如是禁断,而他无生路。明年又将往采,如不欲弛禁,则三甲一境,必尽为空闲云。实无善处之策矣。”睦来善等诸臣言:“一切禁断,其势固难,而亦不可因而置之,稍弛其禁为宜。”上命商议善处。

12月27日

○丙申,宜宁县监李嵩逸应旨上疏,条陈三条弊瘼。其一,庚午逋欠之征督。其二,各司木品之刁蹬。其三,各司吏胥之征赂。嵩逸,即玄逸之弟也。上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奏,不许,逋欠之荡涤下二条则依施。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五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