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年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
(丙子)三十二年清乾隆二十一年
三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己巳,上受尊号。是日卯时,上御仁政殿月台,率群臣,加上大王大妃殿徽号曰隆化。上四拜跪进玉册、玉宝,致词、进笺讫,又四拜而出。教曰:“奉慈殿贺七旬,实罕有之庆。其令洞开囹圄。”遂谒太庙,诣毓祥宫,加上谥曰徽德。上再拜,跪进竹册、银宝。先行祼荐,仍行三献礼。礼毕,幸勤政殿旧基,殿即景福宫正殿,列圣听治之所也,倭燹以后,有基无殿。上命中官奉几杖前导,设幕次以御。于是,群臣加上殿下徽号曰体天建极圣功神化,中宫殿徽号曰康宣。进玉册、玉宝如仪,颁赏都监都提调以下有差。命叙用被罪朝臣,俾参贺班,驻銮街上,召囹圄囚,慰谕放遣。命是月十五日以前,诸司勿出禁牌,朝臣七十以上、士庶八十以上并加资,盖推恩也。

○以金相福为吏曹参议。

1月2日

○庚午,上召大臣、备堂,教曰:“昨日受号,可谓告厥成功乎?”领议政李天辅曰:“殿下三十年苦心,今日始食效矣。”上曰:“无昨岁之事,而世道自底如此,则所谓告功,予何必辞?而此非无为而化矣。”天辅曰:“昨岁事,国脉则有伤,而于世道不无效矣。虽臣等亦何以知其尽去查滓乎?愿殿下时加饬励焉。”

○上饬诸道,修洁社坛,下纶音,令八路守宰,尽为田畯,监司殿最,课其勤慢。又命备局,革市民之弊,放败船沙格之滞囚者。

○召儒臣,讲《诗大雅》。

1月3日

○辛未,上御明政殿,颁教大赦中外,群臣致词进笺陈贺。上谕大臣曰:“八路告饥,庙务多滞。今日殆同开辟,卿等勉励哉。”谕六部长曰:“六部兼天地、四时之名,勉之哉。用人在两铨,勿以予委任懈心也。”谕国子长曰:“《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盍以此勉诸生焉?”

1月5日

○癸酉,庆尚监司李益辅上书,略曰:

本道今年灾伤,毋论田与畓峡与野,已无优劣之可言。甚至于菁芹草菜之属于民食者,一无所成,场市之间,以谷为名者,殆乎绝种,穷民之阽于危亡,推此可知。今若忍自删削,勒令征税于沧波渺茫之中,沙砾堆积之场,草菜芜秽之地,则恐非大朝子惠宽赋之德意。而臣实驱民而纳诸沟壑,臣岂忍为?伏乞重勘臣罪,回授可堪之人,俾即俵灾,以济七十州生灵。

盖益辅以地部所划之灾,无以均布,加请划灾,庙堂就所请之数只许五分一,故疏语如此,王世子赐例批。

○上御崇文堂,试泮儒,取制述生尹冕东、讲经生赵梦麟等四人,命直赴殿试。

○以黄仁俭为同副承旨,李鼎辅为右宾客,洪启禧为左宾客。

1月7日

○乙亥,夜,流星出轸星下,入西方天际,尾长三四尺,色白。

1月9日

○丁丑,召儒臣,讲《自省编》。召春坊官谕曰:“此予教元良之书。汝等须求对进讲也。”

○正言沈履之上书,略曰:

寻常陈戒,辄赐温批,而未见改绎之效,规箴、献替,稍涉时讳,则尤无察纳之美。邸下之待三司既如此,何以来天下之善而导一世之言哉?“

王世子优答。

○上曰:“讲学勤政,便同知行,东宫宾对、备局开坐,虽斋日毋停。台阁有言事章,承旨求对受答。”

○罢兵曹判书洪凤汉、刑曹判书郑益河职,以李喆辅为兵曹判书,郑亨复为刑曹判书。上取览典狱囚案,兵曹、刑曹有囚禁者,教曰:“王令当信。”命施制书有违律。刑曹郞潜令人往酒家买飮,发其酿抵罪,上闻之曰:“此导之以刑也。”罢其郞。

1月10日

○戊寅,王世子行次对。大司谏任玮达曰:“边地约条甚严,而锺城府使李师祚不能据执,使交市淸差,创行无前之事。请禀大朝,枭示境上。”上闻之,嘉玮得台体,命师祚充军。以北兵使李泰祥只请罢师祚,巽懦无威罢之。盖淸差欲见我国军容,师祚出亲骑卫,使淸差试射施赏故也。

1月12日

○庚辰,全罗道儒生金砺等上书,请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文庙,不从。

1月13日

○辛巳,以李奎徽、郑彦忠为掌令,吴奉源、南云老为持平,李锡祥为献纳,金勉行为正言,李重庚为工曹判书,洪象汉为知经筵,兪彦国、任玮为承旨,校理李世泽、修撰李最中,命仍任。李喆辅为判义禁,崔尚鼎为左尹,以故相奎瑞子也。

○命停今春水、陆军操链以年荒也。

○下谕八道、三都,赈济饥民。

○上命药房入诊。谕曰:“宫园祧不祧,金在鲁则以为‘当从嗣王’,予则以为‘当从先王’为之。此则不言之中,自有所仰报于皇兄者,其时诸臣能识予意所在否。今则直以不祧二字言之,此乃所以报皇兄也。诸臣须详听之,承、史详载日记,俾为后日典礼考据之资焉。”

○上召儒臣,命读昭显世子质沈阳时日记,喟然叹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今年丙子也,君臣宜见此日记也。“述慨怀文及戒元良文,谕春坊官曰:”须将日记及予文,示东宫也。“上自是益奋励庶政,频讲经史,每于东宫次对后,召见入对诸臣,问有何政令。

1月14日

○壬午,以金尚重为大司谏,沈墢为副修撰。

○上召见相臣、将臣,命书三皇忌辰望拜纶音。三皇即大明高皇帝、神宗、毅宗也。自是凡于忌辰晓,上必斋洁,率皇朝人遗裔及丙子立节诸臣子孙,望拜于正殿陛,上岁以为常。

○命东宫侍前,曰:“戒元良文,汝见之否?览此而不泣,非孝子也。汝之春帖诗曰:‘庆华由安始。’此谓庆事与荣华,皆由于安耶?”东宫对曰:“然矣。”上曰:“汝见通明殿耶?古则以‘所其无逸’揭板,今汝以安字为春帖,予见此不觉停步悚然。”东宫起伏。上曰:“言下即为起伏,是通达矣。”仍及丙子胡难时事,感慨不已,饬诸将臣勉励国事。禁卫大将具善行曰:“近来武人不读兵书,不赴射场,只奔走求官于宰相之门,无可用之材矣。”左议政金尚鲁曰:“文官亦然。近来幸门大开,不知文者皆登科,为淸显之职,世道安得不下乎?”上曰:“今日感慨,召诸臣,闻不读不射之说,不可使闻于邻国。诸臣才出阙门,岂有念及国事者耶?”

○禁诸道擅用军作米及守令料贩之弊。

1月15日

○癸未,王世子行常参。左议政金尚鲁曰:“湖西、畿内,盗贼窃发,道路不通云。请饬京外,别加讥捕。”答曰:“依。”修撰李最中曰:“邸下于诸臣所奏,无一可否,皆答以体念。今闻盗贼窃发,不问其发于何处,无惊动底意,此岂体念之实耶?”

○谏院大司谏金尚重。申前达,不从。又达:“请召书筵官,迭侍讲筵,以辅睿学。”又达:“广开言路,以示来谏之意。”并依施。宪府申前达,不从。

1月16日

○甲申,召儒臣,讲《自省编》。上痛言京华子弟不读书而躁竞科宦之习,仍饬庙堂、铨曹:‘凡用人,勿视门阀,惟能读书能操弓者是用,若误荐,虽大臣,施重法。’上又论择守令之法,修撰李最中请以‘有势力者,差遣弊邑,无势力者,差遣好邑,’上嘉其言,赐以貂帽。命写其言,付备局、铨曹,照此施行。

○禁士族妇女加髢,代以俗名簇头里。加髢之制,始自高丽,即蒙古之制也。时士大夫家奢侈日盛,妇人一加髢,辄费累百金。转相夸效,务尚高大,上禁之。

1月17日

○乙酉,召儒臣,讲自省。命流丐之呼饥呼寒者,领付惠厅,馈粥给藁荐。

○馆学儒生兪汉师等上书,请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文庙,故相臣金昌集、李頣命、赵泰采、李健命旌闾奖忠,王世子不从。先是馆学发从祀之议,少论家子弟辄皆避去,至于四大臣攻斥者几半国,至是国是大定,前日避去者争入书录,上览其书而奖谕。

○上召儒臣,讲《小雅》,仍论《宋史》。上曰:“以高宗之道言之,钦宗若归则当让位,钦宗不听则又当泣请,钦宗若自为太上皇,则每事必禀然后可尽子弟之道。当时群下诚难仰请,而在高宗则此为当然道理。予常以高宗、为不韪者,以其迎接钦宗后,置我于何地为心矣。”

○谏院司谏朴昌润。申前达,不从。又达:“向来锺城事,万万骇愤。其在帅臣之道,所当拿棍府使,枭示通事及兵裨,以戢彼人,而不此之为,大非镇边圉严边律之道。请北兵使李泰祥,拿问严处。”不从。

1月19日

○丁亥,馆学儒生黄采等上书,申请两先正从祀、四大臣旌闾,不从。

1月20日

○戊子,王世子行次对。

○谏院申前达,不从。李师祚事停。

○虎入典牲署牺牲场。

1月21日

○己丑,上临明政门,朝参百官,谕曰:“苟有济民之策,虽庶官皆奏。”左议政金尚鲁请:“蠲减京外民旧逋”,司直李命坤言:“自代理后,疏章不入于大朝,殿下虽有过,何从得闻耶?”五卫将闵源言:“宜饬守令,禁别粜精签丁。”训链主簿申大亨言:“岁荒民饥,乞减今年田税。”直讲金𪷦言:“捐不急之官,并小邑分大邑,限民田去籴粍,稀设科禁术士。”礼曹佐郞金义采言:“宜令八家作统,相助耕作。”上赐𪷦、义采上弦弓。

○命限八年除民旧逋,限今年罢九营缮。

○进士李寅彬等上书,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享,不从。

○分遣暗行御史,廉察京畿、江原、庆尚、忠淸等道。

1月23日

○辛卯,上御时敏堂,召世子,使春坊官,进讲《纲目》,讨论文义。

○召左议政金尚鲁、刑曹判书郑亨复等,览狱推案,赦结案者数人施次律。

○以兪最基为大司谏,兪彦述为执义,宋德中为司谏,郑述祚为持平,宋文载、金相度为正言,李仁源为校理,柳正源为副校理,徐命天为副修撰,赵𪬵为修撰,李成中为判尹,申暻为户曹参议。金尚鲁屡荐暻学行,且言暻乃故相朴世采外孙,上念世采即调剂党论之主人,授暻是职。

○弑父罪人金伊道里伏诛。

1月25日

○癸巳,以洪良汉为修撰,洪凤汉为礼曹判书。

○司直南有容上书言:

辅养元孙之道,请加差辅养官二人,又置谕善官。

王世子以留意为答。

○王世子行次对。

1月26日

○甲午,淸人遣还漂海人四十名,回咨谢之。

○生员蔡恒夏等上书,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享,不从。

1月27日

○乙未,上召儒臣,讲《小雅》,命画《庭燎章》,作簇以进。因《鸿雁章》,下教:“饬八道、三都赈政。”

1月28日

○丙申,淸福建商人二十四人漂泊灵光等地,移咨遣之。

1月29日

○丁酉,王世子展谒太庙,诣永宁殿,药房提调请乘步舆,答曰:“肃敬之地,岂可乘步舆乎?”

○上召太学掌议,谕曰:“近览汝辈上书,彼此同归于一,予庸嘉之。但四大臣旌闾过矣,且非儒生辈所可请者。两先正从享之请,予不禁也。”仍赐《诗传》一帙于太学。

○召儒臣,读《沈阳日记》,命录用昭显世子质沈阳时陪从诸臣之后孙。

1月30日

○戊戌,王世子行次对。

○上命文、荫、武,曾经亚卿实职外,毋得赠谥。文不经侍从、荫不经判决事同知,武不经阃帅者,勿许吊祭、致赙。

○以金汉喆为大司成,李鼎辅为判义禁。

○上御中官颇严,少有犯科,辄治不赦。尝谕筵臣曰:“宫、府一体,故宦侍之有罪者,必令王府、秋曹勘律也,凡于父子兄弟交构离间者,此辈也。予即阼三十年,不为谗言所动,可以质言。昨见挟侍内官祭服佩玉。此辈安敢与朝臣等哉?予命去佩玉,亦防微杜渐也。”

二月

2月1日

○朔己亥,夜,流星出心星下,入南方,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晓,上御明政殿,受誓戒,将亲祭社稷也。

○上命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文庙。成均生员安宗喆等上书,略曰:

惟我东方,粤自殷师,彝伦始叙,而三韩、三国并不免夷俗,至于胜国,朝金暮元,惟视强弱而向背之。至我太祖大王,与前朝臣郑梦周等,首建尊周之义,回军靖乱肇造王业。伊后列圣以太祖之心为心,及至穆陵,至诚事大,卒被再造之恩。呜呼!仁庙之心,即穆陵之心,而不幸値天地崩坼之变,竟未能伸其志。则肆我孝宗大王,继述而担荷之,卑辞招贤,必期燕昭之事业。当此之时,以邃学宏儒,出膺延聘之礼者,非我两先正乎?以圣祖则哲之明,必不为虚礼于两先正,则尚论其世者,可知两臣之贤,非一代诸儒之所及也。盖其纡谟定命,修内攘外者,一遵朱子之法门,无一毫杂伯假仁,苟且姑息,而若其大业之未成,则天实使然。第其所讲明而所秉执者,有九死而不变者,故尝推太祖尊周之功,而追上徽号,以正万世之纲。及其临殁八字之训,则惟以一义字为生死家计者,断然可知。倘所谓‘建天地而不悖,质鬼神而无疑,俟百世而不惑’者,非先正素学素志耶?惟我烈祖从周之家传心法,实赖两先正而阐明之。及至近日之衰末,人犹知名义之不可犯,乱逆之必可讨,昔之为甲乙之论者,无不知尊先正之道,而一口无异辞,则功烈之大树立之卓,实为集东儒之大成。有王者起而采访内外,服之信史,则不得不以孔、朱《春秋》之统,归之于两先正。然则两臣之道,不特为东方之所宗师,亦将为天下万世之所宗仰。如是而尚可疑于跻享圣庙之典乎?呜呼!以其地则天东一隅也,以其大则不能中国之一州县,而乃以眇然一身,播荷万世之纲常,此实东方之大幸也。然则表章先正之道,即所以彰明烈祖之志也,此臣等所以一书再书,至于五六书而不知止也。呜呼!天运循环,旧甲重回,惟我圣明,抚时兴感,凡厥死节之臣,无不赐祭而追悼之。独于两臣从祀之举,未及施行者,岂非昭代之欠典乎?伏愿亟禀大朝,即赐施行,以光斯文焉。

是日,上召见大臣、礼官、太学掌议,谕曰:“前日之靳许从享者,盖非其时则不可为,非其公则不可为,非其机则不可为故也。顷日召见疏儒,始知为大同之论,此其时也,此其公也,此其机也,予所以特允其请者也。”于是,国是始大定,士林益增光。

○礼曹判书洪凤汉言:“文庙从享既卜日,而八道地方,远近不同,容入凡具,仓卒难办,外邑鄕校,许令待秋释菜,告谕奉安为宜。”上可之。

○遣都承旨,致祭于箕子殿。以才受建极之号,感而祭之。

○命录用故相朴世采奉祀孙,以世采于肃庙甲戌,上建极疏故也。元景夏奏之,取其疏览之,叹赏不已。

○命赠林庆业职,调用其奉祀孙右职。是日,上命入《林将军传》,使筵臣读奏,感慨有是命。

○知中枢府事元景夏请对,奏曰:“毓祥宫祝文,只称国王昭告耶?”上曰:“然。”景夏曰:“近见《朱子语类》,有先后之称,故判书李廷龟《南宫录》称先妣,此皆可据。既称先妣,则祝文宜称子敢昭告矣。”上曰:“久远王妣祝文,亦只称国王,遵旧行之可也。”景夏曰:“臣有所怀,不敢不达矣。”

○命拿忠原县监元景濂等,坐别粜也。别粜者,不以统户给民,别于牒诉许给之称,上以岁饥粜小,严禁之。骊州牧使郑夏彦,坐三斛,罢官被拿,至是御史元仁孙奏,忠原所犯为三百斛。元景夏曰:“别粜之禁,不载《续典》,请从今年立法。”上命勿问。洪凤汉曰:“郑夏彦所犯少而既被罪,元景濂所犯多而反勿问,不宜异同也。”上只命拿问。

2月4日

○壬寅,以李彦衡为正言,洪景海为副校理,南有容为艺文提学,权爀为右副宾客,赵暾为忠淸道观察使。

○上召儒臣,讲《大雅》。

○寝别粜勿问之命。上悔骊州忠原处分斑驳,竟罢元景濂职。

2月5日

○癸卯,王世子行次对。左议政金尚鲁请,严饬岭南道臣,装发浦项谷,以济北民。盖朝家以北路凶荒最甚,划给浦项谷,船运以赈之,岭南道臣启请还寝,故咸镜监司徐志修驰达,备陈饥民遑急,请得浦项谷益切故也。

○上召儒臣,命读《大雅》。召见忠淸监司赵暾,勉谕以饥岁抚摩之道。

○上命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定为不祧,盖礼曹判书洪凤汉,以我东从祀诸贤,并皆不祧,今亦照此例为请,故有是命。

2月6日

○甲辰,上命于毓祥宫祝文,书以‘子国王某敢昭告’,而此后称孙时遵此例以行,储庆宫祝文,书以曾孙。

○命赠仁敬王后外祖韩有良赞成,致祭,录用其奉祀孙。

2月7日

○乙巳,上召左议政金尚鲁,询京畿御史郑尚淳书启中,禁屠、结役、大同上纳、守御牙兵四件事,就其中为弊甚者,命厘改之。

○召儒臣,读大雅。

2月8日

○丙午,上谒永禧殿,历幸储庆宫。

2月9日

○丁未,上诣社稷,见市楼春帖,有官淸民自安之句,叹曰:“可谓当今要道。”命以此意,饬守令。

○夜,有事社坛,祈谷也。时春寒甚,上方将事,忽病作不省。扶入幕次,进参汤少瘳。诸臣遑遽,齐请摄行,上曰:“予连三日沐浴,俄者精神之忽地昏迷,无乃坐是耶?予方祈谷,岁若丰登,虽以身代民,无憾也。”复诣坛所,礼毕还次。虑东朝惊忧,诣庆德宫调摄。

2月10日

○戊申,还宫。

2月12日

○庚戌,白虹贯日。

○正言金相度上书,论时弊,其目有三。一曰砺名节,二曰奖廉俭,三曰恤灾荒。其砺名节则略曰:

近来士气消亡,俗尚鄙污,朝无方正自重之风,世多媕婀苟合之态。奔趋名利而廉耻都丧,謟附权要而检防扫尽,上而不见阙失之匡正,下而不闻官师之相规,朝象日坏,国势靡依。夫何圣明之世,有此衰亡之形也?此固归之于群下之罪,而亦难以尽诬一世之人,岂非国家所以导率扶植之方,有所未尽而然耶?

其奖廉俭,则略曰:

今之奢滥成俗,贪黩盈朝。才到卿宰,古之蓬荜者,丰屋连云,一经守令,昔之藜藿者,华馔堆案,衣服无制,鞍马逾度。而时宰一身之需,殆过中人十家之产,未知此许多之财,从何生来耶?苟求其源,亦不难知。财则出于八路民产,而掊克之藩阃、守令,辐辏于要路、权门者也。朝贵则受赂,捧价图嘱,差遣外任,则上而善事,下而服己,表里有相须之势,彼此有分享之利。以有限之财,塞无厌之意,奈之何民不穷且弊也?昔之齐王察群臣之贪廉,烹一人举一人,而其国大治。臣亦谓今日宜用此法。其侈滥最不法者,严饬明禁,以为革旧而就新,其贪浊尤无状者,痛绳重治,以为惩一砺百。至于晋擢廉吏之规,内而百隶,虽不能尽择,大官要职,必愼其人,外而列倅,虽不能遍简,方伯、阃帅必得其人,申明考绩之方,大举黜陟之典焉。

其恤灾荒,则略曰:

昨秋大歉,实为八路同灾。饥冻既甚,疠疫兼炽,死亡之酷,至于阖门,流丐之惨,至于弃子。都门之下,羸民、饿殍,相望于道,则举国之众,又可知矣。人户荡析,村里萧瑟,强劫肆行,商旅阻梗。景色之愁痛,殆如兵燹之象,言之气塞,食不下咽。我大朝殿下,向于月正,临门受朝,新降德音:‘苟有济民之策,不拘卑官,皆得上闻。’而廷臣尚无一言,赈政尚阙善策,岂亦由于孔圣所谓才难而然欤?凡诸赏颁赐赉之典、营缮、兴造之役,如或可已,一切罢之,除非军国费,虽一包之米、一段之布,皆归于赈饥之用。常平、赈恤两厅之谷,量宜划出,先活饥民之滨死亡者,次给贫户之无农粮者,以济目前之急,以防来岁之忧焉。

王世子以所陈切至,当体念为答。

○正言李彦衡上书,略曰:

金汉喆之素乏声望者,猥厕师儒之任,已多滥竽之讥。况其平生,直是庸陋,虱附蝇营,冒玷宰列,顷莅北关,厚招丑谤。请大司成金汉喆改正。向者元朝庆礼时,承旨房单之入启也,吏、礼两房,自下直为书填,都承旨之受赏,不系于吏房与否。至于礼房,敢希恩典,犹恐或换,用意周旋,倒次填房,迹涉纵恣。事极谬妄,其时礼房承旨李得宗,亟施刊版之典,使之知惧焉。今番老职陞资之人,次第拟差于西枢者,实出于朝家优老之盛典。而其中瑕累之可拘者,地处之甚卑者,若不区别,一例并除于知事、同佥之窠,则岂非混杂之甚者乎?臣谓另饬西铨,注拟之际,稍加裁择焉。

王世子以金汉喆事过矣,填入承旨罢职为答。时李得宗虽以礼房陞资房单填入,非得宗所自为,而外言不免爽实。

○上以虹贯,减膳三日。

○上召见忠淸监司赵暾、江原道御史李最中。以饬励守令,保我元元,勉饬暾,命最中读书启。读至淮阳事,上曰:“予初以任珣为纯实人,今乃如此,人固未易知也。黄肠木事,有文书现捉者乎?”最中曰:“次次输送,不当有文书矣。”上曰:“籴粜之以釜鼎作石,御史果亲见耶?”最中曰:“臣果使之持来,亲为目见,则或釜或鼎入盛空石,所见骇异矣。”上曰:“灾结作钱,移送官厅,极殊常矣。”最中曰:“灾结钱通征于元结,移来移去,终无归属处。且所捧还谷空壳居多,一石所存不过为一斗三升,百姓将无以聊生矣。”读至金城事,最中曰:“金城前倅郑朴,于还谷有虚录,故后官之征捧者,勿论皮杂空壳,以充数为主,流弊至今未已。时县令李奎明之民怨,亦无异于淮阳矣。”上曰:“前县令申暻,为治何如?”最中曰:“别无治绩矣。”读至永平事,最中曰:“县令金焌,日诵《周易》,乐而忘食,至于赈政,果不经意矣。”上曰:“当此饥岁,为守令者,当汲汲民事,奚暇抱膝读书为哉?”仍命淮阳前府使任珣,拿问口招,登对禀处,金城县令李奎明,先罢后拿,从重勘处,永平县令金焌,先罢后拿,金城前县令郑朴,拿问口招,郑朴之后、李奎明之前,空壳粜籴之守令并拿问。仍以御史李最中待差淮阳、金城查正御史,即命辞朝,驰往永平,亟设赈政,待新县令至交付后,进往淮、金,详查籴政,指挥赈谷。又命减膳三日,盖以最中书启,有饥民弃子压石之语也。

○命李成中、金致仁,查正海西内奴复户。

○召儒臣上、下番,命读《诗传》。

2月13日

○辛亥,左议政金尚鲁上札,略曰:

阴虹贯阳之变,天意岂偶然哉?夫阴阳、理欲,本无二致。在天为阴阳,在人为理欲,大而修齐平,小而日用事为。由理而发者,阳之动也,由欲而发者,阴之萌也。而天理难养,人欲易流,一或放过,其不至于欲胜理者无几矣。邸下试思之。动静施措之间、宴安幽独之地,念念惩窒,事事戒愼,其能使天理流行,人欲净尽乎否乎?万有一未尽善,则天所以警告我邸下者,抑何怪也?

王世子以体念警省为答。

○修撰郑纯俭上书,略曰:

臣于顷日登筵,讲至《诗经庭燎》之章,大朝特命臣图写以进,又命摹一本进东宫。臣既承圣教,摹成三簇,各书本章于图簇上面,其二敬进大朝,今以一件奉进于邸下。今我大朝当倦勤之年,无遑暇之心,自强不息一念靡懈。惟此《庭燎》诗之命画,盖亦出于勤政之意,而常欲置诸座隅,以自饬励。至于图进东宫之教,尤见其燕翼贻谟之盛意也。臣愿邸下惕然反省,无时豫怠,仰副我大朝殷勤勉戒之意焉。

王世子以言甚切至,当体念为答。

2月14日

○壬子,以李成中为礼曹判书,徐命臣、蔡济恭、李彛章、兪彦国、洪宗海为承旨,金时默为校理,尹东升为修撰,宋文载、沈墢为副修撰,洪益三为大司谏,洪重孝为献纳,郑光汉为正言,郑昌圣、南云老为持平,李基德为掌令,李敏坤为执义。

○正言李彦衡上书,略曰:

凡有天灾,群下之札达陈戒,虽或近于文具,亦不可谓全无开发匡救之益也。今此虹变若是非常,而近密之班、论思之地,寂无一言,并兴文具而废之,臣不胜慨然也。

王世子以体念为答。

○左议政金尚鲁,以虹变上札,陈勉于大朝,有曰:

天下事,患生所忽。内而朝廷,外而疆埸,虽若无事,羸豖蹢躅之虑、履霜坚冰之忧,又安保其必无也?“

校理李世泽、修撰郑纯俭,又陈札大朝,有曰:

愿殿下,懋诚敬之学,而直以缉熙光明,为端本出治之资,施仁明之政,而常以恬嬉忨愒为病国害民之戒,加意于皇极之大中至正,而无私好偏系之失。矜恻乎穷民之殿屎顚连,而求诚心实惠之策,翕受敷施,勿以逆耳而邈听,广罗博搜,勿以踈贱而遐弃,则圣德辉光,王化昭彰,公道大行,民瘼自去。谠言日闻而阿谀之风永绝,贤俊日进而阘茸之流尽屏。朝廷淸明,邦内宁谥,蔼然太和之气交孚上下,天不能不以休和应之,而咎戾之彰,不患其不弭。

上皆以优批答之。

○上命儒臣,持《无逸篇》入侍,始知在直儒臣因李彦衡书论三司遇灾不能陈戒,皆陈书径出。命持入彦衡书读之,教曰:“以其书辞观之,此前又有书。”都承旨尹得载曰:“前书论金汉喆改正,请李得宗削版矣。”上曰:“李彦衡何如是惹闹耶?”领议政李天辅请入览其书,上命持入读奏。仍命彦衡来待,又问靑台报后,政院无达辞耶?“得载曰:”姑未为之矣。“上命在京儒臣及台臣并罢职,诸承旨并递差。陈札儒臣,虽过时与阙章有异,只递差,正言李彦衡,亦以过时陈章递差。仍下备忘,一以责躬,一以勉饬臣僚。

○酉时,上召见李彦衡问曰:“汝之前书中,所谓同佥枢瑕累者,指谁也?”彦衡曰:“朴征宾、尹东辂,即不可为之人矣。”上良久曰:“真殿口奏及颁教及《昭鉴》,汝见之乎?今予奉慈圣受贺,推恩加资,意有在矣。而汝果上负矣。金汉喆事,指何事耶?”彦衡曰:“汉喆在北关,为都试时,裨将受赂,以不中之人,为直赴,此岂非丑谤乎?”上曰:“所谓虱附蝇营云者,果附于何处乎?”彦衡曰:“其为人卑陋,有势力家,则到处虱附矣。”上曰:“汝以一言,混浊朝廷矣。”仍下传教曰:“朴征宾顷年之事,已付往事,至于尹东辂,以子之故,瑕累其父,有非口奏、颁教之意。自古党习之起,本不在大。此则章虽略干,行挟杂则深。正言李彦衡先递其职,乔桐府免为庶人,使之涤心江海。”仍谕彦衡曰:“汝非东原君之孙而靑陵君之子乎?予自社坛归,犹诵昔年御制‘忍复各西东’之句,汝忍为此乎?送汝于可以洗涤之地,须洗涤心肠也。”

○以礼曹判书李台重为辅养官,从领议政李天辅之言也。

2月15日

○癸丑,上御明政殿,亲临颁教。盖以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十四日巳时,从享文庙故也。

王若曰。生多士以宁文王,菁莪洽累朝之化,尊两贤以从夫子,俎豆采一国之论。玆飏十行之丝纶,俾耸四方之瞻听。予惟世教之扶植,亶在吾道之表章。象前哲继开之功,克尽褒隆之典,启后学矜式之地,丕阐作兴之休。粤圣祖诞敷文治,而大贤并生一世。有若先正文正公宋时烈,壁立气像,海涵胸怀,门路正而渊源深,至训早袭于函丈,规模大而文理密,成法一准于考亭。阅阴阳消长之机,素履不渝于夷险,任春秋尊攘之义,寸心独炳于纲常。托明良之契,则尧、舜君民,处宾师之尊,则伊、吕伯仲。经纶不外于斯学,洞然王、霸之分,典礼折中于诸家,廓如诐、淫之辟。教诲不倦于牖后,大儒受深衣之传,统緖益光于绍前,举世寓高山之仰。才则王者之佐,学为圣人之徒。亦粤先正文正公宋浚吉,陋巷春生,濂溪月霁,资质若金精、玉润,士林咸推以师,出处如麟见凤藏,妇孺亦知为瑞。复雪自成家计,宗党得同德之贤,讲说如诵己言,宾席尽沃心之责。粹然一团气和处,展也九分人地头。敦礼范俗,实本于修、齐,泽流后世,辟邪卫道,式资于穷格,功大斯文。安定之四条,诲人才各臻于成就,涑水之一诚,律己用不尽于平生。是谓命世之姿,无愧升堂之列。呜呼!河南两程之出,际宋德之休明,洛闽一派之传,赖周学之真的。诵其书论其世,知古今之相符,生同时道同师,亦天意之非偶。盖其充实光辉之美,有非言语文字所殚。造诣俱极于高明,博以文而约以礼,功化不泯于久远,生也荣而死也哀。朝家之貤赠虽隆,不过褒贤之常典,鄕社之禋祀殆遍,曷称慕德之深诚?肆阴有贤关之连章,乃请圣庙之跻享。一兪之靳已经三纪,盖出愼重之思,公议之定不待百年,果见佥同之吁。宝墨耀院宇之揭,尊尚粤自先朝,华笾俨庠庑之陈,崇奉若待是日。鼓舞一邦之由此,主张斯道之在予。玆以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于文庙东、西庑。於戏!礼仪成而月星明,班序秩而衿绅耸。大德必得祀,孰无观感之心?流风尚有存,伫见作新之化。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南有容制进。

2月16日

○甲寅,夜,月入太微西垣内。

○副校理洪景海上书,略曰:

日前谏臣之书,不过因事相规之语。而才登文陛,摧折太过,涉海行遣,辞教截严,至加以非常之罪名。臣窃恐从今以往,居台阁者,其将益事噤默,以言为戒,并与草草官师之箴,而亦不可复见矣。

仍请仰禀大朝,收还谏臣严谴之命,王世子以大朝处分,至为严明,其何敢护为答。

○领议政李天辅上札,略曰:

得见谏臣金相度书本,则盛论近来贪黩之弊奢侈之风,其所为说,极其丑秽,至请严饬明禁。顾今言路杜塞,台风寂寥,乃者谏臣之言,可谓不负其职矣。所可惜者,淸朝搢绅,果有不法如台言,则固当明言而显斥,以正其罪,而囫囵说去,只请朝家之惩励,臣窃慨然。且其书有曰:‘大官要路,必愼其人,’则臣忝居百僚之首,台言之来,正着臣身矣。

王世子以此等之说,不可挂嫌为答。

○左议政金尚鲁上札大朝,以金相度书中大官云云一段语引咎,末乃言:“金城前县令申暻,与诸守令混就尽地,非礼遇儒臣之道。”上批曰:“顷者李彦衡之书,心窃自恧乎建极二字。今者金相度之章,正若坐在后天,闻先天之言,相度即建极前人也。其略谕于处分中,札答何烦?待儒臣之道,己下教矣。”

○上御崇文堂,召见京畿暗行御史郑尚淳、备堂李成中、金致仁。上问防纳与养户之弊,尚淳曰:“此事邑邑皆有之矣。”上问诸邑治否,至衿川,尚淳曰:“县监以私财辄防民役,故民不知有国役云矣。”上曰:“此则难继之道也。”致仁曰:“此不过为要誉,不可谓善治矣。”成中曰:“事虽然矣,犹胜于侵虐之吏。此非在上者所可知也。”上以防纳有弊,通津、振威、衿川、富平、阳川、金浦六邑守令并令该府处之,其中振威,以籴多空壳,先罢其职,道臣以不能饬养户,命重推。令备局严饬京外,上纳时操纵浮费,一切严禁。又下备忘于八道、三都,申饬赈政。命御史、备堂先退,仍下传教,金相度大静县免为庶人,令即渡海。检阅金和泽,以相度之叔,导之陈章,甘心欲党,命罢职不叙。承旨洪宗海,以命书传教之际,营护相度递职。盖因左相陈札引咎,命入相度进东宫书览之,以其书中语包无限意思,欲售旧时党习,故有是命。

○教曰:“王令既下之后,金相度、李彦衡,为守宰者,或敢以名官馈问,邑民若呼以士夫,则守令当禁锢终身,其民当严刑为奴,以此严饬。”又曰:“元良见欺相度,不闻于予,温批以答,此后元良虽下答,勿为颁布,俟其终夕,承旨持入以奏。若不命之召,翌朝以上书下答以待之意禀焉。”

2月18日

○丙辰,初昏,流星出天中,入巽方天际,尾长三四尺,色白。

○副校理洪景海上书,略曰:

即伏见大朝所下传教,有谏臣为庶赴海之命。彼数臣,固不足惜,臣之所惜者即其职。且免庶之律,是近古之所罕有,而朝为谏官,暮为庶人,亦恐非淸朝重台阁之道,臣窃忧之。禀于大朝,收还处分焉。

○持平郑昌圣上书,略曰:

邸下所以仰答天意下副民望者,亶在于勤讲学问,综核朝政,恢广言路。而新年以后,邸下之开讲筵,不过为七个日矣,虽临讲之时,亦无发难之义,惟以略其板行,草草应文为主。如是而尚何望其进修德业,时敏睿工乎?邸下之代理万机,今几年所,宾对、常参,徒尚渊默,事有可疑,而一不俯询,下有所奏,而只赐例答。至若官司之所掌,格例之应行者,率多泛看,似欠照检,则凡于酬应、注措之间,未尝留神省察,亦可仰揣矣。邸下之前后遇灾警惕修省者,果为何事?而未闻有一言半辞,反躬自责,广求辅助之教,章奏之间,徒以警惕留念等语,循例塞责,全无实效,则骨鲠之风,何由而见,草野之言,何由而至乎?李彦衡之被罪,当玆咎征荐叠,上下修省之时,使以言为名者,重获罪谴,臣实惜之。金相度大静县为庶人之命,其言之囫囵荒乱,果不摡于圣心,则流放之典,顾何所惜?而第闻其承重祖母年迫八耋,病在危境,一涉鲸波,便是永诀。昔刘禹锡以母老之故,唐宗许以内移,史称美政。伏愿邸下,并为仰禀焉。

○领议政李天辅上札大朝曰:

伏见夜下备忘,金相度处分,大涉过中,臣不胜慨然忧叹也。相度之书,盛论近来时弊,满纸条陈,自附于有怀必陈,而其所失则在于囫囵为说,不能明言显斥,殊乖谏官之风。而至于大臣一句语,则在臣处义,有不容晏然,不得不陈章自引。然究其言者之心,则凡所条列,未必专指大官,而臣之引义亦不过为大官二字,撞着于己也。若以此为罪,乃有绝海之严谴,则是以一言之逼于大官,罪言官也,殿下刑政之过重、威怒之失平果何如,而其为大官者,贻累于圣世,又当何如哉?况其言不过泛论时弊,而殿下过疑以党论,加之以非常之律名者,臣恐殿下未及俯察其本情也。日昨李彦衡之处分,有欠于圣度之优容。臣于前席略效匡救,而更漏已深,未能毕说而退。方切耿耿,而曾未数日,又有是命。无论其言之是非,今日罪一言官,明日罪一言官,顾今诸道饥馑,天灾稠叠,上下固当交勉之不暇,而台阁之臣谴逐相续,景色愁沮。此岂为遇灾警惧之道哉?伏乞圣明,亟寝两台臣岛配之命。而至若金和泽之谴罢,以其侄而罪其叔者,诚是法外。并乞还寝焉。

上不赐批。

○左议政金尚鲁上札大朝曰:

日昨圣上所以处分李彦衡者,大有关于刑政得失,拟俟早晩登对,一陈愚衷。即伏见夜下传教,又有金相度海岛为庶之命,臣尤不胜惊愕忧叹之至。夫相度之书,首尾所论列,出于言路寂寥之馀,诚可谓不负其职。而果使朝廷之上,贪黩奢侈之肆行无惮,如言者之言,则国不亡而何待?诚亦澟然矣。所当明言显斥,以正其罪,而不此之为,囫囵说去,只请饬治者,不过为一场空言也。臣以大官一句语之不安于心,附及札中,略绰引嫌者,亦不过为重台言也。今乃以身为台官,语欠直截,责之于相度可也,若谓之言逼大官,而过加威怒,至罪言官,则其为罪于大官,贻累于圣世者,当如何也?若谓之一篇辞意,出自党心,则于相度亦冤矣。盖其书既不曰某人如此,某事如此,则其言之是非虚实,无可指的。其心之有党无党,何由知之?圣主听言之道,不可设疑渊衷,有所臆逆,朝家用罚之政,亦不可抉其字句,断其心迹。惟我圣上,阅历世道,洞观物态,而今年以后,其所以兢兢致意者,未尝一日弛焉。今玆处分,固知出于防微杜渐之意,而此则有不然者。以相度则其所为言,特泛说时弊也,以彦衡则坐以被谴者,亦只以瑕累二字也,其微之无可防,其渐之无可杜,其党心无可摸捉。而遽然施之以雷霆之威,投之于海岛之中者,揆诸刑政,岂不万万过中乎?方今之时,假有无状臣下,乃敢萌党心,而进党言以自干于𫓧钺之诛,在国家诚为不幸。顾何必过疑而径罪之,使四方听闻认以为圣化方隆,而朝廷尚有党哉?至于前检阅金和泽之因其侄而罚至谴罢,前承旨洪宗海之一言而罢官拔望,俱系处分之失平。倘殿下俯谅于臣言之非为诸臣地,则必有以幡然觉悟,即赐反汗矣。

上不赐批。

○罢领议政李天辅、左议政金尚鲁职。教曰:“吁嗟!党人乘机跳踉,股肱大臣,自顾反护,受训儒臣,乃敢营护,元良下答亦不严斥。噫!顷者陈章皆曰:‘若更党习,非徒负心,即负其君,负其祖,’云矣,非比人之欺子产。故将此意口奏真殿庭中,颁教中外。然我国之人,以党为生涯,虽无此党,必有一党。彦衡之章,已露旧习,相度荒乱囫囵,其中则意深。予虽若社坛昏迷之时,决不见欺于此辈。噫!彦衡登对时,虱附满朝之奏,相度章中朝贵、要职等说,雄唱雌和,表里吻合,尝试之意,肝腑绽露。惜乎!相札之张皇也,其为国乎,其为己乎?为世道乎,为观瞻乎?予虽衰耗,于今之政,决不苟且。彦衡、相度若复为士夫,予将何颜南面称孤?领议政李天辅、左议政金尚鲁罢职不叙,使今日廷臣咸知有君有法。校理洪景海永刊仕版,宪臣郑昌圣不敢营护,而举其承重欲解之,殊欠谠直。特施削职之典。”仍命减膳。承旨徐命臣力请收还,上曰:“领、左相以建极二字进于予,而今复如此乎?顷日李彦衡处分时,领相果默默而去矣,今反以夜深之说,欲漫漶乎?虽以左相言之,初则投札于我,欲为提醒之计,及其处分之后,反恐恶声之至,如是营护,以为为己之道。而其所为说不过曰囫囵曰殊常,其囫囵殊常者,独非党论所致乎?既知其囫囵殊常,则在大臣之道,惟当请罪,务归合当可也。而今反如是,此与《家礼源流》事无异矣。大抵朝鲜人,虽于看朝报之时,有党论则曰有可观,无党论则曰无味。今也金相度之说,领、左相初必泛看矣。有一种人来言曰:‘大官要职等说,果有深意,不可不嫌’云,故皆上札提醒,及其处分下后,又有一种人来言曰:‘此事因大臣之提醒,至于如此’云,故皆复上札,欲为自脱,此何道理?虽然,承旨之言是矣。减膳还寝焉。”判尹洪启禧,以不能教子,特除镜城府使,启禧即景海之父也。徐命臣以金和泽之以其侄而被罪,洪启禧之以其子而被罪,俱为过中为达,上厉声曰:“敢营护乎?”领议政李天辅、左议政金尚鲁并施削黜之典。命偕来承旨传谕右议政赵载浩曰:“口奏、颁布之墨未干,将归乎上欺下负,良欲无语。目今鼎席只有卿。噫!君与相虽日为民事,恐或后时,今则有君无相,顾我元元,若恫在己。于卿之道,虽携扶造朝,岂忍恝视国事乎?”载浩称病不承命。

○夜四更,上御真殿东庭,布单席,北向伏,左承旨金相福及史官苍黄入侍。上曰:“予以诸臣,更不为党之意,口告真殿矣。今欺陟降,欲为谢过矣,痛矣痛矣。且所谓功化建极者,即何义也?既蒙我以八字,而又复如此,大臣果非矣。谚曰:‘虽堕城上,手中柚子则不忍舍。’今人虽入逆律,党习则不忍舍,甚怪矣。”承旨力请还内,上终不听。天向曙,阙门已开,药房诸臣进粟米飮,上终不许。礼曹判书李成中苍黄求对曰:“昨夕有人布纸,奠饭于懿陵陵上,见捉于守仆,仍即拘留,陵官以此报来矣。”上惊甚,始御养志堂,下太仆亲鞫之令。

2月19日

○丁巳,以郑恒龄为正言,赵重明为持平,李宜哲、洪准海为修撰,元仁孙、郑尚淳为校理,李鼎辅为判尹。

○上御太仆,鞫罪人李昷,昷即丧性者,持《三纲行实》,若祈祷于懿陵者,为陵隶所捉。诸臣请用一律,上曰:“明日当更鞫矣。”

2月20日

○戊午,上又御太仆,鞫昷,昷别无情实可钩,下王府杖毙之。大司谏洪益三启曰:“禁棍之命,前后屡下,孰不钦仰?而且臣于日前入直摠府,伏见传教付壁者,则有曰‘非军务勿用棍’,仍提前日禁府都事施棍事,明示悔意。教以‘此后予若非军务而用棍,是以庭杖,垂示后昆,左右耳目之官,执奏匡救,而若不匡救,大官规正’。今者禁都之拿来稽滞,诚有罪矣,事当下金吾严处,而乃有记过之命。今此假都事,虽曰武人,职是禁都,且非军务,则决不可殿庭用棍,请假都事二人,下义禁府,从重勘处,特寝记过之命焉。”上以益三所奏得体,特赐虎皮一令。

○李天辅、金尚鲁放门黜。

○上引见平安监司李𪻶,戒饬曰:“今年异于他年,心中常如彼中有事,军器、军政贮蓄有备无患。本道凶荒,虽不及岭南,赈邑犹多。民事专在于守令,守令能否专在于考绩。惟明道臣,每以新不必贤于旧,多所斟酌。而一吏之不治,贻弊于民则大矣,卿须努力勉饬,使愚者能焉。”

2月22日

○庚申,上召见京畿监司李宗白。宗白以畿内三十四邑设赈为二十九邑,而赈谷太半不足为达,仍请海西小米四千石加划,上许之。命副校理元仁孙、修撰洪准海,读《周颂》。仁孙仍陈黄一皓事,上曰:“一皓之被祸委折,予未详知矣。”仁孙曰:“崔孝一之在虏中也,一皓以湾尹,优恤孝一家眷,及孝一死,龙胡伪作孝一书,送于孝一家,诱致答书,知黄府尹之抚恤崔家。因是构衅,而时一皓已递湾尹,有黄姓者复为湾尹。故因欲委之其人,一皓挺身自当矣。”上曰:“黄一皓果贤矣。”仁孙曰:“崔孝一以关西一冷族,能为皇朝奋不顾身,终办大节,永树人纲矣。”备堂李成中曰:“孝一在虏中,欲与被掳诸人,并力歼贼,事觉被祸矣。”上曰:“此事在于何书?”仁孙曰:“崔孝一事,故判书李德寿记其实云矣。”上命铨曹录用黄一皓、崔孝一孙。成中以湖南道臣,加请赈谷为达,上曰:“湖西既加许二万石,湖南亦依此许施。”

○特命岭南大同,折半退捧,因道臣李益辅状请也。

○上命正言郑恒龄,永刊仕版。恒龄陈书东宫,请从容开达,收还大臣、三司谴黜之命,至是上入览之,有是命。

2月23日

○辛酉,以李星庆、尹在谦为正言,李世泽为副修撰,金圣应为刑曹判书。

○药房入诊。诊讫,都提调兪拓基,以皇坛春享命摄之意,缕缕陈请,上曰:“向见正史,毅宗皇帝以不助朝鲜,痛责岛帅,此实与神皇再造之恩无异矣。少不加怒于我国,责其不救者,岂非百世难忘之恩耶?眩气虽或有之,若往斋殿则忘身矣。”

○赠文正公宋时烈领议政。

2月24日

○壬戌,上召见编次人李喆辅,亲制皇朝恩赐蟒衣、宝章及御制、御笔、御画柜小识曰:

予于问寝东朝也,慈圣下教于予曰:‘集祥殿中,得皇朝恩赐之衣、御笔之柜,奉安一柜,其须知悉焉’,予请奉审后开柜。敬玩一柜,即皇朝恩赐蟒龙衣,此正昔年蟒衣觐先王者也,一柜即高皇帝御制御笔皇陵碑文印帖也,一柜即神宗皇帝御笔帖也,一柜即宣宗皇帝御画轴、宪宗皇帝御画轴同封者也。一柜即皇朝恩赐之宝所安奏、咨文作帖二本也,此昔年故相臣李颐命所奏。承文院有旧咨文奉置者,海昌都尉求得作帖者,我圣考特为命入,乃摹其篆,铸金宝。内匣悬以牙牌,镌以‘模铸皇朝恩赐宝章’八字,自庚子岁,为传国宝。呜呼!甲辰嗣服时,宣政殿庭冕服所受者,即此宝也。噫!此柜,敬以妆之,宝以藏之。此皆静摄中眷眷皇朝之盛意,予于侍汤中,曾已仰睹,岂意几十年之后,年今六十有三,又为奉览于三丙子之岁乎?顾瞻周道,《风》、《泉》之心一倍,遥望苍梧,莫攀之痛冞切。禀于慈圣,令尚方造一大柜,同为敬藏,奉安于真殿左、养志堂西夹室,而慈殿谚书所记,亦并藏焉。

○上召见副校理元仁孙,命读《崔孝一传》。上曰:“弥串是何地?”仁孙曰:“孝一留于宣川车汝良家,因治发北行,似是宣川地也。”上曰:“车汝良,与孝一为何人?”仁孙曰:“与孝一为从兄弟矣。”上曰:“孝一亦似有勇力矣。”承旨李彛章曰:“然矣。开眼如环圆,多膂力云矣。”读至孝一骂贼事,上曰:“是能直辱郑奴矣。”读至孝一在彼中设施事,上曰:“此则曾有往彼中见之者耶?”仁孙曰:“伊时随世子还国者,见而传之矣,说在下端矣。”读至孝一被祸事,上曰:“贤哉。吴三桂可愧矣。黄一皓无奉祀孙耶?”彛章曰:“虽立后继宗,必当有孙矣。”上曰:“车元辙是何如人?”彛章曰:“臣亦未知。而其死时人有潜目以示意,车曰:‘死则死,岂可变姓求活耶?’终不避其祸云矣。”命书传教曰:“黄一皓、崔孝一孙录用既有命,而今闻孝一记事,车元辙虽不知何人,其忠义澟然。分付道臣,状闻其孙。”

2月25日

○癸亥,李天辅、金尚鲁给牒叙用,李天辅为领敦宁,金尚鲁为判中枢。

○上召见礼曹判书李成中、广州留守洪凤汉。上曰:“汉高祖太牢祀孔子之前,亦有能知尊圣师者耶?秦则必不为此,秦以前则当未遑矣。”承旨蔡济恭曰:“汉高之前,谁能为此耶?”上曰:“太牢之祀,非汉高不能矣。卿等亦见汉高文章乎?予曾见古人烂编,多有汉高之作,而文章高矣。”李成中曰:“臣等未得见之矣。”济恭曰:“虽以《大风歌》见之,可知其文章之非后人所可及矣。”上曰:“汉高何尝学书于人而能之耶?”成中曰:“古人以言语发为文章矣。”因命书纶音,略曰:

今番酌献,无异释菜。汉高以皇帝之尊,太牢祀先师。酌献时亲奠酌于四圣,以彰四圣之道,令仪曹举行。此是特教,常时则一依《五礼仪》举行。启圣祠特遣都承旨奠酌。

又教曰:“昔光武能右文,而汉末淸节,使奸雄戢伏。右文之道,王政宜先,其欲右文,宜先于本。海东道学始于圃隐,于今躬酌四圣之日,宜有尊慕之道。圃隐庙遣承旨致祭,以表予崇儒重道褒扬精忠之意。”仍命入《五礼仪》序例卷览之。上曰:“古之文书,尚如是错误矣。配位初献,以议政为之,亚、终献,以正位亚、终为之,则王世子当在议政下耶?以正位亚、终献,为配位初亚献然后方是矣。癸丑始行视学,而犹未的知古例。设馔、讲学,而讲学者何暇食耶?今见《五礼仪》,亦不可知矣。侍讲官之义亦如何?似昼讲或殿讲矣。”成中曰:“臣未之知矣。今始见之,果然矣。”上曰:“侍讲之义,终未可知矣。若如《五礼仪》,则似无栍签与试官也。”仍命注书,往问兪拓基、金在鲁以奏。凤汉曰:“广州军饷,盖为缓急之需,自丙子以后,百馀年之间其所储蓄仅为十数万石,聚谷之难,类如是矣。荐値凶歉,太半耗缩,即今见在之数,不过六万馀石,诚不胜其寒心。又于此数中除出万石,给粜于畿邑事,日前自备局覆奏启下。臣所当具由防启,而朝令既颁,势难还寝。畿民遑急,义在共济,今虽黾勉举行,待秋成令各该邑,领民还纳于本城,预为知委似宜矣。”上可之。

2月26日

○甲子,辰时,上由集春门,诣文庙,具冕服,行酌献礼。讫,仍御明伦堂,制下纶音,曰:

昔我皇朝高皇帝,书义于殿庑,以代丹靑,猗欤盛哉!于今士习之不古,专由于《大》、《小学》之教不行而然也。顷在壬寅岁,予年卄九始学,而讲《大学》经一章矣。我朝视学之法,即仿汉明横经问难之义。今予静摄之中,强而行此者,体昔年右文之盛意也。命元良代理,虽撤法讲,而近者时或讲经,亦体孔圣好学之意也。于今望七之年,效汉高太牢祀孔子之意,躬酌献于四圣,坐此堂而视学。大抵士之不读书,今世之痼弊。噫!予虽凉德,于元良在君父之位,于诸生有君师之道焉。以予之气,其复视学,岂易乎哉?其虽浅学,先行躬率之义,先读朱夫子《大学》序,次试讲书官、本馆官及儒生,先谕此意。吁嗟!靑衿咸须知悉,其各勉焉。

命承旨,以此宣谕于在庭诸生。又谕之曰:“今人不读书,《小学》洒扫应对等节,虽似微细,皆治平之本矣。”上亲读《大学》序。毕,儒臣及诸生之被抄于讲生者,以次讲《诗传》,上问难文义。至日暮,命大司成率两掌议入侍,亲制小序,书《大学》卷首,赐太学。遂下教曰:“代理之后,无法讲之事,而今予视学者,亦有深意。儒生之不读书,诚痼弊也。大成殿在前,况此册有先师心法,可不读而师之乎?皇朝二字,今年尤有深意,尔等其勉之。”遂命大司成,率儒生谢恩。礼毕还宫,驻辇碑阁,命承旨蔡济恭高声读碑,谕掌议曰:“元良入学时建此碑,今年尤所当饬。碑面即宗师之训,诸生无以予言视之也。观今日朝廷,似无告厥成功之气像。孔子诛少正卯,不过以乱政。况今则有乱国之渐,孔圣若在,不知诛几个少正卯。当自贤关,先敕汝等,子子孙孙,毋使有少正卯。亦勿以今番从享为幸,思其本源可也。归而读书。书中自有汝师矣。”

2月27日

○乙丑,上御明政殿,亲试视学入参儒生。仍御崇文堂,亲坼入格试券,尹景祖、金器大并赐第。上曰:“予当速往,告于慈殿矣。”盖器大慈殿侄子故也。

2月28日

○丙寅,教曰:“今番皇坛亲祭,翌日宣武祠遣都承旨致祭,平壤天将祠宇,令道臣行祭,香祝自京下送。”

2月29日

○丁卯,命儒臣,讲《商颂》。

三月

3月2日

○庚午,上具远游冠、绛纱袍,诣皇坛。入斋殿,具冕服执圭,至坛所行四拜礼。趋诣坛上奉审讫,教曰:“拜席不可以黄色,其改之。”因降位省器、省牲。礼曹判书李成中曰:“享礼时则礼曹判书为礼仪使,省牲时则典牲提调为礼仪使,一享之礼二礼仪使,似涉如何矣?”上曰:“此盖以参用《大明集礼》及《五礼仪》之致也。命注书出问大臣。大臣以《大明集礼》‘太常卿导皇帝’为证,上曰:”集礼如此,故省牲仪增修时,以奉常提调为太常卿之任。然提调既实职,省牲时亦以礼曹判书为礼仪使,自今定式可也。“还御斋殿,命承旨入侍,上曰:”祝文中高皇帝徽号,与孝宗大王加上尊号二字相似,心甚未安。将何以为之?承旨其视之。“蔡济恭趋视之,伏曰:”臣意则似无不安之义矣。“

○以领敦宁李天辅拜领议政,判中枢金尚鲁拜左议政。

3月3日

○辛未,四更,上具冕服,诣皇坛执圭,亲行三献如礼。是夜,天淸气肃。上曰:“昨日风势可闷,夜气开霁,良幸。”受胙飮福,焚祝讫,还御斋殿,命礼曹判书入侍。召执事、典乐问曰:“地祇为六成,人神为九成,皇坛用乐为几成?”典乐跪对曰:“用九成矣。”昧爽,具远游冠、绛纱袍还宫。

3月4日

○壬申,执义李敏坤、正言尹在谦上书,皆以勉学愼疾,反复为言,王世子以体念为答。

3月5日

○癸酉,上召见平安前道臣李台重曰:“卿见东林、西林形便乎?”台重曰:“东、西林之间,有平坦大路,贼兵若来,岂可舍大路而入此绝险之迃路乎?但东林距大路稍近,似为必争之地。然若谓之必可守,臣不知其然矣。”上问:“道路有流丐乎?”台重曰:“凡道臣之行,本官虑有罪责,使官属驱逐道上流丐,使不得见之矣。”仍命上番儒臣郑尚淳,读《匪风章》,下番儒臣李世泽,读《下泉章》。

○上御旧弘文馆,召见药房诸臣及惠堂申晩、李成中。上曰:“辅养官李台重行相见礼时,有何说话。”承旨金相福曰:“闻传语则台重仰问以读何书,元孙答以方读小学抄。台重又仰达曰:‘读此书好乎否乎?云尔,则答曰好矣。台重又仰达曰:‘既知其好,则来头可期圣人地位,臣献贺矣。’元孙不答,有颔可之意。”上笑曰:“知其好乎。”

○四更,上御旧弘文馆,召承旨书传教,曰:

今日慈圣,示予列朝御笔帖,其中一帖,即昔年陵幸回銮时,慰谕父老纶音。而十行辞旨,至诚恳恻,有足以感豚鱼,双擎奉玩,一字一涕。噫!我圣考为民盛意,若是勤挚,而以否德无能,莫能体万一,使我昔日爱恤之元元,顚连沟壑,而不能济焉,将何颜拜陟降乎?奏我慈圣,敬奉御笔,坐于真殿门外斋室,特召承宣,奉准御制,御制中果有此纶音,而其年即丙、丁之际也。昔之丙、丁,尚今传说,昨岁大歉,身当此春,憧憧之心,夙宵奚弛,而京外蓄积枵然,冬春流丐相续。故前后申饬非一二,而莫知其效,中夜兴思,若恫在己。于今御笔,岂非指教否德乎?咨诸道臣、三都留守,体予悚然瞿然之意,诚心济活,使吾民不至流散,各务农业。种粮之匮乏者,躬自考检,勿拘常格,着意助之,身为田畯,勉饬农政,庶几有秋。奚徒凉德之幸?陟降想必下临而欣喜矣。噫!其时慰谕中,惟正之供,亦令退捧。而今日忠淸道臣所请大同退捧,予则靳许,仰比昔谕,此亦否德,此亦不能体,不觉恧焉。尤甚邑特许退捧。至于还上,非为国也,实为民也,故措辞下教,问备道臣,今命助其种粮,而其若靳许,此所谓无面不托也。尤甚邑亦许折半加分事,令备局一体分付。噫!奉读昔年纶音,坐于真殿斋室为此教,此陟降洋洋,顾我元元之意。吁嗟!庙堂诸臣,孜孜讲究,勤勤不懈于民。如或有一事有益,莫曰其小,渴心拯济,无负予半夜勉饬之意。

3月6日

○甲戌,以金汉喆为大司谏,兪汉萧为承旨,兪彦述为执义。

3月8日

○丙子,上御崇文堂,召见视学观光各道守令及新除与差员守令四十四人,问年事丰歉、赈口多少,谆谆勉饬而遣之。

3月10日

○戊寅,上诣毓祥宫。还宫时,历临孝章、懿昭两庙。

3月11日

○己卯,领议政李天辅上书,略曰:

臣上以不体圣意,下以不念世道,只自循己循人,敢蔽日月之光,则其所以发于心术者,神明赫临。顾安所逃其罪乎?

王世子优批勉出。

○上御璇源殿,召承旨,命书曰:

此室仍旧,而不复修葺,意盖存焉,欲示先朝俭朴之圣德矣。

3月12日

○庚辰,上御崇文堂,行亲政,盖腊月都政迁就,今始行也。吏曹判书即申晩,兵曹判书即李喆辅,以朴相德为吏曹参议。

○左议政金尚鲁上书乞免,王世子优答勉出。

○书筵官金元行上书,略曰:

目今山林之间,名儒、宿德磊落相望。苟邸下克励大志,益勉实学,政令、道术,粹然以尧、舜、三代为法,有以服当世贤士之心,彼一时群彦,孰敢不洋洋动气,以承休命?而如臣等,直是不足有无耳。邸下亦何所顾惜,不遂捐而弃之,以遂自靖之微愿,而虚辱盛礼于必不敢承之地者,若是其屑越乎?

王世子答以即速上来,补我不逮。

○赐忠淸监司赵暾熟马。时各道守令,多受暇赴试,独忠淸一路守令,无一人来者,盖暾以赈事方张,不给试暇故也。上闻甚嘉之,下谕褒赏之。

○亲政时,命忠淸道御史赵曮入侍。上问不治守令为谁,曮曰:“大兴郡守金根、德山县臣郑东明,或有不法,或有犯禁潜飮,故皆已论罢矣。”上曰:“又有谁乎?”㘙曰:“公州前官黄干,昨年二月,因火药失火,请得军饷一千六百石,发卖剩钱六百两入火药,一千六百两归私橐,未及运来者惟一千一百两,故推出属公,使之补赈。而前监司赵明鼎,亦以军饷手犯料理,其所发卖,多至四千馀石矣。”又以牙山县监兪彦宗之老昏,公州营将张涉之孱劣,金井察访金致翰之劫夺良女为奏,上并命罢,即出代。临退,曮曰:“赵明鼎为虑赈资之不足,因各邑请报,划给营谷,使之折半则补赈,折半则分给甲利取殖,并耗秋捧,以充许题之元数。假令许题十石,则五石补赈,五石取殖,秋来还为十一石。以右道言之,其数为三千二百石,左道亦必不减此数矣。甲利犹是禁令,岂可于甲利之外,又征别耗条乎?名色不正,事体苟简,不可不更令变通。而既补之赈资,便是饥民口吻中物,不可还夺。今若除其甲利,待秋并耗还纳,一如还谷之规,而营谷之已令补赈者,则于营谷中,以赈资永为除减,似宜矣。”上可之。

○李喆辅奏曰:“咸镜监司徐志修,以运谷事,有所申闻,而所划之谷,邈在右沿,若以岭船运置浦项,则浦项以后,北关当为输来。以此恳请矣,北关事势甚急,朝家不可不轸念矣。”上曰:“岭南事势亦急,又使为他道运谷,岂不可闷?而岭伯之道,不积谷于浦项,以右沿划给,有此难输之弊。此则咎在岭南,使督运都事,限浦项仓,以岭船运置事分付。”

3月15日

○癸未,上御明政殿,亲临殿试。判府事李宗城,以命官奏曰:“我国用人,专取科目,而近来人心不古,有势者一人赴试,图得能文者数人,使各制述,择其善者以呈,及其榜出,人皆谓某人得某文为之。如此者虽得之,焉用哉?此弊若不严防,国将亡矣。自汉、唐、宋例有面试之例,今亦不可不行之矣。”上曰:“卿言是矣。然面试甚难。向日赵润玉之面试也,予颜甚热矣。”

3月16日

○甲申,以元景淳为大司谏,权爀为副提学,金尚重为承旨,崔台衡为持平,郑晩淳为正言,郑翚良为左副宾客。

○司仆寺都提调,以太仆所管江都北一场屯库,不可换给于和缓翁主房为启,上还给草记。盖孝庙有大志,以江都岛马,其产最良,设监牧官,以其场属之太仆。中间因守臣之请,以其场募取民丁,移其马于他岛,毕竟还属太仆,诸宫家、各衙门不敢生意图占。和缓恃爱骄恣,请以他屯相换,上许之,故太仆争之,不得。

○京畿儒生成德渊等上书,请以文纯公朴世采,从享文庙,不从。

○上御崇文堂,亲临科次,取金圣猷等二十人。时科场用私,国言喧藉,李宗城以原任相臣,承命主试,考较之际,诸试官不敢一言,及拆号,举世翕然称公。

3月17日

○乙酉,命解右议政赵载浩职。载浩呈告,已过百度,至是祈免甚恳,上以十行批旨慰谕,因许解相职。

○京畿、忠淸、全罗、咸镜、平安、黄海六道儒生等上书,请于京城,立箕子庙,诸道各建一庙,以为永世崇奉之地,王世子以不可遽然轻议为答。

○上召见户曹判书郑翚良、礼曹判书李成中、刑曹判书金圣应、京畿监司李宗白、湖西御史赵曮。宗白奏曰:“南汉移转,因守臣筵白,有待秋还纳本城之令。畿邑之民,虽急于目前救饥,不得不往受,而来秋上纳之际,其所糜费,倍于今春受食之数。其中亦多有受还北汉者。盖畿民既有北汉输纳之米,又添南汉还纳之弊,则秋冬之交,穷民之左右奔走,诚可矜矣。守臣之必欲还捧本所者,亦出于重保障之意,臣虽不敢更请捧留,而今此移转受去邑中,仁川、富平等沿海各邑,则还纳于广州声串仓,抱川、杨根等山邑,输纳于广州松坡仓,自本府以为明春还分之地,则南汉有还捧之实,畿民无上城之弊,此实两便矣。至于杨州、高阳,则以陵寝奉安之邑,不但元还甚些,两邑民事,宜有别样轸恤之道。此两邑则捧留恐宜矣。”上可之。郑翚良奏曰:“北汉御供米三百石,再昨年移属摠戎,而此乃畿邑田税,间年改色后,自户曹取用者也。本厅以行宫修理之专当,有此请得,而此有不然者。自前毋论某衙门,正供之不得许划,事体严重故耳。修理之自本厅担当,已多年所,不可以此为托。且本曹米谷本来苟简,岂可使经费之需,移给他厅乎?御供米划给一款,永为停罢宜矣。”上命一百五十石,三年一次划给摠戎厅。翚良又以田税、大同之不当停捧及籍没田民之不当划给外驿为奏,上并可之。翚良又曰:“今年税入大缩,各道收租,今才齐到,而米不过为八万石零,木钱亦当随而半减,国计可谓罔涯。向来已以此意,言于大臣,关西别饷库别备木三百同若取用,则庶救目前之急矣。”上许之。李成中以济州牧使状请赈谷米五百石加划之意为奏,上命依所请划给。翚良以诸上司修补等事,一并停寝为奏,上教曰:“熙政即便殿,而嗣服后涂排,尚今存焉,其后不过修补而已。今日殿座之堂,亦有门孔而不补。况停九营缮御览册子停印之时乎?限今年诸上司凡诸修补,一并寝之。度支定例之后,一遵其规,而再昨排设房,有手本而其势果渴闷,故许呈矣。中夜思之,若此则定例其将荡然,其手本勿施。顷者大礼时,既减定例而上下,其未上下中五分一,只布张次直下。”命御史赵曮,读书启讫,上曰:“新昌县监金元泰,何以办九百石乎?”曮曰:“此非料理也。自到任之初,耗谷全不下手,能至此数,此与饶邑万石同矣。其人读书饬躬,家贫而能如此矣。”上褒之以律己为民,特命陞叙。又命书传教,曰:

栍邑前大兴郡守金根,其所犯既有当律。而今者廉问一条中,名虽禁酒,取酒用之,无异自犯,有甚于见欺廊底用酒者,此律亦宜从重。前德山县监郑东明,非徒沈酗麹糵,以书启推之,禁酒之后,其犯可知。吹角劝分,非徒举措之为骇,富民封库,亦无守令之体。此等之人,不可以常例处之。小民私酿,其有律也,况为守令身犯乎?然虽入廉问,既无执赃,本律中除刑推举行。前公州判官黄干,其所不法,若是难掩。噫!値歉岁,为字牧之官,而以何心入己?烹鼎不,何以惩贪吏?令该府,口招严问后,登对以奏。金井前察访金致翰,朝廷之差遣邮官,岂令为鄕品之媒妁,驱民为驿婢,作此无状之事乎?康津县勿限年定配。所谓劫婚之金濡,令道臣严刑三次,巨济府勿限年定配。前忠淸监司赵明鼎,当初二条所犯,其宜严惩,而幸値赦典分拣矣。今者所犯,虽守令犯之,其宜状闻,况身为道臣,擅自犯禁乎?若不严惩,将启道臣轻朝廷擅用手之弊。先罢后拿,取招后登对勘处。

上问曮曰:“民情果如何,救济当用何策?”曮曰:“虽所谓稍实者,举皆有遑遑离散之意。所见之愁惨,有甚于辛、壬,十数年之内,亦可见人心之日下。而且辛、壬则已有庚戌之丰,故民间犹有所聊赖,近年则年年失稔,故似然矣。即今接济之策,无他好道理,向来特下丝纶,停退各样上纳者,诚得之矣。惟愿一向坚守而无挠焉。”

○上下谕敦勉领左相,遣承旨使之偕来。

3月18日

○丙戌,赈恤厅,以五部抄报饥民男女壮老弱五千四百五十口,今日为始,五日一次干粮分给之意,闻于上。

○领议政李天辅、左议政金尚鲁,以承膺无路之意,附奏于承旨书启,上慰谕甚挚,命偕来承旨,期于偕入。

○四学儒生李善济等上书:“请我太祖、孝庙、肃考配侑大报坛,尹集、吴达济、洪翼汉、宋时烈并列庭享。”东宫禀于上。上命承旨读奏,教曰:“口尚乳臭之辈,不读书作此怪举,此父兄不善教导之致,所可痛者,其父兄也。若承此教,岂不若受楚于市朝乎?原书给之。”

○辰时,上自内步出明政殿月台,行望拜礼,是日即毅宗皇帝忌辰也。礼讫,御崇文堂,命斥和殉节人后孙之入参望拜者并入侍。令儒臣李世泽读《明史》,亲制纶音一篇。斥和人诸孙进伏曰:“臣等祖先之灵,必感泣于冥冥矣。”上命各持一本以去。李世泽以岭南邹鲁之鄕,别赐一件。

○左尹申晦,以岭南北运谷数千石臭载为奏,上曰:“惨矣惨矣。”令本道,顾恤船格妻孥。

3月20日

○戊子,上御明政殿放榜。召诸新恩,问事君之道,教曰:“今科鄕儒,多参注书初望之后,以鄕人先拟。”

○以徐命膺为校理,李锡祥为副校理,赵曮为修撰,郑存谦为副修撰。

3月21日

○己丑,广州留守洪凤汉上书,略曰:

伏见京畿监司李宗白筵奏举条,则以移转捧留事,太费心机,必谐乃已,臣之受其愚弄极矣。道臣面对时,丁宁质言于秋后还纳,至以为不复言捧留事,而勉以共济,言似由中。臣本踈阔,谓人如己,遂议庙堂,又禀大朝,仍使本道列邑之守宰民人,晓然知当秋还纳,然后始乃开仓许移。臣既屈意曲从,则彼独不为勉践前言耶?道臣前既下手于北城之储,今又作弊于南汉之还,使两处不虞之备,将至荡然而不恤,目下采得之誉,恐未偿日后无穷之虑,臣窃惑焉。

王世子答以勿辞察任。

○上命儒臣元仁孙,读《明史》本纪毅宗周皇后传及田贵妃传。

○领议政李天辅上书辞职,王世子坐德成阁,令承旨书答,而以大朝下教之缕缕敦勉为旨,仍令即日就途。

3月22日

○庚寅,领议政李天辅进伏兴仁门外胥命,左议政金尚鲁进伏果川县狱待命,王世子以大朝下教,谕政院曰:“欲待躬临乎?予虽衰矣,其可临左相处乎?”

○递兵曹判书李喆辅为左参赞,洪象汉为兵曹判书。

3月24日

○壬辰,上具戎服,出宾阳门,幸懿昭墓。还宫时,历临京畿监营宣化堂,命率入外邑民人。上问入庭者何邑民也,畿伯李宗白对曰:“高阳、富平民也。”上曰:“富平民何其多也?”宗白曰:“为受移转,往南汉,留守不给,故狼狈而归矣。”上曰:“朝家既已许之,缘何不给?”兵判洪象汉曰:“道臣则欲使民还纳外仓,留守则必欲捧入山城,以此相较矣。”判府事兪拓基曰:“留守所执,虽不为非,顾今民势,未暇计较还纳之事矣?姑为捧置于外仓,来春分给广州之民,则自可还入于南汉。若使饥民,还纳山城,其弊大矣,民必有不愿受者,而富平之民愿受如此,民情之切急可知矣。”上曰:“何可使此时饥民,复上南汉石角乎?”象汉曰:“若以京仓米,划给富平民之空往空来者,则诚好矣。”上曰:“予念及懿昭,辄不觉下泪,今见饥民,中心恻怛有甚焉。”礼曹判书李成中曰:“以江仓米给之,使富平府使,船运领去则好矣。”判府事李宗城曰:“诚为大惠,而目今国储荡竭,惠厅仅支一年,户曹全无所储云,来头之忧,亦不可不念矣。”上命惠厅堂上申晩,划给江仓米,使富平府使,均分于一邑之民。仍命书传教曰:

今日特临畿营,召见饥民,意盖深矣。而闻富平民人等语,因下教欲输移转米,往南汉,留守相持,石角空还。于今目睹,岂拘常格?特令该厅,外仓中准给,以示予恤元元之意。噫!昔高皇谓恭愍王曰:‘王若爱民,必有王子。’予若能体高皇此意,孜孜爱民,岂有临我孙墓之事乎?然今日少济一邑之民,非我之惠,寔我孙之助也。若无此临,何以有此举乎?吁嗟!世禄之臣,岂不若三岁孙之助我今日乎?咨尔庙堂诸臣,于民事虽小虽细,其勿悠泛而忽之也。

又教曰:

“顷者因畿伯所请许施者,非不顾南汉而然,亦非不知军饷大缩之故也。今因召问饥民,闻富平民之空还。虽有处分,以此推之,其外十馀邑民人,可以举一而三隅及。春事已穷,元元日困,而若是相持,岂特许之意乎?其所相持,不过因捧留屯仓而然。此则举行之后,从容覆难,有何不可?而莫重下教,因此相持,致有今日之举。为山城之意虽美,不遵静摄中特教者,宜有申饬。噫!昔皇朝仁宗皇帝,因杨士奇之请,不问有司而许之。予虽衰耗,岂惜万石之谷,不恤十馀邑累万元元乎?广州留守洪凤汉从重推考,已下教外诸邑,即为举行后启闻事分付。”拓基以岭南上番禁卫军之染痛相续,引前例请停番,上命尽为退送,拓基时带禁卫都提调也。惠堂申晩以市直渐踊,民势益艰,请使赈厅,趁来旬一番发卖,上许之。

3月25日

○癸巳,御营厅引禁卫营例,请岭南御营上番军,一体停番,上可之。

○以元仁孙为副应教。

3月28日

○丙申,药房入诊。都提调兪拓基请命摄夏享,上曰:“当观气候之如何,可为则为之,不可为则不为矣。”上命禁推违牌玉堂,教曰:“近日时或召见儒臣,而不曰召对、昼讲者,盖以先朝丁酉以后不行故也。先朝所不行之事,予不欲创行,故近日虽不开筵,而儒臣之连为阙直,极为非矣。”仍命诸承旨读上言。上曰:“故相李頣命,闻躬临之教,即日入城矣,今之大臣,承此下教而不为入来。予虽欲躬临,岂可往果川囹圄乎?县狱待命,始于李光佐,其前则无之矣。光佐之每事,皆以为非,而独于此事效之,予则笑之。”命关东厘正御史李最中读书启,上曰:“淮阳、金城空壳几何?”最中曰:“淮阳则五千石内,空壳为四千石;金城则四千石内,空壳为一千石。初则欲尽为烧火,更思之,虽曰空壳,累千石之一时烧火,殆近于暴殄天物,别为封置于外库而来矣。”上命均给民人,以饲农牛,并为荡减。又因最中陈达,关东留库还谷,分数加分,俾助饥民种粮。赈谷加划,亦令备局禀处。

夏四月

4月1日

○朔戊戌,领议政李天辅上书辞职,王世子以其即入来,仰承圣教为答。

○全罗监司闵百祥上书,请沿海六邑乙亥条大同,限秋成折半停退,答曰:“令庙堂禀处。”

○四更一点,上具远游冠、绛纱袍,出自宾阳门,至明政殿,亲临受誓戒,以将行太庙夏享大祭也。

4月2日

○己亥,王世子以手书谕领议政李天辅,天辅以病剧为辞。

4月3日

○庚子,上命诸承旨、翰注、玉堂、兵曹入直堂郞,制进喜雨十韵排律,使提学郑翚良考券,入格者施赏有差。

4月4日

○辛丑,夜五更,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西方,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

○左议政金尚鲁上疏大朝,以向来一札,遽然以心术受疑,前后所被圣教,罔非人臣之极罪为辞,上命东宫赐批。东宫以即日登途,仰承圣教为答。

○上命儒臣及八道句管堂上入侍。上番元仁孙,读《诗》传《淸庙什》,下番郑尚淳,读《闵予小子什》。承、史以次读讫,上曰:“《诗》云:‘为酒为醴,烝畀祖妣,’古者酒、醴各有其名。以此观之,不可以酒之无,而醴亦随而无也,亦不可以醴之有,而酒亦随而有也。近日禁酒之后,闾巷街市之间,无诟辱争斗之事云,信乎?”兵判洪象汉曰:“秋曹、京兆争讼永息,棰笞无所施,几至乎刑措不用,此禁酒之速效也。”上问北道农形,句管堂上李喆辅曰:“所闻实多惊惨。田米一斗价,至百钱而亦不得买,民事遑急,实有朝夕难支之虑。借令请后赈谷,如数往哺,殆同焦釜之勺水,而北民无禄,船运且败矣。”象汉曰:“北伯难于请谷,不能早自变通,而状请稍晩,不无后时之虑矣。”上曰:“然矣。方今八路皆歉,无处不赈,朝廷之优给赈谷,虽未可料,其在道臣之道,不计施不施,及时多请宜矣。而不此之为,道臣事诚弱矣。然而予岂不念?”命书传教曰:

顷者北伯所请,已非滥也,而本道运谷臭载者,至于七百石之多。此则道臣自当竭心区处,而南谷之臭载,又至二千七百八十石。仲夏不远,及今不为区划,则何以继赈?思之及此,不觉寒心。噫!岭南形势岂不顾也,而为王者亦岂忍北民之填于沟壑乎?自备局分付岭南,即为依数代运后状闻,亦令咸镜都事,一体督运。

上问诸道民事缓急、雨泽多少,句管堂上以次仰对。讫,诸臣皆请夏享,只为省牲,仍即还宫,上不听。

○命赠蔡以恒从二品职,遣官致祭。以恒即岭南人,曾于丙子之乱,以斥和与金尚宪、曹汉英被虏同囚者也,至是上闻其事迹,有是命。

○又命赠金重宪三品职,旌其闾。重宪信川人,年少善射驭,不事产业。戊申春适过淸州,其日贼魁麟佐杀兵使据城叛,重宪欲得近贼魁而击杀之,诈称愿从。贼魁使拜阶下,不许升堂。翌日,渠自升堂,言于贼魁曰:‘吾亦两班,欲联坐’云,贼魁疑之,搜其怀果得利剑。于是结缚酷刑,究问根脚,重宪终不言其姓名,但以义理骂贼不已,遂被杀。其时廉抚御史状请,查问海西然后始知其居住本末。该曹请赠职,未及举行,至是礼曹判书李成中陈达,有是命。

4月5日

○壬寅,夜一更,流星出南方,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

○上引见回还冬至上使海蓬君橉副使郑光忠。上曰:“淸皇幸山东云,然否?”光忠曰:“二月已发行而皇太后同往云矣。”上笑曰:“皇太后之有行辄随,怪矣。山东亦多文士云耶?”光忠曰:“彼国所尚,全是弓马,宁有蔚兴文士之理哉?”上曰:“太学所置石鼓,其大几何?字画亦可卞否?”光忠曰:“其大如缸,字画亦可见矣。”

○上召儒臣,读《诗传》第十卷。

4月6日

○癸卯,上御熙政堂,召见编次人李喆辅。上曰:“提学所制夏享祭文,犹有未达予意,予当亲制。”制毕,命喆辅读之。

4月8日

○乙巳,辰时,上具远游冠、绛纱袍,诣太庙,入斋殿。小顷,具冕服诣板位,行望庙礼,奉审庙内,诣省器位,视涤濯,执事举幕告洁。因诣永宁殿,行望殿礼,奉审省器如庙仪,诣省牲位,视牺牲,还入斋殿。

4月9日

○丙午,四更一点,上具冕服行大祭。祭讫,具远游冠、绛纱袍,还宫。

4月10日

○丁未,领中枢府事金在鲁,以年过致仕之年已六岁,上书乞休,王世子不许。

○上幸鄕校洞于义宫,行拜礼奉安阁,亲书仁庙故宫四字,使之刊揭。仍下纶音曰:

昨行夏禴,今拜奉阁,展拜于庭,奉审三朝御讳,追慕一倍。癸亥以后十三年,再奉审于此,而今年何岁?追忆往年,一倍此心。自强二字,既戒灵台,勉饬后昆之道,临此而其若泄泄,何以写追慕之怀?亦岂自强之意哉?而亦何敢曰惫?此后每朔初六日行讲经,十六日备堂入侍定式施行,以示予慕昔年饬后昆之意。而备堂有禀定者,虽定式之外,内局入侍同为禀入事,一体分付。

还宫时,历临和缓翁主第,命随驾将校、马步军,令该军门试铳、射,分等施赏。

4月11日

○戊申,三更,上召见儒臣,命读《夙夜箴》。上曰:“予曾屡讲此箴,心常佩服而今过十年,年已老矣。虽不能频频讲习,而每以此戒元良,以修予未尽之工矣。”

4月12日

○己酉,上召见备堂。惠堂李成中,以全罗监司上书,请大同停退为奏,命入原书读之,俯询诸堂之意。诸堂皆以惟正之供不可停退,以贻后弊为达。上曰:“顷见列圣御制中有纶音,予心有感矣。”命注书持入肃宗大王拜陵慰谕父老纶音。承旨读奏,教曰:“昔年圣德如此,予何不仰体乎?”仍命书传教,特为依书请许施。兵判洪象汉曰:“今番三南大同木,或退捧或作钱者,实出朝家轸恤之德意。而守令以纯木准捧,而后折半发卖作钱,取其赢馀而用之,或已准捧,而凭借退捧之令,既不上纳,又不还给民间者有之云,不可不一番严饬矣。”上命入直儒臣郑尚淳入侍,授密教而出。判义禁李鼎辅读奏赵明鼎、黄干供辞,上曰:“律文何如?”鼎辅曰:“既是公用,且非料贩,只擅动军饷之罪也。”上曰:“明鼎擅给军饷,使黄干料理,此与料贩何以异乎?明鼎、干并施窜配之典。”

4月13日

○庚戌,前佥知尹凤九上书东宫,勉以笃志懋学,赐优答。

○以洪梓为副校理,李仁源为修撰,洪准海为副修撰,李昌谊为左参赞。

4月14日

○辛亥,玉果县监宋明钦上书,略曰:

臣前秋登对,直由侧席敦迫,迥出常规。臣既入脩门,逃遁不得,黾勉趋承,进退郞当,寂寥陈说,又不足以对扬下问,至今思之,惶愧欲死。以邸下聪明浚哲,于臣长短虚实,岂有遗照,而礼遇过隆,奖谕有加,既许以铭心服膺,又于前执义臣宋能相书批,追绎臣言,示以眷眷之意,噫!从古踈逖之臣,得此于上者,其有几人?臣既感且惧,不自知其何以致此。或谓邸下方锐意学问,急于求助,适因贱臣之自至,遂用隗始之故事,思以风动四方,以来贤俊。信斯言也,臣一为死马骨,而以基邸下作圣之功,以开东方太平之治,则虽灭死无恨。故臣之悬诚想望,有倍前日。侧听半载,书筵之罕开如旧,宫僚之罕接如旧,施诸事为,发于辞令,无可以征立志、诚意之实效,则窃想邸下深居宴安所,用心不过暬御、玩戏之间。而即此措辞别谕,不过为循例应文之具,如臣鄙卑固无足言,而欲如是而感回草菜之遐心,其亦难矣。此臣之愕然失图,赧然自愧,不知所以自解也。伏惟邸下以天纵之姿,春秋鼎盛,为圣为贤,只在立志之如何。又况元孙岐嶷,已衣若干尺矣,万方辅导莫如身教。古人云:‘欲为恶,看子不为。’所谓恶者,不必大假过恶,一念懈怠,便是为恶。伏愿邸下深究默察,奋发自强,搜罗岩穴,勿拘爵禄,尽诚招延,专委辅导,则盛德大业,当日月将就。如臣滓秽,顾何足有无于其间耶?臣即一小吏,不宜剌口论事。至于民间疾苦、稼穑艰难、关系七事者,本欲为邸下一陈以效执艺之谏。而自有道臣,随事申闻,靡有遗策,臣不敢越俎叠床,谨依宋门监郑侠图上饥民故事,略举耳目所及,以裨邸下仁术之一端焉。臣伏见今年失稔,不至辛、壬,而民生困穷反有甚焉。盖数岁间百谷不登,至若木绵,乃农民所以上应贡赋下资百需。而七年被灾白征田税,饥寒切身救死不给,而催籴征番急于丰年,桎梏桁杨如待盗贼,宛转叫呼,无复人形。壮散弱转,饿莩塞路,如非岁末哀痛之教、停捧之令,则黎民几无孑遗矣。惟其停籴之不早,以致赈事之过时,死者不可复生,流者不可复追,枯为鬼魅者,不可复苏,强为盗贼者,不可复安。加以疫疠并炽,饥者先病,散粮馈粥,相枕而死,苏轼所谓‘救之之迟,费多而无益’者,不幸近之。目今霈泽旁流,万物含春,而哀此惸独,独无生意。草根木皮不足充饥,农月已尽,东作无望,而春税催科,从以鞭督。最是大同作布,尤似龟背刮毛,民情汹惧,甚于冬间,其势又将襁负四散矣。臣历考国家倾覆之祸,无不由盗贼,盗贼窃发之患,无不由饥寒,张角、葛荣、李特、自成之类无非流民也。近者凄风霜雹,两麦皆病,不幸又有方数百里之旱,则虽有志者不及为之谋矣。思之及此,澟然寒心。谨按《周礼》荒政十二,一曰散利,二曰薄征。解之者曰:‘散利是发公财之已藏者,薄征是减民租之未输者,’此两者,荒政之大纲也。臣愚死罪,欲望邸下,亟询庙堂,姑停今春贡赋未输之类,使各自为生。特罢诸道羡馀别备之法,使专意赈贷,则所谓薄征、散利之要,无逾于此。又宜崇俭节用,以广储畜,劳来补助,以劝耕种,修器械广缉捕,以御寇窃,此又巩固邦本,消弭乱萌之急务。伏望留神裁察焉。臣窃观湖南一路,土地广饶,岁入租税,当经费之半,若中国之有江淮也。当壬辰板荡之际,七路荡析,三京丘墟,其外应天兵,内供行在,调兵给饷,以基中兴之业者,专借此路。当是时祖宗培养之力甚厚,群贤教育之功方新,故人材辈出,人心向上,其敌忾死事,如子弟之卫父兄,终能挫折凶锋,以集大勋。今纪纲日颓,风俗日坏。戊申以后,人心诖误,义理晦塞,伦常斁绝,乱贼接踵,变怪相仍。盖其俗尚斗讼喜夸诈,贱名检贵功利,专以义气相驰逐,不肯读书、守静,故难治而易乱。失今不治,将不待百年而戎矣。臣闻移风易俗,莫先于教化,立教敦化,莫先于学校,建学立师,莫先于尊贤象德。是以自三代盛时,以至我朝列圣,率由是道。而朱子之于治郡,首先访求遗,虽一节之士,必为之褒扬建祠,此实衰世之意也。臣莅任未久,姑未暇修兴学校。而臣之县治,有所谓咏归书院者,即先正臣金麟厚俎豆之所,而节死臣柳彭老执义臣李兴浡配焉。建祠已久,尚未赐额,庙宇颓毁,衿绅凄凉。间有志学而未能者,问其由,则‘遐荒俭陋,绝不蓄书,虽大州校、院,不藏经籍,由是贸贸墙面,坏了许多美质’,诚可叹惜。臣伏念麟厚以高资正学,际遇孝陵,明良相契,实吾东千一之会。而天不欲治,遽尔宾天,麟厚痛冤含恤,如不欲生。每于讳辰,独入深山,终日痛哭,屡有除召而不应命。先正臣宋时烈撰其墓碑,有曰:‘以一心而涵三才造化之,以一身而任万世纲常之重。’又曰:‘明知达识,超乎事物纷紏之表,深造厚积,进乎精密正大之域。至其淸风大节,耸动震耀,使之顽廉而懦立,则虽谓之百世之师可也,’即此数句,可以想像其造诣树立之大致矣。显庙壬寅,赐额于长城之笔岩书院,命赠吏曹判书两馆大提学,赐谥曰文请。彭老即本县人,壬辰之乱,以成均学谕,扈驾西行,有执政宰臣,夺骑驰去,彭老徒步还鄕,与邻邑义士安瑛、梁大朴等,共举义旅,推前参议臣高敬命为帅,与文烈公臣赵宪,同死于锦山,宣庙闻而愍之,赠左承旨,旌其闾,赐额于光州之褒忠祠。兴浡即文靖公臣李穑之后,读书守志,废科昏朝,举癸亥进士,丙寅冬,与同志数十人,上疏请斩虏使,辞气澟烈。丙子之乱,以玉果县监,闻南汉下城,痛哭弃官而归,隐于岩穴,累除宪职及大邑,终不起。其治县大有儒化,士民为立兴学碑,至今颂慕不衰。呜呼!右三臣俱以微官远臣,遇变自靖,忠节卓然,居家孝友,化及邻里,其德行义烈,允合祀典。流风遗爱,终不可泯,而无人表章,将鞠为茂草,有识之窃叹久矣。伏望仰禀大朝,宣赐恩额,仍命有司,考出宋朝白鹿书院、国朝文会书院故事,颁赐经籍,驿递以送,以示褒忠尚贤右文崇化之意,则本县士民之欢忻鼓舞,歌咏圣泽,固无暇言,而南方学者,必多耸动振作。藏修讲习于其中者,迎致宿儒,使任训迪,修其孝悌礼义,教以亲上死长,拔其俊髦,宾兴于朝,则未及十年,将见家弦户诵。士习丕变,义理既判,志气日强,隐然作一长城矣。岂不愈于养兵十万乎?议者或当谓麟厚、彭老,既各有祠院,不宜叠设。然南土僻远,文教未敷,书院鄕社绝无,而仅有不比内地诸邑之争相广设,反为文弊。况且本院已建于禁令之前,特以士气卑弱,未敢请额,今若仍其旧屋,揭以恩额,则不碍格例,而收功则大,此亦兴起斯文,挽回世道之一好机也。伏乞睿慈,特垂谅采,勿以人而废言。

王世子优批以答:“所陈民事,令庙堂禀处,仰禀大朝事,亦令登对以禀。”

○上召修撰李锡祥,授封书曰:“守令若有不勤劝农、赈政者,即为封库启罢。”仍命校理洪梓,读《周颂》。上曰:“予偶阅一册,有诗曰:‘世上为为事,为为不尽为。为为人去后,来者复为为。’此诗虽似俚语,其意则切至矣。自古以来,继述最难,文王之承太王,武王、成王之能继序,可谓善继善述矣。今当荒年,救济民生,实为急务,自社坛以后,有为民忘身之意,而气有所不逮,是可虑也。虽有诸葛尽瘁之意,将奈何?”承旨兪汉萧曰:“十六日备堂引见,既有定规。三司入侍及事变注书加入,亦当依例乎?”上曰:“不必如是矣。”校理洪梓曰:“讲经异于常时,讲读以何册定行乎?”上曰:“虽不以经筵为名,异于闲漫讲读,册则以《中庸》为定可也。”

4月16日

○癸丑,上引见备局堂上,盖十六日备局入侍,有新定式故也。兵曹判书洪象汉,以饥民之只给干粮,虚伪相蒙,不如设粥于链戎台为达,上曰:“设粥则过矣。”广州留守洪凤汉进南汉地图,上曰:“观南汉图多矣,此最详矣。”凤汉又以守御使若依前入京,自可除弊为达,上命应教元仁孙为广州查正御史,取考事例之过滥者,并为厘正。又命李成中、申晦,内自政院、玉堂、春、桂坊,外至各司员役之《续典》外增加者,亦为厘正。

○上命每月讲经时,领事、知事、同知事、参赞官特进官,依例入侍,领、知事虽不备,以二员为式,因李成中之陈达也。

○宪府申前启,不从。

4月17日

○甲寅,副校理洪梓、副修撰洪准海等上札东宫曰:

大朝深轸自强之意,特降每朔初六日进讲之命,有以见大圣人典学之工、贻燕之谟,不以暮景而或懈,臣等钦仰赞叹之不暇。而我邸下以睿候之愆和,两筵停辍,积有日月。臣等不敢知,弥留之症,未臻康复而然欤?调将之方,懋在愼重而然欤?抑或课程久弛之馀,志气从而狃安,收拾不起而然欤?臣等谨按列圣朝故事,惟我世宗大王,好学不倦,尝有疾读书不辍。文宗大王大病,群臣请止看书,以休目力,答曰:‘欲止而不能自已焉。’仁宗大王或有故辍讲,终日不慊。孝宗大王未宁,筵臣请姑停讲,答曰:‘开筵论难,多有可闻,安得不为?“正当六月,日三临筵,又请日一进讲,不许。显宗大王直眼患而对烛看书,臣僚有言其添伤者,答曰:‘冬夜甚长,予且无寐,不得不看书。’于休大哉!玆惟我列朝燕及皇天,惠我无疆之本也。昔人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呜呼!此岂非今日邸下所当鉴则者乎?

王世子以言甚切至,可不体念为答。后数日,上入览之,下教嘉奖,锡两儒臣太仆马。

○上御明政门,命京兆堂上,招入鄕民之适入京城者,其数为六十矣。下询雨泽多少、麦农丰歉讫,亲制纶音,命堂备宣谕。上泫然曰:“今此下教之后,若无其效,此欺心也。今年若不能活我元元,何颜归拜乎?”又曰:“今日台官,皆无耳目,可墨者多耳。”

○以李吉辅为掌令,南云老为正言。

4月18日

○乙卯,执义韩师直、持平赵重明、司谏沈益圣,以大朝下教中耳目可墨引避,王世子答曰:“勿辞。”

○掌令尹东升上书,略曰:

臣昨伏承大朝下教,谓诸台不能拂匡我邸下,致有宾对之久旷,至引成汤官刑之罚以饬之,臣闻命悚恧,无面可显。噫!臣罪当墨,岂待今日而后自知哉?顾念不称之职,本有难进之义,前后台除,一切违逋,未尝有片言匡格,以裨睿政之万一,则失官之罪,臣实为首。宜伏常刑,以为有位之儆久矣。乃矣圣责切峻,至谕当律,则纵蒙含容之德,幸逭刻涅之章,而𫓧钺严教,犹是属之辟也。衅瘢狼藉,无以自立,其可一刻抗颜于言责之列乎?

赐例答。

○持平崔台衡上书引嫌,仍以日开讲筵,勉修学业,日接群工,勤访治谟为勉,王世子答以体念。

○上御明政殿,行武臣殿讲,令兵曹棍宣传官权拭。盖上遣宣传官四人,审视麦事以来,拭为备乙览,拔发穗之麦根以献,故有是命。

4月19日

○丙辰,掌令李吉辅上书东宫,以治病之本,莫过于摄心,摄心之方,专在于讲学为勉,王世子答以体念。

○上召见判府事李宗城、广州留守洪凤汉、查正御史元仁孙。上问宗城曰:“南汉事,卿试言其便否。”宗城曰:“今番南汉御史,缘何事出送?”上曰:“留守以为‘一自出镇之后,广州便作外工房,诸般弊瘼,下手极难’,请遣御史,一番厘正,故命之矣。”宗城曰:“御史元仁孙来见臣以为:‘以南汉员役料窠之多滥,为其厘正而命送,’云。员役料窠,留守自可厘正,若朝廷严,则何敢请御史乎?国体大伤矣。然今不可中止,使御史厘正他事宜矣。”上曰:“卿言是矣。”洪凤汉曰:“大臣以臣为非,臣亦自以为非矣。初意非专请御史。而若只为料窠,则果名小耳。”上曰:“若使御史,往视军饷,则其名差可。而所谓料窠,可以自入其中矣。”凤汉曰:“设令臣尽力为之,如聚沙筑防。留守位高,其所奉职,终不如府尹矣。前则守御使在京,故不敢滥用营财,今则营库同入于官厅,不得不犯用。为今之计,莫如罢留守复府尹。将臣事体,不敢自达,若送御史,酌定分数,则或可救弊,故仰达矣。”上曰:“何以则好耶?”宗城曰:“守御使为上官,故府尹有所畏惮。今则守御使兼府尹,故无所畏惮,还谷之日就耗损,亦必以此。臣曾任本府时为十二万石,六年之间,所馀只为六万石云,一年减一万石矣。今送御史若厘正此事则好矣。先臣为府尹时,只有二卒昼夜来待,闻其后增为五六名。臣为留守时,六烛笼罗立马前,惊问之则,曰:‘依训局例为之。’其张大至此矣。”上曰:“然则御史厘正军饷可也。”元仁孙曰:“军饷事,只观文书乎?抑反库乎?”上曰:“反库则为难。军需银及别库,亲摘奸可也。”仍命书传教曰:“今者南汉御史所谓厘正者。一则十二万石军饷,六年之间,仅有六万,非捧籴不勤,必也渗泄。一则守御使之为广州留守,意盖省守御浮费,以补均厅者,而其时划给不过五百石,则当纳均厅者,即四分之三。而其后因诸道监、兵营营属米外,诸般卜定荡涤,此亦混归云,已非守御使为留守之本意。而既得此一千五百石之谷,则其何犹为不足,请得耗谷近千石,既得之后,其耗或尽,反用本饷,此亦耗缩之一端也。一则其时下教若何?而凡诸等事,过为张大,军饷之日缩,用度之朽然,专由于此也。御史将此三者,究其弊思其革,条列以奏。”上谓宗城曰:“后日殿讲日次,卿须同入。”又命书传教:“日后备局入侍,原任亦令一体入侍。”凤汉曰:“见今御营、禁卫两营停番,故都监军几于长番,可矜矣。禁、御军病,则都监军独不病乎?前者李弘述为训将时,请以禁、御停番料米,移给训局,以慰训局替番之军矣。今则此例亦废,臣意则禁、御例受之钱,不可不移给训局,故仰达矣。”上即命训将金圣应、禁将具善行入侍,下询委折后,仍下传教,以禁、御两营旅需钱,待当朔输送都监,分给三处替直军,虽此后若有两营鄕军停番之事,则依此施行之意著为式。儒臣洪梓读《大明章》,洪准海读《或棫章》文义讫,梓以新从北幕,目见北民死亡之状陈达,仍请以南关两库谷,先为移划入送,以助种粮,而加划岭南之谷,以填南关移划之数,上曰:“似已后时矣。民急诚如此,则儒臣上来之后,即当书进,否则初筵当陈,而今始陈达,似出于生色之意。尽施之岂不难乎?君臣之间,不当有隐,予意如此,故对儒臣言之矣。”

○命御医,持药物看护灵城君朴文秀病。

4月20日

○丁巳,王世子坐乐善堂,令诸承旨持公事入。都承旨南泰齐曰:“医家所忌者,即气滞,日气渐热,窗户愿勿牢闭焉。”右承旨蔡济恭曰:“今日令持公事入对,实不胜欣幸。然政事不止于此,愿勿以此认为勤政也。臣等之入对,非敢谓于邸下有所裨补。然古人曰:‘人主亲宦官、宫妾时少,亲贤士大夫时多,则可以熏陶涵养,’于此体念,则国事幸矣。”左副承旨李彛章曰:“当此大朝奋励之时,睿候未宁,臣顷入筵中,大朝甚闷虑之。台谏避嫌,既经睿览,又命持入,自今频接臣邻,是所望也。”右副承旨兪汉萧曰:“若睿候复常,勤学勤政,两得其宜,则庶可解大朝惟疾之忧矣。”王世子并答以体念。

4月22日

○己未,副修撰洪准海上书,略曰:

臣得见左参赞李昌谊书本,以臣向来搀论广州事,费辞张皇:‘至曰所闻异所见’,又曰‘漫漶为说’,有若臣妆撰囫囵者然,臣不胜讶惑之至。盖臣奉命之行,往返俱由南汉。闻诸城底村间者,其说各自不同,有难取信。而至于勒夺充籴事,则曰‘发校严督,椎击狼藉,夺入釜鼎、牛、马而卖充之,疲残者偏被其害,而有力者免焉,’封仓过期事,则曰‘朝令后,虽有传令于民间,所夺杂物,未及区处,所捧之籴,未半元数,故真个封仓,退在五六日后。’或斥呼姓名,盛辞愤骂,或较数日字,讥嘲备至,闻之屡处,若出一口,固已耳熟而心骇之。及夫筵对,待下询而始乃据实直陈,至若琐细委折,所奏犹未尽其所闻。而毕竟勘断,出于圣裁,则责臣以踈略巽懦,犹或可也,今乃直归之于不实不直之科者,抑何意也?两人处分之后,重臣引以为咎,固不足怪,而所未可晓者盛气操抑,太不称量,其虽急于周遮庇护,独不念事面之有异耶?

王世子例答。

4月23日

○庚申,以李世泽为执义,沈墢为司谏,金元行、李基德为掌令,南泰著、尹在谦为持平,李寿勋为正言。

○上召见备局有司堂上李成中、韩翼谟、侍读官洪梓、检讨官洪准海。成中曰:“外方贼患,诚非细忧,而礼山则尤有惊骇之事。前县监作故,新县监未赴之前,有假称新倅而到任者,过数日始为邑人所捉囚云。此与寻常窃发有异,诚一变怪。其罪人宜令道臣,严核处断。”上命道臣,严问以启。成中曰:“庆尚监司李益辅状达言:‘灾荒孔酷,流散相续。若于此际设行籍政,则户口元总,必将大减,姑待麦秋,使之收籍,则可无苟充虚伪之弊。户口成籍,待麦秋举行事,令庙堂禀处为请’,而大臣不为行公,即今麦秋将届,故敢达矣。”上许之。命儒臣读《皇明纲目》,又命读《大雅篇》。

○夕,又命儒臣入侍,洪梓读《生民篇》,洪准海读《行苇章》。上曰:“若使文王,当武王之时,八百诸侯不期而会,则亦将如何?”梓曰:“从古圣贤,于文、武之间,微示差等,而纣国自乱,天下自归,则历数所在,文王亦必有不得辞焉者矣。”准海曰:“勉膺历数,似当与武王不异矣。上问史官,注书柳叙五曰:”天命、人心之所归,虽曰不得免焉,而文王三分有二,以服事殷。则圣人一定其心,终始必不变矣。臣谓武王之事,文王决不为矣。“上曰:”是矣。“

4月24日

○辛酉,灵城君朴文秀卒。文秀自在春坊,已结主知,戊申逆变,与赵显命同佐元帅幕府,奏凯以还,上之眷遇日隆,致位崇显。于国事尽心靡懈,兵、户两部多所厘改,屡掌兵权,得士卒欢心。然筵席之间,时或滑稽,有粗粗之病。且以李光佐为师表,持论终始不变,以故终不得拜相。及其卒,上悼念不置。

○上御通明殿,召见编次人李喆辅。制通明殿御笔小识讫,命写传教曰:

噫!灵城自春坊事我今已三十有三载。自古君臣虽或有际遇者,岂有若我之灵城乎?知我心者灵城也,知灵城之心者我矣。而恒日为国血忠,其知深矣。然萧何汉高所称三杰中一也,而犹系囹圄,每读《史》,心窃慨然。昨年之事,何异于汉高之萧何?既曰知其心,何待其问,既曰有际遇,众疑释何难?尚今思之,非徒愧汉高深切,慨叹于中。其年虽老,气力不衰,而今到于此者,其祟焉在?其闻此报,伤悼曷喩?尤可惜者,官止卿宰也。此何由乎?意盖曲护。噫!灵城已去,其孰知我心?噫!以戊申输忠,岂可三宰而止耶?既有旧典,何待其禀?其令该曹,特赠议政,以示予惟昔念功之意。谥号不待谥状,即为举行,而凡诸等事,一依崇品亲功臣例举行。其子亦循例为大护军,待阕服,令该曹即为调用。祭文亲制以下,勿拘常例,过成服后,即为致祭。

○上曰:“昨日儒臣入侍,有一文义问难者,文王若当武王之时,则何以为之乎?”编次人李喆辅曰:“文王必不为武王之事。而当时三分有二,故以服事殷,而若至于三分有三则诚难矣。”上曰:“承旨之见何如?”蔡济恭曰:“臣亦以为文王必不为武王牧野之事,而似当立微子矣。”

4月25日

○壬戌,昌陵丁字阁火。

○礼曹判书李成中请对。上曰:“陵上灾则必有变服之节,何如?”成中曰:“此与陵上灾有间,无变服节,先正臣已有定礼。但慰安祭甚急,奉审及丁字阁重建亦急矣。”上曰:“设都监为之乎?”成中曰:“前例设重建厅矣。”上曰:“然矣。”仍命大臣奉审。当该参奉,令该府严问,口招以启,守仆、军人,令该曹严讯取服以启。

○上命左副承旨李彛章,驰往昌陵,审察事状,参奉及守仆下人处,严问以奏。

4月26日

○癸亥,上引见昌陵奉审大臣及礼、户判,命书传教曰:

噫!即阼卅载,奉先无一事致诚,夙宵懔惕,今番昌陵丁阁之回禄,二去丙辰后初有。先闻承宣奉审之奏,今闻大臣回奏,虽以无前例,不为淡服之制,噫!此因浅孝。此因浅孝。莫重陵寝神阁不建之前,于坐于行岂敢正殿正门?重建择日,其令礼曹,即为从近举行。仰体俭德,木物勿为卜定,以京储取用,石材可以琢磨者琢磨,皆用旧石。运木用军门车子,役军用募军,切勿用民。畿邑虽有卜定者,此岁畿民岂可贻弊?以储置米会减。凡诸员役、工匠,比诸辛酉年务从简约。重建厅堂上,今日政启下。

○以郑彦忠为掌令,李台重、洪益三为昌陵丁字阁重建厅堂上。

4月28日

○乙丑,召儒臣,命读《诗传》。

4月30日

○丁卯,上引见编次人李喆辅、广州查正御史元仁孙、校理徐命膺、广州留守洪凤汉。上亲制《崇祯丁丑所赐星历记》,命喆辅读之。仍命仁孙读书启及别单,逐条下询,前留守洪启禧施以告身一等之律,徐命彬、李昌谊并罢职。启禧以军饷作钱,请于庙堂,得题之后,反以营钱贸取也,命彬、昌谊,皆以营财,或预下或许贷,以致库储渐耗也。

五月

5月1日

○朔戊辰,上引见备局有司堂上李成中、韩翼谟、玉堂上下番元仁孙、徐命膺。仁孙读《閟宫章》。成中、翼谟以京外疠疫炽盛为达,上命京中厉祭,不卜日设行,三南下送香祝,使之蠲洁举行。

○内官申致夏大静县岛配,以奏对无伦也。内人海贞巨济府岛配,以禁酒之时,阙中有酿也。

○上命入侍史官,传谕领、左相曰:“往日之事,即予过。今日国事,可谓末如之何,欲谕心陨。値此之时,其何他顾?其即入来。”

○夜四更,乐善堂养正阁火,乐善堂即王世子所御正堂也。上御涵仁亭西庭召承、史,仍命留门,牌招兵判。少顷兵曹判书洪象汉入侍,上曰:“不知火自何起,而若是其急,异哉!”象汉请入汲水军,上曰:“置之。”只令入直禁军将及都监千摠,率入直军救火,俾绝延烧之患。

5月3日

○庚午,初昏,流星出淡云间,入南方,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堂上,问安各殿,以禁中火灾也。

○领议政李天辅胥命金虎门外,左议政金尚鲁胥命城门外,上皆命勿待罪,即为入侍。

○领议政李天辅、领府事金在鲁、判府事李宗城、药房三提调,来诣东宫阁外请对,令曰:“有处内之教,亦无引接之所,后日入对宜矣。”

○申时,上御熙政堂,引见左议政金尚鲁。尚鲁以目今万事,莫急于保啬圣躬为达而退。

5月4日

○辛未,上亲传各陵端午香祝讫,具翼善冠、衮龙袍,诣皇坛,四拜奉审而退。

5月6日

○癸酉,上御熙政堂,行讲经。上读《中庸》序毕,教曰:“淳熙己酉之下,注以时年六十者,似有意耳。朱子六十岁序《中庸》,而予今六十馀矣,得不愧乎?顷于明伦堂读《大学》序,亦有感矣。”仍命儒臣上下番,陈文义。

○上召见兵曹判书洪象汉、理山府使郑玉、镜城府使李光溥。谕光溥曰:“须竭力赒赈,尽活镜民,归见予可也。行且召之矣。”顾玉曰:“此乃岭南人也。一番该曹参议,尚未为之,亦可怪也。”命春坊上下番入侍,文学洪良汉,说书金应淳进伏。上曰:“春坊有求对达辞乎?”良汉对曰:“有之矣。”命持入达辞读奏。上以阙中酿酒,而执法之臣,不请加律,四日之内,春坊不过一番求对,并罢玉堂、春坊职。递诸承旨及在外台臣,尹得载为都承旨,金尚重、金时粲、金阳泽、李应协、府使郑玉为承旨。召兵曹入直郞问曰:“烧烬馀,何以区处乎?”对曰:“输入紫门监矣。”上曰:“今日内输置于锺楼街上,令赈恤厅输去,用于赈恤设粥所可也。”

5月7日

○甲戌,上引见时、原任大臣及药房三提调。仍命领、左相卜相以进。内人海贞、中官申致夏并放送,承旨、春坊、玉堂处分并还寝,乐善堂重建,待秋成举行。

○以申晩拜右议政。上引见领、左相,使李天辅于榻前,书进卜相单子,吏曹判书申晩、江华留守赵荣国并入卜相,遂拜晩。

○以李成中为吏曹判书,尹汲为礼曹判书。

5月8日

○乙亥,上引见备局有司堂上、畿伯、广州留守、重建厅堂上。上曰:“多日帖然而卧,今见卿等,不觉蹶然矣。”重建堂上洪益三,以昌陵丁字阁上梁,进定于十二日卯时为达,上可之。

○戌时,王世子行次对。原任大臣金在鲁、兪拓基、李宗城同入。王世子呼写下令曰:

以予不肖,滥承代理,今已八年,无一事仰体圣意。修身则不能谨惧,讲学则不能孜孜,政事则不能勤勤,每贻忧于圣心,至予今日,而予罪极矣。予罪极矣。悚惶愧恧,实羞对臣僚。实羞对臣僚。幸赖我圣上至慈至仁,伏睹昨日下教,感惶交极,不觉涕下。不觉涕下。自今以后,悔前日之事,克思迁改,仰体圣意,随事勤谨,无负教诲之万一。惟我大小臣僚,勿以予之不敏而随事匡救,补我不逮。

○教曰:“今览元良责己之下令。此岂否德教训之致?寔是陟降苍苍,眷佑宗祊而然。噫!元良若充今日之心,吾国其庶几。吁嗟!大小臣工,体我元良此意,至诚辅导。”

5月10日

○丁丑,上御春塘台,行高皇帝忌辰望拜礼。

5月11日

○戊寅,王世子行次对。

5月12日

○己卯,副校理洪梓上书,略曰:

古人云:‘一点意气,能得几时了?’盖言进修之志难继、退转之念易生也。臣固知邸下今玆之为,发于真诚,形诸文字,见诸行事。直是代理后八载一初之政,则其视一点意气,迥然不侔。而犹复云尔者,区区过计之忧,或虑有频复之患,而忧治危明之意,自不能容已也。伏愿继自今勇猛以进之,牢固以守之,讲学则延访真儒,逊志求益,行政则优礼大臣,虚己听纳,傍开言路,实心容受,裨补睿德焉。

王世子以言甚切至,当体念为答。

5月14日

○辛巳,上召见领议政李天辅、左议政金尚鲁、八道句管堂上。天辅、尚鲁以李彦衡、金相度之以党人见疑,实为冤枉,且以侄之故而罪其叔,以子之故而罪其父,实有歉于圣德为奏,盖金和泽以相度之叔被罪,洪启禧以景海之父被谴故也。上特寝启禧、和泽前日处分之教。

○以李宜馣为正言,李鼎辅为工曹判书。

5月15日

○壬午,上诣皇坛,亲阅崇祯甲申所颁皇历,就末张亲写以记。

5月16日

○癸未,右议政申晩上书乞免,王世子优答勉出。

○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大臣顷以武不习射,文不勤读为奏,正中今日之弊。史官若书之,则为时君者,岂不愧乎?”李天辅曰:“文官之不读书尤可闷。至于科举,则面试似好矣。”上曰:“面试岂不难乎?”天辅以黄海监司状启中,凤山郡邑基不利,请移邑之意,覆奏防启,上曰:“不利二字,即不经之说。为今方伯、守令者,不孜孜于民事,反以风水动心,该守令从重推考,该道臣亦为推考。”天辅曰:“顷因金吾堂上禀达,逆贼父已故者,勿书官职,逆贼应坐人,既作故则不入追律,乃是法典。今又追夺其父官职,则其兄与弟侄作故者,亦不可不论,而追施之律渐广,恐非法意。依前勿论似好矣。”上命一依古例举行。上命金光进勿为罢养,待阕服特为调用。光进,故判书东弼之子也,出继于人,为赵泰耇之外孙,及昨年泰耇之追施逆律也,洪凤汉谓以不可使见枳仕路,仍白上罢养,使归本宗。光进击鼓,愿勿罢养,该曹未及回启,而其所后母死,光进虽不敢居丧,哀毁欲死。至是领、左相,以保其父子大伦为请,上闻而嘉之,有是命。

○教曰:“代理之后,于今暮年,一月一次备堂入侍之命,意在宗国。而噫!卅载临御,虽强壮之时,不能措一事行一政,况到今神气益衰之时乎?今日乃令后初行,不过簿书酬应而止,则上下非徒欠诚,不可使闻于中外。于今大小臣僚,果能一心贞白,焕然一新乎?目今之弊,莫甚于浮嚣二字,此弊不祛,国何能用人,人何能措手?往时党弊,亦由于此,此习洗涤,予未能知也。予未能知也。贪风日炽,要誉成习。近者虽有廉问之事,绣衣在境之时,其虽着念,复命之后,其心旋解。若是之故,蔀屋之民,困穷日甚,而九重深远,莫能伸诉,徒抱冤郁。噫!元元国之赤子。将赤子而付之于人,而若受困于其人,非徒赤子之可矜,为其父母者,其心安乎否乎?思之及此,食岂下咽?都民休戚,系于京兆,曾已申饬,况此等之时乎?凡系扰民之事,其果一切严饬,而干粮抄饥,亦无真赝之相杂乎?政院招致京兆郞及部官,另加申饬。其虽不谨,深居九重,何以知之?此则备局随闻严处。赈厅草记,日次干粮,既请停止,以常年言之,其不早也,而今年则节晩,今若撤赈,嗟!彼饥民将填沟壑。分付赈厅,加给二等。噫!彼贡、市人,手不农业,其所仰哺,专在贡下,而都下米之贵贱,亦由于此。申饬惠厅,着意均下。贡、市弊厘正之后,果能遵行否?虽或侵民,民何敢诉?市廛外上之弊,今亦无乎?予未信也。分付该署,问于各廛,先自内司、四宫,或有此弊,即报备局,当该句管中官,以制书有违私律施行。近有时雨,于民虽幸,日后均适,何能预料于玄远?申饬堤堰司,各别贮水,遣备郞,抽栍摘奸。麦虽登场,其若懒农,秋成奚望?道臣、守臣,为大田畯,着意劝农。诸道句管堂上,今年兼劝农堂上,察其勤慢,其所奖饬,着意举行。”

5月17日

○甲申,以徐宗伋为左宾客,南有容为左副宾客,赵曮为检详,徐命膺为应教,朴道源为校理,洪良汉为副修撰,洪准海为修撰。

5月19日

○丙戌,赞善闵遇洙上书辞职,王世子优答敦勉。

5月20日

○丁亥,前县令申暻上书,辞陞秩,仍言其外祖文纯公朴世采,当从祀文庙,王世子答以可不留念。

○王世子行次对。

5月21日

○戊子,上临御苑,召京畿监司李宗白,观耘。命儒臣,读《诗丰年章》,坐田畔,亲制纶音,下八道、三都,勉饬劝农之政。

5月22日

○己丑,命王府,捕治朴锡命,盖以假御史,见捕于忠淸监营,自称戊申剧贼弼显之子,所供又详言已往凶贼之事故也。

5月23日

○庚寅,上诣春塘台,亲传健元陵香祝,酉时,亲诣皇坛奉审。

5月24日

○辛卯,右议政申晩三疏乞免,王世子优答勉出。

○上亲诣皇坛,以奉室修改故也。

5月25日

○壬辰,上临春塘台,试文臣制述。仍命四门禜祭,明日设行。

5月26日

○癸巳,禜。是日晴,礼曹请止之,上曰:“为民设禜,见晴即寝,岂以诚享神之道哉?”命益虔诚,依例三日设祭。

○召儒臣,命读《小雅》。

5月29日

○丙申,以宋昌明为大司谏,朴致文为执义,沈瑴为掌令,金朝润为献纳,李宜哲为持平,郑昌圣、南云老为正言,李世泽为副校理。

○上召儒臣,命读《孟子》第一卷。仍命京畿暗行御史李锡祥,读奏启本,不治守令,令该府口招严问,登对禀处,锡祥亦命罢职。盖立碑揭榜,朝令之所禁,而御史启本中,书此四字故也。上遣史官,命右议政申晩偕来。晩肃命入侍,请招致山林之士,劝讲胄筵,上曰:“山林之来者,亦有标榜偏党之忧矣。”晩又陈李彦衡、金相度之免为庶人,乃是创用无前之律,上曰:“卿言是矣。为然诸葛亮治蜀尚严,盖有深意。予受建极二字之号,自是以后,夙夜恐惧,恐负陟降。此等处分,虽或过中,亦诸葛亮治蜀之意也。”晩请开言路,又请此后设科必以别试,而考讲必严,使儒生读书。又请令京外,及时掩骼,上命饬京外,另加收瘗,俾无暴露之患。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八十七

六月

6月1日

○朔丁酉,王世子坐时敏堂,行常参。左议政金尚鲁请,疠疫方痛之流民,令京兆各部,勿令僵卧路上,出付活人署,着意救疗,王世子可之。

○谏院申前达,不从。宪府申前达,不从。

6月2日

○戊戌,上御熙政堂,行法讲。上读《中庸》篇题及第一章大文,儒臣读章下集注,盖新定节目如此。

○昌陵丁字阁成。重建堂上李台重、洪益三加资,郞厅及员役以下,施赏有差。

○药房入诊讫,上命小黄门,抱来元孙。辅养官李台重曰:“元孙知识渐进,若招致山林之士,时时进见,则岂不大有裨益乎?”俄而,元孙童髻簪玉,着靑纱道袍黑靴子入侍。上曰:“汝能于众中,辨辅养官乎?”元孙手指北边,盖指台重也言上曰:“顷日才一见,而能分别稠人之中,果英睿矣。”上曰:“汝见辅养官时好乎,脱衣游时好乎?”元孙对曰:“见辅养官时好矣。”上曰:“汝能书字乎?”仍命都承旨,抽纸笔进之。元孙展纸挥笔,大书天父二字,诸臣举皆称贺。元孙时才五岁矣。

6月3日

○己亥,王世子坐德成阁,药房入诊。都提调兪拓基曰:“宋贤有云:‘病中心神,最难安静。’此实见得工夫也,伏愿邸下,就其未宁之时,益加操存之诚,以平日学问之工,移之于治病之道焉。”王世子曰:“所陈真药石矣。”

6月5日

○辛丑,以郑翚良为知经筵,李鼎辅为右宾客,赵荣国为判义禁,兪汉萧沈墢为承旨。

○王世子行次对。

○上引见大臣、备局有司堂上。命寝前正言李彦衡、金相度免为庶人之律,谕诸臣曰:“此乃法典所无。王者低仰其法,人无所措手足,予岂以此律,开搢绅荆棘乎?”右议政申晩,请令惠厅量给粥飮之资于疠疫无依之类,上允之,又命活人署,随所报量给相当药物。命儒臣读《孟子》。

6月7日

○癸卯,上具翼善冠、黑圆领袍,诣春塘台,亲传明陵香祝。步随出靑阳门,伫立望之,玉涕滂滂,仍教曰:“今秋当展谒明陵,仍历拜昌陵,奉审丁阁,该曹其知悉。”

○上御璇源殿斋室,召见编次人及儒臣。亲制《训书》,以敬天、爱民、礼臣为目,使儒臣往示时、原任大臣。

6月8日

○甲辰,夜,月入太微东垣。

6月10日

○丙午,王世子行次对。

○以元仁孙为司谏。

○上引见吏曹判书李成中及诸承旨、儒臣,命芸阁,刊印《训书》。

○命行翰林圈点。入圈者三十五人,圈法之淆杂至此,识者窃叹。

6月11日

○丁未,掌令金元行上书辞职,王世子不许,复召之。

6月12日

○戊申,上召三公、编次人、儒臣,校正《训书》。

○以李光溭为掌令,赵荣进为正言,李喆辅为判义禁,尹东度为承旨。

6月13日

○己酉,上召原任大臣、儒臣,校正《训书》。判府事李宗城曰:“均役厅财物,若或滥费,一疋又加二疋,结钱又加一钱,国必亡矣,以此添入《训书》焉。”判府事兪拓基曰:“生众食寡,理财之道。闻京司下隶,倍多于前,京隶一人,岁费良民二千馀人身布,岂不难哉?”上曰:“善。当以卿等言添入矣。”仍命儒臣,讲《孟子》。

6月14日

○庚戌,上召儒臣,讲《孟子》。王世子手书召赞善闵遇洙。令政院别谕,召诸书筵官,皆辞不至。

6月16日

○壬子,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尚鲁请各道赈馀谷物,一一收聚,会录于备局,上可之。

○京畿等五道疠疫死亡,一万八千馀人。

6月19日

○乙卯,召儒臣,讲《孟子》。

6月21日

○丁巳,以金时粲为大司谏,吕善应为掌令,郑晩淳为持平,李世泽为献纳,李宜哲为副校理,赵荣国为右宾客。

6月22日

○戊午,上召见儒臣、药房三提调、岭南暗行御史郑尚淳,命儒臣读《孟子》讫。上亲览御史书启及别单,问曰:“南济极果无所犯耶?”尚淳曰:“北船所载者,果是商贾之物,济极则无所犯矣。”上曰:“李秀得果善治乎?”尚淳曰:“非但善治,每于临民之际,必宣布德意,使百姓知朝家爱恤之泽。赈谷自备为四千石,而二千石不报于营门矣。”上曰:“金会元之输入赈馀谷于衙中者,便是赃物,而贾取复户,踏印着署,诚怪事矣。”尚淳曰:“会元本以鄕曲人,不知其为不法,而有此所犯矣。”上曰:“谁为治最耶?”尚淳曰:“义兴县监宋钦明为首也。”上下传教,济极令该府特为分拣,会元严问重处,钦明令铨曹陞右职。其馀或施赐马之典,或施罢职之罚。别单下备局禀处。

6月25日

○辛酉,上御观丰阁,亲行都政。初以李台重为吏曹参判,以在外许递,以尹得载代之。赵云逵为大司成,元仁孙为承旨,尹得雨为校理。政毕,赐御馔。吏曹判书即李成中,兵曹判书即洪象汉也。

6月27日

○癸亥,夜,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有声。

○上具翼善冠、黑圆领袍,御春塘台,亲传懿陵香祝。

○上御璇源殿斋室,召见承旨、编次人。上曰:“今当斋日,坐以静思,景庙至德,往牒所无。肤受之谗,虽私家尚难,况帝王家乎?欲事以事亲之心事之矣。当此忌辰,尤不胜怆慕矣。”

○上召见承旨、儒臣,校正《宫闱式例》。问曰:“近日有以民事下令,及以民事陈书者乎?”承旨元仁孙曰:“备局五日一次对,何暇有下令者乎?言事之书,近日无之,而只湖西道臣,以麦农失稔,请加设赈,而备局防之云矣。”

6月29日

○乙丑,大司宪闵遇洙、掌令金元行上书辞职,王世子并优答,谕之以即速上来,补我不逮。

○王世子行次对。大臣皆以勤学、勤政为请,王世子答以体念。仍曰:“予欲以民事、言路二者,责躬下令。”大臣皆曰:“睿教诚至当。苟如此,则上以大朝必嘉悦矣,中以字牧必敕励矣,下以朝野必钦仰矣。”

○谏院申前达,不从。

○王世子坐德成阁,召承旨、史官,书下令曰:“以余不敏,滥承代理之命,夙宵兢惕,而不能勤励事为。故百隶怠官,庶事不举,即余之过。而居耳目之官者寥寥,余岂无过失而未闻匡正之言?官师岂无相规之事,而亦且阙焉,心甚慨然者也。此亦余之过,祗自恧焉,袛自恧焉。”又下令曰:“洪惟我大朝为民恻怛之至意,出寻常万万,溢于前后丝纶之间。使之勤勤劝农,孜孜赈民,其为方伯守令者,固当仰体圣意,一心奉行者也。目今农事已半,未知果能助给农粮,至诚劝课,尽辟田畴,无有陈荒之弊欤?至于赈政,今已了毕,其亦无生民捐瘠之患欤?余不能仰承恤民之圣意,频频申饬,心常惶懔。诸道道臣、三都留守,另加惕念,咨访民情,条列申闻。”

○上御璇源殿斋室,召编次人、校正承旨、儒臣,询《阐义昭鉴》刊印始役与否,仍赐馔曰:“自东朝,闻卿等入侍斋室,有此赐馔之命矣。”又命《宫园式例》刊印后,其板本藏于彰义宫。

秋七月

7月1日

○朔丙寅,王世子坐时敏堂,行常参。

○以李翼元为司谏,洪梓为献纳,宋文载为校理,徐宗伋为判尹。

7月3日

○戊辰,宪府持平柳赣。申前达,不从。又达:“书筵官之任,何等重选?而前县监崔载兴,本以鄙悖,猥厕抄选,南邑丑行,至今传笑。绣衣之启、道臣之查,已成公案,而尚辱圣世之旌招,益骇四方之瞻聆。请前县监崔载兴,削名抄选之籍。阴虹贯日,何等变异?而其时入直玉堂李世泽、郑纯俭,于其翌日或上书乞郡,或进札献簇,曾无一言之及于天灾者,均著溺职之失。请郑纯俭罢职,李世泽削去仕版。圣庙从祀,事体至重,惟当一付之于士林公论,非为其子孙者所敢参涉。户曹参议申暻,向日一书,盛论先正臣文纯公朴世采道德功烈,而显示从享之意,暻即文纯公外孙也。径情直请,殊非重事体远嫌迹之义,请申暻罢职。次对事体何等尊严?而谏臣既斥重臣之鼾睡,则其在严朝体之道,不可问备而止。请当该重臣罢职。”王世子答曰:“崔载兴事,其时已有大朝下教,勿烦。两儒臣并罢职可也。户曹参议事,向日陈书,本非他意。况以山林宿德之士,当招致之时,不必若此。其所论达,殊涉过中。重臣事,既已问备,罢职过也。并亟停勿烦。”

○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命儒臣读《诗传》。上问:“近日酒禁何如,左尹申晦以士夫家见捉红露为奏。上曰:”此禁若弛,国何为国?“命书传教,更饬京兆、八道。

7月4日

○己巳,上诣太庙展谒,仍幸毓祥宫。明陵展谒,定以八月初吉,饬畿营,辇路切勿广治,毋犯禾谷。植炬、治道等役,皆给储置米,勿用民力。

○上御熙政堂,行法讲。讫,上曰:“近来侍从乞郡者多,人皆有避去之意而然矣。予岂不知之乎?”金尚鲁请丙子殉国人许完、闵泳一体赠谥,上许之,特命加赠南延年赞成,遣礼官致祭。

7月6日

○辛未,王世子行次对。

○上御养志堂,召见耆社诸臣及判府事兪拓基、李宗城。大王大妃赐馔。上从容酬酢,竟夕而罢。

○上览司谏李翼元书,特命赐马。先是翼元上书东宫,以大朝《常训》、《训书》中,敬天爱民等语,敷演献戒,下段请遗逸之士通拟铨望,遐方之士通拟台阁,京畿水使兪胄基、丰德府使金养义,或以昏愦老孱,或以广开赂门,并请罢职矣。至是上命取入,使承旨读奏,胄基、养义并令该府处之,赐翼元马,以示嘉奖之意。

○命持平柳戆永刊仕版,户曹参议申暻罢职。上问承旨,知戆有新达,于是持入暻前日书。命承旨读之,教曰:“暻非矣。此事自有士林公议,暻之干涉,可谓不紧。其用意处,不专在于从享,欲说出扶抑等字,乃为此书。而戆则虽以外孙之干涉为非,其意岂独以外孙干涉为非耶?予皆知之矣。”遂两罪之。

7月7日

○壬申,前县监李养源上书辞职,王世子优答更召。

7月8日

○癸酉,上御春塘台,行翰林召试。命领、监事、馆阁堂上,试参圈诸人,取李潭等六人。

○上亲贺东朝。时,圣寿过周甲已二年,东朝宝筹,又恰满七旬,实往牒所无之庆也。上以元朝之上册陈贺,不足以称今日之庆,遂具翼善冠、绛纱袍,亲陪笺文,率耆社诸臣、文武宗亲、宰列年六十以上,进致词表里,设轩架于万安门外。王世子以远游冠、绛纱袍,诣仁政门祗迎行礼。盖前此二日,上召见耆社诸臣于真殿斋室,东朝以其为先朝旧臣也,特命赐膳。上欲于三日之内献贺,乃以是日行之,事在仓卒,仪注多错,特解礼曹判书尹汲职。仍命以明日亲行儒武六十以上庭试,名之曰耆老庭试,亦所以饰喜也。

7月9日

○甲戌,夜,流星出败瓜星下,入坤方,尾长二三尺,色赤。

○以李硕载为持平,李台重为副提学,赵荣国为礼曹判书,郑亨复为刑曹判书,赵载洪为大司成,李成中为左副宾客。

○水原府使金善行上书,备陈民势倒悬、粮绝废农之状,请得留库饷米,以为加分作农之资,王世子令庙堂禀处。

○上临映花堂,设耆老科,取李嘉遇等六人。文武壮元,特付佥中枢。

○上亲临受贺。是日,东朝以谚书下教曰:

上若受贺,予将心乐。

于是,上曰:“慈教如此,何敢辞焉?”王世子率文武百官,进致词表里于大殿、中宫殿,参贺近臣赏赐有差。贺讫,下谕于八道、三道,俾举济民之政,金吾、秋曹除关系重者,馀皆放释,宥徒年及吏、兵曹岁抄,依赦典行之。

7月10日

○乙亥,《宫园式例》成。赏赐监董诸臣有差。史臣曰:宫园之仪文、度数,殆与太庙无等杀,今之赞成诸臣,后必有议之者矣。

7月11日

○丙子,王世子行次对。领议政李天辅,以副提学李台重,方带辅养官,而下鄕不来,请促还朝,又陈其自划三司之由,请递副学,王世子从之。史臣曰:“台重前在三司,累言事获罪。以言不行,有除辄辞,中间陞品者数,而辄还纳告身,窜谪相仍。再昨年迫于严命,出按海西,移陞关西伯,自是声誉虽少损,及其还朝,人犹想望。数月供职,终无一言,旋即还鄕,人或疑其年衰气颓,渐入俗样。然廉确见称,要非龌龊人物也。”

7月12日

○丁丑,正言南云老上书,救柳戆曰:“风采绰有可观。”王世子答曰:“大朝处分至严,焉敢若此?”

○校理尹得雨、副校理赵曮、李宜哲、修撰洪准海、副修撰洪良汉、郑存谦等上札大朝,请还收柳戆永刊之命,其略曰:

夫抄选之臣,朝家礼遇,虽当优异,而苟或有检身之得谤,章奏之失着,则言官之随事规正,不害为圣世之美事。岂可以摧折加之哉?

检身得谤,指崔载兴也。章奏失着,指申暻也。札入三日,乃召得雨,赐批累百言,责之以强同与囫囵,兼谕申暻之不体其祖,柳戆之挟杂旧心。仍递暻所带职,圣意实出于两非之,以为镇定之图,而强同囫囵,谓得雨辈,与曮、宜哲言议不同,而今乃联名也。得雨于前席欲陈所怀,命下王府,其馀儒臣,并解见任,限今年勿复检拟。

○虎入箭桥马场。

7月14日

○己卯,持平李硕载上书,论联札儒臣不可罪,王世子答曰:“大朝处分,严明且正,焉敢若是护乎?”

7月15日

○庚辰,上具翼善冠、衮龙袍,诣皇坛,奉审奉室,命雨漏处,待晴修葺。

7月16日

○辛巳,王世子将行常参,以两司、台官,并三牌不进,寝之。右议政申晩,札请削诸台臣职,王世子以已处分为答。

7月17日

○壬午,上召见大臣、备堂。大臣与礼堂,力言今年诞弥之月,不可不依国朝典礼,行称觞之礼,上坚执不许。领议政李天辅,以全罗监司闵百祥病重请递,又请李宗白、韩翼谟,并陞正卿,上皆从之。又言:“闵百祥、李台重可大用,上可之。摠戎使李章吾请铸钱,补本厅需用,上询大臣诸宰,然后许之。

○宗臣洛昌君樘等上书,请进宴东朝,王世子禀于大朝。上谕以养志为大,不许之。王世子遂赐答曰:“大朝以养志为教。情礼未伸,心虽抑郁,余亦岂不仰体圣意乎?”

○安东府使郑宲上书,备陈本府水灾之酷、麦凶之惨,请大同折半,待秋退捧,王世子令庙堂禀处。庙堂以三分一许施覆奏。可之。

7月18日

○癸未,药房入诊。绫昌君橚,请对同入,禀列圣御制改板节目,仍请进宴,上不许。召入直儒臣,命读《大雅》,又召春坊,问书筵开否。

○以朴昌润为执义,申𣷯为掌令,郑昌圣、南绮老为持平,李寿德为献纳,尹蓍东、朴弼燧为正言,闵百祥为副提学,李垍为校理,尹东升、南泰著为副校理,洪麟汉、李仁源为副修撰,尹汲为艺文提学,李昌寿为全罗道观察使,徐宗伋为判义禁。

○大臣、礼官,以进宴请对。前是,领府事金在鲁上札以为:

称觞、上寿,无于礼则已,既是典礼所在,则不行于今年,行于何时乎?

洛昌君樘等,又上疏陈请,于是上命东宫侍坐,谕诸大臣曰:

慈圣㧑谦之圣德,不可不奉承,且慈圣若受,则必令予受之。慈圣处内,予独临殿受之,安在乎奉欢长乐之意也?不如自内设馔,以尽欢庆之道也。“诸臣以典礼固请,终不许,赐大臣宗臣批曰:”国势磐石,邦运灵长,岁报大有,吾民奠安,以慈圣体昔年盛德至意,必欣喜于长乐,吁嗟此乐,岂不逾于仪文末节乎?“累累数百言,首以太康之戒,中以年事之未判丰歉为虑,终之以丰亨豫大之事,不欲示于暮年。仍命儒臣进讲《蟋蟀章》。盖圣意不专在于㧑谦与无违乎慈旨也。诚以饰喜之道,不可以张大,荐饥之馀,不可以逸乐,又虑夫后王之视为常典,戒勿逸豫。王心、王言,真可以垂法万世,而群下之不能将顺其美,何哉?

○上谕政院曰:“宗臣章中,岁岁进宴日日进宴之说,语涉抑扬,不可誊诸日记,以示后王。后勿捧此等之书。”

○上以府达申暻、崔载兴事之尚不停达,命明日违牌台臣,直为投畀六镇。

7月21日

○丙戌,王世子行次对。领议政李天辅曰:“林川前郡守吴彦傅之擅用灾结,虽由于前监司赵明鼎之擅给,而守令亦不可无罪。请令王府处之。”王世子从之。明鼎曾按湖西,颇以殖利为事,至于还谷、军饷,多所擅分,又以灾结分俵,不均不精,南来之人莫不传说,因绣启远配海南。其后天辅又以为道臣之滥给灾结者,其罪与守令同科,请著为令甲,上曰:“道臣体重,但当得人。法如是,则非所以重藩寄也。”不许。

○谏院申前达,不从。宪府掌令申𣷯申前达,不从。申暻、崔载兴事停。

○上召见大臣、备堂、礼堂,咨询民事。左议政金尚鲁以进宴之请,未蒙兪允,情甚抑郁为奏,上曰:“卿等须少谅焉。廷臣出莅外任,犹且虑其子弟之或不免流荡,况为人君,不虑其后昆乎?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予亦颇知酒味,而以有堤防,故不至于放忽矣。”仍下别谕,殆数百言,谕以‘进宴之礼,礼所当行,而养志为大,声乐非所以垂裕后昆,’大旨与前日大臣之批同焉。

○上将谒明陵,特下纶音,无得挠民,比常年尤使加意。仍命所下纶音,书入东宫。

○上命许侍从人乞郡。前时,以侍从乞郡之纷然,有勿施之教,至是复许之。

7月22日

○丁亥,上行望拜礼于明政殿,以神宗皇帝忌辰也。

○上念京外滞囚,引《宝鉴》中‘四境之内,皆吾榻侧’之教,令金吾、秋堂,持囚徒案,与大臣再明入侍疏决。诸道道臣、三都留守,考囚徒以闻。

○上命承旨,读《文宗宝鉴》。其中有柏府上书五条,览之喟然兴慨,命书入东宫,又颁于玉署、春坊、薇垣、柏府。仍下教,饬廷臣,时王世子坐侍。

7月24日

○己丑,上召见大臣及金吾、秋曹三堂,行疏决。

7月25日

○庚寅,前进善尹凤九上书,举前日责躬之令旨,以为‘成汤自责,能仰格于天’,又以‘孝为百行之源’,敷演为说,而结之曰:“从古圣贤,必以顺父母为言者,诚善看得为人子心。圣上之冀我邸下者,修身则文王之为世子也,讲学则尧之钦明文思也,政事则舜之摄尧政也。若邸下于此一毫不及于三圣人,则此邸下之于三事,未尽顺乎圣上之心也。”又曰:“邸下责躬之教,真天理发见处。果能循持此心,毋弛毋怠,内而学问诚正之工,外而言为动止之则,以至政令施措之间,一切诚实恳笃,而底于十分地头,而无愧乎三圣人之业,则圣上所以悦豫于邸下,亦如殷天之俯感于成汤之诚也。”王世子答曰:“所陈字字切实,余甚嘉尚。岂不铭于心?”

7月26日

○辛卯,王世子行次对。

○礼曹以冷雨伤稼,请行禜祭,上命观势为之。

7月27日

○壬辰,上命禜祭,以明日受香。

7月29日

○甲午,以郑纯俭为司谏,柳脩为掌令,申思运、李恒祚为持平,尹学东为修撰,韩翼谟为判尹,洪梓为校理,李垍为副应教。

7月30日

○丙申,王世子行次对。

○领议政李天辅、左议政金尚鲁、右议政申晩联札,以雨甚,请退谒陵之行,上不听。

○药房三提调、礼房承旨诣阁请对,上下教责之曰:“若如此,当停水剌矣。”又教曰:“宴礼则强请,而当行之礼则欲挽之,此亦将顺其美乎?”

○命玉堂、春坊、侍从中,今日违牌者,差除北道权管。盖因诸臣之请退行幸,上怒有激也。以司谏郑纯俭为梁永万洞权管,兼弼善朴道源为吾村权管。

史臣曰:噫!谒陵之礼,礼所当行,而诸臣之以雨请退,亦何不可乎?凡人主受言之道,可则行之,不可则不用而已。今圣上不念愼重之方,必欲强行而乃已,固有欠于容受之德。而今又移怒于近臣之违牌,尤系政教之失。而职在喉司,不敢缴还,寂无一言,君道日亢,孰能救之乎?

八月

8月1日

○朔丁酉,上诣明陵,王世子随驾。时连日雨,大臣、诸臣至请退行,及出宫时至,天色快霁。驾到弘济桥,水涨桥崩,乘舆渡水。京兆尹请治将作郞罪,上置之,命趁还宫改造。到明陵亲祭,祭毕,历谒翼陵、敬陵、昌陵、顺怀墓,侵夜还宫。

○上还诣昼停所,命校理洪梓,廉察杨、高二邑民情。

○命寝两权管补外之命,以二臣违牌,在下教之前,有白于上也。

○因政院问安时,东宫承言色之不即下,上下教责政院曰:“予自庚、辛以后,未见政院之请推中官。”盖指肃庙庚子也。

8月2日

○戊戌,副校理南泰著,以玉堂问安时司钥之不即下,上书请罪承言色司钥,王世子答曰:“推考可也。”史臣曰:国家之置经幄,所以资启沃而任辅导也。泰著曾无一言一事少效其职,今乃承望上旨,其所论列仅止于刑馀之徒掖隶之贱,良可笑也。

8月3日

○己亥,上幸和缓翁主第,以翁主方分娩也。仓卒命下,仪仗多未成列,而大臣、三司无一人争之,中外忧叹。

○金堤、万顷、临陂三邑,滨海之地也。海水猝涨,各谷垫没,状如沈菹,全罗监司以其事闻。

8月5日

○辛丑,王世子行次对。领议政李天辅以为:“北道开市时问慰酒,事系交邻,而曾因东莱、义州之论报,禀于大朝,俾以实状回谕。今亦依此为之可乎?”王世子许之。

8月6日

○壬寅,上具法服,御熙政堂,讲《中庸》。读《新授音》,令儒臣上、下番,分读辑注。代理后依旧例废朝、昼、夕三讲,自今夏著为式,名曰讲经。以每月是日行之,无一废阙,盖所以身教也。暮年典学之工、裕昆之谟,猗欤盛哉!

○户曹判书郑翚良,以经用之匮乏,请得关西税米一万石,上许之。

○上召见杨、高御史、畿伯及差员、守令。御史所奏,皆是零琐之言,守令各陈本邑民事。上轸二邑之民,欲减秋大同,俯询大臣、惠堂、畿伯,定以减其半。

8月7日

○癸卯,说书李徽中上书,略曰:

今邸下园陵随驾之举,亶出于一伸情礼,而此乃我邸下初出畿甸之行也。在圣人目击道存之义,见山川而念为山,盈科之工,见城池稼穑而思固圉之道,轸食力之艰,则触类可推,亦有至理讲磨之益穷格之道,不专在于文字矣。

王世子答以体念。

○上命减杨州、高阳秋税之半,他邑亦减五分一,盖所以一视畿民也。

8月10日

○丙午,月犯立星。

○王世子行次对。

8月13日

○己酉,上具翼善冠、无扬黑圆领袍,御明政殿,亲传明陵香祝,明日即仁显王后忌辰也。

8月14日

○庚戌,擢副提学闵百祥为知中枢府事,副应教李垍为同副承旨,皆中批也。

8月15日

○辛亥,上以慈圣意,内资寺封进醴酒,亦令停止。

8月16日

○壬子,时,岭南、关东大水。安东等三十三邑,闾家漂没、人物渰死,几以累十百计,平海等邑,人物死亡,为二百六口,家舍漂没,为三百八十一户。事闻,令施恤典。诸道之以虎囕死、水漂死、患疠死驰达者,镇日相闻,殆不胜数。农形之惨,或以为如经严霜,或以为殆同蹂躏,诸道同然,而惟两西稍胜云。

8月17日

○癸丑,上御明政殿,亲传崇陵香祝,明日即显宗大王忌辰也。

○以郑光忠为京畿观察使,徐命臣为江原道观察使,尹学东为执义,金光国为司谏,南德老为掌令。史臣曰:光忠,一鄙夫也,一生伎俩,惟知謟媚。初名光震,御赐今名。末拟畿伯,天点从而下之,物情大沸。方岳之任,自此不尊,而守令将无所畏惮矣。命臣惟事产业,无他可称,亦不可谓择人矣。 ○上以掖隶之作挐内局,命治之,判府事兪拓基方管内局,故有所奏也。拓基聪敏绝人,有局量多识虑,发轫之初,咸以国器许之。上之己未拜相,年四十九。未几忤上旨,退处江郊十馀年,蔬粝不厌,请托不及朝廷,人尤贤之。今春承上命入都,方带保护之任。世以内密外圆,好用机权为嫌,而亦出责备也。

8月18日

○甲寅,征湖南、岭南上番军。夏初以疠疫之炽盛,禁卫都提调兪拓基陈达退番,至是征之。

8月19日

○乙卯,上召见大臣、备堂,命陵幸时广州责应,一依畿邑例,广州境内行幸时,亦令畿邑分力,以广州留守洪凤汉有所陈也。

○命图画耆社诸臣。左议政金尚鲁曰:“故忠献公金昌集遗像,有先朝所赐之本,藏之耆社,几失于辛、壬之祸,而有潜藏者,得以保全。请以旧赐之像,还置之。”上许之。

○命二品以上各荐州牧可合人,领议政李天辅之所陈也。

○罢兵曹判书洪象汉职,金尚鲁以其政注事,有所陈达而罢之也。

○领议政李天辅,以先正臣宋时烈子孙中无食禄者,请调用其支孙,上曰:“国家法典,不可违也。待奉祀孙服阕而调用可矣。”又请复享尹志述于四贤祠,上曰:“恤典则可,而褒奖则不可矣。”

○赐祭四忠祠。今春命改建四忠祠,至是工役告讫,因相臣所白,有赐祭之命。

○前御史李锡祥罢职不叙。锡祥廉察到龙仁,封府库罢守令,其后修启时,无一语论列,至是同义禁申晦白上而罢之。锡祥为人昏暗处事儱侗,一番奉命,三抵于罪,其为直指之羞诚大矣。然朝议无一毫顾藉于锡祥,殆若为得罪守令报复,贪官污吏将何所惩戢耶?

○沃川人有怒其弟之行盗,沈水而杀之,自告于官。上为其残忍薄行人也,欲以一律论,诸臣争之,遂命杖流。

○以李命坤为大司谏,李𪻶为兵曹判书。

8月20日

○丙辰,宪府申前达,不从。谏院申前达,不从。

○王世子行次对。

8月21日

○丁巳,上召见礼堂,询民事。时礼曹参判金汉喆才自宁陵奉审而归,上问沿路农形,辄对以骊、利为无前之丰。大臣以下,亦以诸道免凶之意仰达,年凶二字,一切讳之于筵席之上。独使至尊忧勤,而庙堂之臣,无诚心忧国者,奉使之臣,不以灾异归奏,而惟为媚悦之言,一时风习,亦可见也。

○命以再明日,复行禜祭。

8月24日

○庚申,上具翼善冠、无扬黑圆领袍,御明政殿,亲传懿陵香祝,明日即景宗大王忌辰也。

○特旨拜张志丰为同副承旨。志丰故武将鹏翼之孙,以武进时年二十五,通籍仅五年,而宠擢猝遽,人莫不惊焉。

8月25日

○辛酉,以赵云逵为平安道观察使。初关西伯缺,上命大臣荐之。三公合辞以尹汲、李宗白、赵云逵仰对之,首相又陈‘尹汲素强可弹压西边’,上笑曰:“南方之强欤,北方之强欤?”圣意出于嘲谑,而亦疑其主党论也。至是云逵越次受点,汲比之云逵岂不有差胜,而圣简失之矣。“史臣曰:汲,性机警而外则骄亢,飮食服用,极其奢侈。文荫、象胥无不辐凑,颇有受赂之诮。文学不赡,而赵载浩掌铨时,先拟提学,以载浩鸷悍,亦畏汲如此。 ○以申晦为都承旨。晦,右议政晩之弟也,素多货利声色之谤。登幸第,遍历华贯,以亚卿差备局有司之任,世所称要地。晦薄有聪明才气,而非宰相之器也,而以大臣弟,乘时苟充焉。洪启禧掌铨时,不拟宪长经筵,晦之兄弟深衔之。

8月26日

○壬戌,前参判洪益三卒。益三,孝庙外孙洪致祥之孙也。无文识不得见重于人,又其居官乏廉白之操。然为人有气概,处事往往不苟,以此或有取之者。

○上闻李命坤无情势,而托以犯染呈单受由,初命还给,旋即寝之。命坤不文无耻,专没士夫样子。与申晦为婚家,故借其姻娅之力,多经滥职。自命坤之后,经筵、备堂,遂将为二品轮差之窠云。

8月27日

○癸亥,宪府申前达,不从。

○持平具寿国上书,论张志丰之再违,出于骄蹇。请罢职不叙。王世子答曰:“其涉寒心。重推可也。”

○星州幼学成大集上书,论救民之策。

其一,请以封山风落自枯松煮盐,以盐贩谷也,其二,请北汉与都城,亦依南汉例造盐山也,其三,请星州、大丘、淸道、金海等邑,亦依庆州例改量也,其四,请鱼盐税、结钱,定差员领纳也,其五,请营邑各债代捧,民畓准本利后还给也,王世子令庙堂禀处。前此上命承旨,读诸上言,亲自剖决。其中成大集以此事上言,自谓封章见格,上教以‘其中不无迂阔,而不可一例却之’,责前后承旨之不捧者,命以上书改呈,至是得彻大集之书,零琐无足称。苟非我圣上刍荛必择之盛意,则初无以彻览。设有嘉谟、格论胜于大集者,亦何以得闻哉?大集自称成石璘苗裔云。

○三水江口堡权管,出游于两水合襟处,仍为渰死,南兵使以事闻。权管虽微,亦官人也,渰水致死,前所未闻也。

8月28日

○甲子,上具翼善冠、衮龙袍,御明政殿,亲传毓祥宫香祝,明日即仲朔祭也。

○都承旨申晦,以具寿国书白上,上是其言,下张志丰于义禁府,命过十日后放送。盖承旨初直,必准十日故也。

8月29日

○乙丑,王世子行次对。礼曹判书赵荣国以监试覆试不远,请饬四馆以防奸伪,王世子从之。时经大疠,应赴试者多病死,故换名冒入之说,盛行中外,荣国之言如此。

○掌令李宪默上书,条陈六事,请庶官差祭,毋得偏苦也,请宾筵庙谟,不厌商确也,请州牧误荐,必罪举主也,请旧逋征捧,停退待丰也。又论忠淸监司赵暾之病废公务,守令文报,书送退字,威刑失当,民情莫通之状,请递之,以庆尚左兵使李殷春之不法,不合阃寄,请削职,王世子以依施、体念、禀处、拿处例批,而独于湖西伯事,以风闻何可尽信为答。盖湖西士夫鄕也,素称难治,而前后任方伯者,率以柔道治之。暾之为人有固执,捧籴督债甚急,又严于考绩之政,管下守宰皆怒之。适暾得病多呕血,喜怒失中,遂以顚狂造言,与土豪和应,宪默之书所以发也。宪默以岭外遐踪,何能自办?必有指嗾者,今之事诚难矣。暾素无地望、才具,台言又不至于全然无实,故听之者亦不以为怪焉。其后上取览宪默书,以李殷春事,不足查问,命勿拿,大臣右之也。虑赵暾引嫌图递,特下别谕,至以湖西一路,高枕无虞为教而慰安之。大臣、筵臣非不知暾之病势情势,不可复按事,而一辞称讃,知上意欲勿递,故莫敢违拂也。上虽不用宪默言,而以寥寥中献言,亦示嘉奖之意。

九月

9月1日

○朔丙寅,王世子行常参。

○谏院申前达,不从。

○放前正言赵荣进。囚初,湖西伯赵暾,以荣进承召时,滥把驲骑驰闻,令王府勘律,判义禁赵荣国引荣进供辞自明之言,以从人所犯,归之公罪。夫台臣被召,许令乘驲,非欲荣其身,将欲闻其言也。荣进之来也,扬扬驰驲,若有所为,及其入都,无情势而三违牌,至被削职之罚,台风可谓扫尽矣。从人之犯罪有无,何足问也?

9月2日

○丁卯,上召见大臣、备局有司堂上。特补同副承旨张志丰为统虞候,使之当日出城,盖以其再违召牌之罪,不可禁推而止也。

9月3日

○戊辰,大雨暴注。上命设禜祭,以文臣堂上,择差祭官。

○以闵百行为大司谏,李最中为副应教,郑纯俭为执义,金应淳为持平,郑玉、沈墢为承旨,李应协为同义禁。应协以顚狂称,同僚羞与为伍,因幸会陞二品,至据银台长席。而官师相规,亦不复见,名器日轻,人莫不慨然。

9月4日

○己巳,夜,流星出昴星下,入坤方,尾长二三尺许。

○设监试覆试于一二所。

9月5日

○庚午,忠淸监司赵暾,以前府使洪泰培,与盐商五人,渰死于淸州江申闻。

○上问候东朝。时得古篆三枚于大内旧藏,一曰体天之宝,以玉为之,一曰敕命之章,以银为之,一亦玉章而有纽。特以纸封裹篆面,上有肃庙御押,旁以谚字,书尚书司印四字。上以其有御押也,不敢拆见,又不知为何代物。而谚与真音虽似,而义多不同,书之为瑞为书,司之为事为司,俱未可辨。遣史官问于领府事金在鲁、判府事兪拓基,以二臣多识古事,又素蓄金石帖,故或意知人之所不知,有下问也。二臣皆以不可详仰对。其后兪拓基入侍奏:“以故府使申恦所记中,丙子夏,景福宫城西古井,得古篆一枚,书以敕命之章献之’,疑此物是也。”上亲自制铭,又记其事,并藏于养志堂御衣欌,堂在禁中先朝御衣所藏之所也。二大臣以为:“体天、敕命,非本朝所用。世传孝宗大王为质沈阳馆时,多得皇朝遗物于兵燹之馀,归藏大内,安知非其时所藏欤?”上颇然之,欲藏于皇坛奉室,而未能的知,故亦未果。大臣请上拆见尚书司印,而终以先朝所押不许。令尚瑞院所藏旧马牌一枚,即宣德九年所铸,而刻以尚瑞司印,抑国初尚瑞院称司,而玉章所刻,终不可知也。皇朝年号马牌十三颗,上又得于大内,命并藏于尚瑞院旧马牌所藏柜中。旧牌则皆皇朝年号也。 ○亲制故相郑琢画像赞,赐琢五代孙玉,时玉以承旨入侍也。又制领府事金在鲁画像赞赐之,特恩也。

9月6日

○辛未,上违豫,药院轮直。讲书院、朝廷问安,自是日朝夕行之。上间命勿为,而不敢废。

9月7日

○壬申,药房请并直,允之。

○监试覆试出榜。上召见试官,命承旨读榜目。其中有年七十八七十九者,后数日特令铨曹除职。

9月8日

○癸酉,药房连为入诊。

9月9日

○甲戌,药房连为入诊。

○召儒臣,读《诗传》。

○上分遣宣传官于东、西郊,见禾谷成实与否,再召儒臣,命读《诗传》于窗外而听之。上虽在静摄之中,为民之意,典学之工,若是其勤,少康之治,不亦宜乎?

9月10日

○乙亥,药房连为入诊。

○特除金尚重为大司谏。又命行署经,而如有违牌台臣,并直为投畀。

○时,朴文秀谥号,应教徐命膺、校理洪梓,以忠字停当,蒙点已久,犹未署经。上或虑异己者有驳正,连以中批除台官,又虑违牌而不得开坐,连有严教也。

○上遣史官,别谕赞善闵遇洙,仍令偕来,辞以疾不至。

9月11日

○丙子,药房连为入诊。

9月12日

○丁丑,药房连为入诊。

○召儒臣,命读《训书》。

9月13日

○戊寅,药房入诊。是日即诞辰也,上曰:“在前诞日,慈圣每为予制衣而下之,故予服而拜之,今日则衣已下而病不能拜矣。”

9月14日

○己卯,药房连为入诊。召儒臣,命读《自省编》。

9月15日

○庚辰,药房入诊。

9月16日

○辛巳,药房入诊。下教曰:“今日气稍胜,药院其轮直讲书院。”

○以兪最基为大司宪,李宗白为刑曹判书,闵百祥为判尹,徐宗伋为艺文提学,郑光汉为持平,沈鑧为副修撰。

○赐药院都提举以下赏秩有差,以上候平复也。上下纶音,首尾累百言,戒东宫以勤学问勤庶务,饬臣工以视国事如己事。

○召儒臣,读《诗传》。

9月17日

○壬午,药房入诊。上召承旨命写传教,谕八道、三都,饬守令,详审踏验,俾公私无至受弊。

9月18日

○癸未,药房入诊。命陈贺依例举行,而停诸道封进方物,庆科亦置之。因礼曹判书赵荣国陈达,许设科,方物不许,以岁歉也。

9月19日

○甲申,药房入诊。召儒臣,读《自省编》。

9月20日

○乙酉,药房入诊。上下传教累百言,以东宫之勤讲学,庙堂之修百度,为静摄中医疾之良方焉。

○下传教,饬诸道,使之储谷,盖为嗣岁之虑也。

○王世子坐德成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盖因上教也。

9月21日

○丙戌,昧爽下霜。夜五更,月入东井星。

○药房入诊。上方进六君子汤,笑曰:“虽是药名,既曰六君子,则飮之之时,心甚如何矣?”都提调兪拓基曰:“气与痰,比则犹小人也。治小人,岂不以君子乎?”上称善。

9月23日

○戊子,药房入诊。召儒臣,命读《心鉴》。

9月24日

○己丑,召儒臣,命读《诗经》。

9月25日

○庚寅,王世子行次对。

○以南泰齐为吏曹参判,郑弘淳为京畿观察使。

○宪府申前达,不从。

9月26日

○辛卯,上具翼善冠、衮龙袍,御明政殿受贺。王世子具远游冠、绛纱袍,率百官进笺、致词、表里如仪,仍进致词、表里于大王大妣殿、中宫殿,以圣候平复也。上呼写传教,饬方伯、守令以孜孜为民,命赦文宣布时,一体下谕。

○以郑翚良为吏曹判书,李徽中为持平,洪梓为校理,南泰著为副修撰,李台重为户曹判书,李潭为检阅。

9月27日

○壬辰,药房入诊。

9月29日

○甲午,上具冕服,出仁政殿月台,率百官献表里于大王大妣殿,王世子又献致词、表里,是日即大王大妣殿诞日也。行礼讫,上命肃庙旧臣中宗臣之昔日封爵者、文臣之昔日经从班者、荫官之昔日经州牧者、武臣之昔日经堂上者并加资,成川府使金孝大、淸州牧使尹勉教,特陞通政。孝大以东朝亲侄也,勉教以东朝弟夫也。

○以金时默为掌令。

○放金吾、秋曹轻囚。

9月30日

○乙未,王世子行次对。

○上御崇文堂,试到记儒生讲、制。赐韩宗纉等第。

闰九月

闰9月1日

○朔丙申,王世子行常参。

○持平李徽中上书,略曰:

邸下每于筵对之禀,辄下违和之教,及其开筵,酬酢甚简,发难稀闻。首尾二载之间,一部《邹书》,尚未了当,几卷《纲目》,才阅初头,顾何望睿学之就将也哉?是犹属第二件事耳。凡人无他疾𧏮,一身安康然后百事可做。今此书筵之作辍,亦岂邸下之乐为哉?良以气未调和,志或不胜,欲强而难强也。臣尝以节宣之方、保啬之道,缕缕仰陈,则邸下未尝不犁然虚受,至问心神保养之方,有以见我邸下克己之工、求益之诚,卓越古昔。而顾臣诚浅言微,终未睹实效之显著,此必有欲制而不能制,欲扩而未能扩者也。今若一任其荏苒侵寻,终未果一朝惕然,备尽頣养之方,则其忧岂啻垂堂之危哉?

王世子嘉纳。上命入之,令承旨读奏,谕以寂寥之世,铁中铮铮,施锡马之典。

闰9月4日

○己亥,谏院正言尹蓍东。申前达,不从。又达:“向者圣候违豫,臣民焦忧,凡在含生,莫不同然。而生、进榜出之后,多有狼藉张乐于药院并直之时,义分扫如,听闻俱骇。请令各部,一一查出重勘焉。”又达:“台阁之选,何等至重,通淸之规,何等至严?而向日政目,前县监李廷喆,遽然见拟于持宪之望。散衔新通,固已太滥,解由不拘,亦失常格,物情骇惑,久而愈甚。请李廷喆改正台望。”又达:“朝家之礼遇儒贤,体例自别。而日昨赞善臣闵遇洙,于大朝别谕之下,病未承命,县道封疏。政院谓有禁令,任自还送。圣上方特遣史官,诚心招来,而承宣则退其辞章,无异凡僚,既违大朝礼遇之意,全失出纳惟允之责。事体所在,不可无饬,请当该承旨罢职。”又达:“有国所重,伦常而已,一或放倒,人不人矣。昨年凶变以后,多有悖义之类,全丧天叙之典。外祖之为逆,则洪靖辅还归本宗,而父子之伦绝矣,妻父之犯逆,则元景濂离异亡妻,而夫妇之伦斁矣。至若李成中,则其妹以逆孥当坐,于其自裁之日,即赴鞫坐,酒肉言笑,无异平人。同列指点,吏胥唾骂,是又得罪于兄弟之义矣。其在敦化正俗之道,何可无罪?请洪靖辅远地定配,元景濂削去仕版,李成中削夺官爵。”又达:“世道日下,贪风日炽。我大朝前后饬励,非不严重,而窜、锢之律,或施于残荫冷武,惩治之典不及于崇班峻秩,被罪者少无畏服之心,贪墨者敢肆奸滥之手。民生由是而益困,纪纲由是而不立,可胜叹哉?礼曹判书赵荣国屡典腴藩,本多丑谤,及莅沁都,专事肥己。前留守郑亨复,为补赈资请得军饷米三千石,将以廉价发卖于本府之民。立本取剩,分赈饥口,区划已成,民皆颙望。荣国受代之后,率去京商及松都之人,以每石七两定价许卖,船载以送,其数殆过二万馀两,而文书立本之时,乃以前留守所折定每石三两一钱载录。所谓赈政,则抄出略干饥民,分给略干米斛而已。其馀万馀两,空中干没,一岛鱼喁,未获升斗之沾,军需划给,尽归私橐之润,饿莩相望,怒骂载路。且以众目所睹言之,通津府使所买去百七十馀石之米,出置仓庭,未及运去者,闻其米色之好,使其庶女婿金姓人,持船载去如取己物,即此一事,其不法无惮极矣。此外军需木、赈厅米之以赈请得,准价发卖,减录私用者,亦不下为万馀两之数。朝夕待哺之民,毕竟无粒米分钱之惠,徒为守臣凭借网利之资,宁不痛惋?盖岛中生财,与他有异,灾年之民所聊活,专赖官粜。而夺诸口吻,坐视填壑,苟有人心,其忍为此?揆以邦宪,宜施烹阿之典,而罪之不加,名登枚卜,此岂惩贪励世之道哉?请严核实状,夬施当律。”王世子答曰:“该部查出事、承旨罢职事并依达。台望改正事过矣。洪靖辅、元景濂、李成中事,既系逆律,与常人有异,亦过矣。前江留事,决无若此之理。然既登台达,关系重矣。令该府查实以闻。”尹蓍东避嫌曰:“李廷喆老荫常调,未出解由,方在散地,遽拟台望,全失政例。驳正之请,乌可已乎?洪靖辅则图还本宗,自绝大伦,其斁人纪、坏风教,莫此为甚。与靖辅地处相同之人,自朝家嘉其自守,特命调用,则如靖辅者尤安得无罪?元景濂则虑为身累,离绝亡妻,强行国典之外,自坏五伦之一,古所谓残忍薄行,正谓此等人也。李成中则不欲同气之没入,任其自裁,容或可恕,而既死之后,则哀矜惨怛,宜非常情之所忍。而赴坐访友,自同无故,酒肉言笑,都无人理。如此之类,其可免于屏流刊削之典乎?顾此论列亶出于区区忧愤之忱,谓邸下必虚受乐闻。而今此批旨,大失所图,此莫非臣诚意浅薄,不能上孚之致。其何可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王世子答以勿辞。

○以弼善洪重孝为洪州渔箭查正御史。

闰9月5日

○庚子,王世子行次对。

○以赵载洪为吏曹参议,南有容为大司宪,尹东度为大司谏,洪梓为校理,李锡祥为修撰,李宜馣为正言,朴相德为大司成,具允明、韩光肇、李翼元为承旨。

○上召见大臣、备堂。右议政申晩以诸道窃发之患为奏,请推考诸道兵使及讨捕使。李章吾奏曰:“才见忠淸道臣文移,则‘大贼持枪剑,突入成欢酒幕,打伤人物,夺掠公州、永同两邑上纳军布钱’云,事极惊骇矣。”上命兵使与讨捕使为先重推,若不捕捉,令道臣状闻决棍。上问近日台书有无,都承旨申晦以尹蓍东新达为奏。上召蓍东,励声曰:“汝释褐,当以公心报国,而今此弹驳何意也?党习姑舍,以汝从祖之不得为关西伯,忮赵云逵而然矣。将焉用汝哉?老死于汝家宜矣。”仍命蓍东放归田里。盖云逵,赵荣国之子也,蓍东,尹汲之从孙也。向于关西伯拟荐之际,大臣以汲为首,而上畀之于云逵矣。及蓍东弹荣国,上疑其有忮心,故严教如此。

○以李海重为江都御史,盖命查赵荣国事虚实也。

○罢亲政时注书出六之规。盖尹蓍东,以亲政注书出六,为此新达也。

○召吏曹判书郑翚良、参判南泰齐教曰:“雨露不择地而降。王者体天行政,官爵何必以京华门阀为哉?其自今惟才是用,勿拘遐方。”泰齐曰:“臣等若不先用京华子弟,一世惊骇,安得保居此任乎?”翚良曰:“鄕人居官,类多不美,不及于京华子弟矣。”上命别成官案,录遐方人沈滞者以入。

○赞善闵遇洙卒。上教曰:“闵赞善,以礼遇之儒臣,官至宰列,为辅养官。顷者惫卧中,特遣史官偕来者为宗国,而闻有疾恙,送药物,召史官,以便调摄。岂意申闻到而礼单上乎?却疑非真。怆悼曷谕?丧、赙等事,从厚举行,担军亦为题给,以表予意。”

闰9月6日

○辛丑,上御崇文堂,行讲经。亲读中庸第十章,教曰:“以予衰老,强开讲筵,诸臣各陈文义。”

闰9月7日

○壬寅,上召承旨,命书传教,饬西北人,随其才通持、正望。仍命遵代柱帖,古例。文官之未经守令,未及通淸者,别作案以入,武臣亦如之。

闰9月8日

○癸卯,上命儒臣,读《周颂》。讫,亲书日监在玆四字,使镌揭崇文堂壁,教曰:“予自幼,衣未尝不带,坐不敢背东,东是日出,日是君象故也。”

○以宋德中为执义,沈益圣为司谏,李寿德为献纳,郑恒龄为持平,李仁源为校理,黄柙为副校理,李锡祥为修撰,尹学东为副修撰。

闰9月10日

○乙巳,王世子行次对。

闰9月11日

○丙午,上御明政殿,行式年殿试,取韩宗纉等三十八人。

闰9月12日

○丁未,以李寿勋为持平,李世泽为献纳,李时敏为正言。

闰9月15日

○庚戌,江都御史李海重复命。上召问曰:“赵荣国果不入赃罪否?”海重曰:“军官、衙客多有纷乱,而荣国则非赃矣。”上曰:“文书之无印署,殊涉可疑。令该曹缄问荣国。”及荣国缄辞上,上以不饬军官、衙客,削荣国职,军官、衙客或定配,或命所居官,杖治之。

闰9月16日

○辛亥,月犯毕星。

○上御明政殿,亲行放榜。

○上召儒臣,读《诗传》。讫,命书传教。谕右相申晩曰:“李彦衡、金相度、柳戆、尹蓍东相继跳踉,一节深于一节,其心已露。此非戆、蓍东自办,必有领袖。临御三十载,彼此领袖,知之熟矣,若复放恣,将举太阿,卿等知悉。”盖上疑尹汲嗾蓍东,故教意如此。

闰9月22日

○丁巳,以广州留守洪凤汉,除惠厅堂上。

○谏院司谏李敏坤。申前达,不从。又达:“赵荣国之所坐,虽以御史书启及其缄辞见之,米、布发卖之取剩,殆过万数,而毕竟沾漑于岛民者,仅止九百两,其馀则毋论公赃、私赃,不入于赈资则明矣。职在崇班,受国重寄,其何敢如是,亦何忍为是耶?大朝特教削职,虽仰惩励之盛意,而第法之必行,宜自贵近,此而末勘,将无以惩畏小官。请赵荣国令该府考律重勘。尚州牧使元景濂,自任京司,已速鄙琐之谤,而为守则肆贪虐之政,居家则为残薄之行。依附荐引,遂得本牧,到任属耳,怨声已播。请尚州牧使元景濂,削去仕版。近年穑事,畿甸则比昨年益甚,济活之策,所当及时区划。而补赈之资,除还耗外,亦多储置不虞之备,就此节约,亦可支一两年凶歉。而每当荒岁,托之以料理补赈,多请军需之钱布。贪官猾吏之夤缘作奸,多由于此,终无实惠之下究,而军国之所失则甚大。且其网利渔夺,反为孱民之害。虽以近日江都事言之,许多米、钱,都归牟利私橐,岛民则无所沾漑,此甚可戒。请今年赈资,必以见在之谷量宜划给,而申饬京外,防塞钱、布料理之弊。”王世子教以新达下语,隐然有营护蓍东之意,先递敏坤职,仍夺告身三等。

闰9月23日

○戊午,以徐命彬为大司宪,李彛章为大司谏,李成中为礼曹判书,吴彦儒为大司成,金致仁为副提学,李𪻶为右宾客,李台重为左副宾客,李基敬为司谏。

○正言李敬玉上书,略曰:

尹蓍东处分或涉过中,李敏坤告身三等律名太过。并请还寝。

王世子令承旨,读其书,下令曰:“大朝处分,至为允当,则为臣子者,焉敢若是?予之处分,仰体圣意,则亦何敢如是营护乎?”给其章,削敬玉仕版。

○上召儒臣,读《商颂》。召洪凤汉,教曰:“虽二品无缄问之规,况荣国之为枚卜重臣乎?见其缄辞起头,心甚不安矣。予以赵云逵为关西伯者,意盖在焉。蓍东所论,非憎荣国而然也,实沮云逵之到界,使之中路狼狈,可痛也。”夜五鼓,召承旨命书传教,以赵观彬、尹凤朝、洪启禧、尹汲四人为党魁,并放归田里,俄而还寝。

○命李敏坤放归六镇。教曰:“赵荣国其贪已洗,而处分不过不择不检,则掇拾蓍东之意,敢请考律已洗之事,正若皮不存,则有何考律乎?白首衰年,惟事党习,可谓老而犹猾矣。《传》所谓放流,指此等人也。”仍命待城门开,放归六镇,六镇即极北也。

○命李敬玉机张县投畀。教曰:“敬玉营护蓍东、敏坤,此其心只知有党不知有君父也。”仍命投畀。

○特除李廷喆为正言,命勿拘解由。廷喆入于尹蓍东之弹,而请以改正台望,故上恶蓍东,有是命。

○上命书传教曰:“近因尹蓍东事,连为酬应,又有敏坤、敬玉辈,此无他,以一气字,挑其君心也。噫!党虽胜于其君,秉彝之心,人皆有之,抑何心跳踉若此?若此不已,当诣斋室,取史阁所藏诸臣面慢之章,焚之于庭,大小臣工,咸须知悉。”

闰9月24日

○己未,夜电光。

闰9月26日

○辛酉,上亲临春塘台试士,取郑远达等八人。

闰9月27日

○壬戌,召儒臣,读《小雅》。

闰9月29日

○甲子,王世子行次对。

○宪府申前达,不从。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乙丑,王世子行常参。

10月2日

○丙寅,初更,上引见文科壮元郑远达,面赐三世金榜四字。二更又召远达,面赐三世策文乃继其祖,壬申忠章功存社稷二句。仍命建阁以御笔悬揭,令度支顾助工役。远达即日城尉致达之兄。上于日城尉翁主,钟爱殊深,故所以侈远达者如此。

10月3日

○丁卯夜,电光。

○上召见大臣及均役堂上洪凤汉、查正御史洪重孝、京畿监司郑弘淳上曰:“枚卜重臣,至于请烹,世安有如此事?毕竟缄问,不成事体矣。赵荣国被论,专由于其子而发也,此非尹蓍东所自办,或有嗾之者故如此矣。领议政李天辅曰:”只论蓍东可矣,辞不必迫切矣。“上曰:”右相于昨年为判堂,李成中之酒、肉自若,果目见之乎?“左议政金尚鲁曰:”臣于其时,目见成中有泪痕。至于眼眶浮赤,臣怪问之则,曰‘不幸而有如此如此之事’云矣。“右议政申晩曰:”心怀如此之时,设令飮酒,亦非异事矣。“天辅曰:”台臣诚有罪,然放归于岭南及六镇,则创无前之法矣。“御史洪重孝曰:”臣行历过畿湖,百谷损伤,殆无一茎可刈之处,可谓曾所未见之惨灾。若使汲黯当之,必有矫制发仓之举,而臣不及古人,不得为之。朝家若无别般优恤之典,则人将尽刘,虽岁前设赈,亦不为过矣。“上即下传教,畿甸、关东旧逋并停捧,他道尤甚邑旧逋,一体停捧。畿伯郑弘淳以‘畿内窃发之患,实有前头之虑’为奏,仍请以武臣差遣守令见窠,上许之。

○以李星庆、柳脩为正言,洪麟汉为副校理,李仁源为副修撰,金尚翼为大司宪,李秀逸为持平,元仁孙为承旨,洪凤汉为平安道观察使。时旧伯赵云逵,以其父遭台弹,留滞路中,不可以赴任,上许递,特命以凤汉代之。大臣以均堂之不得其代,难之,上曰:“李𪻶、闵百祥,可为之矣。”

○以弼善洪重孝擢东莱府使。时莱伯缺,上问可者,大臣以承旨沈墢对。重孝,时以御史在前,上曰:“彼御史何如?”大臣皆以得人对。于是,有是命。

10月4日

○戊辰,以闵百祥为左宾客,金尚翼为大司宪,韩翼谟为广州府尹。

○上召见平安监司洪凤汉,饬以审察关防,储蓄财货。又教曰:“西北之敷文教,非朝家意也。闻关西多有书堂,必去之也。”命儒臣,读《小雅》。

10月5日

○己巳,午时,雷动电光雨雹。上以雷异,下责躬之教,仍命减膳七日。三公陈札乞免,喉院、玉署交章勉戒,例也。上并优批答之。

○王世子行次对。领议政李天辅曰:“赈厅设赈之后,流丐者皆还本土,而其中幼稚无依者,顷因右相陈达,飭令自赈厅定给主人以活之。近见乞儿之呼号街巷者甚多,若値寒剧,冻死必矣。赈厅堂上,从重推考,严饬各部,一一领付,以为接济好矣。”王世子许之。

10月7日

○辛未,擢徐命彬为判义禁。

○上具法服,坐崇文堂,行讲经。召见诸道守令辞陛者,教曰:“予于民事,夙宵不忘,深夜寒殿,召见尔等,莫曰九重之深邃而无闻知也。雪积天寒,正是虎行之时,尔其勉旃。”

○是日寒,上召骑郞、宣传官,劳问宿卫诸番军,又命轻囚放释。命罢灾异后不言台官。史臣曰:天子无皆勇之将,将军无皆勇之士,人主之于谏官,亦犹是也。苟上之人虚受乐闻,以尽来谏之道,则脂韦巽耎者,亦可使皆勇于进言矣。如其不然,而𫍙𫍙之色拒人千里,则不特罢之而已,虽日墨而求其言,亦不可得矣。宋臣苏洵之言曰:‘能纳谏而不能使臣必谏,非真能纳谏之君:“岂不信哉。

10月9日

○癸酉,上召大臣、均堂,讲究荒政。命儒臣读《诗传》,至《鸿雁章》,上曰:“噫!彼吾民终岁劳苦,饥馑顚连,未有安集之时,斯岂非大可矜愍者乎?《鸿雁章》,可谓今日即景也。”又至《鹤鸣章》,上叹曰:“彼鹤之声,犹闻于天,吁嗟!元元虽满腔抱冤,何以能彻九重?昔汉文帝减田租之半,当此饥馑之年,若坐视吾民之尽刘,岂为人君之道乎?”仍命减畿内、关东、三南灾邑结钱,又停关东名日物膳。

○命选元孙辅养官,议定王孙教傅。时元孙睿质夙成,上谓大臣曰:“宗国有二大事,元孙辅养、王孙教导是也。汉之贾谊请文帝早谕教。虽匹庶教谕重也,况帝王乎?元孙年今五岁,此时辅导,岂可少忽?辅养官李台重巳陞资,谁可代之?”领议政李天辅曰:“徐志修、金阳泽可也。”上曰:“元孙教养之道,既有定式,而王孙则无设傅之例,是阙典也。若尽蒙养之方,而知爱亲敬长之道,则不但成就王孙,亦将裨益元孙矣。”天辅曰:“圣意深轸宗支早教之义,此实国家无疆之福也。”上仍制下《王孙教傅节目仪注》。御制若曰:“汉之贾谊,请文帝以早谕教。虽匹庶谕教重也,况帝王乎?今日悠悠万事,善导元孙,即第一也。年今五岁,知觉无异成人,此时辅导,岂可少忽?《小学抄》已毕讲,《童蒙先习》三日为日次始讲,而与法讲、胄筵有间,除凡頉禀,讲读无过二三行,务从简略。噫!元孙教养之道,既已定式,而以宗亲言之,宗学即宗亲教养之师也,其官有师教之义,太学即靑衿教养之馆也,其官亦有师教之义。且大君、王子皆有师傅,内童蒙俱有教官,国朝设置其岂偶然?而至于王孙,无教养之官,所谓王孙者,指世子之众子、庶子也。此无他世孙之外,非王子之比,其若付职,不过宗臣年长之后,自有宗学而然也。然《大学》序,岂不云乎‘自王宫、国都,以及闾巷,莫不有学,人生八岁,自王公以下,以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学’。以此观之,成童之前,岂无教乎?宗亲之子,则付职之前各有其师,而其于王孙付职之前,长在阙中,有何师乎?内侍则入学者自有教官,而其外设东西教训,内侍府作禄二窠授禄而训之,仿童蒙教官之义,而即无职而有禄也。国初设置非比寻常,而惟于王孙无师教之人,此反不若内侍童蒙也。非徒为事体而言,即重蒙养之义也。定例之后,世孙以下王孙供上,次第井井,其成属耳,自庚午至于今,按而行之。飮食、衣服末也,而其犹定制,教养岂无其制?不然,付职之前,长在妇寺之手而莫知其学,焉能知爱亲、敬兄之道乎?此非细故。予则曰,付职、就学之前,依童蒙教官例设其师,名曰王孙教傅,付职后减下,处所、凡节依王子师傅例。王孙虽多,与大君、王子有异,勿论世子众子嫡庶,一人兼焉,则体貌尊教养实。而况王孙之师,今方讲定,元子、元孙顾不重也,而岂无定制?辅养之官,不过能笑能语后辅导者,而其无师傅之名,因此定制。元子、元孙初年设辅养官,而职品则元子辅养官,既载《续大典》,元孙辅养官,从二品堂上正三品通瀜以差。元子、元孙年至六岁设师傅,而职品则元子师傅正二品,元孙师傅从二品举行,则事理似然。而此是新创,国制重焉,令礼官问于大臣,登对禀处。世子众子嫡庶付职之品,载在《大典》,而年限无载。比诸大君,王子,宜有差等,而与凡宗亲亦不可混同。何以然之,世子、王子之子,事体异焉者也。此则文献无凭,令春秋馆详考实录,定制。”

10月10日

○甲戌,正言李星庆上书,首勉睿学,末乃言:

田野之荒废,莫若近来。或屡年荒扎之馀,地广人稀,或大水漂没之后,川缺沙颓。岁久陈废,蒿菜满目,而灾结有限,白征无数。畿湖、关东此弊尤甚,而蠲惠不及,呼冤彻天。宜先令道臣从实抄报,次遣敬差官,遍审详核,特施荡减之政也。新经饥疠,民生夭扎,原野之间,藁葬累累,贫单无依之类,多有经年阅岁,而未能掩土者。鬼神悲伤,孤寡啼号,此岂不感伤和气亏损仁政也哉?亦宜申饬京外,抄出士庶之贫不能葬者,自所在官助给葬需,俾尽掩髂之典。

王世子以令庙堂禀处为答。

○王世子行次对。

10月12日

○丙子,上召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李天辅曰:“灾异后,三司之臣,虽应文备数之事,事当为之,今也则无。再昨次对,即灾异后初筵,而亦不应令,虽有一二台章,草草塞责而已。国无言路,何以为国?且不用言者,非朝家导言之本意也。”仍言金相度、李彦衡处分过中,上曰:“予于六十暮年,乃为欺陟降之人。而卿等眷眷于彦衡、相度,予莫晓也。”

○以前判书李成中,特除庆尚道观察使。成中自遭台言,屏处江郊,及有是除,即起膺命。

10月14日

○戊寅,夜一更,月入毕星。

10月15日

○己卯,王世子行常参。

○宪府持平李普观。申前达,不从。又达:“坡州牧使李彦熽乖悖之政,不一而足。削真木为杖,如其邑面之数,长如量尺,大如小儿臂。各书面名,烙印其端,杖民以是,量田以是。又有邑子,遭其亲丧,葬期适在输籴之时,故以过葬即输之意,哀乞宽暇,则题以‘官只知刑杖,不知其他’而退之。苟有一分仁孝之心,何忍为是?如此暴厉残薄之人,决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请罢之。”王世子答曰:“拿处。”又达:“厚陵参奉韩芷,本以不学无识之人,不顺父母,家道乖乱,至有贱隶所羞之行,族戚耻之,姻亲弃之。如此蔑伦无行之人,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请永刊仕版。”不从。又请除减忠勋府之征布于戊申原从军功者之子,依达。又请前后犯酿岛配者,更以限年,议定其律,答曰:“身为执法之官,限年之请,尤极寒心。”普观引避,以勿辞为答。

10月16日

○庚辰,月犯东井星。

10月19日

○癸未,月犯鬼星。

○大司宪金尚翼上书,略曰:

外方流丐,宜饬道臣、守令,先为救济,俾无冬前捐瘠之患。剽劫行旅,横暴闾里者,宜饬左右捕厅及诸道镇营,各别诇捕。逆孥之流放岭、湖,偏送一处者,宜饬王府,使之分属各处。

又请罕设科,以为消淫朋镇世道之一端。又以两台之放归岭南与六镇,律名失当,请仰禀大朝,王世子或命依施,或命禀处。至仰禀事,以大朝处分严明,其何若是为答。

○上召儒臣,命读《大雅》。

○户曹判书李台重卒。史臣曰:台重之不仕数十年,意必有所守,则晩年一出,果何义耶?且廉俭谨厚,台重固有焉,而才调干局非其所长。苟使台重,须臾无死,而柄用于世,则未知果有猷为建明,能副圣眷,而叶舆情耶?然其视夫世之贪婪躁竞,嗜利无耻者,台重其佼佼者欤。 ○北道放归罪人李敏坤,行至金城,店舍失火烧死,命放释,令该曹恤典举行。

10月20日

○甲申,王世子行次对。

○上召见大臣、均堂,命惠厅出给贡米,以济都民之急。冬早寒,公漕、私运或臭或冰,都下遑急,故有是命。

○上以禁酒之后,犯酿相续,命自今以后酿酒被捉者,严刑究问其买飮者,酿者除刑只施岛配,买飮者严刑永属残邑奴婢,以儒为名者刊名靑衿,严刑三次远配,中庶严刑三次,勿限年充定水军。

○罢黄海监司南泰耆、忠淸监司赵暾职。以放未放状闻,禀犯酿远配人也。

10月23日

○丁亥,上召见儒臣,命书纶音曰:“王子封爵七岁为之,宗亲付职十五为之,予意以为王孙封爵十岁为可。见淑安郡主封爵教旨,即十岁也。偶合予意,王孙、郡、县主封爵,必也十岁为之事,定制焉。

10月24日

○戊子,以李德海为献纳,沈鑧为副修撰。

○黄海道儒生等上书,请文纯公朴世采从祀文庙,不许。

○上召见兵曹判书李𪻶𪻶时以平安旧监司,诣阙纳符,命承旨传兵判命召,使𪻶亲受以佩。

10月25日

○己丑,上具翼善冠、无扬黑圆领,临明政殿,亲传仁敬王后忌辰香祝。

○王世子行次对。

10月26日

○庚寅,上御斋室,召见忠淸监司金阳泽、黄海监司沈墢,勉饬以送之。

○召大臣及均役堂上李𪻶、户曹判书闵百祥,教曰:“予意欲使米谷自相流行,以至渐次有裕,昨闻备局勒定贡价,市人因此操纵,故贡人反受其弊云。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何可勒定乎?”右议政申晩曰:“不过申饬郞厅,使之和卖和买而已。宁有勒定之事乎?”左议政金尚鲁曰:“勿论贡人、市人,朝家当申饬而已。何可勒定价本乎?市民事诚切痛。昨日见在之谷,今日尽归何处耶?一雨一旸之间,高下市直,因此射利,此则货权归于下故耳。严饬该署,使不得操纵可矣。”上曰:“所可痛者,市人藏谷操纵致有此弊。若行顷年枭示之请,则必不敢乃尔。而《孟子》有‘四境不治’之语,《大学》有‘一人定国’之言,此岂非君上之过乎?”

10月29日

○癸巳,上亲传太庙冬至香于明政殿。上性至孝,又致悫于祀典,每当园陵享事,斋居追慕,六旬如一日。至于香祝亲传,未尝以寒暑而或废焉。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甲午,是日冬至。上感念皇朝,率问安诸宰,行望拜礼于明政殿。是年重回,《风泉》之思,倍激宸衷,焚香望拜,玉泪被面,有足以感激志士、忠臣之心矣。大司成吴彦儒进先朝御制忠烈公吴达济所画墨梅障子,上续题赞以赐之。彦儒即达济之曾孙也。

○下至日纶音,谕诸道道臣、三都留守。上每念民事,泪随言下,丝纶之间,诚意蔼然,臣庶无不感悦。

11月2日

○乙未,冬至使辞陛。上召见使臣长溪君棅等于文政殿,谕曰:“昔年丙子,金堉之出壃也,入侍此殿,今日召见卿等于此殿,意非偶然。卿等之归,若闻河淸之报,则庶慰予心矣。”仍慷慨呜咽,自制文亲写以赠之。

○前判尹李匡世卒。匡世立朝四十年,淸介恬雅,淡于宦情。当真儒用事之时,匡世以其姓族,犹不染迹。及儒贼伏法之后,李氏诸族,或废或诛,殆无完家,独匡世在,至是卒。

11月5日

○戊戌,上具翼善冠、衮龙袍,诣毓祥宫,行望位礼,将行冬享祭也。

11月6日

○己亥,四更一点。亲祭于毓祥宫。还宫时,历临孝章庙。

11月8日

○辛丑,上御文政殿,行讲经。上读《中庸》第十三章曰:“此章虽多,予将毕读。”因读卒章讫,教曰:“予于国事,皆未能焉,而调剂一事,寔予苦心。诸臣知予此心,事我元良可也。”

○上召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尚鲁曰:“礼部咨文中,有我国犯越两人付送于回还赍官之语矣。待其出来,依辛酉例,自湾府押送京狱,究核勘处为宜。”上可之。

11月9日

○壬寅,以李益辅为大司宪,尹东升为执义,南绮老为持平,朴弼燧为正言,徐志修为副提学,南有容为大司成。

11月10日

○癸卯,王世子行次对。

11月13日

○丙午,上召儒臣,读《周颂》。

11月14日

○丁未,时,诸道流民,日聚京师,上命惠厅设粥以赈之。是日,上召儒臣,读《御制训书》,至《爱民篇》,召惠厅堂上李𪻶,谕曰:“暗想流民乞食之状,惨怜之极,实欲无言。此实由予,尚谁咎哉?然而使我流民,无饥无寒,得免于填壑者,是惠堂之责也。”仍涕泣不忍下教,𪻶曰:“以圣上如伤之心,辞教至此,臣虽无状,敢不仰体圣意乎?”上仍命书纶音,下谕诸道。

11月16日

○己酉,上召见大臣、备堂。特擢礼曹参议金致仁,为工曹参判,前监司徐志修为元孙辅养官。

○是年春,以东朝七旬,京外士庶七十以上,皆许推恩,而该曹未及举行。至是,上特命单付,一日所付,殆至六千馀人,锡类之仁,可谓至矣,而恩典则或近于滥矣。

11月17日

○庚戌,王世子有痘候。上召见药房三提调及诸医官曰:“予心憧憧,不能自定矣。”仍命药院诸臣,直宿讲书院。

11月22日

○乙卯,上御克绥斋,召见药房三提调及诸医官,教曰:“痘患自有日字,而不下一望,予心则一日若一月矣,实欲入山,不知待其差复而还,而不可得矣。”

11月23日

○丙辰,大妃殿有患候。上召见药院诸臣曰:“昔年七年侍汤之时,慈圣常左右侍汤,终昼达夜,而不解衣襨,不离须臾,未尝有跛倚之事,未尝有卧息之时矣。予自九岁,侍我慈圣,每时瞻仰,必用悦豫。今日梦寐之外,有此违豫,肌肤不及昨年,脉候又不及昨年。俄者侍坐,详细仰瞻,则神气惫眩,眼部不欲举而视人,手部不欲举而取物。予心沓沓神魂如失,不能镇定,去夜不解衣而经过,朝来不御水剌,而亦不饥矣。”

11月25日

○戊午,上亲制志喜文,赐东宫。时东宫春秋鼎盛,自睿候违豫,上下莫不忧遑,及是勿药乃瘳,上喜甚,仍以勉戒之语,亲制志喜文以赐之。

11月26日

○己未,命罢东宫议药厅。药院三提调以下,行赏各有差。又命痘候平复,庆科与重试对举别试,合设明春。

○以兪最基为大司宪,李寿勋为正言。

11月27日

○庚申,大妃殿患候差复。

11月28日

○壬戌,命罢东宫药院直宿。

十二月

12月1日

○朔甲子,上夜御克绥斋,召见坐直承旨,因召判义禁李喆辅。时,京江人高廷烨,行到全州店舍,闻宋时泽不道言,缚时泽告于监司李昌寿,状闻故也。

○命统营所属所非浦镇权管,移设于永登镇,升为万户。盖统制使李景喆,以永登旧基不可无镇将,栗浦、加背梁、所非浦三镇中,一镇移设为宜,状请故也。

12月2日

○乙丑,上召见时、原任大臣、判义禁,发遣金吾郞于全州。领议政李天辅曰:“湖南古多名臣、硕辅,近年以来科宦,皆为京华人所占,遐土之人每有拂郁之心,故变怪叠出。自上若奖拔以用,则实为镇安矜式之道矣。”上善之。

12月3日

○丙寅,上诣孝章庙,还宫时,临日城尉主第。

12月4日

○丁卯,上诣明政殿,亲传明圣王后忌辰香祝。

○以前校理柳正源特陞通政,赵昌来特拜右尹,正源岭南人,昌来关西人也。时,上召诸臣,各举所知,大臣以正源之经学,前副提学权相一、前承旨郑玉之声望为岭南最仰对。于是命陞正源资,令道臣食物、衣资存问。相一、玉褒以可用,昌来以寿职,后未经实职,除亚尹,盖深纳日前领相之奏也。

○上曰:“顷日慈圣下教于金孝大曰:‘为国事勤恪,不系于登科与否,汝须小心为国事可矣’。此教岂不盛且美乎?”诸大臣皆赞叹。

12月6日

○己巳,上御内司仆,亲鞫罪人宋时泽、苏尚轇等。尚轇即酬酢凶言于时泽者。上褒高廷烨为国之诚,特命加资,仍除边将。

12月7日

○庚午,上御内司仆,亲鞫时泽、尚轇等。大臣、狱官、三司问郞,皆请尚轇亟施知情律,盖虑其径毙也。上曰:“何必急乎?”

○命拿前稳城府使李世馨。世馨在任时,受犯越人赂物,御史赵曮状闻,遂有是命。后配肃川府。

12月10日

○癸酉,宪府持平具允轻。申前达,不从。又达:“时泽四字不道之言,穷凶绝悖,而径先致毙,孥籍一事,不容少缓。请禀于大朝,亟施孥籍之典。”又达:“尚轇之与时泽酬酢,何等凶言?而帐前纳招,又添二字不道之言,论其心肠,亦一时泽。请禀于大朝,亟正典刑。”并不从。又达:“鞫囚文书,何等严重?而时泽文书,拿来都事弃不赍来,致失考验。请当该都事,远地定配。”又达:“凶贼时泽承款之后,参鞫谏臣,更加严讯之请,终归失体,致使剧贼径毙。请司谏尹学东罢职。”又达:“沐浴、致讨,台阁尤重。掌令尹坊,家在近畿,迄无动意。请罢职。”又达:“顷者宪臣之论韩芷也,既曰不顺父母,则所当直请严处。而毕竟勘律止于削版,罪律太不相称。请前持平李普观罢职。”并依达。谏院正言朴奎寿。申前达,不从。又达:“径毙罪人时泽,亟施孥籍。”并不从。

12月11日

○甲戌,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追施径毙罪人时泽逆律。时泽,本以沃沟常汉,曾在戊申应募于逆贼弼显者也。既以四字凶言自服,此外逆节彰著,至有某条为逆之说。而屡次严讯,一向抵赖,未核根柢。终至径毙,当刑未施,物情愤惋。政院、三司迭请孥籍,至是因献纳沈鑧、持平李秀逸所怀,允之。

○罪人尚轇物故。尚轇,全州鄕族也。与时泽店舍酬酢之际,闻四字凶言,谓以重难,帐殿纳供之时,又发时泽所不言之二字,论其心迹,无甚异同,未及输情,遽致径毙,宪府请追施逆律,不允。

○命逆律追施者父与子,勿施一律。上教:“以孥戮之典,当身正法然后乃施,而至于追施者,不施于元犯,施于父子,非王政之所宜。”命依兄弟应坐律举行。

12月12日

○乙亥,月入东井星。

○白虹贯日,减膳三日。时当亲鞫,虹贯之变,适在李云澄直招之际,上教以‘今番逆变,近者天意非偶然’,乃有是命。是夕,上自帐殿还内,仰见月,又有晕内赤外靑,不释服,坐熙政堂南楹外,召云观入直官,使之瞻察。至夜深,又命承旨仰视乾象,告以晕消天朗,然后乃已。仍呼写纶音,述敬天之意,申遇灾之惧。命书入东宫。政院以修省之意陈戒,翌日大臣、诸臣,各有札勉。上命前校理李显重,暗行湖南,盖欲察诸贼情状虚实也。

○命致祭四忠书院。

12月13日

○丙子,上御斋室,召承旨,下明年上辛日社坛祈谷祭亲行之命。

○谏院申前达,不从。宪府持平李秀逸。申前达,又达:“请时泽应坐者,禀于大朝,并施一律。”并不从。

12月14日

○丁丑,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

12月15日

○戊寅,宪府申前达,不从。谏院申前达,不从。

12月16日

○己卯,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

12月17日

○庚辰,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罪人李云澄结案:“臣于戊申弼显称兵时,与宋时泽、时潜兄弟应募随往,为后队到全州三川,因城闭不得入,弼显打钲先走。臣等亦弃军服、鸟铳,各自逃还,尚此偃息。至今阴蓄逆心,与时泽辈,绸缪缔结,谋为不轨,出没京鄕,求得徒党。常常以‘义党、天机、乘时’等说,烂漫酬酢,而‘戊申年不善为之,故人多死亡,若善为之,则岂不成乎’之说,酬酢于时潜家:‘昨年罗州事,不知天时,良民多死。若得其时,可以为之’之说,亦为酬酢于时泽家。谋逆的实迟晩。”凌迟处死。

12月18日

○辛巳,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

12月19日

○壬午,夜,月入太微东垣内。

○大臣率百官,行陈贺,颁赦八路,以王世子痘患平复也。上以鞫狱方张,不临殿。

○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

○逆贼宋时潜、白受采、李衍宇、李枝完等伏诛。时潜以时泽之兄,戊申全州逃还者也。衍宇、受采亦沃沟常汉,入于时泽党中,并结案正法。枝完本宪吏也,曾因云贼之傔从李大庆,得闻云贼罔测之凶言,至是见高廷烨事,始言于宣传官朴奎焕。奎焕传于左议政金尚鲁,尚鲁即达帐殿,枝完就鞫,既纳招。上教曰:“逆贼枝完,与致云父子傔从,罔测阴惨之说酬酢,即一致云。而蕴蓄几年,敢欲希觊,乃言于奎焕,办施大逆律。”是时诸贼伏法,鞫事垂讫,忽因一枝完,以至章源诸贼,后先就鞫,逆辈根柢,首尾毕露,可见天道之昭昭。

○上闻枝完所供阴惨不道之说,教曰:“戊申以后,罔测凶言,无所不至,昨年云贼,又发万古所无之凶言。”仍泣下,参鞫诸臣皆泣,莫敢仰视。命朴奎锺城府定配,以耳闻枝完所传,迟回五六日,始告于大臣也。

12月20日

○癸未,司直郑亨复上书,略曰:

痛痒祛身,轸下民之疾苦,思所济之,瞑眩收效,念拂士之忠谠,思所来之。又念古人‘痛定思痛’之戒,加意愼护,不复以惟疾之忧,贻我圣上。

王世子赐优答。

12月21日

○甲申,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

○以李最中为副应教,洪景海为副修撰,南泰耆为都承旨。

12月22日

○乙酉,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罪人申致协、金时亿结案正法。致协结案以为:“臣本以逆贼致云之至亲,为其腹心、褊裨,阴惨叵测不道之说,闻于云贼,仍与时亿澜漫酬酢。大逆同参的实迟晩。”时亿结案以为:“臣以铁原府通引,致云为本府府使时为所亲爱。又为随往于金海任所,昼夜同处,如奴使唤。其在铁原时,则阴谋叵测不道之说,得闻于逆云军官申致协,其在金海时,则与逆贼枝完同宿于中东轩,以所闻于致协之凶言,澜漫传说于枝完。大逆同参的实迟晩。”

○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出御宣仁门,命摠戎使李章吾,枭示逆贼李兴孝于水口门外,申慬以知情律枭示。兴孝者,真儒之从孙,以慬招就鞫,谓真儒非逆,镜、梦分而二之,至于《昭鉴》中云贼罔测之说,只曰怪骇,逆肠于是绽露矣。上教曰:“昨年处分后,馀贼惩戢,而此等之辈,诳惑遐方无识者类,若无此辈,云澄、时泽虽怀不测之心,不敢若此。而逐日帐殿,端緖未核,乾道昭昭,今得此贼。”特命施大逆律,仍教示中外。

12月24日

○丁亥,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特放申琬,琬,致谨之子,云贼之至亲也。为兴孝所引就鞫,上以所供白直,有是命。教示中外,略曰:

辛丑以后,义理昭若日星,而陷党之辈,惟事鄙夫之习,枭獍之徒,敢生射日之心。因此而我东朝至慈之德,我皇兄至仁之圣,反翳于此辈诳惑之中。耇、辉倡之,镜、梦肆臆,真儒之徒、维贤之辈,右袒枭獍,甚至于做作罔测之说,此予所以昨年大处分者也。昨日洞谕兴孝无状罔测之心,今日何不谕琬之招直乎?渠供中:‘镜、梦之逆,万古所无,人孰不知?至于耇、辉,昨年处分之前,陷于党科,耳闻目见,俱是党中,不能洞然,《昭鉴》一布之后,恍然大觉,非徒革面,能自革心’云。听其言览其供,表里无异,尤可尚者。其妻从祖丰原之言:‘昨年以前,犹不信然,昨年以后乃觉’云,此写心直招者。兴孝则《昭鉴》中致云罔测之说,再次严问,只曰怪骇,今琬一问之,以谓‘万古所无之逆,其若闻也,何不手刃’云,比诸兴孝,不啻黑白。正法兴孝以惩今世,特放申琬以劝他人。此乃举直措诸枉之意也。

12月25日

○戊子,上御内司仆,亲鞫诸罪人。逆贼李章源伏诛。章源结案以为:“臣以逆贼致云之甥侄,生长育,无异于亲子。致云以阴惨叵测之言,居常传说于臣,故臣亦尝与之酬酢,称以是矣。致云又以为凤辉、泰耇之疏札,俱非逆也,臣亦曰是矣。臣以云贼罔测不道之说皆以为是,大逆同参的实迟晩。

○参鞫台谏,皆请追夺罪人光佐追施逆律。盖章源之供以为:‘《昭鉴》所载之凶言,云贼亦尝向渠说道,而云贼得闻于伊时药房都提举光佐’云云故也。上不允。

○五更二点,上行皇坛望拜礼于仁政殿月台。

12月26日

○己丑,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都提调申晩曰:“为今之计,莫若镇安。”上称善。仍命书传教,颁示中外,而大旨以一静字,一镇字为先务也。“

12月27日

○庚寅,江华留守金相福上书,请以丁丑正月二十二日,遣近臣赐祭于忠烈祠一如肃庙丁丑事,而国殇及士民合祭之典,亦令该曹,依例举行,王世子以令该曹禀处为答。

12月28日

○辛卯,上御内司仆。鞫囚讫,命烧凶杖诸具,以示不欲复用之意。

○校理洪梓、副修撰李仁源上书,请光佐逆律。上取览其章,教曰:“顷者致云之供药房二字,尤为阴惨罔测,以其时例下药房者,捏合作此亘万古不道之说。而于今章源之供,称以光佐,究其本心若陨坠。以二贼之供为本,则适中其计,非作《昭鉴》之意。以此归于其时都提举,其本岂非乱乎?”仍命考见《药房日记》,右议政申晩白上曰:“果有其时例下者矣。”上召三司,申谕痛迫之意,令勿复提。遂命日记中此一段,即地删去,《政院日记》所载亦一体删去,俾绝凶逆辈借口之本。

○领议政李天辅上札大朝,请寝祈谷亲祭,上许之。

○湖南暗行御史李显重复命。上于帐殿召见,显重曰:“时泽、尚轇辈,或是酒狂,或是贸贸,不足为虑。但讹言四播,民怀逃散之心,自上特下圣谕,宣布一道,以为镇安之道好矣。”上仍命显重,更往湖西,宣布朝廷德意以镇之。

○是岁,京中五部元户,三万八千一百八,男九万一百三十六口,女十万七千三百十六口。八道元户一百七十三万三千二百四十二。男三百四十四万三百九十八,女三百六十八万五百九口。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八十八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