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二十二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戊辰,上具冕服,御仁政殿阶上,率王世子及百官,陈贺于大王大妃殿。登殿受贺颁教。朝臣年七十以上、士庶年八十以上及王曾孙妇、王外孙妇年老在世者,并赐食物、衣资有差。锦平尉朴弼成,特命优赉,以宁陵都尉而年今九十五岁也。
○上以手书,下劝农之教于八道、两都,饬惠厅、度支,顾恤都下贡民。
1月3日
○庚午,右议政赵显命上札,乞依故相闵镇远、李光佐例致仕,上优批不许。司直朴弼琦上疏,乞致仕,上嘉其志,许之。弼琦登科二十年,杜门罕出,世称恬谨。至是以通政致仕。
1月4日
○辛未,右议政赵显命陈疏寻鄕,上遣承旨敦谕,仍使偕来。
1月5日
○壬申,领府事金兴庆上疏,乞致仕,不许。
1月6日
○癸酉,以李昌寿为承旨,南泰齐为大司谏,尹容为大司宪,郑夏彦为献纳,金尚耇为掌令,洪曙为持平,尹东浚为副校理,严瑀为正言,南有容为兼弼善,洪重一为东莱府使,擢金光世为刑曹参判。
○上引见大臣、备堂、秋曹长官,议疏决也。放申𬀩、赵暾、李春跻、南德老、奇彦观、李显重、朴圣源、朴致隆等,尹光周、李德济出陆,李彦世撤篱。
○命赐宗臣及朝臣妻年七十以上,士庶人妇女年八十以上食物,因领议政金在鲁所请,而依丙戌年例也。
○重试对举别试,因岁歉定以庭试,从领议政金在鲁请也。
1月9日
○丙子,有星流于氐星之下。
○上谒太庙。
1月10日
○丁丑,有星流于翼星之下。
1月11日
○戊寅,上御仁政门,亲鞫罪人祖行,刑訉不服。
○以赵荣国为承旨。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掌令闵洙彦上疏,略曰:
世道日丧,幸门大开,碎首于名利之道,褰帷于奔竞之场。淸官、美秩,不惮于显言干求,腴邑大郡,谓可以重贿赚得。既得则自许其能,不得则反以为耻,请申饬两铨,必抑躁竞。
司谏兪彦述亦上疏,略曰:
噫!近来政注之间,私意横流,淸途极选,不顾友婿之嫌,而任自通拟。关东善邑,为其堂叔之亲,而假手差除,公议莫不骇笑。大臣斥其肆然,而若不闻睹,迄无自处,请加谴罚,俾自知警。载宁民人,千百为群,号哭营门,闻其查治之际,廉姓两班家妇女,惨被吏卒之殴打,不胜其愤,投水而死。其在惩虐吏励顽民之道,不可无一番严核。麒麟驿村杀夫之变,情节狼藉,而不加究核。两邑守令及前后复检官,不可不严处。而别遣御史,按核宜矣。
盖郑翚良与吏议沈星镇为友婿,而通副学,李坛即吏判李周镇之堂叔,而除三陟府使故也。疏入,上下严批。仍问曰:“大臣谁耶?”领议政金在鲁曰:“右相云矣。”上曰:“载宁谁也?”同副承旨李昌寿曰:“郑锡百矣。”副校理吴彦儒曰:“闵洙彦之疏,藏头囫囵。上款所论,何等罪过,而末稍勘律,不过申饬,其意专出挟杂,不可无罚。罢职宜矣。”上于是罢洙彦,递彦述。
1月12日
○己卯,上御仁政门,亲鞫罪人祖行,结案正法。祖行即戊申逆魁有翼之子,朴亮汉之外孙,以缘坐谪济州者也。与其叔往复书札中,有凶言谋逆,而刑訉不服。但曰见叔书而知其为谋逆,故喜之也。上问:“喜者何意?”祖行发不道之言。诸臣力请正法,上遂从之。
○左议政宋寅明奏曰:“臣之半生借手而事君者,即荡平也。而诚伪易混,得失相参,终不能同其不同,而扶抑或过,取舍或偏,毕竟各归自私。欲救其弊,则惟当广收人才,勿为偏系之政而已。”上曰:“予尝见《癸亥日记》。仁庙下教有曰:‘虽大北子孙,无罪则用之,虽功臣有罪则诛之’,此教予岂忘之乎?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卿之此言,非特卿心为然,予心本自如此也。卿虽以广用为言,惟才是取而已。何可如称衡之必均适乎?”寅明曰:“圣心所在,臣亦仰体,而世道至此,圣上亦何能尽察其情伪乎?今之为荡平者,只皆自为而已。若其乔木世臣,诗礼旧家之人,难进易退者,岂可不用乎?辛、壬戊申之身有瑕累者,固无可言,而初无可疵之人,新进名官之类,有何缓峻之可别,而强作名目,其间殆甚于水火冰炭,末流之害,将不可胜言。臣意则只当以至公为心,小小事在所阔略也。圣上若以至公驾驭,则岂不能偕之大道乎?”上曰:“可知卿言,皆出于苦心也。”先是,寅明以伸救疏儒李德济等事,被谴罢黜城。及复相也,见世之为荡平之论者,自成一党,其弊滋甚,欲稍变规模,取老少中自好者,以为收拾保合之计。欲上札而未果,至是因登对而有是奏。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13日
○庚辰,行昼讲。
○上以济州大饥,欲遣御史监赈而难其人。领议政金在鲁荐严瑀、韩亿增,命遣亿增。前日牧使所请谷物之未准数者,并令许施,令御史亲往督运,前牧使柳镇龟,限毕赈仍任。
○领议政金在鲁奏曰:“甲子年翰林召试时,一点以上皆令赴试,其后更定式,次点以上方许赴,已载《续典》。而外人或不能悉,请自今甲子圈录中,有故未应试者,则虽一点,依初教许赴,其他则依定式许试。”上可之。右尹金尚鲁盛言世道时象则无可为,知事元景夏诘其故,尚鲁终不明言。上曰:“予尝以左、右相为姓不同兄弟,近来规模稍异于前矣。”尚鲁曰:“臣所欲言者,正在于此。愿殿下求其和协焉。左、右相和协,则世道不足忧也。”上以问在鲁,在鲁曰:“尚鲁之言,诚极率尔矣。盖前春赵征、李得中之狱,由于两相之请对,而重臣赵观彬之怒,偏在右相,故中间不无流言,而久当自消。宰臣之径发此言,岂非意外乎?”上曰:“和协之责,专恃于卿。”后,上问于右议政赵显命,显命对曰:“其时李得中,一边言于李敬中,使之传于左相,一边言于罗沉,使之传于臣,居间传言,沉与敬中一也。而赵观彬之疏,不疑左相而疑臣,不疑敬中而疑沈者,沉即臣所亲也。观彬疑臣以逞憾,故臣疏之提及敬中者,只欲自明而已,匪欲移其疑于左相。而浮言之哓哓,由此始矣。”上曰:“闻卿言,始释然矣。”
1月15日
○壬午,定常贱之奸从兄弟妻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奸同母异父姊妹者处绞律,从领议政金在鲁奏也。
1月16日
○癸未,宪府申前启,不允。
○右议政赵显命上疏乞骸,不许。
1月18日
○乙酉,有星流于参星之下。
○吏曹判书李周镇、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各陈疏对辨闵洙彦、兪彦述疏语,上皆例批。
○保宁县监李敏坤上疏,略曰:
在廷之臣,凡于刑政事为之间,任自低仰,殆至于无所忌惮。而犹且动引皇极,假冒杜撰,朝政日紊,乱贼益肆。臣谨以得于训诂者,参会众说,作为一书,名曰《皇极衍义》。不惟殿下之所当深究,授我文子、文孙,以为皇极之治焉。
批曰:“今览所陈,予或学问之不周欤?尔或挟杂于其间欤?此等之时,又何更张?”
○上引见大臣、备堂,以金尚鲁和协之言,勉左议政宋寅明。寅明曰:“宰臣过信浮言,而亦不可谓无其由也。近来缓峻之论,殆如冰炭,臣亦大忧,然臣与右相岂有一毫疑阻?”上曰:“两相同仕于朝,则浮言自止。卿须率来右相也。”寅明曰:“王世子春秋渐长,判书李縡、参判沈錥、赞善朴弼周别谕敦召,以资辅导,诚急务也。”上令政院,先为别谕。
○以庆尚左道饥荒,许贷储置米七千石、军作米三千石,从左议政宋寅明请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19日
○丙戌,济州御史韩亿增请对,奏曰:“赈谷有不足之虑。”又言:“凶孽之谪于本岛者甚多。恐或乘时作孽,请分配他地。”上可之。亿增又请试才,以尽慰悦之道,上遂下别谕曰:“弹丸海岛,所恃者惟朝廷而已,肆昔年爱恤之德,非比寻常。粤在庚子,本州之民,追恩遗惠,越海效劳于山陵之役,惟我慈圣特赐食物,此予亲睹。噫!本州连岁告饥,去年穑事尤为孔惨,身虽厦毡,食岂下咽?咨!御史体予特简之意,日夕孜孜,济我岛民。赒赈之策,有难遥度。若或不给,即为驰闻。毕赈之后,试射慰悦,文士之才学有馀及年最高者,亦为登闻。囹圄冤郁,孝行、节义一体审访,毋负属托。”
1月22日
○己丑,上以讲、制分试。到记儒生制述居首李万育,讲经居首朴性淳,并直赴殿试。
○以宋秀衡、尹汲、金尚迪为承旨。
1月23日
○庚寅,有星流于毕星之下。
1月25日
○壬辰,有星流于轸星之下。
○上引见大臣、备堂,命停济州贡马、进上朔膳,并限秋减半,因本州凶荒也。
○命自今道臣之擅分灾结者拿处,著为定式,以公洪监司赵载浩擅分故也。
○宪府〈持平洪曙。〉申前启,不允。又启言:“乘轿之禁至严,而庆尚左兵使柳东茂,昨年辞陛,才过江郊,肆然乘轿,请罢职不叙。”命拿处。谏院〈正言郑玉。〉申前启,不允。又启言:“端川前府使申光岳,带来其邑缘坐为奴者,卒致逃逸,不可以夺告身薄勘而止。请严查定配。”上允之。盖戊申逆贼奎瑞之子景说为端川府奴,光岳递归时,以隶带来而见失。道臣状闻请拿问,上只命夺告身,故台言如此。
○命各道缘坐奴婢,限己身毋得出境,著为定式,从右尹金尚鲁请也。
1月27日
○甲午,纲常罪人金震宽及女人阿只、连伊、金时亨及女人五丁伏诛。震宽,涟川民也,时亨,铁原民也,俱犯淫烝。震宽等秋曹考覆,移送王府。时亨等因御史赵云逵按核得实,并设三省推鞫,同日行刑。
○王世子有麻疹之候,药房移直于承政院。
1月29日
○丙申,有星流于角星之下。
○以权𥛚为大司宪,郑履俭为大司谏,金尚重为执义,安相徽为司谏,朴致文为献纳,尹志泰为弼善,朴𪼤、李凤龄为掌令,韩光会为正言,林锡宪为司书,赵云逵为校理,黄景源为副校理,严瑀为副修撰,赵尚䌹为判尹,李箕镇为平安道观察使,李喆辅为承旨,李景喆为全罗兵使,赵德中为南兵使,田云祥为庆尚左兵使。
二月
2月1日
○丁酉朔,上御景春殿,王世子侍坐。上以世子手书,须赐药院三提调及春坊上下番。仍教曰:“元良虽在调摄,游于翰墨,手书为善最乐四字,此意甚好。予尝以有《关雎》、《麟趾》之化然后可以行《周官》法度十六字,书付东宫讲室,此后昆所当法也。
○宪府申前启,不久。谏院申前启,不允。
2月3日
○己亥,上引见大臣,备堂。户曹判书郑锡五,以本曹米罄,请得惠厅米一万石,左议政宋寅明曰:“户曹一年应用,不过九万石,而税入为十万石,则何至乏绝耶?户判宜重推”上可之,而所请米则许施。时用度多滥,经费渐窘,识者忧之。
○左议政宋寅明、左参赞郑羽良、刑曹判书柳俨、右参赞元景夏等,以分别公私二字,各陈勉戒曰:“臣于丁未七月,侍殿下于此堂,以荡平为主,其时主张者,即今之大臣也。而今则大臣似或偏重于一边,故不无疑谤矣。”寅明曰:“臣心岂有所变哉?特以时事少异于前故也。臣意则彼此人才,皆当合而用之,即今世道终异于臣之所期者。此所以不免于人言也。”羽良曰:“丁未以后,臣亦承佐下风,至以左右相生同志死同传,达于筵席,而致此哓哓,此固大臣自反处也。大臣诚见荡平之弊,而必欲摆脱,则只当公直做去。今若恶此名而别立名目,则愈致纷纭矣。”寅明曰:“如李箕镇、闵应洙、徐宗伋、尹容、李宗城等同心做事,则岂不如今日入侍诸臣乎?”景夏曰:“大臣所达诚是,行不得之事矣。只以辛、壬事言之,彼数三重臣之心,果可使之相同乎?如李箕镇同闬相亲,平日臭味,岂甚相远?而顷于臣见斥之后,一政而通二十八人,此果通融之政乎?以此等之心必欲同之,其岂可成乎?”上曰:“予因郑羽良之言,始知卿欲脱出荡平二字矣。卿之欲自脱者,诚不知其何事也。”寅明曰:“昔之如水火者,今渐保合。而惟是狭窄之为病,故臣以为此正广用之时也。”礼曹参判郑益河曰:“若以荡平、调剂为标榜,则即今入侍诸臣之外,孰有他人之立朝者乎?大臣则必欲广之,而诸臣反以为闷,此果为国之意乎?元景夏之言尤极非矣。箕镇元非自上弃斥之臣也,今乃以一政二十八通,直达于筵中。苟如景夏之用心,则朝廷之上,三人外无以相聚矣。”景夏趋出,上召而还座。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遣都承旨李日跻,敦谕于右议政赵显命,仍命偕来。
2月4日
○庚子,行召对。以王世子疹候平复,赏赐内局都提调兪拓基以下有差。
○汉城判尹赵尚䌹卒。上下教嗟悼曰:“赵尚䌹忠勋之心,浑厚之质,即予所尚。恒日期待,不止八座,而岂意卜不及于金瓯乎?伤悼之深,却疑非真。凡诸举行,特为从厚,以表予嗟惜之意。”仍谓筵臣曰:“今则无如重臣者矣。忠厚公平,此岂易得之人乎?”
2月8日
○甲辰,上行昼讲、夕讲。
○以李宗城为工曹判书,闵应洙为判尹,韩师得为大司谏,赵明鼎、尹光绍为修撰,姜凤休为正言,兪宇基为司谏,尹敬周为献纳,赵载敏为副修撰,赵东渐为京畿水使。
○右议政赵显命复上疏,请休,略曰:
臣兄志事之托,惟在于臣,其骨已朽,其心炳然。臣上负君父,下负僚友,卒无以副亡兄九原之望,今臣不得命,则不可但已。向日宰臣筵达,诚是意外。世道奇怪,设有中间辞说,然五伦之重,臣与左揆所共知,五伦阙一,可以为人乎?其言本出浮哓,久当自息。宰臣之率尔上彻,已涉无谓,而左揆之分疏、圣谕之提及,恐皆不得为镇闹息嚣之道也。
批曰:“其即偕入,听我面谕,复定去就。”
○正言郑玉上疏请,关东亦依岭南例赈贷,而审轻重给灾,湖岭陈田之未及查頉者,详查减等,随起征税,各邑宫税,另饬该曹,以正供例,计斛划属,仍附陈勉戒。又曰:“教导东宫,诚是急务。内官暬御,其势易亲,苟得其人,则朝夕开导,比外廷之臣,可谓事半功倍矣。”上赐优批。
○上召见吏曹判书李周镇。周镇以台言,力辞铨任,上敦迫不已,周镇乃承命。
2月10日
○丙午,上行朝讲、昼讲。右参赞郑羽良请:“西北出身之留接于京中者,自庙堂取才用之,以为收拾人心之道。”上令庙堂,先为访问以奏。左议政宋寅明请:“频遣御史,廉察守令之治绩,蔀屋之愁苦。”上然之。
○以副校理吴彦儒为京畿、忠淸、黄海三道暗行御史。
○以南泰齐、郑翚良为承旨。
○谏院申前启,不允。
○命铨曹,录用彦城君金重万于善地,戊申勋臣之作故者,录用其子孙。奉朝贺崔奎瑞奉祀孙,亦令录用,助给祭需。
○持平南惠老上疏,略曰:
向来沈锈之疏,潜藏机牙,用意甚憯。而朴致文乃以敢言之风,游辞救诩,其放恣无惮之罪,不可不严惩。臣谓致文宜罢其职。醴泉郡守洪樗自莅本邑,专事肥己,駄载络续,民怨朋兴。豊基郡守梁廷虎,病废邑务,吏缘为奸,并宜罢职。“
批曰:”朴致文、梁廷虎事,依施。洪朽事远外风闻,不可尽信,拿处。“
2月11日
○丁未,上御明政殿,受百官贺,须教如仪,以王世子疹候平复庆也。
2月12日
○戊申,前大司宪尹容卒。容趾仁子也,以淸白闻。
2月13日
○己酉,因江原监司金尚星状启,道内渰死四十一人,命施恤典。
2月14日
○庚戌,行召对。
2月15日
○辛亥,掌令朴𪼤上疏,请:“移通津邑治于文殊山城,以为江都防御。”又请:“长渊民田之为毓祥宫抑买者,一并还给。”批曰:“首件事,曾已讲究。次件事,分付道臣,严惩其弊。”
○上行昼讲、夕讲。
○上患比年诸道停操之弊,下教申饬。仍命此后自非大歉之岁,勿许停操,使戎政不至于放忽。
2月16日
○壬子,以洪重一为司谏,南泰赫为掌令,任师夏为持平,赵东鼎为南兵使。
2月17日
○癸丑,上召见诸臣于德成阁。教曰:“予尝著书如东平尉闻见录名以《自省编》。分作内外编,内编则以身心为主,外编则以监戒为主,庶可知吾之过耳。”
2月18日
○甲寅,上行昼讲、夕讲。
○以元景淳为大司谏,尹志泰为司谏,李润身为执义,李光溭、柳显章为持平,尹东浚为献纳,李彛章、权基彦为正言,金尚鲁为副提学。
2月19日
○乙卯,以赵明履为承旨,南有容为辅德,李夏宗为弼善,洪重一为兼辅德,尹汇贞为右尹。
○上令王世子,读《自省编》序文,至闷旱祈雨条,教曰:“予之一心,只为元元,故尝于时敏堂祈雨时,如瑞岩僧之逐更焚香,每于夜漏报刻,辄烧香默祷矣。”
2月24日
○庚申,白虹贯日。
○上御崇文堂,召见诸承旨及艺文提学元景夏等,校正《自省编》讫。诸臣以日变陈戒,上下教自责。
○副校理黄景源因虹变,上疏陈戒,请开言路,上嘉纳。
2月25日
○辛酉,行都政。以李天辅为黄海道观察使,金始爀为判尹,赵荣国为大司成,朴弼干为献纳,兪健基为大司宪,任珣为正言,洪乐性为兼说书,李昌寿为黄海水使,吏曹判书李周镇、兵曹判书金若鲁政也。
2月26日
○壬戌,上御崇文堂,试文臣汉学讲,赏罚有差。
2月27日
○癸亥,执义李润身因虹变,上疏陈戒,下例批。
○上行昼讲。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宋寅明奏曰:“己卯名贤,如赵光祖、金净之外亦多有道学卓异之人,尚不免掩翳,宜令吏、礼曹广加抄启,无赠者赠职,已赠者赐谥。仪宾中东阳尉申翊圣,文章节行诚卓然,而尚阙节惠之典。故宗臣花山君渷孝行甚笃。并命赐谥为宜。”上可之。
○以关东饥荒,命减尤甚四邑大同米。
2月29日
○乙丑,上行昼讲、夕讲。
○命释轻囚,以虹变后,风雪又乖常故也。
2月30日
○丙寅,以郑纯俭为持平,郑羽良为礼曹判书,闵应洙为判义禁,林柱国为刑曹参判。
三月
3月1日
○朔丁卯,日有食之。
○上亲临明政殿,誓戒诸享官及百官如仪,以皇坛大祭也。
3月2日
○戊辰,储承殿月廊火。
○以洪启禧为承旨。
3月5日
○辛未,司谏尹志泰、掌令朴𪼤联疏,略曰:
近来武试,每有不严之诮。至于应讲之时出栍高下,尤多人言。昨者举子二人,以讲栍字标,密付训隶,传通帐内之际,有所现捉,乃潜送于参试官赵儆者也。举子则已自试所摘发停举,而赵儆则宜拿处,以为惩励之地也。
上从之。
○司书严瑀上疏,略曰:
郑玉之疏,谓‘内官、暬御开导之效,比外臣事半而功倍’云者,为无稽害义之归。果如玉言,则教谕成就之望,反归中人,而不在于师傅、疑丞之地乎?
批曰:“先儒有择近习之语,郑玉之请意盖效此。其何罪乎?”
3月6日
○壬申,上以皇坛省牲时,先拜奉室当否,问议于诸大臣。领议政金在鲁议曰:“凡常时奉安神位之所,未行祭前,或有不得不出入之事,则谓不可昧然无拜礼,而先拜之犹或可也。常时不奉神位,而临祭设纸榜以行,则不奉纸榜之前,似无先拜之义。以私家礼纸榜则先降神后参神之意观之,其不当先拜,岂不较然乎?今此亲省牲处所,元非坛门之内,则设或如社稷之有神室,似不必先拜,况无常时奉神位之事者乎?臣意则殿下,只当以孔圣过位色勃足躩之礼,趋而致敬而已,恐无拜礼之可言矣。昨年殿下特行望位之礼,出于一时义起,有似仁庙朝后苑中望京伸礼,则又与今日所议不同矣。”上从其议。
3月7日
○癸酉,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步辇,出自映花堂,至大报坛斋殿,亲省牲。礼曹判书郑羽良曰:“臣考见皇坛陈式图,盖依《大明集礼》陈设图。而皇朝则用犊腥,我国则用大牛,礼以小为贵。犊未有牝牡之情,故贵其诚悫而祀天及祭天子,皆用犊腥。今此皇坛祭礼,皆用祭天之礼,则当用犊腥,而反用大牛,恐不可矣。”上以临时苟充,有不洁之虑,遂不改涤牛。后询问大臣,定用犊腥。
○礼曹判书郑羽良奏曰:“历代帝王,皆有臣配享,而皇坛独阙焉。杨经理、邢军门,我国既立祠,宜以两臣配。”上然之。
3月8日
○甲戌,上亲祭皇坛。
3月10日
○丙子,上展拜毓祥庙,历临孝章庙。
3月11日
○丁丑,正言权基彦上疏,陈敬天、恤民、典学、纳谏、求贤、去邪、诘戎、教储八事,上嘉纳。
3月12日
○戊寅,上御仁政门,亲鞫罪人庆得,庆得即逆贼思晟之庶子,为奴于济州者也。曾出于穑及有弼等招,至是拿鞫,连日刑訉,而终不服。遂命义禁府推鞫。
○左议政宋寅明言:“李德济、尹光周编配经年,宜宽赦。”上许之。二人,皆乙丑疏儒之父也所坐非辜,处分失当。大臣屡白而不听,至是释之。寅明又言:“臣见严瑀疏,始觉郑玉请愼择阉寺之说为未妥。不可无罪。”上曰:“何必追理也?”
○以徐宗伋为咸镜道道科试官,金始燮为左参赞,李延德为执义,尹得征为司谏,郑广运为掌令,李台重为修撰,朴春普为弼善,金尚重为应教。
○初,上虑各邑军籍踈漏,遣暗行御史吴彦儒,廉探畿邑,至是回奏:“阴竹、竹山等邑逃故,多有过时不补者。”两守令,并命拿处。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3月13日
○己卯,上下手书,遣都承旨,敦谕于右议政赵显命。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权基彦。〉申前启,不允。又启言:“顷日禁旅救火之时,外入直禁军,不待标信,混入阙中,请其时外营入直领将,令王府拿问。”上令该营决棍。
○左议政宋寅明言于上曰:“赞善朴弼周殆乎屡空。祖宗朝或于礼遇之儒贤,特官其子若孙。闻弼周有一子云,随窠录用,恐合于崇儒优老之道。”从之。
3月14日
○庚辰,上行昼讲、夕讲。
○行推鞫。
○谏院申前启,不允。
3月15日
○辛巳,赈恤厅启言:“三南及海西各邑铅丸、火药,在前自该邑给价贸用,以支月再习放之资。而私相买卖不无弊端,故曾自本厅作贡物造送,一则取剩补赈,一则以备阴雨。而其馀各镇堡丸药未及变通,若値水陆操大试射,则镇将艰辛求贸,临时取办,事甚苟简。请自本厅,取用镇堡药丸价,防军布每朔三疋,而其代自京贡造送,一如三南海西之例。”上允之。
○行推鞫。
○谏院申前启,不允。
3月16日
○壬午,引见大臣、备堂。
○宪府〈掌令朴𪼤。〉申前启,不允。又启言:“请戊申逆魁子贷死而年满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并依麟佐子追坐例举行。”不允。
○副校理黄景源上疏,略曰:
臣顷请赞善臣朴弼周召还,则殿下曲赐开纳。窃以谓弓旌之招,朝夕且降。其后殿下,惟以《自省编》使人询访而已,尚无敦召之命,臣窃惑焉。往岁赞善之入都也,禜祭方设,而殿下为开国门,特赐召对。凡有所陈无不嘉纳,其恩礼可谓盛矣。而今不复见召何哉?且李德济、尹光周放送之命,甚盛德也,独田里放逐之儒,不得均被圣泽,臣实慨然也。夫廉隅,人臣之大防也。大臣请罢之事既至登闻,副学通淸之劾,自有札着,而至今淟涊不知自处,臣谓佐铨两堂,终不可以仍置也。
批曰:“赞善其将敦勉。而李德济事,盖出特恩,则仍此而又复如是,其果事体乎?铨官事亦过矣。”旋下教切责,递景源职。
3月17日
○癸未,上行昼讲夕讲。
3月18日
○甲申,上行昼讲夕讲。
○行推鞫。罪人庆得刑问九次,物故。
○以李成中为承旨,申晩为大司宪,李重恊为大司谏,郑基安、金光国为持平,郑夏彦为献纳,安栻、沈墢为正言,申思观为执义,李弘稷为掌令。
○平安监司李箕镇上疏,略曰:
臣闻,重臣于筵席,数臣罪曰:‘乘臣暂出,一政通二十八人,物情拂郁’云,苟如是,臣之专擅放肆,诚不得辞其诛矣。虽其事实,有不然者,臣未尝自明。及其辞疏又言:‘臣酸醎弦韦,不可苟同’仍又引臣曾祖文靖公臣植,大过独立之道以自况,指意所在,俱极可骇。而臣但务包容,冀其久自消瀜。今则拈出臣祖誓告文一句语,谓‘尝以此勖臣,结之以贻累长僚’,其操切臣身,欲挤之于背祖攸行之科。用意深密,在臣私义,宁不痛心?
盖箕镇尝与元景夏同里闬,与之交厚,及立朝,趣不合。箕镇恶景夏附时论趋势利口,虽不言情亦寝踈。景夏亦疾其异己,常廷讦疏斥。遇于朝房,骂詈相加。且曰:“大过独立之义,先大夫尝从事,吾亦云云。子则可谓背祖攸行者也。”箕镇遂疏辨如此。疏入,上不赐批还给。仍召见二人,谓箕镇曰:“卿三朝老臣也,苍颜白发,讵合与人忿争?”缕缕慰谕之。
3月19日
○乙酉,上引见大臣、备堂,酌处诸鞫囚。教曰:“斗龄负罔赦之犯,有欺诈之罪,而然非斗龄、赵𬭚等诸贼,几逭王章。而王者治国,即一信字也。贷一律特教之后,渠既直招,分施以一律,非王者之信,特为参酌,仍前海岛为奴。穑之阴谋,往牒所无。龙发之于穑,无异亲子,诸贼之招同然,揆以国法,岂逭王章?而初既停刑,更拟一律,非王政之所宜。且逆节之露,亦由于渠,不无参酌之道。绝岛定配。德祚戊申酌处,于渠可谓幸免。而名登鞫招,复何容贷?但贼招所引,别无紧关,绝岛定配。戒刚当初斗龄所告中,只称顺观养子,而无他指名。铁刚既已迟晩正法,则以翼观之子杖杀,殊非审恤之意。仍前极边为奴。”
○宪府〈大司宪申晩。〉申前启,不允。又启:“此狱肯綮,专在于逆穑。穑虽径毙,龙发尚在,以其阴受指使,持书上京者见之,龙发之绸缪情状,便一逆穑。斗龄之缘坐亡命,合施当律。而况其前后纳招,不过诵传逆穑之言,初无别告贼情之事?其所巧饰,显有隐情。德祚则戊申漏网,已是失刑。而当诸逆就捕之时,独自生㤼,已极殊常,及夫对质,语多窘遁。至于戒刚,当初斗龄之招,既不指名,泛称顺观之养子,则其间逆节,今不当专委于罢养已久之铁刚,而辄议容贷。其在严鞫体之道,不可不并加讯核,而酌处之命,遽下意外。请亟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戒刚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不允。谏院〈大司谏李重协。〉申前启,不允。又启:“今番妖逆,设计凶惨,有浮于戊申。而逆穑之撰出凶书,实为此狱之肯綮,则龙发之受其指使,持书上京者,与逆穑同情,的然可知。斗龄之缘坐亡命,固有当律。而往来诸道,缔结凶党,及夫事发见捕,前后纳招,不过提引逆穑之所言,元无别告贼情之事。而饰辞免刑,显有隐情。德祚则初闻诸逆之就捕,恐㤼罔措,诚极殊常。而对质言语,亦甚窘遁。至于戒刚则自是逆种,而斗龄招辞,虽不指名,既称顺观之养子,则何可诿之于罢养之铁刚,而有所容贷乎?论以鞫体,不可不严讯穷核。而酌处之教,遽下意外。请还寝罪人龙发、斗龄、德祚、戒刚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不允。
○领议政金在鲁,以黄景源处分,辞教之太过,力请反汗,上不许。
3月21日
○丁亥,有星流于心星之下。月犯南斗星。
○上行昼讲、夕讲。王世子侍坐,使侍讲院官员,发问史略疑义,世子应答甚悉。上又令世子,历举战国英俊士,对曰:“如齐之管仲,燕之乐毅、楚之伍举,其尤也。”又曰:“赵之周舍,贤臣也。”宫官曰:“敢问其所以贤?”答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也。”诸臣称贺,上亦喜其聪颖。宾客元景夏曰:“祖宗朝亦有东宫侍坐,宫僚问难之规,盖诱掖之方靡不用极。乃是我朝家法。”辅德南有容曰:“顷有古诗抄入东宫之命,而此恐非睿学之当务。”承旨洪启禧曰:“此言过矣。程子尝欲作歌诗,令童子朝夕讽诵。如陶诗、朱诗冲澹古雅,有益于学问。若于读书之暇,讽咏自适,则亦足为怡养性情之资矣。”上然其言。
○掌令朴𪼤上疏,论:“茂山府使闵圣洙为人庸㤼,蒙无知识,请改差”,从之。
3月22日
○戊子,遣官致祭于孝宁大君庙。庙之创建,因特命也,至是告成,故有是命。
○备边司启言:“兵曹判书金若鲁为平安监司时,曾有关防状启,岭隘防守,路迳通塞等事,并依状举行。令监、兵营相议成节目,分与各镇邑,以为诵习遵守之地。柔远之移镇于狄逾之南,从浦楸、坡马、马海三镇中,移其不紧一处于小草幕事,古之紧处,今为歇处,则安知今之歇处,又不为后之紧处乎?此则令道臣更审后状闻。天水之移镇于棘城岭底,委曲之移镇于岭内稍近之地,林土之移镇岭内事及恃寨镇之还移缓项岭,理山之设置城垒于大受利洞事,请并许施。”上允之。
3月25日
○辛卯,上行昼讲。
○以洪凤汉为公洪监司,尹汲为副提学,金尚重为司谏,李齐华、曹命采为持平,李宗迪为大司谏,闵应洙为弘文提学。
○备边司启言:“黄海道审理使南泰良书启中,民瘼诸条,前已覆奏。而今观所谕,则不必大假费力,而可以有赖于缓急矣。洞仙岭设关事,虽云路迳非止此处,而因山设门,元非巨役,遮遏大路,亦足得力。令本道兵营,徐待农歇,以责应物力,磨链举行,仍为主管。棘城果是间路要冲,而移营筑城,虽难轻议,缮治旧址,有不可已。亦令兵营,别为审量,如有简要可行之道,则状闻施行。太白山城,西路关防中最为要紧,地险城固,且当直路,区画防守之道,今不容少缓。平山兼营将之任,移送金川,而府使定为守城将,使专管山城军饷。既有前划给详定米二千馀石,令道臣磨链加划,以充三千石之数。初头军器、城堞修缮诸节,以每年还耗中,报本司会减举行。”允之。
3月26日
○壬辰,上行昼讲、夕讲。
○右议政赵显命上疏乞免,上手书敦谕。
3月27日
○癸巳,行昼讲。
○行夕讲。知经筵元景夏曰:“国家得人之道,专在科举,而近来士子不读书而事侥幸,故一种卖文之徒,误人甚多。科榜一出,辄致哓哓,不可不痛禁此弊矣。如南玉、朴师灏、申嶷之类,皆以卖文得名,此辈宜远地定配也。”上从之。
○以赵钖命为大司宪,尹东浚为副应教,尹得载为副校理,朴春普为应教。
3月28日
○甲午,御制《自省编》成。上御崇文堂。王世子侍坐,命诸臣进讲。
○冬至正使赵观彬、副使郑俊一、书状官闵百祥复命。是时,有骚屑言,邓邓矶将东侵我国。〈邓邓矶、胡人部落,其地在我国三甲白头山左东北,距宁古塔九百里。〉又闻彼人有退栅之议,上忧之以问大臣。领议政金在鲁曰:“彼人利凤城膏腴之地,欲为蚕食之计。臣闻康熙时曾欲退栅,而其时我国驰启争之,事得已。今可援例争之也。”上然之。
○命拿平安兵使郑纉述。冬至使回还时,纉述不迎接,故正使赵观彬请罪也。
3月29日
○乙未,上行夜对。
○上闻右议政赵显命免冠席藁于杨州牧,遣承旨传谕勿待命。
○罢古阜郡守金宇喆,以济州赈谷运送之迟滞也。
闰三月
闰3月2日
○戊戌,上御崇文堂,设文科庭试殿试,取南云老等六人。榜中有吴彦宾者,曾出于戊申贼招,名载《勘乱录》。左议政宋寅明,弘文提学元景夏等请拔榜,上曰:“渠父命始,初名命尹,而景庙每靳点于尹字,故改尹以始,亦可见其心术矣。”遂命拔榜。
○以湖南别备钱一万两,统营新铸钱一万两,划给训局保布灾减之代,而该道该营则各以军作米移给,从庙堂之议也。
○右议政赵显命上疏力辞,有曰:
自今臣姑不欲更为乞骸之请,而至于相职,要当必递乃已。倘殿下朝而许递,则臣当夕而入城,以原任从诸臣后,时效一得,仰赞谟猷。或有缓急之用,则夷险燥湿,亦所不择也。如是而不得命,则臣将枯死丘壑,不能为殿下效一日之劳。此在国家,何利焉?
上赐批敦谕。
○副修撰李台重上疏,略曰:
臣耿耿忧爱之悃,未尝以一言不摡,遂自阻于圣明之世。故及其岭海生还,复厕台职,则妄欲效其有怀无隐,而无奈重触天怒,复致一番行遣。古人所谓捩手覆羹,转喉触讳,殆臣之谓也。夫不得其言则去,不能其事则止,此乃事君之通义。臣之前后论列,无裨世道,祗取狼狈,则不可谓得其言能其事。其可去可止之义,灼然甚明。
上赐例批。
○命放李彦世之谪,从领议政金在鲁言也。
○命都会儒生及都试武士,令都事、监司,各书其本贯居住父名成册,报该曹,此后仍为定式。
○正言安栻上疏,请:
鞫狱诸贼,更令严讯。北汉山城,令摠戎使专管,兴仁门外尼舍,皆撤毁以防意外奸宄,大同察访柳万枢肥己招怨,宜罢职。“
批曰:”首陈事,已下教。尼舍毁撤事,昔年靳允深远矣。柳万枢事,依施。“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闰3月3日
○己亥,以郑彦燮为大司谏,元景夏为弘文提学,李行敏为掌令,尹敬周为献纳,李益辅为副校理,吴彦儒为副修撰。
○平安监司李宗城上疏,略曰:
兵使郑纉述,政令识虑,尽有大过人者,西边之失一良将,非细故也。岂可以录小过而易重寄耶?
上不省。
闰3月4日
○庚子,上谒文庙,行酌献礼。还御春塘台,试士取李得宗等五人。
闰3月5日
○辛丑,上行昼讲,引见大臣、备堂。时,退栅边报日至,上问策于大臣及诸宰。或曰当先送赍咨官,或曰宜急遣陈奏使,议不决。上以赍咨往复之际,易致后时,命差出陈奏使。盖退栅,将以三月始役也。
○掌令李弘稷上疏,论:
全罗兵使李景喆,善事拔身,惟务掊克,报恩县监愼后成,触事愦愦,庆基殿参奉河龙翼,恣行不法。请景喆罢职,后成削版,龙翼永刊仕籍。
批曰:“景喆事过矣。他皆依施。”
○以郑羽良为艺文提学。
○领议政金在鲁奏曰:“吏曹格例甚严,殿最开拆,不备员不得行。顷日两道殿最,一参议开拆论罢,而谓有前例。所谓前例者,十数年前参判独政时,以褒贬措语,衙眷有滥,请该守令罢黜,而元无置下考之事,亦不请道臣推考。则此乃从所见别启,非循例开坼之启也。今此参议之独行,大失体例。请吏曹参议赵明履罢职。”上曰:“罢职则过,递差。”
○谏院〈司谏金尚重。〉申前启,不允。又启:“会宁府使具侙,病妨听断,庆兴府使赵载彦,事或乖当,稳城府使柳徽之,杯酌妨务,请并罢职。”依启。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申晩为吏曹参判。
闰3月6日
○壬寅,以朴弼周为吏曹判书,尹凤九为执义,赵载德为献纳,李衡万、郑纯俭为正言,金相福为副修撰,李日跻为平安兵使。先是,以日跻特差备堂,仍拜是职,大臣别荐也。
○擢尹汲为同义禁。
闰3月7日
○癸卯,上御明政殿,设文臣重试,取李润身等七人。
闰3月8日
○甲辰,引见大臣备堂。
○以赵荣鲁为大司谏,成范锡为司谏,金尚耇为掌令,金硡为持平,严瑀为献纳,郑基安为正言,赵明鼎为兼文学,李益辅为兼司书,李周镇为刑曹判书,李春跻为同义禁。
○李润身、李夏宗、朴春普并陞通政阶,以重试居魁及资穷故也。
○以骊善君壆为陈奏使,以赵荣国为副使,李台重为书状官。时,彼中有退栅之议,故遣是使。
○掌令李行敏上疏陈戒,一曰典学,二曰敬天,三曰节用,四曰保民,五曰明赏罚,六曰立纪纲,盖取《肃庙宝鉴》中语也。上嘉纳。
闰3月9日
○乙巳,八道儒生吴东周等上疏,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祀文庙,不许。
闰3月10日
○丙午,上以手书,敦召吏曹判书朴弼周。
闰3月11日
○丁未,以李章吾、李昌寿为承旨,李縡为大司宪,尹得载、严瑀为校理,吴彦儒为修撰,宋昌明为兼弼善,李渭辅为弼善,赵云逵为副校理。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奉常佥正尹东夏奏言:“祭器多破伤,而皮筒只三十八駄,故祭享稠叠时,或借杻笼用之矣。”上命申饬该曹,修补以给。
闰3月12日
○戊申,因庆尚监司权爀状启,道内烧死者二十三人,命施恤典。
闰3月13日
○己酉,上御崇文堂,召见文科重试庭试人等,以一公字勉饬。至尹凤五,凤五曰:“俄者自上命重试新恩,呼入庭试新恩,此虽出于存古风之意,进退之际,使呈杂戏,安有披被朝服执牙笏而为此戏者?臣窃慨然也。”承旨以所奏猥越,请推。上曰:“尹凤五读书之士,其言无怪。为慢侮先进之习,不可长,推考。”〈史臣曰:“凤五新第无位,言非其时,太伤绞直。上之优容,可见盛德。”〉 ○以两南军作米各二千石划给禁卫、御营军布灾减之代,从庙堂之请也。
闰3月14日
○庚戌,以御笔书垂恩海东四字,出示诸臣,仍命刻板,揭宣武祠。
○持平金硡上疏,略曰:
臣之向来一玉堂无文之斥,实采共公之议,而彼不自反,怒臣仇臣,暗地密议,游辞阴挤,权威气力,足以无臣而有馀也。
刑曹判书李周镇上疏,略曰:
臣家自辛、壬以来,积忤于党人,其保有今日,莫非圣上之所曲庇。然党人之必欲甘心于臣家者,未尝一日忘也。台臣乃以敢死之气,挟久屈之憾,必虀粉而后已,噫嘻!甚矣。此岂独台臣一人之心哉?
硡又上疏,略曰:
臣之论重臣,特以其无文而不可滥厕于馆录而已,彼乃发怒于切中之说,有若臣含恨于故相臣,而乃为报仇然,此何言也?藉令臣言出于相害,在彼之道,宜顾廉隅。而国子教胄之地,发力图占,前后考官之任,辄皆冒据,三年铨地,私意恣行,驵侩、牟利之徒,辐凑门庭,中庶有文之人,萃为渊薮。中人通淸之请,至发于其口,铨任淟涊之色,莫掩于耐弹,外托荡平,内济私意也。
上初赐例批,及览周镇对举疏及硡再疏,虑无以息闹,切责硡,仍给其章。
闰3月15日
○辛亥,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今览凤城回通,退栅之真的,可推知矣”领议政金在鲁曰:“凤城所报,既无可据,而只以道路所传,直送使行,太涉重大。且沈阳将之尚无公文者,无乃彼中追有异议,尚在未决欤?臣意则先送斋咨官,若初咨得请则大善,否则遣使未晩矣。”右议政宋寅明等议亦同。上命以武臣尹泰渊为赍咨官,与译官李枢偕行。
○以李宗城为平安道道科试官。先是,以李周镇差是任,周镇新遭台弹,故以宗城代之。
闰3月17日
○癸丑,吏曹判书朴弼周上疏辞,上手书敦谕。
闰3月18日
○甲寅,以金相福为司谏,郑夏彦、金光国为掌令,朴弼干为献纳,李应恊、朴弘俊为正言,赵观彬为左参赞,赵荣国为行副提学,李宗城为艺文提学,李延德为辅德,郑益河为礼曹参判,南有容为应教,兪彦好为副修撰,尹得载为兼辅德,赵云逵为兼司书,金阳泽为文学,李彛章为司书,黄景源为接慰官。
○命复故奉事金福泽官。福泽,光城府院君万基孙也。辛丑建储议定,大臣金昌集等引宋丞相韩琦定策英宗时,遣朱孟阳谒宗正故事,欲使人通告私邸,而无可使者福泽以外戚之故往谒之。语及景庙有疾,嗣续无望,若曰即今国势孤危,有难等待复寝’云。福泽兄第多死于壬寅诬狱,而福泽以布衣故获免。及庚申金远材狱起,上忽以复寝二字,逮福泽而拷问之,赵显命等乘时撺掇,以复寝为凶言,然中外不知也。及福泽将死,筵臣有曰:“复寝出于《礼记》。”仍陈其本文之义,于是上始悟而欲释之,已无及矣。伊后筵中屡发愍恻之教,至是其子教材击鼓讼冤。上以问大臣,领议政金在鲁等始言其冤状,遂有是命。
○因平安监司李箕镇筵奏,自今以后,江边武士之有道臣状闻者,令兵曹,调用边将职。
○擢沈錥为刑曹参判。
闰3月20日
○丙辰,献纳朴弼干上疏,请:“太庙秘祝,勿书彼人年号,只书甲子”,批曰:“不可轻议”
○八道儒生李宜禄等上疏,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祀文庙,不许。
○以金圣运为大司谏,曹允齐、赵重稷为掌令,任师夏为持平,赵载浩为大司成。
闰3月21日
○丁巳,有星流于轸星之下。
○上召见轮对官。
○以李润耳为承旨,赵锡命为刑曹判书。
○特擢韩亿增为济州牧使,限毕赈仍管御史之任。
○兵曹判书金若鲁上疏,略曰:
伏闻昨筵,有赍咨行姑缓之命,而退栅之已定,百无一疑。赍咨之行,划即驰进,无失事机。昨政李阳重除甲山府使,而阳重三水人也。三、甲便同一邑,似有不便之端。六镇守令中,特令换差,恐为得当。
上并允之。
○遣校理严瑀,廉察咸镜道。
闰3月23日
○己未,以金尚迪为承旨。
闰3月24日
○庚申,上亲临明政殿,誓戒诸享官及百官如仪,以将行太庙夏享也。
闰3月26日
○壬戌,上御观豊阁,王世子侍坐。上谓诸臣曰:“今日乃后苑种稻之日,予欲使元良,知稼穑艰难也。”命儒臣赵明鼎,读《诗》《豳风》七月章,亲书一小诗,示世子及诸臣,皆令赓进。上览世子诗,笑曰:“一则悯旱望雨之意,一则勉予修德之意。予年逾五旬,而得冲子加勉之语,可愧亦可嘉。”已仍下劝农饬教于诸道,放秋曹轻囚。
闰3月27日
○癸亥,召见大臣、备堂。时,凤城咨文来到,而退栅事果如所闻。上以送使迟速,询于诸臣,议如前不决。用兵曹判书金若鲁言,将以四月遣使,赍咨官则使留湾上。
○右议政赵显命免。显命疏凡八九上,辞益切,上知其不可强,遂许副。拜为领敦宁,显命即膺命。
○以湖南沿海邑储置米二百石,划给济州,因前牧使柳征龟状请也。
○以李宗迪为大司谏,黄景源为献纳,林锡宪、李垍为持平,李德重为副提学,赵载敏为副校理。
○以元景淳为承旨。
夏四月
4月2日
○丁卯,上亲行夏享大祭于太庙。
4月3日
○戊辰,行昼讲。
4月4日
○己巳,行昼讲。
○上御夕讲。侍读官尹得载曰:“向因相臣所奏,己卯诸贤,有赠职赐谥之命。而故大司成金湜所赠之职,乃从二品,故不敢请谥云,诚欠典也。”上曰:“特赠正二品赐谥。”知经筵元景夏曰:“故校理李延庆,亦先正赵光祖道义交也。其时筵臣告于中庙曰:‘欲致太平,须擢用当世第一人’,延庆进曰:‘是谓赵光祖也。光祖诚贤矣,须人望洽然后可授大任。’光祖闻之,驰往泣谢之。及党祸作,归隐忠州,晩节益高。且其孝行卓异,实与己卯八贤齐名,而所赠止于从二品,故未蒙节惠之典,今与金湜一体赠职赐谥为宜。”从之。景夏又请光城府院君奉祀孙,依骊阳奉祀孙例录用,从之。
4月7日
○壬申,又因湾府状启,议先送赍咨官,庙议不定,欲送旋止者,至于六七,识者忧叹。
4月8日
○癸酉,设平安道道科,取李仁采等五人。
4月9日
○甲戌,上行昼讲、夕讲。
○以赵明履、赵荣鲁为承旨,郑夏彦为献纳,金始炯为判义禁,赵观彬为知经筵,李周镇为同经筵。
4月10日
○乙亥,上引见大臣、备堂。使领议政金在鲁等,各荐可用人才,在鲁辞以未及料量,上曰:“故领相李光佐尝荐韩德弼可用,予欲以郭隗例先用此人。”因教曰:“王者为治,在于得人。一循其公,则才岂借于异代?较计互对,私意也,为人荐进,私意也;只取门阀私意也。此等关头,何以擘之?亦惟曰公而已。亟祛私党,不外于公,为官择人,不外于公,济世保民,不外于公。嗟!大小臣工,能以此道辅我否乎?《周礼》有献贤能之书于王,王再拜受之之文,汉举贤良,盖遵此例也。其令备局,勿拘资级,时、原任大臣各荐可堪方伯者二人,诸宰各荐可堪守令者一人。前牧使韩德弼,廉吏之子,故相之荐,其令铨曹特拟佐贰,以示用一砺百之意。”
○以权𥛚为吏曹参判。
4月11日
○丙子,以李延德为司谏,金尚耇、金启白为掌令,郑基安、南惠老为持平,权基彦、任镜观为正言,金相福为修撰,尹光绍为副修撰,闵应洙为刑曹判书,柳俨为判尹,赵荣国为礼曹参判,兪汉萧为说书。
○《续大典》印本成。校正堂上具宅奎加资,郞厅郑夏彦授准职。
○上行昼讲。检讨官赵明鼎曰:“社稷,国之所重,各邑之设置社,厉两坛,其意不偶。而今成文具,坛壝荒芜,牲酒瘠酸,殊非致格之本意。宜各别申饬。”又曰:“臣见先正臣李珥文集中,有鄕约条,今难猝行。而至于忠孝礼义之方,则设教而导之,俾知亲上事长之义可也。鄕荐一事,固有旧例,而亦涉文具,请申饬诸道臣与守令,其有茂才卓行者,则使之采访以闻,俾有实效。”上嘉纳,特赐表里一袭以奖之。
○教曰:“奢侈之风,莫若近日。噫!上有好者,下必从焉,岂有不躬行而先饬民者乎。自今年使行为始,上而衮服,下而朝衣,军用外,绫罗贸来者,一切严禁。”是夜,又教曰:“宫中每论奢侈之弊,则慈圣闻而甚喜曰:‘昭俭,列朝美事。尔若有意行之,何难?我本淡然于此,宜亟行之’,至哉慈教。自今当与元良,先行大布、大帛之制,坤殿以下躬务衣不曳地之实。永禁绫缎之贸,咨!中外臣庶,咸体此意,随分务俭。”仍谓儒臣曰:“明日书筵,持此教,告于东宫。”
4月12日
○丁丑,全罗监司启言:“本道疠气大炽,锦山等二十一邑,死者为九百四十九人。”
○因公洪监司状启,道内渰死三十人,命施恤典。
○行昼讲夕讲。
○上召见奉朝贺李秉常。秉常曰:“臣既休退,何敢干预朝廷事?而时闻君上有过举,不胜仰屋之叹。”上曰:“甚矣!卿衰。”秉常曰:“臣赴任江华时,有所仰达,圣上记之乎?”上曰:“卿有勿恃群下,惟当自勉之语,予至今不忘矣。”秉常曰:“向者处分儒生时,诸臣谁有谏者乎?即今群臣,无一可恃。惟殿下自加点检焉。殿下于震怒之时,虽有言者,未见开纳,而事过之后,则殿下必悟其言之为是矣。且臣期期,知殿下必不杀言者矣。设或见杀,其在为人臣之道,惟当生死以之。”上曰:“重臣深知予意也。”秉常曰:“柳子厚赋曰:‘退自服而默默兮,曰吾言之不行’,朱子引其说而痛其时士大夫风习如此。今日诸臣欲为大言,则恐殿下过为非常之举,小者则有不足为,终至泯泯默默,视国事如秦越,臣实慨然矣。臣伏见昨日下教,治道大纲,不外于此。而禁贸燕货之教,尤可见尚俭之德矣。惟愿益加勉励,实践其言,毋徒为纸上之空言。”又曰:“先儒云:‘识进则量进,量进则才进。’今日群下,有识见者绝少,故人才所以难得也。”上曰:“近来躁竞之风甚矣。”秉常曰:“欲祛此弊,只在乎择用铨官。铨官苟得其人,而躁竞者一切抑而不用,则此风可熄矣。”知经筵元景夏曰:“奉朝贺家道甚淸寒,不能善调摄,以致衰老如此。宜有朝家轸念之道。”上令内局,助给药物。〈史臣曰:秉常所奏,深知大体,忠爱恳笃。有臣如此,而不能尽其用,惜哉。〉 ○谏院申前启,不允。
○刑曹参判沈錥上疏辞,赐优批。錥以抄选,新擢亚卿。
○八道儒生安世光等上疏,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祀文庙,不许。
4月13日
○戊寅,行昼讲。
○上御夕讲。论奢侈之弊,领议政金在鲁曰:“殿下服御之物,或有过于俭者,而宫中用度则不然。今既严立制度,则庶可有效。而第以前后婚礼时言之,率多过滥之节,至于飮食一番所费,动至数万两云,此亦不可不撙节矣。”上嘉纳。
○以洪重孝为接慰官。
4月15日
○庚辰,上行夜对。
4月16日
○辛巳,命禁纱、缎、䌷之有奇巧纹者。时上方痛革侈风,欲尽禁纹缎,诸臣多言衮衣、翟衣、章服、军容皆不可不用纹缎。于是,上命只禁文缎绫奇纹异色纱缎有纹花䌷之类。
○宪府〈掌令金启白。〉申前启,不允。又启言:“第宅大小,自有先王定制,而法纲渐弛,侈滥逾制,请令京兆查出禁断。”答曰:“一从定制,不无纷纭之弊,其令此后申饬。”又启言:“各邑粜籴,平时救民饥,临乱作军饷而守令瞒报上司,倾库尽分者多,请令道臣,反库论罪”答曰:“间或抽栍点视,违法者状闻。”又启言:“关东饥馑,为八路最,饥民流入都下,只望就哺,令赈厅抄出救济。”答曰:“顷已申饬,随给粮资,俾还故土。”
4月17日
○壬午,因江原监司状启,道内虎囕及渰死烧死合八十四人,命施恤典。
4月19日
○甲申,遣陈奏使骊善君壆等赴燕,奏文曰:
臣谨据节使陪臣赵观彬等回还时,关东沿路所闻及义州译学因公干往来凤城时所闻,则称云:‘栅外起垦之事,莽牛哨屯置甲军之说,喧藉道路。’传闻之言,有难准信,不敢率尔奏闻,叮嘱边吏,再次探问于凤城,则凤城答报,终欠详白,方以此闷郁。续据义州府尹权一衡驰报:‘盛京副都统来到中江越边,有巡审基址之举,故驰进江边,隔水迓劳’夫垦土与设屯之间,虽未知其为某事,而据此所报,曩日传闻,似不至虚幻。前后行人、边吏之报,其所可据者既如此,实系小邦前头无穷之虑,则须至及时陈闻,仰暴情恳者。臣窃伏念,皇朝御宇以来,严内外区界之限,轸奸细搀越之患,树栅凤城,以讥出入。而栅以外至于沿江百有馀里,虚其地方,禁人居作,使烟火不相望,声闻不相接,此其宏谋远计,愼在四方,虑及万世。而出寻常万万者也,其为限也如是之严且远,而然惟小邦之民,蠢愚无状,往往迷走,自干天宪,虽荷圣朝至仁至德,辄加宽赦,终始曲庇。而臣日惴惴焉,惟速罪衅,是惧是忧。今若垦土设屯,一如所闻,则衣带之水,不足以为限,往来之路,易得以相通。法有所不及施,禁有所不得行,僭越益滋,奸弊百出,臣之获罪封疆,从此始矣。一方君民忧惧之心,将何所极?臣伏惟皇朝盛德,覆帱四海,而至于小邦,视同一家,虽在大朝疆内之事,苟有关于小邦切害,则凡于咨奏之上,不逾时而辄皆允可。康熙五十四年,上国民人等,土门越边沿江近处,有结屋垦田者,而因小邦陈咨,圣祖仁皇帝亟赐撤毁,雍正九年,草叆两河,汇水将设防守,此盖出于严边戢奸之至猷。而世宗宪皇帝,令该府询问便否于小邦,仍许停罢,乾隆二年,有内地商人中江交市之命,而惟我皇上,特念小邦日后之弊,即令中止,其所以愼重疆事,优恤小邦者,前后一揆,德至渥也。小邦君臣之恪守边疆,可幸无罪,亶赖于是。今此莽牛哨副都统来审之地,即雍正九年防汛停罢之所。而且今设屯垦土之举,比诸土门、中江两河等事,其为轻重甚悬。前既屡被曲轸之圣恩,则今日臣之所以竭蹶控告,欲望皇慈之照察者,尤当如何?而伏况小邦之于皇朝,虽云外藩,无异内服,有诉必请,有恳必施,天地之仁,若有所偏厚于小邦。此小邦君臣之所以日夜攅祝,而凡有疾痛闷急,不惮奔走呼吁者也。惟玆甲军设屯边栅垦土,事系壃埸,俱为紧重,故不敢用顷年咨请之例,干冒天威,仰烦吁奏。伏乞圣慈,曲察微恳,特降恩旨,以究圣朝字恤之泽,以宽小邦获戾之忧,不胜幸甚。
4月20日
○乙酉,上引见大臣、备堂。
○以李喆辅为承旨,申恩观为司谏,尹光纉为持平,宋昌明为应教,李益辅为校理,李渭辅为辅德,柳复明为同义禁,金有庆为左参赞,李衡万为正言。
4月21日
○丙戌,行昼讲。
○行夕讲。召见轮对官。
○教曰:“翟衣、命服外,凡诸织造,一切禁之。大小宴礼,只许纸花,勿用蜡花。”
4月23日
○戊子,行昼讲。
○行夕讲。
4月24日
○己丑,行昼讲。
○行夕讲。
○以朴弼载为承旨,金尚翼为大司谏,兪彦述为司谏,郑纯俭为正言,金尚鲁为礼曹参判,闵应洙为知经筵,尹敬周为弼善,李周镇为大司宪。
○右参赞元景夏进李裕身废四郡地图,请复设郡,不许。
4月25日
○庚寅,汉城府启请调发坊民,捕瘗四山松虫。“上可之。
○上引见大臣、备堂。领敦宁赵显命曰:“郑宲、沈锈独漏于重囚特放之日。事涉臣身,故敢达矣。”上曰:“郑宲当严堤防,姑置之。沈锈则极非矣。”
○宪府申前启,不允。
4月26日
○辛卯,行昼讲。
○行夕讲。
4月28日
○癸巳,庆尚监司状启:“道内疠疫死者,合为六百八十七人。”
4月29日
○甲午,行召对。
4月30日
○乙未,掌令崔益秀上疏,略曰:
古昔圣王,莫不以开言路为先务。况当圣明淬砺之日,尤宜优容言者,以振台风。而向来以言获罪者,或有尚在罪籍者。日昨大臣,以郑宲、沈锈之尚未蒙叙,请施旷荡之典,而殿下不赐允从。臣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且台阁陈章,言有所失,批辞严斥,固无不可。而日前谏疏,无批而还给,岂不有歉于待台阁之道乎?至若燕贸之禁,可致投珠抵壁之化,而继下备忘,只禁有纹,不禁无纹。夫无纹之锦,亦多价高于有纹者,今若开此一路,则骄侈之家,以此相尚,末流之弊,有不可救。况象译辈,利其易售,托以无禁,增出无前之色品,以赌其利,则朝家又何以禁防乎?
上不纳。时,司谏兪彦述,以前日被罪事疏辞,而无批还给,故益秀疏及之。
○以李周镇为大司宪,兪宇基为司谏,金尚喆为献纳,任珣、柳显章为持平,李益辅、南鹤宗为正言,任璞为修撰,赵载德为文学,擢李重协为工曺参判。
五月
5月1日
○朔丙申,上御宣政殿,行常参,仍行昼讲。
○承旨赵明履言:“法典祭礼条,论州府郡县学,小注列书宋朝四贤,而罗、丽、我朝十二贤,无论州府郡县,并皆祀之。窃想立法之意,虽小邑皆祭十六贤,而曾闻小县,或不能尽祭。今宜一从法典。”上从之。
○行夕讲。
○教曰:“自檀君逮于前朝,有陵寝处,其令道臣,待秋修治。事毕后自仪曹降香,令本道致祭焉。”
○教曰:“近闻真殿有私自奉审者。此虽出于臣子爱慕之诚,事涉屑越,一切严禁。全州、咸兴、江都亦一例申饬。”
5月2日
○丁酉,教曰:“真殿酌献,初无定限,而逮于昔年,间二年行之,因予诚浅,莫能继述。而酌献一节,不过伸礼,欲于六享中,躬行一享。本殿亲享,虽不载于《五礼仪》,园陵亲享,亦岂载于礼文?义起则一也。其令仪曹,问于大臣以启。”领议政金在鲁献议曰:“真殿六享之亲行,不载于《五礼仪》,圣教引园陵亲享。而臣未知园陵五名节与忌辰之祭,果有亲行之例否。若以拜陵之祭为据,则真殿展谒时献酌,正与此同,若以再昨年明陵亲行告由安陵之祭为据,则此亦恐非六享亲行之的证也。圣上以义起一欲躬行,则在下之道,宜不敢仰沮,而事系创始,仪文品节之间,或不无拘掣之端。博询于在外儒臣,从容讲定而处之为宜。”诸大臣议亦同。上览而教曰:“庙殿亲享五享之外,于陵于庙无载录,而其若谒陵,则有亲祭,此所谓旁照者也。领相献议,由于未详本意之致。而今番此教,一欲伸情礼,一欲重祀典,此后六享亲祭一节,待教举行。”仍为定式,凡诸仪注,一依园陵亲祭例。〈史臣曰:《五礼仪》,只有俗节享真殿仪,而其馀则不论之,在鲁之援据覆难是也。今乃断自宸衷,率尔行之,是所谓弗询之谋,无稽之礼也,其失岂小乎哉?然在鲁献议,只言其无可据,而不言其所以然,则其言有未尽也。夫郊庙之祀,主乎严,陵寝之祭,主乎情,是故宗庙只展谒殿宫,则兼酌献。然律之以古礼,则犹不合也,况亲行大享,一如宗庙之礼者乎?“〉 ○先是,义陵有石物修改之役,上遣左议政宋寅明监蕫,至是复命。
○上行昼讲,论朋党事。领事宋寅明曰:“欧阳脩之论以为‘尧舜之世,亦有元凯。四凶’,此亦事势之自然矣。”知事元景夏曰:“臣尝以为欧论,亦有弊,苏轼有续朋党论。而其后川、朔分党,未必不由于欧论矣。虽君子亦有一失,虽小人亦有寸长,苟其非也,则君子可斥,苟其是也,则小人可取。好恶之道,固不可偏也。”上曰:“卿言是矣。”
5月3日
○戊戌,上召见工曹判书李宗城。宗城曰:“千古帝王,固有中兴小康之治,而皆不能躬行心得推之于政令。殿下试观史牒。三代以下,曷尝有居帝王之位而务诚正之学者乎?殿下陞储之后,卓然以圣学自期,论心则以天德为主,语治则以王道为准。臣于戊申初入经幄,与领敦宁赵显命相对诵叹,谓可以尧舜其君,唐、虞斯世。而迩来二十年之间,圣学不免于间断,而治象不见其平泰,则殆欲太息而流涕也。”上问:“自省编何如?”宗城曰:“此篇文字,无愧典谟,而抑亦为殿下之忧也。衮职有阙,而诸臣持此以谏,则殿下将何以应之乎?”上曰:“卿言诚是。予实苦之矣。”
○上以京外疠疫渐炽,遣近侍,设厉祭于八道。
5月6日
○辛丑,以宋征启为大司谏,李光湜为司谏,李弘稷为掌令,任璪为持平,李昌儒为正言,尹志泰为弼善。
○吏曹判书朴弼周上疏,辞召命,上以手书赐批,略曰:
闷旱之时,甘霔涤暑,高高犹眷顾元元。以卿世臣,岂忍徒守高蹈?
仍遣承旨敦谕,使之偕来。
5月10日
○乙巳,地震。
5月11日
○丙午,正言李益辅上疏,略曰:
试观今日之言路,殿下以为开乎否乎?牵裾之风,折槛之谏,尚矣不可得见,而虽寂寥之言,微细之事,辄示𫍙𫍙之色谴责之摧折之。知面现身之教,太近迫切,挟杂党心之批,多出情外。是以群下以言为戒,日事违牌。堂堂淸朝之台阁,作一规避之场,故多不愼择,苟然充数。如朴昌润之鄙悖无识,柳显章之阘茸不似者,亦参台选。臣谓昌润、显章,并宜刊去台望。噫!殿下之前后过举非止一再,而未闻有一个规谏之言,而乘时将顺因缘媒进。虽以昨年事言之,李昌寿身在经幄,不思匡救,反斥谏官,究厥处心,令人代羞。
批曰:“下语不无挟杂,良可笑也。”
○行召对。
5月14日
○己酉,擢前司谏李延德为承旨。
○降铁原府为县,以弑夫罪人石梅胎邑也。
○以南泰良、朴春普为承旨,宋翼辅为大司谏,安相徽为司谏,尹敬周为献纳,安栻为正言,朴弘俊为持平,金尚喆为修撰,赵观彬为判敦宁,申晩为兵曹参判,尹得载为副校理,林锡宪为司书。
5月15日
○庚戌,上御宣政殿,行常参。下教责臣邻党习,削正言李益辅、司谏安相徽职,递都承旨尹汲,罢应教南有容。初,益辅以疏批之有责教,避嫌退待,益徽请出仕曰:“有怀必陈,台体固然。匪怒之教,不必为嫌。”上责以营护,罢益辅,递相徽。尹汲言处分太过,上怒递汲,削益辅等。有容先此上疏,言益辅疏批之欠优容,故亦罢职。
○谏院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
5月16日
○辛亥,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宋寅明曰:“臣姑以最先紧切者三条,请仰陈之。一曰尊筵体。近来筵席不严,剿说迭奏,全无次第。香案咫尺,杂乱如此,则何望四方之淸理耶?请自今必别设奏事席,诸臣奏事者,就席而奏事,毋得迭奏。亦毋敢私语,违者责罚。二曰革谀风。古之帝王有意于治,则必禁谀风。光武之使勿言圣,宋璟之请毁遗爱碑,可谓识治体也。近来筵席之上,只有赞美之事,未闻匡正之言。至以闾巷闲杂之谈,自相传说,务悦上聪,体统大坏,宜加严饬,以砺一世。三曰辨人才。天生一世才,终了一世事,世岂无才?患不能知耳。晋悼公十七临政,变易六卿,而能继文襄之霸业,六官之长果得其人,则可拱手而治矣。六官中两铨及户、刑曹,尤宜极选。吏曹则必贵公严简重,兵曹则必贵周通豪快,户曹国计所关,宜得干办之才,刑曹民命所系,宜得刚明之人。做治之要,无过于此。”又言:“李宗城宜置经筵。”上并可之。寅明又言:“《政院日记》多逸于火,后不可不亟行修整。”上命设厅修辑。
○谏院申前启,不允。
○吏曹判书朴弼周至江郊陈疏,上以手书赐批,遣承旨朴春普敦召。再以手书答书启曰:
三度手谕于三日之内,以代三聘,卿须幡然,听我面谕。
5月17日
○壬子,上行昼讲。领事宋寅明请:“令铨曹收用北路人才。”又以北路民情,皆愿改量,请待秋举行,上从之。
○以金尚鲁为大司宪,尹泽厚为掌令,尹志泰为司谏,洪曙、李镇仪为持平,李齐华、赵重稷为正言,李宗城为刑曹判书,宋昌明为应教,赵云逵为副修撰,尹东浚为校理,沈星镇为大司谏,徐孝修为说书。
5月19日
○甲寅,上行昼讲。
5月20日
○乙卯,上引见大臣、备堂,命以大臣句管日记厅。先是,甲子日记尽毁,至是设厅,差出堂、郞纂辑,以重史局之意,有是命。仍大内日记颁,日记厅堂上洪启禧奏曰:“自宣庙壬辰至景庙辛丑日记,凡一千七百九十六卷,而庚寅日记一卷,己亥日记二卷,因进宴事考阅,未及移来,故不入灰烬,其已烬者,为一千七百九十三卷。而仁庙癸亥以前,事远难征,始自癸亥反正纂辑。而私家之誊置邸报者,随闻取来,在鄕而卷秩多者,亦令驿递输致,以为参考之地宜矣。”上许之。又奏曰:“己酉五月望后日记亦无之。此则宜令其时堂后追补也。”许之。仍语及党弊,承旨朴春普曰:“欲祛党,不如忘党。群下进言,其言是,则虽其人有党心,必采用,其言不是,则虽其人无党心,宜斥退。如此则不期祛而自祛。”上然之。
○左参赞金有庆上疏,引年乞致仕,上赐批不许。
○以李春跻为工曹判书,赵载德为副修撰,吴彦儒为修撰。
○谏院〈司谏尹志泰。〉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宣川府使具善行,呈状乞解,计出自便,而该曹许递,亦涉曲循。请当该堂上推考,具善行罢职不叙。”又启言:“春间武所举子之密通讲栍于监试官者,臣陈疏请核,而毕竟俱不严惩。请金吾、秋曹堂上并推考,试官与举子,更查严勘。”并依启。
○复以赵显命为右议政。
○复遣承旨赵荣曾,传谕于吏曹判书朴弼周。
5月22日
○丁巳,上行昼讲。
5月24日
○己未,上再以手书,敦召吏曹判书朴弼周。弼周承命。上引见于崇文堂,王世子侍坐。弼周进伏,上命起坐。弼周进曰:“学问之道,惟在于变化气质。圣质虽甚高明,不可谓已到圣人地位也。殿下试思之。殿下气质之病,果在于何样处乎?”上曰:“予虽性急,亦有缓处。病其在于过高乎?”弼周曰:“凡有所长,必有所短。聪明特达,殿下之所长也,委曲周详,殿下之所短也。是故,虽智周万物,或不免小察而大遗,详处太详,略处太略,其为害于政令、施措者不止一二。然而其长其短,实非别事,只因所长而为所短。惟殿下十分加工,存其长而去其短,则纯于义理之正矣”上曰:“卿是世禄之臣,幼学壮行,亦儒者之道。予不以筋力奔走望卿,而所望政在于坐镇浮俗。卿在铨任,躁竞之类,必不到卿门也。”弼周曰:“臣未知当今急先务,果在何事。殿下其有留意者否?”上曰:“一个公字外,无他道理。”弼周曰:“今有朋友被暗昧之诬,则必欲辨明,况臣之于君乎?先王圣疾弥留,而彼为凶言者,谓以无疾,其时事尚忍言哉?臣之今日之来,非为行公也,为此事而来。然言辞拙讷,不能口达,敢进文字。”仍上袖札,上即披览。其札曰:
盖自生民之初,即有君臣,其以有义二字揭出而为之言者,寔始于虞廷之命契,为万世君臣之律令。以是名为人类而生于天地之间者,举莫不有秉彝懿德之性。一有冤痛诬谤之言,及于君上,则遑遑痛迫,必白乃已。大则不共一天,小亦如鹰逐雀。不尔则失臣子之大义而无以自立于人类矣。窃伏惟殿下,以帝王之尊,躬曾、闵之行,当肃庙、景庙升遐之际,尽礼尽制,孝友至诚,实有感天地而格神明者。夫何一种凶逆,如一镜、虎龙、维贤、天海,寔繁其徒,前有辛、壬之祸,后有戊申之乱?噫嘻!痛矣!天下万古安有此哉?凶逆既平,岁月且远,域内含生,固无不晓然于逆顺之辨。而窃于御制《自省编》中,违豫分苦之云,有不胜其戚然感涕者。只为违豫二字,为世所讳,驯致前后祸乱,至于滔天。盖使此二字,明于辛、壬之际,则镜、虎诸贼,必不得其隙,明于戊申之前,则贤、海诸贼,又无自而发。是则何所讳而必讳之乎?夫君上有疾,一国臣庶举无不知,彼凶逆之徒,岂有独不知之理?而一切讳之者,其设心以为不如是,则无以诬殿下,而驱建储诸臣于为逆故也。此则辛、壬诸贼之罪,所以上通于天也。先王圣患,跨历年岁,既非一时偶发之比。而逮至甲辰,症候沉重,阅月危笃,参茶进御,为日且多,而朝纸所书出,则直以茶飮为言。且当大渐,不设议药厅,致使维贤、天海辈,生出妖逆之谋。敢以白地汕言,上诬圣躬,而至于称兵之境,此则戊申诸贼之凶逆,实万古所无也。惟我景宗大王不幸无圣嗣,天显至亲,只有殿下一人,不立储则已,苟立储,则舍殿下而何归哉?况圣疾弥留,王室孤危?当此时策殿下为储,实出先王为宗社大计,其奉行之者,为忘身殉国之忠。而彼镜贼辈,忍以此目之为逆,至施破潴孥籍之律,使人不敢言及于圣疾。虽其党岂无内怀不平之人,而大势所压,不得自拔,直至戊申,国势之危急,汔犹澟然。夫既先之以镜贼凶笔之教文,旋又继之以国门悬挂之凶书,前后承述,远近传播,其极凶极巧,至于如此,安得不使人心疑惑乎。除如维贤、天海等许多逆贼外,其馀则皆为其诳惑。由是言之,则所以致乱之故,实有。为殿下臣子者,能知主辱臣死之义,则理必痛心疾首,抵死辨白。而迩来数十年间,未闻有以此痛陈于黈纩之下,间或有言之者,类不能恳慨感动,固由于积畏约之致。而殿下之廷,亦可谓无人矣。赖宗庙社稷之灵、殿下之神明,自近年来虽幸无事,而但以昨冬逆狱见之,将来之更无变乱,有不可知。且或有凶逆馀孽如弘彦者,阴相传授,笔之于书,称为野史,使后世疑惑,则亦岂非可虑耶?御编中所云云,甚仰圣见高远,而《大训》中犹欠道破。夫彼贼辈执言而构祸者,是何等头势?若徒然论断群凶之罪状,而于圣疾一节略无所及,则其为隐忧依然,故在臣愚窃谓不可不以数句语,添载于《大训》中。若曰‘先王不幸有圣疾,予以介弟之尊,承命为储,质前俟后,千是万当。有何不光不明,而彼凶以是诬我云尔’,则先王之命殿下、殿下之承先王,晓然若日月之丽天。而彼凶之诬殿下、者,更不得措舌,岂不为至明至顺乎?或谓‘圣疾二字,既为世讳,而到今事关先朝,尤属难言’,是则有不然者。噫!人臣之义,送往事居理无二致。忠于先王者,即忠于殿下,忠于殿下者,亦忠于先王。岂有不忠于殿下而能忠于先王者耶?由是言之,其不讳先王之圣疾者,即所以辨白殿下之诬也。两事只为一事,固出于至诚恻怛之意,不可二而视之也。此在事义,少无未安,故王不豫之文,著于顾命。历代帝王之临崩有疾者,无不备见于史册。而乃若司马光则其上皇太后书,罗列英宗证状,语若无严,曷尝见有作为忌讳,如今之为者耶?惟玆之故,虽以先王分苦之爱,殿下因心之友,一切为其所掩翳,不白于世,此非直诬殿下,亦并先王而诬之也。呜呼!孰知二字不明之害,流祸罔极,一至于此哉?殿下既以违豫二字,载录于《自省编》,则《大训》之中亦不可不互相发明,俾天下万世,昭然知当时事实之如此,而逆贼诬罔之如彼。自有变故以来,天网过于恢恢。虽就辛、壬言之,其伏王法者,只有镜、虎等数贼,而其馀则率从宽典,或有仍据于上公之秩者,非惟天讨不行,亦不成事理。惟殿下深思义理,亟加处分焉。
上览讫曰:“非卿莫能言此。”弼周曰:“臣之一假苦心,可质神明。虽程朱复生,必以此为第一义矣。”上曰:“闵奉朝贺亦尝进袖札,其时今左相宋寅明及郑锡三非之。至戊申,左相始觉悟,称以忠言苦心,使锡三在者,亦必以为然矣。”又教曰:“弘彦册子,至今思之,心寒骨惊。戊申已平,弘彦已死,而安知更无弘彦乎?”弼周曰:“戊申后如弘彦凶言,皆有所由来。就其凶言根本而洞谕宜矣。”上曰:“卿之袖札中所论《大训》添入之事,当与相臣更议。卿实苦心,予亦苦心。上下相议,务归至当,此亦学问之道也。”仍执其手曰:“今日致卿,非欲烦卿细务。卿坐政事堂,然后世道可为耳。”又迫问曰:“卿不欲一番开政乎?”弼周再三辞巽。上不肯释手,乃黾勉膺命而退。上命中官,扶而送之,令该曹,输送柴炭及米。
5月25日
○庚申,引见大臣、备堂,出示朴弼周袖札,命大臣、诸臣,各陈所见。领议政金在鲁曰:“此事已始于乙巳。臣于其时亦为参涉,而其后议论终未快伸。职秩旋复如旧,一有言者,则必有严教,故抑郁而不敢发。臣于此,有何他意乎?”上曰:“札语根本,在上款矣。”〈上款指不讳疾等语。〉在鲁曰:“维贤之做出凶言,已露于前后逆招,圣诬今无未明者。先王症候,到今笔之于书,似涉如何。且今虽明之,又安保其不以此为借口之资乎?御制《大训》时,不可一字添改之教,臣亦与闻,此则难矣。至于讨贼,臣无异议矣。”左议政宋寅明曰:“上款事,臣有惶悚者,不敢论。而下款事,罪不称情者,亦或有之,而大体与领相意同矣。”上曰:“吏判袖札时,诸臣有与闻者乎?”右参赞元景夏曰:“闻其一二亲友与知云,如臣者何得而知之?”上问:“亲友为谁?”景夏曰:“洪启禧、尹汲也。”上沈吟良久曰:“此事却恨大臣不及前知而劝止也。”又命诸臣进前曰:“予当痛言之。其时慈圣教以‘先王骨肉,惟主上与延礽。’仍书下予讳,中官从中付丙,不告皇兄。慈圣躬临然后,始得皇兄之许,若非皇兄至友,慈殿亦何以为之乎?当赵泰耇之闯入也,阙中皆惊动,其时景庙一有碍逼之教,则于予当如何也?此非景庙至仁乎?”仍呜咽流涕曰:“闻其时景庙索纸笔,而中官遏之,欲有下教而未果。慈教每以是为痛恨矣,彼辈不满之心,乃以为慈殿厚于我而薄于景庙。天海之事,亦不满者之所为也。闻差备河润源之言,直曰:‘是乃东朝所为’云云,其所以然,不特一镜而已。慈圣每下教曰:‘以辛。壬事言之,其徒亦当德。’予盖此类所为,不特教文而已,不逞之心,撑肠拄腹而然矣。前后贼招中所谓李光佐不忠于景庙,忠于予云者,自是一串贯来。今者卿等所达虽是,而彼辈必以为卿等忠于予,而不忠于景庙也。顷年已有下教,而卿等犹未深晓,故予不得已自述。而其中所谓不忍奉承奄及甲辰云者,予有深意矣。今《大训》之中,盖不可添入一字,而别为他文,则容或可也。冡宰一偏之见也。”寅明曰:“人岂无一事之差乎?山人之章,不惯世情矣。”上曰:“右参赞俄者举名以奏,甚不紧。冡宰岂听二人之言而办此耶?”在鲁曰:“阉寺红袖,何恶于殿下?而只缘枭獍之类,飞言于大内,以致疑㤼。”上曰:“闻彼辈谓予不利于王室云矣。”在鲁曰:“吾王何辜,往于乔桐等语,盛行于都下,宫中亦沸扰云矣。”上曰:“此为戊申张本。戊申变初,宫中飞语曰:‘国家将弃我而走,我辈必为鱼肉’,孝章以此惊动,多有所伤矣。”仍掩抑曰:“辛、壬诳惑之习尚在,故如此耳。”又命诸臣,陈所怀,刑曹判书李宗城曰:“今日益闻其所不闻矣。然圣诬二字,臣常以为闷,何尝有圣诬之可言乎?千古史牒,宁有以周公为诬乎?又曰:”凤辉固非,而殿下生之者,实圣德事也。“景夏曰:”宗城此言,极非矣。且臣慨然于大臣之不力讨也。“仍力讨凤辉之罪,上曰:”于凤辉事,丰陵,丰原之意,皆然乎?“寅明曰:”然矣。但有一事可恕其罪者。当彼时若不击去沈檀,则南人一队,无所不至。国事至于何境耶?至于保护东宫之说,亦有其功矣。“在鲁曰:”此则不过除去南人之意,未知其出于为国。且一镜之疏,既与之合势,不可以是而容恕也。儒贤袖札后,不可不讨罪。不然,则人心何以镇定乎?“寅明曰:”臣所崩心者,凤辉陈疏,景庙若一下是矣之教,则置殿下于何地耶?至今思之,腹胸欲朽矣“上曰:”然矣。若得上教,则一镜辈,何所不为乎。“寅明曰:”此臣所以以李廷熽,为有功于宗社也。“在鲁曰:”凤辉事,亟赐处分。而至于添入《大训》一节,不可轻议矣。“景夏曰:”大臣言慨然矣,凤辉事,何必与草野人相议乎?《大训》则高揭日月,不可动摇,而至于讨罪,不可不严。“上命入《春坊日记》,览凤辉疏,使诸臣条陈可罪之端,寅明曰:”诸臣之召不召,即是小事。何敢出如此言乎?“在鲁曰:”每见此疏,气涌三尺。此疏实诸贼之倡矣。“景夏曰:”无人臣礼四字,出处何如?“此言已是逆贼矣。”司谏尹志泰对糢糊,应教宋昌明对以未详事实,承旨李延德对以讨逆不可不严,而或至过中则可闷,因元景夏面斥,昌明、延德并罢职。
○命放刑曹轻囚,以盛热故也。
○承旨赵明履奏曰:“山林吏判之来,六十年来初有也。凡于政牌,若不进,则循例推考似如何?宜有禀定矣。”上教曰:“待儒贤之道,与大臣等,循例捧传旨,非礼待之意。虽违牌勿推。”又命遣史官,敦谕于刑曹参判沈錥,使之偕来。赵明履曰:“执义尹凤九之被严教,今至三年,而尚无下教。方当礼遇山林之日,不敢不达矣。”上曰:“何语耶?”明履曰:“凤九适有疏,而与李彦世疏,先后登彻,殿下疑导之,有进善真不善之教矣。”上曰:“予言过矣。”
○以严瑀为献纳,朴𪼤为掌令,李重祚、南惠老为持平,赵明鼎为校理,赵载敏为修撰。
5月26日
○辛酉,持平李镇仪上疏,略曰:
都承旨洪象汉,才遭人言,汲汲冒进,有乖廉防。宜加谴斥。卫率沈麟之,副率任思敬,不念世仇,而同司周旋,宜施刊罢。监察权国衡之衅累至重,刑曹正郞李宇济之昏劣无识,济用奉事柳彩之妄庸鄙琐,宜命刊汰。罪人万江之擅离岛中,往来京城,事极无严,宜令讥捕,严刑押送。“又请太庙祝文,用崇祯年号。
批曰:”李宇济、柳彩汰去,万江事依施。末端事,量已深矣。“
5月27日
○壬戌,有星流于房星之下。
○以李宗白为大司宪,李道谦为大司谏,曹允济为弼善,成范锡为辅德,朴璲为献纳,任璞为副修撰。
○吏曹判书朴弼周上疏,略曰:
日昨所陈,直由数十年蕴蓄中出来,以为必如此而后,国诬昭洗,保无后乱。为吾君区区血忱,可质彼苍。盖《自省编》则所包说甚广,而《大训》则不及他事,专言辛、壬一案,其为事体,视彼有别。今谓当严于讨逆,而不必更为添载者,自外面观之,其言固似矣。而臣则窃谓两事,同为一事也。当乙巳、戊申之间,诛讨亦未尝不严,前后继起之贼,不知为几个,此由其诳惑于流言之故耳。苟曰非逆则已,既曰为逆,则岂有置之数十年不正厥罪,必待今日而始言之乎?辛、壬间,四相与赵泰耇辈,俱置上公之秩,此等事理,前所未闻。今若依臣札所陈,略将数语,添载于《大训》,则非但国诬之快洗,一忠一逆,各正其名矣。
又以元景夏筵奏引嫌,上赐批敦谕,仍命入侍。领议政金在鲁上札,略曰:
即闻冡宰陈疏引嫌,颇有归意,臣不胜愕然叹惜也。儒贤以世禄之臣,初非独善果忘者,比赖殿下至诚敦召,夐越千古,仅得致之京辇,而才经一对,便以言不用情不安,遽欲还归,则士林之咨嗟觖望,固不须言,而尤岂不有歉于圣上崇儒重贤之道乎?重臣言语之烦多粗率,乃其本色,而其所云云,未必有深意。此何足为引嫌去就之端?且袖札所陈,关系如何,而迄未捧明旨?见今义理重而嫌端轻,尤何可轻自引退。伏愿特召入对,反复谕释,尽诚勉留。且命臣等同入讲确。快允其请,则儒贤亦必感激而仰承矣。
上赐批,使与吏判一体入侍。是夜,上召见于宣政殿,命承旨读御制文。教曰:“此文颁行,足可破枭獍之心矣。”在鲁曰:“凤辉之罪,戊申贼招,绽露无馀,《勘乱录》亦已颁布,今无不明之端。惟愿亟赐处分焉。”弼周曰:“不然。天下之患,生于所忽。此事根本,全由讳疾,则只言于《自省编》,终是孤单。必须添入于《大训》,然后义理庶可明,故臣札及之。若别为文字,则亦无不可矣。”上曰:“《大训》决不可动挠矣。”弼周曰:“别为文字,则何必于《大训》添入乎?”在鲁曰:“甲辰之启五人,其后戊申则三人,今此袖札,亦三人矣。”上曰:“其一则凤辉,而其二谁也?”在鲁曰:“赵泰耇、李光佐也。泰耇冒远窜之启而入阙,岂不放恣乎?光佐则卜相出于泰耇之手,宠擢一镜,授以将任,其罪莫大矣。”弼周曰:“戊申之事驯致者谁也?致乱之罪,何可不讨乎?”在鲁仍又力请凤辉处分,弼周亦缕缕陈白,上答以从容相确,务归至当。
5月28日
○癸亥,关西暗行御史具允明复命。先是,上以退栅及邓邓矶事,遣允明探问,而允明不能钩得事情而归。
○命该曹,调用朔州前参奉崔震瞻及郭山人金益弼。以震瞻五世同居,益弼敦睦同爨者多,因西关御史具允明之褒奏,有是命。
5月29日
○甲子,右议政赵显命上疏,略曰:
伏闻新冡宰,以《大训》中添载圣疾事为请云。臣于此事,诚不欲更为追提,以伤我殿下孝友之至情。而《大训》并论甲、乙两逆,体假异于《勘乱录》,必欲添改于告庙《大训》者又何也?盖以《大训》为未备不完之书也,其可乎哉?《大训》之严重如何,而今既有请添者,则必有请删者,请删不足,又将有投水火如向来圣虑矣。日昨臣虽不入侍所,以论柳凤辉、赵泰耇,与左相岂有异见?辛丑之初,赵泰耇建白保护东宫,枳塞己巳人之论,国家有赖。将功赎罪之说,实为允当,亦愿圣明审量焉。
批曰:“入侍,听我面谕。”
六月
6月1日
○朔乙丑,吏曹判书朴弼周,因右相疏,待命于金吾,上命勿待命,弼周仍寻鄕路。
○副提学李德重上疏,略曰:
自顷以来,圣志奋发,慨然有意于至治,思欲得辅佐之臣,乃以冢宰之职,畀之山林养德之士,致敬尽礼至诚敦召,俾回遐心幡然造朝。首陈明义正名之论,此足以有辞于后世,而亦可使乱贼知所惧矣。贤者之效,已自不细,而不幸大臣之疏一出,而儒贤苍黄胥命,使殿下辛勤招徕之意,将不克有终,岂不惜哉?夫儒贤之请补《大训》,只出于爱君忠国深忧远虑之意。大臣之言,亦曰《大训》、《自省编》,可以互相发明,又曰添入于《勘乱录》则可矣。其义理之明的,大臣亦未尝不知。夫以明的之义理,请添于《大训》者,有何不可,乃反过生疑虑攻之太力,不但出于就事论事之意,臣实讶之至。若赵泰耇事,大臣之见,一何谬耶?夫冒嫌二字,实为谋危圣躬之嚆矢,北门潜入,又是缔结凶宦之明证。而卒又鍜链虎贼之诬狱,危逼圣躬无所不至,论其罪状,极其凶惨。使国家不讨逆则已,讨逆而不讨泰耇,天下宁有是哉?今大臣以将功赎罪为言,罪是何罪,功是何功欤?设令有功而罪犯恶逆者,岂有可赎之功?况所谓保护东宫云者,政与事关东宫勿问云者,同一意思,此可谓有功乎?当虎贼诬告之日,先以上诬东宫之罪,即为正法,则将无所事于勿问,又将无所事于保护。而不此之为,乃以勿问、保护等语,外掩其妆出和应之迹,而今又以此谓之有功,而欲掩其阴谋暗害之逆节者,臣不识其何说也。且大臣不以其罪关宗社而恶之,乃反以死于郊外而怜之者,又何失其轻重之所在耶?噫!大臣之受知于殿下果何如?今于罪恶如泰耇者,亦不思沐浴之义,而为此伸救之论,臣窃痛之。伏愿圣明,勿挠于反常之论,益严于惩恶之典,快伸儒贤所秉之义理。而仍复至诚敦谕,期于挽行,上而无不承权之叹,下而慰士林矜式之望焉。
疏奏,不省。
○命枭示犯越罪人赵时延等七人,以平安监司状启也。
○以申晩为大司成,赵尚命为大司谏,李衡万为文学,金尚喆为校理,尹东浚为应教,李延德为承旨,李裕身为东莱府使,郑基安为持平。
6月2日
○丙寅,上以手书,遣承旨敦谕于吏曹判书朴弼周使之偕入。
○上御宣政殿。药房入诊,以上有眼患也。时上亲制书《示意慰忠志》二篇,盖因吏曹判书朴弼周袖札,推明《大训》未尽之意而作也。谓提调元景夏曰:“此篇,可与《大训》、《自省编》,相表里矣。”景夏曰:“臣有不忠之罪,今请仰陈。臣少时,见辛、壬变怪,常怀愤痛,而鄕居三四年,潜究义理。乙巳以后国家处分,多有失着,而在下者徒急于讨凶逆,每忽于明义理。闵奉朝贺袖札,亦未尽善之意,臣尝仰达。而窃有所感于唐西川节度使韦皋,请太子监国疏,臣请为殿下读之。”仍自袖中出韦皋疏读奏之。仍曰:“当景庙违豫之时,建储代理之请,义理皎然。而景庙违豫之候若康复,则殿下归东宫,只当如韦皋疏矣。辛、壬之徒浊乱之罪,固不可胜诛。而乙巳诸臣,亦不能先明义理,徒以讨逆为急者,实识者之所慨恨矣。闵奉朝贺袖札、咸恩国舅上疏,皆未见义理头脑而然矣。国舅何可干预朝政,大臣亦何可与国舅同事乎?今此御制,只当以严正为主,且《慰忠志》三字,未知殿下指的何人耶?臣尝闻忠愍公李健命,当建储之时,事机有至难言者,而健命持正不挠曰:‘先王之子,今王之弟,若不能册立,则吾当被发入山,归见先王。’至欲归卧于仙游峰下。倘非斯人,国将何赖乎?辛、壬诸逆,以奏文一节为构杀之案,而其受祸最酷者,实非为奏文也。丁未与建储大臣,同被追夺之律,殿下何忍为此乎?”上曰:“忠愍公之至诚如此,予亦未及知矣。”景夏曰:“臣于《大训》讲定时未参末议,而臣常自语曰:‘位高者何独伸雪,而卑贱者不为举论乎?’”上曰:“卑贱者谁耶?”景夏曰:“白望、张世相也。皇明东林诸君子,岂下于辛、壬诸臣?而其后东林伸冤时,以王安为先,此其义理可知也。”
6月3日
○丁卯,上更示意慰忠志,曰示意垂后世,仍教曰:“予之此文,亦有光于皇兄矣。”参赞元景夏曰:“以示意垂后世为题目,则景庙受诬一节及赵如愚事,南泰良所达朱子说,不可不尽为援证,以严讨逆为主矣。”上曰:“慈教本意,出于为景庙为宗社。而戊申凶徒则曰慈教为我也,非为皇兄也。若欲辨诬,则当为慈圣为景庙。岂特为予也?
○灵城君朴文秀上疏,略曰:
臣伏见冡宰袖札,敢以先王之疾,请添入《大训》矣。嘻噫!痛矣!此何言也?夫《大训》者,勘定前后之逆贼,为万古铁案。以圣疾添入于《大训》,天下宁有是哉?《大训》之成,既已告庙矣,若添入则又不得不更告庙矣。告庙之际,岂非至不敢而大不安乎?大臣疏所谓不忍追提,以伤殿下孝友之至情云者是也。惟我圣上,孝悌出天,坚持不挠,义理堤防,益复严正,举国臣民莫不钦诵。不意今者副学之疏又出,其于请添圣疾之论,极意崇奖,乃反诋攻为国血忱之大臣。殿下之廷臣,一何义理之晦塞至此之极也?伏乞严赐处分。
○知中枢尹阳来率搢绅六十馀人,联名上疏,略曰:
呜呼!辛、壬之祸、戊申之变,实千古载籍之所无,而其所以诛讨之者,不过镜、虎、麟、梦等枝叶而止。若其为诬逼危动之根本者,则王法不行,官秩自如,虽以残丑零孽,略就邦刑,而国诬君仇依然故在,呜呼!臣等之罪,可胜诛哉。近者儒贤造朝,其所秉执之义,惟在圣诬之辩究,其所以辨之者,又在惩讨之严。而至以朝廷无人为言,则凡为我殿下臣子者,孰不瞿然愧悔惕然悚栗,思所以同声而致讨也哉?幸赖此一言之重,圣心有回听之几,大论有见伸之望,环东土数千里庶免为夷狄禽兽之归。噫!相臣独何心,闯进一疏,指意至深,谓凶逆可以容护,谓义理可以角胜,致使儒贤苍黄去国。而数十年未伸之义,几明而旋晦,臣等于此,错愕骇愤,直欲无生。呜呼!镜、虎、麟、梦何等凶逆?而臣等犹以谓枝叶者,诚以倡应相酬,彼此相形,故其为根本,自有所归焉耳。夫俑冒嫌之说,售北门之计者谁也,憾怼于建储之议,敲撼于定号之日者谁也?以代理为必亡,以贼镜为可奖,讳圣疾而启维贤、麟、亮之谋为贼地,而擢征、晟、彦宽之凶者又谁也?至于门生国老之说,隐然为一镜之殿后,三年按狱之惨,终焉作虎龙之窝主,若是者非根本而何也?今之人于戊申伏法之贼,则万口一辞不敢不谓之逆,而独于此根本诸贼,则不惟为其血党者,肆为营护之说,虽自以谓稍知汉贼之分者,亦不觉自归于护逆之科,国家于此,盖不能一以法治之。如戊申诸贼,驯致本末乖舛,义理斁塞,彼相疏之敢于伸救泰耇者,亦以是耳。噫!援引梁狱,语实阴惨,排枳一边,意在争权,则其指以为功者,良亦异矣。逆者,天下之大恶也,设令真有大功,固不得以掩之,况其所谓功者,非所以为功。而梁狱一假,乃真所以为逆,则彼相臣之反以是为保护之功者何也?嘻噫!其心不难知矣。儒贤一出,以辨诬讨贼为第一义,故凡为凶党地者,媢嫉恚恨,必欲击去而后已。使相臣者稍有为国之诚,则所宜扶护儒贤惟恐不力。而乃反拖引不相涉之语,胁持上下,以为沮败大论之计,谁谓相臣之受恩罔极,而忍能为凶贼,负殿下至于是耶?臣等实痛之。若诸贼罪恶之详,则有前后合辞之启,可案而巧。伏愿取入详览,夬正典刑,以泄舆愤。臣等治疏将上之际,伏闻朴文秀投进一疏,沮败大论,视相疏有加云。噫嘻!彼相疏之无严,已极可骇,而文秀之又此继起,真所谓路人所知也。为凶逆右袒,仇视讨复之论,虽渠伎俩,而小有严畏之心,何敢乃尔?伏望严处,使乱贼知惧焉。
疏入,上连下严教。
○吏曹判书朴弼周,以朴文秀疏,胥命于崇礼门外,上手书敦谕。
6月4日
○戊辰,教曰:“灵城及搢绅疏诸人,令该府处之。”又教曰:“所谓搢绅章,乃于辛丑七贼闻之,此外无闻。岂予见闻不广而然耶?政院考例以奏。”
○领议政金在鲁等请对,上引见于宣政殿。吏曹判书朴弼周亦入侍,盖以连下敦谕,至有驾临之教故也。右议政赵显命曰:“冡宰立大论,而臣疏有若迎击者然,时议之拂郁。不是异事。圣上何必过费声色?”上曰:“世道无可言。此时不止此战,则一边为儒贤,一边为大臣。老论以为赵显命酿之,少论以为冡宰酿之,因成彼此偏将,则岂不可虑乎?”弼周曰:“臣之无似,偶辱恩数。既承命之后,其所借手者,惟在于为圣上辨诬。右相纵不能自言,其忍沮之乎?”显命曰:“何谓沮之乎?”弼周曰:“先王有疾,何害于圣德?而必欲讳之者,可知其心所在矣。今臣非欲暴圣疾也,只欲暴讳疾者之罪祛,其凶言根本,使圣德昭然著白。则右相于此略无一言道及,而以添载二字为臣罪案,此岂可为者乎?”显命欲与之辨争。弼周曰:“上前不可如是。”显命遂止。弼周曰:“《大训》事体固重且大,若臣所欲言者,即圣诬之辨明,则何可以是为臣罪乎?宋臣司马光文集中,其所言英宗症状,多有不择发者,而未闻当时,以此加薄罚也。经传事体固重,而后人犹议。到今玆《大训》,亦安知无一毫未尽乎?况今圣上既别撰文字,则又何必添入于《大训》而后为可哉?事将帖然,而犹且断断者,岂不异乎?”寅明曰:“臣与右相已相议,欲请罪朴文秀,而未及陈札矣。”弼周曰:“殿下于此事,只论义理之是非而已。且拟人必于其伦。今此搢绅联章,何可以七贼之举措比拟乎?”上意稍解,命取入前日传教,以御笔抹下十八字。搢绅疏头及朴文秀,只命削职,其馀并释之。仍勉留弼周,弼周以情迹之难安,终不膺命。
6月5日
○己巳,命赐祭于故领议政金昌集、左议政李健命、李頣命、右议政赵泰采,从知经筵元景夏言也。
○命禁搢绅联章及太学儒疏,盖欲息闹也。
6月6日
○庚午,刑曹参判沈錥上疏辞,上优批不许。
6月8日
○壬申,吏曹判书朴弼周陈疏告归,其略曰:
国之大事,当一听义理,而今重臣之疏,以粗豪之气,行悖谬之辞,意在求罪,危怕莫甚。且臣于大臣之言,亦有所不敢知者。盖大臣于自己,则或谓之无知妄作,或谓之不善为,于朴文秀则或曰‘文秀之事,非己所知’,或曰‘文秀诚怪异。’臣固信之不疑,而或者谓‘大臣疏与文秀之疏,特有浅深,实则一串贯来’,臣以臆逆斥之。而但或有一分近似,则位在大臣,咫尺前席,以若细微之事,为彼迁就之言者,恐不免于欺心,大臣岂为是哉?臣于此又有一疑。大臣之兄故左议政赵文命,临卒前一日,有疏自责以不忠不诚,臣固未知为何事。而或云:‘其为相累年,每恨其不能辨白上诬,将死之言,至于如是’,此固未能信其必然,而果然则贤于馀子远矣。惜乎今大臣之主意不同也。
上优批敦谕。
○掌令尹泽厚上疏,陈三策,一则都城修筑事也,二则江边仓入城内事也,三则铸钱贸谷事也。批曰:“所陈或有已下教者,或有予意亦然者矣。”
6月9日
○癸酉,以洪重一为东莱府使。
○上于诊筵,教曰:“十载为相,休休有容,逮于辛、壬,能保令名,其惟金判府事乎。一心向国,无偏无倚,逮于末年,血忱深笃,其惟李奉朝贺乎。此等世界,宜示褒眷,令该曹致祭。”金、李即故相金宇杭、李台佐也。
6月11日
○乙亥,上行召对。
6月12日
○丙子,上候未宁,内局入诊。二品以上问安,都尉直宿。是日,上受针。
○备边司因江原道审理使具宅奎别单启言:
其一。淮阳之铁岭、楸池岭,平康之三防,伊川之防墙,俱为北路要冲,三邑防守使之议,其来盖久。此非必别有大假设施,不过作为信地,使之临乱,以一枝兵遮截而已。淮阳、平康、伊川三邑,宜并加防守使之名,令道臣成出节目。铁岭道狭而傍多阻,岭上列帜,贼必不敢进。而距淮阳不远,若有警呼而即至。古味滩处于岭内,永丰防墙,相与句连,永丰方有设施,则此不必别为防守。最是三防一路,为高山峻岭之阻,而自安边达于平康,为入京之要路。近来南北商旅,皆由此行,便成坦路,不可全无防守。或筑垒而以时开闭,或置将而讥察非常,宜令道臣,详度事宜,划一状闻。其二。春川之设防营,虽曰近京,而要非南北要路。淮阳、伊川诸岭隘,为四五百里之远,临急节制,虑在后时。铁原之距京城,比春川尤近,且为北关诸路之要会,而元非岩阻之地。又其地广民众,合设大镇,铁原不下于春川。审理使相换之论,既有意见。春川则去防营而为镇营,铁原则去镇营而为防营,允合机宜,令道臣状闻施行。其三。永丰为安边之地,而去官府绝远,命令不通,山岭周遭,便一别区。自北路欲逾防墙诸岭隘,则须从永丰作路,其地又与关西之阳德、孟山,海西之遂安、谷山,关北之高原、文川,关东之伊川、平康间,峱如犬牙,恐为窃发之渊薮。若全无管束,是滋蔓也,宜特设佥使一窠,补之以地望、履历者然后缓急可恃。且多有旷土、游民,兵、食俱不费力。宜令兵曹,成出节目。其四。伊川之移邑佳利住,不可轻议。而伊川素称贼窟,距镇营稍远,宜特加兼讨捕之任,而管束附近安峡、平康等数邑,使得专其治盗之政。
上允之。
6月14日
○戊寅,放刑曹轻囚,以盛热也。
6月16日
○庚辰,上于诊筵谓筵臣曰:“昔明庙尝有教曰:‘谥得明字,则我心安矣。’予之承统,与宋之英宗略相仿佛,日后之思,如明庙之望明字矣。”
○平安兵使李日跻状论流民还集之方,以其既垦之田,既聚之民,计人授田,略编统户,示恩威作军储。备边司回启言“舍三年不税、不役之旧规,猝然以尺籍、伍簿,稍束法律,恐有轻扰涣散之弊,不可轻议。”上从之。
○领议政金在鲁上札力辞,上优批不许。
○刑曹参判沈錥上疏辞,上优批传谕。
○疠气大炽,公洪道死亡,一千六百五十七人,庆尚道一千六百十四人。时,诸道疠疫甚盛,死亡相继。
6月19日
○癸未,以具圣任为御营大将,李益炡为吏曹参判,兪健基为大司宪,南泰齐为大司谏,权𥛚为户曹参判,李光湜为司谏,朴弼干为掌令,李圣檍为持平,尹汲为左尹,沈星镇为大司成,宋昌明为应教,尹得载为修撰,吴彦儒为副校理。
6月20日
○甲申,以朴纉新为摠戎使。
6月21日
○乙酉,礼曹以上候平复,请行告庙颁教、陈贺之礼,不许。领议政金在鲁率诸宰,会于宾厅,再启,皆不许。
6月22日
○丙戌,有星流于牛星之下。
○谏院申前启,不允。
6月23日
○丁亥,时,原任大臣,又请称庆,始许之。命一依今春颁教例举行。
○命给济州种牟二千石,减奴婢身贡之半,从监赈御史韩亿增请也。
○召承旨、儒臣,讲论《诗》二南。
6月24日
○戊子,上以御制《指路行》,示诸臣曰:“此诗与先正臣李滉劝义指路歌,偶然相合,实有旷世之感矣。”都承旨洪象汉,请遣官致祭于先正书院,以寓旷感之意,上从之。
6月25日
○己丑,以严瑀为献纳,朴𪼤为掌令,李重祚、南惠老为持平。
6月26日
○庚寅,以赵明鼎为校理,赵载敏为修撰。
○命罢药房轮直,上候快复也。
○召承旨、儒臣,讲《诗》二南。侍读官尹光绍曰:“陶山书院致祭之命,臣固钦仰。而第念指路歌,只是闾巷间相传而已,犹未的知其为先正之诗,则朝廷举措,恐不可不审愼矣。”上可之,令道臣,采访以闻。
○以兪健基为都承旨。
6月27日
○辛卯,赏药房都提调以下有差,以轮直劳也。
6月29日
○癸巳,有星流于娄星之下。
6月30日
○甲午,以洪象汉为大司宪,尹东浚为副应教,金时粲为兼辅德,赵明健为兼弼善。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三〉
秋七月
7月3日
○丁酉,百官陈贺如仪,以上候平复庆也。
○以沈圣希为吏曹参判,赵明鼎为副校理,洪重孝为副修撰,宋昌明为兼辅德,申思观为弼善。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7月4日
○戊戌,礼曹启请依甲子年例,设上候平复庆科,上不许。
○下别谕于诸道,讲究保民之策,俾有同庆之喜,时上候新复,益念蔀屋之艰难,有是命。
○命饬中外,非强盗,则勿施治盗之刑。
○罢京兆诸堂,以闾家夺入之禁稍弛也。前持平尹敬周,以夺入闾家徒配。
○遣刑房承旨,放释轻囚。
7月5日
○己亥,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奏曰:“文忠公郑梦周奉祀,缘其宗议之岐贰,迄未之定。请以郑纉述之曾孙,立以为后。”上可之。
○吏曹判书朴弼周上疏,略曰:
知臣、罪臣,都在臣札,直可期之后世,固不敢望其见谅于今之君子矣。第其所争则事无大于此者,正须明白晓谕,使其各有指归。而相持不决,出场无期,臣诚惶愧。夫天下之理,是与非而已,夷考圣明之所见行,则是不全是,非不全非。殿下以是道行之数十年,其已然之验,亦自著明。今玆处分,若一向未了,只循前辙,则臣恐朝臣之争哄愈甚,世道之乖败愈剧,其势不至危亡则不止。且以近日搢绅疏言之,其事直由于臣。臣为首罪,他为枝叶,而首罪则备受宠命,置不何问,枝叶则卿宰五六十人,累累然相随而入于牢狱,此在臣岂敢小安?而惟彼疏首之臣,以其秩则班联大臣,以其老则年迫八十,殿下之待之也,宜有别焉。而始既命之就理,终又不赐甄复,有若难宥之大辜,以致同参诸臣进退维谷,位著殆空。何其与圣述自省之旨,相左也?
上赐优批敦勉。
○右议政赵显命上疏,略曰:
臣妄言触机,自取危辱,声罪之至严,头势之可怕,至于搢绅疏而极矣。忝在大臣,名入于搢绅疏中,其不可复冒相职决矣。且臣以荡平事,殿下二十年来,朝廷庶几粗安,世道稍若可为,而一番风吹草动,将有崩溃四出之形,荡平之无实效,于是乎可知矣。然则持是说以欺殿下,窃取爵禄,而使殿下高百王之志业,尽归墟套者,皆臣之罪也。臣见冢宰第二疏,其所论臣,若操若纵,未知为何说。而视初疏,则大悫和平,臣窃多之。臣疏与朴文秀之疏,冢宰之所目睹也,臣之论文秀者,冡宰之所耳听也。今不信自己耳目,而信或者之说,至疑臣欺心于君父,不亦过乎?至于臣兄遗表之说,臣之兄弟议论本末及臣兄所以自讼不忠者,前日筵中略已陈达,冢宰必未及闻知而为此说也。得于道涂之听,而轻疑人兄弟之间,长德之言,恐不当若是,臣亦惜之
上亦赐优批传谕。
7月6日
○庚子,以李夏宗为承旨,金镇商为大司宪,赵迪命为大司谏,李光瀷为持平,李耇龄为司谏,权基彦为正言,赵明健为掌令,金始炯为汉城判尹,洪象汉为左尹,金尚鲁为右尹。
○全罗监司状启,疠疫死亡一千三百八十五人。
7月7日
○辛丑,礼曹启言:“亲临观武才时,例以文臣与儒生庭试,轮回对举,而甲子既以文臣庭试对举,今则宜行儒生庭试也。”上可之。
○大霖雨连日,平地水深丈馀,道路不通,庐舍漂没,城中人畜,亦多溺死者。
7月8日
○壬寅,以金尚迪为承旨,金尚鲁为同义禁。
7月9日
○癸卯,行禜祭于四门,以久雨不霁也。
○正言李齐华上疏,略曰:
城津,处于摩天之下,比之吉州,其势较胜,当初设置防营于城津者,可见祖宗朝区画之万全,而今则移防营于吉州,城津则降为中军。关防重地,踈虞如此,请移设防营于城津。
又言:
洪忠前兵虞候郑崇,发卖军饷,半归私橐,请命拿问严处。
批曰:“莫重关防,岂可人人轻议?郑崇事,令该府处之。”
7月11日
○乙巳,教曰:“誓戒文中有不纵酒之文,而嗜飮者能飮而不纵乎?此后纵字,改以飮字。”
○左议政宋寅明因水灾乞免,上慰谕不许。因论时事,上曰:“近来卿渐倚于一边,予甚惑焉。”寅明曰:“辛、壬以后,老、少论之难合,不趐若楚越、冰炭。故臣与故相赵文命,至诚调剂,期于保合,故彼此人中议论平缓之人,务皆进用矣,行之数十年,时象大异,惟以含默苟容为事,举有谄谀之态,其弊如此。况今则彼此几至于和合,不可不稍变前规。故臣之欲用难进之人者,良以此也。”上曰:“卿之所言,乃欲用党习之人,此岂可乎?”寅明曰:“臣则只欲惟才是用矣。”礼曹判书郑羽良曰:“科举事目中,代写冒入,朱草用奸等事,乃是全家徙边之律,而今既革罢,当用何律乎?”上命改以流三千里。
○擢权𥛚为知中枢,仍差咸镜道道科试官。
7月12日
○丙午,左参赞金有庆致仕。有庆退居瑞山,至是入京,上召见之,有庆乞休致甚力,上许之,时年七十八。
○以闵瑗为掌令,任镜观为正言。
○上谓筵臣曰:“左相欲用老、少中峻论,以伸其拂郁之气,至谓调剂者曰谄谀,此岂无后弊之甚者乎?且所谓今日之峻少者,何谓也?”承旨赵载浩曰:“镜、梦辈则固无可言,而镜、梦之血党人,犹有恕之者,故与臣等议不合,至今所争依旧。世以此谓彼为峻,谓臣等为缓矣。今若以缓者,归之含默苟容,只用彼此中峻论,则其道反狭,必至于一进一退矣。”
7月13日
○丁未,上引见大臣、备堂。
○命前司直尹阳来给牒叙用,灵城君朴文秀给牒,门黜罪人申晩放送。
○吏曹判书朴弼周屡辞不至,上知不可强之,命许递,以郑羽良代之。
7月16日
○庚戌,以柳复明为都承旨,李昌寿为承旨。
7月18日
○壬子,上谒太庙,历拜毓祥庙,车驾至钟街,遣刑房承旨,放释轻囚。
7月21日
○乙卯,上御春塘台,观武才。前兵使郑纉述以试官入侍,上访以西关事,纉述言边情甚悉,上奇之。后以问筵臣,元景夏对曰:“纉述,臣里中武夫也,为人不糊涂善弓马矣。”纉述有将才,当戊申之乱守边郡,料敌制胜出人意表,而时宰忌其持论忼慨,匿不以闻,识者恨之。
○夺御营大将具圣任、摠戎使朴纉新符,捽入帐殿,寻赦之。圣任、纉新,俱当参试射,而称疾不入,上怒欲廷杖之,以其领军分拣。
○以南泰温为承旨。
7月23日
○丁巳,持平南惠老,以母老上疏乞养,上引阳城语,许之。
7月24日
○戊午,上亲临春塘台,观武才,仍行文科庭试,取李命熙等五人。时有儒生荷纸伏地者,上问之,乃尼山儒生洪天普也。其祖唐城尉洪海,即淑愼翁主驸马,而朝家别给文书中,有太祖大王御笔,又有肃庙手书序文,而家贫无奉安处,来纳于朝云,盖其意在于干恩也。上命摸写后出给,仍令录用天普。
○以南泰良为大司成,李周镇为礼曹判书,任珽为吏曹参议,赵明鼎为校理,朴弘俊、郑纯俭为正言,李益炡为户曹参判,朴弼周为右参赞,李奎徽为掌令,黄景源为持平,洪乐性为说书,金相福为弼善。
7月26日
○庚申,改筑都城颓圯处。
7月28日
○壬戌,右议政赵显命初度呈辞,上敦勉。
○奉朝贺金有庆,留疏告归,附陈时事曰:
殿下圣姿天纵睿学日熙,春秋向晩,而志气愈励,亲揽庶政,孜孜不已,尧、舜之治,何患不做?第念人主一心,实为万化之本,而殿下操存不固,而怠忽易乘,省察未精,而偏系难祛,言为之间,全欠诚实,施措之际,自多差谬。至于轻视臣僚,厌闻谏诤,自是本来病痛,而比年以来,过举种种,凡有作为,不计是非,惟意所欲,必行乃已,小有违拂,辄加威怒,直言台臣,几毙桁杨之下,抗章诸臣,騈首囹圄之中。其他处分之非常、刑政之乖当,不止一二。而大臣以固保宠位为至计,三司以远避罪罚为上策,泯泯默默,延过时月,君德阙失,视若寻常,无一人为之极谏力争,以效匡救之忠,此固可慨亦可羞也。世趣渐卑,谄谀成习,随事逢迎,曲意承顺,殿下虽下过中之教,而无意违覆,虽有失当之举,而莫敢矫正,致使上心,傲然自圣,无所顾忌。进退赏罚,惟循一己之喜怒,人心不服,国纲日颓,臣窃为之寒心也。惟愿殿下,远侫人达四聪:‘有言逆心,必求诸道,有言逊志,必求诸非道’,克遵古训,以光圣德。呜呼!讨逆一事,殆同臣家计,前后函封,屡披肝血,而至于庚戌之疏,尤为详悉,窃自附于极言竭论。其章虽已畀炎,其义则想或记有于渊衷矣。臣何敢复拾陈言,以循磨迹也?只以目下事言之。向日儒贤袖札,盖其平生所蓄也。殿下谅其苦心,欲明大义,示以商确处分之意,凡有血气,孰不耸动?而不意蔑伦死党之说,反出于殿下数十年倚毗之勋相、勋将。呜呼!尚何言哉!夫疾病之来,圣人所不免,则先王患候,元非可讳之事。而惟彼乱逆之辈,以讳疾二字,作为逞凶之根基,盖其意以为讳疾然后建储、代理,可以归之于逆矣,贼辉之凶疏,逆镜之教文,凡诸诬逼圣躬之凶说,皆可以实之矣,渠辈之从中作用欺蔽幻弄,动挠国本,戕杀忠贤之罪,亦可以掩得矣。然则追究祸源,亶在讳疾。今此儒贤札请,只欲明言诬说之本原,快正诸贼之罪案。顾何关于殿下孝友之心?而乃曰‘不忍追提,以伤殿下之至情’,噫嘻!此何言也?若父兄不幸有疾,则在孝子、悌弟之心,虽甚煎迫,亦何至于不忍言不忍闻?而乃以此不成事理之说,恐动天听,使不痛辨讳疾之凶计,指意深险,有难测知。朱子所云‘倡为横议,胁持上下’者,犹是歇后语也。若其所谓甲乙逆云者,尤极骇悖,而互换头面朴文秀之疏又出,而以前后逆案之说继之,其用意之阴密、措语之乖戾,殆有甚焉。乃敢以幺麿希功之类,隐然比并于谋危宗社之逆,将以阴实贼虎之诬狱,存留一脉凶言于天地之间者也,岂不谬哉,岂不痛哉?此等之言,必出于此等之人,则如文秀者,固无足怪也。惟彼相臣,受恩如何,自视如何,处地如何?而犹且甘心护逆,肆为沮败大论之计,此犹如此,他何足恃?朱子曰:‘贼可恕也,便贼边人。’今其将功赎罪之说,不啻可恕而已。则律之以先治党与之法,其罪当如何也?噫!秉彝之天,人皆有之,则彼将相之臣,亦岂本欲如此哉?只缘立心一差,言议渐乖,甚至于营护恶逆,而自不觉悟。党论之误人,一至于此,臣重为世道伤叹也。今日急务,惟在圣上快伸儒贤所秉执之义理,亟举典章,严加诛讨,使君臣之义得以复明,神人之愤得以小泄,诚为大幸。臣身虽已退,眷眷一念,犹不自已。一渡淸汉,恐无重来之期,回顾终南,不觉涕泪之泫然。玆暴血忱,仰干聪听,倘蒙圣上不以老昏而废言,则生作鼓腹之民,死为瞑目之鬼也。
疏奏,上不悦,然以其老臣,故优容之。有庆虽已告老而去,其不忘忠爱如此,时论甚韪之。
○削金时粲、金相福等职。时粲等主翰圈,取宋文载等六人,上以取之不广,命削职。
○命济州人洪达汉加资。达汉有孝行,且于庚子、甲辰国丧,俱行方丧之制,每朔望,必登高而拜,牧使韩亿增以闻,有是命。
7月29日
○癸亥,以尹汲为副提学,徐命臣为副应教,任𪼛为副修撰,兪彦民为持平,赵载敏为兼文学,尹泽厚为掌令,洪乐性为正言,黄景源为修撰,徐命臣为兼弼善,宋昌明、黄景源为兼校书校理,李光瀷为持平。
○右议政赵显命因金有庆疏,引义出城,上疏乞免,其疏略曰:
彼老臣,即臣童幼时同闬长老也,平日情好不泛。是岂私恶于臣而然哉?然各陈所见,平说事理可也,顾以街童口气,公肆骂辱,此岂头白老成之体哉?臣忝在大臣,头戴贼边人三字,偃处辇下,必无是理。
上优批敦勉。
八月
8月1日
○朔甲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京畿监司状启,杨根溺死、压死三十人,命施恤典。
8月2日
○乙丑,副护军愼尔晋等五人上疏,略曰:
辛、壬之变,岂忍言哉?惟我景宗大王,春秋向晩,久断储副之望,三宗血脉,只有我殿下一人,则日后宗社之托,舍殿下其谁?肆景庙仰承慈圣之明教,爰定大策。义理昭然,如日中天,其正大光明,可谓建天地而不悖,孰敢异辞于其间?而惟彼辉贼,乃于名号既定之后,显有不满之意,挺身突出,急投凶疏,惊惑上下,必欲摇动而后已,其心所在,路人亦知。至于耇贼冒嫌之说、梁狱之喩,诬逼圣躬,无所不至,其阴谋逆节,欲掩不得,则强为保护勿问等说,以为妆遮外面之计者,尤极巧惨。况且凶如逆镜者,为其至亲,而有事必议之疏,自归雉鸣,妖如圣、厦辈为其死友,而异己击去之章,难掩敖嗾。表里排布,煽动凶言,致令枭獍之徒,接迹而起,贼虎、梦、显倡之于前,维贤、麟、亮和之于后,潜滋酝酿,卒成戊申之乱。若非皇天阴隲祖宗默佑,则国家之得有今日,又何可保也?呜呼镜、虎、麟、梦辈,是何等凶逆,而比诸耇、辉则犹为枝叶。只缘王法不严,义理不明,其所谓诛讨之者,不过止于镜、虎、麟、梦辈诸贼,而至使元凶大憝,得保首领,死于牖下,已是失刑之大者。而黄屝鼎轴,旧秩自如,天下宁有是耶?今日北面于殿下者,孰不欲飮泣沫血,一讨其罪,以雪君父之仇?而圣度天大,仁恕太胜,务为镇安,不欲追提。朝廷之上,不无一二忧愤之论,而辄至龃龉而未售,今则时既移矣,事已往矣,人心陷于近计,大义蔽于党议,惩讨二字,视若弁髦,靑丘礼义之邦,将未免为夷狄禽兽之归,可不痛哉?试以近日事言之山林讨罪之论一出,而当国诸臣,有若醉梦之初醒,一番陈疏,自速严教,旋又缩头,无一人更及斯义者。殿下廷臣,一何寥寥之甚也?
疏奏,不报。
○以沈圣希为吏曹参判,赵明鼎为校理,洪重孝为副修撰,宋昌明为兼辅德,申思观为弼善。
8月3日
○丙寅,户曹判书郑锡五,以信川郡量田后减缩田结,至于一千七百馀结之多,请推该邑守令,上令备局禀处。
8月5日
○戊辰,上引见大臣、备堂,命行诸道秋操,发遣备边郞,三南储置米摘奸。
○遣史官,别谕于右参赞朴弼周,仍教曰:“近因静摄熟复,《二南》偶有一得者,兼附史官,卿其书进所蕴。”上每以《关雎章》发难于讲官,或以为文王作,或以为宫人作,于是设为问答,问于弼周。
8月8日
○辛未,有星流于昴星之下。
8月10日
○癸酉,上谒宣陵、靖陵,亲祭如仪。是日,大驾至西冰湖,军马以船小不即渡,命猝入工曹郞厅申景闵,下严教曰:“乘船放炮后,军若未济,则当斩汝以徇,工判当决棍矣。”仍历临南关王庙,行拜礼,如梨岘宫,少憩还宫。遣承旨,致祭于东、南关王庙,龙袍及左右塑像及墙垣,并令修补。
8月11日
○甲戌,有星流于织女星下。
○左议政宋寅明卒,上下教悼伤,致赙如例。〈史臣曰〉寅明机警多权略,自春坊受知于上,与赵文命力主荡平之论,取老、少论中言议平缓者,引进于朝,以为调停之计,上遂深信而柄用之。至二十年之久,而世道益下,士类之自好者,皆逡巡屏退,而庚申以后,国是稍定,于是寅明揣知时势,欲变旧套,汲用士类,赵显命执不从,时有赵宋异论之语。然其欲汲用者,亦一时自为之地,非真爱士类而然也。
8月12日
○乙亥,以兪彦述为司谏,闵百祥为正言,尹凤五、李命熙为持平。
8月14日
○丁丑,命致祭于骊阳府院君墓,是日仁显王后忌辰也。
○以尹得载为修撰,赵明健为弼善。
8月17日
○庚辰,有星流于天棓星之下。
○淸主遣兵部尚书班第看审莽牛哨地,我国遣人劳问。时,淸主见我奏咨,即准所请,遂罢退栅之议,仍使班第来审,上闻之,命平安兵使,持牛、酒越境劳问,领议政金在鲁曰:“淸人既不涉我境,何必遣使?且比及帅臣之犒问,彼已归矣。”上不听。
8月18日
○辛巳,命复东籍田百亩九谷之制。上闻太庙粢盛之荐,有名无实。且郊民混耕籍田,全失壃界,命遵礼复旧。
○设北道道科,取朱炯质等四人。
8月19日
○壬午,以海兴君橿为冬至谢恩使,尹汲为副使,安𠍱为书状官,以退栅准请,故兼谢恩也。
○以朴盛源为说书。
8月21日
○甲申,上行夜对。
8月22日
○乙酉,上亲书显灵昭德王庙六字,揭于东、南关王庙,两庙乃壬辰倭乱,关王显圣后所建,而皇明亦赐额,上思念其功,故有是命。
○监试初试时,二所场屋狭隘不能容,儒生太半不入门,试官启请通明伦堂内庭。盖初试每分二所,以礼曹为一所,以成均馆为二所,而开场于丕阐堂,岁为常式,至是多士填咽,不得设场,以科场不严,冒赴者多故也。上切责试官,该禁乱官,亦令勘处。
○以兪健基为大司宪,兪最基为大司谏,赵观彬为刑曹判书,权𥛚为汉城判尹,沈錥为祭酒,尹凤九为进善,尹志泰为执义,朴弼干为献纳,闵百祥、李重祚为持平,安允行为正言,金翰运为掌令,郑益河为刑曹参判。
○上以凤辉事,谓领议政金在鲁曰:“左相若在,欲谕予意,而不幸已矣。”在鲁曰:“左相在时,亦无他意,而未尝不严于惩讨也。右相所谓将功补过云者,即击去沈檀事也。其罪是何等罪恶,而欲将功赎之耶?”上曰:“沈檀别无摸捉,而于泰耇则无足为功矣。”在鲁曰:“圣时等皆参沈檀启辞,然则六贼亦可谓有功乎?”上仍问耇、辉有罪与否于诸史官,皆对以不可不讨也。上召礼曹郞官,问拜关王庙服色仪注,对曰:“当用衮龙袍矣。”右参赞元景夏曰:“以武成王为号者,如文宣王之义,皆出于唐时矣。今既命修东、南庙,安东、星州、古今岛三处关王庙,亦宜一体修改。”上从之。景夏曰:“洪字定岭南节士也。当丙子乱后,隐于太白山中,累除职不仕,岭南人士,至今称之为崇祯处士。其节义甚卓异,宜有褒奖之道。”上曰:“闻甚可佳。令该曹赠职,录用其子孙。”景夏又奏曰:“荣川故参判金玏家,有神宗皇帝御赐《大学衍义》一部,而卷首安二宝,一曰广运之宝,一曰钦文之玺,而紫泥尚新。宣庙时,神宗皇帝颁赐幞头、襕衫二袭,一在太学,一在安东鄕校,而其在太学者已燹于壬辰,其在安东者至今完善。嘉靖庚子,中庙设赏花宴于庆会楼下,故赞成权橃沈醉退出之际,袖中坠《近思录》一卷,中庙取览,此在兵曹佐郞权万家矣。”上命岭营,进《大学衍义》、襕衫、幞头,而令权万进《近思录》。
8月24日
○丁亥,递掌令尹泽厚职,窜巨济府。泽厚上疏言事,疏中有桁杨、桎梏等语,上召泽厚诘之曰:‘桁杨、桎梏,谓何人?’泽厚初不明言,末乃以‘宋翼辉、尹光天为对,上怒甚,遂递其职,旋下投畀之命。
8月28日
○辛卯,上如南关王庙,具衮龙袍、翼善冠,行再拜礼,又临东关王庙如初。
8月30日
○癸巳,右参赞元景夏言于上曰:“南原城陷时,天朝摠兵中军李新芳、千摠蒋表、毛承先,与我朝接伴使郑期远、兵使丘福男等同时战亡,而忠烈祠只享我朝殉节诸臣,天将则否,是诚欠典。”上命以天将主享,配以我朝殉节诸臣。
○命致祭于宣武祠、忠愍祠。
○移设吉州防营于城津,城津,海防要冲之地也。防营之或设或移,盖已久矣,昨年审理使尹容启请还设于城津,上许之,后因关北御史严瑀之言,事将寝,至是更命还设。铸送防御印信,佥使则不为革罢,故印信使之依前置之。
九月
9月1日
○朔甲午,上御欢庆殿,王世子侍坐。命召宫官李衡万等,讲论《自省编》,至耻闻过之句,上谓世子曰:“予或有过而耻言于汝,则是耻闻过也,今日文义,汝或不知,而耻问于宫官,亦耻闻过也。昔文庙在东宫时,字呼成三问,而月夜亲往直所,与之讲论,此可师法也。私读时,有不解处,何不问于中官耶?”衡万曰:“程子为讲官,言于君曰:‘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时多,亲宦官、宫妾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而熏陶德性。’我邸下方在冲年,养德之时,正宜亲近宫僚。凡有可问,宜问于宫僚,宫僚如非其人,则斥退之可也。而今圣上以‘何不问于中官’为教,臣窃慨然也。昔皇明太祖敕内寺勿令读书习字,此乃圣君深远之虑也。”上惕然起坐曰:“所达是矣。随事进戒,予庸嘉之。”特赐熟马一匹。
○谏院申前启,不允。
9月2日
○乙未,行都政,吏曹判书郑羽良、兵曹判书金若鲁政也。以李锡杓为大司谏。
○三司〈副提学尹汲、司谏兪彦述、持平闵百祥、正言安允行、修撰黄景源。〉合启曰:“倡戊申之乱逆者,即辛、壬之群凶,而就辛、壬群凶之中,又论其魁,则泰耇是已。噫嘻!泰耇之罪,可胜诛哉?我殿下自在潜邸,泰耇阴怀畏忌,必欲危逼,创出冒嫌二字,酿成无限祸根,及夫储位已定,则先之以贼辉之疏,而继之以伸救之札,奖以忠赤靡所顾忌,代理有命,则不有台启,突然进身,不由政院闯入北门,其暗密之迹、放肆之罪,有浮于自点之熙仁矣。虎龙之变上,则敢陈毋究梁狱之说,欲置殿下于罔测之地,终始主张而鍜链,惟恐诬狱之不成,白望之招出,则其三种指告,渠为首罪,而乃‘反诿之以死中求生’之言,霎时引入,恬然按狱,何其无忌惮之甚也?盖泰耇之前后凶言,一转而为凤辉之疏,再转而为一镜之教文,三转而为戊申诸贼之诟天骂日。即此而言之,泰耇乃辛、壬群凶之巨魁,戊申诸贼之首倡也。王章既行于镜、虎、麟、梦之属,而惟彼泰耇,生而首领获全,死而官秩自如。前后合辞,屡发屡格,乱贼无所惩畏,公议转益抑郁。请故领议政赵泰耇,追夺官爵。”又启言:“辛丑建储,即我景庙体肃考之遗意,承慈圣之明命,以定亿万年无疆之基者也,彼凤辉阴怀不满,汲汲投疏,恣意敲撼,抑何心肠?手书面授,处分光明,而乃谓之‘忙急草率,使令催督’,宗社有托,八域同欢,而乃谓之‘人心疑惑,久而靡定’,至若无人臣礼四字,此是汉御史劾废立之语,而蓦地插入,指意叵测。至于景庙之终无嗣续,此实中外之所共忧遑者,则渠岂独不知?而乃以颙望螽斯为言,必欲以建储之举,归之于轻遽之科,其心所在,路人所知。此实讳疾之论所由始也,麟、亮之谋所由发也。其所谓‘成命已下,无容更议’云者,尤极阴惨。盖恨其未及沮败,怏怏忿怼之意,溢于言表,及夫镜贼得志之后,为其窝主,凶谋秘计,无不主张。戊申诸贼,终至射天,而其作前茅为嘺矢者,惟凤辉是已。而乙巳薄窜,王章未伸,丁未复秩,舆愤愈激,今不可不追施典刑,以泄神人之愤。请故左议政柳凤辉,追夺官爵。”又启言:“国家不幸,有辛、壬、有戊申,其间凶逆之徒不为不多,若论其大包藏至阴谲,辨之不可不明,讨之不可不严,莫光佐若也。盖自丙申处分,而积怀忿怼,及至辛、壬得志,而阴主凶谋,敢于代理命下之日,肆然以‘国必亡无臣节’之说,咆哮朝堂。夫代理之举,自有先朝旧典,则谓之国必亡无臣节者,岂不万万凶悖哉?其凶肚逆肠,固已彰露无馀。贼虎变书,专出于谋危圣躬,而略无惊动,极意鍜链,以为渐次延及之计,其绸缪之状,尽露于白望之招。及至一镜被鞫之日,强为虎龙绝痛之说,虎龙岂但绝痛而已乎?且既真知其绝痛,则何不请讨于上变之时,而始言之于真赃尽露窝窟将破之日乎?贼镜教文,逆节既著,而不惟不讨,擢拟本兵,有若偿功酬劳者然,奖李潜之凶言,比之茂陵者。亦出贼镜之教文,而渠又为沿袭,至请褒赠,光佐、一镜之同一心肠此亦可见矣。及夫丁未再入,悉复诬狱,至以建储、代理,还置逆案,以实贼虎诬告之辞。渠何敢复为主张于贼虎伏法之后,若是其放肆乎?且其所汲引卵育者,泰征、思晟、明彦、益宽、思孝、启一、有翼之徒,而戊申称乱皆非别人矣。至于甲辰大渐时,渠在药院秘讳症患,改称药名,以为维、麟剧贼辈借口之资。盖其十年之间,经营排布者,罔非凶国之谋,毕竟酿出滔天之祸,而几使宗国覆亡,非但辛、壬之元恶,实为戊申之巨魁。其罪犯如此,而特以其笼罩阴秘,紏结隐伏,又不直犯手势,如镜、梦、耇、辉之为,虽以殿下之明圣,亦无以悉烛其奸凶之实状。是所谓辨之不可不明,讨之不可不严者也。显戮未行,阴诛先加,神人共愤,舆情愈郁。请故领议政李光佐,追夺官爵。”又启言:“辛壬诬狱,史牒所无,而终始主之者锡恒也。使其意只在于戕杀善类,其罪已不容诛,况其排布锻链,专出于谋危圣躬,至深至巧极凶极凶极惨者乎?噫,封典准请,先来才到,而贼虎之变书果上,一如白望之招,则其妆出之迹,昭然难掩。变书既上,而殿下至欲辞位,凡为臣子者,孰不惊心痛骨?而彼锡恒少无为殿下伸暴之意,乃以语犯东宫,勿书为请。夫语犯东宫,何等大逆,而不为沫血请讨,只请勿书而已,则其心所在灼然可知。而所谓勿书云者,外若顾藉,而实欲置殿下于黯黮难明之地,是与泰耇不问梁狱之言,同一凶心。移鞫之请,意实叵测,罗织之惨,延及三年,及夫诬狱既成,必请贼虎之录勋,而张大其事,又欲奏闻于彼中者,盖欲借势胁持,自恃其凶谋之必售,,而不知有殿下故也。即此按狱一事,万剐犹轻。至若代理命下之初,锡恒之先入,标信之径下,可见其缔结绸缪,表里和应。而乃又缓治俭狱,以致次第径毙,使盘问路绝,奸情莫究,噫嘻!其痛矣!。且以代理比之传禅者,语意凶惨,究厥罪恶,可谓贯盈。而天网太恢,王法未伸,暂行追削,旋又挠夺矣,将何以泄舆愤而惩乱贼哉?请故左议政崔锡恒,追夺官爵。”又启言:“辛、壬群凶,以凶言悖说,形之于文字者,一镜为最,而泰亿所撰教文,其指意之阴惨,与一镜之凶言相表里。至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等说,乃唐朝阉宦拥立昏辟之事,而肆然比拟少无顾忌,只此八字足可为泰亿之断案。且以一镜教文事言之,其时泰亿方带文衡。凡馆阁应制之文,必经勘于文衡,然后乃用者例也。而蹀血、行杯等语,视为当然,略不惊动,一任其誊诸纸墨,播之中外,借曰不出其手,实与自制无异。初既不令改之,又不即声罪致讨,乃欲以遁辞自解于一镜伏法之日,而沙丘二字既使删去,则其烂漫商确之迹,掩遮不得。其谁欺乎?当日失刑,神人共愤,而至今官秩自在,其可谓国有法乎?请故左议政赵泰亿,追夺官爵。”答曰:“当下教于承宣矣。”两司合启曰:“逆镜疏下诸贼通天之罪,同一心肠,而天网高悬,鬼蜮莫逃。或伏典刑,或毙杖下,而独郑楷牖下之死,在戊申之前,显戮莫行,官秩自如,刑政有斑驳之叹,神人积愤郁之情。请追夺官爵。”又启言:“益宽即辛、壬凶徒之一,而镜、虎诸贼之谋,无不通关而帮助。至若‘问寝’‘视膳’之说为渠断案,其危逼侮蔑之状,实与耇、辉无异,已极万万凶悖。而及夫戊申变乱之初按节北藩,与昌悌、黄溥、圣钦诸贼绸缪密议,海岛造舰之状,营下链卒之迹,酱汁之渍为绵布,营廪之糜为干糒,按抚查状既为昭著,渠之疏供亦不能自掩。则其南应麟、亮,西响思晟之逆节,彰露无馀。而特以其攀援有力,刑法不加,暂时薄窜,先被阴诛,官秩至今自如,舆情久而益激。请追夺官爵。”依启。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召见儒臣,制下南康《茆庵图记》,仍教曰:“画本定为三层,御制书上层,语类本文书中层,《茆芼图》则画于下层也。”
9月3日
○丙申,药房入诊。上问凤辉事于都提调赵显命,显命曰:“凤辉疏出后,朝廷将以逆设鞫,其时臣以兼说书在直。判府事兪拓基以辅德,来问于臣,臣答曰:‘此不过出于疑阻老论,谓之逆则过矣。’臣之当初所见如此,而及至辛丑,出处无状矣。”上曰:“何谓也?”显命曰:“凤辉心事,未及暴白于储君,义当杜门自守以自明其本心,肆然行公,与镜、梦相为表里。而其处地人望,非镜、梦比,故人皆畏惮,其时淸论不能讨镜、梦者,以凤辉故也。以此臣兄心常痛之,而亦不能痛陈此等委折,乃其自讼不忠之一假也。戊申变后,臣自安竹归,谓海恩府院君曰:‘柳相之疏,原其本心,未知其为逆,而南、少之自阻于国家者,实此疏倡之也,逆乱之后,宜有探本,追论之事’云,则海恩良久思之曰:‘君言是矣。’臣之论凤辉,不过如此矣。”上曰:“右相此言,真血忱也。”显命曰:“《勘乱录》之谓无头书者,以不以凤辉为魁故也。”上曰:“今闻卿言,凤辉拜相之后,扬扬自得,少无悚惧之意者,岂不放恣乎?且与镜、梦为表里,则为戊申之嚆矢,可知。”仍教曰:“赵泰耇、崔锡恒事,后当处分。柳凤辉事,闻大臣陈达,恒日持难者,于今释然。太阿在手,何待凑合而为请乎?特允其请。”上又问益宽事,显命曰:“昌悌以点马事杖死,而谓以道臣分付,黄溥以造船事杖死,而亦谓道臣分付。点马、造船,既曰谋逆,则分付之道臣,独非逆乎?”上又问泰耇事,显命曰:“此则今难开口矣。大抵荡平之论,自有主宰,臣等之意以为辛丑、壬寅,彼此大臣皆非故为两非之论,而惟其两非也,故为两解之论,丁未一边全屈,一边全伸,为纯少论局。及至戊申乱后,臣与李宗城相议为分等之论,然所谓两非、两解之论,不能尽行。此亦臣兄自讼不忠之一段也。”提调元景夏曰:“两非之说,大臣误矣。辛丑年节目间事,虽或有不善处,而其人以建储、代理事,皆被惨祸。至于天纪、龙泽,则臣亦以为不逞之徒,而镜、梦诸贼,乃千古所无之凶逆,岂可谓两非乎?”上曰:“李光佐亦多非处矣。”显命曰:“臣于戊申,见故判书赵尚䌹,则以为‘将发首相合启’,臣答以为:‘若归之于逆,吾不可同参’云,矣。”景夏曰:“前后疏启,以不设侍药厅,为光佐罪,而臣则所论有异。丁未还入之后,辛、壬干犯之人,急急引用,建储、代理之人,还置逆案,疏下诸贼,皆请出陆,此一节已难容恕,而己酉闭阁时,终不入来者,尤无状矣。”上曰:“为国惩讨,必共公然后可矣。今与半国为之,有何益乎?半国之外,不为惩讨者,皆非我国之臣乎?”
○以李锡杓为大司谏,南泰赫为献纳,金霔为掌令,尹东浚为副应教,洪益三为副修撰,南泰耆为辅德,严瑀为校理,尹凤五为弼善,黄景源为兼司书,南有容为兼弼善,沈墢为司书,任玮为说书。
9月4日
○丁酉,有星流于参星之下。
○药房入诊。上以赵泰耇、崔锡恒事,问于都提调赵显命,显命曰:“若一出言,则归之护逆,诚难为言矣。”上曰:“既以辛、壬之案为诬案,则辛、壬链狱之人,岂可谓是乎?”显命曰:“辛、壬事,反狱之后,以按狱为罪,则方成体段矣。”提调元景夏曰:“丁未以后,皆李光佐之罪也。与故相李㙫一队各立门户,而其所进用,无非辛、壬峻类,故建储诸人皆被罪罚,人心安得以不激乎?赵泰亿与戕杀赵泰采之人,同朝相亲,此岂人情乎?若以教文罪之,则终有文字抉摘之弊矣。”上曰:“赵泰耇、崔锡恒有差等乎?欲知其轻重矣。”景夏曰:“赵泰耇为首相,当壬寅诬狱,不讨虎龙凶逆,只以语犯东宫勿书之意,请于筵中,而自内兵曹,急急移鞫于本府,恣意鍜链,至今思之,令人气塞。此实泰耇罔赦之罪矣。”上遂下教曰:“反案之时,只以柳凤辉、赵泰耇、崔锡恒三人争之,则予何靳允,予何谓党?其在重《大训》树义理之道,不可一向寥寥。赵泰耇、崔锡恒特施削爵之典。”显命曰:“今番处分,诚曲尽矣。以被罪者言之,既以按狱为罪,则此所谓为法受罪,含笑入地矣。此后事,使元景夏镇定好矣。”景夏曰:“大臣言非矣。大论既发后,臣安能镇定乎?”
9月5日
○戊戌,雷、电。
○上谓领议政金在鲁曰:“予于李光佐,既知其非逆,决无允许之理。其君言之如此,而其臣岂有复争者乎?辛、壬间常厌闻合启二字,今或闻之,则惊动难定。时或过铁物桥,常合眼而过,盖不忍见其处而然也。今日此教非谓李光佐、赵泰亿之无罪也。以予之故,过为杀戮者为几人乎?墨世辈皆以下类而无辞杖毙,金省行实无出见之事,而驱之以出见,遂杖杀之,其时大臣安能免昨日处分乎?予之不欲闻合启者,良以此也。闻此教而不止,则是不念予疾也。”仍论故奉朝贺李台佐为人曰:“悃愊纯然,一心无他。”遂以御笔书下洁身忠君四字,使承旨传其家曰:“此是一丝扶鼎四字,书赐崔奉朝贺之意也。”
○右议政赵显命,以前后所遭,力辞相职,上不许。
9月6日
○己亥,雨雹,夜雷。有星流于昴星之下,其光烛地,其行有声。
○以赵观彬为礼曹判书,申晩为同经筵,徐宗伋为右副宾客,李燮元为持平。
○右议政赵显命免。上谓药房都提调赵显命曰:“今番处分,将欲镇定世道,而予于卿不无慨然者。卿之处地,虽难为言,必有所料量者,而岂可无一言乎?”显命曰:“臣于此事,前后罹辱,义不可容喙,而赵泰耇之为逆,终不可知。然以按诬狱为罪,则被罪者可以无辞。臣昨已陈此意,岂可谓含默乎?”药房提调元景夏曰:“昨日处分,义理明正。既以诬狱锻链之人,置诸罪案,则其时为国冤死之类,亦当表奖。大臣之以甲乙之逆言之者,甚非矣。至于金省行,则虽以其时朝纸所出观之,非关于狱事,而初请禀处,终至扑杀,其他冤死者甚多。虽微贱之人,亦当一体表奖矣。李天纪、金龙泽辈,臣亦以为不逞之徒,而不可比之于镜、梦。镜、梦则是千古所无之凶逆,岂可与纪、泽,称谓甲乙之逆乎?”上矍然起坐曰:“提调言是矣。纪、泽辈在上者虽谓之逆,而在下者则不可谓之逆矣,提调之以大臣为非者,其言甚当。”显命曰:“大纲已定,若又表奖,则恐有滥及之事矣。庚子六月以后,则谋建储者容或可也,而在庚子六月以前,则龙泽辈岂非逆乎?《大训》中有曰:‘且考其时,是果将心于何地?’云者,乃断案也。镜、梦、纪、泽称量比之,则虽如泰山、毫末之悬殊,以士子干于非分之事者,亦非矣。”景夏曰:“昔太常工人,为太子剖胸见心,而《纲目》书之,不以微贱而弃之。虽如白望、墨世之类,岂不可表奖乎?”显命曰:“非特不逞之徒,以伪诗事观之,诬及三朝,理难宽恕。”景夏曰:“臣闻省行被拷时,谓罗卒曰:‘头若或摇,则勒谓承款云。须紧系我头,无使或摇’,连加毒杖而终无一辞,如击木石云。此时使省行一出乱招,则事将若何?”上曰:“今闻卿言,事甚残酷。可谓疾风知劲草矣。”仍教曰:“其时冤死人,宜有恤典。”命书传教。显命曰:“其时干涉滥杂者多,若下此教,则诚恐有弊矣。”上遂寝其命。景夏曰:“如金省行辈不为表奖,则何以劝人臣为国者乎?”显命曰:“非分之死,不可表奖矣。”景夏曰:“大臣如以非分而死,谓不可表奖,则终始以为逆乎?”显命曰:“何如是抑勒耶?”两人互相争辨,显命又力辞相职,上遂许之。
○以户曹判书郑锡五为右议政。领议政金在鲁,以领府事金兴庆、判府事兪拓基、奉朝贺李秉常卜相,上命加卜,以锡五、闵应洙新卜,锡五受点。
○上以雷异,下教自责,减膳十日。
○政院以雷异陈戒,赐例批。
○领议政金在鲁请对陈戒,仍辞相职,上不许。在鲁曰:“向因故左相言,己卯名贤并令赠谥,而许多人不可一并赠谥。李长坤、蔡世英等数人官为正卿,在法应谥者外,奇遵、申命仁、金絿、韩忠、尹自任、朴世熹、朴英、柳云、朴薰、金世弼十人及宗室巴陵君璥、诗山正正叔,学问、名节俱为特异,宜令该曹,赠职赠谥。”上从之。
9月7日
○庚子,有星流于毕星之下。
○以李宗城为咸镜监司,郑纉述为北兵使,李周镇为京畿监司。
○领议政金在鲁上札乞退,上遣史官敦谕。
○遣承旨李宗迪,致祭于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影堂,仍命录用其奉祀孙,上取览恒福画像,感念壬辰之功劳,有是命。
9月8日
○辛丑,有星流于娄星之下。
○遣承旨,致祭于文靖公李穑、靑海伯李之兰影堂,仍命录用其奉祀孙,上取览二人画像,有是命。
9月10日
○癸卯,以闵应洙为户曹判书,李光湜为司谏,权𥛚为刑曹判书,金始炯为判义禁。
○宪府〈掌令金霔。〉申前启,不允。又启言:“三司合辞,实是一世大论,而台宪之长、玉署之臣,显有规避之迹。其墓山崩颓,虽未知虚实之如何,而不先不后相继投章,举措顚倒,手脚慌乱。朝纸一出,人皆掩口,不可置而不论。请大司宪兪健基、应教宋昌明,并命罢职不叙。”上不允。方合启之发也,健基、昌明相继呈由而去,上于筵中亦有未安之教,至是台启始发。
○命致祭于翼成公黄喜影堂,仍命录用其奉祀孙,上取览其画像,有是命。
9月11日
○甲辰,遣弘文提学元景夏,试士于泮宫,命以幼学黄仁俭,直赴殿试,以泮制居魁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13日
○丙午,火星入太微西垣。
○命停诞日贺。
9月15日
○戊申,有星流于娄星之下。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16日
○己酉,土星入紫微垣。
○命致祭于平壤李提督、安州南以兴祠,从承旨南泰温请也。
9月17日
○庚戌,以李德重为副提学,尹阳来为判敦宁,徐命臣为应教,任璞为修撰,赵观彬为艺文提学,郑基安为正言,赵载德为兼司书,柳俨为判尹,兪彦述为辅德,黄景源为兼文学,闵百祥为司书,特赠故左相宋寅明领议政。
○特擢校理严瑀为同副承旨。瑀承命暗行北关,七阅月复命,未几有是命。
9月18日
○辛亥,命改北关人除职肃谢过限之法。先是,《续大典》有在外除职者近道三十日远道四十日过限不上来启递之规,上以北道之人,道涂绝远,或有未及知而过限见递者,令备边司商确变通。至是备边司,以咸镜北道及南道之三、甲,并以五十日改限,至于六镇,则尤为绝远,以六十日宽定其限,请定式施行,上从之。
9月19日
○壬子,始定生、进唱榜时幞头、襕衫之制。初,生、进唱榜服色,皆用儒巾、靑衫,上因筵臣言,取考幞头、襕衫、大带之在安东鄕校者,教曰:“噫!幞头、襕衫,今览旧制,岂徒风、泉之思?决不可只留一府而泯焉。以此为生、进唱榜时服色,不亦善乎?”仍命收议大臣,大臣无异议。上曰:“是可谓复旧制之一机会也。”仍有是命。令该曹依旧制制出,藏之太学,遂还其旧件于安东鄕校。
○遣承旨,致祭于益安大君芳毅墓,定置位田。大君,太祖第三男,策开国定社勋,赠马韩公,谥安襄。上取览画像,召见其十一代孙鼎熙,命除初仕职,又遣官致祭。墓在丰德也。
9月20日
○癸丑,有星流于危星之下。
○以元弼揆为捕盗大将。
9月23日
○丙辰,雷动雨雪,火星入太微西垣。
○正言郑基安上疏,略曰:
朴文秀之给牒甄叙,三司无争论之举,臣窃慨然,不可不亟为还收。耇、辉诸贼罪实通天,复有世良者潜包祸心,投进凶疏,实与逆镜之教文、贼虎之变书相为表里。而今诸贼论启之日,乃独见漏,世良官爵不可不一体追夺。向日一台臣倡大论,而前掌令朴𪼤既书谨悉,末乃托疾。请刊仕版。
批曰:“灵城事,所陈过矣。朴𪼤事依施。都宪、儒臣例捧传旨,韩世良事依施。”时,前大司宪兪健基、前应教宋昌明以规避大论,有罢职之启,至是追允之。
○上夜召承旨,教曰:“今日之寒,无异冬月。厦毡犹觉其寒,况宿卫军兵乎?其令该曹,待开门题给藁席。王者视民,囹圄奚间?轻囚放释。”
9月24日
○丁巳,以申晩为大司宪,李鼎辅为副提学,赵明履为承旨,南有容为应教,金尚喆为修撰,黄景源为校理,尹东浚为兼辅德,徐宗伋为公洪监司。
9月25日
○戊午,赐药房都提调赵显命以下赏典有差,以其有轮直劳也。
○以金尚翼为大司谏,闵宅洙为执义,李凤龄为掌令,韩光协、权基彦为持平,曹允济为献纳,李堉为正言,赵观彬为宾客,尹东浚为应教,任璞为修撰。
○判敦宁府事尹阳来致仕。阳来时年七十四,连上章引年乞骸,至是许之。
○司谏李光湜上疏,略曰:
工曹判书李春跻,以益宽给牒时承旨,既在应罪之科,宜即自处,而费辞辨解,宜罢其职。永禧殿令郑东翰,遐方寒微,越署殿中。今此殿职,宜亟改差。“
批曰:”李春跻事过矣。郑东翰事,依施。“
9月26日
○己未,以元景夏为兵曹判书,赵载浩为吏曹参议。
9月28日
○辛酉,执义闵宅洙上疏,略曰:
世良八字凶言,无一人为殿下言者。以彼辅相卄载事君,可谓专矣,而犹不能进告,及至圣上之垂问,始有陈达,此益见言路之壅,为国家必亡之道也。
又曰:
赵载浩受丰陵家传为国之诚,至以三层之说,达于筵席,若非载浩之的知明察,必不发口而奏达。今授进退人物之职,使之详审,而无至混淆。
又曰:
初三日合启,简通后巧避者,不应者违牌者,至于今逡巡不入者,不可不并施削黜之典。
又曰:
前后大逆复官时,无一言奉承者,实非臣分。请令博询收议而严处之,以立王纲。
又曰:
柳征龟与逆黯之孙,绸缪殷勤,所当严加邮罚,而薄窜可谓歇后,谓宜极边远窜,金吾堂上,亦命重推。
上曰:“意欲打尽一边,此等之习,岂敢售于今日?特递宅洙职。”仍命改正。
○以金若鲁为右参赞,南有容为副应教。
○命自今每岁皇坛大祭时,礼、户曹堂上,奉审坛上、坛下神室神门,内外墙垣、祭器乐器,可以修补者,即为修补,著为定式,又自奉常寺,迁其祭器于仪仗所。
冬十月
10月1日
○朔癸亥,备边司启言:“《续大典》:‘凡应决杖者,虽侍从勿拣,兼防御使系是二品,只罢其职’云。先朝广州府尹坐事当杖,大臣引唐朝旧事及刑不上大夫之义,请改施他罚而允下,当宁朝前丰德府使李汝迪、前宁海府使韩頣朝皆以曾经二品,有除杖罢职之命矣。即今前庆州府尹郑弘济,以前任南阳事,勘杖徒之律,既经二品实职,除杖收赎发配宜矣。”上可之。
○弑母罪人恶只伏诛。恶只,公洪道报恩县民也,自言:“尝于病中,做得恶梦,囚在船中,傍有一篙工,而官人谓曰:‘杀此篙工,然后汝可得生’云,故以刀剌之。睡醒见之,则乃其母也。”监司洪凤汉具由状闻,差遣敬差官,按问得实,拿致义禁府,设三省推鞫,结案正刑如法。
10月2日
○甲子,以赵尚命为大司谏,南有容为议政府舍人,闵階为执义,朴弘俊、郑汉奎为持平,洪曙为正言,尹光绍为副校理,金始炯为左参赞。
○领议政金在鲁因闵宅洙疏,上札乞解相职,不许。
○全罗道进士李震兴等上疏,请以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配享于文庙。批曰:“往修学业。”
10月3日
○乙丑,命兵曹、府,抄给鄕军襦衣。
10月4日
○丙寅,太白昼见,月入南斗。
○以南有容为副应教,尹志泰为司谏。
○黄海道儒生金甲鳞等上疏,请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配享文庙,上不许之。
○赏试射时,六两一矢百五十步,许令直赴殿试,守令以堂上二十朔,堂下三十朔,侍从十五朔为限,虽有陞叙之命,不得援用于稍久之后。礼宾、典狱参奉两窠,定为中、庶人之窠,并为定式。后右议政郑锡五言:“礼宾、典狱,定为中、庶之窠,则不无掣碍之端。请以士夫、中、庶间通融差拟,一如前日五部参奉之例。”上从之。
10月5日
○丁卯,以黄景源为议政府舍人。
10月6日
○戊辰,太白昼见。
10月7日
○己巳,以沈錥为大司宪,李养源为持平,宋明钦为咨议,金若鲁为工曹判书,徐命臣为执义,尹东浚为司谏,李得宗为正言,闵百昌为修撰,黄景源为校理,尹志泰为弼善,赐东阳尉申翊圣谥文忠,赠领议政宋寅明谥忠宪,吏曹判书郑世规谥景宪,赠吏曹判书朴薰谥文度,赠左赞成金湜谥文毅。时,上以宋寅明之不即议谥,屡下饬教,弘文馆拟以文敏,上曰:“自为春坊时已著其忠,忠字之谥,乌可已乎?”以御笔改以忠敏,后因筵臣以忠敏有碍于国朝先讳仰达,上曰:“然矣。麟坪谥号初亦以此谥为号,碍于先代,故改以忠敬。予果忘之矣。”命入谥单,以御笔改敏为宪,教曰:“故左相谥,既已亲写,不可循例署经。其令该曹,即为宣谥。”
○吏曹以年九十妇人,抄启封爵,旧例也。
10月8日
○庚午,有星流于参星之下。
○初设四部于宁边。初,刑曹判书李宗城以为:“宁边要冲重地,而军卫单弱,请一依安州例,设置四部,以壮关防。”至是禀定焉。
10月10日
○壬申,太白昼见,有星流于参星之下。
10月11日
○癸酉,以金若鲁为判义禁,李德重为大司谏,洪凤汉为承旨。
○王世子遣宫官致祭于赠领议政宋寅明。
○右参赞朴弼周上疏辞职,兼辞食物,上赐批敦召。
10月13日
○乙亥,刑曹参判郑益河上疏,略曰:
启下日次罪囚,为二十一名,本曹日次罪囚,为二十一名,此外罪名甚重,猝难轻议者,又不知其几名。考其被囚远近,则或十馀年,或四五年,问其受刑多少,或百馀次,或数十次矣。既入日次,体假自别,为官者惟以循例加刑为事,为囚者亦以抵死忍杖为计,毕竟修案而入启者,不过曰与前招无加减。以殿下好生之德,虽有恻怛之心,而深居九重,亦何以尽烛其如许事状也。伏乞圣明,亟递臣职,回授可堪之人,使之备员会坐,先就启下日次中稍可称枉者,详细考案,尾附己见,以为上裁之地,次就本曹日次中,屡刑不服者,随其所犯,更加盘问,可疑者传之惟轻,不可疑者依前加讯,俾无滞狱感伤和气之患。
批曰:“登对时禀处。”后于筵中,上谓益河曰:“启下与日次罪人,依启覆时单抄,予当召卿而处之矣。”
10月14日
○丙子,太白昼见。
○谏院申前启,不允。
○庆尚道幼学愼后亨等上疏,请先正臣宋浚吉安阴书院赐额之命。不报。
○同知金应豪等上疏,略曰:
臣等之先祖新罗敬顺王玄隧之域,久失其兆。今于长湍得其志石及神道碑,而王墓事例异于私冢,禁伐仪节、立石设守,非朝令则莫可。倘蒙朝家参以事宜,许以规式,则上可表圣主追念前代之意,下可慰臣等追远报本之诚也。
批曰:“当下询大臣而处之。”
○上引见咸镜监司李宗城,宗城奏曰:“激励之具,必资赏格,而本道木绵极贵。请得辽军木百同,以为两年施赏之资。”上命庙堂禀处,又下弓子三十张,曰:“持往为劝奖武士之用。”
10月15日
○丁丑,太白昼见。
○行弘文馆录,取闵百祥等二十六人。
10月17日
○己卯,宪府申前启,不允。
10月18日
○庚辰,太白昼见。
○夜,召承旨、儒臣,呼写御制《心鉴文》,仍教曰:“皇兄与予友爱甚笃,书筵、召对时,亲临见之,不惮频数,有时自读而劝予,侍讲院官,有得闻王音者矣。噫!予今虽开朝、昼之讲,其谁来听,其谁劝勉。”仍呜咽不成声。
10月19日
○辛巳,时,中外多盗贼窃发之患,筵臣请治讨捕使缉捕不严之罪,上叹曰:“苟能抚之怀之,则虽値歉岁,民岂至此?虽或讥诇,俾良民无至横罹可也。”
10月20日
○壬午,太白昼见。
10月23日
○乙酉,以李鼎辅、李裕身为承旨,金尚迪为大司谏,李世师为正言,权相一为执义,崔逵泰为掌令,尹光绍为献纳,安允行为持平,金时粲为应教,尹得载为修撰。
○以领敦宁赵显命为扈卫大将。
○吏曹判书郑羽良,请守令之通台望而未及实践者,亦依侍从例,十五朔迁转,若新通者,不必拘此朔数,悬注备拟,上从之。兵曹判书元景夏,请外任武臣之当通训链正者,亦依台望通淸之例,勿拘朔数,从之。
10月24日
○丙戌,太白昼见。
○宗臣光春君棬上疏言:
中宗大王拨乱反正,应天顺人,庙号宜为祖而不宜为宗也。尊名追上,可征皇明之故事,徽号增称,自有本朝之旧制,中兴之岁月重回,再造之功业愈光,若不及今亟举徽章,则臣恐永为圣世之阙典也。
批曰:“玆事莫重莫大,二百馀年列圣朝所不为。其敢轻议于今日?”
10月25日
○丁亥,太白昼见。
10月27日
○己丑,太白昼见。
○宪府〈持平安允行。〉申前启,不允。又启言:“理山府使闵光遇,媚悦铨地,遽陞绯玉,径递于十朔之内,而资级无收还之事,国家金石之典,将为时宰私人而坏尽无馀。请闵光遇所授加资,依例收还。”不允。
10月28日
○庚寅,知中枢府事李縡卒。縡字熙卿,牛峰人,故相䎘孙也。禀性淸粹,少以词章名,既立朝,标望冠一世。及辛、壬祸作,其叔判书晩成死于诬狱,遂奉母归隐于麟蹄之雪岳,绝意仕宦,潜究性理之学。及乙巳更化,屡被召命,尝一入觐,进万言封事,极陈时论含糊鹘突之弊。上方注意荡平之治,踈其言不用,縡遂退居龙仁。四方来学者甚众,近世诸儒皆以縡为宗匠焉。韩元震先正权尚夏门人也,其论心性之说,与縡不合,縡尝作诗以辨之。至是卒,年六十七。学者称为陶庵先生。
10月29日
○辛卯,太白昼见,夜有星流于昴星之下。
○命弘文提学元景夏,试士于太学,居首进士沈国贤,命直赴殿试。
○以徐命臣为司谏,李垍为正言,吴彦儒为校理,洪益三为修撰。
○备边司启言:“莽牛哨设汛寝止事,咨文既已出来。此谢恩表文中,宜以退栅,设汛两款,并举措辞,更即撰出,趁付使行。”上可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闵光遇事依启。后数日教曰:“闵光遇事,此非相持者故允从,更览之,《大典》所载,即十朔内图递者也。光遇则非图递乃特递,勿降其资。”
○上引见陈奏正使骊善君壆、副使赵荣国。时,以退栅、停寝事,送陈奏使,至是壆等复命,赏赐有差。礼部回咨曰:
礼部为毖虑边疆,冀蒙矜谅事,主客司案呈,本年七月二十三日准兵部咨,称武选淸吏司案呈兵科,抄出本部题前事等因,于乾隆十一年七月二十一日题,本日奉旨,莽牛哨添设官兵巡查一案,前据部议,应再令该将军,悉心妥酌。续据达尔党阿奏,称令熊岳副都统西尔们,亲往查看设汛之处,与朝鲜实不相通,无虑混杂滋扰。且于内外俱属有益,而该国王又陈奏其不便,情词恳切,究未知该地实在情形如何,著兵部尚书班苐,驰驿前往,率同西尔们,将彼地形情详加察勘。如果设汛之处,系中国界内,与该国毫不相涉,则设兵置汛以杜奸究,所以肃靖边防,自属应行之事。即该国王恳请亦不便准行。若其地界或有犬牙相错,难免混淆之处,亦即据实奏闻,候‘朕另降谕旨,至从前议。’准达尔党阿所奏,展边垦土一案,该国王既称凤凰城树栅之外向留空地百馀里,务使内外隔截,裁以免人烟辏集混杂滋事之患,此奏尚属可行。著将凤凰城展栅之处,照该国王所请停止,并令该府传谕,该国王知之。
十一月
11月2日
○癸巳,上引见大臣备堂。
11月4日
○乙未,太白昼见,有星流于昴星之下。
○以尹汇贞为大司谏,曹允济为掌令,赵明健为弼善,洪乐性为司书,李台重为兼辅德,闵百昌为兼司书。
○行翰林召试,取李德海等六人。
○惠厅堂上郑羽良,以木储乏尽,贡价难给,请贷兵曹木百同,兵曹判书元景夏,以禁营马太不足,请贷惠厅太五百石,上许之。
11月5日
○丙申,太白昼见。
○上行召对,讲《资治通鉴》。
○命承旨,轻囚放释,宿卫军兵,题给藁席,为日寒也。
11月6日
○丁酉,上引见谢恩兼冬至正使海兴君橿、副使尹汲、书状官安集于欢庆殿,教曰:“纹缎之禁,另加严饬,而此事书状宜主张,严禁其勉哉。”仍命宣酝。是时,奢侈日甚,上深轸其弊,命禁纹缎,申饬使行,使不得贸来,至是又面饬之。
11月7日
○戊戌,上召见各司久任郞官,询问弊瘼。
○领议政金在鲁、右议政郑锡五,将行都堂录会圈,齐会备局,论难可否,终未归一,至夜深遂罢坐,使司录来启,人皆骇之。
○守御厅启:“以铅丸不足,请采铅于江界、木盘洞。”从之。
11月8日
○己亥,太白昼见。
○上御欢庆殿,讲《夙兴夜寐箴》,制下序文,命校理黄景源书之,而付艺阁刊出,景源请以世宗朝所撰《四声通解》,附注于《增补韵考》而刊行之,修撰洪益三曰:“刑曹参议洪启禧,留意于此,又有成书而参证于首揆,规模详密,待毕役刊行。似宜矣。”上许之。
○领议政金在鲁上札,略曰:
昨进会坐,僚相以本馆录,其数不相等,必先定比对,然后可以议圈云。臣则以为,天地生材,未必一一相对,今此多少之差殊,势固然矣,不问其人之如何,惟比对是务,决非事理,反复论难,终不能得,夜已向深,了当无望,不得已烦启而退。堂录之因大僚不相合而不得成,今始创有,悚叹惭恧,不知置身之所矣。圣上每以互对为不可,以惟才是用为教,臣则奏以惟才是用,未必尽公,宁不如互对,而今番事势,实有难于苟完,以至此耳。
右议政郑锡五上札,略曰:
党习之至此,徒以官职、名利之不均故也。殿下之所以敕励者,臣等之所以奉承者,惟在平均参用无偏无陂,今者堂录,即所谓必争之选。于此少或有偏陂,则人心之不平,当复如何?昨于会坐可否之际,论议有所参差,则臣何可强屈而苟同乎?
上以辅相相和,然后国事可做为批,仍命与应参卿宰,同为入侍。
11月9日
○庚子,上引见大臣卿宰于欢庆殿。上曰:“札批已谕,互对之政,亦是色目之心。惟才是用,自然为互对则可矣,若互对之心,留着胸中,则便不能摆脱色目矣。”领议政金在鲁曰:“天之生材,岂有此边一,彼边一生出互对之理乎?”右议政郑锡五曰:“丁未以后,始行互对之政,而有一二倚仗之臣,今皆零落矣。臣与兵判同在铨地也,自上有互对之政,不必为之之教,故以本规模难弃之意,仰陈矣。”上曰:“予以调剂为心,而今则又以解纷为事矣。卿等为三百年所无之事,僚席之间岂不难处乎?毋论精选与广取,必于今日内行之也。”吏曹判书郑羽良曰:“政注间互对,固非好事。况此极选,岂有互对之理乎?”上曰:“只以家阀取人,甚不可。被圈之人,若不称职,当责卿等。”诸臣退去会圈,取六点郑纯俭、闵百祥、金阳泽、尹东度、金文行,五点任𪼛、金始炜、成范锡、李衡万、李彛章、尹尚任、李应协、曹命采、赵重晦、李奎采、韩光会、安集、金善行、洪羽汉、李毅中、申晦、李垍、兪彦民、成天柱、洪乐性、李世师、黄柙、尹凤五等二十八人。李毅中以前奉教,因金在鲁所请陞六,成天柱以前说书,因郑羽良所请陞六,俱与焉。
○以赵明鼎为司谏,金若鲁为刑曹判书,赵荣国为兵曹参判,徐命臣为辅德,尹凤五为弼善,闵光遇为承旨,姜凤休为掌令。副司直黄晸加嘉善阶,以义陵改封筑时,礼曹堂上也,特陞李守渊六品职,以抄选例调用。守渊,岭南人也,以先正李滉之后,累除侍直、教官,不就,至是因郑羽良所陈白,有是命。
○召儒臣,讲《夙兴夜寝》箴、《圣学十图》,命入都堂录单子,教曰:“古有十八学士,今有二十八学士矣。”修撰洪益三曰:“李应协文词虽有馀,而素有狂易之病,时时发作,决不合于讲筵出入。李衡万虽有才华,而年少文官,有名涂躁竞之谤,亦是人望之外也。”上曰:“过矣。其止之。”益三曰:“近来官方荡然,具圣弼以白徒荫官,无碍于文、荫、武三岐,至经判决事之职,不可不改正。”上允之,命兵曹军门,具圣弼以武臣例调用。益三盛陈外方外受之弊,时益三才以忠原县监递归也。上曰:“惠局外受之事,其亦谬例,名亦不正,一切严禁,。俾勿从谬。”
○命弘文馆,取来《栗谷全书》,缮写以入,因儒臣黄景源请刊行也。
11月10日
○辛丑,太白昼见。
○以李夏源为工曹判书,闵应洙为判义禁,李重协为都承旨,赵载浩为承旨,任珽为吏曹参议,闵百祥为副校理,尹凤五、成天柱为副修撰。
○特除漆原县监林锡宪为副校理。锡宪,曾于上之视学时,以讲生入侍,故上知其名,至是上问锡宪何以见漏于堂录,兵曹判书元景夏曰:“吏判郑羽良力主拔去矣。”领敦宁赵显命曰:“吏判曾黜补锡宪于远恶地。”上曰:“何故也?”显命曰:“锡宪向在春坊,当大论方张之日,谓以省墓,陈疏下鄕,其后兪健基、宋昌明以台臣,亦效锡宪而规避。故羽良以此施罚于锡宪矣。”景夏曰:“自上欲别为调用,则岂无其道?”上遂下特除之命。
○岭南儒生金相箕等上疏,请文正公宋时烈、宋浚吉从祀文庙,不许。
○兵曹判书元景夏白上曰:“顷以军兵马太贷用惠厅事,陈达蒙允矣,考前例曾无是事。不可自臣创开。户曹之贷去于禁营者,其数伙然,今以户曹税太五百石贷用似好。”上允之。
11月11日
○壬寅,太白昼见。
○命停冬至贺。
11月12日
○癸卯,太白昼见。
11月13日
○甲辰,户曹启请采银于江界、木盘洞,以补经用,从之。
11月14日
○乙巳,太白昼见。
○日记厅堂上洪启禧进先正臣宋时烈己亥独对筵说,盖前已承书入之命也。上亲阅曰:“予尝见故参判李喜朝所进,与此稍异矣。”
11月16日
○丁未,雷动雨雹。
○以赵荣国为大司宪,赵明谦为大司谏,沈錥为成均祭酒,金尚迪、严瑀为承旨,闵階为执义,李耇龄为司谏,全命肇、金翰运为掌令,权基彦为持平,郑纯俭为正言,金希鲁为户曹参判,洪象汉为礼曹参判,黄晸为工曹参判,兪彦民为文学,赵载德为献纳。
○正言李垍上疏言:
向日儒贤,感不世之遇,回遐遁之心,以断断血忱,为君父讨凶逆,大义将伸于积年晦塞之馀。而彼朴文秀独何心肠,敢生沮败之计,投进凶悖之疏,急于营护诸逆,乃敢藉重《大训》?噫!其负殿下罔极之恩,甘心私党,角胜大义之罪,可胜诛哉?伊时筵席,有不耐伎俩、语涉谬悖等下教,则文秀之罪,殿下亦非不知,而特以平日眷待之意,不忍一朝斥绝之也。暂时薄谴旋收太遽,而庙堂铨地急急收录,有若薄物细故者然,岂不大可寒心也?臣谓朴文秀宜施削黜之典。文秀所坐既如许,其时搢绅章之声罪亦甚严,则虽平日情分亲切者,固当严存防限,以示惩讨之义。而刑曹参判郑益河,以搢绅疏中人,与文秀同时就拿,与之联枕对案,谈笑亹亹,亲好欢恰,无异平日。噫!一边讨罪,一边致款,其处事之乖戾极矣,古人沐浴之义,恐不当如是。臣谓郑益河宜罢职不叙。《礼》曰:‘父母之仇,不与共天下。“圣人垂训之旨,岂不深且切乎?近日世道日下,人心陷溺,急于名利之趋,全忘父兄之仇,识者寒心,固已久矣。信川郡守李复祥,即故相臣李健命之孙,曾于泮中,与两大臣戮尸疏随参者同入食堂,士林之骇愤,至今未已。又于前任文化县时,投谒于戮尸参启人之子,至使其人,有李相不有后之言。噫!辛、壬惨祸,言之心寒骨惊,在他人犹然,矧乎为其子若孙者?崩迫痛冤当如何,而便忘其仇若是之甚耶?臣谓李复祥削去仕籍。
疏入,上下严批,递其职。
○右议政郑锡五、吏曹判书郑羽良,俱以朴文秀拟望之事,上札自列,赐批慰谕之。
○持平安允行上疏言:
合启既发后,无端违牌及托以在外之台官,并施讉罢之典。
不许。
11月17日
○戊申,太白昼见。
○以郑基安为持平,李重祚为正言,李光湜为执义,南有容为辅德,兪宇基为弼善,韩光会为司书,朴师讷为说书,李台重为副应教,尹东浚为兼辅德,洪益三为兼弼善,闵百祥为兼文学,任璞为文学。
○户曹判书闵应洙上疏,请解所带惠堂之任,右议政郑锡五曰:“曾前亦多兼察之例。”上命勿递。
○宪府申前启,不允。
○修撰洪益三,以昨日雷异陈戒,请下求言之教,上不纳。又请另择守令,上命铨曹,以十考十上人,毋论京外职,先为调用。
11月19日
○庚戌,太白昼见。
○以黄晸为大司谏,申晩为大司成,尹志泰为司谏,权抗、洪曙为正言,李匡德为右尹。
○上行三覆,特命二囚酌处,仍教曰:“昔之唐宗,虽假仁借义,囹圄空而鹊来巢,以予凉德,临御几载,教化不行,一岁虑囚,将至十馀人,心常切叹。幸今虑囚虽在十数之内,此岂囹圄无囚而然乎?法纲解弛,官吏玩愒。一月三推,不能依格,非人非鬼,冻馁狱中者,噫!彼治盗之时,一任酷刑,不分玉石者其几何,身为官长,恃其威乘其愤,滥杀无辜者亦几人?然此岂徒为治盗之官为官长之咎乎?此在上者过也,岂无交相勉励之义乎?严饬京外治盗之官,亦为下谕诸道,另饬列邑。”
○以南泰良、柳万重、韩德全、金尚翼、李喆辅、宋翼辅为承旨。
○以谏官之多在外,并命先递差后禁推。即命差出诸台,又皆违牌,上怒甚并罢其职。特除刑曹参议兪最基为大司谏,最基即出肃,与持平权基彦、修撰洪益三入侍。最基曰:“近以三司合启,为台谏者举皆厌避,无一人行公,纪纲甚解弛矣。国家设有缓忽,谁与议事乎?此由于殿下严教迫斥,言路阻塞之致。如是而忠逆是非,何时可定乎?”答曰:“所达是矣。”益三曰:“殿下每下不忍闻之教,在下之臣不胜惶蹙。”上曰:“在上者虽下不忍闻之教,在下者惟当尽其所当为之事而已。”最基等以上屡有严教,就光佐启辞中,拔去不设药院一段,而申前合启,上下教切责,促令停启曰:“既从三人之事,此启岂不可停乎?”最基曰:“合启何等重事,而臣岂可任意停启?且三百年台体,圣上何如是胁制也?”上怒甚拍案厉声,呼洪益三曰:“汝亦不为奉承予意乎?”益三惧不敢言。最基引嫌请递,答曰:“引避了当,不如一席讲确。勿辞,亦勿退待。”最基又启曰:“圣上虽欲迫令停之,臣决不敢奉承也。”上乃下教曰:“领相曾言或不无停启者,故今日欲见其结末,被洪益三所欺。”仍命兪最基、熊川县监除授,洪益三、蓝浦县监除授。基彦引嫌请递曰:“臣与两臣合辞论启,今不可罪同罚异。”上许递。领敦宁赵显命曰:“最基诚得台体矣。”金若鲁曰:“即席论启,而旋又停之,果非台体。诸臣何敢奉承?”礼曹参判洪象汉曰:“最基之不敢奉承,台体即然,严教荐下,摧折太过,臣不胜忧慨矣。”承旨李重协、赵明履、赵荣鲁等,并进请还收两臣斥补之命,上教曰:“承宣、诸宰,或救或默,并有党心,一并推考。”夜,又下教曰:“其欲饬励,宜先喉院,今日入侍之承宣,不可推考而止。并递差。”其翌日,改授兪最基灵光郡守,洪益三一新县监。
○掌令金翰运上疏,请惠陵竖表石,上许之,仍命穆陵,亦一体举行。
11月21日
○壬子,太白昼见。
○以李润身、李夏宗为承旨,赵尚命为大司谏,尹东浚为司谏,李命熙为持平,姜凤休、兪彦国为正言,黄景源为弼善洪乐性、兪彦民为副修撰,申晩为刑曹参判,李益炡为工曹参判,李彛章为修。
○命户、礼堂入侍,教曰:“长陵竖石之后,徽陵其不竖石,同在五陵之内,不为举行,非特欠典。噫!人子以亲心为己心,庄烈圣后以慈闱,受三朝之奉,今予之道,其举阙典,宜先此陵。待春一体举行。”
11月22日
○癸丑,礼曹判书赵观彬上疏言:
谏臣疏论李复祥事,极其严截。臣亦祸家人从宦者也,乍看疏语,便自满心恧缩,顿悟从前出处大为公议之非。顾何忍知非不改?不即告退,终自归于累世教而辱卿班也。
仍纳守御使密符,出城外,上不许,使即入城行公。
11月23日
○甲寅,上以春坊多阙直,命自今虽为亲请由者,一人在直,则不敢径出,上下番不备,则由限虽不准,政院请牌入直,以为定式。时,台谏之称在外者甚多。三司合启,国之大论,而老论则慑于严教,小论则只事规避,不停不连,殆至半载,台厅尘土凝积,胥隶相聚赌戏其中,识者寒心。
11月24日
○乙卯,以李鼎辅为大司成,赵明履为副提学,南泰良为庆尚道观察使,郑纯俭为校理,尹凤五、金文行为副校理,李衡万为修撰,韩光会为副修撰,徐命臣为兼弼善,赵明鼎为弼善,尹凤五为兼文学。
11月25日
○丙辰,以李匡世、李益炡为承旨。
11月26日
○丁巳,汉城判尹柳俨,请对入侍,以京兆细务,多所烦禀,而又言京城近地,民多冒葬,请掘其有主者,无主者则夷之,上恻然曰:“夷灭冢形,则锄犁所及,当如牛羊之骨,非掩骼之义也。遂命勿夷,只禁新葬者。”俨又语及兪最基处分时过费辞气曰:“殿下理学则至矣,而顾心学不足耳。”上笑曰:“理学与心学有异乎?”俨曰:“异矣。殿下今不必用功读书,但数引儒臣讲论治道,无频复之悔则善矣。”上因诸玉堂之多禁推曰:“吴瑗曾言:‘玉堂以禁推为家计’,果然?”都承旨李益炡曰:“俗传:‘一名士,禁推宥归,而守门卒乞其狱中所曳麻履,弗与曰:“夕当复入,不得相许。”名士之狃狎禁推,自古已然。臣之荫仕日,亦尝与玉堂伴囚,则见其温处长房,酒肉谈戏,殊不以为苦。”上曰:“画地为狱,议不入,而反以为高致,异哉!”益炡又言:“臣之在海藩也,有白川一士人,自言义安大君远裔,而来示御笔一纸,即义安纪勋之教文,而太宗手书者也。臣时取来而未即进也,今其人来索。愿一经睿览而后归之。”上命入之。先是,有洪天普者,称唐城尉海之后,而献太祖御笔得官,自是来献御笔者,颇纷纷矣。俨特来求对,所奏猥琐,又其讃扬圣学如此,闻者骇之。益炡所言,尤近亵渎,大抵筵体近甚不严,上下酬酢,多杂诙谐。又如经筵讲官未陈文义,而承旨或越位敷奏,宾对大臣方有所言,而诸宰或出班剿说,甚至有上语未卒,而叫聒不已者,识者忧叹。
○执义李光湜因敕台官之教,上疏言:
台启停否,上不可以令于下,下亦不可徒遵上意。正言兪彦国,亦上疏陈勉,略曰:朝廷有一番事,则殿下辄费一番辞气。殿下动法尧、舜而尧、舜其有是哉?九潦怀襄,万邦昏垫,则今日朝廷之溃裂分崩,虽曰极矣,犹未若洚水之为灾,而尧之命禹治水之际,其雍容气像可见矣。顽民不率,爰动干戈,则今日党习之攻击排轧,虽亦极矣,岂与彼比同而论之?而舜之舞羽两阶之时,规模安闲,有若无事,此岂非殿下可法者乎?非者非之,是者是之,可责者责之,可罪者罪之,物各付物,我不与焉,何至过烦圣念也哉?
上以一批并答曰:“今日群下之举,俱涉寒心,其所自勉,在于下而不在于上。而然予能执纲饬下,岂有此弊?此予所以自勉者也。”
○大司谏赵尚命上疏,略曰:
吏曹参判沈圣希日昨之政,多台差出尽归一边。其崎岖排望固已碍眼,而及闻对人酬酢之言,则曰:‘合辞今可了当矣。此后台窠,必皆自中差除,任其所为,不使吾侪当之。’噫!世岂有一边可停,而一边不可停之义理哉?事体极未安。请重推。
又曰:
掌令金翰运行止闪忽,举措慌忙,老丑无以自掩,观听莫不为骇,而今其引避,尤窘遁不成说。请改正。
批曰:“于今侍从之臣,其若精白事君,岂有此酬酢哉?然而私相酬酢,非推上于公车者。以尔恒日淳谨之心,反为讦直,此等之直非予取也。金翰运事,所陈虽是,近来改正之法,互相纷纭,予以为过,递差可也。”盖翰运以台职,寻单见递,及其复拜,遽称在外,故台疏及之。〈史臣曰:是时台谏,人皆疾首厌避,故圣希之政,尚命之疏如此,上两非之。〉 ○饬中外,凡父兄杀子弟者,除用意阴惨外,毋得偿杀,时蓝浦、金堤,俱有杀弟之变,其情或有所可审,而该道与该曹,泛以杀狱勘论,故有是命。
○上以燕物奇巧,非止文缎,饬使臣,并严禁之。
11月27日
○戊午,以赵荣国为工曹参判。
11月28日
○己未,副修撰韩光会疏,救兪最基、洪益三曰:“其言朴直,虽触圣怒,而执法之论,不宜摧折。请还收补外之命。”不从。
11月29日
○庚申,申定翰林三月序付之法。先是,被荐者以序付职,而无月朔之限,自变荐为圈以后,付职率以三朔为准。检阅李德海厌其久,直付职,旬望即移状吏曹,监事郑锡五召吏诘之,仍请翰林付职,常守三月之式,上可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命题给鄕军襦衣,以日寒故也。
11月30日
○辛酉,教曰:“亲耕、观刈,俱是古礼,既已亲耕为粢盛,观刈,乃所以重祀典也。刈麦刈禾,各有其时,此则皆随时行之。而顷年亲耕之后,百亩之田,因播九谷之意下教,而今岁下问,因循谬习,不特不播九谷而已,亲耕田,以田为水田,种菜而税谷。故其令厘正,而但出给其种,若外方之收税,莫重粢盛不可若是苟且,且虽欲观刈,无异于观鄕田农民之刈谷,事体不然。其若亲耕,则作农之民,束手而纳公,此亦无异于取民田而亲耕也,俱涉不可。意!箕城井田之形,虽难复古,因此机王城东门之外,仿井田之仪,定其里计其亩,减其税,力农百亩之公田,则《诗传》雨我公田之意,亦得其合。其令太常,讲定节目以奏。若此之后,亲耕、观刈之时,此民担当,而百首耕牛似难即办,此则临时依例分定之意,添节目以置。”
○以金镇商为大司宪,李耇龄为司谏,南泰赫为献纳,金霔为掌令,林锡宪为修撰,兪彦民为副修撰,金始炯为判义禁,韩光肇为司书。
○命卜相,以闵应洙为右议政,右议政郑锡五陞为左议政。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壬戌,兵曹启请,烽燧军,依先朝受教,勿侵于冰役,上允之。
12月2日
○癸亥,奉常寺启言:“东库藏冰,专为祭用,厚薄、长、广,皆有尺量。在前本寺郞厅,专营其事,与水库官,眼同看检,伐取于大江之中,依其尺量纳库,故冰不消瀜,且甚净洁。近年忽自本库主管,下吏弄奸,不准尺量,苟充入库。请更依当初定式,使本寺专管举行。”上可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12月4日
○乙丑,观象监请刊《时用通书》,以为命课学生徒链习之地,上允之。
12月5日
○丙寅,以柳俨为刑曹判书,郑履俭为大司谏,兪宇基为执义,柳謇、郑纯俭为正言,李光溭为持平,洪凤汉为承旨。
○药房入诊于欢庆殿。提调元景夏奏言:“向因洪益三所达,具圣弼命以武人调用,兵曹之禁军别将、禁卫营之中军别将、千摠皆武人窠也,而不由武科出身,而见差者未有前例矣。”都提调赵显命曰:“圣弼既被将荐,尝为兵使,诚使其才可堪,则训链大将且可为之,而独不可为中军乎?大抵圣弼,以常调一荫官,无拘于文、荫、武,而遍行躐践,物论久骇,儒臣筵奏后,人皆称是。今只就荫、武二岐,内而摠管,外而州牧,兵、水使,量宜调用则可矣,而如中军别将亦无不可。盖此未有禁限之定制,则非所谓更变也。”景夏力言其不可,上曰:“当容更商,姑置之也。”圣弼才无可称,而内挟兄弟,外结宰相,三途并宦,甚拂公议。及洪益三论之,仍以武人限焉,则耻为军门,必欲避免,景夏所奏,盖亦为之地也。显命深恶之,抗言如是,而圣弼卒不为军门,后因洪象汉、金尚鲁力为之曲解,遂寝止前教,而如旧无拘也。是日,景夏又奏曰:“武臣,经边地防御使,而后乃通阃帅者,比有成式,而如为承旨,则虽未经防御使,资历既优,宜可勿拘。”上可之。
○饬铨曹,录用淸风府院君金佑明奉祀孙,因明圣王后忌辰而追慕也。
12月6日
○丁卯,有星流于御女星之下。
○上引见备堂诸臣。礼曹判书洪象汉奏曰:“明年,乃慈殿周甲。请依先朝癸亥巳行之例,行正朝贺礼。”上曰:“慈教不许,予当仰遵。”遂不许。兵曹参判金尚鲁奏言:“京畿请赈谷,岭南请灾结,二状已自备局覆奏,而以斋戒累日留院,民事淹滞可闷。”上即命入之,仍令此后关系民事,虽値斋戒,政院启禀以入。
○命撰守城节目,户曹、宣惠厅、诸军门,鳞次移仓。先是,上议守都城之策,以都城间多崩缺,命诸军门缮筑之,至是上问御营大将具圣任曰:“筑已毕乎?遥望粉堞一新,比如故衣新领,观瞻则美矣,而可能以此御守否?卿向陈守城之论,其有所区画耶?五部坊民,亦已分属否?”对曰:“臣所任四十馀所,才巳毕功,分守方略,姑未暇商量矣。”又曰:“国家设有缓急,都城不可弃。江上诸仓移入城内,而后民志可定,是又守城之本也。”上又问:“荡春台,或疑不紧,卿以为如何?”圣任对曰:“如欲守城,此乃天作之地,亦不可弃。”上曰:“城外置仓,真是赍盗粮也,曏予以移仓事,有教于大臣,而尚无一言讲覆,盖大臣之意,则异乎予矣。今日予当与诸卿决之。”仍历问筵臣以守城当否,皆言可守,请断自宸衷。又问圣任曰:“御营厅财力,足可以移仓乎?”圣任对曰:“移仓,如有成命,则臣营属仓,臣当即移矣。”遂下教,趣成节目,悉移外仓,而未移仓之前,捧纳之谷,捧于内仓。其后节目成。
其一。五部民户,各以附近分属三营。〈禁营、御营、训局。〉其一。三营所分授城垛,皆分作五停,以前、左、中、右后为次,立石刻字以标。〈训前、训左、训中、训右、训后,禁、御两营仿此。〉其一。每军门所守城垛,既分为五,若以一营守之,则五部分为五停。以一部守之,则五司分为五停,以一司守之,则一哨分为五停。其一。五部各契,皆造一小旗,训局则黄色,禁营则靑色,御营则白色,书以某部某契,又书以训前、训左等字以为标,自该营造给该部,而常时则藏置本营。其一。脱有缓急,则每户除老弱守家人外,尽为守城,至于东西两班实职、前衔以上及儒生、出身、杂科、闲散人等,一齐登陴,并力守城。〈史臣曰:“有城将以守之也。州县小城,且不可见寇而去之,况王城乎?然而寇之外内,势之亟徐,未始有定,则城之守否,若之何其定之?且汉阳城难守之论,自古有焉,而江上置仓,历三百年而至今无异议。古人岂尽㤼而无谋哉?盖城,岩小则势固而易全,平阔则力分而难守。江仓,平时为江民之所仰,而有难则可输而入也,可舟而无不之也。至若五部民分守,君子亦未有言,则设使死守都城,临戎应机,事形万变,而左右都民,特一将臣事耳,则不可硬分而亦无庸豫分也。是时,上锐意事功,多所厘革,既修官制,述邦礼明法律正雅乐,而又留心于武备。于是,圣任以守都城之说逢迎之,而其所谓缮筑者,大抵专务粉泽旧涂,灰垩刚固难解,则以铁尖凿去而易黏之。诸仓之毁,三江为之萧然,而委输内仓,耗失百端,二役所经费,则又不可胜纪。大臣皆心知其不可,而无有力争而止之者,固愧古良臣知无不言之义。而上独与圣任辈决国之大谋而不少难焉。《易》曰:‘夬履贞厉’,况其未必贞者乎?惜哉!”〉 ○平安监司李箕镇上疏,陈江边饥馑状,乞移海西详定米以赈之,疏下备局,右议政郑锡五奏:“海西米,难于远输。宜畀淸南别备谷五千石,与江边籴谷之留库者,推移取用。”上从之。
○宁海府使李征夏上疏,陈邑瘼三条。
其一。言良户少而军额广,盖宁海、英阳旧合为一,分邑后军额犹不分,而专责于宁,故民多流亡,为弊滋甚。请划分军额于英阳,以纾宁民之力。其一。言土瘠而税重。请改量田等。其一。言英阳德岘,自古烽路甚顺,中移于本府广山,则山势险绝,守者不堪。请罢广山烽,还设德岘。
疏下备局,军额、改量事勿施,烽燧则令道臣、帅臣,审量以闻。
○奉常寺进亲耕田节目曰:“稽古井田之法,盖以九百亩为一井,而百亩为公田,八百亩为私田,使民先养公田,然后敢治其私事,是乃九一之法,所以厚其民而力治公田之意也。今者亲耕田百亩,依传教,略仿井田古制,作为公田,以东籍田十一日耕给民,而减其税,使之力治公田,而百亩谷种,自本籍给之。”后,都提调金在鲁启言:“亲耕田为八日耕,自粪治至耕获,其费极巨,十一日耕免税不足以当之,故民皆不愿矣。盖井田则九分之八为私田,一为公田,今亲耕田为十分之八,而私耕免税者,止二三分,宜民之不愿也。请以十六日耕许其免税,而同养亲耕田。则是以二分而养一分也,虽大不及于井田之法,人或有愿之者,宜以此改式。”上允之。
12月7日
○戊辰,命停中宫殿诞日贺。
12月9日
○庚午,以北道御史严瑀书启,侦探人南济极等六人施赏有差。济极,北边人也,瑀之为御史也,遣济极等觇邓邓矶,颇得虏情,归奏其劳,上问赏于诸臣,或言以侦探劳显赏不便,且恐北人容易犯越也,或言朝廷既令御史,便宜侦知,而此辈出万死往来,赏不可太薄也。上曰:“此与自犯犯越者有异,今若不赏,后虽有事,北边谁肯为国家效力者?”遂加济极资。
○还陞铁原为府使。是年春,铁原以纲常罪人胎生邑,降号为县矣,至是因审理使具宅奎书启,备局覆奏,移设春川防营于本州,故陞为府。
○行召对。
○宗臣密昌君樴卒。上伤悼之,教曰:“宽乐令终。”即其谥也。
12月11日
○壬申,以尹光绍为司谏,曹允济为献纳,申暻、李泽征为掌令,任𪼛为校理,闵百昌为副校理,成天柱为副修撰,金若鲁为礼曹判书,权𥛚为左参赞,李周镇为工曹判书,金圣应为判尹,具宅奎为知义禁,李命坤为都承旨,赵载浩为江原道观察使,南益龄为庆尚左水使。
○湖西按核御史李台重罢,以兵曹正郞权崇代之。初,报恩有疑狱,差李台重为御史,使按之,牙山有淫狱,仍令并核。台重素在鄕不仕,屡饬不至,上特罢之,代以权崇,盖兵曹判书元景夏,尝称崇解事故也。
○行召对。
○加明川前府使柳镇斗资通政,授洪原县监金根准职,赐庆源前府使金礈表里,以御史褒启也。
12月13日
○甲戌,有星流于轸星之下。
○以司书韩光肇为岭南暗行御史。
○命铨曹,录用湖南人李頣正、郑敏河等。时,上命韩光肇,搜访人材,修撰李彛章奏曰:“臣尝为湖南御史,进李頣正等五人,甲寅有甄用之教,而尚未沾一命,其三人则已死矣。以此推之,御史虽有荐,徒归文具而已。上命推甲寅以后铨官。后,承旨李夏宗筵白:”甲寅后政官多大臣,敏河等,或屡入拟矣。“上曰:”然则乃予不用,非政官之过。“命寝推考政官之命。
12月14日
○乙亥,有星流于毕星之下,月犯东井星。
○执义兪宇基上疏,略曰:
合辞之请,诚百世不可已之论。发启翌日,特允三启,独于两启,反欲区别,再启之日,特命停止,停之不得,则乃以胁制为罪,终使两臣,苍黄远补,窃为殿下惜之。
批曰:“已谕于大臣之批矣。”
○行召对。
○咨议宋明钦上疏辞职,不许。
12月15日
○丙子,吏曹判书郑羽良奏曰:“李廷弼陕川文书,留金吾十年,尚不开封,置人于有罪无罪之间,宜拆视而处之也。”上曰:“廷弼与李普赫作对头,一见文书,便自难处也。”都提调赵显命曰:“其时道臣黄璇,以弃城纵贼,为廷弼之罪,而臣向按岭藩详考文案,则诚冤矣。时贼势张甚,廷弼以本郡残兵无望拒守,请援于巡营,巡营使右防将郑旸宾助之,旸宾终不肯往,廷弼奔走更告于兵营,则此非弃城而逃也。执囚贼人郑商霖而驰报巡营,巡营不许擅诛,故遂未即杀,而因往兵营。贼乃乘虚入郡,破狱纵出,此又异于不杀而姑纵也。其与李普赫相竞,亦有由矣。盖廷弼在陕川密计擒贼,普赫自星州始来屯郡境,亦设机侦探,二人初未尝计议,既而廷弼先至歼贼,而其传馘乃自星州军。于是,又各疑其功之见攘,且普赫报巡营,廷弼不报巡营而报兵营,故道臣亦疑廷弼之攘功,遂罪状之如此也。”上乃命判金吾,持文案后日登对入侍,后判义禁金始炯以文书奏曰:“此皆廷弼状帖之可据者也。向者文书柜火,簿书尽烧,独此见存,其亦可异也。”司直郑益河曰:“廷弼子之吁冤,专在‘弃郡逃走放出贼徒’八字。今入览文书,直教曰此八字,果不然,则斯已矣。”上曰:“廷弼诚可恻,而文书之免烧,亦异矣。其人盖轻易,其不往巡营,亦只是轻耳。”
○上引见时原任大臣、备堂。儒臣、大臣诸臣力请东朝称庆,上不许。
○兵曹判书元景夏,进京畿骑兵番制册子。景夏欲变骑兵番制,屡言于筵中,判兵曹后又奏:“臣考视军摠,畿邑骑兵,足可排番,是宜永除其布。度农务之剧歇,而均节制番,仍以团束,则缓急亦当有效,远道则罢番而收布为宜。”上以事系新法,命景夏相议于大臣,论定规模,具成册子以奏,至是以册子进。上曰:“当从容亲览也。”
○命罢平安都事任𪼛职,纹缎犯禁人李命稷,令秋曹严查以启。时回还赍咨官李命稷,潜市禁缎而来,平安都事任𪼛搜获之,即焚其缎,囚命稷于巡营狱,具状以闻。上以命稷首犯新禁,罪可死,而犹未有定律,询于入侍诸臣。领敦宁赵显命曰:“潜货禁物,法本枭示,不可谓无定律也。今者此禁,有光于圣德,不但行于国中,而为挽回俗习之机,亦已闻于天下。盖纹缎,非燕京所出,自苏、杭织来,而售诸我人,燕商郑世泰闻有新禁大惊,即报江南止其织纹,谓我人曰:‘在汝国王,诚盛德事,吾属自此无以聊生矣。’令闻所曁,不其远乎?今不诛命稷,诚恐法遂解而为远人所笑也。”左议政郑锡五曰:“御服所需锦缎,户曹授银,该廛贸来取用例也。臣谓一行照查,果有云纹外犯货者,廛民可罪也。”显命曰:“查可为也,而廛民同犯,则亦可杀也。”兵曹判书元景夏曰:“人命至重,议大辟不可务快,律不可曲引而苟证。初未有定律而遽杀之,是罔民也,其所犯虽非官贸,罪不至死。第自今明立法条,而后施之可矣。”诸臣多以查处为是,上曰:“若昔张释之言,即地枭示则已,朝廷但当审法而处之。”仍命刑曹,押来命稷,严查以闻。都事任𪼛,宜请枭示,循例拘囚,其涉不职,罢职。义州府尹权一衡,联名状闻,亦涉蒙然,从重推考。平安监司李箕镇,职在藩臣,宜赞严惩,而循例誊闻,亦推考。户曹判书金始炯曰:“禁纹之令,亦有窒碍处。顾今信使不远,赠倭礼币,例用花䌷,倭人性偏,虽代以大缎之美,必以约条为辞,恐有生梗之端也。”显命曰:“事系交邻,酌定市来宜矣。”上曰:“始为此禁,盖出恶奢之意,则远市奇邪之物,助侈于邻国,其可乎?倭人商舟,往来南京,想或闻我之禁,而我实无有,代以他物,我则有辞。彼亦岂苛责乎?今以此解禁书之史册,予恐见议于后世,不特为远人所笑也。”
12月16日
○丁丑,上行召对,命此后凡宴礼,只行外习仪,永为定式。修撰成天柱,因文义言:“来头且有称觞之礼,而内宴必用女乐。臣曾见内习仪,时选上妓亦多入焉。今东宫方在冲龄,而睿志未定,外诱宜戒。审能习阅于外,则何必内肄也?内习仪已之,亦可矣。”上嘉其言,锡马以奖之,仍下是教。
12月17日
○戊寅,备边司进关东岭隘防守节目:
一。以淮阳府为防守使,伊川、平康、通川、高城、歙谷,加以防守将之号,使防守使统领指挥。一。淮阳以铁岭防守寺为信地,若値警急,领率束伍、马、步军,全数防守,而平时则依前属之防御营,每年链习。一。北路有急,则淮阳必先指挥于伊川等防守将,使之领军,各守信地,而巡营相距绝远,事系防守者,直为飞报于铁原防御使,使之转报巡营,防守将等,临急事系防守者,先议防守使,次次统属。一。铁岭防守寺军器,以本府所在者,量宜移置,聚木石于岭上,有警则摠摄告于本府,领率马、步军及武、步士等,合力防守。一。平康以国师堂为信地,伊川以防墙为信地,临急则各以附近束伍中,二哨及作队军领率防守,其外军兵,并令往赴于铁原防营。一。高城以楡岾、獐项岭为信地,通川以楸池岭为信地,而猪逾岭、板幕岭、洒岭三处,亦是往来之路,此三路以楸池岭军兵,除出分守,歙谷以飞云岭、霜阴迁为信地。此三邑乃江陵镇所属,则不必分兵于铁原防营,使之通一邑马、步军、束伍,合力防守,而歙谷则以一邑军兵,防守于飞云、霜阴两处。一。防守信地,不可无平时居住之所,淮阳既有防守寺,不必更设,而伊川等五邑,各其信地,营建略干家舍,募民守直,除其身役,常常留住,以为仓卒来赴之地,五邑划给常赈耗谷各十石,使从速营立。一。楡岾防守处,楡岾及长安、表训合三寺僧徒防守,而择其三寺僧人中可合者,即速差出摠摄,平时统领,临急领赴。
12月18日
○己卯,副修撰兪彦民上疏,略曰:
殿下频复之失,多在急滚之际,渐至于上疑下惧,情志未孚,是与《大学》所谓‘有所忿懥,不得其正’者,不幸近之。臣伏闻曾有一筵臣,仰陈规戒。殿下颇赐肯可,以不复为过举为教,而两臣谴补,亦靳收还,于是筵臣之言,已不能虚受矣。尚何望克收持养之功,自无过中之举也?臣尝有得乎邹圣之一言,以为今日丹扆之献。其曰‘好臣其所教’,政为殿下自圣之病,而‘无人乎缪公之侧’,又沮贤者肯来之路,匡正之言不闻左右,喜怒之偏,得以专行,以至于此耳。噫!夏间儒贤狼狈迸归也,殿下始欲待秋更见屡形于批谕,而不承权舆,识者有忧。诚宜益笃诚礼,期于必致。
又曰:
噫!彼朴文秀之投进悖疏,惎间儒贤,专出于沮败大论,营护诸贼,则必欲死党之心,实路人所知。日昨谏臣之胪列也,勘律之轻,不为无失,而持议之正,亦足有惩。至以急急收录,为大可寒心。而字墨未干,检用如旧,政府首拟,不少持疑,殆若赏功而酬劳者然,其纵恣无严,轻蔑朝廷为如何哉?冡宰之臣,本以倾诈,滥蒙拂拭,拔诸人地之外,畀以铨衡之重,在渠虽已万万不似,殿下所以委寄顾不寻常,则不思报效之道,乃反求媚彼类,阴济反侧,其所用意,有不忍正视。此不严斥,则堤防大坏,将为国家之忧。臣谓亟施谴罢,明示好恶也。
疏入,不省,严教责之,仍命改正其职。
12月19日
○庚辰,上行昼讲,讲《周礼》。侍读官尹凤五言:“改正玉堂,古无其例。请还寝兪彦民改正之命。”上改命递差。又请收闵宅洙改正,不允。
○备边司启言:“会宁开市,今既完毕。令承文院,撰出回咨,别定禁军,下送于义州府,使之传给凤凰城,将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上可之。
12月20日
○辛巳,右议政闵应洙连上辞章,上优批不许,至是始出仕。
12月21日
○壬午,流固城前县监申思民于安州牧,禁锢五年,窜韩德升于海南县,勿限年禁锢,思民以那移公谷,德升以擅用灾结也。
○平安道成川民,有一胎生二女,自额至脐肚,联成一体,俱四臂四脚,状如两人相抱卧。
○上引见大臣、备堂于欢庆殿。左议政郑锡五、右议政闵应洙更申东朝称庆之请,且言俟领相造朝齐请,上可之。上以应洙初拜相,勉以协赞调剂,应洙辞谢,乃曰:“臣既冒膺是任,岂不念推车之义,而人见各殊,亦不必苟同,惟当各陈所见而已。”上又问:“近日朝象,或言其胜于向时,果然否乎?”对曰:“未也。殿下惩辛、壬斩伐之祸,御之以调停保合之道,数十年来,朝着粗靖,此其略效也。然惟不究其源,而径责其效,两置是非,苟务弥缝,于是士大夫风节,销铄无馀。昔之党犹义理之争,今也惟私利害是视,分门割户,人各为党,以臣观之,殊不知其有胜也。”上曰:“卿既陈其弊矣,复言救之之术可乎?”应洙曰:“莫如开言路。今夫内而庙堂铨地,外而监司、守令,举怀苟且,靡所顾忌者,专由于言路之杜绝。言者杂进,诚不无浮嚣之徒。然静而镇之,终当自起而自灭。奈何以此而遂绝之?自古言路杜绝,亡国多矣,而未闻有过开言路,不胜浮嚣而至于危乱者也。”
○守御使赵观彬,投疏下鄕,连使褊裨纳符,右议政闵应洙奏曰:“观彬不宜舍。且言将臣纳符,古无是例。”上教曰:“将符比诸大臣命召,事体尤为严重,大臣则虽有纳召之例,其所更传也,必也史官往授,而将臣则其纳其授,一褊裨往来,事体固已寒心。今闻右揆陈达,此是近例,古无此例云,莫重将符,不可若是屑慢。此后为将臣者,虽待命不递将任,命宣传官取来之前,毋敢任自纳符,定式施行。‘”
○户曹判书金始炯奏曰:“本曹米谷告罄,颁禄、放料及加用贡价,无以继下。请得惠厅米三万石。”命给二万石。
12月23日
○甲申,工曹参判赵荣国奏言:“穆陵表石,既以列书三行为教矣,他陵则书以祔左,而穆陵王妃二位,奉安各冈,难用此例矣。”上下询入侍诸臣,皆以勿书祔为对,仍命礼官,问议大臣。领议政金在鲁议曰:“礼云:‘卒哭而祔,祔者,从之之义,非必同室合椟而后称祔也。’以此推之,今此二王后陵,既在大王陵一局之内,而统为一陵号,则书祔字,少无不可。但诸陵表面,皆书祔左,而今只书祔字,殊欠明白,千百代之下,或有所疑迷。臣意则书以祔中冈,祔东冈,似为得宜,或者以为中冈、东冈,自当书于后记,未免叠床云,则此亦不然。凡祔左,亦书于后记,而不嫌于前面之书,则何独于中冈、东冈而嫌其叠乎?既书东冈、中冈,则大王陵之在西冈,因此而尤明。”领敦宁赵显命议曰:“祔字之书不书,只从祔字意义上看破则可知。《礼》曰:‘殷人卒哭而祔’,祔者,以孙祔祖之谓,大抵从之之义,而未必以同穴而谓之祔也。今玆二王妃陵,虽与大王陵异冈,而同奉一局,是谓从葬。既是从葬,则书祔字,恐无可疑。”领府事金兴庆议,与显命同。左议政郑锡五议曰:“首相献议,语甚精当。”上命依领相议施行,只东字,换以左字。
○上引见时、原任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亦撤单同入,上谕之曰:“元日陈贺,幸回慈听,贫赦、设科等事,皆蒙允许,而独于上号,坚拒不许。贺礼既已得请,则此事便可已乎?”大臣、诸臣俱言:“典礼不可废,继当陈请也。”上曰:“典礼未举,予何心受贺?”命只行东朝陈贺,而大殿以下,皆权停,大臣、礼官固请之,上终不许。
○行召对。
○刑曹判书柳俨奏言:“《续大典》,今既刊行,律学取才时,宜一体试讲。”上可之。
○命秋曹,放释轻囚,以日寒也。
12月24日
○乙酉,召副提学赵明履,上亲制东朝元日陈贺致词文。
○以元景夏为知经筵,郑羽良为知春秋,金尚星为大司谏,李命坤为京畿观察使,金相福为执义,洪得厚为掌令,李长夏为持平,吴彦儒、尹光纉为正言,南有容为应教,韩光会为校理,洪乐性为副修撰,郑益河为刑曹参判,徐命九为右尹,李衡万为司书。
12月25日
○丙戌,有星流于五车星之下,其大如钵,其行有声。
12月26日
○丁亥,行昼讲。
○夜,召儒臣,讲《朱文抄选》。论程子谏折柳事,上曰:“此可见与物同春之意,宜使元良知之。”命春坊书入。时,烛光熹微,副提学赵明履,疾读无滞,上曰:“常时能诵之乎?”仍命背诵,明履连诵十馀板。上曰:“副学常劝予《朱文》,岂所谓食芹而美,献之君者耶?”乃特赐《节酌通编》一秩,而手书‘心嘉其工面赐是编’八字于卷首以宠之。时,上屡制文字,而明履实任编次,以此颇见幸,而是筵也临书,故诵炫才而得赐,人或哂之。
12月27日
○戊子,以文学任璞为关西慰谕御史,命入侍。仍制下下谕关西民人书,使之往谕,以关西大歉,将设赈,故谕令安集也。又赐谕御史书曰:
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尚书》岂不云乎?噫!民将顚连,予谁与为君乎,虽宰有龚、黄之才,谷有万斛之米,其民若散,为谁而赈?到今先务,莫若慰民安堵,而安堵之后,所当审察者,专在于赈政经纪之善否,守令设施之能否。咨?尔御史,式克钦体,以副特差之意。
仍谓璞曰:“往与道臣相议,量宜状奏,凡系廉问,一切便宜从事。”
○召儒臣,讲《帝范》,命复端庙朝相臣金宗瑞、皇甫仁、郑苯官。先是皇甫氏、金氏之后,上言求伸,事下大臣,议诸大臣,献议多言其可许,而上以靖难之勋,光庙预焉难之。领议政金在鲁奏曰:“昔太宗诛郑梦周,而即举褒谥之典,二臣事正类梦周。弗去宗瑞等,靖难之举未必济,故光庙不得已而诛之。而及训于睿宗也,则有予屯汝泰之教。睿宗代理,遂尽释其缘坐诸人,则当时盖亦不以二臣为逆也,先朝亦尝有伸复之议,有格而事虽寝,犹命录用其子孙,则圣意亦可想也。上虽以勋籍为疑,光庙正极后,岂有勋之可论?而成三问等之追复,亦不嫌于当时之勋籍,则于二臣独何嫌乎?臣闻坡州有皇甫仁墓,而碣面只书永川皇甫公之墓,不书其官与名,尤可悲也。臣谓宜断然行之也?”领敦宁赵显命亦曰:“当时诛杀,出于宗社大计,而后来褒嘉,由于百世公议,二者并行而不相悖。”其馀大臣、诸臣,皆以为可,上曰:“成三问诸人事,在光庙正位之后,则犹是犯上也,二人不成为君臣。由此论之,二人事,果又轻矣。然当更商量也。”是夜,因讲《帝范》,校理韩光会言:“玉堂又有《帝范》,而有光庙《训辞》,附其后。”命即持入,使继读之,至予当屯汝当泰一节,上三复感叹曰:“嘻!其指仁、宗瑞等事乎?恍乎若耳提而面命也。”于是,立书传教,复仁、宗瑞等官。既而兵曹判书元景夏又奏:“郑苯无后,不自控吁,而恩命独不及焉。其时同死三公,宜一体伸之也。”乃并复苯官爵,下教曰:“因金宗瑞、皇甫仁复官事,大臣已有献议,筵臣亦皆陈达,而予之持难者,无他也,一则愼重也,一则追恩故判书金镇圭献议也。于今奉览御制《训辞》序文中,予当屯汝当泰之教,若今耳提而面命矣,不觉怆感。而训辞末编,即善述昔年六臣复官之事,亦岂非善述乎?体昔日之教,乃人子之道,且六臣复官,卫社之勋名固自如,以此推之,今虽复官三人,其勋自在可以知矣。噫!于今奉览训辞,起感序文,恍若陟降之指导,其虽愼重,何复持难?金宗瑞、皇甫仁、郑苯,特复其官,以彰圣意焉。”仍命芸阁,刊印《训辞》以进。
○承旨洪凤汉奏言:“近者大臣、备堂入侍之际,台谏、玉堂及事变注书之不同入者,以非次对故也。然而考之院规,则凡大臣及备堂入侍,则皆如次对例。请自今一依故规定式。”上从之,大臣特对及备堂因事入侍则否。
12月29日
○庚寅,王世子、嫔宫移次于庆德宫,时和缓翁主患痘,药房诸臣,谓依辛卯例移次故也。承旨洪凤汉递付军职,令别入直,又命差出药房、摠府、兵曹分司官。
○命朝廷、宗班问安及肃拜,并于东宫移次之后,勿为之,盖以相通为拘忌也。又命并寝三殿问候,辅德黄景源等上疏以为:
元朝问安,则全然废阁,情理欠缺。请使出直春坊官,承令问候,仍自外转达。
不从。
○训链都监启言:“兴化门军一百名,把摠、哨官各一员率领,南营、北一营两处军各五十名,分定哨官各一员率领,轮回入直。”御营厅、禁卫营启言:“庆德宫宫墙外别巡逻,依乙丑年例举行。”并可之。
○掌令洪得厚上疏言:
前大司谏赵尚命,顷以政注间事论斥政官,至请谴责,而及闻政官之恚怒,急急驰候仆仆摧谢。噫!昨日投章于公车,今日负荆于私室,岂有如许台官?政官则徒知铨任之爱重,而惟患或失,只幸言者之摧谢,而任他笑骂,乘机冒出,因仍蹲据,廉愧大防,其将自此坏损。请并谴罢。
答批责其不宜推上。
○持平李长夏上疏言:
戊申树功出身之徒,各自军门别设名目,兼有久勤迁转之路,训局别队独无此规,视禁、御两营,恩典不均。请依两营别设久勤窠。
批曰:“此等干恩之请,岂尔职乎?”
○副校理金文行上疏略曰:
臣之从祖忠献公臣昌集,立朝四十年,最荷先大王股肱心膂之托,发白心丹之褒,感激知遇,矢以死报。及至景庙违豫,国本靡托,日夕忧惶,卒与二三大臣同心戮力,上承我慈殿、景庙之旨,遂定大策,而祸不旋踵矣。其临没无一言及家事,独谓故奉朝贺臣闵镇远曰:‘东宫恐难保。诚使东宫获安,吾虽死归拜先王,可以有辞矣。’又寄书于其子故承旨臣济谦曰:‘天若祚宋,国必不至倾覆。’此其孤忠危诚,可质神明,而圣明犹未尽烛,宁不悲哉?三字之案,臣莫晓其所以也,三宗血脉,惟殿下一人,凡民之讴歌讼狱者,尚且戴吾君之子,况臣从祖乎?是以尝与闵镇远语定策事曰:‘今日王子众多,则事变犹难测,吾君之子只有一人,天命人心已有所属,更何虑焉?镇远曾以此说仰陈于前席,夫以镇远之忠直,必不阿私而欺天听也。至于三变之说,其时事势,诚有所至难言者。盖代理之命,遽下于建储之初,倡率百僚敢请还寝,固事理之不可已者,而批旨恳恻,至有左右可乎之教,则旋撤庭吁,仰承成命,亦事势之所当然者,此庭请之变为联札。而及夫北门潜开贼耇闯八,则又不知何样祸机迫在呼吸,后先同入,所以防遏意外之变,而缴还节目,亦将弥纶乎目前之急,则断断为国之忱,固未尝有变也。当时或有以此为问者,则辄愀然长叹曰:‘观今之世,设令奉行成命,而一夜之间,难保其无变,则不如姑纾其祸机之为可耳。“噫!前后之或请或寝随机应变,一则为宗社也,一则卫圣躬也,实无一分私意参错其间者,则天日共照之矣。’如故相臣李頣命,与臣从祖真所谓生同志死同传,而当时哓哓至有欲害之说,则若此类又何可胜道哉?殿下表章臣从祖者亦多矣,而惟是三字及三变之说,迄未能夬辨,而庚申备忘,尚多有人臣不忍闻者,不但向来凶党借此诬蔑,今之论者,犹议其临事处变。此岂不有伤于圣上昭雪之初心,而九地之含冤,固自如矣?
批曰:”此则予知深矣。“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