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三十五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癸未,上御恭默阁,药房入诊。领议政左议政礼曹判书入侍,以上候平复之庆,请告宗庙颁教,上,许之。教曰:“既知陟降之默佑,则亦不可无叩谢之道。且今年,即予初封之岁也,追惟钖号之恩,亦岂默焉?告由文当制下,而当有取士之举,莫重祔庙,岂敢合庆?当行庭试于别试之后,仪曹知悉。”
1月3日
○乙酉,上御恭默阁,命儒臣持《自省编》入侍。上遣承旨,宣谕于右议政李𪻶,仍令偕来。时𪻶遭台言,出处郊外也。
1月6日
○戊子,地震。
○上命罢药院直宿。
○上许副右议政李𪻶。
○金履亨为坡州牧使,以首医有功也。
1月7日
○己丑,以李重祐为大司谏、南正五为京畿水使。
○是日,以上候平复,颁教中外。
1月10日
○壬辰,庆源儒生蔡徽殷等上书,略曰:
“庆源开市,创于再前乙酉,而始以讲好之道,虽有礼单赠给之规,而无他侵扰之弊矣。降自乙未以后,淸差之出来者,渐肆贪虐,征索无有纪极,鞭扑至及长吏。强弱之势,难于抗衡,弥缝之道,狃于姑息,不免有求辄给,便成谬例。彼又按成籍而遂年加征,今年加于昨年,明年又加于今年。各种所给杂费,用常年为准,以布计之,为四百六十三同,以谷计之,为八千七百二十馀石。而朝家间年划给,不过为田米三百五十石,牟二百石而已,则不能当所入十分之一。故其不足之数,每每责征于民间,逃者死者,朝夕相继,七八年前四千馀户之民,今仅为二千馀户。苟不及今变通,不但庆源一府,六镇举有为墟之虑。臣等深究弊源,盖有矫救之策,小大二事。何谓小者,稳城亦六镇中一府也。虽云淍残之甚者,此不过淸差一时过去之邑,而随其容入,折半会减之数,乃至正谷三千二百馀石,今以二十日留馆之邑,其所会减,反不如一时过去之稳城,窃以为不可无一视均惠之政。何谓大者,义州府亦有开市之场,而在鸭江之外几许里,淸差管市者,初不入于我境。故既无迎来议送及留馆防守等许多弊端,其礼币亦依原定数送致而已,更无逐年加增之弊。夫西北之邻胡一也,彼我之互市一也。一则设防于境外,一则设防于我境,事例不同,苦乐悬殊。窃以谓北邑开市,一依西关,设防于境外,则实边巩固之长策,亶在于此。”王世子答曰:“书辞,令庙堂禀处。”
○上御恭默阁,召见药房都提调金尚鲁等。下教曰:“赵荣顺等四人,今番岁抄,勿为举论事下教,而因大臣所奏,虽为爻周,其中尹蓍东、赵荣顺,自在仍置中,非渠田里,举道名而放之,古无其例,永锢其身,亦无法典。渠虽无状,岂可以无于古之名,以待搢绅乎?虽然小人勿用,羲经攸载,亦岂荡然?只寝尹蓍东放归,赵荣顺永锢之命,以祛后弊焉。”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1月11日
○癸巳,月犯东井星
○上御恭默阁,召儒臣,读《自省编》。
○命特放郑彦暹端川之谪。
1月12日
○甲午,流星出参星下,入南方,色赤。
○教曰:“三阳回泰,万品咸苏,而吁嗟其君,才已旋复,方在静摄,三讲尚未开,三对亦未为。故领左相入侍,问再昨元良次对时,注书记注,则其无新元初对之意,心窃慨然,夜几忘寝。噫!王者体元行仁之政,邹圣详云,其欲仰体行仁,保民为今先务。今日领左相所奏,一则王政之大者,一则钦哉惟恤之政也,一则均视济民之道也,皆已允可。方伯守令之臣,莫曰朝纸中例语,恪谨举行。其于保民,虽小必也为之,其于侵民,虽小必也不为,使三百六十州民庶,有一分同春之意。噫!其所勤慢,予有绣衣,焉敢欺也?顷者贡市人之除弊瘼,果能尚今遵行否?令句管堂上,详问贡市人后,待下教入侍以奏。”命济州助防将九窠,分作佥使万户,出给官教,因领议政兪拓基所奏也。
○领中枢府事李宗城卒。教曰:“李领府事,以奉朝贺之子,自参下,知遇其君,末抄廓然其心,老而冞笃,为国竭忠,为予挥不去之臣。顷者入侍,不过若干日,而岂意闻此报?闻甚讶之,却疑非真。怆悼曷喩?凡诸等事,依例举行,禄俸限三年仍给,其子待阕服录用,以示予意。”〈史臣曰:宗城文词赡敏,性质刚明。而乙亥之后,不能讼罪,未免包羞而苟容。谨按宗城,台佐之子,少年登第,选南床,时辈推誉,淸宦要职,无不遍历,致位台辅,为峻小之领袖。平日师范,只是光佐,而乃其乙亥,乃以恍然大觉,始知前年之非,仰陈君前,其真觉悟而然耶,抑中心有所不然者耶,当有卞之者矣。〉
1月14日
○丙申,上御恭默阁,召见贡市堂上洪凤汉,下询贡市人弊瘼,以宪府责灯油于各司事仰奏,命前后监察,先汰后拿,后因尹东度所奏,勿汰。
1月15日
○丁酉,上诣璇源殿展拜,诣孝昭殿,行茶礼。
1月16日
○戊戌,月犯太薇垣。
○以兪彦民、洪重孝为承旨。
○前判书李宗白卒。教曰:“今闻前判书李宗白,已作古人云,此人自翰林,任之久矣。今番见之,非旧之比。心窃异之,岂料此报?以此见之,顷者所陈,可以推知。伤悼曷喩?凡诸等事,令该曹,从厚举行,以示予意。”
○上御恭默阁,夜召儒臣,读《自省编》。
1月18日
○庚子,白虹贯月。
○因备边司启,以关西税收米二万石,钱二万两,特为划送于户曹。
○上下纶音,教饬八道两都,俾问弊瘼。
○命承旨,书敬考谱牒,兴慨述怀文。
○教曰:“孝庙登储位时,春秋与予相符。以予凉德,虽不敢比拟圣祖,事则异矣。”
1月19日
○辛丑,都承旨尹东度等启曰:“三阳回泰,万品维新,此正圣王履端体元之机。而乃者地道不宁,既示厥警,不旬日而又有此阴辉贯月之异。呜呼!此曷故焉?夫天灾之作,必由人事之失。噫!殿下求治之心,诚勤矣,而以治效之著于外者观之,亦不无可言者。泽遍蠲减,仁政可谓举矣,民穷日棘,躬衣浣濯,俭德非不至矣,财竭日甚,严惩贪之法,而黩化之风愈盛,示奖恬之意,而嗜进之习益炽。奉三之德,动法圣王,而朝着之间,私意横流,达四之聪,犹择狂夫,而台阁之上,谠议杜绝。推此数者而言之,治化之未纯,政法之有疪,概可以验。然则今天之警告不已者,乌足怪乎?”答曰:“古人云:‘愿察其影,’今予心气,一倍于中。其勉若此,其宜猛省自勉焉。”
○都承旨尹东度等达曰:“邸下处乎深宫之内,凡所作为于幽独之地者,有非臣等所敢尽知,而姑就邸下,即今所讲大《易》而言之。进德修业四字,实为乾坤中第一义,而亦岂非邸下吃紧体行者乎?招延山林,礼遇宾师,实为邸下资益成就之本。不审邸下于此,亦尝体认而无忽否乎?”王世子答曰:“方切懔惕之中,所勉切至,可不铭心焉?”
1月20日
○壬寅,副修撰李宜馣上书略曰:
“邸下之责任,不独在于问寝视膳之节。今之悠悠万事,不越乎勤学勤政两件事耳。大朝之所望于邸下者,惟此而已,臣民之所愿于邸下者,惟此而已,则邸下何惮而不为乎?顾今上天之告戒者,惟在于日开讲筵,频赐宾对,博究前代之得失,以延国家之景命也。”王世子答曰:“方切懔惕之中,所勉切至,可不铭心焉?”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领议政兪拓基曰:“天灾时变,式月斯生。伏愿邸下,洞洞属属,必于幽独隐微之中,一言一行,一动一静,皆以诚心省察,以为底豫天心,消弭灾异之道。”令曰:“一朔内,地异天变,如是荐叠,懔惕之心,何可胜言?所勉当体念矣。”
1月21日
○癸卯,以判府事金尚鲁拜左议政、左议政申晩为右议政、李鼎辅为吏曹判书、金致仁为京畿监司。
○上,御恭默阁,召见编次人吴允明等,自题潜邸时帐籍轴曰:“此正仲由追思负米之意也。”又命双书曰:“昔年于义洞圣祖帐籍,得于京兆,览其轴,三行皆书国讳。乃古礼,而此亦其时仰禀者也。呜呼!庚子即龙髯莫攀之岁也,止于此而入铜闱,此所谓仲由负米之叹者也。”又命双书曰:“甲午丁酉户籍单子二张,两年京兆户口单子,同入柜,而己卯十月二十四日封爵时官教,壬辰年摠管官教同年禄牌一张,同入于此。大抵本官教盛柜,置于泰宁殿,此三张则讳字更书,即草本休纸,而御宝在焉,不敢褺慢。同置于此。”
1月22日
○甲辰,大司谏洪宗海上书略曰:
“方寸隐微之际,幽独得肆之地,动静云为,或有毫忽,未契于天心。姑以符验之著于外者言之,则诚虽笃于好缁,未有汇征之美,讲徒勤于绝韦,未见日新之益,言路久壅而谠论未达于聪听,官方不重而阘茸多充于位著。循良之绩无闻,而蔀屋之怨咨多郁,恬退之风未奖,而搢绅之躁竞日长,以至四维不张,廉耻都丧,百隶怠忽,忨愒成习。凡玆数者,有一于此,犹足以感召乖气,叠致咎征,而况丛萃而兼有之乎?”王世子答曰:“方切懔惕之中,所勉切至,可不铭心焉?”
○洪乐性为承旨。
1月24日
○丙午,以南泰齐为开城留守、判尹尹汲为刑曹判书、参判沈星镇擢除判尹、李之亿、元仁孙、尹东暹为承旨。
1月25日
○丁未,以洪乐性为吏曹参议、南泰著为承旨。
1月26日
○戊申,上御恭默阁,召见大臣刑曹判书。户曹判书。惠堂,请减今年结钱,惠堂洪凤汉以为:“必有后弊。”亨复曰:“今年虽散,必有聚之之术矣。”上曰:“僚堂则请散,僚堂则聚给,此所谓张三食醢,李四飮水也。”又曰:“此非强为也。吾虽瘠而民肥,则岂不好乎?今闻重臣所奏,实欲为之,而但顾吾身哉?不可不从御将,而负吾民则深矣。然此予为民远虑也,岂为我私而然乎?此后或有浪费之事,则予难瞑目矣。虽唐德宗琼林大盈,岂惜之乎?注书必详记此言,以置可也。”
1月27日
○己酉,流星出轸星下,入南方,色白,光照地。
○郑基安、李长夏为承旨、闵百祥为大司宪、元仁孙为全罗监司。
○韩光会为吏曹参议。
○以李成中为平安监司。
1月28日
○庚戌,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右议政申晩,因黄海兵使状闻,仰请本道管饷谷留库中一万石,限四年许划,分还取耗,耗至四千石之后,元谷还录管饷,以其耗作为本营军饷,王世子从之。
1月29日
○辛亥,上御涵仁亭,亲传香。
二月
2月1日
○朔壬子,上,诣孝昭殿,亲行朔祭。教曰:“今日口奏真殿,意在宗国,而承旨洪重孝,举措轻率,其涉骇然,特递其职,其代柳显章为之。”
○上诣真殿展拜,御养志堂,以承旨李长夏口对做错,特命递差,兪彦述、李锡祥为承旨。
○上诣毓祥宫。出宫时,召见春坊上下番。
○上历临彰义宫,御易安窝,召见右议政申晩曰:“李衡万之为人可惜矣。李泰事脱空乎?”晩曰:“然矣。”晩曰:“具允钰特为加资,而臣意则既以春坊嘉奖,则置诸春坊,以贮来效好矣。”上曰:“具允钰陞资,予意有在,非欲除大司谏矣。”四更,药房请对入侍,请许还宫,上曰:“元良闻此,忧虑必多。”
2月2日
○癸丑,上,还宫。驻辇锺阁街中,召见市民,下谕曰:“闻大臣之言,药院直宿时,汝辈辙市云,几日辙之乎?”市民曰:“非全辙也。年少市井则间间卖物矣。”上曰:“予无实惠于汝等,而因予之病,虽一日辙市,予心不安。此后虽有药院直宿,勿为辙市。”
○上御崇文堂,昼讲《中庸》。上曰:“予病后气甚惫,不得往来于孝昭殿。此堂与孝昭殿至近,设交椅于殿中,以为瞻依之所也。”侍读官南绮老曰:“儒臣补外,实非淸朝美事。请寝平南万户沈履之,鱼面万户李宜馣斥补之命。”从之。
2月3日
○甲寅,以金相福为吏曹参判、徐志修为副提学、南有容为艺文提学、李秀得为忠淸监司、赵云逵为户曹判书。
○上御恭默阁,召见药院诸臣。洪启禧等请令尚方,制进小毛衣,上却之。上曰:“再昨孝章庙历临时,寝具不随,而只枕一木枕矣。”又曰:“训将金圣应,于北营作一小亭,予于大报坛望见,赐号梦踏亭,以揭之矣。”
2月4日
○乙卯,上御崇文堂,引见大臣备堂。上曰:“前文衡拟入于提学望,非矣。”领议政兪拓基曰:“前人多有过文衡后,为提学行公矣。”右议政申晩曰:“被罪诸人,次第引用,俾免圣朝之弃物好矣。”上曰:“尹蓍东、柳戆、徐迥修,已为口奏于殿中,如赵荣顺,与此人似有间也。”上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自今为始,过祥后视事服,以白笠白袍为之,载之《补编》。”
○兵曹判书申晦曰:“三升燕贸,有命防塞,而非三升,则不可为甲衣,似有变通。”上许之。
○掌令李齐岩,以科场之不严,请命申饬,上曰:“皇明时,以用奸试官之皮作鼓,悬之场中,而犹不能禁其奸。我朝科弊,近益日甚,诸臣或以面试为请,面试亦难矣。”上曰:“敬差官严璘状闻,极精详矣。两湖岭底沿海田畓,树木成林,沙石成堆处,白地征税,诚甚可矜。若不顾恤,则民将何以赖生?以严璘特除忠淸都事,洪趾海特除全罗都事,即速下送,与两道道臣,相议区处。”
○领议政兪拓基,因忠淸监司状闻,仰请以加田欠缩五百十八结中,特许半减,其外二百八十结,永作续田,上从之。拓基请以海西所在管饷谷中,小米豆太数千石,划给龙虎营,俾造禁旅甲胄,上从之。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命洪凤汉,与新箕伯李成中相议,修正关西敕需库节目。
2月5日
○丙辰,上御恭默阁召对,讲《心经》。
○上御恭默阁,召见备堂,命洪凤汉,读两西陈田降续节目。上曰:“与大臣删正后,更为禀定。”
2月6日
○丁巳,上御崇文堂,召见全罗都事洪趾海、忠淸都事严璘曰:“特除此任,意有在焉。汝与道臣详议区处,毋负我列祖恤民之意,慈圣爱民之仁也。且列邑守宰,何以尽责其得人。除非其太甚者,则不如仍置之为愈也。”
○谕两湖民人纶音,略曰:“白首服缞之中,览道臣敬差官之上书申闻,尔等之受困至此。顷年特弛征族之布,于今征族之税,有倍于此。而侵族不足,又侵傍邻,侵邻不足,又侵户首,其所伤恻,何可胜道?年前关东淮金,湖西丹怀淸,命御史而安集,减其税而顾恤,今闻此报,若不动念,此非徒负元元也,寔负陟降也。予虽诚浅,岂忍为此?本道道臣,既得其人,故不差御史,亦不拘常格,以玉署之臣,特除佐幕,共了其事,而可奏者,特令往来禀奏,其奚异于绣衣哉?尔等:‘莫曰前之关东湖西,不过五邑,蠲减之政,眷顾之惠,吾君虽竭意而行焉,今则许多郡县,想必有掣肘之端,岂望如五邑之施惠。’予之夙宵眷眷,在乎尔等,其若前后异焉,此岂静摄中勤勤意乎?况今之此举,非我之惠,即我列祖之惠。呜呼!我慈圣五十年母临,盛德浃民。以予浅孝,望七持缞,到今若不惠尔,此亦上负孝昭殿。况祥月在近,心怀难抑之中,闻此报不施宽典,何颜以拜?特坐孝昭殿咫尺之地,呼写谕尔。予决不欺赤子矣,居者必也安堵,去者必也还集,专意作农,以陈为起,若五邑之复苏,予将纾心而便寝矣。且方伯都事,决不负予,而必能董饬守令。吁嗟!元元,咸体此谕。”
○以具允钰为承旨。
○上御恭默阁,命罢永春县监南肃宽。上,召见南肃宽曰:“为人儱侗,不解事,峡民有事之时,不可付诸此人,特罢其职,以前文学李敬玉代之曰,永春得人,民将有赖矣。”
○上御崇文堂,召见左右捕将。时,北靑人李晋,于甲山府,有争讼之事而见屈,嫉怨其本倅韩硕弼,欲为构陷上京,诬告于捕厅。捕将具善复、郑汝稷,钩得其情,入奏其状,上遣御史郑晩淳于甲山,下送李晋于本府,使之按核后,正法于营门。
○上御恭默阁夜对,命儒臣读《孟子》。
2月9日
○庚申,上御孝昭殿斋室,命编次人具允明,书御制斋殿记,示文。上曰:“宫人辈任意坐卧,不敬甚矣,以此文刻板,揭于斋殿,以示敬谨之意。”
2月10日
○辛酉,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令曰:“今览全罗道臣状闻及忠淸敬差官申闻,则备陈征敛之弊,且陈通变之策。今者两道道臣仍任,两道都事,以玉署差送,以为检核区划之地,自此两湖之民,庶可免白地征税之患矣。”
○三道儒生元景翼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文庙,王世子答曰:“两先正之道德节行,余固知矣,而事体至重,不可轻议者,不得烦禀。尔等退修学业。”
2月11日
○壬戌,上御涵仁亭,昼讲《中庸》。
○上以孝昭殿。徽宁殿三年迫近,陵官之陞六,殿官之为直长,忠义之为参奉,乃是古例也。而吏曹判书李鼎辅,顷日政,陵官五窠,不为储阙以待之,一时尽出,命罢李鼎辅职。两魂殿八忠义,于过祥后,陵官作窠,一并单付,使毋得作散。
○以赵云逵特拜吏曹判书。
○以黄景源为大司成。
2月12日
○癸亥,上御咸安阁,召见礼曹判书。兵曹判书。吏曹行公堂上。上曰:“元孙已当册封之岁,而尚今迟回者,追思往年也,若过三年,其奏于何?今日抑情,奏于真殿孝昭殿,以元孙为世孙,而册礼待祔庙后举行。”
○命设讲书院卫从司。
○上御恭默阁亲政,洪凤汉为世孙师、赵荣国为世孙傅、金尚翼为大司宪。
2月13日
○甲子,月犯轩辕星。
2月14日
○乙丑,上御涵仁亭,亲传香。
○上,命罢药房都提谓李𪻶职。时李𪻶以情势不为入来,故有是命。
○上御咸安阁,召见讲书院入直官员,教曰:“虽凡人,为其子孙,托其教导,则事当诚心教之,况人君之所托倚,而三宗血脉,惟在于此,尔等着意善导。讲学之外,凡于动静之节,亦皆诫焉。”教曰:“世孙方当讲学之时。而元孙时已讲第一卷,讲学册子,不必问议,今则体重。予于辛丑建储后,有重讲《小学》之例,册封后讲书复自《小学》初卷,讲学于讲书院。”
○王世子诣徽宁殿,行再期祭。
2月15日
○丙寅,上命入陵殿书启,赏赐有差。
○上诣孝昭殿,亲行望祭。
2月16日
○丁卯,上幸懿昭墓,还宫时历临校洞主第。
2月17日
○戊辰,昨日下钥时,有一人着儒巾,将欲拦入,守门将捉告于兵曹云,有上变封书。入直骑堂元景濂,入对仰达,上,御恭默阁,召大臣及两捕将下询后,仍令捕将,合坐钩问,其人居在利川地,而姓名乃柳泓,所谓上变,盖欲沮败南汉习操计也。上,杖杀之。
○领议政兪拓基,因咸镜监司状闻,北兵使孙镇民,于会宁开市,以醴酒革罢之意,通官辈成出文字,列名着给,而只报营门,不为驰启,请罢其职,上,从之。
2月18日
○己巳,是时,南汉习操,定行于今二十日,守御使李喆辅,闻柳泓上变,达夜上来,胥命于阙门外。上,御弘化门,拿入喆辅,责之以弃军上来之罪,仍命直为出送兴仁门,即速下往,俾为合操之地。又命捕将,捉来柳泓之兄涵。
2月19日
○庚午,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上曰:“世孙册封后,劝讲最急,加设左右谕善及左右劝读。谕善以大提学金阳泽、副提学徐志修为之,劝读以前执义金元行、前掌令宋明钦为之。而无相见礼,虽册封前,使之察任。”仍别谕于金元行等曰:“士之幼而学,壮而行也,今之抄选,非严光周党也。若干尺之元孙,今为世孙,而吁嗟!三宗血脉,其惟此也。以乔木之臣,其所辅导,岂待敦勉。况今职名,无一毫过重,意在乎劝读。虽在山野,既有受学之人,既已教之,必也劝读,劝读之名,决非过矣,不过据实定名。受谕之日,其即上来焉。”
○礼曹判书洪象汉曰:“孝昭殿祥后,王世孙当谒见两魂殿,而服色不可不预定矣。”上曰:“冠则空顶巾,衣用直领。”
○掌令闵塾奏曰:“今日,乃特教次对,则分义尤别,而两司长官,无端违牌,事甚未安。请罢其职。”上曰:“只罢大谏,而都宪适中所愿,勿罢。”又奏曰:“保宁县监李斗云,本以愚蠢,专事贪饕。每当签丁,受赂操纵,假托酒禁,征钱多端。此等无耻之辈,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请罢其职。”上曰:“果如所闻,则不可罢职而止,令该府拿处。”又奏曰:“陈田之征税,实为生民之痼弊,而两南则行查陈之政,而岭南则土荒民散,殆有甚于两南,而道臣新按,姑未得申请,而事不可异同,请令道臣,详查旧陈,以为一体量减之地。”上曰:“道臣闻两南风声,则亦似为状请,姑俟之。”
○以金时粲为大司谏、郑翚良为艺文提学、洪象汉为兼世孙师。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崇文堂,召见新除守令。
2月21日
○壬申,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上御涵仁亭,昼讲《中庸》,教曰:“讲书院左右谕善,兼带左右劝读,以为实职。”
○以李涣为承旨。
2月22日
○癸酉,上御涵仁亭,亲传香。
2月23日
○甲戌,月犯南斗第六星。
2月24日
○乙亥,以沈星镇为大司宪。
○命前判府事李𪻶叙用。
○命讲书院卫从司,移接于承文院。
○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上曰:“人参之绝贵,莫近日若也。且关东参贡,实为东民之巨弊。元贡十三斤内,一半则本道封进,一半则作为京贡,以除东路之弊。此后特许胡参燕贸,以为京外药用之资。”
○特除李基敬为户曹参议,教曰:“非予除授,则谁能为之乎。”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2月25日
○丙子,上御涵仁亭召对,讲《心经》。
○上御内司仆,亲鞫柳涵,涵即泓之兄也。上曰:“柳泓终不承款,今问柳涵,欲知泓之所为也。渠若暸然,事当白放,而供辞错违,既受刑讯,不可全释。定配于端川。教曰:”古者鞫囚之招,不得传说,而近来世道日下,鞫事未了之前,传说狼藉,待命者纷纭,事极寒心。此后则如有待命之事,参鞫诸臣,查问重勘,以杜后弊。“
○以李彦衡为承旨。
○上御咸安阁,召见下直守令。
2月27日
○戊寅,馆学儒生赵镇宪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祀圣庑,王世子,以事体至重,不许。
2月28日
○己卯,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2月29日
○庚辰,上御涵仁亭,亲传香。
三月
3月1日
○朔辛巳,上诣孝昭殿,亲行朔祭。
3月2日
○壬午,雪。教曰:“噫!不才否德,叨承艰业,卅载临御,事先不能以诚,御下不能以教。目今国势世道,反常者多,浮嚣者胜,当祭日辄有风雨。古人云:‘不见其形,愿察其影。’大抵人事顺于下,则天气随亦顺。仰观俯察,顺乎否乎?冬暖若春,春寒若冬,时气亦乖乎否乎?昨冬无雪,春初乃雪,已是异也。而祭夜见冰,凝雪若冬。人事已乖于下,时气亦岂不乖?三年将讫,岂无兴感惩创之意乎?于今国势,是予之过,于今人事,亦予之咎。既知其过,若不自勉,何以仰谢?自今日减膳十日,以讼懔惕之意。”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3月3日
○癸未,都承旨李之亿达曰:“我邸下万机代理,一心对越,钦承大朝之训,深得体天之要,则固宜乖气自消,休征日至,而是何时候反常,灾异斯生,至此之极欤?伏惟我大朝,深轸唐尧之倦勤,而躬率庶务,孜孜靡懈。则不审邸下,仰体圣心,凡所临政,果无遗阙之失欤?惟我大朝,虽在谅暗,而频开经筵,进进不已。则不审邸下,克追圣志,凡所讲学,果无作辍之失欤?伏愿邸下,惕然猛省,一以大朝之心为心,则将见庶政咸举,百度无阙矣。”
○校理金锺正等上书,略曰:
“惟我大朝,亲制述编,以训我邸下,特以‘心几’二字,弁之内外编首。邸下承大朝干蛊之责,国家安危之几,阴阳消长之几,人心离合之几,皆系于邸下一身。一日二日,万机之接于耳目者,纷纭交错,间不容发。则邸下其可不惕然戒惧,罔或忽于食息之间哉?伏惟邸下,深体弁卷之圣意,先于一心之上,其危微之机,出于天理之正,则必操存而涵养之,出于人欲之私,则必克祛而杜绝之,洞澈光明,然后推之于日用事为,临政视事,则辨治乱得失之几,玩赜经传,则究贤愚圣狂之几。居安则戒豫怠之萌,遇灾则察消弭之方,则为圣为贤之极功,其不外此矣。”王世子答曰:“近来灾异无岁无之,悚懔之中,时气乖常,至有减膳之命,寔予不肖不敏,不能仰体圣意之致,尤切懔惕,所勉切至,当铭诸心骨。”
○馆学儒生李益烍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王世子,以事体至重,不许。
○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执义朴圣源曰:“弭灾之道,固莫如修省圣躬,广开言路,然后可闻其阙失。顾今堂札之外,台谏札子之不入久矣,并与陈疏之路而见阻,群下虽欲进言献忠,何可得乎?先开陈疏之路,仍下求言之教,以为应天消灾之道。臣既以开言路仰陈,言路之开,又在优容言者。李亨逵之弹驳相臣,亦未知其果出于公心。然而台谏论大臣,而遽施绝海投畀之典,已欠优容之道,况今新经大霈,前后以言获罪者,皆蒙宥,宜有旷荡之典,故敢达。”上,以逶迤为说,极为非矣,命退去。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3月4日
○甲申,上御恭默阁召对。上读《敬斋箴》《求放心斋铭》《尊德性斋铭》。金锺正曰:“臣虽不入昨日筵席,窃闻之,玉堂李圣圭,请罢朴圣源云,事体之未安,莫此为甚。朴圣源白首登筵,救以言获罪之臣,圣圭以三司之臣,即为论罢,前所未有。请寝执义朴圣源罢职之命,特罢李圣圭宜矣。”上曰:“昨见其人,实是迂阔之人也。中夜更思之,如此寥寥之时,不必处分,且恐有葛藤之虑。然则朴圣源还寝,李圣圭只论其举措,则其勿罢也。”
3月5日
○乙酉,月犯毕星。流星出翼星下,以入西方,色赤。
○正言郑述祚上书,略曰:
“邸下自强之道,其目有四。一曰懋进修。臣闻帝王之学,本与韦布不同,治平之谟,不徒在于记诵词章之末。其所以彻上彻下,成始成终,使天理流行,人欲净尽者,顾不在于懋修之工耶?必须从容沈潜,优游厌饫,存此心于斋庄静一之地,察此理于纷紏繁华之际,躬行力探,真知实践,然后方可谓进修之实矣。二曰戒怠逸。臣闻逸者,人君之大戒也。是以周公之戒成王曰:‘所其无逸。’邸下生长燕安之中,抚有盈成之业,内有便嬖之安适,外无忧患之沸乱,生民疾苦,或有所未尽察者,国计利害,或有所未尽烛者,遂以为已安已治,而遽忽渊冰之戒,则不几于不畏而入畏耶?三曰节嗜欲。臣闻欲之寇人,甚于兵革。朱子常曰:‘河北之贼易遂,一己之欲难除’,邸下诚于夜气淸明之时,深味此言,则必有惕然而悟者矣。必若猛将之撕杀,酷吏之推勘,何一毫私欲,无得以间之。然后心广体胖,淸明在躬矣。四曰愼喜怒。臣闻喜怒者,人之所不能无者也。然当喜而喜,当怒而怒,然后发而皆中节矣。圣人之心,如明镜止水,物来顺应而已,何喜怒之有哉?试以近日日候证之,大冬觱发之时,反有雨露之泽,则不能成收藏之效,方春阳和之节,反有霜雪之候,则无以致发育之功。《大学》所谓‘心有所喜乐则不得其正,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者,’正为准备语也。”王世子答曰:“近来灾异无岁无之,悚懔之中,时气乖常,至有减膳之命。寔余不肖不敏,不能仰体圣意之致。陈勉四条,言甚切至,余甚嘉尚。尤切懔惕,当铭诸心骨。”
○上御恭默阁,行到记儒生殿讲,制述居首幼学李性坤,特命赐第。上以幼学赵德亮,昨年比较纯通,今番比较又为纯通,亦命一体赐第,玉堂李弥争之,上不从。制述居首生员李衡弼,亦命赐第。
3月6日
○丙戌,彗星见于虚星度内,体如河鼓,色苍白。
○以吴彦儒为大司宪。
3月7日
○丁亥,以柳显章、李吉辅、徐命膺为承旨。
○咸镜道儒生韩鼎臣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王世子不许。
○以校理金锺正为江原都事
○上御恭默阁,召见大臣备堂。
○上命谕善以正三品定限,止于从二品。
3月8日
○戊子,彗星见于虚宿度内,离楡星之北,状如河鼓大星,色苍白。
○上御涵仁亭,亲传香。
3月9日
○己丑,彗星为阴云所掩,不见。
○上御涵仁亭,亲传香。
○领议政兪拓基,以朴圣源事,承未安之教,陈疏乞免,又呈告,上优答不许。
○上诣孝昭殿,行寒食祭。
○王世子诣徽宁殿,行寒食祭。
3月10日
○庚寅,彗星见于离楡星下。
○上御恭默阁,命大提学金阳泽,考应制试券,入格人赏赐有差。
3月11日
○辛卯,彗星复见。
○以洪梓为大司谏。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金尚鲁以星变陈戒,令曰:“可不警省?”
○上御涵仁亭,召见新榜生员进士。生员李如梓年七十五,上命铨曹调用。
3月12日
○壬辰,云阴,彗星不见。
○上御恭默阁,昼讲《中庸》,夕又讲《中庸》。上,命入《政经》、《心经》,使儒臣读奏。
○兼右赞读朴相喆违牌,上,命出补黄海都事。
3月13日
○癸巳,月入太微垣,彗星复见。
○特除李昌谊为吏曹判书、兪彦国为大司谏、尹汲为大司宪。
○四学儒生金奭行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不许。
○上御恭默阁,召见大臣备堂。上,以元景淳特差备堂,教曰:“以示予抑躁竞,取真实之意。”上曰:“乙亥以后,一边则酸而又酸,一边则外面,虽若混合无间,而用舍之除,不啻偏重,予实愧‘体天建极’四字矣。”
○上,御涵仁亭,召对。上,读《政经》序文,命承旨,书涵仁召对纶音曰:“卅载临御,无一惠政,于今衰耗,亦懈勉饬。使我赤子,若有飮怨,此非徒不体昔年,亦不能仰体我慈圣德意也。吁嗟!方伯守令之臣,莫曰其君之凉德,爱之恤之,使三百六十州元元,咸归于同仁,予将以有臣,奏于殿中。予于此,又有一饬。孔圣云:‘节用爱民,使民以时,’此治国之要道。故昔年将此八字,命宗臣书之,揭于景福殿中。今因此文,追慕冞切。正当方农之时,凡诸用民之事,切勿为之。”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3月14日
○甲午,彗星复见雨雹。
○上御涵仁亭,亲传香。
○上御咸安阁,召见大臣。命承旨,读平安监司闵百祥状启,教曰:“宣川府所报点马之弊若此,令太仆,以十年为限,而古人数马而对,马政,国之重事。虽限内,时或奏禀,抽栍摘奸,勿为点马,只察勤慢。江界人参事,虽不状闻,岂不知之?而今览状闻,若见民人之状。元价关东参,已令户判,就议大臣,登对以禀。至于今贸二十斤,前户判以其请得关西米,计给其价者,意成是矣。故许之,今何为以此米添价,虽然本税参外,中间加数,已不获已,而今二十斤,乃加数中又加者也,岂循常例?关西税米中,令备局参量加给,少除民弊。状闻中,军政则以为厘正,而于债路,则前后道臣区处诚是。或有不守此法者,予岂以道臣而宽之?其于粜籴,则道臣状闻,尽有意见,必以此法,永久遵行。关西田政之紊乱,专由于未量而然,自备局申饬道臣,次第举行。顷年特遣宰臣,兵营之久远债券,既用冯驩之例,监营亦岂无此弊乎?道臣既详明,何用冯驩?令道臣债券中久远难征者,取其券,投诸大同江后状闻。”
3月15日
○乙未,彗星微见于离楡星西。
○上诣孝昭殿,行望祭。
○王世子诣徽宁殿,行望祭。
○上御斋殿,召见户曹判书,礼曹判书。上曰:“俄闻三年后赏赐之物,曾以自内措备云,为人子而闻此语,当作何心?”仍呜咽不已。
3月16日
○丙申,彗星复见于女宿度内。
○上御恭默阁,行圆点儒生通读,兼行制述居首生员金载顺、进士兪恒柱,并赐第,讲经居首幼学卜台镇、申益彬,并赐第。教曰:“噫!我慈圣,凡于大小事,靡不曲尽,岂意三年之后,所赏赐纱缎之属。恐或贻弊于市民,预为燕贸而藏置。慈圣为市民若是勤挚,闻来不觉泪湿缞麻。其在奉承之道,岂可逾日乎?其日行奉安祭后,当颁赏于本陵矣,守侍陵官,预为书启,自内赏格,亦一体书启。噫!慈圣恤民之德,即此一事,至矣尽矣。而不肖否德,莫能继述,昔年亦莫能仰承慈意,岂徒自恧?尤切悚惕。”
○以蔡济恭、尹凤五为同义禁。
○上曰:“昔年慈圣宣酝时,教曰:‘先朝耆旧,只有金奉朝贺。兪领相,而为国之倚望矣,’领相呈辞,想参于散班,心实戚然。”
3月17日
○丁酉,彗星微见于女宿度内。
○四学儒生郑霖等上书,复申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文庙之请,不许。
○上御涵仁亭,召对时,召见新恩,命守陵官以下,赏赐有差。
3月18日
○戊戌,领议政兪拓基,三度呈告,上赐批许副。
○以判府事李天辅为领议政、兪拓基为判府事、黄景源为艺文提学。
○上曰:“予有慨然,当不隐于中矣。当初谓予曰:‘关西伯望,当以徐志修、尹东度、李成中拟入云’,而‘徐志修方带辅养官,故予以为如何矣’。及其完荐之时,拔前二望,以意外之人首拟,大臣实可惜矣。以大提学事言之,其望若不为,则今岂有此下教耶?其时若等点,则都无事,而必加一点,果谁为之?铨官若于筵席,以某人拟某望陈奏,而退出后还拟他人,则在大臣,请推可也,而大臣之为此,实可惜。而今何必索言之,以飮食言之,须不尽啮有滋味矣。”
3月19日
○己亥,上御恭默阁,药房入诊。上曰:“洪启禧、朴志源之一政并拟者,予实不知也。古人举直措枉,若举枉则措直,措枉则举直,其理明矣。”右议政申晩曰:“俄与都承旨,共论洪启禧、朴志源之一政并举,而都承旨亦以为此无他意云,政官平物之情,可见矣。”上曰:“果谁白而谁果黑乎?僧俗同处则混沦乎否乎?朴志源入于司书望,而不入于正言望,此为有甚麿意也。洪景海若见之,则其意如何?”晩曰:“政事则精矣。”
○上御涵仁亭,昼讲《中庸》。“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上,以辇舆服色,多有做错,礼曹判书洪象汉递差,以李昌谊代之。
○文武式年会试试官及监试官,两司多官,连违召牌,上命大司宪尹汲、大司谏兪彦国、执义徐命天、掌令柳思钦、试官南有容,并徒配。
3月21日
○辛丑,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上以献纳朴致隆所奏,大损台体,命罢职。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以兪拓基为领府事、李春跻为大司宪。
3月23日
○癸卯,流星出翼星下,入坤方,色白。
3月24日
○甲辰,雨雹
○领议政李天辅、领府事兪拓基上疏辞职,上曰:“今日岂可困我乎?大官不知乎?”已而,赐批。是日领议政李天辅出肃,翌日领府事兪拓基出肃。
3月25日
○乙巳,以李泰祥为平安兵使、李益辅为兵曹判书、李昌谊为吏曹判书、李喆辅为礼曹判书。
3月26日
○丙午,上诣孝昭殿,行大祥祭,仍诣明陵,以辇路左右犯耕,命罢高阳郡守李思质。上展拜于敬陵翼陵顺怀墓。
3月27日
○丁未,上诣昌。弘陵,仍诣昭宁园。
3月28日
○戊申,还宫
3月29日
○己酉,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王世孙展谒于孝昭殿徽宁殿。
夏四月
4月1日
○朔辛亥,上御涵仁亭,行昼讲。
○上诣孝昭殿,亲行朔祭,教曰:“庚子以后,既复君臣三年之制,汉唐以后,礼义大明于靑丘。噫!服三年之制者,未过中月之前,饰以金玉,则丧制明乎否乎?中官虽与士庶有异,齐缞亦三年之制。而才过祥月,金玉遍满,究其前例,决非中官创行,自壬寅朝臣而然矣。必也端本,其何治末?此后群臣服丧者,中月之前,去金玉事定式。”
○教曰:“孝昭殿禫祀时,依《五礼仪》,以玄袍行祭事,及孝昭殿禫祀之前,徽宁殿大祭时,誓戒勿为举行。”
4月2日
○壬子,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海西御史金光国复命,平山府使安相五,以赃污不法,下金吾,使之依律严处。以海西人尹殷聘,年八岁,为其父断指,林氏女,守丧自缢,并命旌闾。
4月3日
○癸丑,初昏,彗星见于翼宿度内,大如金星,尾长二尺许,色白。
○上以赃吏安相五殿最题目爽实,特罢海伯赵明鼎。
○以徐志修为大司宪、郑玉为黄海监司。
○上御涵仁亭,行文科式年殿试。
○命罢吏曹参判金相福,以守奉官升叙承传者悬注,拟入于奉事故也。承旨李吉辅,以政官之初不操纵,仰陈,上命推考,翌日,上命寝前命。
○以尹东度为吏曹参判。
4月4日
○甲寅,夜,彗星见翼星下,大如木星,色黄白。
○以元景淳为都承旨、金光国为承旨。
○上御咸安阁,大臣礼曹判书入侍。上,下孝昭殿祔庙纶音曰:“祔庙之礼,详考古礼,成庙以前,定庙光庙两朝,皆因腊享,逾月而行,成庙以后,皆以禫月行之。而贞熹王后五月祔庙时,初则成庙有孟秋享日举行之教。故今番欲遵先王典宪,其令仪曹,即为择吉以入。噫!今番初拟,逾二月而行,莫逮之痛,庶可少伸,于今进定,以予之气,将睹十一室四位同奉之盛仪,复何馀憾?辇舆仪物,皆是昔年所御者,一依因山时例,勿为新备,因旧用之。噫!顷年永禧殿重修时,我慈圣,以膳米助都监,况今大礼乎?内下银子,付诸度支,膳米一百石,付诸都监,以示予仰体慈圣之意。”
4月5日
○乙卯,云阴彗星不见。
○上御涵仁亭,夜对。
4月6日
○丙辰,夜,彗星见于翼星下,大如左角星色淡白。
4月7日
○丁巳,云阴彗星不见。
4月8日
○戊午,夜,彗星见于翼宿三度,距极一百十二度,而月色渐近,且有游气,形体稍微,色淡白。
4月9日
○己未,云阴,彗星不见。
○命递吏曹判书李昌谊,以李喆辅代之、洪乐性为吏曹参议。
○上以孝昭殿夏享,斋宿于斋殿,王世子以徽宁殿夏享,斋宿于徽宁殿。教曰:“祔庙日,神位奉安于南神门外幄次,予安敢入处斋室乎?神门外路南,设予小次。”教曰:“祔庙庆科,方当农时,不可咸聚京师。分京外试取,一依永慕殿旧例。
4月10日
○庚申,云阴,彗星不见。
○上曰:“李喆辅曾为次铨,有被弹之事,敦迫非以诚待下之道。”特命许递,以李昌寿代之。
○上行孝昭殿夏享大祭。
○王世子行徽宁殿大祭。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4月11日
○辛酉,日有重晕,有冠有两珥,白虹贯日,夜月入太微,云阴,彗星不见。
○都承旨李吉辅等,联启陈勉,上嘉纳。
○都承旨李吉辅等,上达陈勉曰:“保啬之方失宜,而有乖圣人愼疾之戒,涵养之工不专,而未体大朝遇物之诲。臣僚进规之言,例蒙嘉奖之答,终欠体行之实,邸下责躬之音,非无恳恻之旨,而反为应文之归。惟彼日监之天,安得不丁宁申复,以玉成我邸下也?”王世子答曰:“近来灾异无岁无之之中,妖星再见之变,荐出于两月之内,心实惊懔。此皆不敏之致,所勉切至,当铭诸心腑焉。”
○校理宋莹中等,上札略曰:
“灾不虚生则理固较然。噫!己私未克,用舍易至于偏系,威怒或遽,刑政有乖于平允。元辅进退,实关国体,而三告即副,礼遇已简,试牌违逋,自有例勘,而一时远窜,处分过重。冡宰重秩也,而递易无异微官,终欠难愼之义,方岳重寄也,而调用殆同承传,殊无弹压之望,廊庙之间,未有匡格之言,台阁之上,不闻绳紏之论,由是操竞益甚,廉愧都丧。宠擢太频,则举怀希觊之意,谴罚相继,则皆有怵迫之态。朝纲世道,日渐污下,无一事可以扶顚而持危,惟彼天心之不豫,乾文之示警,固也不足怪耳。”答曰:“已谕于政院,亦切悚懔。”
○校理宋茔中等,上书略曰:
“彗孛之灾,已极非常,而虹贯之变,又何为而作也?惟我邸下,日再书筵,学非不讲矣,月三宾对,政非不勤矣,而幽独隐微之地,此心难持,燕闲蠖濩之中,人欲易肆,发于政令,而或欠诚实,施之事为,而殆近文饬。以至于宫禁不严,玩好不戒,则无怪乎天心之示警,乾文之告祲。而消弭之道,惟在邸下反躬修省,惰忽之发,或有不诚,则疾风雷雨,惟其所召,可不惧哉?”王世子答曰:“近来灾异无岁无之之中,妖星再见,虹贯之变。荐出于两月之间,心实惊惕。而由余不敏,不能仰体圣意,每烦圣教,尤切懔惕。所勉切至,当铭诸心腑焉。”
○领议政李天辅、左议政金尚鲁、右议政申晩,上札辞职,王世子答曰:“近来灾异无岁无之之中,妖星之再见,虹贯之变,荐出于两月之间,兢惕之中,尤切惊懔。而此寔由余不敏,不能仰体,每烦圣心之致,卿何过为引咎乎?忧爱陈勉,字字切是,可不铭诸心骨乎?”
4月12日
○壬戌,献纳李心源,上书略曰:
“臣于近日,伏睹乾文示警,殆无虚月。彗孛之灾未已,虹贯之报又至,噫嘻!此何象也?今日进消弭之策者,必曰勤学勤政。臣亦舍此而别有何说?然所谓勤者,非徒日再讲读,月三引接之谓也。惟学惟政,以实不以文,然后方可谓之勤矣。”王世子答曰:“近来灾异,无岁无之之中,妖星再见,虹贯之变,荐出于两月之间,方当懔惕。而此寔由余不敏,不能仰体,每烦圣心之致。所陈切至,可不留念焉。”
○上御涵仁亭,昼讲《中庸》。
○壬戌,以月光,彗星不见。
4月13日
○癸亥,云阴,彗星不见。
○大司谏洪宗海,上书略曰:
“今我大朝殿下,临御以来,垂将四纪,仁声仁闻,浃人肌肤。上既有夏禹泣辜之仁,下自切尧民愿戴之忱,我国家亿万年无疆之祚,终必赖之。今我邸下,以天纵温文之姿,承大朝付畀之重,代理万机,多历年所。苟能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如齐王之衅锺易牛,如宋帝之漱水避蚁,则民心所悦,天必降祥,六气自无不顺,诸福自无不至矣。”王世子答曰:“日月易迈,孝昭殿祥事倏过,一倍罔极。近来灾异无岁无之之中,妖星之再见,虹贯之变,荐出于两月之间,心实惊懔,而此皆余不敏之致。所陈言甚切至,可不体念焉?”
○执义李基敬上书陈勉,王世子优答。
○大司宪徐志修,上书略曰:
“夫何近年以来,于典学则有作辍之叹,而无受用之效,于听言则有容受之量,而无改绎之实,无乃逸豫之私,有所夺于睿志,而直切之言,有不慨于睿衷乎?《大学》传之十章,有絜矩之道焉,盖财者,民之所由生,故朱子曰:‘有国有家,所以起祸乱,皆从这里来’。是故虽一芥之微,取之不以道,则民必疾怨,而危乱随之矣。故絜矩章,专论财货者此也。而絜矩之义甚广,无适不然,苟如是,推以行之,则仁义将不胜用矣。呜呼!凡人读书,见古人害仁之政,悖义之事,则莫不叹息痛恨,讥笑唾骂,及身当之,则不免有拂于常情,岂非惑哉?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也,差恶之心义也。人皆有之’。故扩充此心,则仁义在是矣。”
○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尚鲁曰:“李蓍建、边致明,以侍从之臣,入于上言,事体未安,请罢职。”上从之。
○以金相福、元仁孙为承旨、李殷春、尹泰渊并命加资,因左议政金尚鲁所荐也。
○李喆辅奏曰:“科名者,即人臣出身事君之初程。而臣见识不明,急于进取,而不审义理之所在,身名遂大谬矣。臣每一念至,悔恨惭悚,无地自措。臣心如此,公议益可知矣。虽以国体言之,国是既定之后,此科便同皮不存之毛,不可仍存,事理较然。臣于年前,以此事,累烦筵奏书章,而科名不正,则此身长在泥滓垢秽之中,洗濯无路,宁不悲乎?”上曰:“卿之着垢衣久矣。予今老矣,卿亦老矣。非久当与予偕入耆社,岂不为别人乎?”仍顾金尚鲁曰:“言则是而事则不可听矣。”喆辅曰:“臣年迫七十,馀生无几。及此时去此科名,则生为干净身,死为干净鬼矣。”上曰:“卿今欲为进士乎?”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4月14日
○甲子,上御咸安阁,晓召入直儒臣,讲《心经》,将制《续自省编》,而先成序文。
○上以禫月未尽,命置端午帖。
○是日雨,上遣宣传官于东西郊,看审农形。
4月15日
○乙丑,上诣孝昭殿,行望祭。
○王世子行徽宁殿望祭。
○上御明政殿月台,召见农民,下询农形,以其闷旱之馀,得雨也。
4月17日
○丁卯,夜,彗星微见于张宿之上。
○上御恭默阁,召见大臣备局有司堂上,审理八道疑狱文案。
○文科式年唱榜,取李台鼎等五十四人,仍亲临宾阳门召见。
4月18日
○戊辰,夜,彗星微见于张宿之上。
○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色白。
○上以赃吏安相五所坐累千金,而迟晩之招,其犹妆撰,情状可恶,亲临宣仁门,以军法回示后,更加刑讯,结案取招,留待启覆后按法。
4月19日
○己巳,以郑光忠为大司宪。
○上御明政殿,昼讲《中庸》。
○又行夕讲。
4月20日
○庚午,夜,彗星见于张宿五度,距极一百九度。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4月21日
○辛未,夜,彗星见于张宿四度,月出而色赤。
○上御涵仁亭,召见编次人,进读《自省编》,更作一编。
4月22日
○壬申,夜,彗星微见于张宿四度。
4月23日
○癸酉,上御涵仁亭。召见奉朝贺元景夏,校正《续自省编》。至贪吏章,景夏曰:“军容不可不愼,而向者以赃吏事,殿坐阙门,至设军容,实非贻燕之谟矣。”上曰:“卿言是矣。汉武久不见汲黯,今又云云,予当铭念矣。”至科弊章,景夏曰:“臣老于科场,颇知其弊,而比诸其时,抑有甚焉。面试之议,皆无益之言也,专在于择试官矣。”上曰:“择试官之说,果有意见矣。”景夏因进袖札略曰:
“臣伏闻,圣上讲读《大学》。先圣以诚意正心,为修齐治平之本,朱子易箦之前四日,改诚意章句。夫一固诚字,圣贤吃紧头脑,其所改者,乃‘必自慊’三字。朱子释慊字曰:‘快也’‘足也’,又曰:‘快足于己,不可苟且以徇外,而为人也’,诚意正心,如鸟两翼,不宜废一。心有四者之用,而或不得其正,则心动情胜,无以涵养本源也,宜猛省也。絜矩一章,圣王治平大要。皇明阁臣叶向高,告神宗曰:‘《大学》一书,其论治国平天下,惟用人理财两端,自古及今,未有不用人不理财,可以为天下国家者’,臣今以向高之言,为殿下诵之。昔太祖高皇帝,论政事得失曰:‘步急则踬,弦急则绝,民急则乱。居上之道,正当用宽而有制,不以废弛为宽,简而有制,不以慢易为简,施之适中,则无弊矣’。高皇帝斯教,万世治法纲领,臣拜手稽首,仰告吾王焉。先正臣金尚宪临死,遗疏曰:‘登进善流,以出治道,克修实德,奋恢大业,丕基我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则臣虽在九原,庶无遗恨’。愚臣忱诚三复先正之言,申之以《天保》之诗曰,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柏之茂’。臣敢颂此,以祈祝圣寿。”批曰:“省卿之札,予心感叹。岂曰衰耗而负卿此心乎?其宜益加自勉。”
○上御涵仁亭,命司译提调,率译科参榜人入侍。
○以金相福为京畿监司、李润德为全罗水使、李景说为黄海兵使。
○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金尚鲁,请以晋州牧为文荫通拟之窠,上,从之。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4月26日
○丙子,夜,彗星微见于张宿之上。
○黄海道儒生申大观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王世子不许。
4月27日
○丁丑,夜,彗星微见于张宿之上。
○上御明政殿月台,召见都监三房郞厅,米布衙门入直郞厅,新差守令。
○命京兆郞厅,率农民来待,命叙用领敦宁赵载浩。
4月28日
○戊寅,上御明政殿,朝讲《中庸》,召见米布贡物衙门、军门郞厅,又行昼讲。
○命庆科别试事目,三经中一件,从自愿抽签,没一篇背诵,一如明经之规,而四书置之。又行夕讲。
○上诣咸安阁,教曰:“情虽无限,礼则有节。古礼则祔庙回驾之时,有采歌谣之事,而我圣祖除之,前后部鼓吹,我圣考又命陈而不作。昔滕之大夫咸曰:‘吾先君莫能行’,文公决意行之。而况庚子以后,三年之制大备。而既孤且哀之人,比诸丙午壬子,尤有异焉。朝臣之过禫月从仕,虽成近例,予则以为过矣,今予当之,乃觉非过。故关系所重者外,岂忍着常服于禫月乎?故开月三讲,进定于一日之内,其意维何,一则既因追慕,何敢阙一朔之讲?一则非衮衣,难行法讲,故其于当月,心有不忍而然也。若此之故,既阕服行祔庙之后,当拜毓祥宫,而拘于动驾时服色,犹俟后月。储庆宫奉安之后,仲朔享祭,一未亲行,情礼之当然者,其犹若此。以此心,坐殿颁赦。虽有所重,鼓吹轩悬,一例振作,于义何于情何?强其所不忍,即予所不欲。今番祔庙颁赦时,鼓吹轩悬,其令陈而不作。”
4月29日
○己卯,彗星微见
○上御斋殿,召见左议政金尚鲁、尚鲁以海西金川郡改量不善举行,其时道臣罢职,地方官拿问,上从之。
五月
5月1日
○朔庚辰,流星出天棓星下,入东方,色赤。
○上诣孝昭殿,亲行禫祭,王世子亚献。上,诣皇坛展拜,谓诸臣曰:“忍痛含冤之意,几乎忘之,至于此处,岂可忘之乎?”承旨南泰著曰:“殿下才过禫祀,又展拜皇坛,命诸臣使之奉见慈圣,所得皇历,事大之礼,孝思之诚,卓越千古矣。”
○上还御春塘台,召见鄕民,下询农形。
5月2日
○辛巳,上御明政殿月台,行祔庙三度习仪。上,步出弘化门外,祇迎神辇。以摠管不为陪卫,并命罢职,又以习仪节目,尚不举行,命罢兵曹判书李益辅,以赵云达代之。
○上御咸安阁,召见都监堂上,以敦匠重事,不可付诸生手也,命李益辅,特叙付军职,仍管都监。
5月3日
○壬午,上御恭默阁,引见大臣备堂,教曰:“凡事不欲张大。六月初一日陈贺颁教,昔年恩授,不敢孤也。仪文当节酌,各道笺文物膳方物,置之。”
○教曰:“三年制毕,即谒先圣礼也。稠叠之科,其宜节酌。酌献后还御春塘台试士,而平复庭试,封爵回甲庭试,世孙册封庭试,合三庆举行。”
○擢李鼎辅为判义禁。
○大臣礼堂,以三年礼讫,坤位久虚,请定行嘉礼,上不许。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5月4日
○癸未,上诣孝昭殿,俯伏殿中,口奏,命礼堂详听,又使注书,详记口奏曰:“臣于九岁,自壬午奉我慈圣,十一岁得贞圣,共与承欢龙楼。呜呼!庚子龙驭莫随,其惟仰依我慈圣。吁嗟!丁丑之春,贞圣先归,慈圣宝筹已高,每有非昔之叹。而适于此际,戚我慈心,到今追思,臣心犹酸。帝王上奉宗社,有异匹庶。天无地则岂可以谓天乎?《小学》云:‘妇主中馈阙中’,奉真殿亦如太庙也,中馈之事,今谁主乎?士庶则或委诸子妇,而阙中不然。呜呼!昔有内殿时,岂不欲躬奉其礼,而臣岂不奏乎?慈圣致诚致洁,臣何敢替行乎云矣,则所重在焉。此道永垂于后,何敢如士庶而委诸子妇乎?昔年所用之物,今归于臣。呜呼!初六日之前,左右之人,犹视以慈殿侍人。初六日之后,同归于一。瞻彼长秋,护守无人,只臣一身,而岂有时君兼内壸之事乎?臣年若五十,为宗社何敢曰不忍,今奉慈圣,则亦何敢辞?呜呼!老年岂忍行此,而与士庶有异,亦何敢自守其志?然以此心行此事,则此不忍之甚者也。呜呼!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事乎?备局次对,必欲即行,中月之制才过,而闻定壸之请,臣心尤当若何?酬酢为难,书示臣意,而心气索莫,未能形容。相臣见而难解,故再书以示,而意犹未畅,未畅之语,不可传闻,其草既纳,又召相臣宗伯,复书示意,命录日记。首言天经地义,次言臣之情理,末言人事矣。今日欲拜于殿,着衣之际,忽觉焉,天经地义,岂敢以人事参错乎?然宗社则重,不忍之心,即人事也,何敢以小不忍遗重事,而况追思永慕堂慈教,得一翟衣次而教曰:‘必有其人而然矣’,其人即指壸也。慈教及此,到今思之,方寸欲裂。今若承颜,亦何敢只守不忍之心乎?世孙册封,臣岂忍也?而祔礼前,欲令展谒殿庭,先为定号册礼,以待祔庙。惟我慈圣,将此正壸位之意,奏于第一位,陟降想必欣喜。”上曰:“此事岂可因礼官所请?大臣宜可直请,而今不然,左右相事,诚慨然矣。”仍教曰:“既奏孝昭殿,其奏语当书下颁布,凡诸等事,过禫后举行。”
○王世子坐德成阁,药房入对,以睿候未宁也。
5月5日
○甲申,上,诣孝昭殿亲祭后,奉神辇,步从至弘化门,随诣宗庙。仍省牲省器,命市民,特免今年税。
5月6日
○乙酉,行仁元王后祔庙礼,教曰:“噫!五十年太母,升祔于宗庙,望七释缞之君,临殿颁赦之日,位在大官,不谢不参,所重在焉。岂曰赦典在前?领敦宁府事赵载浩,林川郡付处。”教曰:“与贞圣五十年偕老,俱过周甲,抑何心择妃?而国不可一日旷壸位,慈音亦何敢孤乎?抑情含忍,口奏殿中,予心虽若此,群下之道则不然。见壸位之旷,谓其君老而不请,此无臣分也。大礼才毕,初登法殿,适在命正壸位之时,位在大官,佯若不知,无贺语无慰语,曰有臣分?领府事兪拓基,亟施门黜之典。”
○上,还御明政殿,受贺颁教。王若曰:“殷制甫终,方深慨廓之思,鲁庙虔告,爰举陞祔之仪。玆当涣音之诞宣,尚觉馀哀之冞至。洪惟太母之徽猷盛烈,允迈前代之哲后贤妃。赞圣谟于忧勤惕厉之时,化洽簪珥,奠国脉于危疑板荡之际,策决帘惟。五纪御尊,厚坤载育物之德,十册扬美,晩禄享含饴之欢。嗟!小子不吊于天,而徽音奄閟一夕。乔山之岁月屡换,仙游已遐,长乐之晨昏永违,春晖莫报。惟微悃自尽于亲裸,故毁忧敢顾于暮龄。哀疚靡宁,入则如无归也,缞麻奄阕,嗟乎!此何人斯?孝子之追慕无穷,始欲待秋丁而撤几,先王之制礼有限,今乃涓吉辰而荐禋。迨玆跻配之礼才成,奈此感触之怀愈切。淸道之仙仗俨列,瞻焉莫攀,同龛之宝座高临,僾然如在。嬛嬛抱忾悒之思,御黼衮而何安?衎衎有奏假之休,抚焄蒿而增戚。今幸礼仪之卒度,讵无王言之播脩。念慈天罔极之恩,孰无没世不忘之痛。体平日好生之德,宜思与物皆忻之方.惠滭均霑,瑕垢尽涤,温音诞降,品汇昭苏。於戏!轩悬不作于贺庭,可见悲怀难抑,肸蚃并流于寰域,庶几冥庥永垂。肆以怆旧之心,庸勉维新之化。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金阳泽制进。〉 ○以赵明政为大司宪、蔡济恭为大司谏、李鼎辅为艺文馆提学、金元行为兼进善。
○上御咸安阁,命都监堂上以下及亲祭执事,赏赐有差。
○上以太学之无进笺,命大司成黄景源罢职,班首掌议并停举。
5月7日
○丙戌,太学诸生,以大司成之罢职,班首斋任之停举,卷堂而退。知馆事,以诸生所怀入达,令曰:“圣教饬励之下,何敢如是?斯速晓谕劝入。”
○教曰:“噫!人君标准一国,宜先身教,况婚礼之大者乎?都监之稠叠,经费之荡竭,此犹第二件事也。今番下教,一则承慈教,一则为宗社,抑何心循例豫大乎?其所存减,一遵定例中付签举行,厨院同牢宴床外,大卓床所排宴床及诸般盘床,并与樽花床花而除之。”
○教曰:“前领府事兪拓基处分下教中,所默默者,指其人也,领相之胥命,其涉过矣。而噫!国之重事,予岂假借乎?登筵默默,前后何异?而其于处分,宜分前后。领议政李天辅,特罢其职,以示乾坤之重。”
○以金尚鲁为领议政、申晩为左议政、李𪻶为右议政、金时默为大司谏、黄仁俭为副提学、李彛章为大司成。
5月10日
○己丑,上,具翼善冠,无扬黑团领袍,诣明政殿月台,行望拜礼,以大明高皇帝忌辰也。
5月11日
○庚寅,教曰:“今番处分,所重天经地义。则为今日臣子者,焉敢营护兪拓基、赵载浩乎?修撰李弥罢职。”
5月12日
○辛卯,黄海道儒生权拱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王世子不许。
5月13日
○壬辰,庆尚道儒生朴柱承等上书,请赠执义金时习等易名之典,王世子以事体重大,不许。
○上御涵仁亭,命注书崔光璧,说书待窠调用。
○教曰:“欲雨不雨,旋又凄风,靑丘其有郁抑之气乎?八道方伯守令,若有抱冤之人,不拘常格,其即廉问以奏。”
5月14日
○癸巳,以张志恒为全罗左水使、李昌运为庆尚左水使。
○上御崇文堂,引见大臣备堂。
5月15日
○甲午,上,御涵仁亭,宗臣洛昌君樘等,请对入侍。以今年,即圣上封爵回甲之岁,请揄扬圣德,上㧑谦不许。樘等缕缕更请,上仍教曰:“初一日,只颁教,不受贺。”
○翰林召试科次,入侍大臣诸臣,因宗臣之请,更请陈贺,上不许,取金普淳等五人。
5月16日
○乙未,京畿儒生韩志养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文庙,王世子不许。
5月17日
○丙申,上御真殿斋室,召见领议政。左议政礼堂。时宗臣樘等,请对后,上心激恼,并寝陈贺之命。自十六日朝,左议政申晩为寝传教,率礼堂请对,上不下允旨,至门限退去,是日更请入侍,领议政金尚鲁,新陞首相,因此遂谢命,同为求对,上始许入侍。上俯伏于孝昭殿神门外,呜咽口奏,命注书录其奏语,其概则宗臣之请,务从豫大,决不可从之也。今此之举,非徒为目下,抑欲为垂后之谟。上谓领左相曰:“卿等亦有宗臣之意否?”对曰:“果有之而未及发也。”
○上御涵仁亭召对,讲《近思录》。
5月19日
○戊戌,上亲制《中夜兴怀文》,其概以太祖梦金尺起头,缕缕垂诫于嗣君。又亲制十行,其概则毓祥宫事,而滥崇实非美事,讳亲之本,则亦非道理。今则适当,此后更勿他议。仍教曰:“今此十行,一则白吾心,一则杜后弊。前头之虑无穷,故为此严堤防耳。”
5月21日
○庚子,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5月23日
○壬寅,以元景淳为江华留守。
○上御崇文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涵仁亭召对,讲《近思录》。上因《西铭》‘民吾同胞’之意,教曰:“噫!今于暮年法讲,讲《庸》《学》,召对讲《心经》《近思录》,循环不已。噫!非不博也,而自愧笃也。今日讲论,伊尹一夫不获其所,张子之惸独鳏寡,皆吾兄第云者,其诚切实底语也。噫!为宗子,莫知顚连无告,则岂曰君也?为宗相,亦莫能济其顚连,则亦岂曰相也?噫!宗相非不勤也,而宗子日日泄泄,亦岂于时保之之道乎?今讲此编,不觉恧然悚然。岂徒宗子宗相?于道臣按一道,亦有此义,于守令按一县,亦有此义。内而股肱之臣,外而方伯字牧之官,常存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之意,吾民其庶几。”校理李明焕奏曰:“殿下近日恢公,以振掩滞为先,而不问其才,只用淹滞者,臣恐殿下此举,亦未免私也。”上曰:“是矣,而非直如是矣。”
5月25日
○甲辰,上御涵仁亭,召见大臣吏曹判书闵百祥。上曰:“近见承旨望,殆近七十人,不觉寒心。李长夏即孝章春坊,故特除之,至于李泰和、李涣,则予有所疑,而果为中批,见此望单,始觉金锺正所奏是矣。吏判必以铨衡,度其轻重而删正可也。”教曰:“都厅得人然后,可以做事,大凡铨曹相亲者则得之。此后都提调,直为启下。如是而都提调用私,焉用彼相哉?”上曰:“领敦宁赵载浩,不可以绳墨准之,故予尝任其所为矣。”仍命书特放传教。又教曰:“兪判府事,向者熙政堂雀跃二字,寔是断断苦心,予不能忘矣。”命书给牒传教。又教曰:“前领相李天辅,前日胥命,予未知何故也。默默之教,何必自当耶,其心则可贵,但凡事太多怯矣。”
5月26日
○乙巳,右议政李𪻶肃谢。
○上御涵仁亭召见李𪻶。𪻶请放李亨逵,上从之。
○上命任㻐,暗行江上,俾察酒禁,㻐反命曰:“臣见御营厅巡逻军,犯禁飮酒。”上命罢御营大将郑汝稷,令兵曹判书,往露梁,中军决棍十度后汰去,牌长亦令决棍充军。
5月27日
○丙午,流星出左角星,入轸星,状如钵,色赤。
5月28日
○丁未,上御崇文堂,行都政。吏曹判书闵百祥曰:“臣顷奉承旨望厘正之教,而鉴识不明,只以老病者拔之,即李万宗、李世泰、洪镜辅、李光溥、崔成大、魏昌祖、郑基安、朴枰、李齐华、李涣、李泰和、任师夏、李嘉遇、金始煐,而李昌儒则年虽少,而初不合于惟允之责,故拔之矣。”上曰:“好矣。然如徐命膺者拔之然后,可以服泰和辈心矣。既曰有脚病,何以堪此任乎?并任珣、尹东浚而拔之,朴昌润则年虽不衰,亦不合矣,此亦拔之。李衡万入此望滥矣。予虽一番下点,笔端将污,故不得为之,亟拔之可也。”
5月29日
○戊申,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局堂上。
○上御崇文堂,大臣入侍时,上曰:“承旨拔望中,李泰和、魏昌祖,仍旧望。”仍命召对,讲《近思录》。
六月
6月1日
○朔庚戌,上诣徽宁殿,亲行朔祭。
○上御明政殿月台,受封爵回甲陈贺。
6月2日
○辛亥,文武一所出榜。
○太学居斋生等,以上还给笺文,卷堂,进所怀。
6月3日
○壬子,上诣毓祥宫,行酌献礼,仍诣储庆宫,行酌献礼。
6月4日
○癸丑,正言安兼济,上书略曰:
“别试文一所初试试券中,有以当今为言张皇说去,多有可骇之语。科场文字之间,至有不讳之举,此而不明核严惩,则国纲日颓,宜即捕治。而仄听累日,尚不陈闻,当该试官,并施谴罢之典。”承旨以持入承批之意,禀于小朝,即许入对。承旨读奏,令曰:“其文何如,而台书如此也?”承旨曰:“科题以家礼发问。姑未坼封,不知何许儒生,而其文虚头,以婚礼为说,其紧语则曰:‘我朝拣择,未知自何代创出,而陋且不敬,只以容貌之妍媸,言语之闲都,’取之。末又有‘渔色之讥’四字耳。”令曰:“此不过出于科欲,自谓别意见而为之,台臣既如是声罪,则不可自我擅断。后日入侍,禀于大朝,而处之可也。”
6月5日
○甲寅,上御崇文堂,昼讲《中庸》。仍命大臣备堂入侍。承旨洪准海,以安兼济书语仰陈,领议政金尚鲁曰:“臣当细陈矣。其时上试官吴彦儒,以其试券事,言臣曰:‘初不考之而持来家中,何以则为好?’臣曰:‘既非犯上不道之说,则请对,决不可为之’,而兼济之乘机呈书,究其意则甚不美矣。”上命注书,持入其试券。尚鲁曰:“臣当先陈其紧切语矣。”以陋且不敬,容貌言语渔色等句,仰陈之,上曰:“此全斥拣择之法。而渔色二字,不衬着矣,此莫非其时试官不善周旋之致也。当此时出此题,已极不紧,虽有此文,直为下考,而使之无痕迹,则都无事矣,何必十袭藏来于家中耶?”命承旨坼其封,即通德郞李奎纬也。上曰:“年少儒生,自谓别意见而为此矣。”尚鲁曰:“专出于科欲矣。”上曰:“既闻之后,不可无饬。李奎纬永刊儒籍,试官徐志修等,亦被罪。”尚鲁曰:“兼济亦不可不罪。”上曰:“所奏是矣。”命递差,旋即还收。
○上览北道御史书启,锺城府使李光瀷,为治居第一,特赐熟马,利城县监李德老,永兴府使沈凤徽,稳城府使李廷寿,并罢职。
○上行夕讲。
6月6日
○乙卯,以领府事兪拓基为大婚时正使,判书赵云逵为副使。
6月7日
○丙辰,上御璇源殿,亲传香。
○以任𪼛为都承旨。
6月9日
○戊午,行三拣择,定于幼学金汉耇女,下教曰:“定于金汉耇之女,佥议何如?”领议政金尚鲁、左议政申晩、右议政李𪻶及礼曹三堂,会于宾厅启曰:“臣等伏承圣教,允叶神人之望。此实一国臣民之福,不胜欣忭之至云。”大婚以六月二十二日午时择吉,是日开政,以金汉耇为敦宁都正,王妃父例授也。以金时粲为副提学,安𠍱、兪汉萧为分承旨。
6月10日
○己未,上诣永禧殿,行酌献礼,历临敦宁府,奉审谱牒。
6月11日
○庚申,永春县监李敬玉,上书略曰:
“臣取见本县还谷会案,则两仓会付营赈各谷,合为一万四千四十九石零,而乙亥以后,会付未捧,为三千三百七十二石零,以未捧为已捧者,二千四百九十石零,统以为五千八百六十二石零矣。此则二千三百馀户,全盛时所分给,而屡经惨凶,民人之散亡殆尽,未捧之数,至于此多,臣不胜其惊心。亟考帐籍及前后分给捧上秩册,查正其真伪,则合殁物故者,三百四十八户,逃亡流离者,五百四户,右八百五十二户二年所未捧之谷,为三千六百七十四石零,此既无指的可捧之处。其馀六百九十八户之未捧者,亦二千一百八十八石零,虽曰时存,或家破而为人佣雇,或持瓢而丐乞道路者,亦过其半,难捧之弊,无异流亡。而至于军弊,则殆有甚焉。乙丙以来,民户日缩,存者无几,通计昨今年还集,则仅为一千二百五十馀户,而除公私贱军校驿属守牒选武马兵残独九百户,则馀户应役,仅过三百。而诸上纳米布,及各邑保人,他邑移来军,合为五百九十名,逐年死散者,亦至二百六十馀名之多。以三百户之民,充近六百之军额,即何异于无面之不托乎?势将姑待民户之稍稍还集,磨以岁月,以补其阙。而事情莫达,课令难违,终未免分征于邻族。一境嗷嗷,如逢丧乱,卖牛鬻土,以解目前之急。而孑遗残民,举将荷担而思散,目下救弊之方,莫先于招集流氓,以复其初。逋籴不除,则阖境无安顿之日,收布不停,则来民有还散之势。六千石之未捧,三百军之阙额,以外面观之,似不可轻议,而征逋充额之难,如上所陈。倘邸下,轸察民情之穷苦,下臣此书,博询庙堂,从长指教。”王世子答曰:“令庙堂禀处。”
○领敦宁鳌兴府院君金汉耇、原豊府夫人元氏,依法典封爵。
6月12日
○辛酉,上御崇文堂,昼讲《中庸》,引见大臣备堂。上曰:“顷日政,予用旷荡之典于赵荣顺矣。”盖荣顺,顷年弹驳李天辅,故累年罪锢者也。
6月13日
○壬戌,上临明政殿,行纳采礼。正使兪拓基,副使赵云逵等,行四拜于殿庭,随彩舆出。
6月17日
○丙寅,判府事李天辅,因校理赵荣顺上书,陈书略曰:“势尊一句,乃是人臣罪案,不得不苍黄迸出。”王世子答曰:“赵荣顺非徒年久,其时圣教至严至正,不思感改,而尚此龂龂于卿者,诚极痛骇。书辞之无谓,业已知矣,以卿休休之量,何必挂齿而至于出城之境乎?况莫重大礼期迫,尤非大臣在外之时。卿须安心,勿复控辞,即日入来。”
○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亲临明政殿,行纳征礼。
6月18日
○丁卯,嫔宫诞日,政院玉堂庭候。
○上御崇文堂,召见大臣,教曰:“不先不后而检拟,以致葛藤。守令误荐,自有其律,况职在铨衡,引进党宵乎?当该参政堂上,施以误荐之律。”
○教曰:“喜雨之馀,仍有成霖之征,为民用心。此时豫大之事,尤宜节酌。其若减膳,盘床封裹,何暇道哉?而既示此意之后,何须常例?凡于行礼接待,除油密果,床花无过一盘,除大盘。此盖礼不可阙之意,正副使承旨,都监堂郞外,内外盘床,虽奉命中官以下,一例除之。至于封裹,则礼文所载,正副使外,一体除之,此外于内于外,若有定式外征捧之事,则当该次知中官重绳。以此申饬,以示予为民除豫大之意。”
○命召儒臣,讲《续自省编》。
○以金致仁为吏曹参判。
6月19日
○戊辰,上具冕服亲临明政殿,告期,正副使告期后复命。
6月20日
○己巳,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亲临明政殿,行册妃礼,正副使册妃后,复命。
6月21日
○庚午,判府事李天辅,谢恩。
6月22日
○辛未,上诣于义宫,行亲迎礼。
○中宫入阙,行同牢礼。
6月23日
○壬申,上御仁政殿,颁教。“王若曰:三纪丕御,政笃风教之原,六礼载成,允协神人之望。用昭邦庆,爰播群听。言念帝王致理之要,实系后妃媲美之德。虞五教敷治之绩,亶由妫汭之观刑,周二南敦俗之休,亦资圣姒之赞化。顾玆寡躬之缺耦,窃叹内辅之无人,近岁忧戚之屡经,非怀安于宫室,晩政阙遗之莫补,奈閟音于簪珥,何幸得慈旨于在笥之馀,乃复念宗禋于荐盎之际,天道未能独运,惟博厚光大之相须,壸职难容暂虚,故寤寐恩服之愈切,援古人取德之谕,宜先择贤,勉圣王端本之治,盖欲求助。王后金氏,家推乔木,庆叶曾沙。淑愼柔和之仪,允合良佐,幽闲贞静之性,当嗣徽音。肆蠲吉辰,庸备嘉典。乃于本年六月二十二日辛未,授册宝正位。淸渭之舟梁贲饬,万姓莫不耸欣,长秋之门钥复开,九嫔亦皆动色。日月垂并耀之象,俨成俪极之尊,锺鼓奏相和之声,可做正家之则。斯非但一人之攸幸,抑将与八方而维新。道由造端,自今辰而更始,政攀布惠,罔群品而均霑。自本月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并宥。於戏!国欲治则先齐,讵少忽威如之训。化自迩而及远庶,不懈惕若之心。勖新谟于惇伦,冀绵箓于永世。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金阳泽制进。〉 ○以闵百祥为吏曹判书。
○正使以下,赏赐有差,礼房承旨具允钰、都承旨任𪼛并命加资。
6月24日
○癸酉,上御熙政堂,昼讲《大学》。
○上召见差使员上来守令,下询农形。
6月27日
○丙子,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
○正言洪亮汉奏曰:“凡得失善恶,必以疏章陈之,而一自代理之后,于大朝则疏路永塞,以是谠言未闻。请许疏章,以开言路。”上曰:“台言则得体,此非予创开。且有陈札之事,抑又有次对时,进而陈之之路,何患进言之无路?”亮汉俯伏良久,更奏曰:“终不允许乎?”上曰:“台臣强迫于其君乎?”玉音颇严,校理金应淳,以台言不可摧折,圣教之不当如是,陈戒。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6月28日
○丁丑,以赵明鼎为大司谏。
○上诣明政殿月台,亲传香。
○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右议政李𪻶曰:“殿下若念荣顺之祖,岂忍弃荣顺耶?荣顺书辞,无可罪之端。殿下处分,过中矣。”上笑曰:“李判府事举措太过,故予亦从而处分过中矣。”李昌寿曰:“处分虽缘于大臣之过举,而何可用太仆等教乎?臣窃惜之。”上特寝伊日下教。
6月29日
○戊寅,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鲁,因庆尚监司状启,请醴泉社仓烧烬,租太并八百八十石,依例荡减,王世子从之。尚鲁曰:“洪亮汉,大朝严教,所当引避。而不为引嫌,诣台行公,今于次对,所当进参,而随众违牌,坏损台体甚矣。请罢职,王世子从之。
闰六月
闰6月1日
○朔己卯,上诣徽宁殿,亲行酌献礼。
○上御熙政堂,昼讲《大学》金应淳曰:“日昨黄海监司郑玉补外之教,诚过矣。若非圣上特擢之异恩,玉岂得为方伯乎?今此方伯之命,乃陞擢也。不可以补外拟议。”上曰:“顷日堂札,儒臣同参乎?”应淳曰:“不得同参,而详闻则札语有不足弹压之语。若然,渠之不欲赴者,诚然矣,补外之教,终涉过中矣。”上曰:“儒臣此奏,未免俗规。”
闰6月3日
○辛巳,以李益辅为户曹判书、黄仁俭为吏曹参议、宋莹中为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教曰:“盈庭备宰,今止五人,事之寒心,莫此为甚。不参次对诸宰,有情势,实病外,一并下义禁府推考。”
闰6月4日
○壬午,上御熙政堂召对,讲《近思录》。
闰6月5日
○甲申,以李心源为承旨、金时粲为副提学。
○上御熙政堂,召见礼曹判书,命承旨,书下命行朝参纶音曰:“朝参之行,盖久矣。禫月后,宜即行焉,而尚未果焉,况元良之月两常参,莫闻其行,岂徒群下之过?此亦予之未能躬率而然也。仁政门朝参,明日为之。且一月三次次对之为六次,即戊寅前特教也。予适于戊寅年,以一月一对为三对,亦岂偶然?政院之每日禀常参经筵,此及禀视事也,若命为之,则常参后朝昼夕三讲例也。若命只昼讲,则《政院日记》中,书以停常参行昼讲。而且有凉生日暖姑停之例,隆冬盛暑,视事经筵,勿为頉禀,永为遵行。”
○命书更劝《小学》纶音曰:“予今读《大学》,其本何耶?即《小学》也。噫!洒扫应对,治平之本,予虽晩学,所讲者不多,尚今受用,乃一部《小学》也。今人莫知洒扫应对之节,故及其长也,筋骸已强,次序且躐,可胜叹哉。其令礼曹,更为饬励,俾有实效。噫!述编既云,师不学而能教弟子者,莫予闻也。以予凉德,已歉于君师之道,而暮年此饬,意则深矣。”
闰6月7日
○乙酉,上御仁政门,行朝参。右议政李𪻶曰:“曾以祛私二字仰达,而法典之不能修举,专由一私字。”领议政金尚鲁曰:“殿下亦为假借者,此亦私矣,用法当自贵近始。”上曰:“居上者警责太频,则生葛藤矣。以此谓予以为私,则予亦不辞矣,此亦衰世之言也。”上曰:“分党之时,必有爱恶,故此弊甚矣。自无党习之后,昔之所恶者,今亦爱之,此亦私意也。”尚鲁曰:“不法之事有势者多为之。”上曰:“疲残者,其本心则诚残忍矣。”
闰6月8日
○丙戌,教曰:“冠婚礼,礼之重者,况国君婚礼,坤殿冠礼乎?朝廷庭候,即为举行。”大臣以严教之下,胥命金吾门外,上命勿待命。
闰6月10日
○戊子,夜,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南方,状如钵,色赤,土星入垒璧星。
○以金善行为大司宪。
○上御熙政堂朝讲《大学》,行昼讲。夕讲。
闰6月11日
○己丑,弼善金会元上书略曰:
“臣窃闻一日三对,一日两筵,每以睿候之未宁,停废居多。古人云:‘安肆日偸,庄敬日强’。抑未知邸下日强之工,有所未至,而日偸之志,有所未免而然欤?臣闻古之明王喆辟,莫不以正心修身,为自强之图,凡系声色之斲性,玩好之丧志,驰骋弋猎之纵欲,放僻奢侈之迷心者,辄皆惩前毖后,有过即改,虎尾春冰,澟然自持,以致一身有和平之福,万事无怠弃之患,措国势于磐泰之安,跻一世于仁寿之域,则何患乎灾沴之或侵,荣卫之有损。此所谓治心治病,同一法者也。臣又闻近日筵对,进讲《易经》、《纲目》,通神明之故,考治乱之迹。为学为治之大经大法,莫过是书,于是有以见我邸下睿学高明。惟我列圣仁厚立国,式至于大朝,慈覆好生之德,浃人骨髓,此正‘天地之大德曰生者也’。四百不拔之业,实基于此。愿邸下,以列圣曁大朝之心为心,兢兢业业,罔敢或逸,以答大朝代理之重,以副八域延颈之望。”王世子优答。
○上御熙政堂,行文臣殿讲,居首吏曹佐郞蔡纬夏施锡马之典。
闰6月12日
○庚寅,中宫殿,有水痘之症,药房直宿,朝廷庭候。
闰6月13日
○辛卯,副提学金时粲,上札略曰:
“日昨躬行朝参之礼,进百僚于庭而询咨焉,意甚盛也。伏闻伊日上下交勉,惟在祛私二字,臣于病伏中,不觉蹶然而起曰:‘吾国其庶几乎’,呜呼!私之为害,可胜言哉?百度蛊坏,骎骎日趋于危乱之域者,良由一个私字,为之祟耳。始就其大者言之,则任用之偏,财赋之匮,言路之壅塞,皆由于私。夫琐琐膴仕,古人所戒,而朝着之上,太半姻戚之臣,中批除授,本非美事,而绯貂之班,率多亲擢之类。则人皆怀寅缘之心,侥幸之望,而公器不免于屑越矣。诸宫折受,或滥于祖宗之定制,赐与之恩,下及于宫属之贱流,则粒粒辛苦之粟,寒女所出之帛,寻常尾闾于此。当此民穷而财竭,何不少念乎?群下于此,不惟不思匡正,乃反因此而人人相挻,各自营私,利欲横流,货赂公行。以至于政注淆滥,科场不严,弊俗靡靡,莫可救正。以殿下之英明,岂不知其情状?而正如朱子所谓:‘我既不能无私,则彼亦欲遂其私’,君臣之间,颜情稔熟,不得不少容之也。若其言路之闭,则圣智出类,俯视群下,独运于上,而莫能吁咈。殿下试思,十数年内圣意之所向,有以臣下之言而沮之。圣心之所不欲,有以臣下之言而行之者乎?加以章疏路绝,踈贱之言,尤无自入。大小诸臣,一味将顺,忌讳多门,奉承无节。古以善探上意为小人,而今则以俯仰揣度,先意承志为能,古以犯颜无讳为忠直,而今则以率意妄言,不知回护为愚,因狃成习,恬不知愧。呜呼!风俗如此,而其不至于危且亡者乎?惟此三者,最为著见,而其他百弊,皆从私出。今既觉悟私之为病,而上下相勉,则正宜不俟终日,断然用力于此,一切私意,如根拔去。内自身心,外而政令,一循天理,而惟恐一毫私意之参错于其间,则将见公道大行,治效一新矣。”
教曰:“副提学金时粲札中,精神专带倾轧当朝之人,即一谗书也。其于起头任用之偏四字,已包无限意思,朝着之上,以下之说,关杀起头隐然说去,党心自露,其他赘说,苟且自露。今日筵中,已谕党之本私也,此正谓时粲也。虽然渠虽挟私,予若以公收用,则臣莫逃挟杂之态,于君自有包容之道。目今寥寥之时,亦岂深治?而闻其读札,有心焉若坠者。不孝不肖,忍过三年,追慕莫逮之怀,冞切于中。渠亦侍从班一人,位在下大夫,以书为札,无一慰君之语。其遗目下邦礼,何暇言哉?国若有纪纲,此等无臣节者,岂可无法?不问其心,其亦宽典也,亦惜职名也。金时粲黑山岛投畀。”
○副提学金时粲,上书略曰:
“自古储君之德,必以仁厚温文称者,诚以仁为万善之长,而天地生物之心也。孝乃百行之源尧舜为治之本也。若其礼乐交修于内外,而温润文雅之气象,著见于外,则德业之隆盛,岂有过于是者哉?况今世孙,美质天成,岐嶷夙茂,而年才齿学,德性未定,正急早喩教之义方。邸下于此,尤宜先懋自修,以为身教之道,而择正人导正事,备尽其辅养之术也。呜呼!邸下一身,上奉大朝,责在丕子,前有四百年宗社付托之重,后有亿万祀子孙垂裕之艰。其可不战战兢兢,惟恐荒坠。而今日臣民之所以延颈而颙望者,容有极哉?或有左右近习,不谨于奉承之节,掖隶宫属,横肆于街市之间,则其所以假托仰累者不赀。邸下深居九重,岂能尽知?而诸臣虽或忧叹,各怀愿忠,亦不敢一陈于前者,是岂无爱邸下之心而然哉?伏愿自今明诏有司,严加禁饬,以昭邸下淸明之德焉。”王世子答曰:“所陈忧爱,言甚切至,可不体念?”
○令曰:“即见副提学书本,近来宫属辈,及假托宫属之辈,闾巷市肆之间,或不无出入作弊之事,事极惊骇,令攸司严查,各别重绳科治。”
闰6月14日
○壬辰,以金尚翼为都承旨、任玮、金尚耇、李泰和、安𠍱、李基敬为承旨。
○都承旨金尚翼等启曰:“即于昨下传教,伏不胜区区忧慨之至。以殿下不匮之孝思,祔礼才讫,为今臣子者,其于奉慰之诚,孰敢少忽?而乃者金时粲札中,不敢陈慰语者,只以疏札不同,格例有拘而然也。以殿下察理之明,未烛言者之本情,而至下不忍闻之教。伏念言路开闭,实关有国兴替,而殿下之所尝中朝发叹者也。目今国势岌嶪,其所维持之道,惟在于开言路一事。而时粲,以论思之长,当此媕婀之日,一言才进,严教遽下,苍黄炎海,景色愁沮,此岂臣等之所望于圣明者哉?其言虽或不摡于渊衷,在圣人忧世道贻燕翼之方,惟当假以辞色,开示可否,以尽来谏之道。而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乃反摧折之若是耶?设令札子头辞,有所做错,此不过一时踈阙之失。而以殿下包容之量,不少恕究,使言者获被重谴,则恐非明时美事也。伏愿特命还收。”上不答,教曰:“噫!白首暮年,忍过三年,馀怀耿耿,而玉署长官,以书为札,不顾所重,昨已谕矣。侍汤诚浅,仙驭莫攀,不孝冥然,中月又过。而身为玉署之长,佯若不知,无一句及之,若曰无心,此无秉彝之心也,知而不书,眼无高庙太后也。焉逭不敬之律乎?其囫囵说去,欲售党心者,于渠即薄物细故,效逆辉不顾所重之习,掇贼志叵测下句之字,即此一事,于渠断案,而亦置不论,只以所重者处之。而不问其心,惜其职名,非徒宽也,意盖深矣。则为今日北面于予者,焉敢开喙于其间,其所处分,所重何等,则敢欲营护?此其心亦一时粲也。今日求对,两司长官为先递差,过夜陈札,意涉苟简,其札给之,陈札儒臣,一并递差。政院不顾太后,甘心随类,抑何心哉?今日仕进承旨,一并递差,以严君君臣臣之义。此后关系时粲章奏,政院勿为呼望。”
闰6月16日
○甲午,中宫殿水痘,几尽平复,药房直宿本院,朝廷庭候,亦勿为之。
○以成天柱为承旨、郑光忠为大司宪、任𪼛为大司谏。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鲁,以永春县监李敬玉书中,本县旧还军额事,仰请最多一年条,特为荡减,而其中时存者,则使之限明秋停捧,虚录二千馀石,当该守令,令道臣指名现告,其名下虚录实数,亦为分录,趁即状闻,依律勘罪,军额令道臣,商量事情,参酌分数,移定于道内他邑,上,下询诸臣后,教曰:“至于时存者,限明秋停捧之请,所请虽有界限,噫!彼佣雇持瓢之类,奚异流亡?本县特差时,予有下教,不闻则已,既闻之后,何忍差等,一体荡减。顷闻旧府使成天柱之言,淸风之民:‘愿为丹怀氓’云,其五字尚今在耳。若此则时府使,同一侍从之臣,其何一闻一否乎?今闻连界云,若无一视之政,淸风之民,岂无向隅之叹耶?令道臣,旧逋多寡,其间事状,从实启闻后,登对禀处。”
○命前县监金选庆加资,以国舅之父也。
○北评事李蓍建,既当试役后,不为到任,又不请由,任自上来,北兵使李柱国状启请罢。教曰:“将幕体重,况边地乎?常时军律不严,则奚恃不虞?北评事李蓍建,掌试不过兼事本职,边方佐幕,则以评事下去,不为到任,不为请由,任自上京。则身为帅臣,不请军律,只为循例状闻,其涉巽软。其在重边地,岂可寻常处之?北兵使李柱国,拿问处之。李蓍建,大臣以勿罢促赴为请,其虽得体,予则曰到今纲纪解弛之时,边地宜顾。其即下送北兵营,令北兵使,虽施军律,其何过也?而虽不施军律,令帅臣从重决棍,事理当然。而帅臣既命拿问,无举行者。循例促赴,事体不然,此任谋免之日,若不严加惩励,则评事之职,将为革罢,亦不可循例处之。锺城府勿限年充军。恣意上来,而监司身兼节度使,袖手傍观,其亦损体,罢职。”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闰6月17日
○乙未,以具允钰为都承旨。〈史臣曰:允钰每于奏对之际,必涕泣谄媚,迎合承顺,五朔之内,骤跻卿列,人皆唾鄙之。〉 ○命药房都提调内厩马鞍具面给,提调资穷锡马,副提调加资,注书记事官并陞六,亦赐鹿皮,医官以下亦从厚赏赐。
闰6月19日
○丁酉,上御明政殿月台,告由祭亲传香。时以坤殿患候平复,告庙社也。
闰6月20日
○戊戌,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南方,色赤。
○以吴遂采为弘文提学。
○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贺,时以坤殿患候平复,陈贺。
○王世子诣殿庭,行四拜礼,进笺致词。领议政金尚鲁等献笺,儒臣李福源读颁教文。
闰6月21日
○己亥,上御熙政堂昼讲《大学》,郑晩淳曰:“顷者传教中夬字,改以明字,臣尝钦诵矣。近日处分,多近于夬字,恐非裕昆之道。伏见传教中太仆字,不胜忧慨之忱矣。”上曰:“予于时粲,素知其儱侗,而今观所为,其心即党也。今日儒臣,若有一毫北面之心,敢以夬字陈对乎?先罢后拿。”任㻐曰:“晩淳之言,出于有怀无隐,而处分过中矣。”上命收前教,只令递差。元仁孙曰:“传教中北面等语,臣实惶悚焉。”上命拔之。上曰:“君臣之间,岂用疑阻?人自披露其疑心。”右议政李𪻶曰:“以殿下光明之德,须勿致疑于上,则臣下自无疑矣。”上曰:“罔非予之过矣。”
闰6月22日
○庚子,太白昼见。
○上,具冕服,御明政殿,册封元孙,元仁孙读教文。王若曰:“麟趾毓秀,方深置膝之欢,鸿号晋封,式阐继体之义。是固罕觏之庆,讵无播告之脩。顾凉德承三宗之馀,而储闱获一索之吉。惟寡昧有子而生子,荷列朝眷佑之休,在慈圣则孙下见孙,想昔年嘉悦之意。异表天降,俨若成德之符,令德日彰,允矣养正之效。自在抱而孝友已笃,及就教而讲肄惟勤。抚顶喜五尺之长,天其有相,绳武启万世之远,予复何忧?宗嫡已归,所以锡元孙之号,典礼稍待,盖欲遵先王之规。今玆教让之年则盈,亦知育德之工乃著。授五章褆躬之服,礼仪孔嘉,膺八域翘首之望,国势愈固。是谓冢嗣,谅知丕责之攸存,毋曰冲人,可期有道之克绍。斯诚建统而尊祖,盖将翼子而贻孙。抚洪图而裕昆,寔出巩基巩本之念,攀睿化而延祉,庶恢肯堂肯构之方。向也,宗緖孤危,常怀缀旒之惧,今焉祚胤繁衍,永奠磐石之安。袭休祥于星海日月之谣,文明继继,占宝箓于漆沮瓜瓞之咏,本支绵绵。爰修淸庙之禋,乃颁广庭之谕。惠泽若雨,小大举囿并生,喜气如春,上下咸与同庆。於戏!盈成之景运方洽,宜谦道而自持,导迪之身教必严,尚晩学之益懋。讵以邦休而或逸,庶勉德化之维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金阳泽制进。〉 ○上命王世孙拜礼后,入殿内,诵《小学》第三章,上嘉叹不已曰:“年妙夙成,俯伏节措,莫不中度,可谓神异矣。昔武王服冕受丹书于尚父,今予为七章,汝为五章之服。即书给面谕,汝须替师尚父授丹书之意焉。汝在冲年,当以浅近者教之,须以爱亲弟长,必为加勉焉。”
○册礼都监都提调以下,命赏赐有差,礼房承旨元仁孙、翊礼金勉行、都厅赵荣进、洪良汉,并命加资。
闰6月23日
○辛丑,左劝读金元行,上书辞职,答曰:“其让一何过矣,一何过矣?册礼已过,台臣有奏,取览其章,今何多谕?噫!三宗血脉,只有若干尺世孙。若问劝读,乃祖之孙,若问其祖,四忠中一也。噫!诵昔年之慈教,思今日之世孙,何待其召?况以职名召致,辞或可也,而今于尔,无一资之陞,其何过让?世孙行礼之日,观其动容周旋中节,此时辅导,奚迟晷刻?深为三百年宗国,不顾十馀年苦心,略陈予意,而惟以洁己为务,则于尔自靖之道,虽曰可矣,他日以何言,言于尔祖乎?凡人以子弟属托其友,则虽于敌以下,必也诚心护之,况其君为世孙属托乎?吁嗟!尔祖,辛丑建储时师也,而今尔为劝读于其君之孙,他日尔祖,若问吾之所未尽于昔年者,尔果辅于今日乎云,则尔将何以答也?尔兄为国丹忠,飮郁泉下,今尔竭心此职,庶可解尔兄九原之心。言之及此,予心怆然。尔岂不感动?尔其幡然上来,予当与世孙,见尔于谨独阁。”
○上,谓大臣曰:“法讲时,或次对时,欲使世孙,侍坐而见。”又教曰:“予之独接卿等,即私见也。率世孙见之时,群下必也直斥予过,使世孙俾知为君之难。群下若默默,则世孙必曰为君易矣。白首暮年,深责予过,使孙知之,亦岂不愧,而实为国之意也。”
闰6月24日
○壬寅,上诣社稷,行祈雨祭。
闰6月25日
○癸卯,夜,流星出危星下,入东方,色赤。
○上还宫时,历临懿昭庙。
闰6月26日
○甲辰,夜,流星出斗星下,入南方,色赤。
闰6月27日
○乙巳,上诣太庙,行祈雨祭。上,以为民之事,当示世孙,命祇迎于门外,上御斋室,亲制训世孙文。
闰6月28日
○丙午,太白昼见。
○上还宫时,历临于义宫,亲制龙兴旧宫小识。
○上还御仁政殿月台,召见各道差使员,下询民瘼农形,以雨意邈然,命今日限得雨减膳,命金吾秋曹疏决。
闰6月29日
○丁未,太白昼见,夜,流星出于奎星下,入南方,色赤。
○京畿暗行御史李弥复命,论阳智县监蔡膺祜不法之状,上命拿问勘罪。
闰6月30日
○戊申,正言李显泰上书,略曰:
“臣于册礼之日,仰睹我王世孙,天姿英睿,日表温和,周旋进退,雍容中节,此实我东方亿万年无疆之福。顾今德器成就之望,比前悬殊,尤宜使之日亲正士,懋勤讲学。而若其密迩之地,有睹有闻,为效为则者,莫切于邸下之以身教之。邸下勤于学,则世孙又从以孜孜,邸下倦于学,则世孙又从以嬉嬉。以至一言之害义,一事之兴仁,无不触类而效之,其几至重,可不惧哉?臣于目下事,又有一二可言者。黄海监司郑玉,人本疲残,年又老暗,意外藩臬之擢,一世皆惊。而不有堂札之斥,冒膺补外之命,廉防大坏,物情俱骇。此等之人,何以责按察之任乎?臣谓郑玉,宜施谴罢之典也。正言安兼济,为人侫诈,行已鄙悖,迹遍当路,言议反复。初入台地,行己飘忽,已多一世之强点。而向者一书,指意闪倏,大违台体,万口皆言,贻羞搢绅。如此之类,不可置之耳目之列,臣谓安兼济,亟施改正之典也。”
○上,御熙政堂,大臣金吾秋曹堂上入侍,疏决久囚中,所全活者十数人,岛配人金时粲,亦命出陆。
○上,夜露坐涵仁亭前庭,召见承旨,呼写记忆文祷雨文。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橲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九十三〉
秋七月
7月1日
○朔己酉,以徐命臣为大司宪、李得宗为大司谏、李基敬为江原监司、李彛章为咸镜监司、金元泽为知义禁、李殷春为北兵使。
○王世子坐时敏堂,行常参,答李显泰书曰:“所陈体念。海伯事,伊时大朝特教除拜,后又因堂札,而大朝特命入侍,仍令辞朝,则此乃大朝处分也,即非冒膺也。而敢以坏廉防骇物情等语,有所攻斥,诚可寒心。至于唐船事,岂可延及道臣乎?安兼济事,有怀辄陈,自是台体,则改正之请,亦可骇也。”
○令曰:“台书中所重在焉,故下答,而其下两事,不无挟杂,事极寒心。正言李显泰,先递差后罢职。”
○上御熙政堂,昼讲《大学》。世孙傅洪象汉曰:“王世孙讲规凡节,不可以春坊例,仿而行之矣。春坊有一月两次会讲之规,讲书院则何以为之乎?”上曰:“除两司,依例为之。”
7月2日
○庚戌,以郑存谦、金光国为承旨。
○献纳朴起采,上书略曰:
“前正言李显泰罢职之令,殊非容谏开言之道也。当此耳目寥寥之时,不惟不赐容受,而乃反摧折之,至于宪臣联札之答,亦有寒心等语,此岂平日所望于邸下者哉,臣谓亟改前后严批,以为重台体来谏者之道。”王世子不从,寒心二字还收。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命三台臣合坐,宪府杖杀犯伦罪人姜巨福,巨福以江上人,潜好邻居处女,欲掩其迹,为子求婚,其女吐实,而至于呈宪府。
7月3日
○辛亥,上,御敦化门命京畿监司,率入农民,下询农形。
○上御熙政堂,召见京畿监司刑曹堂上,命读奏畿狱文案后,参酌处决。
7月4日
○壬子,以沈星镇为大司宪。
7月5日
○癸丑,太白昼见。
○持平姜必履,上书略曰:
“日昨朴致远之书,臣虽不见其全书,而略闻大梗,则欲纳我邸下于至善无过之地,故边辞之际,不能无过激之语,而邸下特降温批,不惟不以为罪,特垂听纳,不惟不以为非,反加称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八字睿答,辞气雍容,意度宽和,蔼然有大圣人转环之量,臣于是庄诵钦叹。第伏闻,追后下令原书,仍为留中,批旨勿出朝纸云,臣不胜讶惑,实未知睿意之攸在也。自古聪明豪杰之主,间或有过失,而一闻谠言,幡然觉悟,赫然改图。罔或有一毫掩匿覆盖底意,使一世之人,晓然知改过迁善之速,故终不以既往之瑕颣,有损于今日之明德。此古人所以比之于风雷之迁,日月之更者也。今我邸下,果无如言者之所陈,则惟彼致远之书,自归于狂妄之科,而何损于睿德也?如或有一分近似于言者之所陈,则是邸下之药石也,顶针也。宜以致远之书,昭示群下曰,某事某事,非吾所有,付之浮言,某事某事,是吾所有,当自勇革云,则举指明白,处置光大,正如一点云翳之过太淸,而太淸浑然无累,则大小臣民,咸知致远之书,为狂直不讳之忠言,邸下之批,为从谏弗咈之圣德。而邸下不此之为,反禁朝纸之颁示,有若苟且弥缝,或恐人知者然,岂不大有乖于我邸下荡荡明明之德耶?”王世子答曰:“所陈体念,而原书则付于座右,朝夕观监而警省焉,书批当下矣。”王世子答知事朴致远书曰:“所陈勿论虚实,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矣。卿以耆老之臣,言出忧爱,可不体念焉。”
7月7日
○乙卯,上御仁政殿月台,亲传香。
○令曰:“昨以凭借作弊之类,严治事下令,而近来纪纲解弛,此后之无此弊未可知。自今以后,复有如此之弊,令攸司,直为捕捉,依法重勘。”
7月9日
○丁巳,上御熙政堂,召别试讲经,入格儒生六人试讲。
○以尹东暹、郑尚淳、李万宗为承旨。〈史臣曰:“万宗以逆征至亲,误蒙恩除,虽出于无弃物之圣意,而物情俱骇。”〉
7月10日
○戊午,王世子坐时敏堂,引接大臣备堂。
7月11日
○己未,太白昼见。
○上御熙政堂,昼讲《大学》,引见大臣备堂。
7月12日
○庚申,上御熙政堂,召儒臣读《近思录》。
7月13日
○辛酉,上御熙政堂,召见编次人礼曹判书,命儒臣读《近思录》。教曰:“四圣六贤之讳,已一体讳之,六贤犹然,况四圣乎?噫!望七谒圣,往牒岂有?今番文庙酌献礼时,于四圣,其欲同为奠酌,事系仪节,令入侍礼官,问于在京大臣以奏。”
7月14日
○壬戌,左议政申晩,初度呈辞,上优批不许。
7月15日
○癸亥,上诣太庙,行展拜礼,中宫殿同行庙见礼,上仍诣毓祥宫,行展拜礼,中宫殿亦行展拜礼。
7月17日
○乙丑,上御熙政堂,召见宣惠堂上厘正堂上,行召对,命儒臣读《近思录》。
7月18日
○丙寅,上诣皇坛,行望拜礼。
7月19日
○丁卯,上御熙政堂,昼讲《大学》上曰:“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之言,好矣。”李福源曰:“其时习尚如此,且当春秋之末,故章末有此申申之训矣。”上,谓承旨尹坊曰:“承旨之祖,书进者,果《无逸篇》耶?昔年所进,予已付之元良,承旨更书作屏以进。上而为老来自勉之资,下而继乃祖写进之意焉。”
7月21日
○己巳,太白昼见。
○上具黑圆袍,御仁政殿月台,行望拜礼,是日神宗皇帝忌辰也。
7月22日
○庚午,以徐命臣为大司宪、李鼎辅为弘文提学、黄景源为艺文提学。
○上御春塘台,行文科别试殿试,取李晩荣等十二人。上率文武新恩,由明政门还内。
7月23日
○辛未,太白昼见,月入东井。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鲁曰:“李最中为人慈详,居家以俭薄为尚,事国以诚勤为务,故方首拟于水原府使矣。”上曰:“予未知李最中之必能当大事,而卿既知而荐之,且帝尧有试可乃已之训,予之于李最中,姑先试可,亦无妨。”
7月25日
○癸酉,太白昼见。
○上具冕服,夜诣文庙,行酌献礼,仍诣启圣祠,行望拜礼讫,御丕阐堂,下御制文,大司成徐命膺,正书揭壁,还御春塘台,行观武才,试儒生,取申熤等六人。
7月26日
○甲戌,上,御春塘台,观武才,亲书谨守古风四大字,使政院刻板,揭于翰苑,命本院领事作记。
7月27日
○乙亥,夜,流星出奎星下,入乾方,色白。
○上御春塘台,观武才。
○以朴相德为吏曹参议、沈锈为大司谏。
○上命赐馔诸臣,济州人金厚链亦赐馔,以岛人也。
7月28日
○丙子,上御春塘台观武才,应制入格人,赏赐有差。
7月29日
○丁丑,上御春塘台观武才。
○前知事权相一卒。
八月
8月1日
○朔戊寅,上御春塘台观武才,亲制映花堂铭一句,命侍臣赓联。
○以赵荣进为承旨。
○命罢慕华馆试所试官,以应射之人,多有呼不者也。
○承旨郑尚淳命赐虎皮,明日乃毓祥宫秋享斋日,而上命行唱榜,郑尚淳以斋日仰告,故有是命。
8月2日
○己卯,上御春塘台,颁赏入格人。
8月3日
○庚辰,上御春塘台放榜,亲制记怀文。上,率文武新恩,由明政门还内。
8月4日
○辛巳,以洪乐性为吏曹参议。
○上候违豫,都承旨入直东壁,两首医入直内局,五积散煎入。
8月5日
○壬午,五积散二贴,更为煎入。
○命新恩游街勿禁。
○上御养心阁,召见儒臣,命读《自省编》曰:“予于卧内,心甚无聊,欲闻读书声耳。”命陈文义。李明焕曰:“此篇有敬大臣之训,而大臣之呈辞三度,不允批答,乃先朝旧例。今也左相批答,虽缘中官之误下,而亦是圣上平日有欠敬大臣之道,故乃有此事矣。”上曰:“所陈诚是。予闻此言,诚当矣。”
8月6日
○癸未,特收李明焕训局从事官差下之命,教曰:“经幄之臣,挟册登筵,朝夕近君,而一言忤旨,举性禀而断之,既欠礼臣之义,亦非包容之道。”遂寝其命。
8月7日
○甲申,上谓药院诸臣曰:“予于病中,或有思尝之味,每强抑之,盖一握之草,一尾之鱼,虽甚至微,民力所及,亦不容易矣。”
○东莱府使沈墢、蔚山前府使赵擎,并命拿处,时,岭南御史李潭,归奏蔚山梁女之引其舅与夫,出于诬罔,而其时府使,昏谬成狱,莱府潜商复行,而府使不能禁断,故有是命。潭又奏,机张县监李匡垕,有不法之事,又为眷待逆狱干连人被配者,上命配巨济。命蔚山府使安允行,善山府使徐仁修、庆州府尹尹学东、永川郡守沈𨱇,先罢后拿,梁山郡守李贤伋,以最治,特赐玺书表里,漆谷府使张天用,命右职调用,因李潭奏也。
8月8日
○乙酉,以洪名汉为东莱府使。
8月9日
○丙戌,上降纶音,谕京鄕赴举儒生曰:
“三代以后,师道在下。以予凉德无能,于君道尚未能,况师道乎?噫!卅载临御,邦畿无洋洋之声,贤关无济济之效,每对尔等,心先䩄然,予虽诚浅,为靑衿之心,宿食奚弛?培养章甫,即列朝之盛德,而亦莫能继述。谒圣之日,驻舆而问鄕儒之来,或有未到者,即进定而然也。昨日问于太学,今已齐到云。六日之内三服汤,亦为尔等而然也,昨今差愈,何可不临?噫!于予之道,召尔等未见其面,岂不缺然于尔之心,裹粮以来,亦不见君,岂不怅然?奚特鄕儒,京儒一也。虽无德无能,深愧君师之义,明当亲临,慰我多士,又宣谕武士军兵。”
8月10日
○丁亥,上御映花堂试士,取沈翼云等十六人。
8月11日
○戊子,上御太仆寺,亲鞫田钖祚,锡昨即礼山人。入试场,伏地自言知国家盛衰之理,书上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八字。又上一册字,上览曰:“此乙亥馀孽也。”至是设鞫亲问,锡祚托以梦中所言,闪乱叵测,末乃吐出凶言。极为阴惨。上谓领议政金尚鲁曰:“其本则戊申馀党,而其文则鼎衍一类,此辈终无感化之意矣。”使问锡祚曰:“今此讯问,欲知戊申以后相传之根柢也。”锡祚供曰:“鄕人金龙祚,见其册子。”上命发捕,亲鞫姑罢。
8月13日
○庚寅,京畿暗行御使郑远达归奏,下吏不敢以无价之役,使民,殿下德泽霑曁,民情可见也。
8月15日
○壬辰,上谒明陵,仍谒翼陵徽陵敬陵,王世子具戎服,祗送于仁政门外。
○司仆一提调金尚鲁罢职,二提调李益炡削职。时,御乘惊逸于敦化门外,玉堂以不善调马,请推两提调,回銮时,上曰:“御乘惊逸,万万骇懔。其若饬励,宜先大官,特施罢职之典。”儒臣李潭,请一提调既罢职,二提调宜施削职。上从之。因右相李𪻶所请,两内乘,令该府勘处,理马以下,令攸司严治,命递掌令任镜观,镜观于回銮时,始请内乘以下加律,上以不即论请,特递之。
8月16日
○癸巳,上御太仆寺,亲鞫金龙祚,其族龙铁、龙彩,亦自捕厅捉囚,至是并讯刑,而别无端緖之可疑,锡祚加刑,供以为,出于立功之意也。
8月17日
○甲午,复拜金尚鲁为领议政。
○上御太仆寺,亲鞫罪人,锡祚杖毙,龙祚四次刑讯,始言果见册子而妄诞,故还投锡祚,而情节不能知。上,命窜大静县,龙铁龙彩,特命放送,册子令禁府烧火。台谏大臣诸臣力争,更加严刑,期于得情,不从。
8月18日
○乙未,上御熙政堂召对,讲《近思录》。
8月19日
○丙申,庆尚道儒生蔡景沈等,上书请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追配于鹭江书院,京畿忠淸全罗江原黄海平安咸镜七道儒生李𪺅等,上书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王世子并以事体至重,不得烦禀为答。
○上御熙政堂朝讲《大学》,又行昼讲夕讲。
○命除不待结案正法,令军门枭示,传旨正法,追施逆律之法。上顷于亲鞫时,谓大臣诸臣曰:“不待结案正法,非法意也。予之前后正法诸凶,未尝不受结案,受结案,亦未尝不明白矣。”至是,又谓经筵臣曰:“往在辛丑,尹志述不待结案而杀之,其时桂坊尹凤五,因胄筵陈戒,言及此事,宾客洪万朝,低头不语,盖万朝以判义禁,按是狱也。此法不革,则为后世之弊,容有极哉?且令军门枭示,传旨正法,追施逆律之典,予并欲革之矣。”特进官洪凤汉曰:“辛丑用此法,故其后鞫尚俭辈,亦引此例不受结案,此意盖出汲汲灭口之计。若详究,则岂酿成戊申之乱乎?思之痛心矣。”上遂下纶音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况人君,以法御下,若或随意低昻,人何能措手足?昔之文帝、太宗,汉唐中主,而除肉刑除笞背法,予之除压膝烙刑,意盖此也。乙亥之事,何忍言哉?情节已露,而顽忍抵赖者,岂不愤骇,而终不复此刑,意盖深矣。大抵我国用法,一则《大明律》,一则《大典》,而其后或有一时受教者,而法司仍以为用,律官因此低昻,公私阔狭,一任在下。有势者虽重能免,无势者虽轻被律,所谓《续大典》,由此而成也。大抵一律正法,即有司之事,军门枭示,即行阵之事。而噫!彼戊申往牒所无,用兵于外,扈卫于内,故不获已用此,而其后仍以为用者多。且不待结案正法之事,即庚子以前所无事,一番行之,仍以为例。非徒不结案,以一传旨正法,此《大明律》攸载乎?日后为君者,因使气而为此,为臣者因党而为此,吁嗟!流弊,即我导之,思之及此,不觉懔惕。且非徒不承款而物故,至于未及结案而物故者,古无追律之事。戊申乙亥,人心愤郁,其所为请,虽见秉彝,此类之弊,甚至于不待结案,不待结案,岂乎多也?而至于未结案追律,或有小人挟私论启,可不懔然?自今日事系王府秋曹者,不待结案正法,军门枭示,传旨正法,追施逆律,一并除之。此后为人君而有此举,有司执法之臣,将此教而争之,在下之臣,不遵此教,迎合助君,承顺为事之人,此宵小苟容之辈,甘心违教,挟杂逞志之人,是乃大奸巨慝,国之兴亡,惟系乎此。遵则兴,不遵则亡。将此下教,令王府秋曹及两司,大书刊置,永垂于后。”
○府院连达,并停追律之达。上命入侍台臣曰:“既有纶音定式,府院前达中所请追施者,宜即停之。台臣持此纶音,求对于东宫而停之可也。”司谏李寿凤,掌令具寿国等曰:“此法既已革去,今日以后,固当遵行,而府院前达,发于未革之前,臣等不敢奉承矣。”上曰:“台臣虽执法,今日改革,意有所在,则覆难诚非矣。”寿凤等遂入对,并停柱天、厚基、杭、时泽、景跃、瑞虎等,润、东星、尚轇。慬等,追施之达。
○刑曹判书金尚翼,持太仆理马以下供辞入侍,上并命依律文勘罪。遂使同副承旨赵荣进,传谕于王世子曰:“予在潜邸时,被人侵侮,入宫后移送其人于秋曹,将勘罪,皇兄戒予从轻,予揭其教于壁上,佩服钦恤之圣德矣,今此太仆寺下属断罪,可见予意也。此后两司,或请加罪,则非今日纶音之意,切勿许施可也。”荣进入对仰陈,王世子曰:“予当铭心,而或虑遗忘,写圣教一本,俾予观览焉。”
○以朴相德为都承旨、金勉行为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阁,两司入对。
8月20日
○丁酉,上御敦化门,犒馈明陵随驾军兵。
8月21日
○戊戌,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命罢咸镜前监司徐命臣,右议政李𪻶奏曰:“咸镜前监司徐命臣状本以为,工曹新颁布帛尺,而新尺短于旧尺,当此开市之时,难用新尺,亦难用旧尺,请令庙堂禀处矣。当初工曹之颁布,事涉轻遽,开市时难用新尺,事势似然矣。”上曰:“工曹之遽为下送,蒙然不察,当该堂上,从重推考,道臣则不论惟正之供,只虑开市生事,不知轻重,罢职。”
○命晋州蔚山作荫窠,从右议政李𪻶所陈也。
○上,御熙政堂夜对,命儒臣,读《夙兴夜寐箴》。
8月22日
○己亥,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8月23日
○庚子,以李泰和、金光国为承旨、尹东度为吏曹参判、赵明鼎为副提学。
○庆尚道儒生赵浃等上书,请以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王世子赐答不许。
8月24日
○辛丑,上御仁政殿月台,亲传香。
8月25日
○壬寅,上御熙政堂,右议政备局有司堂上惠堂入侍。时备堂不进诸人,并命罢职。
8月26日
○癸卯,上御熙政堂召对,命儒臣,读《匪风章》,承旨读《蟋蟀章》,又命读《秦风》、《桧风》。上以手书,勉谕领议政金尚鲁,左议政申晩。
8月27日
○甲辰,庆尚道儒生郭之垕等上书,请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追配鹭江书院,王世子以已谕为答。
8月28日
○乙巳,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
8月29日
○丙午,上御熙政堂,行武臣殿讲,居首宣传官孙相龙,熟马赐给。
8月30日
○丁未,左议政申晩,右议政李𪻶上书乞免,王世子优答谕之。先是,修撰金华镇,入宾筵奏曰:“顷日备坐,无所讲究,今日宾对,晩后乃会,国事可谓寒心矣。”晩等以是引咎。
九月
9月1日
○朔戊申,王世子摄行徽宁殿朔祭。
9月2日
○己酉,特除李潭为北评事。咸镜监司李彛章辞陛,入侍奏曰:“欲革开市弊端,则北评事宜得其人。”上以李潭干事有气力,特简而授之,仍命竣事后廉察。
○八道儒生安衡等上书,更请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享圣庑,不许。
○以宋昌明为大司宪。
○吏曹判书闵百祥奏曰:“顷有沈翼云郞署差下之命,而今方有窠,臣欲奉行,至于淸宦,有难奉行。”上曰:“何故。”百祥曰:“益昌之孙也。”
9月3日
○庚戌,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副提学赵明鼎,因文义陈戒曰:“顷以两司之不即停达,至下不忍闻之教,非圣人雍容之像也。吕祖谦少日躁暴,打破家产,后见躬自厚薄责人之语,痛变旧习。匹夫尚然,况人君乎?且奉先之节,人道所自尽处,圣孝不匮,岂不欲靡不用极?而宝算已届倦勤,隆冬盛暑,亦必将事,此亦非用中之道矣。”上曰:“奉先之节,安有太过处乎?予所强勉自力,亦将以愧天下后世,为人子之心也。”
○特除李溵为校理。
9月5日
○壬子,以蔡济恭为都承旨。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冬至使海春君栐等,请得彼中所用情债钱货,上曰:“今者奏请,事面甚正,无可周旋之事,若赍去情债,有非重事体之道也。”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熙政堂夜对,讲《夙兴夜寐箴》。
9月6日
○癸丑,夜雷动电光。
9月7日
○甲寅,月犯南斗第二星。
○上御熙政堂召对,讲《近思录》。上,以雷变,示自饬之意,乃命召对,读《近思录》。至立志者至诚一心,及庶士公卿,日志于尊荣,农工商贾,日志于富侈,上亟加称叹曰:“旨哉言乎!在上者苟能至诚一心,在下者倘不日志荣侈,则甚事不做乎?”仍命承旨,上段则书入,俾朝夕警省,下段则书揭喉院壁上。
○上命承旨,敦谕领议政金尚鲁,召见左右相,备局有司堂上。左议政申晩、右议政李𪻶,以雷变乞免,上谕之曰:“此岂辅相之咎?即子不能敬事也。”申晩以纪纲解弛陈戒,下纶音,申饬臣工,政院以雷异达辞,略陈勉戒,玉堂复以复卦不远复之语,陈书勉戒,王世子并赐优批。
9月9日
○丙辰,雷动电光。
○上御春塘台,亲试圆点儒生,居首洪九瑞赐第。
9月10日
○丁巳,献纳李弘稷上书略曰:
“邸下之代理,固已久矣,忧勤亦已至矣。仁闻宜其上格,而灾祲之告警,一至于此,此必由于睿躬有阙失,朝政有疪累。而以臣之愚虑,隐度于中,则亦不无可言者矣。睿候有时违和,则其可谓节宣之尽其道乎?渊默一向太过,则其可谓情志之无所壅乎?胄筵讲论,作辍无常,则不可谓典于学也,宾对引接,旷废有时,则亦不可谓勤于政也,以至筵席之奏,公车之书,间有忠爱之语,只以留意体念,为例答而已,则翕受力行之,宜无实效也。”王世子答曰:“所陈切实,当铭心焉。”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儒臣金锺正曰:“古人云一念之善,景星卿云,一念之恶,夭伤札瘥,善恶之间,灾祥类应,而操舍之际,理欲立判矣。颜渊问为仁,而夫子告以四勿,先儒论治心法曰,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邸下如欲天心底豫,转灾为祥,则莫如先察乎心术善恶之几,如欲本源克澄,天理纯然,则莫如从事乎夫子四勿之训,如欲克治己私,截去非礼,则莫如用力于性偏难克之处。夫如是,则何患乎灾沴之不消,庶政之不釐也哉?”王世子并示开纳之意。
○上,以灾异,大加警动,下纶音,饬筹司两铨。若曰:
“噫!三代以上,尧舜禹汤文、武为君,皋夔伊傅周召为臣,则此猗欤大上,虽汉唐以后创业中兴之时,必有君必有臣,然后能成其事。以汉武之英明,蕫子止于江都相,可胜惜哉?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其君若诚心国事,世岂无才?人君所向,必有其臣,无德无能而能为国能有臣,予莫之闻也。予以无德无能,承艰大之业,卅载临御,既不能正其心,教焉能行于国,既不能行于身,政焉能行于国?国纲之解弛,百隶之怠慢,究其本,即在于一人,一人其谁?即予也。故阴阳不协,风雨不调。噫!不见其形,愿察其影。便殿次对,已无吁咈,今日次对,有何嘉谟?噫!昔日则五日次对之外,本司坐起,无日无之,近世应为一次,其犹仅行,况本司例坐乎?懔惕自强之日,岂无蕫饬之事乎?三对既行,何守末节?此后元良下旬三对进不进单子,本司坐起进不进单子,关由于予。躁竞之风,莫甚于近世,此亦兴亡之攸系,若究其本,不在于下。筹司荐望,铨曹举拟,其若一循其公,抑躁竞而奖恬静,虽有满腔躁竞之心,孰敢售也?欲祛此弊,不过一公字。吁嗟!筹司两铨之臣,其馀群臣,思乃祖乃父,洗涤旧习,精白报国。
○政院以雷异启辞,玉堂亦上札,上并优批。
○上御熙政堂,召见馆学掌议。
9月11日
○戊午,上御熙政堂,召儒臣,讲《中庸》。
○礼曹判书洪象汉,奉审北道四祖陵殿,图上诸陵地形,盖奉上教也。
9月12日
○己未,上命行次对,诸臣多不进,上大加震怒,下教于政院及宾厅,辞旨绝严,且有复遵丁酉故事之教。左议政申晩、右议政李𪻶,率诸宰宾启,政院玉堂亦请对,副提学赵明鼎上札,左右相胥命金吾。三更上始许入侍,大臣力请还收,上乃许之,申晩请赐批堂札,上始下批。时,上,坐养心阁,一宦侍奉一烛,盖用代理初崇文堂引接诸臣之例也。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9月13日
○庚申,电光雷动雨雹。
○上诣毓祥宫,以洪启禧为户曹判书。
9月14日
○辛酉,政院以雷异启辞,副提学赵明鼎等,上札陈戒。
○上御崇文堂,引见大臣备堂,命王世子侍坐,以雷异,大示警惧之意,下纶音。左议政申晩,右议政李𪻶曰:“斥退臣身,以答天谴。”上曰:“此亦文具之言。今日元良亦侍坐,君臣上下一意,则可以消灾矣。”晩曰:“当此遇灾修省之日,宜先饬出首相。”上命敦谕领议政金尚鲁,尚鲁引疾不出。晩,请尹汲及其未老进用,上曰:“此人查滓,尚未点化也。”𪻶曰:“殿下似指尹汲少年时事也,殿下有疑于尹汲故耳。”上曰:“元良方侍坐,勿言疑字。此不可使元良闻之。为人君而有疑,则群下何以措其手乎?予实无疑于待臣下也。此人决不为悍恶事,而柔中有隘处,昨冬考文时,始知其心公平仁善,伊后悔前日所知者太过。”〈史臣曰:汲,简亢好言语,曾掌铨,能激扬淸浊,严于义理之争,士类推重,而上,务于调剂,厌其隘,不用。〉 ○副提学赵明鼎,言科弊之甚痼,上以讲经有实效,下纶音,依别试例定式矣,既而寝之。
○王世子,命减十日膳。
9月15日
○壬戌,都承旨蔡济恭等,启曰:“人主亦一天也。然则一举措之间,苟不能体天顺时,则阴阳失其轨,邪沴奸其间,为灾为怪,各以类应。窃观殿下恩赏之施下也,盖欲无物不沾,而不免太广而无节,有异于爱嚬笑之意焉。威罚之施众也,盖欲儆饬群工,而或多以言获罪,反逊于恢听纳之道焉。至若政令之更易太速,实有眩于奉行之叹矣,辞气之发,间多失平,殊欠圣人中和之德矣。试以日昨事言之,诸臣尽有罪矣,罪之斥之,何所不可,而胡乃过自损抑,至下不敢闻之教,上下相持,至终日彻夜。虽幸转环之量,即许反汗,而国体损伤,观瞻惊惑,非细故也。至若民忧时弊,难以毛举,廉愧扫地,朝无退食,委蛇之节,科举虽频,士乏思皇以宁之美,国无半年之蓄,民有愁苦之声,虽无目下之灾异,真所谓无一可恃。而上下恬嬉,伈伈泄泄,视之若已安已治,思之及此,宁不寒心?先就圣德上痛加自治,政令辞气之间,发心中节,恩赏威罚之间,必愼其始,一念之微,一事之作,无不体天而动,以之蕫饬群僚而百度贞,以之讲究实政而庶事康,阴阳顺轨,神人俱和,何有乎灾沴,何患乎雷变?”答曰:“昨已谕由予一人。其勉切实,益加猛省。”
○玉堂上札略曰:
“辞教失平,而每有国事亏损之叹,恩赏太滥,而有违明王嚬笑之爱,言路杜绝,而士气全消,财力匮竭,而民穷转甚。况今谷虫告灾,诸道失稔,而庙堂之上,恬嬉成习,尚未出一言发一策,以为拯济生民之实,则凡此数者,皆足为致灾之端也。然而其所以转移之机,惟在于殿下之一心,苟于方寸之地,虚明静一,政令之发,刚毅中正,频接群工,博询治谟,引进谠言,克恢圣聪,务令诚信交孚,实惠下究,则国事可济,民忧可纾。”答曰:“昨已谕由予一人。其勉切实,益加猛省。”
○副提学赵明鼎上札,略曰:
“邸下于视听言动之际,事为施措之间,或不无一念之差,一毫之失,则惟当翻然悔悟,推扩善端,喜怒之发,或有不得其正,则思所以中节,辞气之间,或有不得其平,则思所以合度,才知之,未尝不改,才改之,未尝复行,然后方可谓之不远而复也。”
○上诣徽宁殿,亲行望祭。
○八道儒生吴时裕等上书,更申先正臣文烈公、赵宪、文敬公、金集,从祀之请,不许。
9月17日
○甲子,副提学赵明鼎上书,略曰:
“即伏见校理李溵之书,以臣向来直庐酬酢,自引颇紧,噫!其过矣。溵以大家子,才望素著,唱名之夕,臣方为公而喜得人,第其通籍未满二旬,亦不及一经文职,则瀛馆特除,恐有欠于储养之道,故欲于前席一陈之,果有所云云矣。伊日入侍,适未从容,且念彼若不谅而过引,则殊非臣爱惜之本意,仍遂含默而退,本事委折,不过如斯。”
9月18日
○乙丑,月犯东井星。上御熙政堂,召见大臣备堂。上,以赵明鼎札语,下询大臣,诸臣遂决意,兼行讲经,下纶音曰:
“科场之弊,其闻熟矣,而予则曰此非但靑衿之过,为父兄者,不能教子弟读书之致。试官以公取士,父兄禁子弟之不正,亦焉有此弊?或请面试,或曰大比之外,切勿取士云,而所谓面试,陶縠之子张奭之外,予所罕闻。暮年岂忍行龌龊之事?而此非端本也。故顷日筵中,略略定制,而诸臣未过阁外,忽然思之,非徒景象之不佳,此开幸门之一道也。今日多士,一场之中,思制述之文,诵应讲之经,此二而导之也,特命勿布者,盖此也。其何新规?此后明经科及谒圣试士,观武才儒生对举外,增广初试后,除讲,三经中自愿一书除释,背讲取粗以上,重试对举庭试,亦依此例,此外虽庆科稠叠,每于其年季秋,合设庭试别试,必也初试后讲经,而九月之后,虽有邦庆,切勿再设,翌年九月设行,亦依定规,谒圣则观国之光,取士无过五人,观武才儒生庭试重试对举庭试,俱不过三人,此端本也。虽然用人不综核,幸门何可杜,躁风何可止乎?此后每榜抽栍,试其才,应为芸阁分馆者外,虽当付槐院者,不能者当付国子,当付国子者,当付芸阁,若此,其本自可端,其躁自可止。今者下教,名虽严,意则宽。场中淆杂,亦由乎三字之题,今后则书题取禀,特除箴铭颂,此意一体定式。”
9月19日
○丙寅,副提学赵明鼎上札,略曰:
“昨日崇文之堂,春邸侍坐,卿宰咸造,夏毡终夕之讲,不出于忧畏儆戒之意,愚衷自激,乃敢以开言路改科制,为救时之急务。俯询入侍诸臣,终以试取后面讲,为定式新制。今晓陪祭之班,得闻筵臣所传,则所讲新制,圣教以为不便,俾勿颁布。噫!新制之行,明经之类,杂然代述,生心窃科之弊,诚如圣虑。而经儒辈,借述希科,自前已然,固不待面讲之有命,则此恐非可忧。自治讲经,倩人代述之弊,诚亦如圣虑。而今之科则多有不读一字,而白地代述者,其代述则等也,犹能着力于治经,则岂不有胜于全不读书耶?未知圣虑之所及,又有何弊,而若不出于如右数者,则臣恐圣虑或失之三思也。科制是有国大事,固不害于熟思广谋,务归至当,惟此新制,虽不可立科条,断然决行,则荆围之中,决无滥进之弊,必有诵读之声,如是数年而无其效,则臣请伏妄言之诛。”上不赐批,留中。
○礼曹判书洪象汉,陈三水甲山贸参之弊,上命永除减。
○上御熙政堂夜对,命儒臣,讲《夙兴夜寐箴》。
9月20日
○丁卯,电光。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左议政申晩以黄海监司状闻仰请:“松禾县田结改量后,欠缩为五百馀结。特许半减二百馀结,永作赎田。”王世子从之。
○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副提学赵明鼎,又以小科学礼讲事今仰陈,上遂下纶音曰:
“紫阳朱夫子《小学》题辞,岂不云乎,教人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爱亲敬长,隆师亲友之道,皆所以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以此观之,修齐治平之本,即洒扫应对也。劝讲《小学》之教,曾已多谕,其效漠然。因此时不为劝讲,更待何时?此后凡于小科初试后,除照讫礼讲,令大司成,试讲初试诸生,而以《小学》除释背诵,取粗以上,一依大科自愿三经例。噫!以士夫之子,不读《小学》,其何以事亲事君?儒衣儒巾,不读一经,抑何心志于淸显?今者大小科纶音,莫曰言耄。意实端本。虽然法久则弛,设法之初,不可不严立科条。其令宗伯之臣,就议大臣,成节目启下。大科中直陞六者,于分馆其无干涉,此辈亲试时,其若不能,勿举淸显事,节目中亦为添补可也。”特进官朴弼干,袖进一册字,名之曰《春秋大义》,杂引庄周、王通之语,概甚不经,上以进献无义,还给,时人,笑其老耄。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上以新定科制,犹欠详尽,又下纶音曰:
“此后节制入格居首者,勿设试官,予当召试。而其专经之讲,能诵者,仍前直赴殿试,不通者,依旧例直赴会试,若不亲试,当依例下教,圆点儒生五十点,虽非旧规,而准点之后,亦岂无慰悦之道?而若循近例,非饬读书之意。此后圆点儒生试取时,先为殿讲一经,取粗以上制述赐第,而至于到记儒生之自不者多,讲经制述,分而试取,故昔之二三人讲经直赴者,今为一人,非徒有违于古例,此开不读之门。既劝读书,分而取士,亦端本之意也,此后到记儒生殿讲,乃复旧例,而讲经儒生试取,亦复旧例,无过二人,纯通者若居多,比较以制述为之。此亦明经科初试之意也,以此添入节目。”又曰:“大小科纶音,令礼曹活印,一件内入,而政府礼曹国子及五处史库八道三都,各置一件。”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9月23日
○庚午,上御熙政堂召对,命儒臣讲《近思录》。
9月24日
○辛未,月入太微东垣。
9月25日
○壬申,上御熙政堂,行都政,吏判闵百祥、兵判赵云逵也。
○以洪启能为平安都事,抄选也,尹凤五为大司宪、洪若水为全罗兵使、沈凤征为全罗右水使。
9月27日
○甲戌,上以校理洪趾海为乔桐农形巡审御使,时,乔桐虫灾尤甚,岛民有离散之势,故有是命。
9月28日
○乙亥,流星出鬼星下,入坤方,色赤,光照地。
9月29日
○丙子,以李昌寿为兵曹判书。
9月30日
○丁丑,上谒懿陵,回銮时,命各营旗鼓迎接,阅武沙河里,训錬大将金圣应、龙虎大将田云祥、兵曹判书李昌寿、亲授熟马。
○上历临关王庙。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戊寅,雷动电光雨雹。
○王世子具翼善冠黑衫袍,坐时敏堂,行常参。谏官只传前达,东西班无一人陞堂奏事者,承旨请推,令曰依。
○执义朴起采上书陈勉戒,王世子优答。
10月2日
○己卯,都承旨蔡济恭等,启曰:“呜呼!今日之势,可谓末如之何矣。以外面观之,边尘不动,札瘥不行,虽谓之少康可也。虽谓之无事可也。而夷考乎其中,则君劳而朝廷日益恬嬉,上令而风俗终不丕变,山林之士,不立于朝,蔀屋之愁,不达于上,言路杜绝,纲纪颓弛,躁竞成风,奢侈肆行,使朝宗朝数百年积累之基,日有懔缀之势,而莫为救药,此何故也?臣等窃以为,此莫非臣下之罪,而苟求端本之道,则不可不反之于圣躬焉。窃覵殿下聪明首出,文理密察,盈庭之臣,既无以当圣心者,于是乎上心,有自圣之渐,而启中朝之叹,外虽假以色辞,务示优容,而实无至诚求助之意,寤寐贤俊之志。由是而真正切实之言,不陈于前,由是而真正可用之才,不登于朝矣。率是道而日复一日,忧叹而止,牵补而过,则臣恐天之示警,不止于是。而今日坏一纪纲,明日坠一政令,必至于莫可收拾而后已,宁不懔然寒心哉?伏愿殿下,毋以圣学之已臻高明,而留心乎逊志,群言之近于腐陈,而加意于察迩,才之可用也,虽踈逖而毋拘于常规,必与之共天职也,言之可采也,虽逆耳,必求诸道,以之利吾病也。毋以贵近而贳其罪,毋拘小节而伤大体,祛弥文而节财用,奖恬静而惜名器,则纲纪何忧乎不立,四维何患乎不张?躁竞之风,可坐而静也,贪侈之习,可立而革也。”答曰:“尤切懔惕之意,才已下教,而职在喉院,其勉切实,心庸嘉之。其宜自勉。”
○都承旨蔡济恭等达曰:“邸下今日之责,不过勤学与勤政而已,学与政,虽是两件事,而苟求其实,则学为本而政事次之。盖学者非谓口读而止耳,观美而止耳,对黄卷则俨然若亲灸乎圣人,见法语则惕然若躬承乎圣训,以至于义理精微之蕴,视听言动之节,罔不反身而体验,发一言则以为无违乎经传乎?行一事则以为无背乎义理乎?怒之暴发也,则以是而裁之,欲之难遏也,则以是而制之,推以至乎帝王兴丧之迹,天人向背之机,罔不反复而研究焉。以为吾之今日之言与行,果与古先哲王,合乎否乎?如有合焉,则一意进步,而必以圣人为准,如或一毫不合于是,则此乃圣狂之判也,治忽之机也,惕然而惧,赫然而动,一疪不存,万理俱到,纯而至乎昭旷之域,则尧之所以为尧,舜之所以为舜,亦不越乎是矣。书筵所以进睿学也,而作辍无常,宾对所以出治道也,而讲确无实,甚至于日前常参,仅行于停废之馀,而东西之班行,无一人出奏者,登筵之台臣,无一言陈勉者,此固群下之失,而若邸下至诚求助,一心图理,则亦岂无效忠者乎?”王世子优批答之。
○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仍行次对,领议政金尚鲁出仕。尚鲁曰:“在外两大臣,若以诚心敦谕,则似当入城,岂非国家一助之道乎?”上曰:“兪拓基则龃龉于朝堂,赵载浩则何曾有行公乎?”尚鲁曰:“招致山林之士,厕之胄筵,则诚有益于辅导矣。”上曰:“山林虽或招致,必有从傍而逐之何也?”尚鲁曰:“近来恩赏太滥,除职承传,最宜愼惜。而将坛具甲,虽出安不忘危之盛意,至于还宫时,则恐有损于体貌也。”上曰:“近来人心,同底于和平乎?”尚鲁曰:“一点漆染,非一朝之可涤也。”兵曹判书李昌寿曰:“岂谓人人有此心乎?”尚鲁曰:“彼重臣无怪有是心也,自前本无染漆之心矣。”
○行夕讲。
○上特命遣礼官,致祭于道峰书院。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承旨成天柱,以雷异,略陈勉戒,令曰唯。
10月3日
○庚辰,流星出天仓星下,入南方,色赤。
○持平李蓍廷上书,以雷异陈戒,王世子优答。
○三相,以灾异陈戒辞职,王世子优答不许。
10月4日
○辛巳,上御熙政堂,诸承旨持公事入侍。
○上,亲书道峰书院四大字,命致祭时揭板。
○命承旨驰往囹圄,轻囚放释,以冬节也。
10月5日
○壬午,教曰:“六朔之内,东宫常参,只行二次云,此亦予之倦勤而然也。明日当行朝参于明政门,五部官员,率有识民人来待。
○以金孝大为承旨。
10月6日
○癸未,上御明政门朝参。上曰:“川渠堙塞,秽入井泉,致有土疾之弊,今日之朝参,欲询此事也。”左议政申晩曰:“殿下所未及为者,乃此事。川渠譬如人之血脉,堙塞则岂无有损于国脉乎?圣教诚好矣。”上命在庭诸臣及五部坊民,各陈所怀,皆言浚川之为便,儒臣金应淳曰:“此则不可轻议。地利不如人和,今若加勉正心之工,使正万民之效益著,则川渠之开不开,非足可虑矣。”
○上御熙政堂召对,讲《圣学辑要》,仍命承旨,呼写《圣学辑要》小识,仍召见大臣备堂。
○命乔桐府身布还上税大同及杂色身贡之类,限明秋停,时任水使南正五,先罢后拿,以权一衡为水使,因御使洪趾海所奏也。
○以洪凤汉。李昌谊、洪启禧为浚川堂上,命讲定节目。
10月7日
○甲申,上御熙政堂,召见京畿水使权一衡,命海西详定米管饷谷中米一千石,杂谷二千石,以海边易运邑流澌前,定差员,运送乔桐,以为赈资也。
10月8日
○乙酉,上御熙政堂,召见浚川堂上及五部坊民,诲谕浚川之事,命以具善复为左尹、与右尹朴相德,往审形止以奏。
○命递江原监司李基敬,以金孝大代之,以基敬申饬,而不即膺命也。
10月9日
○丙戌,流星出娄星下,入坤方,色赤。流星又出井星下,入西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召见大臣,京兆堂上具善复,进浚川图。上仍行召对,讲《圣学辑要》。上曰:“耳目喑哑,不亡而何?”金应淳曰:“殿下一言,足以兴邦矣。近来台阁之言,虽未必尽公,每论时政得失,则自上辄先加疑阻矣,此后则必平心省察,是臣之望。而卿宰重任也,判书参判,未有如近日多者,此专出于骤用群下之故。其在惜名器,决不宜如是矣。”上曰:“日昨大臣,欲以李裕身陞擢乔桐水使,而予不许之,难于陞擢也。”
○以李基敬为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阁,引接大臣备堂。
10月11日
○戊子,以徐命膺为副提学。
10月13日
○庚寅,右议政李𪻶,以身病呈辞,上以手书答之,遣承旨偕来。
○以宋明钦为执义,明钦即同春之后孙,而以经学被抄选人也。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仍行次对,以台谏无一人入参,并命削职。上,以金应淳请消详科制,命罢职,李商芝以申救应淳,故亦命罢职。
10月15日
○壬辰,上,诣徽宁殿,行望祭。
○上御明政殿月台,召见浚川堂上五部坊民,教曰:
“浚渠一节,其惟为民也,不过一号令而行焉,然此等巨役,即嗣服后初也。讲定节目之后,食不甘而寝不便,亦为尔等也。此异于军行,虽欲亲操版锸而耸众,亦不能若心。明春虽始役,今预整而后可行是事。若令部官,预受成册,部隶任掌必操纵,则尔等先受困于任掌部隶,次受困于国役,若不晓谕,此非徒负元元,亦负陟降矣。尔等亦昔年遗民,闻此而岂不感动乎?尔等其欲赴者,自愿成册于当部,以闻于予,观其多寡,可知其君之诚不诚,其民之乐不乐。若怀不便之心,各陈所怀,其勿强循而退焉。”民人等对曰:“岂有不便之心?自愿成册。”
○奉朝贺金在鲁卒。上闻甚惊悼,召承旨于惺惺阁,教曰:“奉朝贺金在鲁,昔年旧臣,而三十年元辅,已作故人,悲悼曷谕?四日成服后,率元良亲临其家,以此分付。月廪限三年仍给,大臣夫人,事体异焉,澌缀可知。扶元之剂,令药院输送。”
谨按金在鲁字仲礼,淸风人,故相构之子。少登文科,淸俭博观,深于礼学,为士友所推。历海西岭南监司,践两铨,竟入台府,际遇隆盛,为元辅三十年,老而致仕。居家勤勤,不忘国事,可谓有宰相风。但与赵宋为荡平主人,人以是讥之。
○上,以吏判闵百祥之累乞解职,特命递之,以李昌寿代之。
○教曰:“金奉朝贺,已作故人,昔年旧臣,只有兪拓基、赵载浩两大臣,而逡巡江郊,即为入城事,遣史官传谕。”
10月16日
○癸巳,以沈星镇为大司宪、任玮为大司谏。
○上欲临奉朝贺金在鲁之丧,大臣及药院玉堂诸臣,以静摄中不宜临视,争之,上寝其命,亲制祭文,遣承旨祭之。草土臣金致仁,上书请导达大朝,即寝亲临之命,上取览之,仍下批答曰:“览卿之书,思卿之心,伤悼之中,若见卿父。噫!卅载今成一梦,追忆昔年,怆怀深切。其所陈恳者,特为勉循,慰卿父于九原,伸孝子之至恳。而特答卿书,以代临视,书临奚异?须将此答与手书,谕卿父未殡之前。噫!虽切此怀,九原难作。其既考终命,庶可无憾矣。”
10月18日
○乙未,上御克绥斋,召见讲书院官员朴圣源曰:“如闾巷间民事疾苦,因文义及之,而使世孙知之。”又教曰:“讲学自是馀事,先就一身上行动举止,随事规正,是为第一义。如所着之冠,少有不整,亦可警也。”
○上亲制《湖洲集》小识,命承旨蔡济恭书之。
10月20日
○丁酉,王世子坐时敏堂,引接大臣备堂。
○正言韩必寿,请今日违牌台臣,并递差,命曰:“并罢职。”
10月21日
○戊戌,流星出王良星下,入乾方,色赤,月入太微垣。
○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又夕讲。
○上,召五部官,命入自愿赴役成册,上曰:“名为内侍,居东部者,无一人自愿。教不行于中官,心自恧焉。”
10月23日
○庚子,上御熙政堂,召见浚川堂上。上问自愿者多少,具善复曰:“今至七八千,非久当过万矣。”
10月25日
○壬寅,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堂。上谓领议政金尚鲁曰:“故奉朝贺三十年元辅,今已作故,见卿益觉悲怅矣。”尚鲁以全罗监司状闻,请加给灾十万结,以忠淸监司状闻,请加给灾七千结,以黄海监司状闻,请加给灾四千结,以江原监司状闻,请加给灾三百结,上并从之。尚鲁又以乔桐水使状闻,京赈厅米一百五十石,本司所在赴操木十同,钱三百两,畿内附近邑常赈谷五百石,请特为划给,上从之。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10月27日
○甲辰,火星入太微西垣。
○持平高梦圣上书,请放被谪罪人金时粲,又论吏曹参判尹东度注拟之际,物情未厌,请施谴责,全州判官徐鲁修,多贪婪之事,请施罢职。以过矣,赐答。
○上御熙政堂,召见冬至三使臣。上曰:“欲闻河淸之报,而漠无消息,瞻彼三田渡,心焉若陨矣。”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熙政堂,命高梦圣入侍,校理任㻐曰:“台臣言事者,必入侍谴责,有欠待台阁之道矣。”上曰:“儒臣言是矣。予非欲罪之,欲问事实之如何。言虽非矣,而若摧折,则沮来谏之道也。”高梦圣入侍,上曰:“徐鲁修何事?”梦圣曰:“未详事实,而监司累治吏房,使之上去而不去云矣。”上曰:“此是尔自现者。”梦圣曰:“惶恐莫甚。”上命退去。上曰:“惶恐莫甚,坏损台体之无馀,朝鲜可谓亡矣。徐鲁修命该府拿问,供辞持奏。”
10月28日
○乙巳,火星入太微西垣。
○上,御熙政堂,行馆学儒生殿讲,兼行制述,尹承烈、洪龟瑞、崔庆裕赐第。
○副修撰郑光汉奏曰:“高梦圣坏损台体,请罢职。”上命施不叙之典。〈史臣曰:“宪臣本以衰老之人,登筵奏对,有损台体,而职在儒臣,宜请递差,正合事理。三司之臣,请罢言事之台臣,此莫非言官体貌之有损,非一非再之致也。然郑光汉,本以明敏之人,岂不知优容言官之道,而反请罢职,此与尹东度同党之致也,未免私也,可胜痛哉?”〉
10月29日
○丙午,王世子坐时敏堂,引接大臣备堂。
○上御熙政堂,召见浚川堂上,命开春后始役,而以三公句管,分五所都厅,以武臣择差。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丁未,客星微见于天囷星上。
11月2日
○戊申,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
○上,召见浚川都厅郞厅,下询所怀。
○命行召对,讲《近思录》。
○召见刑曹判书,酌处杀狱人。
11月3日
○己酉,上御仁政殿月台,亲传香。
11月4日
○庚戌,朝廷行冬至庭候。
○副提学徐命膺,上书略曰:
“阳升于下,日永于上,天且更始,人可不新?履长迓休,此其时矣。窃闻离筵讲《易》,睿心开发,所以反复疑难者,日新又新。臣请以复生之日,讲复卦之义,而邸下试听之,夫五阴之方消而微阳始生,此天心之复也,众欲之潜退,而善端初萌,此人心之复也。天心之复,润之为风雨,结之为露霜,生物成物,皆一气为之权舆,文王所谓来复是也。人心之复,存之为仁义,发之为忠信,治己治人,皆一念为之端倪,周公所谓不远复是也。然天心无妄,人心有欲,故来复则出入无疾,朋来无咎,而不远之复,失之频数,遂为频复之厉,俯仰上下,贯通动静,无非一部自然之《易》。而至若《易》书所载,悔吝休咎,忧虞得失,特因其然者而示之占也。今邸下一念之善,即子半始生之阳,抑不知邸下,其将明乎天合乎人,以求自然之《易》耶?不然而但欲识其名义,晓其训诰,以求辞占之易耶?由后之说,则此古人之糟粕,非《易》之蕴,由前之说,则愿邸下反观乎思虑云为之间,留意体《易》之方也。夫体《易》有道,先明乎理,明理有道,先求乎仁。何以求仁?以《易》之为卦仁而已。卦画三者,木之生数也。卦位八者,木之成数也,至于两其三而为六,亦木之生数也。八其八而为六十四,亦木之成数也。木于时为春,于德为仁,满天地无非生物之春,遍卦爻亦无非生物之仁。故有吾心之仁,然后可以知卦爻之仁。先儒云,黄锺土,土德厚,故惟德性深厚者,可以得黄锺之声,仁然后知《易》,其理亦由是也。邸下如欲知卦爻之仁,必先求仁于睿心,静则遏欲,如坤之阖,动则育物,如干之辟,盎然其肫,温然其和,则不待说庖牺谈孔姬,而即夫一身之中,可以得《易》之妙也。”王世子答曰:“所陈切至,可不体念?”
11月6日
○壬子,上诣毓祥宫,行展拜礼,诣宗簿寺,璇源阁奉审,仍诣宗亲府,还宫之路,望见故奉朝贺金在鲁家,亲制祭文,遣礼官致祭。
○孝章墓懿昭墓,延龄君房庆恩府院君家,遣承旨致祭。
11月8日
○甲寅,以黄景源为大司宪、金尚喆为大司谏、金选庆为户曹参议、朴道源为全罗监司、李思观为忠淸监司、朴载河为忠淸水使。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鲁,以京畿监司状闻,仰请加给灾一千五百结,上从之。左议政申晩,请依兵曹分禁卫例,各设广州府尹,守御使则以正卿择差,上,问于金尚鲁后,从之。
○命故奉朝贺金在鲁,不待谥状,特施节惠之典。
○以李润成为统制使、尹泰渊为平安兵使,林象元为义州府尹。〈史臣曰:“李思观为人庸愚,而滥厕道伯之任,名器自此而有损,可不惜哉?尹泰渊武弁之贪饕不法人也,西土之民,岂不被害乎?”〉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命海西尤甚灾邑结钱特减,其次邑减半,畿邑减半,乔桐全减。
11月10日
○丙辰,以中宫殿诞日,百官陈贺于仁政殿庭中。
11月11日
○丁巳,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
○兵曹判书李昌寿,请忠壮忠翊两将,以五卫将例,前头当为内禁将者,拟差空阙卫将,作为递儿定式,上从之。
11月13日
○己未,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鲁,以济州牧使状闻,仰请罗里浦所储米,限三千石,特为划给,种太一千石亦为区划,上从之。教曰:“罗里浦设置,专为本岛,何惜剩馀?并依状请许施,今年岁贡马停捧。”
○大司宪黄景源以所怀陈勉,优批。又曰:“臣顷于昼讲入侍时,以陵幸时乘马事,有所陈戒矣。其后懿陵展拜时,殿下历临关王庙,以甲胄行军礼而还,方内无警急之忧,而人主躬擐甲胄,非所以身教东宫也。俄者以重宰禁推,不可示元良为教。呜呼!圣子神孙,以殿下一动一静为仪则,而殿下不自愼重,乃喜为军旅事,至御甲胄而驰骤之,何以示东宫世孙也?且关羽虽有忠义,而其位不过汉诸侯耳,虽使羽亲见殿下,固当用宾主之礼,则殿下何可具甲胄行军礼于羽之前乎?伊时三司诸臣,无一人论其不可者,臣诚不胜其慨然也。且日昨历临宗亲府,迳路至狭,侍卫不能成列,宜令该部淸道而后行可也。岂宜以至狭之路,仓卒历临乎?近年以来,圣心暴发,甚于前日,虽朝廷大事,往往有不问大臣而直行者,固知殿下圣学高明,阅天下之义理,亦已多矣。然《仲虺之诰》曰:‘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凡圣心所发,必制之以礼,然后动静云为之间,无一不合于道,而可以垂裕于后昆矣。上曰:”所陈是矣。当留心惕虑焉。“
○司谏李厚达奏曰:“言路杜塞,莫甚于近日。言路国之血脉,血脉杜塞而为国乎?请开言路,以受来谏。”上曰:“台臣之言是矣。”厚达曰:“柳戆。尹蓍东付签,年已久矣,岂无参酌之道乎?请还收,以光淸化。”上不允。
○奉朝贺金在鲁谥号,以忠靖点下,上曰:“奉朝贺金在鲁固辞文任,予已知以首末两尾字点下,以遂尚志。此亦知遇之意。”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以朴相喆为舍人。
11月14日
○庚申,献纳朴致隆上书,请放金时粲,不许。
11月15日
○辛酉,上行徽宁殿望祭。
11月17日
○癸亥,上御明政殿,颁柑试士,取李泽遂、洪检并赐第,翌日召见于熙政堂。
○谏院〈正言洪述海。〉申前达,不从。又达曰:“故府使沈益昌,独逭王章,而荆佐、廷玉之招,情节毕露,公案已具,巨魁独漏,请亟施追夺之典。前参判吴遂采,以其子为世良之孙婿,请削夺官职。请特放金时粲被谪。说书洪乐纯,少而无赖,长益凶狠,屏逐病弟,诪张浮言,请削去仕版。前持平高梦圣,登筵奏对,有损台体,请改正。”答曰:“益昌事,罪关逆律,吴遂采事,拟律非轻,此等事,予不禀而何可轻许乎?金时粲事,大朝处分之下,焉敢若此?诚涉骇然。高梦圣事,依达。
11月19日
○乙丑,大司宪黄景源上札略曰:
“昨者谏臣,以说书洪乐纯事,新发达辞,至请削版,自言行巨细本末,以及乎心术之微,无不论列,必欲深诋而后已。臣伏见乐纯为人,忠信而敦厚,文章之美,卓绝当世,风仪之峻,度越众人,早负士林之誉,蔚有国器之望,诚可谓材贤之士也,而谏臣极口诋毁,无一完行,臣实未晓也。近日朝廷之上,气象不佳,搢绅之间,疑乖渐深,怒之所及,孤行者或受其诟,愤之所加,淸修者或被其诋,一乐纯固不足言,臣之所深虑者世道也。其在警责之道,宜少裁抑,以镇世道。请正言洪述海,亟施罢职之典。”王世子答曰:“近来言路寂寥之时,洪述海之言,勿论过与不过,昨才诣台,而今日又若是陈札,予莫晓其如此也。”
11月20日
○丙寅,月入太微垣。
○上御明政殿月台,平市提调洪凤汉,率入市民,下教慰谕,盖入自愿浚川成册者,无虑万馀人也。
○上召见济州柚子进上人,令该曹,米布题给。
○王世子坐时敏堂,引接大臣备堂。
11月21日
○丁卯,客星见于井宿度内狼星之上,色黄。
○上御熙政堂,讲《中庸》。
○命遣儒臣郑光汉,按核安东杀狱。
11月22日
○戊辰,客星见于参宿度内,犯玉井星,距极九十八度,五更随天圆星,西沈。
○谏院〈司谏李寿德〉申前达,不从。又达曰:“忠淸水使朴载河,前在阃任,贪饕不法之状,前后按道之臣,既已备陈,实非泛然风闻之比。而今番宿趼调用之命,虽出于涤垢之圣意,宰臣之言,重发于筵中,西铨之长,覆难于注拟,公议拂郁,请改差。”不从。
11月23日
○己巳,上御熙政堂,行三覆,刑曹判书金尚翼曰:“犯酿滞囚,今至百馀人矣。”上曰:“此予之诚,不孚于民也,岂可寻常视之?减膳三日。其君减膳,法官越俸三等,五部官员拿处。”
11月24日
○庚午,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上曰:“洪述海由何而递差乎?”领议政金尚鲁曰:“以言辞之不中,宪臣请递矣。”上曰:“何也?”尚鲁曰:“故府使沈益昌之追夺,前参判吴遂采之夺职,洪乐纯之削版矣。”上曰:“谏官言事,书之必禀后颁布,乃是定式,而承旨掩置不禀,事体寒心。当该承旨罢职。”上曰:“谏臣洪述海,启禧之子也。知以可用之人矣,今此所言,可谓挟杂矣。不可无罪,仍命削黜。”此是浮哓躁竞,各有其主也。
○以金阳泽为大提学、申思建为大司宪。
○领议政金尚鲁,因洪凤汉所陈,仰请湖南进上保米一千石,令本道量减,上从之。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兴政堂,召见领议政金尚鲁。上曰:“诸臣多以躁竞劾人,此亦予之诚不孚也。”命减膳十日,尚鲁力请还收,至半夜后始许,时洪述海,以私怨,论劾洪乐纯也。
○以沈墢为承旨。
11月25日
○辛未,客星移见于胃宿度内天廪星下,色黄白。
○以安集、李福源为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洪述海台批入对。沈益昌、吴遂采事,以依达改下。
○上,制下纶音,申饬酒禁。
11月26日
○壬申,客星见于胃宿度内天困星之内。
○说书洪乐纯上书,略曰:
“臣通籍才三岁,有何结怨于述海者?惟其结怨之端,则一世之所喧传。而臣则自在虚舟,付之于哓哓,而任他风浪之自起自灭,岂意构诬逞毒,若是之酷耶?年前朴志源,论劾述海父子之后,疑怒大张,交构百端,凡与志源稍熟颜面者,莫不为其仇视,而臣亦与志源相知,出入于其中矣。至使其门客,宣言恐喝,传说藉藉,则臣但知其不过乘愤而发,谓其情可哀而不足怒。不意述海之挺身肉抟于不当疑之人,自露肝肺,若是其无忌惮也。至若子舍鄙悖,所指者何事,讲规诬毁,其言亦爽实。夺人畜妓之说,臣本无畜,大有其人然后,夺与不夺,方可拟议。而第其中屏弟一言,有系伦常,渠虽有杀臣之心,岂忍为此?臣赋命穷险,早失所怙,依以为命者,惟偏母与两弟耳,不幸仲弟,夙婴怪疾,发作无时,百方针药,终不见效。医言‘试飮江心之水,疏荡膈痰,庶几万一之效’,故移寓江舍,以为调治之计,如此事状,非徒亲党知之,实亦一世之所共闻也。顾臣孝友之诚,不能上通,不得使病弟,复为完人,老母隐忧于中,此臣之罪也。以此为罪,则固所甘心。而今忽以渠所不忍为之事,作为逞憾之欛柄,述海亦有父母者,顶天立地,何忍以此等之言,发之口而加诸人乎?伏乞离明,亟降明旨,臣及述海并下司败,严核虚实,夬正其罪。此犹不足,快口说去,巧饰虚影,无所不有,而结之以匈国害家之说,噫!亦甚矣。此等题目,若拟之于古所谓巨奸大慝者则可矣,若臣释褐三岁,忝官一命,形单势孤,墙壁无依,以此成说,其可成说乎?抑臣有不可不陈白者。伏闻述海之父重臣,于稠坐之中。大言于数三卿宰曰.‘洪乐纯若人台地,则劾吾之说狼藉,故家儿不得已先为此举’云。以此推之,述海之论臣,盖动于无根之说,而实出于先发之计,则其言之全事构诬者,于是乎益彰著而难掩矣。盖论劾重臣云云,臣未尝萌于心而发诸口,未知重臣得闻于何人而为此说乎?此必有交构之徒,诪张浮言,以为阴中臣身之计,岂不痛哉?”王世子答曰:“台臣过中之言,余已知之。心虽痛冤,台体甚重,何可自为其身而请查实乎?亦不知稳也。”
11月27日
○癸酉,客星,见于胃宿度内天困星之内。
11月29日
○乙亥,以金尚翼为大司宪、成天柱为大司谏、尹汲为艺文提学、闵百祥为户曹判书、徐志修为吏曹参判。
○上御熙政堂,命承旨,持入洪启禧、洪乐纯上书。上曰:“交构二字,恐为搢绅之羞。虽不缄问,而洪乐纯,以年少名官,使交构之说,登诸章奏,启禧则以交构之说,反詈于乐纯,须欠重臣之体。”并命罢职。
11月30日
○丙子,前全罗监司洪麟汉,上书以卞徐鲁修善治之状。
○王世子坐时敏堂,引接大臣备堂,令曰:“大朝申饬之下,两司无一人入对,并削职。”领议政金尚鲁,因京畿监司状闻,果川县公廨修补时,以本县常赈谷中一百石,仰请划给,王世子从之。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丁丑,夜一更,客星移见于天困第二星之北,形色渐微。
○以金汉耇为禁卫大将。
○上诣毓祥宫,时有毓祥庙内偸帐之变。上即诣展拜,以捕将之不能治盗,命罢职,以具善复为捕将,使之窥捕,守直中官守仆,令该府该曹,勘处。
○以具善行为御营大将。
○上幸毓祥宫,亲行告由祭。
12月2日
○戊寅,客星微见天困星下,太白昼见。
○上,历临彰义宫,教曰:“此时耳目之官,不可不备。”以郑光忠为大司宪、洪准海为大司谏、韩必寿为正言。
○上曰:“罪人斯得后当还宫。”领议政金尚鲁,力请,上不许,二更还宫。四更御太仆,亲鞫中官玄昶等,刑讯一次,直招。
○以郑亨复为知义禁。
12月3日
○己卯,客星见于天困星上,太白昼见。
○上御太仆寺,亲鞫罪人吴无得等。命罪人玄昶减死岛配,闵得成、李廷益远配,吴无得特为放送,五同巨济府为奴。台臣请用玄昶一律,上不允。
12月4日
○庚辰,夜,客星微见于天困星上。
○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
12月5日
○辛巳,流星出北极星下,入乾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
○命江原监司眷率。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12月6日
○壬午,上御仁政殿,行香祇迎礼,仍诣徽宁殿奉审。
○王世子诣徽宁殿斋宿,夜行腊享大祭。
○训链大将金圣应,请对奏曰:“窥捕现捉人家,有一布帐,似是其日所失毓祥宫布帐,而其人即金硕泰也。”上曰:“开门后,当亲鞫矣。”
12月7日
○癸未,上御太仆,亲鞫罪人金硕泰,玄昶更为拿鞫,原情后放送。
12月8日
○甲申,上御太仆,亲鞫金硕泰。金寿泰,硕泰刑问二次,个个直招:‘以越墙入毓祥庙内,偸帐以去’。而前日玄昶诬服的实,故上特寝玄昶、闵得成等窜岛之命。
12月9日
○乙酉,上御太仆,亲鞫罪人金硕泰等。
○北道暗行御使李潭状启:“会宁府使郑益良,贪饕不法,为先封库罢黜,其罪状,令攸司勘处。益良则押送兵营。”教曰:“帅臣面看交代,自是例也,且押送兵营,此乃无前之举,御使李潭为先推考,兵使李殷春,循例受保,亦为推考。”
○上命捕卒,窥捕犯酒者时,现捉者二人,特施投畀之典,此后令捕厅推捉,犯酿者,移送秋曹。
12月10日
○丙戌,上御太仆,亲鞫罪人金硕泰。金寿泰,硕泰物故,命配寿泰于珍岛郡,闵老味黑山岛定配。
○教曰:
“昔年以永嘉县事,有御制,故心常钦叹。每于此等事,不惮其惫,首尾亲问,意在欲辨黑白。今番玄昶,孟浪迟晩,几乎正法。而虽施宽典,其初承款,由于刑讯,此所谓桁杨之下,何求不得者也?不觉瞿然。今番不为详审,而寿泰、老味、文任金,其皆杖下物故。噫!其常审愼,犹有玄昶,外方同推,以此推之,尤为懔然。吁嗟!诸道道臣,体予懔然之意,凡于重囚,十分钦哉恤哉?营将治盗,严酷特甚,周牢乱杖,十分无疑,然后乃施之,俾无无辜枉罹之弊。”
12月11日
○丁亥,正言韩必寿上书,略曰:
“今番硕泰之事,所犯叵测。渠以辇下亲兵,敢行罔测之事,其常时不能严束之罪,当该将臣,固所难免。而只施罢职之典,虽出于大朝将功赎罪之圣意,捉纳之功.终不足以偿其不善检束之失,谴罢之罚,殊涉轻歇。臣谓前训链大将金圣应,宜施削职之律,且罪人硕泰前后偸窃之状,尽露严讯之下,则不但帷帐一事也。譬之今番所犯,虽曰薄物细故,捕将不善治盗之失,于是益著,亦不可罢职而止。臣谓前禁卫大将具善复,亦施削职之典。科场不严,莫近来若,至于李东玉事而极矣。此不但为科贼之最甚者,亦犯亡命之重辜,则伊日秋判,亲承筵教,趁不捉纳,实关国纲溺职之罪,在所难免。臣谓前刑曹判书金尚翼,宜施罢职之典,工曹参议尹得征,年纪衰迈,疾病癃痼,陈力奔走,实无自强之势,臣谓宜施递改之典。泰川县监赵宗濂署经之后,台臣既已引嫌,则在渠自处之道,决难强赴,而冒没赴任,略不顾惮,臣谓斥罢之典,断不可已。茂长县监高信谦,贪鄙无耻,遍奸邑婢,所言皆从,贿赂公行,臣谓宜施刊汰之典,保宁县监李斗运,咸平县监田晋祥,其贪鄙不法之状,已露于向来台章之弹劾,则不悛旧习,益肆侵渔,臣谓两邑县监,亦施罢黜之典。”王世子答曰:
“两将臣事,大朝既已处分,所陈过矣,秋判事,所陈是矣,依施而严饬该曹,期于捉得,尹得征事及赵宗濂事依施。其他守令,远外风闻,何可尽信?”
○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12月13日
○己丑,上诣毓祥宫,行展拜礼,晓行告安祭。
○上还御宣政殿,慰谕三军,仍行亲传香。
12月15日
○辛卯,以李应协为大司宪、黄仁俭为副提学。
○上御熙政堂,亲临开坼各道殿最。
○翰林申益彬奏曰:“近来翰林圈点,不当入者亦多,待秋榜举行似宜。”上问于翰林金载顺,载顺曰:“下番之言好矣。”上曰:“然则翰圈为翰荐乎?”并命罢职。
12月16日
○壬辰,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鲁,请以关西别饷库钱三万两,木一百同,税收米二万石,划给户曹,上从之。右议政李𪻶,请令全罗监营印出《小学》及他经籍,赐砺山竹林书院,以为兴起士林,资其讲学,上从之。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京畿御使金应淳复命,盖察酒禁也。
12月20日
○丙申,以金范鲁为忠淸水使。
○大司宪李应协上书略曰:
“言事两台,犹在锢籍,白首儒臣,远投炎荒,言为时讳,口呑胶漆,台端一步,视若危阱。政宜简擢谅直,奖诩忠规,竞进谠言,仰裨衮阙。”王世子答曰:“书辞事体,甚未安。”
○王世子坐时敏堂,引接大臣备堂。
12月21日
○丁酉,上,御熙政堂,昼讲《中庸》。
○岭南御使郑光汉复命,奉化县监李翊胄命罢职,以其按狱之昏谬也。
○上曰:“闻御使金应淳所奏,金浦郡守金谨行,至诚劝学,《小学》一部,特赐本郡,其令耸动。”
12月23日
○己亥,客星见于轩辕第二星上,流星出张星下,入坤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召对,讲《圣学辑要》。上曰:“书自书我自我,有日暮道远之叹,此心之难制,乃欲也,所谓欲者,非徒食色也。”检讨官金应淳曰:“喜牛怒得中为难,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矣。”上曰:“怒之则私,是亦欲也。”
12月24日
○庚子,客星见于轩辕第二星上,色白。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堂,命诸道各样旧逋,特为停捧。领谶政金尚鲁,以忠淸监司状闻,仰请划给营赈谷六千石,上从之,尚鲁请正朝陈贺,上不许。备堂闵百祥曰:“均厅曾有收税米贸得取耗,今此户曹,请得小米二万石,均厅贸置关西,年年取耗,不无所益矣。”上,下询大臣惠堂后,许之。
○王世子坐德成阁,承旨持公事入对。
12月25日
○辛丑,客星见于轩辕第七星。
12月26日
○壬寅,客星微见于轩辕第八星,流星出少微星下,入巽方,色白。
○知中枢府事申思喆卒。教曰:“申思喆,以昔日旧臣,几年耆社,今闻此报,伤悼曷谕?柩材令该曹择送,凡诸等事,依耆社臣例举行。”
谨按思喆,即相臣申晩之父,少登文科,历平安监司,户曹判书,才谞文学,虽无表著,而为人乐易,无害物之心,年过八耋,两子俱至公卿,时人以完福称之。
○上,下教曰:
“古有傩礼,此孔圣所以‘鄕人傩朝服而立于阶者也’,此礼自周有之。而昔于甲戌命除之,亦有春幡艾俑之属,而其来久矣,昔年亦除之,猗欤盛哉。只有岁末庭燎,而非徒贻弊贡人,有用靑竹,一时燎焉,故予亦遵昔年盛意,其命去之。而犹于交年庚申,莫知本事,命承宣而详考,虽有古文,俱为不经,近于媚灶也。昔赵抃,以一日所为,焚香告天,或仿此意,将一年所为,祭而告也,则其犹可也,若恒日戒惧,不愧屋漏,则有何祷神之事?不然,虽祭其灶,何益之有哉?此非求福不回者也。至于庚申,以周公坐而待朝之意,不眠则奚特庚申日乎?或恐白过,亦祭灶之意也。设或免乎其夜之告,日监在玆,吾心之善不善,莫逃于苍苍,非徒不经。大有欠于诚字,噫!周礼所存傩礼,昔年犹命除之,况三代后吴下风俗,不去而何?今后庚申日进烛,交年日举行事,一并置之,以示予守经体昔年之意,一洗吴下之陋风焉。目今浮哓躁竞若此,此等之人,其所悚过,奚特两日?三百六十日,皆庚申也。祛此旧俗,亦励末世焉。”
○上御熙政堂,召儒臣,讲《圣学辑要》。
12月27日
○癸卯,客星渐移于轩辕第九星。
12月28日
○甲辰,客星见轩辕第九星,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巽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行都政,以赵荣进为大司宪、洪启能为持平、金亮行为咨议、赵重晦为大司成。
○上命宣酝,制下兴政堂感怀诗,令诸臣联句。
12月29日
○乙巳,客星微见于轩辕第十星上。
○命领议政、右议政,会于宾厅卜相,以闵百祥拜右议政。时,金尚鲁入侍,上曰:“兪判府事明日入耆社,李判府事疾病难强,赵判府事无异山林高蹈之士,赵荣国甚衰,赵尚䌹及右相之兄,予注意久矣,相继作故,灵城君或虑廷议之难镇,未及大拜,元景夏气像,终欠沈静。故许其奉朝贺之请,卿等之意,第其陈之。”尚鲁曰:“枚卜重事,承史外他臣,不当参闻矣。”闵百祥退出。尚鲁曰:“不可不择其处地,而且其为人,通达多公心,能识务,岂不合于此任乎?”上曰:“右相之意,与领相同乎?”李𪻶曰:“然矣。”尚鲁于榻前,书呈卜相单子,乃闵百祥、郑翚良也。上曰:“好矣。”遂落点闵百祥。
12月30日
○丙午,雷动电光。客星微见于轩辕第十星上。
○是岁京中五部元户,三万六千四百六十七,人口十七万二千一百六十六,〈男八万二千二百九十三口,女八万九千八百七十三口。〉八道元户一百六十五万四千二百四十八,人口六百七十九万六千六百九十,〈男三百三十三万二千四百三十九口,女三百四十六万四千二百五十一口。〉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九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