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
(乙未)五十一年清乾隆四十年
五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己酉,上制下劝农文,下谕于八道两都。

○上御集庆堂,掩窗以权停礼受百官贺,王世孙率百官行礼。命春桂坊官有赏,代致词读笺文官升叙,赞仪引仪锡马,世孙宫随驾下人及通礼院书员乐工亦施赏。

1月2日

○庚戌,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上俯伏久不起,诸大臣仰请,上不答。王世孙亲自扶起,上强为乘舆,王世孙侍入。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奉朝贺,教曰:“三明三阳开泰,万品咸新,此正与俱新时也。嗟哉!群工何敢丰亨?精白一心,辅予暮年。”

1月3日

○辛亥,以洪钥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召见各司有所怀郞官。工曹正郞赵思忠,以守令料理之弊仰陈,上极加称赏,命申饬诸道,思忠特除持平。礼曹正郞李中权,以各道税船事仰陈,请令各邑,造地土船,守令躬往船头,使不得滥载。礼曹佐郞桂德海,以《栗谷鄕约》,宣川牧场事仰陈,上并命右职调用。仍命宣传官,摘奸宣川牧场。扈卫别将李光国,袖进一册子,上严责曰:“无令而入来,此不过欲官而然也。斯速退去。”领议政申晦,请申饬堤堰灌漑,上曰:“令该郞摘奸,若或不谨者,营门决杖。营门不能决杖者,海岛投畀可也。”户曹判书具允钰,请申饬陈田还起,上曰:“依堤堰下教,一体严饬。”大司宪宋淳明启曰:“徽宁殿正朝祭大祝南鹤闻,不为进来,请施谴罢。”上以才出六,而其涉放恣,命中道付处。济州牧使申景浚命施不叙之典,以贡果之迟滞,而制述状闻,久不封呈也。

○大司谏李普观,以只传故纸,命施刊版。在外不参贺班者,勿论军职实职,亦并刊版。金养心特除承旨,金瑞应特除佥知,以其不惮越俎,慷慨陈章也。

○命扈卫别将李光国、刑曹佐郞田泰祥并汰去,泰祥以其所陈之不善,而光国所陈册子,多谄言故也。

1月4日

○壬子,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大司宪宋淳明启曰:“近来各宫房之无土免税,与有土折受有异。只以结数,轮付于各道各邑,而及其收税之际,每多滥捧之弊,或有倍于常税之数,故当纳之民,实多难堪之弊。盖其上纳之际,不无滥觞之患,故致有此弊矣。此既元结中所移划者,则不必以无土名色,轮付于各邑,及其各道税谷上来之后,自地部计其各宫房结数之多寡,划给谷物,则于宫房无所损,于生民为莫大之惠。请自今革罢无土免税之名色。”上从之。

○命儒臣徐有臣为杨州审察御史,仍命摘奸军器。

1月5日

○癸丑,命吏曹判书郑尚淳下义禁府推考,以其开政有命,不为承牌也。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命奏江华留守李徽之状启,教曰:“此府事体重,故此等文书,昔年皆留阙中,尚在于此,若朝夕左右焉。今留守即古尹铎,古犹然,况今暮年,闻此而莫有保障之命,独不愧赵简子乎?旧逋中难捧者,一并荡减。”

○领议政申晦曰:“今遣御史于杨州,为守令者,固当警惕。依此另饬诸道,城池之颓毁,器械之朽钝,使之及时修补宜矣。”上曰:“不修旧物,只造新件者,虽过百千数,切勿加资,只施锡马之典事,令该曹定式。”

○大司谏金养心启曰:“吏曹判书金锺正,今番都政,其所检拟,多是私人。甚至于不顾亲幕之嫌,两窠专属一人,连为首拟。请亟施谴罢之典。”上从之。

○命以金麟瑞特除忠淸水使,麟瑞即戊申功臣金重万之子也。

1月7日

○乙卯,以李潭为吏曹判书,洪述海为吏曹参议,李溎为大司宪,宋淳明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召见各司入直郞官。冰库别检李宜楫,请以卫武公《抑戒诗》仰奏,仍高声诵奏,上击障嘉奖,特赐鹿皮。礼宾主簿李振雄,以所对之糢糊,命汰去。

1月8日

○丙辰,掌令李奎纬上疏,略曰:

臣昨已陈启调护圣躬之道,而尚未有释忧者。伏闻圣上,每忽少愈之戒云,窃愿深念宗社神人之托,益勉愼动作淸心虑,切勿御飮食之生冷,以尽调护之方焉。一,近来筵体,全无敬谨之体。臣以为自今台谏不入时,使大臣承旨检察,以重纪纲之本可也。一,训局辇毂之大军,每月再习阵,即本营创设时第一重务也,大将李章吾数年以来,一不习阵。年前一台臣论之,亦不动念。臣谓李章吾亟施谴罢,每月习阵,依前勿阙可也。即今生民之弊,无过于宰相家及豪富兼并,广买田土,重捧税谷,蚕食民产者。伏愿严饬八道守令,使之一一查出,使庙堂,俟其报来,略依董仲舒限田三十顷,分排均处,以保民生可也。一,凡外官之历辞时,备堂台官,察其不合分付勿赴者,由来法意,深有所在,近年以来,此法不行。虽有不合者,大臣外备堂台臣,噤不言而越视秦瘠,此岂旧法之深意哉,亦何用历辞也?臣谓还复前例,少使元气在下可也。一,近来朝廷弊源,士大夫风习,皆由于科举之频数。窃愿殿下,深念此弊,依宋周宣干之议,罕设科举,且简额数,以淸官方,以靖士习焉。一,近来私债殖利,名色无数,奇奇怪怪。甚者一两之利,每朔过二钱云,民之目下渴急者,不计前头而用之,及其责报也,无不破家流亡。臣谓严立科条,犯者论以律文,违禁取利之法可也。一,财用,国之本,本竭而国可支乎?近来国计,闻甚哀痛。至于江都军饷十五万石,馀者无几云,盖糜财之事,不一其端,而每由于奢侈。若我殿下,则臣尝以史官,仰瞻服御之物,又尝伏睹谒陵时水剌之进,虽大禹菲衣恶食,无以加此。然而财竭如此者,由何故也?窃愿自今深究糜财之门,以图一切节用,以纾国计之道焉。

批曰:“首陈事,近者百礼旷阙,心尝自叹,有何勉也?筵体,近者申饬之后少胜矣,无言世界,有何申饬之事乎?训将事,问于领相,事涉骇然,从重推考。兼并之弊,严饬后复若此,台臣弹劾,大臣执奏,同以贪律施行。拜辞守令事,其饬在大臣,而台臣则人若不似,自可弹劾,何敢坐使勿赴故严饬?尔亦然矣,何敢请复古?其涉敢自尊大,予庸骇然。科弊事,昨日宗簿正姜趾焕筵席已奏。殖利之弊,申饬京外,若有犯此者,绳以重律。奢侈之弊,究其本,即予也,曷胜慨然。”

○应制居首姜命陞六。

1月9日

○丁巳,以赵㻐为大司成。

○掌令白师殷上疏,极论时务,一言蠲税减籴,实惠未究,及三南钱还之弊,二言愼初仕选守令,三言裕财用抑奢侈,四言严籍法改号牌,五言正军制精器械,上优批。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大司宪李溎启曰:“日前前掌令李奎纬之启请外司之官,进剀切之语,身为台臣,不进剀切之言,而反责于各司之郞官,已损台体。且昨日所陈之疏,语多迂阔,其文法藏头,非疏非启。露出僻诡之圭角,全无和吉之气像,不可无警责。请罢职。岭南漕船之设,实为国家之大幸。税运之能免臭载者,罔非漕船之效,而江上富民之以船为业者,举皆失利,欲借台臣之口,沮败漕船,厥有久矣。金养心遽有为京船主复旧之请。身为台臣,不顾国家之利害,听富民之私嘱,其为负国恩而辱台阁极矣。请大司谏金养心削去仕版。”上并从之。

○命平泽县监兪汉章南海县定配。初因赵思忠之所陈,命柳义养廉察,多有黄口充丁,故有是命。

1月11日

未,上御延和门,拿入京兆及五部官员,并命刊版,以其闾家夺入者之不告也。

1月12日

○庚申,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以徐命善、郑彦暹、赵载俊、朴相岳、洪乐信为承旨。

○擢执义李崇祜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备堂。右议政洪麟汉曰:“今日汤剂之不进,实因小臣之罪,臣不胜惶懔。退伏阶下,免冠待罪矣。”上曰:“诚过矣。”诸臣奏请进御汤剂,上命药房持汤剂入侍。大司宪李溎曰:“大小公事留院下教,喉院不敢奉承而缴还矣。中官以缴还公事,还给承旨,承旨蒙然受来。中官及承旨宜罢职。”又曰:“旧阙松木偸斫人,并依律文,从重勘处。”上并从之。

1月13日

○辛酉,以申光洙、闵百奋为承旨。

1月14日

○壬戌,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王世孙随诣。上召入鄕人入京者,下询市直及黄口充丁之弊,命惠厅颁给斗米。

1月15日

○癸亥,应制入格人申光洙等赏赐有差。

○以郑光汉为承旨。

1月16日

○甲子,夜,月食。

○命李儒庆特除持平。初儒庆因申晦论月食事,陈章径出,故上嘉其气锐,有是命。

1月17日

○乙丑,领议政申晦上札,略曰:

臣平日妄度,尝以为今之月食,乃是云观之推步躔度,前期预知者,则似与古史中所载,所当食而食者,微有不同,故语次之间,敢以此仰陈。顾何尝谓之非灾异,亦何尝谓之不足戒惧者耶?今之执此而声罪者,至谓之非辅相事君以礼之道,讥切拶逼,殆无馀地。且筵奏中一句语,圣教虽归之于知申之率着,而右史之疏,既以知申之言,谓之助成臣说,则究其本,非知申而即臣也。其何敢归罪于知申,而自处以无故之人哉?

都承旨郑光汉上疏亦自引。史臣曰:月食与日食有异矣,然若领相知申所奏,谓之不足戒惧,全失遇灾之义。则为史臣者,自有在我之笔,至于陈章论劾,不免越俎之嫌矣。以史官行谏官之事,儒庆年少笔锐,可谓亏损史官之体矣。

1月19日

○丁卯,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申晦以咸镜监司状启,请端川交济仓,移设于本府梨津;洪原交济仓,移设于本县直津。上从之。

○领议政申晦请以郑厚谦差备堂曰:“此人外裔,非戚里矣。”上曰:“予之外孙,非戚里而何?古有童子备官之讥,此言好矣。”左议政李思观、右议政洪麟汉亦陈其可合,上曰:“置之。”思观请以元义孙还差备堂曰:“领相欲姑置之矣。”上曰:“领相以其甥侄,故不欲义孙之复差,而欲予之用厚谦乎?”晦无以对。厚谦时年二十馀,晦等欲深自结托,又妄意迎合,极力推荐,而上意则不欲使童子备官,为大臣者,能无愧乎?

○大司宪李溎启:“请年久枳废之人,次第录用可也。”上曰:“谁也?”申晦曰:“此似指尹塾也。”上命铨曹书入单子,次第录用。又启:“请各道道臣,营贸谷之弊,一切禁断。”上从之。时监司于春夏,托以发卖营还耗谷,先遣裨将于沿海米贵处,踊定米直,发出各邑元还米,恣意征钱,而每斛之价,各除一二两,又分给小民,特秋使之纳米,此所谓钱还也。郡县凭此亦营私利,湖南尤甚矣。

○上御延和门,拿入皇坛守直中官棍配,以犯斫坛树也。仍露地俯伏,谢皇灵。

○大司谏朴师海启曰:“大司宪李溎,以寝郞事论启,其本意非出于干恩,而不觉其自归于干恩之科,有损台体。请罢职。”上曰:“依启。”

1月20日

○戊辰,上御延和门,拿入御营大将尹泰渊,棍治放送,以其不饬夜禁也。

1月21日

○己巳,以宋莹中为大司宪,具庠为同义禁。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1月22日

○庚午,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曰:“翰林举措虽过,亦非恶心也。”李思观曰:“年少之人,出位而言。圣上嘉奖则好矣,而过则过矣。”

○以沈颐之为承旨。

○大司谏朴师海启曰:“灾不虚生。月蚀虽是小灾,其在大圣人敬天之道,岂可以小灾而忽之乎?领议政申晦亦岂无所见?职在元辅,且兼论药之任,或恐圣上过致戒惧,有所伤损。故其为进说,以外面看之,虽欠燮理之道,古之孝子,奉笃老亲者,有若非大事,以温言和辞告之,只以悦亲心为主者,正如今日领相之意。请殿下则益勉戒惧之意,以为弭灾之方。”上嘉纳。

1月23日

○辛未,大司宪宋莹中,上疏请愼惜名器。

○江华留守李徽之上疏,略曰:

臣窃观本府形止,环海而固,控扼畿辅,处本道之要冲,作王城之屏翰。其所据险者,在水则宜可以备置者舟师,而今沿岸十三镇堡与环境二百馀里,无一战舰,无一水军,既不能却贼于越岸,又不能御贼于要津。中流贼船之上下,莫敢谁何,而只欲环列五里之郭,坐待贼人,横遮城下,其所备防之计者,可谓踈矣。故判书金镇圭为留守时,疏陈便宜,其略曰:“乔桐、永宗,所处迥阻,不相照应,临乱亦必有失机之患。顾此本府,近控畿甸,远通五路,居国中之要害。而右应乔桐,左联永宗,前列长峰、注文等诸岛,环抱连路,足以互相应接。以之镇王都之水口,壮本朝之形势。夫以畿辅而不置水帅则已,如置之则不宜舍此而置他。”又曰:“本府既兼镇抚使,而为一大军门,不如乔桐、永宗之疲弊,兼领水军,在朝家不必重烦需费,而自可成者体貌。今若移水使所兼统御使,属之本府,俾与镇抚使而并兼之,乔桐、永宗及前所管通丰等诸邑,咸受节制,得以水陆相应,交致力于防守,则庶可无踈虞之失。”云,其言诚为详谅形便,深有意见。然变通既大,不敢轻率言之。惟冀深留睿筹,徐究利害。至于兵器则不精不利与无同,其何望他日之御贼乎?本府以物力之难办,武库久闭。臣试取视弓角之缺,失羽之剥,鸟铳穴填,杖折装饰,往往零落,刀剑柄脱,矟铓破涩,举皆苔厚。其他器械,亦多毁伤。以今所见,不可为缓急之用。臣祖父为留守时,请得三南月课米,且多般拮据,措备器械者,其数最多,而许久抛置,将为弃物,臣心之叹惜,有倍于他人。宜即补弊修缺,庶可为不虞之备,而许多物件,既不可一时尽改,许多财力,亦不可一时办得。臣于是略有思量,庶有渐次复旧之道。臣考见本府节目,则为留守瓜满者,除出修城库二年所捧,继筑新城后,用馀钱米,添补本库,而第伏念城池虽完固,而兵器不备,则亦无以守城,城池与器械,不宜偏废也明矣。臣谓今年筑新城,明年计其用馀,修补诸般器械,而所修数爻,列报备局,则备局摘奸,如或不实,论罪主事者,以此间年轮回,无或中废,新城垂毕之际,军器亦皆一新矣。此臣之所以仰请,而臣于昨年,状请改建镇海门楼,今方经营筑斯,固难馀力之及他。然则间年作式者,将在于臣去后,臣诚欲及今抄缮其最急者,以效一日之责,而略干鸠财,既殚于新备,大旗帜更无容手经纪。臣闻金镇圭为留守时,以修补军器,疏请空名帖二百馀,其后文殊山城将台修改时,朝家亦给空名帖。本府启请空名帖,补用于军务措备,厥有旧矣。将台系是军务,而军务之要,莫过于兵器,则比诸将台,所重尤别。朝家亦宜审察事力,限百张下送,俾即始役,而且将士军兵之教训激劝,有所赏罚,然后可无解体之叹矣。本府钱谷,皆管备局,故守臣无所措手,经年阅岁,不行赏士劝奖。军中军校辈,以此抛弃武艺,间或有不知弓矢之为何状者,备虞之踈略,其亦寒心。臣取考兵库及付料所每年应入数,则兵库除拨木,除各样应下,所馀为三十馀疋。近多停操,稍有剩储,而付料所所须米,除各样应下,所馀亦为七十馀石。臣谓以此兵库所馀木三十六疋,付料所所馀米三十六石,及军器箭竹十六浮,每年除出为一年赏格,而逐朔试射,每取十五人,壮元之次分等,磨链给赏,若値闰月,论报备局别请米三石木三疋,则其所损费虽不多,而踊劝武士,其效则大。伏愿圣明,并以俯询庙堂,军器之间年修补,赏赐之每朔设行事,俾蒙定式久遵,而臣所请空名帖,亦令从速禀处。

批曰:“噫!卿年今至回甲,而犹勤保障,若是陈章,予庸尚矣。噫!此处予年二十时见之,而此诚金城汤池,追忆其时,曷胜慨叹?条陈者其数不多,令备局依此许施。昔赵简子谓尹铎曰:‘保障哉?’铎损其户数。噫!彼沁都,岂比晋阳,此等禀请者,今许施。顷者荡涤旧逋,意盖此也。卿须益修于此,宜效尹铎意。呜呼!岂特保障?嗟彼沁都无异都城,卿宜勖哉。”

1月24日

○壬申,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1月25日

○癸酉,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上御集庆堂,召见各司入直郞官,下询所怀。又召见时、原任大臣、备局、有司堂上。

1月27日

○乙亥,上从容谓诸臣曰:“昔废主时,中官金处以直谏被射杀,当时至讳处字,其忠可嘉。予特命立后,其后此人之子,见岭营端午进上扇,谓皆京造,其意欲炫能而顶玉也,予恶而逐之。若终始严处,则已成之木主诚难处。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虽是中官,既是忠臣之后,岂非矜闷处乎?”

1月30日

○戊寅,命弘文提学李潭,科次济州道科试券,依甲申例,取姜凤瑞、张汉喆、金庆会等三人,并赐第。

○命济州御史洪相圣,依鞫问例,倍道拿来。初大司谏任希曾论相圣载妓越海,自上有定配之命,至是济州人上来,上问御史还渡及挟妓实状,对以姑未乘船,故有是命。

二月

2月1日

○朔己卯,白虹贯日。

○以尹蓍东为吏曹参议,李弥为大司成,李泽遂为大司谏、白师殷为镇川县监。师殷为台谏时,有言事疏,上特为嘉纳,命除守令,故至是政官首拟为之。

○以金养心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大司宪宋莹中、大司谏朴师海等启曰:“洪相圣之载妓越海,古今未有之骇举也。处分严重,则固当泥首候风。而今闻晏然挟妓,自同寻常,放恣无忌,莫此为甚。请严鞫得情,快施王法。”上曰:“今日果有台阁。”依启。朴师海又论:“济州前牧使申景浚,御史被罪之后,御史状启,自归勿施。而今此被罪前状启,同封上送,其涉可骇。请拿问重勘。”上从之。

○以虹变,下教,以十事自责,减膳十日。命递都承旨沈颐之、承旨郑好仁、李崇祜,以不即禀云观之报也。

○命削入侍诸台。以洪相圣初无可问,而请以严问故也。仍命相圣待拿来,直捧结案。

○命罢郑光汉之职,以其曾为知申于筵中,有月蚀非灾之对也。

○以金养心、洪九瑞、李𡊠为承旨。

○兼辅德徐有臣擢除承旨,以志修之子也。

○以任希曾为大司宪。

2月4日

○壬午,上以虹变,引见大臣、备堂及各司郞官,使各陈所怀,大官以下,皆以时务一二事,条陈塞责而已。上曰:“此虽若可笑,而其或有效。”

○特除宣传官李得济为承旨。

○政院联启陈戒,批曰:“呜呼!临御五十一,予年八十二,本以否才凉德,近者日益衰耗,百度丛脞,万机解弛,于今国事,可谓莫知税驾于何地。兴惟及此,中夜慷慨。况近日深慨者,即无言世界也,仁爱示警,焉可无也?无异耳提面命,弥切懔惕,昨日以后,食何甘而寝何便?职在喉院,其能匡救,予庸嘉之。”

○以李秉鼎为大司谏,李性默为庆尚右兵使。

○副应教李商岳等,上札陈勉戒,上优批。

○掌令李坪上疏,首陈康津吏逋,又言:

殿下每忧世道之浮嚣,而躁竞之风,犹未尽涤。殿下每饬群工之偸惰,而恬嬉之习,尚患未祛。经费非不节也,而国储有不敷之虑,侈靡非不禁矣,而俗尚有渐渝之叹。凡玆数事,实为致异之一端。“批曰:”昨日之异,良由否德,方切懔惕。其所勉,可不猛省焉?康津守令,令该府严问口招。

2月5日

○癸未,以金夏材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以修省之圣意,连行宾对也。上从容语诸臣曰:“闻金养心、李溎相亲好,而朋友之间尚如此,况君臣之难保乎?予之此心,可质彼苍。”群臣莫不感激。

○命郑民始揭核唐津等诸邑谷簿,因李坪上疏,言南邑仓库之荡然,有是命。

○献纳金东渊启曰:“遇灾修省之道,莫如开言路用人材。欲开言路,言若狂瞽则置之,言若谠直则奖之,无少摧抑之。圣意则不必下求言之教,而言路自开。近日才谞文学,率多鲁莾,而抡选之际,不论其才其文,专论地处,如此而其何能平物情乎?”上嘉纳。

2月6日

○甲申,上诣崇政殿东月台,行香祗迎礼,仍召田民赐米。

2月7日

○乙酉,上御崇政殿东月台,召见三品以上文荫武及泮儒,下教求言。仍各给笔札,使之构思书进,诸臣感上辞教之恳恻,各摅意见,以时弊时务及职掌书纳。上于卧内,使都承旨李𡊠终日读奏,合为七十馀本。言可采用者,皆一一赐答,令作册下备局举行。间或有切于时弊,可即举行者,而皆格而不行,竟为备局之休纸而已。

○命百官有所怀,留阙中公廨,尽意书上,一一赐答。命政院,为册子下政府。

○以李得济为江界府使。时领议政申晦奏曰:“江界府使崔台衡今方辞朝,而有物议,事当递,而闻通信之行,当在数年内,人参二百五十斤,宜为预备。江界今虽为文官当次,请以武臣差送,以为鸠聚人参之地。”上曰:“谁为可合?”晦指武承旨李得济曰:“承旨中,亦有可合人矣。”遂以得济差出,得济曾以亲年七十,递归海阃,况边地乎?即引例辞递,竟以李达海为江界府使。达海素称善事者也。后上累问通信之行,何时当往?右议政洪麟汉对曰:“必不在数年之内矣。”史臣曰:申晦之言,全出虚妄。以此告君,何其无畏谨也?信使之茫无的期,亲老之人,法不任边,晦岂不知?而亶出于先事之虑择人之意耶?差送武倅,鸠聚人参之语,尤不成说。崔台衡果疲软,不堪于边门,则建白递改可也,而乃为此虚妄不成说之语,人皆骇笑。

2月8日

○丙戌,上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礼。

○命太学掌议,以京鄕人参半差出,因右议政洪麟汉所奏而有是命。

2月9日

○丁亥,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2月10日

○戊子,擢前大提学李福源、左尹洪趾海为正卿,吏曹参议尹蓍东、副司直金鲁镇为亚卿,领议政申晦所奏也。

○特命擢修撰李晋圭为吏曹参议,工曹参议洪梓为左尹。

○以李福源为刑曹判书,特除尹蓍东为都承旨。

○献纳金东渊上疏,略曰:

仄闻方欲铸钱,铸钱之弊,实难殚举,而钱炉所开,奸细窠薮,偸盗所隐,犹属第二件事。钱为生民通货,则前之所铸,今何不足,而频频新铸?适足为所管营门赢馀肥己之资,监炉将校,偸窃营私之穴,民间则不见一钱,徒受百弊。州县钱还,各营料理,生民嗷嗷,多铸故也。甚至于销却旧钱,铸得新钱,毁重为轻,以取其利,新钱极薄,久置皆碎。此古所谓恶钱也。将何用哉?

上以其疏下询诸臣。御营大将尹泰渊主管铸钱者也,乃曰:“臣为摠戎使时,承命监董,而物役今始措备,方择日开炉。此经费补用之资,非臣营所管也。”上命勿罢。

○副校理权禛上疏,请择方伯守令,节用经费,申饬舟师。仍言峡郡大同叠捧之害,湖邑贸藿网利之弊,上优批申饬。

○上御集庆堂,召见耆老科老人。试策泮儒,居首朴行淳,初命赴会试,后命赐第。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2月11日

○己丑,上御延和门,召见坊民,下询弊瘼。又询汤剂当进与否,坊民一时起立,请勿间断,上嘉其诚,自此为之日进三贴。

○特除坡州牧使洪和辅为承旨,因领议政申晦荐也。

○命致祭于故副提学权忭,因其孙禛之上疏,而又忆先朝淸心苦节之褒,有是命。

○释洪相圣,充军罗州。相圣拿来后,命捧草供,右议政洪麟汉筵奏曰:“览其草供后,愿圣上必审愼而处分焉。”上是其言,及览其供,则知其不为逗留,上竟稍解,特减一律,仍配罗州。

○以具㢞为大司宪,洪检为大司谏。

2月13日

○辛卯,司谏申应显,启请寝丘泰垕陞六之命,上从之。又启请寝朴行淳赐第之命,上不允。

2月14日

○壬辰,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大司谏洪检启,请岛配罪人𤈻勿拣赦典,即其地安置,上从之。宗臣𤈻擅杀人命,上特恕偿命,初为岛配,故洪检发是启,而执法之论,其亦苟且也。

2月17日

○乙未,执义郭镇纯上疏,略曰:

近来守令,谷贵之时,发卖留库,以钱分给富饶易捧之民,待秋以租捧之,以收倍利。虽不知某邑某倅之犯此,而其为弊则甚矣。伏愿严饬道臣,痛加禁断。“

批曰:”钱谷事,此后犯此者,终身禁固,施以贪律。“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又召见耆社堂上。上曰:“耆耇会不可无诗。”以五绝二首制下,令该堂赓进,各赐表里一袭。

2月18日

○丙申,杨州牧使洪纉海上疏,请设防营于本牧,上询大臣,不许。

○上御隆武堂,亲行劝武军官试射。

2月19日

○丁酉,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上御崇政殿,行馆学儒生殿讲,韩永运、申配权赐第。

○以申益彬为承旨。

2月23日

○辛丑,以朴师海为吏曹参议,金载顺为大司宪,洪述海为黄海监司,崔景岳陞嘉善。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申晦因庆尚监司尹养厚状启,请咸安还牟三万石,趁今春发卖,待秋作米,上从之。

○大司谏洪检启请申饬庙堂,平居讲究庙谟,以时陈白,俾为实底道理,上嘉纳。

○以赵载翰为承旨。

2月24日

○壬寅,命申饬酒禁,所捉酒瓮,分给入直军兵。东部官员,以其宽限后有大酿,故命汰去。

○以洪秀辅为承旨。

2月25日

○癸卯,执义郭镇纯上疏,略曰:

高阳郡守赵德行,为人庸𫘤,行已贪鄙。营门划给之米,尽数作钱,贸淸防结,勒捧倍价于民间。一境唾鄙,惟愿速去。臣谓先罢黜,而永拔字牧之望。凤山郡守闵范洙,昨年海阃之新除也,以到处贪污不法之状,被劾于台臣,不得赴任。弹墨未干,又除此邑,没耻勇赴,不悛旧习。臣亦谓先罢黜,而永拔阃任守令之望。向者儒臣,以铁原两守令,先大同革罢之事,有所陈达,俱蒙表里之赏典。而今因道臣之状闻,加资之恩,只及于一人,而自备创始之人,则独未免向隅之叹。其在劝惩之道,宜有一视之典矣。

批曰:“赵德行令该府严问以奏。闵范洙初请依施,永拔之请过矣。于铁原既施表里,以一事两施,予则曰过矣。”

○上御建明门,命入前排旗鼓,拿入掖隶十一人,回示后,付该曹囚禁。初掖隶与捕校,相斗于酒家,捕校结缚掖隶,上命刑曹科治。捕校刑吏捉来之际,掖隶成党,殴打捕校,将至死境。刑曹以此草记,故有是命。

2月28日

○丙午,以任宗周为大司谏。

○命修撰南绛老按狱抱川。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2月29日

○丁未,以韩光会为咸镜监司。

○上御德游堂,亲传香,王世孙随驾。诸臣赏赐有差。

三月

3月1日

○朔戊申,以李徽之为大提学。

○命京畿都事朴相甲刊名侍从案,定配抱川,道臣罢职,仍严禁鄕战。初南绛老奉命按狱抱川归奏,都事朴相甲,受李圣伋之嘱,行关囚禁鄕人,而其本由于儒鄕相战云,故有是命。

○以尹蓍东为京畿监司。

○命设三日制,居首沈能弼赐第。

3月3日

○庚戌,副修撰李商辂陞除佥知,上以追思其父毅中,而有是命。

○上御集庆堂,行入直武臣讲,命文臣制进十韵排律,入格人有赏。

3月4日

○辛亥,以洪乐命为江华留守。

○掌令赵世选上疏,略曰:

臣窃覵我殿下操励世之柄,行矫俗之政,罢翰苑革吏郞,以息躁竞之风,而今日国子长之职,为三铨通拟之阶,其所争夺,无异于古之翰吏。堂上当拟之人,无虑百十,而地丑德齐,莫可先后,或至有窠不填,动经时月。如此之弊若不变改,则堂堂戈戟,其将翘足而见矣。噫!文华自文华,铨选自铨选,文华则宜于国子,铨选则宜于吏议,何必以文华为铨选之梯耶?自今以后,合于国子者,以国子通之,合于吏议者,亦以吏议直为通拟,则似无如前纷竞之患矣。外方税谷之输入京司各仓者,元有定式,各有定数。而近来船人辈,百般为计,图归于便利之处,谋避于斗给之仓。故或不无此仓添送彼仓减给之弊,颁禄之资,放料之需,每患不足。还为移贷于各仓,多划之处,耗缩既多,苟简亦甚。臣谓申饬度支,一依定式,输入各仓,或値歉岁,如不免贷,用于京仓,则预先筵禀变通,自江头分划各仓,尤为便好矣。守令臧否,著于殿最,挽近以来,法意解弛,贬下未几,遇赦荡涤,则不复拘碍,旋除字牧之任,甚非严殿最之意也。臣以为殿最居下者,虽入赦典,一依经二年乃叙之法,其前勿拟于字牧之望,以为不法者惩励之地焉。

上不许。

○命燕山、光海奉祀人,依承袭忠义例,付军职,冠带奉祀事。

3月5日

○壬子,以安兼济为大司宪,徐有宁为大司谏。

○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仍诣敬奉阁。上曰:“噫!彼中州尽被腥秽,一隅海东,独保干净。”承文入直官许晪命陞六。晪即双岭殉节臣许完六代孙。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3月6日

○癸丑,上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礼。

3月7日

○甲寅,上御延和门,召见坊民耆老,下询均厅事,令备堂入侍于集庆堂,教曰:“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况此物时或增减,势固然矣,岂均役后有此高价乎?若此不已,岁加月增。彼鱼岂负价而来?即海民操纵也。若复闻此作俑者,当惩一砺百,以此严饬。”

○王世孙诣毓祥宫。

3月8日

○乙卯,以安兼济为承旨。

○上诣德游堂,亲传香。

3月10日

○丁巳,以任希教为大司宪。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以李邦荣为承旨。

○以赵𡷗为统制使。

3月12日

○己未,以韩光綮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又召见各仓官员。

3月13日

○庚申,副司直安复骏上疏,略曰:

圣人之爱其民,如慈父之爱其子,知子之必可爱,岂非慈父之当然?而若以逾尺孩儿,付诸豪横之婢隶,而不计寒暑,任自提挈,则父不能随处往护,而子之受病,终何所不至?圣君之于民亦然,徒有爱民之心,不能择临民之人,政令之间,若无仁爱之及于民,则为其民者当安乎不安乎?观其政之善不善,而黜陟之责,则在道臣,申饬道臣,使不敢一毫循私者。其责则专在于君上。不然而徒以爱民为心者,亦何异于慈父之不能救其子之受病耶?且伏闻见灾之初,圣心忧惧,至有累时辍膳之过举云,此即末也,非本也。亦岂保护圣躬之道哉?

上优批,使之入侍。

○命罢湖南御史职,以其书启论湖西守令也。

3月14日

○辛酉,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召见鄕民之上京者,下询麦农与市直。又召见入直禁卫军曰:“月夜召见宿卫军,有故事,故暮年召见。今夜当馈粥矣。”又召见耆堂安复骏,命该曹调用其子,所经三道,令本官支供。

3月15日

○壬戌,以金载顺为庆尚监司,领议政申晦之所荐也。

○命修撰兪恒柱,往核天安李永国山讼事。

○执义南绛老启曰:“冢宰之职,权衡人物,表率百僚,顾其任重且尊矣。吏曹判书李潭,赋性阴谲,行己贪鄙,初若砥砺言议,末乃放倒廉隅。前后居铨,首尾三载,全没公平之称,惟系得失之患。左右垅断之术,只知趋承,反复狐媚之态,专事蔽听,威权所及,钳勒一世。或虑台阁之议其是非,则排拟极巧,以为自保之计,声息先探,必售迎击之习。新占亭园于上游,制度已极宏丽,而土木犹加增修。潜开赂门,未填谿壑之欲,旁逼燔院,又网江湖之利。泮宫主试之责,实非如此无识之类所可堪承,而从前文任当是役者,虽鸿儒巨公,屡违召命,黾勉乃就,则可见分义犹轻,廉防为重。而日前三制,初牌即膺,百年以来,所未闻之事也。士夫名节,固何足责之于渠,而不意诗礼之家,生此悖戾无耻之流。臣谓世道之坏败,人心之躁竞,职由此人,久秉铨衡之致。请吏曹判书李潭永拔铨长文任之望,以重官方,以砺颓俗。”上曰:“闻甚骇然。今方下教矣。”绛老又避嫌,以潭贼二字为辞,上曰:“莫重冢宰,岂置黯黮?此非缄问者,亦何可对吏?予当亲问,卞其玉石。吏判姑递本职,以禁推例待令。”上御建明门,拿入李潭,下问绛老启论中胪列者,潭一一自明。上下询入侍台臣姜趾焕、蔡廷夏、柳云羽曰:“李潭是则曰是,绛老是则曰是。”趾焕曰:“久居铨地者,自尔有怨矣。”廷夏曰:“臣与趾焕之意同。”上命配廷夏于南海极边。云羽曰:“李潭久居铨曹,自当有怨矣。”特放李潭。命诣毓祥宫,王世孙步出请止,上不许。承旨李邦荣曰:“司谏李迪辅县道封章,前已解职,故姑为留院矣。”命取来读之,专斥李潭而以一从郑厚谦指挥为言,读未毕,上命止之,即诣毓祥宫。王世孙随驾,百官皆步从。上露伏庭中,连下过中之教,诸大臣一时进伏,恳乞还宫,上曰:“今日内百官庭请然后,当还宫。”大臣诸宰齐声曰:“还宫后当为请讨。”上即为还宫。时、原任大臣率百官,请南绛老、李迪辅绝岛栫棘,上厉声扣门曰:“斯速设鞫于本府,南绛老严刑取供以奏。李迪辅无足可问,黑山岛栫棘,三族为庶民。”

3月16日

○癸亥,禁府追捕南绛老就囚,上命严刑二次后,取草供以奏。上曰:“供辞甚淆杂,当亲问。”御兴化门,拿入绛老,加刑七度,兼施讯杖,与李迪辅符同为党为问目,绛老以初无相知为供。上曰:“汝以不忠不孝迟晩,则只诛汝身,不然当施三族之律矣。”绛老迟晩。上拿入判义禁具善复,促其正法于昭义门外。任希教、柳云羽合启,请李迪辅拿鞫严问,快正王法,上不允。史臣曰:绛老之论斥李潭,与迪辅之疏,偶然巧凑,雷霆之怒,终失过中,大臣三司,莫敢伸救。使台臣论一贪鄙之冢宰,而竟至身首异处,圣明之累,当如何哉?李迪辅之独不鞫问,上意盖虑其口所发,连累多人,置而不问,可见包涵之圣德也。

3月17日

○甲子,以安圣彬为司谏,金致九为持平。

○上御崇政门,行朝参。王世孙率百官,四拜呼嵩,命书示大小臣僚书。

王若曰,五十年事业全无可谓,予何心酬应万机,亦何心引见诸台?一隅海东,祖依于孙,孙依于祖,有志而莫能谕,然岂为无所据之君?呜呼!昔则予侍立于此门,于今冲子侍坐于傍。追愔癸巳,五内欲陨。入庭大小臣僚,一心宗国可乎?甘心旧党可乎?惟愿一新,莫替此谕。

3月18日

○乙丑,以金锺正为兵曹判书,赵重晦为吏曹判书,皆特除也。

○上诣敬奉阁俯伏,仍诣承文院,命右尹洪梓,兵曹参判洪益弼相换,盖益弼荫官故也。

3月19日

○丙寅,上御德游堂,设忠良科,居首生员李奎燮赐第,时年十八也。

3月20日

○丁卯,上御隆武堂,行皇明人子孙忠臣子孙试射。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3月21日

○戊辰,以徐命善为吏曹参判。

3月22日

○庚午,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仁川幼学李汉运上疏,论还谷料理,水军叠役之苦,及均厅贸谷,滥屠农牛之弊。

3月23日

○壬申,上御德游堂,亲传香,亲书忆昔永慕亲传香祝八字,命揭板于永慕堂,明日乃仁元王妃忌辰也。命庆恩府院君家,输送绵䌷米太。

○耆老士庶中,年八十九岁人,令该曹衣资食物颁赐。

○承旨申益彬以揭板之速成,特命加资。

3月26日

○癸酉,上以斋戒日,不进汤剂。内局及诸大臣,入侍力请,上不许。王世孙进前扶起,擎进汤剂,上强为进御,遂制一句诗,命东宫赓进,又命入侍诸臣赓进。

3月27日

○甲戌,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3月28日

○乙亥,药房入诊时,召见阙内各司入直郞官。

3月30日

○丁丑,以金致让为吏曹参议。

○上御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礼,召见外邑因公上来官吏,下询黄口签丁有无,雨泽农形。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闻鱼产之贵,始疑均厅之有害,临筵累次下询,诸臣不能明白仰陈。命许统营点船。

夏四月

4月1日

○朔己卯,上命前判书李潭叙用。

4月2日

○庚辰,上御崇政殿东月台,召见耆耇八十九岁人,命扶杖而入,以其子孙,扶掖行礼。上为之起立,各赐馔。又赐绵䌷米太肉,盖出孝思之追慕,而敬其年也。

○召见春坊官员,制下御制文,命作帖一件,入于春邸。

4月3日

○辛巳,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以李商辂为承旨,蔡弘履为大司谏。

○命判义禁朴相德,即其地投畀,以其在鄕,久不上来也。

○命行常参朝讲,上读《小学题辞》。左议政李思观曰:“天人一理。殿下施令发政之时,每必点检,与天地之化,同乎异乎?同则行之,异则更思,而求其必同,以体天道。”上曰:“天人本自一理,岂有古今之异?人才或有长短,而作之不已,乃成君子,只在其人也。”命领经筵以下各赐马,儒臣李命彬、李东馨并加资。

4月6日

○甲申,因左议政李思观所陈,命寝朴相德投畀之命,盖相德已入城故也。

○以李命彬为承旨。

4月7日

○乙酉,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4月8日

○丙戌,以李东馨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召见泮儒。上久苦汤剂,命野夫中,若有以汤剂三贴为过者,使政院知奏,都承旨申益彬奏曰:“无识常汉,以希觊之心,纷然而至,事体未安。”上嘉其惟允之得体,命赐虎皮,特还收前下教。

○领议政申晦,以济州牧使状启:“请寺奴婢贡米全减后,许多公用,实无拮据之道。本州赈厅谷耗条中,折米三百石年年除出,分俵三邑,以补公用,婢役价每口钱一两收捧,以充不足之数。”上从之。

○上召见耆社堂上,各赐表里一袭。时上因梦事,使京兆查核老人之冒年者,京兆以二人付签入启。上御建明门鞫问二人,命削其加资,放送。

4月11日

○己丑,大司谏蔡弘履启曰:“申正起、金阐硕之敢希侥幸,冒增其年,请依律严治。”上曰:“此亦关系国体,故欲闻规正。而此不可复置于覆载之间,于今虽惜一律,渠焉敢晏然辇下?虽然杖岂可施诸年八十人?其令畿甸,徒三年定配。”

○上御延和门,命汉城府官员,率老人入侍,使其自现冒年,皆以无有仰对。命申正起、金阐硕黑山岛充军。

4月12日

○庚寅,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命童蒙教官,率童蒙入侍,讲《小学》,赐童蒙笔墨纸,教官各鹿皮颁赏。

4月14日

○壬辰,上御延和门,召见士庶老人,下询民瘼时弊。又询均役利害,汤剂进否,各以所知仰对,命八十以上,各给表里一袭。

4月15日

○癸巳,上御德游堂,行文臣制述,居首朴道翔锡马。

○诸宗臣上疏,请称庆,上不省。

4月16日

○甲午,以洪钥为大司谏。

4月18日

○丙申,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上诣中日厅,行西北武士试射,历临玉署,率王世孙,讲《小学》,命儒臣各陈文义。上谓王世孙曰:“蔼然四端,随感而见,何以见之乎?”王世孙对曰:“仁义礼智之端,随感而见矣。”上曰:“感之一字,有意矣。”王世孙对曰:“以一端言之,则见孺子入井,而有恻隐之心者,即是仁之端,而可见随感而发也。以此推之,则三者之感,亦可以推类而见之矣。”上曰:“洒扫应对,至小底事,而为治国平天下之本何也?”王世孙对曰:“洒扫应对,是最初工夫,先用力于此,以至于治国平天下,此所以由小至大,下学上达之工也。”上曰:“《小学》教人之法既如是,则人皆可以为圣人,而三代以后更无圣人,何也?”王世孙对曰:“三代以后,《小学》之教不明,圣人之不作,盖以此也。”上曰:“然则孔子何以为圣人也?”王世孙对曰:“三代以后,虽有孔子,而孔子之圣,即生知也。”上曰:“《小学》之序,称晦庵而《大学》曰新安朱某,是何意也?”王世孙对曰:“《大学》即是经传,而《小学》则亲自编辑而授小子者,故书以晦庵也。”上曰:“《小学》自处以师道故然矣。”上曰:“《大学》、《小学》孰大孰小?”王世孙对曰:“《小学》虽为《大学》之本,而以大小言之,则《小学》小矣。”继讲《大学》,命施赏玉堂春坊有差。

○还御集庆堂,行南北文荫制述,居首朱重纯加资。

4月19日

○丁酉,命领议政申晦、领府事金相楅罢职,翌日旋寝,以请进汤剂也。

4月20日

○戊戌,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行到记儒生殿讲,取卜台衡等二人,并赐第。

○命玉堂陪笺班首洪相简,特为加资。

4月21日

○己亥,以洪相简为承旨。

○上候不豫,药房直宿于厨院。上谓医官曰:“予欲试气。仍诵《小学》乐正崇四术一章。左议政李思观曰:”今日见此无前之大庆,敢请山呼。“仍山呼,上曰:”八十二岁,乃汉、唐后初有,今日如此,亦汉、唐后初有也。“

○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二品以上,特许设贺仪,今日遣大臣,告由宗社。

○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还御集庆堂,受百官贺。王世孙率百官行礼,命王世孙先进酌。时原任大臣诸宗臣仪宾文臣二品以上,武臣亚将以上,诸承旨皆进酌。颁赦文,礼房承旨加资,命特放洪相圣。告由祭献官并赐马。

4月24日

○壬寅,上御延和门外,命若有抱冤人,尽为召入,使各尽所怀,命金吾堂上入侍,特令李址恒伸冤。

4月27日

○乙巳,命给牒柳绥兄弟,皆以其子之鸣冤也。

4月28日

○丙午,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五月

5月1日

○朔丁未,命罢厨院直宿,轮直本院。

○命禁申闻鼓猥滥鸣冤者。时上虑近仗军之索赂,操纵于击鼓人,罢兵曹堂郞,杖治兵吏,故滥杂鸣冤者,逐日击鼓,不胜其纷纭,故有是命。

○命前判书李昌寿,率其子入侍。时昌寿有脚病,久未入阙,领议政申晦奏请许其率子以入,上允从。

5月2日

○戊申,命故相赵载浩给牒叙用。时其女击申闻鼓纳供,上初命勿施,俄又下教曰:“此人身为大官,莫戒取友必端之义,交结非类,酿成于此。弘福、彩、容若何人,而烹狗相飮,是何意?虽然此事亦何关国之兴替乎?其时言不过谓恶已者也,事亦冷矣。是谁之子,是谁之侄?其父兄弟,即予建储时春坊,其亦戊申树功者。此人虽百世宥之可也。孝纯即予孝妇,九原之心若何,而惠嫔思妯娌之心,亦若何?况冲子今继孝章,心岂异乎?乾道十年则贞,况过十年乎?雪其冤复其官,慰孝妇,为冲子给牒叙用,亦使丰陵、丰原,知予今日之意。”翌日上嘉赵氏之击鼓,赐衣资食物。

○命赠参判蔡以恒加赠赐谥。申晦奏:“蔡以恒以岭外一布韦,甲子丁卯之难,千里勤王,丙子之难,又赴南汉围城外,闻和议已成,痛哭而归。抗疏斥和,仍陈复仇之义。及其彼人索执为中朝效节者三人,以恒与文正公金尚宪、文忠公曺汉英,同拘沈狱,备尝艰难。生还之后,犹尚惓惓于大义,又复陈疏,其树立之卓然,无愧文正、文忠,而但以官不显,未蒙节惠之典,人皆嗟惜。”上曰:“闻甚可尚。”加赠赐谥。

5月4日

○庚戌,左议政李思观上札,请许献酌,上不允。时诸大臣、礼官入侍,连请献酌,上不许。思观有疾不得入侍,故有是札请。

○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5月5日

○辛亥,以郑光汉为大司宪,徐有元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5月6日

○壬子,以洪檍为大司谏。

5月7日

○癸丑,领议政申晦、右议政洪麟汉,以进宴之请,不得蒙允,引咎上札,上优批答之。

5月8日

○甲寅,是日即仁宗大王忌辰也。上以追慕之意,不进汤剂,药房都提调李激下庭免冠请罪。领议政金相福、右议政洪麟汉亦请罪,上为之进御汤剂。

○上制下故判书《闵镇厚文集》序文。

5月9日

○乙卯,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5月10日

○丙辰,上诣敬奉阁,行展拜礼。

○以宋淳明为开城留守。

○以朴志源为大司谏。

5月11日

○丁巳,以李崇祜为承旨。

○上御延和门,召见儒生,上询汤剂当进与否。

5月14日

○庚申,以申益彬为大司谏。

○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5月17日

○癸亥,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大臣诸臣请进馔,上不许。

○应教朴相甲奏前开城府经历李泽征,窃弄刑狱之状,请亟降威罚,上命王府拿处。盖相甲前为开城按核使,知此状,请罪于书启中矣。

○上御延和门,召见各邑漕船监色,下询农形。

5月18日

○甲子,以李潭为刑曹判书。

○司谏任观周疏请武举子,诟辱试官者,严刑定配,上允之。

○原任大臣金相福、韩翼谟、金尚喆、李溵等,陈札请从诸臣进馔之恳,上不许。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礼堂诸臣又请进馔,上又不许。

5月19日

○乙丑,平安监司蔡济恭上疏辞职,兼陈李定妖言之状。盖李定者庶类也,庶孽通淸后,岭南庶孽,上疏请入鄕案。济恭虑其鄕战之渐炽,有所陈达于筵中,故定以是蓄怨于济恭,乃于大同江上稠坐中,恣辱济恭,语多悖戾。济恭施刑远配,定使其妻击鼓构诬,故有此疏。

○大臣、备堂、礼堂入侍,请进馔,上不许。

5月21日

○丁卯,上谓药院诸臣曰:“浚川亦为予之事业乎?”右议政洪麟汉曰:“大事业也。而事业之中,建极之功最大。近来名色虽异,彼此无扶抑之弊,此乃建极之功也。”上喜之。

5月23日

○己巳,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命馆学儒生殿讲,纯通人,以文比较取三人,并赐第。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申晦,以黄海监司状启,请本营别会谷十分一荡减,代以赈谷五千石移划,又以忠淸水使状启,请安兴米今年耗条二百九十九石,元山仓米太皮牟今年耗二百四十二石,特为区划,以为防卒给代,上从之。

5月24日

○庚午,上御德游堂,亲传香。

5月25日

○辛未,上诣勤政殿旧基。是日设上候平复科于景福宫,取文科郑克焕等二十人。新恩宋翼彦,以故相寅明之子。命致祭于故相。李商进,以故师傅显益之孙。命先付职名。时申晦为命官,不与诸试官相议合考,独自立落,所馀试券不过二十馀张。而入侍科次,上命取二十人,而晦所亲居多,人言喧藉。

5月27日

○癸酉,以赵德成为大司宪,郑昌顺为大司谏。

○以宋翼彦为承旨。

○刑曹判书李潭上疏称病乞免,上许递。

5月29日

○乙亥,行承文院分馆及翰林圈点。

○大司谏郑昌顺,以其叔侄之连入于两司拟望,启斥吏曹参判尹得养于上前,引此避嫌,上以过矣为答。史臣曰:近来台职,谓以苦衔,人皆厌避,故至有如此之言,而以叔侄继拟,何违于政格?诚可笑也。昌顺又启请前黄州按核御史罢职,及其时姜姓人依律定配,上依启。盖兪恒柱前为御史时,有姜姓人,即姜懋之子也,干连狱事,推问之际,变幻父名,称为踈族。御史果重施刑杖,依典流配,台臣此启,即风闻之讹也。昌顺又启以海南前县监李堉,入于御史书启,有口招之命,而政院遗漏于传旨中,请其时承旨罢职,上依启。申晦曰:“李堉宜有一体勘处之道矣。”昌顺以当论不论之失,避嫌。

5月30日

○丙子,上御德游堂,受文武新恩谢恩,命郑克焕、宋翼彦进酌,各赐尚方银杯一。都承旨安兼济进奏曰:“新恩所进之酝,自外备入,臣当知味。”上以为得体,特命锡马。

○以赵曮为吏曹判书,李命植为吏曹参议。吏曹参判尹得养,以被斥台臣,上疏许递。

○领议政申晦以忠淸监司状闻,仰请镇岺大同,以木上纳,上从之。

○吏曹判书赵曮违牌,上震怒,初命补外于永宗,旋又投畀于永宗。特除郑尚淳为吏曹判书。

六月

6月1日

○朔丁丑,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上召见太学儒生年七十以上者十五人,仍命试取,李台亮、权星彦并赐第。

○徐命善特除吏曹参判。

6月2日

○戊寅,以赵载翰为大司谏,崔东岳为庆尚左兵使。

○设翰林召试,取沈能弼等四人。

6月3日

○己卯,以朴相老为大司谏。

○掌令尹庆龙启曰:“百官颁禄米太,吏属幻弄,换以造米,杂以尘土。请颁禄官员及库直辈,查出科罪。”上依启。

○命行承文院拣择。

6月4日

○庚辰,上御延和门,召见庚子年十年以上人。

○上御集庆堂,召见耆社堂上,各赐表里。又召见先朝己亥年耆社堂上人子孙,命铨曹调用者,十之八九也。

6月5日

○辛巳,大司谏朴相老等启曰:“日昨传教中,有权减两司之教。台阁与闲司,体貌自别,权减二字,不宜轻加,有损于圣朝礼台阁之意。请还收权减之教。”上以为深得台体,优批从之。朴相老又启请误书启目之秋堂,不察捧纳之承旨,并宜递差,上从之。

6月6日

○壬午,云峰君杺上疏,请恭陵、顺陵、温陵立碑,上以待明春举行为答。

○上以明陵忌辰之在迩,追慕益切,不进汤剂,诸臣齐声固请,王世孙亲自奉进曰:“今日善为进御,则明日昌德宫替酌时,当仰奏陟降矣。”上感悟而进之。

○以李亨逵为义州府尹,李得宗为广州府尹,洪景颜为承旨。

○龙岗儒生等上疏言:“金景瑞之有节义,请施旌表赠职之典。”上依其请,命藏其疏于艺文馆。其后大司谏朴相老曰:“解甲投降,明有文迹。遇害弘立,向国之心,虽云可取,不可比拟于忠义卓然之应河。伸冤赠职,于分足矣。褒忠奖节,无乃过乎?请寝金景瑞旌闾赠职之命。”上允之。史臣曰:景瑞为贼臣姜弘立所诖误,始虽投降,而非其意也。后觉其见欺,不胜愤恚,常有得当报国之意,弘立知其计,而泄于虏,景瑞竟为虏所杀,至仁庙朝特褒赠秩。相国则直驱于降贼之科过矣。 ○以洪景颜为承旨。

6月7日

○癸未,上诣崇政殿月台,亲传香,命王世孙诣昌德宫,摄行酌献礼于璇源殿,明日即明陵忌辰也。

6月8日

○甲申,王世孙回驾。

○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及备堂。药院诸臣请进汤剂,上以追慕牢拒之,王世孙在傍扶起,再三恳劝,上感悟而进御。领议政申晦曰:“殿下以追慕而却之,春宫以诚孝而劝进。今日之事,史臣必书之矣。”上闻其奏,有喜色焉。

6月9日

○乙酉,以李𡊠为大司宪,任珹为大司谏,金思穆、李晋圭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6月11日

○丁亥,上以江原道数邑雨雹,特加戒惧,以抚元元之意,下谕于八道两都。

○领议政申晦上札,略曰:

臣曾闻仁庙改王后,特伸金景瑞之冤,侈以议政之赠,故相臣闵镇远有所撰文字,详载事实,至许以精忠义烈,其言信而有征,故日前儒疏之登彻也,臣果以所闻见者,有所仰对。及其谏长之发启也,臣又因下询,只举儒疏中梗概,初未有分疏之语,则台臣之强作葛藤,曲为引避,实非臣意虑所及。

6月12日

○戊子,以李奭辅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上御延和门,拿入医官李春敷。以其凌辱赵载翰,而上闻知彼此有胥失,载翰亦命罢职。

6月14日

○庚寅,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召见曾经台阁之臣,以用谋巧避责之。

6月15日

○辛卯,上御集庆堂,开坼八道殿最,遣承旨致祭于故相臣翼成公黄喜,日前上入见其画像而兴感也。

6月16日

○壬辰,上御集庆堂,命童蒙教官,率入童蒙,讲《小学》,赏赐有差,教官各赐虎皮。

6月18日

○甲午,上御集庆堂,效汉贤良科,召儒生亲策,取沈乐洙、李厚圭。

6月19日

○乙未,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效董仲舒三策故事,召昨日被抄二人再策之,并命赐第。

○领议政申晦荐赵明鼎、洪乐性,可拟判义禁,上命以乐性拟入。晦又荐宰臣尹养厚、武臣李得济、申大谦,宜为擢用,又荐李冲、金养淳,有经学,宜置春坊,上并允之。冲即厚谦之妻娚也,素无文名,人皆窃笑。

6月20日

○丙申,上亲临都政,以洪乐仁为吏曹参判,尹养厚为刑曹参判,尹象厚为大司成,洪乐仁许递,以李徽之为之。金养淳为副率,李冲为洗马,前参判徐有宁为谷山府使。时洪麟汉为其弟龙汉图谷山,申晦亦为其从孙在善图谷山,铨官李潭难于取舍,皆不听,麟汉嗾申晦,以徐有宁之家贫,筵奏差遣。以此传说纷纭,徐有宁不赴。

6月21日

○丁酉,上御集庆堂,召见新除守令。

○上传谕于领敦宁金阳泽,命内局加助参料。时阳泽有疾,久未入侍也。

6月23日

○己亥,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都承旨闵百奋特除忠淸监司,以李宅镇为都承旨。

6月24日

○庚子,上御延和门,召入贡市人,下询弊瘼。仍御建明门,入旗鼓,小开门,拿入明礼宫宫属,回示严棍后,命充军乔桐府。时明礼宫多有各廛之债物故也。

6月25日

○辛丑,上御延和门,召见彰义宫洞内士庶年七十以上人,下询汤剂进御当否,八十岁以上人,命各赐䌷绵米太。

6月26日

○壬寅,持平黄宅仁,陈疏劾吏曹判书郑尚淳循私不公之罪,上震怒,命洗疏本,宅仁永刊仕版,放逐鄕里。

○上夜御集庆堂,召见诸大臣及两司诸台,掌令申昕、罗㷜持平沈𪣼、献纳兪彦脩、正言权𧟓合辞请宅仁绝岛定配,上允之,以诸台之迟回,并施削版。

○大司宪赵德成,以未肃拜,命窜珍岛郡,大司谏李奭辅,以在外配揪子岛,以宋莹中为大司宪,李世孝为大司谏。

6月27日

○癸卯,上诣太仆寺,亲鞫黄宅仁。上厉声教曰:“汝本寒微无识,必有指嗾制疏者,其亟陈之。”刑讯三次,竟不服,命拔其名于榜眼,充军黑山岛。通淸铨官,今拟铨官,并施不叙之典。

○时、原任大臣、备堂、诸承旨、大司谏、玉堂请对入侍,请进汤剂,上不许。王世孙亦侍坐,恳请进御,夜深后,始许进御。领议政金相福等三呼千岁。

6月28日

○甲辰,上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礼。时原任大臣诸承旨玉堂请对入侍,请还收却公事之下教,上连下严教,诸臣下庭免冠。上曰:“予欲卧资政殿,诸臣速退。”诸臣退待阁外。

6月29日

○乙巳,上幸仁庆宫旧基,命王世孙随驾,旋即回銮。洞内坊民,特为免役,儒生六十岁以上给米布,废科者特命加资。

○以朴相德为吏曹判书。

○药房入诊,时、原任大臣、诸宰二品以上、大司谏、玉堂同为随入。诸臣请进汤剂,上不许。王世孙侍坐恳请,为之进御。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百二十四

秋七月

7月1日

○朔丙午,上激怒于黄宅仁,大小公事留院。领议政申晦等率二品诸宰,会宾厅,三启请寝,上不允。屡下严教,晦等待命金吾门外。

○以朴师海为吏曹参议,李溎为大司宪。

○左议政李思观、右议政洪麟汉免相。

○承文院官员,并命削职,以黄宅仁之准点免新也。

○命捕将秋堂合坐,问于黄宅仁为台时所由书吏,陈章前一日侍从人寻访者,捧供以奏,上盖虑其出于党论,必欲究得指嗾者也。

○命罢领议政申晦。史臣曰:晦以故相晩弟,都尉光绥之叔,夤缘戚畹,骤陞大官,专事阿谀,害公利己,贿赂公行,人莫不唾鄙。及是罢相,舆论快之。

7月3日

○戊申,大司宪李溎、大司谏李世孝等,请黄宅仁依律处断,上不允,而嘉奖之。史臣曰:近年以来,为台臣者,不论事之是非,罪之轻重,惟是迎合,遽请极律,台阁之风,扫地无馀矣。 ○命黄瑾揪子岛充军,尹复厚大静县为庶民。瑾即宅仁之堂侄,而被捉于捕厅,以谓其四寸妹夫尹复厚袖持疏草,使之传给,故渠果传给于宅仁云,故有是命。

7月7日

○壬子,以李在简为吏曹参议。

○命拜韩翼谟领议政、洪麟汉左议政。

7月8日

○癸丑,上御延和门,行朝参,儒臣读宣谕。大司宪李溎等奏曰:“今日洞谕之后,惟望使神气和平,以尽节宣之方。”上优答。

7月9日

○甲寅,以蔡弘履为承旨,擢应教朴相甲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执义柳义养奏曰:“今日痼弊,惟在玩愒。各司卯酉仕,只谈丘债多少,竟不过昼眠一枕而罢,备局日会,不闻军国务,惟是烟茶数竹而归。朝参之庭,敷奏者何人,次对之筵,厘正者何事?国计民忧,振刷无期。文恬武嬉,大玩小愒,未见有担当国事者。使圣心忧勤徒劳于宵旰,实惠未究于远迩。臣谓蕫饬百官,亟祛因循之弊。”上曰:“可不猛省而申饬。”时大官以下百执事,皆作冗官,苟然充位,时原任终日登对,称诵建功,赞扬圣德而已。一月六对许多备堂,杂坐户外,私相闲谈,临退时相顾而笑,识者寒心矣。

○上临艺文馆,命翰林奉出史库所藏《仁宗志状》,命都承旨读奏。上曰:“今日忽追慕孝陵,故奉读志状耳。”仍御崇政殿东月台,召耆民,耆民齐声呼嵩,皆愿仰瞻进御汤剂,上命进汤。

7月10日

○乙卯,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又召见各司久任郞官。大司宪李溎启曰:“近闻庙堂之臣,慈谅太过,无端藩阃外邑,若有凭公而请得者,则一经禀裁,容易许施,是或出于共济之意,而独不念国计之哀痛。请申饬庙堂,非歉岁赒赈,则一切勿施。”上曰依启。又请递江界府使李达海、统制使赵𡷗,上从之。盖前统制使具显谦,为申晦所迫递,前江界府使崔台衡,新除辞朝,晦又筵白递之,以武臣差送,人情俱不快,溎因以论之。执义柳义养论臣僚奢侈之风,请益加另饬,痛祛旧习,上嘉纳。

7月12日

○戊午,以赵㻐为吏曹参议。

○王世孙上疏请贺,疏曰:

伏以建功珍剂,日奏奇效,圣体益复康宁,天颜胜昔,睿聪惟新,此固亿万年无疆之休。而建功之诚有功于我殿下者,尤可验矣。夫岂可以一日不进三贴,未准哉?顾今邦休无前,景贶滋至,何日非可庆之日,何事非可贺之事?而况昨十四字宸翰,日星昭回,点划无差。第伏念万机之无滞,已仰玉候之康复,而臣则以为,即此一事,即建功之功,无处不在也。圣教虽以停汤为可贺,而圣教中气胜稳睡,皆是进汤之功效,则今日之贺贺,进汤则可也。岂为停汤而贺哉?御笔一下,便同成命。桐叶之教,且亦承聆。区区小子之忱,其于冈陵之祝,岂敢后于诸臣?而昨日之未及陈请,有待于大臣之筵奏,而侧听经宿,尚今寂然。臣窃为之慨叹也。玆不得不冒陈爱日之恳,仰渎慈覆之下。伏乞亟命有司,即举缛仪,以为铺张汤剂之功,贲饰康复之庆,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拜疏以闻。

上赐批嘉纳,使知申传谕。即日王世孙率二品以上,陈贺于集庆堂。

○命贡市人旧遗在荡减,士庶年八十人,特为加资。

7月14日

○己未,上御崇政殿东月台,设太学制述,取京鄕二人,郑文启、白师殷赐第。

7月15日

○庚申,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7月19日

○甲子,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时关西大水,人家漂流,人物渰溺。岭南亦然,安东尤甚。上命减膳三日,申饬恤典。领议政韩翼谟请设行疠祭,时京外红疹炽盛,多夭札之患矣。

○是夜上有痰候,药房三提调入侍,旋即快复。

7月21日

○丙寅,时、原任大臣入侍,请进宴,上曰:“勿复言此。”灌汤剂于席,仍下严教。大臣皆出胥命,上命勿胥命。

○药房都提调持汤剂,诣阁求对,上不许入。时、原任大臣诣,阁求对,上以公然请宴,下严教,大臣出胥命。

7月22日

○丁卯,命时原任大臣勿待命。

○药房四启求对,上不许入。谨按自今春以来,上甚苦汤剂,每过午而不进,则时原任大臣,必皆求对仰请,上始为进御。若有严教,都提调之待命,或逐日为之。请宴之不许,亦可为圣德,而大臣必欲得请乃已。终至激怒,大臣一日再胥命,亦非所以尊国体之道。

7月23日

○戊辰,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谓李溎曰:“人臣事君,当为无隐。前统帅迫递事详奏也。”溎曰:“伊时庙堂,不无用意之迹,而前递统帅,亦有冒赴之嫌,故臣有所启。”上曰:“台阁之直风如此,国其庶乎。”

○上以畿伯旱灾状闻,命减膳三日。领议政韩翼谟奏曰:“减膳体重,既减三日,今又下教过矣。”上命还寝。

7月24日

○己巳,以崔台衡为承旨。

7月25日

○庚午,上幸弘文馆,王世孙侍坐。讲官皆四拜。上讲《大学》《经一章》及《补亡章》,皆诵过也,使各陈文义,率皆肤浅,修撰郑日谦所奏亦糢糊。上谓有别般陈勉,下教褒奖,特命加资。仍命王世孙,讲《圣学辑要》,王世孙讲讫,上曰:“国依于民,何谓?”王世孙曰:“君无民则无以固邦故也。”上曰:“恩浃骨髓,爱结肺腑,孰使然也?”王世孙曰:“君能爱民,民皆若是。”上曰:“人君高居,何以致此?”王世孙曰:“念念不忘爱民,则自然如是。”上命春坊毕读后,亲书祖孙会讲,揭板玉堂。参讲筵诸臣及堂上侍卫,并锡马。玉堂韩鼎𥙿、李勉修加资,春坊上下番并陞叙。大司宪李溎,以《大学》中‘节财用’及《辑要》中‘欲利于己,必害于人’两条陈戒,上特为嘉尚,命赐厩马,使庭前亲受。遂进馔,命特设麦餠,以表真率。王世孙进爵呼嵩,诸臣以次进爵。户曹判书具允钰进爵,上赐杯曰:“斟酒于此,归遗卿兄。”仍颁馔于诸臣,命乐作,上甚喜悦。回銮时,召见五部民人于金商门外,下询民弊。

○药房入诊。时右议政洪麟汉曰:“黄宅仁虽无惜,不必若此者,而下捕厅之圣教,事体当如何?”上曰:“予果悔矣。”麟汉曰:“其侄虽不足道,以儒为名,周牢之举,诚过矣。曾有除恶刑之教,此后则愼之好矣。”上曰:“予已悔,卿奏可贵,当铭心。”户曹判书具允钰曰:“近来处分时,有三族之教,此律我国所无,更加三思焉。”上曰:“果是矣。”仍教曰:“顷者事,予自悔焉,辅相陈勉,户判因此陈怀,此法我国所无,而虽缘骇愤而然也,予已悔之。若无此奏,此法复生,予心若何?大臣体重,虽无赏,重臣则特赐豹皮,使之亲受于政院,以为跨轿而回。黄宅仁所为,虽无状,拔榜则大关后弊,爻周伊日下教,以示后昆。因此思之,李显弼所为虽无状,其时处分果若宅仁,亦为爻周。”

7月26日

○辛酉,上诣德游堂,亲受经筵诸臣谢笺,仍讲《小学》,又讲《蕫生行》。命修撰郑一祥准职调用,郑日谦为承旨。

7月28日

○癸酉,上御集庆堂赐馔。王世孙侍坐,时、原任大臣、九卿,四拜侍立,上命设豆粥。王世孙进爵呼嵩,大臣诸臣以次进爵。上制下歌章,使乐工歌奏。命入侍大臣厩马面给,重臣熟马面给。上命儒臣持来《蟋蟀章》,亲讲首章。命儒臣继读,所以戒太康也。

○以韩鼎𥙿为承旨。

7月29日

○甲戌,上御德溎堂,进馔。王世孙率奉朝贺以下四拜,上命先为呼嵩,王世孙呼嵩,复四拜。上命先唱,乐工进奏昨日制下歌章。耆老所进馔,上命李益炡、李廷喆、安允行、沈星镇各对舞。政府中枢府厨院亦进馔。王世孙进爵,奉朝贺以下进爵。上命领议政韩翼谟父子对舞,亦命判书赵荣进父子对舞。又命赵昌逵与金思穆对舞。上赐酒徐有邻曰:“以此爵荐于尔祖。”有邻即命九之孙也。又召见九十二岁老人,光城、骊阳、庆恩、达城、鳌兴国舅家,馔一盘酒一壶命输送。史臣曰:韩翼谟在具瞻之位,举袖婆娑于乐工之间,且父子非偶也,而率尔起舞,人皆骇笑。 ○命耆堂资穷者,熟马面给,未资穷者加资,郞厅陞叙,三处下人及乐工,并米布题给,入直禁军扈卫军官,皆锡马,入直军兵中日试取。命弛夜禁,以示同庆之意。

7月30日

○乙亥,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韩翼谟,以禁御上番军多遘红疹,不无札瘥仰陈,上命停番。司仆都提调金相福奏曰:“椒岛牧马三百二十一匹内,今遗失为二百五十三匹。其遗失之数,令牧子备纳买立宜矣。”上许之。执义柳义养奏曰:“昔宣庙朝乙未,神宗皇帝下诏,命本朝设愍忠坛,下礼部银,办祭品,致祭壬辰、癸巳天兵之立慬诸处。今于乙未,宜体神宗圣旨,天兵立慬处,设坛致祭。”上嘉纳。

○上诣敬奉阁展拜,还临德游堂,召见彰义宫、于义宫、庆运宫三洞耆民,赐馔加资。命摠管沈益圣加资赐酒,付知中枢,往谢灵寿宫,益圣年今八十,而以资级之不高,未入耆社,故有是命。

八月

8月1日

○朔丙子,日有食之。上欲诣资政殿,以救日食,因相臣之奏,止之。

8月2日

○丁丑,命叙用前领议政申晦。

8月3日

○戊寅,以郑一祥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命部官率儒生入侍,下询汤剂进御当否,有儒生请进琼玉膏。上命药院制进,儒生命铨曹调用。

8月4日

○己卯,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尹养厚备局有司堂上差下。史臣曰:养厚之父心衡,曾主淸论,与世不合,弃官归鄕,飮酒放浪,粗粝难继,处之晏如。养厚兄弟,虱附权戚,多行鄙琐,崇资腴籓,钻刺图除,古所谓忝厥所生云者,指此辈言也。 ○上诣厨院,亲制一篇,命揭本院,入直郞官及下人有赏。仍诣都摠府,亦制下一篇,揭于本府,有赏赐。还御光明殿,教曰:“予于此殿,南面而坐,益怆手泽之犹存矣。”

○召见顺化坊老人赐酒,谓金孝大曰:“卿等亦以家人礼见之,各先进酌。”特赐银杯一于孝大,命藏国舅家。养正斋主人尹光心,特赐厩马,使殿前亲受,老人等各赐䌷疋。老人等请进汤剂,上笑许之,老人山呼拜舞而出。

8月5日

○庚辰,上御延和门,召见舒川、定山、洪州税船监色。上曰:“九重蔀屋,莫云远隔。归语尔倅,惕念恤民焉。”

8月6日

○辛巳,上御延和门,召四民赐米。

8月7日

○壬午,上御德游堂,召入寿进、于义、明礼、龙洞四宫宫属,各赐米二斗,宫任赐绵,婢子年七十二人命免贱。命部官,召入近处乞儿五十人,各赐米一斗。

8月8日

○癸未,以安兼济为全罗监司。史臣曰:兼济赋性奸谲,行己鄙贱,曾罹逆狱,为世所弃,干没台阁十馀年矣。虱附权戚,一岁之中,超陞宰列,得除锦伯,专事剥民,尽输权门。归才数月,又除湖南,人言藉藉,孰不唾骂,渠独扬扬,恬不知愧,人之无耻,胡至于此?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上御延和门,召入儒生,询以济世安民之策。

8月9日

○甲申,上御延和门,召问儒生,诸生皆请进汤剂。上怒诣旧邸。诸臣苦请回驾,王世孙进前恳请,乃还内。

8月10日

○乙酉,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上御延和门,召见贡人。时、原任大臣入侍,请进汤剂,上不许。王世孙亲擎以进,上进御。大臣以下皆山呼。

8月11日

○丙戌,以李敬伦为承旨。

8月12日

○丁亥,上幸追慕洞,拜碑而还。召见追慕洞老人,皆命加资。

○时、原任大臣请进汤剂,上不许,皆胥命金吾。

○召见安洞老人,皆命加资。

8月13日

○戊子,上御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8月14日

○己丑,上御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仍诣昌德宫,历临闵百奋家。

8月15日

○庚寅,上拜真殿,诣毓祥宫,受宗亲府进馔。还御崇政殿东月台受贺仪,及诸司进馔,制下颁教文进馔,各司堂上并命锡马。

8月16日

○辛卯,以徐浩修为大司谏。

○上诣景福宫设庭试,王世孙随驾。命各书京鄕于试券。仍诣旧邸,命入侍科次,取李延年等二十人,行唱榜礼。回銮时,文东武西,随入崇政殿。

8月17日

○壬辰,上御德游堂,亲传香后,受新恩谢恩。镜城新出身尹衡德命除南道参军,以远道之人也。

○命八道郡县中八十岁人于官门,设馔以馈。

○以李东泰为承旨。

8月18日

○癸巳,上御德游堂,亲传香,命京兆八十以上人设馔。

○行翰林圈点,时参圈之数,至于八十五人之多,其杂滥可知。

8月19日

○甲午,上御延和门,召见儒生坊民,又询汤剂事也。老人宋奎明进圣德颂,上以猥滥,即命尽逐。

8月20日

○乙未,上御德游堂,设翰林召试。上曰:“承文院准点罢后,分馆冗杂,召参下人行面试法,上以拦入者多,命罢之,还御集庆堂面试,选赵章汉等二人。

8月21日

○丙申,以郑尚淳为吏曹判书,沈勖之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户曹判书具允钰请两南禁御军布,待明春作米上纳,其代关西小米一万石,分划于两军门,上从之。

8月22日

○丁酉,上御延和门,下询汤剂之停否,诸臣皆请进御。上以步辇诣毓祥宫,王世孙随驾。

8月23日

○戊戌,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8月24日

○己亥,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御内宗厅,书下忆昔厅,命刻以揭。

○上书下古今同忠四字,曰:“愼守勤,与圃隐忠义同。”命户曹造给祠宇,其傍建阁刻此以揭。

8月25日

○庚子,上诣延和门外,行香祗迎礼。

○上诣庆运宫,王世孙随驾。命癸亥功臣子孙皆随驾,盖出追感之圣意也。

8月26日

○辛丑,上御德游堂,召入庆运宫洞内老人六十以上人,并加资赐米,阙门各处军士亦赐米。

○上御延和门,召见五部坊民,都民来者数千人。教曰:“汝等须体予意,居家而孝于亲,在国而忠于君,使无五品不逊之忧。”都民等齐呼千岁。上命退去,还御德游堂,命诸臣登后苑,同玩瑞岩,亲制一句诗,使诸臣赓进。

○重器孙信遇上言,上教曰:“重器之孙若此,则戊申逆类,亦将跳踉。信遇令该曹决杖一百,以严堤防。”

8月27日

○壬寅,大司宪李溎上疏,略曰:

伏见大臣疏本,大费声气,其说甚长,诋臣以巧密,疑臣以机关。至于分踈李达海,则曰:“以武弁而多贪婪,则为文官者,亦皆廉白耶?”继之曰:“臣窃一笑。”臣之所论,只论文武之不可易次,其人之本自贪婪,非谓文廉而武贪。则今乃急于伸彼,较挈而反嘲者,恐不免语言之病,而亦恐有人之窥其浅深。大臣之所以一笑者,臣不觉一喟也。若其‘分踈迫递’之说,与臣所闻,绝相矛盾。臣若更伸所闻,则亦岂无多少说话?而臣之所惜者朝体也,所顾者朝象也,大小务快,靡有底定,则是岂不损朝体乖朝象?而亦岂不贻恼于圣心乎?臣故以具显谦之归见父面,推之为大臣之仁心善德,而迫递二字,呑吐而不欲更道。彼巷议街谈之人,亦皆以臣心为心,则在大臣诚幸矣。而此则非臣之所敢知也。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以信遇之不发启,严责台臣。入侍台臣并引避,上许递。

8月28日

○癸卯,上御德游堂,亲传香,仍诣旧邸,王世孙随驾。上以眩候即还。命提调直宿兵曹,副提调直宿本院。

8月29日

○甲辰,擢闵恒烈、郑一祥为承旨。

○上诣景福宫,御庆会楼池边,王世孙侍坐。命自开国功臣至戊申功臣子孙,勿论支嫡,皆令入参,赐馔。侍臣簪花,诸大臣请陈贺仪。上教曰:“此亦有若列朝践位行礼,而何异甲辰八月仁政门乎?今予八旬,是谁之赐?即于旧阙,代陟降受贺,何敢辞也?”王世孙率百官行礼。命礼官,致祭于二十三元勋,而嫡长人,皆特为加资。

8月30日

○乙巳,上曰:“昨日之举,亦揄扬前烈,何异于甲辰八月乎?明日当上告下布,坐集庆堂颁赦。”仍命王世孙诣太室,行明朝朔祭兼告由。

○大司宪李溎启请金信遇远配,又请未即请罪台臣并罢职,上从之。

○教曰:“昔年内局捧靑头鸭,此与常供有异,故特命停止,猗欤盛矣。予尝嗜鹿尾,故御营厅先得进上,他营门亦将若此。其令更勿求得,以示予不求物之意。”

○前咨议权震应卒。震应字亨叔,安东人,先正臣尚夏之曾孙。自少游于征士韩元震之门。读书废科宦,被抄选为咨议。因疏论《裕昆录》,安置济州。数年宥还以疾卒。

九月

9月1日

○朔丙午,以朴相德为吏曹判书,任珹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受贺。命王世孙大享时随驾人及祭官并锡马,礼貌官李普行加资。

9月2日

○丁未,上御崇政殿东月台,设九日制。诣隆武堂,行戊申功臣子孙试射。还御集庆堂,取京居首林锡喆、鄕居首姜汇钰并赐第。

9月3日

○戊申,上御崇政殿东月台,行文科殿试。御中日厅,行武科殿试。

○以郑好仁为承旨。

9月4日

○己酉,药房入诊。时右议政洪麟汉曰:“备堂中如洪趾海者,不但荩臣,素有重望矣。”上曰:“重望莫过于大臣乎?少顷麟汉又奏曰:”鼎席不备久矣。“其后上有世上政丞请,亦有之乎之教。

○掌令尹谧疏论:“蓝浦县监金基正,太粜牟还,厚招疑谤,签额听讼,多由曲迳。云峰县监田光说,吏任升降,幸婢招权,民诉出纳,猾隶索赂。并请罢职。”从之。

○以赵镇容为承旨。

○诸大臣,以诞日陈贺仰请,上不许。大臣会宾厅,率诸宰启请,上诣敬奉阁俯伏口奏。诸臣皆免冠,王世孙扶起还内。上曰:“位在元辅莫体予意。”诸大臣待罪阙外,上谕以勿待罪。

○王世孙上疏曰:

伏以贺者,庆也。邦国有庆,则必称贺,所以为邦国之庆者,莫大乎至治馨香,百姓安乐。而尤况自天福禄,圣体康宁,圣寿灵长,千秋之节,将回于八十二甲子乎?天地之生虽久,得其位而得其寿者,臣谓我圣上一人而已。此非臣言之汰也,观于历代之史,尤可知也。邦国之庆,岂复如今日者哉?虽日以称贺,不足当今日邦庆之万一,而诞辰不远,应行之礼,尚此靳许,礼有所阙,顾小子抑郁耿结之诚,固当如何哉?数日泯默,寝食不甘,玆敢短疏陈请。伏乞亟下兪音,以伸举国同庆之忱,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之至。

答曰:“省尔之章,此何意?呜呼!祖依于孙,孙依于祖,几次谕乎?陈贺请百人虽聒,予恃者尔。呜呼!敬奉阁在前,圣灵昭昭,陟降洋洋,庶可照心,今何多谕?我孙谅此。”命都承旨传谕。宾厅再启,上曰:“左相免相。”仍诣旧邸经宿。

9月5日

○庚戌,仁阳君李景祜等及吏曹参议赵㻐等,联名上疏,请先命回銮,仍许贺礼。药房政院玉堂俱请对。上诣京畿监营,使兵曹判书及诸大将,行军礼。王世孙下庭免冠,诸臣皆免冠,王世孙口传启曰:“臣猥以举国同情之忱疏请,而天听已迫面奏。而兪音又靳,臣于是乎抑塞焦郁,祗恨忱诚浅薄,不能上格。噫!顾今小子之不避烦渎,不得请则不敢止者,岂有他哉?前后八字之圣教,臣每承闻,感极涕下。固不敢毕说,以戚我圣心,而伏想玆覆之天,或有所俯谅者矣。方今圣寿之灵长如何,而小子之欣祝,亦果如何?邦庆之稠叠如何,而小子之欢忭,尤当如何哉?玆当千秋之节,思献万年之祝者,固人情天理之所不可已也。此非独小子之衷恳,既切且挚于昭陟降,洋洋在上,亦岂不有待于今日乎?以殿下不匮之孝思,想不待臣言之毕,而有所幡然者矣。又况在前或进行于月初,或退行于望间者,皆出于下循衷情而然矣。何殿下独于此日,若是其靳许乎?累渎崇严,极知僭猥,言不知裁,惶悚惶悚。臣方治疏方上之际,伏闻有移跸之命,进诣銮后,今已经宿,焦遑倍切,冒陈口启。臣情到此,良亦苦矣。即命有司,亟举缛仪,千万至祝,惶恐敢启。”上以口传答曰:“若请当日,则岂可允许,而以世孙故有此前后之请,何不允从乎?此处非可为之所。当还便殿,与世孙大臣礼官当择日。都承旨以此意传之。”

○命京畿监司尹蓍东加资,领左相下教还收。还御延和门,召见杨州、高阳、广州民人,下询农形。命杨州、高阳特减今年田租,诸邑减半,广州、骊州、开城府减半之外,又减二分。

9月6日

○辛亥,上毓祥宫受贺。历临义烈宫,上临门召太学掌议,问曰:“予于毓祥宫受贺,故儒生有不滞之心,而不呈笺文,是辱我也。”命掌议绝岛充军。上仍诣旧邸,药房诸臣奏其不然之状,上良久后回驾。诸大臣入侍,上曰:“予受苟且之贺,见辱于儒生,深叹不孝。”左议政韩翼谟,右议政洪麟汉曰:“读笺置之之教,误认封笺置之,而只陪笺文尚在阙下矣。”上命持入,使读奏,使翰林,藏之史馆。

○大司宪李溎上疏,略曰:

臣之向来三启,非不知触忤权贵,而亦不暇顾者,岂有他哉?然而此在大臣,犹属薄物细故耳。噫!彼大臣,世受国恩,门阑𬊤爀。数年以来,圣上之眷注大臣如何,而大臣之担负重任,又如何耶?我殿下宝筹俨跻九耋,圣候常在静摄,而躬亲庶政,丙枕靡遑。乃以元辅丕责,举而委之于大臣,则在大臣鞠躬之义,固当忧国而忘家,先公而后私,而若论大臣之数年相业,则不过大开货利之门,而使国储倾荡,久弄吹嘘之柄,使气势炽张,声音笑貌,罔非蔽上而御下。俯仰顾瞻,惟恐失职而舍权。向君父则无一毫诚实底意,济己私则有十分果敢之气,朝着之上,十手难掩,闾巷之间,万口齐讪。以我圣上日月之明,虽或照察其一二,九重深远,亦何以尽烛其情状耶?及见大臣之一疏再札,不惟不悔,又从以为辞,诋臣而疑臣者,多出情外。又以臣之启语疏辞,谓之藏头,讥斥颇紧。臣之所论,虽甚寂寥,亦异含糊,而大臣犹曰藏头,则是必欲使臣,尽吐所蕴也。且臣伏见大臣札批,以都以一直字可也为教,臣于是亦有反省怵然者,安得不更申前说而毕暴之乎?当初江界之作缺也,大臣以武臣李达海,举荐于吏判李潭,以文武之不可易次,不听其托,而以前承旨崔台衡首拟蒙点。大臣之憾,由于是矣。及夫台衡帐前辞朝,受佩密符,未及移时,而大臣踵入白递,因请江界之作为武窠,自上命吏判入侍,下询武弁中谁可,则潭以入侍中人,亦有可合者仰对。殿下俯烛吏判之所属意,而以入侍承旨李得济指名下教,即命开政首拟。得济蒙点之后,以病呈递,则大臣终以李达海筵奏差遣。今此大臣疏中所云,因下询以曾经兵阃李得济、李达海两人仰达者,欲掩其精神注意之专属于达海。而此则举似得济者,自有其人,大臣之言,其可曰告君以实乎?设如大臣之言台衡不合边守之议,若发于公坐,则陈达改递,不是异事。而但此是文官当次之窠,则以文官中择差,何所不可,而必以最初属意之武弁,越次差遣者?是果为公乎为私乎?举措之失平如是,而犹欲使台阁噤口。是诚何心?至于具显谦迫递事,大臣以显谦所罹,不幸直驱臣于捃摭吹觅之科耶?故重臣具善行实有疾恙,而此是积年沈痼之症,非有朝夕待变之急。大臣虽过于慈悲,何能逆睹其不幸,而自开岁之初,累督其子之递归乎?苟欲仰体孝理之化,曲遂人子之情,则一言陈白,便可许递,又何为招致家人,督令辞递,而虑其往复之差迟,至令自京中,书呈巽状,为此苟简忙迫之事耶?其疏又曰:“显谦之父,送言于臣,愿见其子之面。”诚如其言,可谓曲循其愿,在其父宜感也,不宜怒也,而显谦递职之后,其父重臣,勃勃不平曰:“吾儿若不堪重任,则大臣之陈白改递,何所不可,而但无端迫递,岂有如许朝体?”因令其子,绝意仕宦,又卖世传之家舍,移居于东村僻隅,以示谢世之意。若使重臣既乞其许递,又怒其副愿,则是非常情所出。大臣之所云云,虽急于自解,而终无以解臣之惑矣。假使臣有怨恶于大臣,为此诪张,举一世公传道之者,亦皆有怨恶而然耶?官爵与夺,人主之大柄,虽以大臣之尊,固不敢自专。今此迫递重阃,实是前所未有之事,台言一出之后,固当怛然惊惧,瞿然悔服,而乃反喷薄言者,使不得疪议,臣不胜忧叹也。至于营阃请得,一并许施事,则大臣疏中以为,自有前后文簿,可以按验云者,政是臣之所当言者。殿下若一取考备局文书,则可得虚实,臣不欲覶缕。而但有一事之虽在稍久,而不容无言者。年前大臣之为左揆也,劝一武将,使之请得户曹句管关西米一万石,乘其首相不赴坐之日,自为手决而许题之。文书回公之时,首相始见而惊惑之,而僚相所为,不得沮格。则乃以私人,差出教链官假衔,持其手决,下送关西。发卖万斛之米,而常定折价,每石为三两,每石馀剩,又不下数两。只纳常定本价于户曹,而取其馀剩,其数必至于累巨万。而此犹不足,并本钱与馀剩而全数取来,输入私室。而户曹万石小米,顿无去处,重臣徐命膺之为户判也,别定数十曹吏,跟捕差人,并与其家属而囚禁之,日日严杖,刻期征督于差人,仅能弥缝,而尚多有未捧之数云。此则一询于重臣徐命膺,可烛其实状,臣何敢诬也?以今年内事言之,海西藩任,本称富饶,道臣之莅任属耳,请得万斛者,未知欲用于何处,而大臣无难许施,五千石则以营谷永划,五千石则以常赈贷下。夫数万石之谷,足当国家一年之经费,而秉国之臣,把作私物,不少悭惜如此,推此数事,其他可知。苟使国家有缓急不时之需,则将何以为措也?臣窃为哀痛也。

批曰:“前者举措,可见无隐,予惜者,今章十倍于前。于申判府有何真个深非者而有此乎?然大臣体重,虽有无据之事,两司坐中学,必有合辞之举,卿虽品高宰列,其何一纸一笔若此乎?前虽嘉卿,于今其涉骇也。盘水之说,蕫子既云,卿何若此,为卿慨然,亦慨世道矣。”史臣曰:申晦相业,果如李溎之疏语,而乘机陷人,亦溎之伎俩也。当申晦秉权之时,不敢出一言,以触其势,及其圣眷颇衰,相位既释,始乃乘隙胪列,一笔构捏,亦难免宵小挤井下石之态也。

9月7日

○壬子,以严璹为大司宪,李得臣为大司谏。

○申晦迸出城外,上遣史官,谕以偕来。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夜,上候不豫,命药院三提调诸医入侍。

9月8日

○癸丑,上候少瘳,药院及诸大臣,请上告下布,上不许。

9月9日

○甲寅,朝廷庭候,内局入直厨院。

9月10日

○乙卯,上复有寒气,连进养胃汤。

9月11日

○丙辰,以李在简、金致恭、李正吾、李硕载、李得臣为承旨。

9月12日

○丁巳,申晦入城,待罪金吾。

9月13日

○戊午,上诣敬奉阁,登后苑,望东西郊,良久还内。诸大臣请行上候平复陈贺,上不许。王世孙上疏苦请,上曰:“予志固定。尔章若此,特允所请焉。”

9月15日

○庚申,以徐有元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受百官贺。命药院都提调面给厩马,提调副提调并加资,注书翰林陞六,医官下人,各施赏有差。

○引见大臣、备堂。

9月16日

○辛酉,上不进汤剂,大臣诸臣下庭待罪。上不许,大臣胥命阙外,药院待罪阁外,夜深后,上始命勿待命,进服汤剂。

9月17日

○壬戌,上御延和门,拿入医官,仍命该府处之。

9月18日

○癸亥,命药房提调轮直厨院。

9月20日

○乙丑,擢姜趾焕为承旨。

9月21日

○丙寅,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9月22日

○丁卯,是日即王世孙诞日也。上命世孙,受贺于景贤堂。

○判府事申晦上疏,略曰:

其所论统阃西邑事,言之支离,臣欲更陈。而筵席之举,似李得济者,圣鉴在上,焉可诬也?具善行病势之决难久延,不待华、扁而可知。其所谓何能逆睹云者?恐不成说。显谦欲递之意,其时左相,以其切姻,有言于臣,故臣果筵白而许违矣。故重臣果有勃勃不平之意,则此实常理之外,臣窃怪之。具氏移家之计,已多年所,举世之所共知。而今仍捏合为说,为其子绝仕宦之证。父子之间,死生诀别之言,非他人所可参闻,而如是立证,彼虽急于陷臣,容易说去,使显谦闻之,孝子之心,能无惕然伤痛者乎?东村之人,亦多有仕宦,而至公卿者。且其家又是故冢宰之居,则此何足为谢世之证乎?显谦他日,若不目废,则其父之无遗言可知,溎将何以为说耶?海西还谷事,元状与举条,俱在备局,一见可知。盖偿债谷许贷,非今之创行。乃是十年前事,今所请者,不过限年停退,所许者亦不过姑取其耗,而元谷则固自如也,悭惜与否,非所可论。营赈谷移划事,本营别会谷,朝家之曾所划者,而此谷同入于昨年荡减中,朝家之充给其代,在所不已。各处营阃之以他谷充给荡减之数者,在在皆然,何独于海西而靳持乎?彼乃变幻事实,虚张石数,欲以为两中之计,其意不难知也。关西小米,每年划给于地部,作为经费,便作规例。宪疏中并与本价而输入私室云者,恐非三久童子之所可听信者。此则虽古之大权奸,必不敢生心。臣虽无状,职忝大官,苟有私用国谷万馀石之事,而置之疑信之间,䵝眛不章,在朝家综核之道,岂容漫漶如是乎?且疏中有若臣与何许武将,绸缪相议,割用公物者然,其所谓武将果是谁也?东涂西抹,凑合罗织,以为眩乱之计。而日月之照孔昭,举世之眼难掩,臣不必多卞。彼以徐命膺为证者,又何意也?度支之臣,必无归公货于私室,拥虚簿而罔上之理。一阅文牒,可以核出真赃,何待询问于重臣而知之?无乃此重臣曾与臣有因事可否者,故乃欲因此而为借力挤臣之地耶?

批曰:“当命驾,卿须体此,即为偕来。”晦承命入侍问候,上不答。晦曰:“臣之所遭,前古所无,请命核实。”上又不答。史臣曰:申晦以大臣,惨遭台弹,并出都门,托以药院起居之报,旋即入城,已非大臣体貌,而况闻命驾之教,抗颜入侍,可谓廉耻都丧矣。

9月24日

○己巳,上御崇政殿东月台,试士取沈能翼赐第。

9月25日

○庚午,时上以痰候尚未平复,厌进汤剂,王世孙亲持药钞奉劝,上为之强进。史臣曰:王世孙性至孝,非讲学接宫僚之时,昼夜不离上侧。起居之节,躬为扶持,亲执左右之役,顺志适体,务为怡悦。上亦慈爱甚隆,时有激怒不豫,而闻王世孙奏对,辄嘉悦欣乐。两宫之间,和气融泄,群臣见者,为之感叹钦仰。

9月28日

○癸酉,杨州牧使金夏材上疏,请减大同,上不许。

○正言崔梦岩上疏,略曰:

各道镇营,乃是讨捕衙门也,为营将者,常时苟能戒严而检饬,岂有贼入官门,半夜剚刃之变乎?如此疲劣昏残之人,决不可仍置于讨捕之任。臣谓顺天营将沈墩宜罢职。遂安郡守李彦培,郡有银店,而松都富商为其物主,只给半价,使之换钱,银商据例不纳,则重加刑讯,即地致毙。臣谓遂安郡守李彦培,为先罢职,其罪状令攸司拿问严处。北靑府使李彦溥,以家近之故,姻族夤缘用事,贿赂公行,请嘱狼藉。以其至亲,差出鄕任,一从其言,惹起鄕战。臣谓北靑府使李德溥罢职不叙。向者谏臣论劾永兴、咸阳、扶安三守令启本,传于政院,未及上达,谏臣先递。虽曰未彻之启,便是已发之论,为守令者,亦皆自处以已递之官,废阁邑务云,臣谓永兴府使郑彦衡、咸阳府使李烨、扶安县监李格并为罢黜。

批曰:“沈墩事依施,所论五守令,远外风传,何可尽信,人何可置之黯黮?令该府处之。”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乙亥,电光。

10月2日

○丙子,大司宪严璹疏论八道旱田给灾,上令庙堂禀处。

○上御延和门,行香祗迎礼,王世孙随诣。

○上御集庆堂,召见大臣户曹判书惠堂畿甸句管堂上备局有司堂上。

10月4日

○戊寅,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召见京畿监司。右议政洪麟汉,以畓灾之馀,移给田灾,畿伯尹蓍东请壬辰受来湖西贡津仓米四千石,仍留本道,永为还分之谷,上并从之。

10月7日

○辛巳,上御金商门,行常参,王世孙侍坐。

10月10日

○甲申,上亲制《八旬裕昆录》曰:“八旬暮年,自强自强,书示冲子。嗟哉尔祖御世逾五纪,年今八十二,平生所执,只知忠与孝。平生守心,一则戒自矜,一则戒自大,一则布衣心,一则水欲洗。若知予心,须看高岭六吾堂。其惟荡平?于今予何所望?均役一事,即予大业,而法已久心亦狃,亦何望焉?可闷者国事,深叹者人心。国事若此,人心若此,予何心千乘,亦何心万机?予今所得,其惟紫阳一部《小学》,予若文敬公金宏弼矣。予莫能其行者,深有望于我孙。有若曰:‘孝悌也者,为仁之本欤。’尔则夙夜憧憧,惟在乎此。昔皇明高皇帝谓高丽恭愍王曰:‘王若爱民,必生王子。’此一句于坐于卧皆诵,予若亲承。观今国势,宜益勉乎此。今日入侍时、原任大臣既校正,岂泛看?更鼓已深,屋漏在傍。嗟哉!八十二岁祖,谓尔二十四岁孙,其宜勉旃也夫!”史臣曰:惟我圣上,以八旬倦勤之年,当累月静摄之时,大小政务,罔或少忽,而眷眷一念,尤在于垂裕之道。乃于深夜前席,呼写《裕昆录》一编,以贻我王世孙邸下。辞旨恳恻,训戒勤谆,可配尧、舜之传心,而不翅卫武之自警,则亿万年无疆之休,其将拭目而睹矣。

10月11日

○乙酉,校书馆刊进《八旬裕昆录》。上临集庆堂,设轩架鼓吹。王世孙亲受于殿庭,行拜礼讫,群臣呼千岁者三。盖国之盛举也。命陪进校书提调黄景源、李徽之加资,草本书写都承旨徐有邻赐虎皮。

10月12日

○丙戌,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京畿监司尹蓍东入侍,请加给灾五百结,上从之。

○上召儒臣李德师、李秉模,命曰:“今以汝为御史。汝等奉此纶音,分往京畿左右道,慰谕民人,审察农形。”纶音曰:“岁聿将暮,农作已讫。嗟哉小民!居蔀屋之中,考诸罂中,相顾咨嗟曰:‘若此而其何过冬,以续来岁?’互相咨嗟,其望九重。小民虽若此,一人何闻?如此民心,诚难彻于布政门。兴惟及此,何可便卧宫中?五纪临御,八十二岁临民之意焉在?特命次对,先谕予意。特命两儒臣,于左李德师,于右李秉模,先慰谕兼察民情而来。莫云九重深邃。九重蔀屋,便若咫尺。若有民弊,莫谓细与微,为御史谕予意。”

○领议政韩翼谟,请以李𡊠、徐有邻、洪良汉、金鲁镇差下备堂,上许之。翼谟以忠淸监司状闻,请加给灾一千七百五十结,上从之。

10月14日

○戊子,上御集庆堂,会百官宣谕。

○命礼房承旨李硕载加资。

10月15日

○己丑,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10月16日

○庚寅,京畿左道御史李德师复命奏曰:“祗承慰谕之命,所到处会众民擎读纶音。又以方言解谕,民莫不感泣曰:‘吾属虽饥,亦饱。’云矣。”上曰:“有所诉乎?”德师曰:“守摠两营牙兵米,皆愿以钱代纳矣。”特命从民愿。命杨根郡守洪应辰加资,复命御史,往察诸邑之未经过处。

10月17日

○辛卯,京畿右道御史李秉模复命奏曰:“祗奉纶音,宣谕众民,小民之垂髫戴白者,皆感圣德矣。”上遍问其守令治否生民弊瘼,仍命往察诸邑之未经过处。

○特除徐命膺为兵曹判书。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10月19日

○癸巳,备局启以平安监司状闻,请折米限一万石划给,以为赈资,上从之。

10月20日

○甲午,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户曹判书具允钰奏:“以前头通信使时所用参,不可不贸,体参一百八十斤内一百六十斤,尾参四十五斤,自明年分两年,令江界贸纳,价则并与今年所贸之数,而依前例请以关西小米三万五千石,别饷钱二万两,木二百十四同区划。”上从之。

10月21日

○乙未,御史李德师,启闻南阳府使朴奎寿贪墨状。是夕上御广通桥,大张军威,将回示奎寿,以谢民怨。而南阳距京百馀里,夜深未及拿来,臣民等皆以侵夜劳动,亟请还宫,上从之。及奎寿来,命金吾照律,遂流三千里。

10月22日

○丙申,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备局有司堂上、京畿监司。

10月24日

○戊戌,以郑一祥为承旨。

10月25日

○己亥,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以废四郡复设事,下询诸臣,使各陈所见。

○命兵曹判书徐命膺为吏曹判书,大提学李徽之为兵曹判书。

10月26日

○庚子,上御集庆堂,命试文荫,取四人,居首尹尚东赐第。

○上御延和门,拿入医官,命递药房三提调。上诣崇政殿,俯伏以俟翼陵奉审承旨入来。

10月27日

○辛丑,上使承旨,读奏庆尚监司状启,命加给灾五千结。

○命给水原府使沈颐之熟马,因御史所奏也。

闰十月

闰10月1日

○朔乙巳,流星出娄星下,入坤方,色赤。

○以尹得养为吏曹参判,朴道源为大司宪,赵载俊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教曰:“予曾见备局日记,原任皆书座目,于今不然。近者原任,判若他人。若然凡问议何称时、原任。时任岂只予臣,而原任非予臣子乎?且曾见昔年,若有紧关,入侍承旨,以司谒奏曰:‘某大臣某重臣,有禀定事,同为入侍。’而予亦闻矣。于今入侍后以奏,命注书招来,此亦今例。此后凡备局入侍,原任同入。”

闰10月4日

○戊申,上御延和门,王世孙侍立。召见民人宣谕,仍令政院下谕八道两都。召见鄕民之来京者下询:“来春可无持瓢之虑乎?”对曰:“特荷减租之惠,可免流丐之患。”上令惠厅,给米还送。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大臣诸臣请贺,上不许。时上脚部微有浮气,旋即平复也。

○上御延和门,王世孙侍立。召见京鄕儒生,下询汤剂当进与否。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闰10月12日

○丙辰,召儒臣,命读《警世问答》。

闰10月14日

○戊午,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正言韩栐启请,黄海兵使田光勋,贪浊无比,刑杖太滥,亟施罢职,上曰:“风闻不可准信,更加商量处之。”

闰10月17日

○辛酉,以尹师国为大司谏、尹景渊为庆尚左兵使。

闰10月19日

○癸亥,以赵𪬵为大司谏,洪趾海为平安监司。趾海于麟汉最为亲密,故入侍之际,无不称道。盖时圣候连在静摄中,凡事必频频登彻,而后始或记有,故每称道趾海,以为圣聪记有之地。时箕伯作窠,麟汉嘱韩翼谟,以趾海首拟。

○命李𡊠为黄海监司。上以为趾海为西伯,述海方在海藩,咫尺两西,兄弟势不可并据,故特递海西伯。而李𡊠为其乳下,失其所恃,特除其代,俾以一道官供,以享其祀矣。

闰10月20日

○甲子,上御集庆堂,行文臣殿讲,居首吴载绍、洪国荣熟马面给。

闰10月21日

○乙丑,上御集庆堂,行文臣制述,居首直长柳协基命陞六。

闰10月23日

○丁卯,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闰10月25日

○己巳,济州柑橘来贡。上命王世孙,诣昌德宫,行荐新礼。在肃庙朝送唐金橘种子于济州,其后橘树结子,牧使年年献贡,上即为荐新于璇源殿。时上在静摄中,故命王世孙摄行。仍命颁柑,试士于崇政殿庭,取李寿咸赐第。

○副司直姜游上疏,请裁减燕行银货,留意于储银,毋论京中边上,凡国家经费外,所馀钱货,皆令作银储置,一切不许移用。批曰:“下备局,其令禀焉,来朝时原、任大臣、有司诸堂,曾为赴燕人商确,入侍陈所见。”

闰10月26日

○庚午,上御延和门,召济州人,问三邑农形及牧使治绩,上曰:“今日临门,体昔年之意也。归传岛中,予闻岛民之安接,然后厦毡可安矣。闻牧使柳爀损廪赒民,极为可嘉。熟马赐给。”上以校理柳焵为济州督运御史,使之入侍。上曰:“尔今替予,速往监赈,使耽罗之民,无有顚连之患。”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命济州赈资折半九千馀石,以罗里仓谷及沿邑所在谷划送,制下济州慰谕纶音。

○诸大臣固请贺仪,上不许。

○应制入格徐浩修等,各有赏赐。

○命承史儒臣,轮读《警世问答》。

闰10月27日

○辛未,诸大臣及礼堂,请冬至贺仪,上不许,王世孙侍侧恳请。领议政韩翼谟曰:“俯察睿孝,特循群情,则一国庶兴于孝矣。”承旨徐浩修曰:“干支甲戌,尤非偶然。”上曰:“此实异常。”王世孙又恳请,上曰:“若是殷勤,金石可透。受贺此堂,以伸冲子之心矣。”

闰10月28日

○壬申,掌令李枰上疏,略曰:

日前闻有数三人,以言官陈疏事,探问宪隶云,故事极怪讶,发差跟捕,则常汉二人士子三人。使之取招,则果然以茵席作贡事,初呈备局,备局退之,故末乃图嘱言官,以为陈疏之计,鸠聚钱货,潜开行赂之地。国若有法纲,宁有是哉。自宪府移送秋曹,以为照律。臣谓自今以后,申饬三司与两捕厅,严加窥察,若有显捉者,则绳以重律。

批曰:“不闻则已,既闻之后,不可寻常处之。令该曹,即为开坐严问。若不直招,仍以杖问得实状,持供入侍。亦问先已行者以奏。”

○应制入格徐有邻等,赏赐有差。

○茵席作贡事,秋曹行查后,教曰:“李枰能扫台阁陋风,特赐熟马。”

闰10月29日

○癸酉,上往延和门,行香祗迎礼后,命召儒生及文荫武将,问以济世安民之策,无一人应旨者。儒生来者只数人,而所言亦可骇笑也。上即命退去,仍下床俯伏曰:“朝鲜无一个贤良方正之士,如是而其将为国乎?”领议政金尚喆曰:“汉家四百年,只称董仲舒一人。贤良之目,岂可责之于此等人耶?”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大司宪朴道源启曰:“赵世选以曾经侍从之人,不免干犯于此鄙琐之事,不可徒年薄勘而止。请绝岛定配。”上从之。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甲戌,命承旨与惠堂,坐于阙门,赐米四民。

○以安大济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礼堂。时上因赵世选事,命冬至陈贺以权停礼举行。诸大臣礼堂迭请还寝,王世孙侍侧亦恳请,教曰:“昨日下教,意盖深矣。而冲子大臣礼堂,若是恳请。势难强拂。特寝其命焉。”

○上御集庆堂,受百官贺。教曰:“为冲子之至诚,受贺于内殿。自顾初心,曷胜䩄然。轩架金石,恍若闻于昔年,三声山呼,顾凉德而歉然。追慕益切于八旬,慷慨罕深于五纪。”命又减贡人旧遗在,市人两朔徭役。

11月2日

○乙亥,上下谕于诸道两都,俾勉劝农。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命罢入侍诸台,以只传前启也。

○应制居首李显默、其次尹履相并命陞六。

○召见贡市堂上,下询势家作弊市民之事。

○以吏曹三堂之违牌不即开政,并命罢职,以赵曮为判书,徐命善为参判,朴师海为参议。

○召见京兆五部官员,下询闾家夺入有无。

11月5日

○戊寅,江界府使申益彬上疏,陈参弊,批曰:“为民陈章,可谓不负差遣之意。予庸嘉之。”适当次对,故问于大臣,皆特许所请焉。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韩翼谟,以江界别卜定参若干数,分送于北道仰陈,上许之。翼谟又以统营营下渔箭,使之依前句管,而税钱如数上纳于均厅,上许之。司谏赵荣弼启请严饬诸道道臣,帅臣赈谷移划外,不得擅自移转,上从之。翼谟以统营则难用一切之法仰奏,上曰:“统营则勿禁。”

11月6日

○己卯,上御德游堂,亲传香,王世孙亲受,仍诣毓祥宫,替行奠酌。

11月7日

○庚辰,以任希教为大司宪,申大显为京畿水使。

○命吏曹判书赵曮为安兴佥使。时赵曮上疏乞免,上下批不从。至有开政之命,而累违召牌,上以其逋慢,有外补之命。

○以金锺正为吏曹判书,李潭为礼曹判书。

○大司成尹象厚,以饬教后不设庠制,特命刊版。

11月8日

○辛巳,以金鲁镇为大司成。

○献纳金致九上疏略曰:

遂安郡守李彦培,为人贪污,专事掊克。廉价贸银,店人不从,威胁万端,末乃杖杀。谏臣论启,至于对吏,则多般妆撰,诬罔纳供,虽以日月之明,犹未悉烛,竟得白放。臣谓李彦培为先罢黜,亟令本道道臣,严查明核,绳以重律。

教曰:“遂安郡守事,关系人命,贪污令道臣,严查以闻。”

11月9日

○壬午,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召见各司久任郞厅,下询所怀。

○应制居首人赵载俊特命加资。上命内局提调金堂喆、徐命膺亦为制进,以御笔书三上于尚喆之券,书三中于命膺之券,尚喆赐厩马,命膺赐豹皮。

11月10日

○癸未,以吴载绍为承旨。

○上召见阙内入直官员,下询所怀。

11月11日

○甲申,上召见大臣、八道句管备堂。上下询饥民之上京者,皆以无有仰奏。上御延和门,命宣传官,召入流民二人,以奏对之爽实,京畿句管堂上,从重推考。

11月12日

○乙酉,以朴盛源为大司谏。

○应制入格人李商建等,赏赐有差。

○吏曹判书金锺正入侍乞免,上特命许递,旋即下教曰:“人君御国,不过四维,前席陈恳,强从其请,一弛一张,亦文武之道。前判书金锺正,复授吏判。若复违召命,当临门开政矣。”锺正仍为承命开政。

11月13日

○丙戌,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韩翼谟曰:“朴彭年子孙,今奉祠版,入处京中,特许旌闾,以为耸动之方,似好矣。”上曰:“贵矣。”即命为之,其奉祀孙待阕服调用。又请赵圣复改葬时,特为别致赙,上曰:“予常残忍于赵圣复。即为致赙。”右议政洪麟汉,请以李宜哲处之宾客之任,出入胄筵,上从之。

○教曰:“因一时之食欲,宰杀勤劳之农牛,是岂忍也?严禁叠屠及私屠。”

○命召入宣桂坊金履安,教曰:“金履安岂特抄选之子?赠吏议金省行之侄云。其为国忠心,暮年愈思。特赐鹿皮,以示予表其叔之意。其父不肯仕,止于林下,予尝思焉。金履安善地守令备拟。既不能录其人,其令以官供祭之,示予心于九泉。”

11月14日

○丁亥,时、原任大臣入侍,上谓领敦宁金阳泽曰:“领相昨以赵圣复事有所奏,而此人即予之最残忍者也。赵泰耇辈所为极凶。”阳泽曰:“必欲除去赵圣复者,尤极残忍矣。”判府事李溵曰:“赵圣复事,最为惨切。”

○上御集庆堂,行太学四学儒生制述。时上梦见贤者,与议国事,以为必是得良弼之兆,故设此科。命悬策题于崇政殿月台,及其科次,上以无一人真截仰对,命并置次等,教曰:“使百世人,咸知予为君师位,昏耗莫能教之叹。是岂迁怒?即予否德。”更命荫官来待,悬题试取。考官持入先捧轴读奏,上命书其券曰:“望切求贤。虚头虽似峭直,挟杂吁君。何不快直洞言,不负予心乎?”十馀张皆如是,品题置诸下考。上曰:“连日求贤,无一可取,岂特四境不治?特为减膳。”夜深后,考官持入二券读奏曰:“一张善作矣。”上命坼封,乃赵镇宽也。上曰:“此是尚䌹之孙耶?为文语简,衮阙诚深,赵曮可谓有子矣。宜赦其父,用慰其子。”特寝赵曮补外。又命批点曰:“汝对与梦中酬酢相似,事非偶然。”读券官李溵曰:“非但于渠为荣,减膳之教,自然还寝,诚极庆幸。”上命以求贤科,赵镇宽赐第,亲制祭文,致祭于故判书尚䌹。

11月16日

○己丑,以赵曮为礼曹判书,弘文提学赵镇宽特命加资。上命试官于隆武堂,试取三厅劝武军官,具龙虎榜,即日唱榜于集庆堂。命赵镇宽上殿执杯。少进御后,赐镇宽曰:“尔是梦中良弼。故亲赐飮馀之杯,必尽飮之。”右议政洪麟汉以陞资之太骤仰奏,上曰:“古亦有爰立之事矣。”

11月17日

○庚寅,以徐命膺为吏曹判书。

○大司谏朴盛源上疏,略曰:

向来南绛老之疏语,虽欠称停,伊时大僚,庭请声罪,毕竟诛戮,都民挥涕,四方惊心。盖以其台臣也,言事也。言官被谴,大官伸救,实国朝美事也,今反有声罪之举,识者之寒心,当如何哉?特伸南绛老之冤,仍复其爵,以慰其孤儿寡妻,亦使八方,咸知我殿下悔悟之盛德焉。“批曰:”尚今稽谢,方欲下教,尔章果到,而南绛老即李迪辅之唱导,台启同称大成二字,寤寐自恧。李即南,南即李,今此请,欲为其三,良可异也。“教曰:”南绛老背其君敢其启,王府迟晩,于渠已断之案,其欲审愼,结案正法。顷年偏党盛时,孰敢顾护?而况同日李迪辅陈章,一正法一酌处,则孰敢容喙于此?而敢以伸冤二字,书诸章奏,护党亦逆耳。若此镜、梦之党今存,亦请伸冤,此国不国君不君之大关节。朴盛源黑山岛栫棘,三党其令同游焉。都宪宜即合辞,而其敢撕捱,勿退待之后,亦何默默?关系兴替,任希教亟施削职之典,吏判既许受由许递,徐命膺为吏判,牌招开政。两司待下批,牌招察任。

○以赵德成为大司宪,宋锳为大司谏。

○上御集庆堂,受新恩谢恩。引见大臣、备堂。命试取太学儒生居首权之彦赐第。

○大司谏宋锳,以违牌投畀长鬐县。

○以李溎为大司谏。李溎启曰:“罪人南绛老,负殿下五十年苦心,自陷重戮,则为今日臣子者,孰敢营护?而栫棘罪人朴盛源,敢以伸冤二字,肆然陈章,究其所为,万万叵测。栫棘之律,虽出斟量之圣心,其在严国体之道,不可栫棘而止。请黑山岛栫棘罪人朴盛源,拿鞫严问,快正王法。”上曰:“于今可谓台阁。今予处分,亦有意焉。此等粗悖人,何足道哉?”不允。

11月18日

○辛卯,上以为李溎启辞,非此人孰敢为也?特赐南厩马,使之亲受于殿庭,以示嘉直之意。

○命设翰林召试,取洪时溥、崔显重二人。

11月19日

○壬辰,以赵㻐为副提学。

○命承文参下面试,取三人,居首李寿咸命陞六。

○以赵镇宽为承旨。

○湖西御史复命。忠州牧使徐觉修先罢后拿,文义县令朴大淳、牙山县监朴一源、鸿山县监郑持淳、全义县监申涵、新昌县监李修亨、唐津县监金景祖并施削职,因御史所陈也。

11月20日

○癸巳,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命以御制《自省编》、《警世问答》进讲。东宫领敦宁金阳泽、领议政韩翼谟、判府事李溵、左议政洪麟汉、右副承旨安大济、假注书朴相集、记事官徐有链、成鼎镇进伏,上曰:“荡平在于何时乎?”翼谟曰:“见于《洪范》,而汉、唐以后则无之矣。”上曰:“神气益薾,虽一张公事,诚难酬应。如此而为万几乎?言念国事,夜不能寝者久矣,冲子知老论乎?知少论乎?知南人乎?知少北乎?知国事乎?知朝事乎?知兵判谁可为,吏判谁可为乎?如此而置宗社于何地?予欲使冲子为之,予欲见之矣。昔我皇兄,有世弟可乎?左右可乎之教,今时比皇兄时,尤不啻百倍矣。欲为二字下教,而恐伤冲子之心,故泯默。而至于听政等事,自有国朝故事,卿等之意何如?”麟汉曰:“东宫不必知老论、少论,不必知吏判、兵判。尤不必知朝事矣。”诸大臣曰:“圣候益胜矣。”上曰:“予意如此,卿等不知,诚慨然矣。欲授心法于冲子,《自省编》、《警世问答》,即予之事业也。”上曰:“日后召对时,《警世问答》、《自省编》捧入。”时圣寿已跻大耋,愆候逐岁有加,静摄中每以军国机务为忧。是岁十月七日,行常参于延和门,痰候添剧,诸臣不敢奏事,上即为还内,下教于王世孙曰:“昨夏命汝看检明礼宫事,此虽小事,宫府无异。近来大小祀典,必令汝替摄者,予意深矣。今日欲试予筋力,而万无自强之道矣。冲子夙成,事予至诚,决不负予所望。及此时代听机务,则于吾身亲见,亦岂不光鲜乎?”王世孙不敢对。至是时、原任大臣入侍于集庆堂,上曰:“近来神气益薾,虽一张公事,亦难酬应矣。如此而为万机乎?言忿国事,夜不能寝久矣。冲子老论乎?小论乎?知南人乎?少北乎?知国事乎?知朝事乎?知兵判谁可为,吏判谁可为乎?如此而置宗社于何地也?昔我皇兄,有世弟可乎?左右可乎之教,今之时,尤不啻皇兄时矣。欲为二字盖指传禅二字。下教而恐伤冲子之心。至于听政,自有国朝故事,卿等之意何如?”贼臣麟汉挺身以对曰:“东宫不必知老论、少论,不必知吏判、兵判,至于朝廷事,尤不必知矣。”上歔欷久之,叩楹曰:“卿等姑为退去。”大臣以下,出至户外。复命入侍,上曰:“予之事业,其将不得传于我孙乎?予不但衰耗如此,谵语痰升,又是别症,大则夜半出寸纸召卿等,小则痰候转剧,卿等虽入侍,予不知领相左相之为何人。如中官之驱逐,则国事其将奈何?心腹之言,今不可更言于卿等。毋宁使我孙,知予心法。此后东宫召对,《自省编》、《警世问答》进讲,但知予事业,毋使后世不知予心。”臣谨按,古之圣人,将以天下传于人,必并与治天下之法而传之,大舜精一之训是也。惟此两编御制,即我圣祖五十年躬行心得,发为谟训之书,而举以畀之于我圣上,付托之丁宁,授受之光明,猗欤盛哉。呜呼!当圣上倦勤静摄之时,宗社之所依,臣民之所望,惟我王世孙,国事朝政,我世孙不知,伊谁当知?又况干蛊丕子之常职代听,列圣之故事?苟有体国大臣,固当不命其承,而噫彼贼臣,身居辅弼之地,耳闻恻怛之教,不惟慢不感动,乃敢公肆沮戏,其言之绝悖无伦,无复人臣之礼。使我圣上付托授受之苦心大计,阅月淹时,格而不行。顾其中外缔结,前后煽动之罪,姑不暇数,即此一筵奏而将心露矣,逆案具矣。朝诊麟汉以三不必知之说仰对矣,惠庆宫闻之,以小纸具道,必欲分劳之圣意,缕缕勤恳之下教,通于麟汉,而及至夕筵,其所奏对,又如朝诊。噫!使麟汉果不知圣上之本意,而少无他心肠,三不必知之说,有非臣子所敢发诸口者,而然朝诊时所对,犹可诿之于未知上心,出于弥缝之计,而及见惠庆宫书示之后,入侍奏对,又复如前,朝诊时虽曰未知上心,而既知之后,辞语如一者,其果无他心乎?是故麟党虽欲发明于本事,而至于不知真欲分劳之圣意等说,犹不敢显言公道者,以其伊日书通后,犹复背驰也。心迹之显著者如此,虽使渠辈之血党言之,其敢曰无他意于其间乎?

○行弘文录,取卢圣中等十九人。

○夕上命春坊上下番,持召对时所讲《自省编》入侍。兼弼善郑民始,说书申光䌹进伏,命读内外篇篇题,又命书御制跋。下询曰:“近日时象,大臣无可恃。予欲传心法于我孙,有此进讲之命矣。召对时有何文义之可闻说话乎?”郑民始仰对曰:“御制体重,不敢为文义矣。”上曰:“何必然哉?此后依他经书例,与之讲论可也。”宫官起伏,上顾谓世孙曰:“予之在春宫时,得力于宫官者多矣。汝其寓之友道,从容讲说。汝昼夜侍侧,果无其暇,而勤学之诚,其若慥慥,则何患其无暇乎?虽然师傅之责甚重,而以今日观之,予不觉骍面,何劝于汝也?虽然世道如此,大臣如此,予气如此,予之事业,恐泯于后。汝其知之。读《自省编》及《警世问答》,句句体念,是乃继志之孝也。”

11月21日

○甲午,行都堂录,取柳戆等十八人。领议政韩翼谟以前者堂录事,引嫌而不当。

○上御集庆堂,昼讲《小学》。命世孙读之,上曰:“《小学》一部,次第条理,井井方方。妊子时,立不跛坐不边,则生子果能端正乎?”世孙对曰:“妊子时诚若此,则能有所感动,而生子必贤矣。”上曰:“洒扫应对,以至治国平天下,而于今之时,独无以做三代之治矣。”世孙对曰:“三代以后,则《小学》之教不行,故《大学》之教,亦不行矣。若自洒扫应对,克尽其工夫,则亦可以推至于修齐治平矣。”

11月22日

○乙未,以尹光绍为承旨,李养鼎擢除承旨。郑一祥擢除户曹参判,仍差备堂。

11月23日

○丙申,命前判书李昌寿,使其子扶而入侍。

11月24日

○丁酉,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11月25日

○戊戌,司饔院草记,退送岭南腊猪,上曰:“腊猪之准尺,果难得矣。勿罢封进官,勿治领来人。”

○上命遣宣传官于黑山岛,饬加罪人朴盛源、李迪辅栫棘,私书相通馈遗等事,另饬禁断。

11月26日

○己亥,司直金器大卒。上谓左议政洪麟汉曰:“此人曾有入侍之命,而果不入矣。”麟汉曰:“赵荣进、李潭亦卒逝。”上惊问曰:“然乎?嗟惜不已。今失三臣,予怀曷胜?”制下祭文,遣礼官致祭于三家。

○特除梁山郡守安宽济为校理。宽济以结婚逆臣,为世所弃者,而遽除淸选,人多忧叹。

11月28日

○辛丑,鹤城君焴,进《温陵志》二卷,上命藏史阁西库。

○上命读奏注书荐,上曰:“柳戆荐可谓偏矣。其荐勿施,复令受荐以奏,以示予八十三岁心若一之意。”

11月29日

○壬寅,上召见时、原任大臣。上曰:“己未年温陵复位,自下所请乎?”领议政韩翼谟曰:“断自宸衷矣。”上曰:“后世得无有言乎?”上曰:“《警世问答》,犹胜古谈乎?”领府事李溵曰:“与经训,相为表里矣。”

11月30日

○癸卯,上御集庆堂,行常参。上御笠子,倚东宫而坐,胪唱未毕,还卧枕上。曰朝事国事,犹是歇后语。卿等观之,予气可以知于此一事?“厉声曰:”从今以后,大臣尚可争之乎?予气如此,酬应益难。自古有例之事,予方有思矣。“翼谟曰:”圣教虽如此,何敢遽然承奉乎?“麟汉曰:”此岂臣子奉承之事乎?“尚喆曰:”何为此非常之教也?“溵曰:”何以有此下教乎?“上曰:”不紧公事,则入于东宫达下,而如疏批及公事之紧急者,则予与世予相议为之。稍待数日,观其手熟,而当有加于此之下教矣。“上闻领左相所奏,震怒,乃亲自闭户,教诸臣速退出。又曰:”今日朝廷事,其可与卿等为之乎?问于路傍长丞之外,更无可恃矣。“大臣降至殿陛,上使中官传于大臣曰:”大臣其可恃乎?“诸臣奏事未及毕,上痰候添剧,大臣以下请退。少选痰候差降,顾谓大臣曰:”予气如此。予病亦自知,自古有例之事,今日予欲断而行之。予之前后之教若何,而卿等闻若不闻,如风过耳。卿等之视八十人君,何其迫切之甚也?予有所思之事,故先谕于卿等,卿等今日更何持难乎?“诸大臣未及仰对,麟汉从诸大臣后,进前伏曰:”此何教也?是岂臣子奉承之事乎?宁伏铁钺之诛,决不敢奉行也。“诸大臣以次仰奏讫,麟汉又曰:”今日奉此上教,出阁外则其可曰有臣分乎?殿下躬亲万机,少无留滞,臣等每与相对赞贺。何为而有此过中之教耶?臣不忍仰闻矣。“又请与诸大臣退出,上曰:”卿等之事奇怪矣。“上又曰:”方欲命书传教,卿等勿退可也。“上命承旨李命彬进前,书传教曰:”不紧公事,入于东宫达下,而如疏批及时急公事,予与世孙相议为之。稍待数日,观其手熟,当有加于此之下教矣。“时麟汉遮坐承旨之前,不但使承旨不得书,亦使不得闻上教之如何。又以上教之呼书传教,谓以口传下教诸大臣者。是以承旨抽管,以俟传教之命书,而麟汉又以不必如是下教之意,高声仰奏,上教承旨曰:”所书传教读之。“圣意以为,俄者呼书之传教,已为书之故也。麟汉又抗声曰:”不敢闻之教,为臣子者,谁敢读之乎?“时东宫侍坐,侧闻此教,忧惧不知所出,谓麟汉曰:”此事非可参涉者,而事势迫隘,固当上疏辞避。虽数字文迹有之然后,可以陈疏,必须书数字榻教,以开予陈疏之路。“麟汉默不应答,顾见承宣,挥手而止之。李命彬在诸大臣后,诸大臣在麟汉之后,俱不知麟汉坐前事之如何,亦不谛听上教之如何。李命彬遂不得书出传教,大臣又不知所以仰对之说矣。已而麟汉与诸大臣请还寝上教,上曰:”卿等如此,姑先以付标等事言之。近来付标,付诸中官之手。试以巡监军言之,守门将辈,皆是鄕曲之人,与中官亦不无相亲者,安知无干嘱图免之弊耶?若或有如此之弊,则于国事将若之何?“翼谟曰:”圣明在上,渠辈何敢乃尔?又况圣聪无减于前日,少无遗漏之事,不足为忧也。“上闻领相奏,闭户厉声教大臣曰:”卿等速退。今日朝廷事,可与卿等议之乎?卿等何故若是困我?言之无益。予气又甚薾然矣。“诸臣遂退出。

○命巡监军受点于东宫,吏兵批中官禀于大殿后,受点于东宫。

○行都承旨赵载俊、左承旨李得臣、右承旨李命彬、左副承旨尹光绍、右副承旨安大济、同副承旨李宪默、副校理李鼎揆、副修撰曺远振求对。领府事金相福、领敦宁金阳泽、判府事金尚喆、领议政韩翼谟、左议政洪麟汉、判府事李思观会坐,方欲求对之际,上召见药房都提调李溵、提调李徽之、副提调赵载俊、假注书金载斗、记事官徐有链、成鼎镇进伏。溵曰:“俄者下政院之教,有不敢奉承。政院玉堂请对之故,时、原任亦欲求对,与之会坐。适有内局入侍之命,臣既先入,敢此仰奏。”上连下不忍闻之教曰:“前例矣。”溵曰:“上教如此,抑塞不知所出。前例全未闻之。而政院玉堂既已请对,诸大臣又欲请对。臣适先入,故敢有所达,而不胜惶恐矣。”徽之曰:“前例则自外不知,故诸臣有此求对。而此为便于圣躬,东宫侍坐,从傍代劳,则岂不为好耶?”上又下不忍闻之教,徽之曰:“东宫侍侧,替劳则诚好矣。”上厉声曰:“使祖孙长时同在乎?提调非矣。罢职出去也。”仍命书传教曰:“提调所奏,阙系非细。施以削职之典。”

○上召见诸大臣。金相福进伏曰:“殿下今日之教,此何为耶?是岂臣子之所敢闻之事耶?臣等之仰殿下,如年少君上矣。不胜惊遑入来矣。”金尚喆曰:“臣伏闻非常之教,不胜惊遑,欲相率求对矣。至于用人用兵等,尤是国之大事,故虽代理之时,此数件事,自上亲为之矣。”上曰:“此既异于代理听政等事,自内替劳,前例既多,卿等何若是太过耶?此乃三百年古例,予亦曾为之也。”洪麟汉曰:“朝者下教出后,自外闻之,不胜惊遑,臣等相率入侍,而今奉前例之教,然则虽与在外承闻时有异,何敢遽然奉承乎?”金阳泽、李思观追后进伏曰:“臣等伏闻今日下教,苍黄入来。”韩翼谟追后进伏曰:“臣方入来矣。”上曰:“卿亦浮动而来乎?”翼谟曰:“闻此下教,诚不知所措。臣亦安得无动乎?”上命书传教曰:“巡监军东宫点下,即三百年故事。而昔年眼候时,依崇陵故事,中官付标,今用此例,与代理听政大不相近。虽席前付标,下教听莹,故曰首望,而误以付标副望。此犹若此,中官或以渠意用事,则关系兴替,故静以思之,复旧规而下教若此。昔年皇兄所教,其时曰,世弟可乎?左右可乎?尚今呜咽。故例斑斑,则俄者不紧公事,令达下。若此听政,其争可也。故予欲下教,此大异于此,则其何张大乎?闻此心动,气下十层。附子加入之命,亦此也。特寝不紧公事达下之教,此教依例举行。以祖孙手点下可乎?以阉竖手付标可乎?此霄壤黑白也。一何劻勷乎?领相闻命,承宣入侍时,其宜随入,而召之而莫知去处,此果辅相之道乎?此万万料表。领议政韩翼谟亟施不叙之典。时、原任若不觉悟,则予当诣旧邸,少息心神。前后厢挟辇军,依前下教举行,待下教待令,只入正时。”上曰:“政望催促入之,该房承旨李得臣读奏政望。”上命付标。上曰:“自内替劳之事,古例斑斑。卿等何若是张大乎?”相福曰:“臣等全然不知。今奉下教,且伏闻明有前例,臣等何敢更有所达乎?”麟汉曰:“臣本愚昧,不知前例之有无矣。”阳泽曰:“今始知前例之如此矣。”尚喆曰:“古例之如此,臣等何以知之?今奉下教,更无所达。”上曰:“非但巡监军落点,凡公事酬应政望下点,皆欲自内替为矣。”麟汉曰:“圣教如此,既以自内为之为教,则此非臣等所可知也。俄者动驾下教之后,军兵必当待令,伏望下念焉。”上命书传教曰:“俄者劻勷,于今时、原任妥帖,动驾置之。”麟汉曰:“动驾既蒙置之,臣等不胜欢忭矣。”仍山呼,诸臣以次退出。时请对入侍诸大臣,缕缕力请还寝,上曰:“然则非但巡监军落点,凡诸公事酬应及政望落点,当替劳云。”诸大臣则只知以巡监军自内点下,而麟汉因谚札,知圣意。故王世孙谓麟汉曰:“代听犹有前例,而至于自内替劳,则章奏之批答,文书之判下,皆命世孙替行,至又以大宝与启字,皆命置诸东宫为教。允字之书下,启字之踏下,便是代摄,难于奉承。须善辞仰奏为言。”而佯若不知,乃以自内之事,臣等何以知之为对。相率退去。于是麟汉之心,路人可知也。臣谨按,前月七日还内后下教,外廷之所未知,而麟汉则知之。及至是日,大计之已决,圣意之益切,麟汉亦既承闻于筵教之先,而犹复一例周遮,惟恐或成坐次居诸相之后,而争覆必先。出纳乃承宣之职,而指挥惟意,入则漫漶弥缝,出则秘讳掩覆。至于机务之自内替劳,便同代摄,而传教未下,国人不知。我王世孙之辞不敢当者,非不念国事之可闷,非不思至意之仰体,诚以授受大事,不可以不光明故也。麟汉之乃以非臣等所知为奏者,语既不敬,意亦叵测。至此而凶情慝谋益彰著,不可掩矣。是时和缓主所后子郑厚谦,倾邪无行,倚主横甚,麟汉深相附结,乘上静摄,窃弄威福。及听政议起,麟汉等大惧,百端沮格,益急内布耳目,外引党与,或造言胁持,或游辞探试。又谗毁宫官之卫上,而不附己者,必欲更置所亲昵,昼夜经营,情迹叵测。戚联王室,富贵已极,而甘自陷于极恶大憝者,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惟我王世孙,天挺英明,不怒而威,两贼之所素惮也。洞览古今之治乱,深恶戚里之干政,两贼之所窃忧也。忧与惮相因,身与国为敌,竟至于掩讳圣候,沮戏大策,沮戏不足,至于迫胁,迫胁不已,几于动摇。无严之习,不逞之心,日甚一日,无有纪极。八域之爱戴方切,而敢做惊惑听闻之说而极矣。两贼之所以为贼,厥惟久矣。不独为士师者,可以诛之矣。时凶逆之徒,倡为浮言,或曰东宫微行,或言东宫好飮。金重得、河翼龙辈,密受麟汉之凶计,投真谚匿名书于尊贤阁,其辞语凶悖。捕厅捉得,麟汉威胁东宫,使不得穷治,竟以强盗照律为奴。麟汉与厚谦倡言于内间,东宫孤危,若不厚待外家,则岂不危乎?养厚、泰渊辈,又从而怂恿,绍介于不逞之徒,势成威立,根盘缔固。以东宫谓在掌握中,而东宫俯烛其情状,所以深恶而切痛者,或发于言语颜色之间。故此辈之蓄凶图久,而不知悔也。五月庭试后,厚谦、麟汉辈恐喝东宫,乃以欲起科狱,多不紧酬酢等说,肆然胁持,此辈眼无东宫于此可见。东宫或値燕居之时,则厚谦母必使人侦探,左右傍侗,或恐东宫之招接宫僚。盖厚谦之所怂恿,而恐说渠辈之情迹故也。厚谦每当私觌之时,进不鞠躬,出入也曳靴之声橐橐,全无敬畏之意。上谓和缓曰:“履声何其太慢耶?”此后厚谦每对东宫曰:“古则曳履之声,事君之礼。恨圣上不得俯察于礼节也。”此辈不但无严于东宫,其不敬于圣上亦如此。厚谦与贼臣相简,尝作弥远进美人之说,济王图琼崖之论,著于抄史之论,顺宗狎昵之事,伾、文善糊之称,出于凶徒之口,形诸文字,公传道说,宫中喧传。其凶图逆肠之久怀危逼动摇者,无所不为,可胜痛哉?十月以后,上候日渐添加,痰候之升,谵语之发,最是罔措,麟汉辈自以为乘此机会,乃济渠辈之凶臆,又附丽厚谦之母,两贼便作掎角之势。东宫每以上候之添剧焦迫忧闷,则麟、厚辈,辄以为:“邸下以上候事酬酢,为消日之事乎?实不知睿意之何以然也。”其意盖在于掩讳圣候,与光佐之不设侍药厅,同一罪恶。一日夜尊贤阁布帐外,有一人属耳窃听帐内。其翌日宫中人或言:“刺客入宫中,被铁甲仗长剑。”纷扰数日,凶徒宣言曰:“张志恒以万金募得刺客入送。”盖凶徒暗中设计,欲为诳惑摇动之也。麟汉与趾海等诸贼,作为缓急之势,宣言曰:“趾海生可为大官,死可为书院。”又曰:“主壁相翊,配享趾海。”又曰:“国洞之世,启能为相,相翊为鹤南,相简为文衡。”喧播夸张,使之流入宫禁,其为计亦凶憯矣。厚谦母尝谓东宫曰:“抹楼下若非吾家,与外家岂在此位?”言议取舍之际,必以两家为主,然后可无事也。近日吾儿,于邸下将信将疑,吾儿每欲痛言,而姑且忍之。其后厚贼谓东宫曰:“至若尹养厚断断保护之徒,亦不免受疑云,此岂成说?”大朝聪明若苏,则必当有大事,邸下亦岂不难乎?此辈威胁东宫之言每如此。其心所在,路人皆知。厚谦谓东宫曰:“东宫之德,在于问寝视膳。以从古人君观之,监军抚国,虽是不得已之事,大体则不成说也。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之嫌,终是有之。”盖时有听政之议,而凶贼恶之,沮戏恐喝,无所不至也。上以听政下教于内间,而厚谦母初以为,此事不可迟缓矣。曾未数日,或称病,或称以不知,上屡问之,一辞漫漶,终不出一言,盖厚谦之所怂恿也。厚谦广布腹心,凡东宫之动静语默,无不探听,虽文字之间,厚谦母俟间搜见,传之厚谦,以为浮言恐喝之资,伊时东宫之危懔,想像见之。忠愤之士,宁不欲寸斩此辈也。东宫听政后,厚谦母以为,东宫有意于听政之事,又劝东宫陈疏固辞。厚谦又言曰:“一疏承命,不无径受之嫌。”其面侮东宫,若是无严。因此为恐喝凌逼之计,吁亦凶矣。徐命善疏后,厚谦扬言曰:“上候渐有差胜之望,欲探试群臣而有此教,而当云云。”此二字即不忍书之言。麟贼乃曰:“郑台于内间事,无不明知,此言甚是。”亘相公传,万古岂有如许凶言乎?凶徒之嗾出妖云也,以为春和后,上候差胜,则以云书仰奏温室树三字,必当自上起疑,建明门殿座,先问宫官,宫官可以一网打尽,而徐命善之疏,亦可以角胜,其计阴且惨矣。当此之时,凶逆盘据内外,绸缪缔结,危逼东宫,摇动国本,靡所不至,国势之岌嶪,澟乎若一发矣。噫!代听之礼,起自唐、虞盛际,历代因之,巳成典故。昔在孝宗大王时,先正臣宋时烈引古太子参决之语以告之。是时孝庙春秋鼎盛,而先正之言尚如此,况于大耋之年乎?又况于疾患沈痼之后乎?我邸下以冢适之重,储贰之尊,代听庶政,如尧老而舜摄,直是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者也。位在大臣者,虽按故事,而上请可也,而今则反是,一向牢拒,则毕竟不谋于众,而断自宸衷。此有以仰见大圣为宗社之虑者,至深且远矣。盖我邸下神圣英明,久有以畏詟诸逆之心,至若洞见义理之大处,深恶戚里之用事。而尤严于淑慝逆顺之分者,自不免为诸逆所窥测。重以诸逆藏头匿影,从中作奸之许多罪恶,谓天可欺,谓一世可欺,而所不可毫发欺者,惟储宫是已。是故彼其于储宫也,始而猜以妨其事也,中而惧以觑其奸也。角立之形既成,则谋危之迹渐生,自全之谋益深,则上逼之计寝急,终焉抵死与储宫为敌者,此固事势之所必至也。惟我英宗大王,至明至慈,洞察奸凶之情迹,虽于静摄之中,痰候少霁之时,辞教严正磊落,使凶徒不敢售其阴计,遂定大策,终降代理之命,以启亿万年无疆之基,猗欤盛哉!

○命除赵镇宽广州府尹,仍令入侍。上曰:“予欲试卿,卿其懋哉,庸副予傅岩之梦。”

○教曰:“两司默默,万万骇然。闻其婿之请,而受其婿之文,敢请刊印,曰有国纲岂若此耶?鹤城君楡特施不叙,以杜希觊之心。而令其妇翁投章,此路一开,国之恩典,人皆希望,关系莫重。其婿限三年停举。两司其聋乎?亟施不叙之典。”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百二十五

十二月

12月1日

○朔甲辰,日有食之。

○上命减膳十日,正朝贺权停,方物物膳,亦为停止,大臣诸臣齐声请寝,上不许。承旨赵载俊缴还传教。

○教曰:“此非落点而即代点也,冲子若有陈章之事,当有二字之教矣。”又教曰:“此下教颁布后,当进水剌矣。”

○教曰:“前提调李徽之所奏,不过辞未畅意之致,今此处分过矣,给牒叙用。”

○答药房曰:“是谁,是谁?左右忠臣,左右忠臣。”盖昨日酬应既多,常膳亦阙,夜中痰候添加,至于进服真油之境。是谁是谁四字,以大臣之不即奉承,过劳圣心,以致症候之添加,示不慨之意也。左右忠臣左右忠臣八字,近日每诵景庙左右可乎之教,而大臣不体上意,至曰左右无足忧,有若以左右为忠臣者然,故又以此八字示慨然之意也。

12月2日

○乙巳,教曰:“今气少定,宜饬骇然。大臣既下教,都承旨赵载俊,两儒臣皆特递,承旨代李宅镇除授。”承旨两儒臣,昨日求对故也。

○承旨李得臣、李命彬、安大济上疏,请被同罚,答曰:“既若知丁酉故事,而再昨下教,何莫能细考?知申处分,其亦略略,何过撕捱?”

○上御集庆堂,大臣入侍时。大司宪宋莹中启请鹤城君楡刊削,其婿亦施定配,上从之,而其婿以益昌府院君之孙,上命刊名儒籍,放逐门外。

○上以诸承旨之违牌,事势固然,并命许递。姜始显、蔡纬夏、尹勉升为承旨。

12月3日

○丙午,行副司直徐命善上疏曰:

惟我圣上临御已五十载。勤劳如一日,民国之忧,殆不恤于宵旰,机务之烦,或有妨于颐养。继先朝之故事,有今日之下教,惟此代理之举,亶出为国之意。至诚恻怛之教,有足以感神明而孚豚鱼。为今之大臣者,固宜详愼其言,愼重其事,使国体增重,睿心少安,而臣伏闻前月二十日入侍时,左议政洪麟汉敢以东宫不必知之说,肆然陈达于前席云。谓储君不能,则当作何如人也?亚圣敬君之义,虽难责之于此人,其无严放肆则极矣。常参时前领相韩翼谟左右无足忧之说,又何为而妄发也?身居首相之位,质言阉竖之事,古之大臣,亦有是否?至于伊日所奏,自内为之,臣不争执之说,尤万万惊骇。今此圣教,在国家为何许大事,而秘之于宫闱之内,行之于深严之中,万姓不得知,八方不得闻,则其可曰国有人乎?呜呼!殿下今日之举,明正磊落,卓越千古,诚心恳恻之旨,蔼然于辞教之间。而噫彼职忝具瞻者,看作虚文假饰,专以弥缝为事,使殿下之苦心至德,䵝而不章,岂不痛哉?诸葛亮之言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小事犹然,况此莫重莫大之事乎?其言虽出于无识,其事实归于不忠。国事如此,大臣又如此,而侧听屡日,三司之地,无敢言之人,臣不胜痛哭太息之至。手自封章,躬诣阙下,斋心虔诚,仰渎崇听,伏乞圣明,赫然振发,诞降明命,亟正大臣之罪,使国家大事,务归尊重之地。

○上御集庆堂,使徐命善持其疏入侍。内局都提调金尚喆,引义胥命于阙外,上遣史官偕入。承旨郑好仁、假注书林锡喆、记事官徐有链、成鼎镇进伏,上命徐命善读疏。至不必知之句,上曰:“何谓也。”命善曰:“臣闻前月二十日筵中,上教若曰:‘某也之果何色,何人之可合某官,当使世孙知之,俾令习知朝廷事耳。’洪麟汉对曰:‘此等事,东宫不必知之。’云。东宫不必知此云者,其果成说,而在下者之言,敢若是乎?”上曰:“是矣。予闻时,亦以为如何矣。”读至无足忧之句,上曰:“何谓也?”命善曰:“臣闻三十日筵中,上教若曰:‘使中官付标,故呼以首望,则误付副望,呼以副望,则误付末望,其间安知无弊端乎?’韩翼谟对曰:‘左右宁有如此之理?不足为忧也。’云。圣虑所及诚至当,而乃反质言其不然。左右之事,大臣何以明知,体国大臣之言,当如是乎?”上曰:“直哉。”读至自内为之,臣不争执之句,上曰:“此是李徽之之言乎?”命善曰:“臣则以洪麟汉之言,闻之矣。”上曰:“何谓也?”命善曰:“臣闻伊日入侍,上教若曰:‘自内已为之矣。’麟汉曰:”若自内为之之事,臣何必争执云。如此莫重莫大之事,名正言顺,依礼举行,使中外咸知可也。为大臣者,必欲依违弥缝,乃曰:‘自外则争执,自内则不争执。’者,其果道理乎?“上曰:”是矣。“读至诚心恳恻,看作虚文假饰等句,上叩阈曰:”果然果然矣。“读讫,命善起伏曰:”臣赋性素柔,曾在三司,不曾弹驳一人,今于无官时,何必为此乎?第念此事关系不轻,臣若不言,今世之人,谁肯见忤于巨室,而挺身陈之乎?臣若知其如此,而顾瞻趑趄,不为直陈,则是负殿下负东宫也。负殿下负东宫,而何以归见臣父乎?不顾一身利害,出位陈之者,实出于愚忠所激,而特蒙赐对,毕陈馀蕴,虽使退填丘壑,更无馀恨矣。“仍声泪俱发。上曰:”闻其流涕,可见慷慨亘中矣。予知其为人柔善,不料今日作此树立,贤哉!“上问都提调金尚喆曰:”卿意则何如?“尚喆曰:”出于愚忠所激云,而三件事中,下一件,臣与左相,同入筵席,详知陈白之状矣。其日巡监军落点,吏兵批望筒禀于大殿后,入于东宫事,命下政院,诸承旨诣阁缴还。臣等亦追后入侍,前领相被罪后,左相曰:‘殿下虽以有古例为教,可据古例,臣等无以知之。’云,则自上以‘自内代点,予亦曾为之,不特予也,此是三百年古例’为教。故左相以为‘臣等知之。以凡系望筒,自下直入东宫。今承自内代点之有古例,臣等初不知圣教本意。’云矣。“上命召原任大臣,又命两司,牌招入侍。领府事金相福、领敦宁金阳泽、判府事李溵、判府事李思观、、司宪宋莹中、司谏成胤俭进伏,上命取徐命善疏,使之轮见后,上曰:”何如?“领府事金相福曰:”其时与时任大臣同入,承恳恻之教,代点之命,以前事为教。圣虑出于付标之或有弊,时任奉承,原任亦与时任无异矣。“上曰:”命善之疏何如?“相福曰:”必有自何处得闻之所矣。至于两大臣所奏中,不必知无足忧之说,臣等则未见筵说,全然不知。而命善知之,徐命善处下询则好矣。“上曰:”勿论言根,徐命善之言是耶非耶?只陈其是非可也。“相福于是非二字,无一言仰对,而复曰未知宰臣,有何所闻,有此陈疏?臣则未见筵说,宰臣则必有所闻之处矣。”金阳泽曰:“宰臣疏虽是,有怀必陈,而其中一段说,初不提说本事。臣骤见其疏,既未详其里面,则仓卒间何敢质言乎?”李溵曰:“臣于其间,惶悚不敢入来,今伏奉召命故入侍,而臣与命善为至亲,命善之疏,臣不敢可否是非矣。”上曰:“卿与命善有戚谊乎?”相福曰:“此大臣与命善为四寸矣。”上曰:“卿于其日入侍乎?”溵曰:“其日当初命下之后,外间不知前例,皆以为惊遑,政院玉堂即为诣阁求对。政院堂玉既已求对,则大臣又不敢退坐,时原任常参罢后,未及出去之故。相率请对之际,适有内局入侍之命。臣先为入侍,伏承下教,与在外时所闻有异。祖孙手等教,至为恳恻涕出,更不敢有所陈,而盖入侍以前,入侍以后判异故也。”李思观曰:“今此宰臣之疏,虽出于陈其所见,而臣非伊日入侍之人。今虽承命入来,而未详本事,故仓卒愚迷,不能仰对矣。”上谓相福曰:“徐命善之言,是耶非耶?只陈其是与非可也。”相福曰:“未知宰臣何所闻而有此陈疏,而臣则未见筵说,而宰臣则必有所闻之处矣。”上命入《政院日记》,林锡喆以未及修整还奏。上谓命善曰:“此事卿何以得闻乎?”命善曰:“臣闻宫官之言,则东宫欲以此陈疏,未及入彻云。东宫至于引义,而朝臣不言,则其在国体,果如何哉?臣之陈疏,盖出于此也。”上命春坊入直人入侍,辅德李商建、兼司书洪国荣进前。上曰:“东宫顷欲陈疏云,汝其陈之。”洪国荣曰:“此乃臣未入春坊之前,故臣则不知矣。”商建曰:“果于伊时,王世孙欲为陈章,疏本已出矣。”上曰:“其疏入之。”命好仁读奏。疏曰:“伏以臣于千万梦想之外,即闻有诸臣求对之举。臣于是惶懔抑塞,臣不知所以也。噫!臣虽不肖,岂不知仰体我圣上至诚恻怛之意,思所以尽夫分苦分痛之道?而第有所万万不安者,诚如两大臣不必知不足忧之筵奏。顾臣年纪尚浅,则朝事不必知也,圣候益胜,则左右亦不足忧也。此为臣尤不敢承当者,罔措之极,不敢长语,略入文字,仰干崇听,伏惟圣明俯察小子之至恳,不胜大愿,臣无任祈恳之至。”上曰:“其中果有此语矣。”好仁曰:“然矣。”尚喆进曰:“即伏闻睿疏读奏,以师傅奏对之语,为引义之端,不觉惊悚矣。”上曰:“此乃中官所传也。”命书严问传教。相福曰:“伊时东宫必侍坐,亲听而然矣。”溵曰:“臣于伊时以内局入侍仰睹,则东宫侍坐亲听矣。”上曰:“伊时东宫无侍坐之事。李判府或未详知而然耶?”溵曰:“伊日内局入侍时,东宫之侍坐分明,而又以《自省编》、《警世问答》等书,进讲书筵,传授心法之意,有所下教。其时东宫侍坐,而丁宁仰瞻矣。”相福、阳泽、尚喆齐声曰:“伊时内局都提调目睹,故其言如此矣。”溵曰:“屡次陈达,极知惶悚,而伊日东宫侍坐分明矣。”上良久曰:“李判府果见之乎?”溵曰:“伊日仰瞻,不但分明,以《自省编》等册子,传授心怯之意,教诲东宫之时,筵臣皆仰睹矣。”上曰:“然则其传教爻周可也。”仍命台臣进前。大司宪宋莹中曰:“不必知之说,臣未详知矣。臣待罪玉署时,以色目事,不必留之于圣心,有所仰奏。伏想圣上,亦必记有矣。左相以色目事,不必知之云,则臣未知为非矣。”上曰:“左右无足忧之说何如?”莹中曰:“此亦未详本事矣。”司谏成胤俭曰:“臣意与都宪无异矣。”相福曰:“都宪之言,亦似然矣。”上曰:“此疏是耶非耶?”莹中曰:“臣意则恐涉深文矣。”教曰:“徐命善予知久矣,无一毫伤人之心。今者此举,予则曰决是断断血忠。特召原任,又召两司,意盖深矣,诸原任视若寻常,以不知本事,欲漫漶,一原任,掩护中官,所奏寒心。初既怯于政院,糢糊以入,岂知元良侍坐,而掩护阉竖?非大臣体,判府事李溵特施不叙之典。领府事金相福初则糢糊,闻都宪语,对以臣心亦然云,一何苟且。与判府事李溵亦施同律,以励依违之习。领敦宁金阳泽莫知诚心之召,曷胜慨然?特解见任。呜呼!今予下教,岂为偃便而然乎?断断苦心,欲防御于此,而非特苟且,语皆可骇。呜呼!一宰臣满腔忠心有此举,予惟知其善,莫能料此树立。闻冲子陈章,慷慨而然,是不负其父,亦不负其兄。呜呼!暮年见一直臣,特为加资。都宪之顷者而奏,何衬着于今日,若是骇然?坏都宪之职,令人代羞,亟施削职之典。许多台臣,随近习喑哑,予自代羞。一并施以不叙之典。两司既空,予当替。为辅相不闷君心,只以承候为能,不觉自笑。若此故莫重下教,如风过耳。今者此言,亦由弥缝而然。此等辅相虽千,予何足惜?前领相韩翼谟、左议政洪麟汉并施刊版之典。近者阉竖辈,不无作俑之习,汉之十常侍,唐之田令孜将复生于今?予虽衰,太阿在手,其岂受制于此辈乎?呜呼!世道若此,八十三岁君,何时能闻慷慨直言乎?俯仰长叹,此心何喩?知予心者,其惟高高彼苍也。”臣谨按,厚谦母子,挟麟汉诸贼,内外煽妖,事变叵测。自有十月七日自内下教,戚联诸逆,固已先外廷闻知,指画排布十八九成矣。其后十一月二十日筵教及不紧公事,入于东宫,与代点之命续下,则自上每有一番下教,诸逆辄增一番凶计。当是时也,代听之大策已决,而代听之成命未降。诸逆之百计沮败者,其势于是乎益急,而其为计,又不止于沮败代听而已,危亡之机,迫在呼吸。宫僚之拼死生,一明凶逆情状,其计虽决,而地嫌矣,祗趣祸耳。徐命善乃能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卒之一言仰契,不数日而大策亟定,以永巩我四百年丕基。若命善者,直古所谓危忠也,其功又何如也?观乎宋莹中之强引不当之言,为麟汉分疏,至以深文,斥命善则贼势之鸱张可知也。曏非圣上日月之明,则命善之为凶徒所鱼肉久矣,噫!国家其有今日乎?於戏!没世之思,逾久而不可忘矣。

12月4日

○丁未,拜金尚喆为领议政,李思观为左议政。教曰:“今番机关,万古初有也。巡监军下教,误以听政,一场劻攘。冲子莫知其事,亦动而来闻,领左揆所奏,诣书堂构草。而闻其所奏曰:‘庶可以有助,故以此添入于章中。’予哂为其助而添书,反为师傅之一大案。一时劻攘,予意莫定,冲年何能定心?其能写疏数行之间,无一做错,即予引宋太祖谓太宗言:‘此诚料表,夙成若此,予心欣喜。’有孙若此,予何用心?昨日徐命善章,知其人熟矣。予于此人,百人曰作机关,予何动心?而然承旨奏曰:‘章中有重大之事’云,故予不能无动心。即召令读疏,予心泰然。何则此是谁之孙,是谁之子,是谁之弟?树立若此,断断忠心,满腔其血。呜呼!予将高枕而睡,以何心为此,有何嫌于此章乎?决无是理决无是理两款事,其不若此,将作若何人?况见元良既已褒嘉,今何复喩乎?此房中同为入侍,而曰莫知何也?末梢闻一语,果为弥缝,此等大臣予何恃乎?可笑都宪特召两司,欲闻公言,而览其疏,仍以前奏语,欲漫漶。此等语虽大臣父子兄弟,于昨日莫敢言,而况一国都宪乎?此人气滥,而予则曰谠直。故特召而观其满腔所蕴,即滑字。都宪特召而来,漫漶而散,此亦予之慷慨亘中者。八十三岁朝鲜一君,恃大臣乎,恃耳目乎?此后只我所恃者元元。噫!若此不已,日后筵中,民不可信之语,必将闻于予矣。”

○以吴大益为副修撰,尹光绍擢除兵曹参判,徐浩修为承旨,申晦为扈卫大将。

12月5日

○戊申,遣承旨,致祭故判书徐宗玉。教曰:“此人予知熟矣。今番此举,满腔血忱,特召大臣而下问,皆依违。而慷慨挺身,而至能思乃父乃兄,此正孝于家忠于国。故判书徐宗玉可谓有子。嗟哉!暮年,其亦得臣。昔朱溪君深源,弹一任士洪,名登《续三纲》末编。此等之人,虽生旌门,犹非过也。此等人,岂可加资而止?予自歉然,虽嘉义,此岂报忠?是不过超二资,今适有窠,特授都摠管,当此依违苟且世界,中外咸知其忠焉。予将祭文制下,以代旌闾。遣承宣致祭于故判书徐宗玉。故判书灵若有知,必飮涕北望谢也。”

○上曰:“《警世问答》何如?”提调蔡济恭曰:“警世之训,新民之方,皆在此书矣。”

12月6日

○己酉,命除郑弘淳兵曹判书。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湖南御史复命,顺天府使金若行、砺山府使金相勋、万顷县监韩德厚、扶安县监李格、玉果县监柳正养、海南县监李普汉并命罢职。

○掌令李枰、高益擎、献纳李重馥奏曰:“刊版人韩翼谟、洪麟汉在于具瞻之位,不顾所重,敢以不必知无足忧等说,肆然陈奏,欲为依违弥缝之计,万万无严,不可刊版而止。臣等谓刊版人韩翼谟、洪麟汉门外黜送。”上曰:“既已处分,尊国体严邦宪,其何加律?不允。”枰曰:“吏曹参议朴师海,徒怀畏首畏尾之态,当此合辞方张之日,两司排望之际,有势者有颜私者,不敢拟入,三百侍从之中,以无势在鄕之人,苟然充望。臣谓朴师海亟施谴罢之典。”上从之。儒臣李儒庆曰:“今日诸台合启,以其何加律赐批,则诸台当避嫌而不避嫌,大损台体。请合启诸台,并罢职。”上不答。

12月7日

○庚戌,教曰:“今番后予心憧憧。见冲子作为然后,予心可纾。状闻中有禀请者,二三张入于东宫,见其答,承旨持奏。”

○以李命植为吏曹参议。

○王世孙上疏曰:

伏以臣即伏见备忘之下政院者,以我圣上止慈之仁,何为而有此教也?臣诚惶懔抑塞,莫省所以。噫!臣虽不肖,岂不知我殿下至诚恻怛,必欲试可之意?而顾臣年纪尚浅,学识未周,徒依日月之光,忝叨储贰之任,问寝视膳,子职之当然,而尚惧不克,今者成命,乃关国体。当此民忧溢目,世道目艰之时,非不欲自效而竭心代劳之道,而痴𫘤之见,鲁下之才,实无一分承当之望。左右思量,万万焦迫,玆敢略入文字,仰渎崇严,伏愿圣慈,俯循小子之恳,特寝禀请之命焉。

答曰:“省尔之章。呜呼!问予孙知予年乎?今八十三。呜呼!古来稀年,今加十馀年,此建功支撑也。尔祖气尚旺而然矣,然气薾时贴身于席,莫知今世前生所食,昔诸葛犹胜于予。噫!祖依于孙,孙依于祖,尔何若是,不谅尔祖?或杂技之贱者,不学亦何能?小儿为文章此犹若此,况万机国事乎?顷者下教,有此葛藤,今者此教,听政乎代理乎?自此以后予心安睡,有时食胜而能支撑也。今有此教,虽曰听政,百官无朝参,亦曰代理,不过状闻数张,尔何动尔何动?国初依此例,令承旨禀决于东宫。”喜而教曰:“此予只有目见此处也,今者之教正此也。尔果奉承然后,夕食可食,今夜可睡,何心陈章?谅予体予。”

○王世孙再疏曰:

伏以臣冒陈衷恳,冀蒙俯谅,及奉批旨,不惟不赐允许,缕缕辞旨,丁宁恳恻,至又有夕食夜睡之教。臣虽愚迷,岂不欲仰体我圣上蔼然之至意?而反复思量,万无堪承之望,不避烦渎,更此申吁。伏愿圣慈,亟寝成命,俾安小子之心焉。

答曰:“嗟哉!朝鲜祖孙相依,一何困尔祖?昨夜善宿,今夜困于尔,其何交睫?”仍命都承旨传谕批答。

○王世孙三疏曰:

伏以臣再陈焦迫之恳,天听愈邈,辞旨又勤,臣不胜闷蹙罔措之至。噫!臣非木石,岂不仰体我圣上苦心至诚?而以臣鲁才蔑识,宁有一半分承当之望乎?章皇控辞,犹属例恳,急构数行,仰干崇听,伏愿天地父母,曲赐俯谅,亟回成命焉。

答曰:“省尔三章,一何困予,一何困予?于今名正言顺,东国再安,冲子寔体三百年宗社,莫负列朝盛德。呜呼!祖孙相依,将见临堂,受朝参之举,于予万分幸矣,于尔可谓荣亲。详察庶务,莫敢少忽,扶我三百年宗国。”教曰:“都承旨持传。”教曰:“当诣旧邸,仪注安徐,时刻待下教,只入正时。世孙随驾安徐。”

○药房都提调金尚喆、提调蔡济恭、副提调李宅镇求对,教曰:“往旧邸,当召见矣。”玉堂上下番求对,教曰:“此则以为无前例,故劻勷,而有前例之听政若举行,则予当静处矣。”教曰:“若不从此下教,则大小公事留院。当下传位下教矣。”

○以徐有庆、李敬伦为承旨。

○教曰:“凡事正名然后言顺。呜呼!复政后予心若何?昨日下教无前例云,而听政光明正大,前例斑斑,令该曹依例知悉。知悉然后,予当酬应内局。”

○上命王世孙代听庶政。教曰:“于分才已妥帖。八十三,将见冲子孝于予,万万幸矣。旧邸下教安徐。”

○上御集庆堂,药房入侍。教曰:“顷者处分,一时参酌。故台臣昨请而虽不允,更思之,刊版之典太轻,以削黜之典加律。”教曰:“依违二字,目今痼弊。身为大官,既同入侍,冲子所闻,大臣岂不闻?其涉慨然。宋莹中以目下不当事,比之顷年所奏,欲为漫漶,此等都宪,将焉用哉?而宋莹中顷者举措,曷胜寒心?两臣既加律,则佯若不知之大臣,漫漶欲免之都宪,岂可曰已处分而默默乎?昨日台臣,曷胜寒心?儒臣所请,可谓得体,其请亦从焉。”

○领左相入侍。李宅镇读王世孙上疏讫,领议政金尚喆曰:“今日下教,实由于圣躬之分劳,臣切钦仰。而体段如何?王世孙陈章宜矣。”左议政李思观曰:“臣等非不欲圣躬之分劳,而今此陈达者,体段之如何也?”上曰:“古例亦有此事,卿等不知乎?”命书王世孙疏批。尚喆曰:“今此状闻,入于东宫,欲见其答之教,体段终涉如何?王世孙疏中,亦有试可之语,其不敢奉承,事体诚当然矣。”

○戌时,领左相复为入侍。上曰:“名不正则事不顺。而当初下教果无名,今者下教,欲使卿等觉悟也。”尚喆曰:“今者下教,乃是丁酉故事,顾今悠悠万事,都莫如保护圣躬。人君之晩政勤励,非不盛矣,而臣等每见酬应之久,下情不胜闷迫。今此王世孙听政之命,实为圣上分劳之道,凡系国事大纲,殿下摠揽,而大小公事,东宫裁决,则上下两得其道,臣等岂不奉承乎?虽此下教之后,承候等节,亦当自如,臣等之侍殿下,与前何异?”上曰:“昔则次对东宫为之,而今则予当揽其大纲矣。”尚喆曰:“今承此下教,臣等诚不知为怀矣。惟愿殿下万万岁矣。”思观曰:“今此下教,都为宗国而然矣,臣等不胜钦仰矣。”上曰:“若见冲子受朝参于景贤堂,于予岂非荣光乎?”尚喆曰:“考见古例,用兵用刑用人,殿下当为之矣。”上曰:“然矣。都政则予当为之矣。”尚喆曰:“既承下教之后,宜即举行。今虽夜深,原任及礼官命招,即定节目启下宜矣。”上曰:“可。”上曰:“今则事面圆矣。”上曰:“今番听政,受朝参于景贤堂,自此以后体貌尊重,与初日有异。常时次对,尊贤阁为之。”教曰:“今番宜有上告下布,颁赦设科之礼。礼堂详考禀处焉。”

12月8日

○辛亥,教曰:“世孙若为陈章,大小公事留院,内局问候勿为之,当减膳矣。”

○王世孙四疏曰:

伏以臣昨伏见备忘下者,有听政之命,继又伏见三疏之批,八十有二言。丁宁恳恻,有足以感豚鱼而孚神明。奉读未半,惶懔抑塞,不觉感涕之被面也。噫!臣年幼而学浅,识蔑而才踈,忝叨储位,尚切兢业,惟知绕膝之为欢,舞彩而为乐而已。虽寻常字句之间,终未敢仰赞于至化之治者,抑亦圣明之所烛也,又何为而有此莫重之教耶?至如状闻禀请之事,犹不敢奉承,再疏三疏不知止者,诚以左右思量,万无承当之望而然矣。况玆民国之重,机务之繁,遽以畀之,不少留难何哉?且伏念殿下,于臣天也父也,以慈覆之至仁,何不谅小子焦迫之忱,命之以非常之举乎?达夜耿耿,斋心虔诚,略暴衷悃,仰渎崇严,伏愿圣上俯察微诚,亟寝成命,千万幸甚。

答曰:“省尔章若干。冲子困祖何甚?呜呼!复政后几年郁结,因其势理,而一夕快解,孙何困祖,其果若此?水剌何食,建功何飮?当喩大于此者,何等中官,劝而若此?此朝鲜之十常侍也。若思其祖,岂忍若此?予坐于厅,从容后入房。小子小子,予闷予闷。”

○议政府以王世孙听政节目别单入启:

一,听政节目,依传教,以丁酉年事例磨链。一,听政处所,以景贤堂为之,常时引接,以尊贤阁为之。一,听政时坐回,依历代及本朝前例西向。一,初听政时,朝参一次为之,常参无事时间间为之。一,宾厅日次,大臣备局堂上入侍时,及书筵外引接时,承旨一员,翰注各一员进参,春坊官兼春秋,以当直人随入记事。一,宗亲及文武群臣一品以下,再拜庭下,王世孙不答。惟宗室伯叔及师傅先陞堂再拜,王世孙答拜,大臣则事体自别,师傅一体先陞堂再拜。宾客则朝贺时拜庭下,书筵时则依旧例行之。一,宗庙、社稷、陵园、殿宫、祭享,王世孙皆禀旨代行,行祭时凡事,一依亲祭例,而祝文则依摄行仪,以谨遣书之。一,用人、用刑、用兵三件事,并依古例。两铨除拜大小官递罢,禁府刑曹大辟处决及兵曹京外军兵上番习操,京外殿最,两铨岁抄,宿卫递代军号省记,宫都城门开闭等事,并为入启。一,凡大小疏章,三司札启,藩阃状闻,各司草记皆入于东宫,而凡系边境重事之不可不上闻者,直为入启。其他京外申闻申目中,事系重大,有难裁断者,仰禀上前之意,下令于政院举行。一,出纳命令依古例,自听政日,王世孙命令,政院主之。侍讲院曾所举行者,本院举行。传旨称徽旨,启依允称依准,启辞称达辞,状启称状达,启本称申本,启目称申目,上疏称上书,百拜称再拜,上前开坼称世孙宫开坼,谨启称谨达,启闻称申闻,伏候教旨称伏候徽旨,禀旨称禀令,上裁称徽裁,疏札末端规式仍旧例。一,凡文书入达举行之事,政院每月朔望抄录启闻。而年例应行之事,一并书入,有烦御览,此则安徐。一,令牌用靑牌。一,朝贺等仪注,令礼曹凭据丁酉前例,参酌定式。而仪仗及宿卫军士,令兵曹依丁酉前例,加数举行。一,朝参及受贺时动乐,方在直宿中,依丁酉年例停止。一,未尽条件追后磨錬。乾隆四十年十二月初八日启。

依允。“昔与今有大朝贺,轩加不设之事乎?若此文武科唱榜,陈而不作乎?噫!复政几年菀结难状,今于世孙洗古复政,可谓孝矣。于祖能代理,以喜其心,此莫大之孝。岂特此也!呜呼!八十三岁听政,古岂有哉?况此复政乎?寔东国莫大之庆也。付托得人,岂特世孙受贺,予亦何辞?其日景贤堂前,岂可伈伈泄泄?丁酉予亦仰睹,其何循例?与他有异,设轩悬事,添仪注,致词笺文,依丁酉例置之。祖孙既拜圣入学,从略庭试,择日设行。呜呼!五十年临御八旬翁听政,古岂有乎?其宜与民同庆。嗟哉!此日分义大定,岂只受拜?颁教百官加批,依例为焉。赦文何待添句?当制下,令中外咸知邦庆。然何可张大?既无封笺,各道方物物膳置之。”

○上御集庆堂,领议政金尚喆、判府事申晦、左议政李思观、礼曹判书赵曮入侍。上曰:“一日二日万机,予何敢曰古例?次对今付冲子,一月望前三对,予当为之,一月望后三对,当令冲子为之。以此添书于节目。”尚喆曰:“既已志喜,进馔宜矣。”思观曰:“非为馔也,礼为贵也。”上曰:“今日我孙心可知。相依几年?予当一慰。今此举万古岂有?予喜曷胜?大臣亦请仰,依宝鉴祖孙虽舞贤堂可也。何可辞也?而若此即进宴,予何为也?十五日世孙设小馔而来,予当备小馔而待殿庭,奏双笛祖孙同食殿中。予受者授政院,冲子受者,授春坊,此亦志喜于此日,诸臣咸知。”

12月9日

○壬子,教曰:“明日世孙受朝参时,师傅与大臣,一体陞堂。”

12月10日

○癸丑,上御景贤堂,受王世孙听政贺。王世孙率百官,行四拜礼。上作志喜歌,乐工升歌。又制一句诗,命入侍诸臣赓进。宣教官徐有防读颁赦文,

王若曰,承列朝之付托,五纪临御,问其君之年既八十,而且三夙夜祗惧,临渊履冰。忆复政时事,五内陨结,岂特为身?寔为宗国。几次下教,徒见葛藤,幸今光明正大,于祖庶有将摄之安,于国有磐石之固。每称祖依于孙,孙依于祖,于今孙有喜祖之孝,祖有有托之庆。轩悬特设于庭中,冲子受朝于贤堂,邦国有百代之安,吾民有万世之庆。亲制其文,先告庙社。猗欤冲子先陞堂而朝参,其祖强陞座而受贺,今日此礼,予何辞焉?致词靑衿,百官加批,特命次第杂犯赦宥,寔遵旧例。嗟哉!今日庆云将凝于堂前,万民咸喜于国中,故玆制示,咸须知悉。

王世孙行四拜,百官亦四拜山呼。引仪陞堂进前读致词文,告礼毕。王世孙侍坐,教曰:“今此邦庆,古今岂有?贡人旧遗在一年条,市民徭役今年条,特为荡减,以示与民同庆之意。”命户房承旨,坐兴化门,依顷日例,赐民以奏,命礼房承旨郑好仁,辅德李商建加资。命洞开囹圄,今日弛夜禁,于义洞契民、彰义宫、司宰监契民,限今朔免役,入庭乐工,该曹米布题给。

○王世孙具翼善冠、衮龙袍,坐景贤堂,听政朝参。奉朝贺、时、原任大臣等陞堂再拜,王世孙降座,答再拜。大臣等退出,王世孙复陞座,百官于庭下再拜。礼毕后,辅德李商建等进伏,陈勉戒之语,王世孙嘉纳。百官先退,王世孙乘小舆,出崇贤门诣幕次。午时王世孙具翼善冠、衮龙袍,入崇贤门,坐景贤堂受贺。百官以黑团领入庭。奉朝贺、时、原任大臣等升堂再拜,王世孙降座答再拜。诸大臣下堂,王世孙复陞座,百官再拜。礼毕,承旨徐浩修,以朝仪不能整齐,请罪押班监察通礼院官员,令曰:“推考。”浩修又以礼貌官宋载中失仪请推,令曰:“可。”

○王世孙具翼善冠、衮龙袍,坐景贤堂,赐馔于承旨、翰注、玉堂、春坊、桂坊、摠府堂郞、兵曹堂郞、五卫将,继以宣酝。李宅镇请推堂下陪侍之混同陞堂者,令曰:“勿推。”

○王世孙坐景贤堂,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经禀后,入之可也。”

○辅德吴载绍等上书,略曰:

我邸下膺大朝代听之命,巽辞不得,黾勉奉承,宗社有磐石之安,臣民切蹈舞之诚。《传》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一篑之功易亏,百尺之步难晋,则当轸儆忽之戒,益懋缉熙之方,以至于纯亦不已之域,而勿至有鲜克之叹也。至若机务之繁,付托既重,诚宜惕然警惧,早夜孜孜,毋敢自恃聪明,而有易怠之心。毋或过自谦抑,而有退托之念。一号令一动作,无不省察而勉励,以纾大朝忧勤之意,以答亿万生灵颙若之望焉。

答曰:“余以不才,猥膺代听之命,畏愼方切。良箴又此勤挚,谨当作为四字之符,膺副宫僚惓我之意焉。”

○领议政金尚喆、左议政李思观等上书,略曰:

我圣上念八旬分劳之道,遵列祖已行之例,邦礼既举,庭贺载行。列圣所以眷顾我邸下,一国所以蕲望我邸下,亶自今日始矣。《传》曰:“罔不在厥初。”不知邸下将何以上副付托之圣意,下答颙望之群情也。古语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猗欤!我大朝殿下圣德神功,史不胜书,而若其祈天永命,燕翼贻谟之要,则不越乎事天以敬,奉先以孝也。破百年之朋党,而跻建极之化,均八路之民役,而为固本之道。至于《自省》二编,即心法之传,亦邸下承命而祗讲者,则我邸下体行之方,不在是欤?噫!邸下以明睿之姿,有缉熙之美。而惟是庄重静密,凝道之基,敦本懋实,进德之要。幽独之地,操舍必谨,举措之际,表里交正。此天德王道之本。至若勤讲学,则无尚文藻之华。容谠直则克恢翕受之量,存玩物丧志之戒,以昭俭德;杜左右侥幸之门,以严宫禁。念玆在玆,罔敢或懈,则其所以仰体无忧之圣意,益殚继志之睿孝者,亶在斯矣。

答曰:“顾以不才,体大朝至诚恻怛之意,黾勉奉承,戒惧愈切。顶门之诲,适到此时,辞意勤挚,钦服三叹。其中数件条陈,即我大朝五十年盛德大业也。小子之夙夜憧憧,庶为一半分仰承之道者,惟在于此。尤敢不铭心佩服,以答规勉之盛意哉?”仍令曰:“史官往谕。”

○教曰:“于今邦庆,三代汉、唐所无。当局者迷,安得尽善?韩翼谟、洪麟汉、金相福、李溵给牒叙用。”

12月11日

○甲寅,上御崇政殿东月台,设庆科,王世孙侍坐。上悬题后,诣金商门武试所,王世孙随诣试官,肃拜后,上还内。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朴相集日记,与翰林入侍时所承闻者何如?”成鼎镇曰:“臣既详知此日日记,果不成说矣。臣以下番翰林,其日入侍,圣教恳恻谆复,而大臣以三不必知等说仰对,臣果闻之矣。”令曰:“秉笔之臣如是陈达,则相集身为记注,莫重圣教,惟意不书,此日记其岂成说乎?圣教一一书之,明日内改书纳可也。”又令曰:“其日圣教中:‘世弟可乎左右可乎?皇兄此言,予今诵之。’余其时侍侧,承闻此下教,而相集日记,此下教亦何敢不书乎?明日动驾前使之改书入可也。圣教若不书诸日记,则当拿问矣。”

○上御集庆堂,试官金尚喆、李福源等入侍科次,取林道浩等十五人。

12月12日

○乙卯,副提学李秉鼎上书,略曰:

惟我邸下,以天继之姿,懋时敏之学,临筵讨论,识解卓越,慕古奋励,造诣崇深。此臣所尝中心钦叹,而近因侍汤,未能专意讲读,今又重之以代听之任,平日缉熙工夫,未免太半为机务所夺,则虽以邸下典学之笃,亦恶得无寒曝之忧哉?昔刘子澄尝患居官无修举之益。朱子晓之曰,圣门德业,初不在日用之外。只于文字,便是进德修业地头,斯言也邸下亦尝玩绎于《节要》之书。则今日之引对臣僚,酬酢事务,亦无非精义致力之地,将见进修之益,在乎其中矣。然不可以此而或缓讲学之工。诚愿邸下应接之暇,益勤温习,使政与学交修,理与事相贯,则庶几内外一致,本末兼该。向所谓互为用而不相妨者,此可验矣,惟邸下懋哉。噫!建极破朋,即圣上五纪治谟,而堤防之弛也,则不可不严;崇儒重道,亦圣上相授家法,而士气之沮也,则不可不培。此惟在于邸下仰体付托之重,克殚继述之孝。而若夫受谏诤,则优容台阁,法宋朝仁厚之风,崇节俭则斥绝华靡,追大禹菲恶之德,堂陞不严而纪纲渐颓,则思所以振刷之,蔀屋远隔而疾苦无闻,则思所以隐恤之。此亦恐为最急之务也。“

答曰:”书中所陈,可见爱余之诚,当体今于机务之暇。“

○王世孙具翼善冠衮龙袍,诣太庙,行展拜礼,陪往诸臣,以黑团领随之。赐馔承史春坊诸臣。

○王世孙诣昌德宫。令曰:“郑厚谦来待于义烈宫。仍诣毓祥宫、义烈宫、孝章宫、懿昭庙。令曰:”依再昨日下教,自宫门至阙门,捧上言。“

○还宫后,随驾军兵赐肉。

○王世孙坐尊贤阁,领议政金尚喆入对。令曰:“朴相集,于日记不书莫重圣教,屡次饬教,已逾多日。必不欲书之,极为非矣。”尚喆曰:“不可无勘罪矣。”令曰:“然矣。”尚喆曰:“前月二十日筵中上教,关系至重至大,而伊日记注,踈漏不录,与臣所闻,大为差爽。其在国体,不可置之,其时注书朴相集拿问处之何如?”令曰:“依为之。”

12月13日

○丙辰,以李宜哲、吴载纯、崔台衡、李汉丰为承旨,赵曮为吏曹判书,沈墢为大司宪,金致恭为大司谏,徐命善为礼曹判书。

○校理朴相来等上书,略曰:

天祐宗枋,景福无疆。我大朝殿下,以大尧倦勤之龄,体先朝莫重之礼,万机代劳,国势有磐泰之固,百僚腾贺,天颜溢嘉悦之色。此实我邸下诚孝出天,令誉格上,有以致重华之协也。事已光前,庆亦罕古,臣等实不胜蹈忭之忱。窃伏念我邸下承精一之训,摄机务之重,圣心之期待益切,群情之想望尤殷,未知邸下将何以仰体圣心,俯答群情耶?夫学者政之体也,政者学之用也。邸下平日诚心典学,圣经贤传,无不贯穿,尧训舜谟,言必有称,此则臣等之所闻知也。《书》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学而不施于政,不过口耳之学也,政而不资于学,一切权宜之政也。千古人君,孰不眼阅经传,口诵唐、虞,而夷考其政令施措,则都不免为人欲坏了。此莫非经传唐、虞,徒为外饰之具,而无所用工于真知实践之致也。从古无善治,职由于此,可胜叹哉?今日即邸下学而施诸政之时也,举措云为之际,果能人欲净尽,天理流行,无一不协于经传谟训之旨。则庶不贯圣心之期待,群情之想望矣。苟或不然,则向之贯穿经传者,人莫不归之以口耳之学,权宜之政也,可不戒哉,可不戒哉?臣等职忝经帷,一念眷眷,素学空踈,不能尽启沃之责。今此所陈,虽或近于常谈陈说,邸下若视之以妙理活法,则实有符于朱夫子之训,而我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亶在于斯。

答曰:“当体念矣。”

○以徐有邻、郑晩淳、洪秀辅、吴载绍为承旨。

○以洪检为吏曹参议。

○命前吏曹判书朴相德乔桐府付处,旋命削职,以其开政有命,连为违牌也。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持公事入对。都摠管徐命善上疏辞职。王世孙谓徐浩修曰:“承宣之叔,初三日入侍所陈,出于为宗社大计。当此时独不惮巨室,言甚切直。慷慨涕泣,忠直之心,大朝已为洞烛,余亦感叹矣。”

○中日厅试射放,军兵入格人赏赐有差。命承旨,于延和门颁赏。

○户曹判书具允钰入对,奏曰:“听政后幕次上下,既无前例。一开此路,则有关后弊,故敢此仰达矣。”令曰:“今者所奏,诚得有司之体,司钥手本勿施。”

○儒臣李得永所进春帖,以水墨于纸头,书大殿春帖子。令曰:“不敬矣。李得永及科次赵曮并推考。”

12月14日

○丁巳,校理朴相来上书,略曰:

顷于听政之日,大臣近臣各有献言,伊时玉署诸臣,亦有陈札之议,臣亦随而应之。札未及上,适因承宣处分,惶蹙俟勘,议遂中辍。乃于过日之后,忽见小报,札已入达,而臣以右僚之故,裒然为札首,臣诚讶惑,莫晓所以。噫!当一初励精之时,値千载难逢之会,孰不欲竭虑披肝,少效萤爝之微哉?况臣等职是论思,区区愿忠之诚,自倍于人。一札陈勉,在所当先。而同罪幸逭,实关廉隅,官同已递,札何可论?且堂札之规,在直者发简,出直者齐会,合坐而议,偕进而呈。其或有故未会,亦必临期通知,而后呈之例也。今则不然,发简于三昨,无情势之前,停议于再昨,承严教之后,乃于昨日,不简不议,率然呈之。三昨简通,不可移用于昨日,昨日情势,初无有异于再昨,冒居决难冒之职,陈札不当陈之时。臣虽不知,名既同参,顾何敢以此自解而晏然而已乎?

王世孙下例答。

○副校理李儒庆、修撰吴大益等上书,略曰:

即伏见校理朴相来书本,则以昨日陈札联名事,侵斥臣等,语意深紧,臣等实莫晓其意之所在也。向日臣等,于贺班罢后,与诸僚齐会番所,以陈札事相议。则诸僚之意,咸无异同,相来其亦一也。伊后亦又发简,受谨悉于诸僚,盖馆规然也。方欲书陈之际,适有试役,未暇取进。继伏见大朝下政院之教,臣等愚见,则别无可有引义之端,时値日暮,翌晓始呈。亦以此意,先通于诸僚,俱无他意,而到今相来以何意见,作为嫌端,独有此意外之言耶?

王世孙下例答。

○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上曰:“世孙听政,古今稀有之事,再昨闻排卫军兵山呼之声,人心可见矣。”领议政金尚喆曰:“此殿下深仁厚德之政也。”仍奏曰:“今此邦庆,宜于外廷有表扬之举也。”上曰:“宴虽不妨,于予太康矣。卿等之心,只欲宴乎?”尚喆曰:“然矣。”上笑之。判府事李溵、左议政李思观等曰:“睿孝群情,不可不俯循。”上曰:“大成外更何有所受乎?”尚喆曰:“形容之道,亦有所未尽者矣。”上曰:“予当不听矣。”

○命差备待令医官,轮回直宿。

○领左相入对,令曰:“慰悦圣心,靡不用极,即余之道。进宴尊号,余当禀请,大臣亦恳请好矣。”领议政金尚喆曰:“下令诚然矣。”承旨吴载绍红潮上面,令曰:“推考。”

12月15日

○戊午,夜,月食。

○王世孙坐尊贤阁,引接时、原任大臣、备堂。诸大臣以一初宾对,请益加勉励,令曰:“当体念。”惠堂郑弘淳曰:“还谷之弊,大臣既发端矣,还谷本为穷民种粮之资,近来穷民,春而所受既少,秋而所纳伙多,此所以有钱还之称。而始发于今湖南御史书启所论,犹胜于知而不言,然其书启中,既曰贪官污吏,视为寻常,又请此后严禁。观其语意,似若有知而不为明言,殊失核实之意。不论既往,只饬方来,夫岂设禁之意乎?”令曰:“大臣之意何如?”领议政金尚喆曰:“重臣所达,诚有意见,而御吏书启,只论其弊,不言其人。到今日久之后,如欲缄问于按廉之臣,则恐伤国体。然重臣既以此为奏,御史踈略之失,宜施罢职之典矣。”左议政李思观曰:“重臣之言,果为严正,而至于缄问一节,若开此路,恐有后弊矣。”都承旨洪良汉曰:“惟我圣上五十年,身致太平,当此惓勤之龄,式遵祖宗故事,有此代听庶务之命。此实宗社无疆之休,举国臣民,无不延颈拭目。今日即邸下一初之政,臣敢以经义仰陈焉。召公之告成王曰:‘自贻哲命,罔不在厥’继之曰:‘疾敬德祈天永命。’盖谓命之哲否,在于自贻,而自贻之基,尤在厥初。推以至祈天永命之道,不出于疾敬德三字矣。是以先儒释之曰:‘敬则视听言动,一循于理,好恶用舍,不违于天,能受天明命也。’其理灼然可见,而用工要之亦在于一疾字。”令曰:“当留意矣。”大司宪沈墢曰:“邸下承精一之训,务时敏之学,识解高明,造诣超越。而第当机务酬应之际,易妨经传玩绎之工,惟愿邸下终始典于学,无有造次作辍之叹。振纪纲以警颓靡之习,励廉耻以折躁竞之习,开言路以奖不讳之风,恤民隐以推若保之意,则治谟政法,不外是矣。”令曰:“所达是矣,当体念。”大司谏蔡弘履曰:“今日即天地发育万物之初,今日宾对,即我邸下一初之政也。时敏之学,精一之心,受大朝付托之重,体天地涵育之大,益自加勉。懋德进德,如大朝之存心,仁民惠民,如天地之育物焉。”令曰:“所达诚为切实,当体念。”弘履曰:“事君以直,臣子当然之道也。文学宋载中书筵奏对,极涉无严,且以居鄕为托,事体分义,不可仍置。臣谓文学宋载中亟施刊版之典。”令曰:“依达。”弘履曰:“纳言即通望之职也。昨日三铨之独政,以未经持正馆职者,直拟纳言,如是政格,前所未闻。臣谓吏曹参议洪检从重推考。”令曰:“依达。”

12月16日

○己未,吏曹参议洪检上书,略曰:

既登瀛选之人,不拘台通,直拟纳言,自是政格,前后铨官,随例行之。且前吏判徐命膺,去月之政,此人已入于纳言首拟,通淸与否,非所可论。

下例答。

○掌令尹谧上书,略曰:

敢以六箴之语,略效一日之责。一曰典睿学,二曰法祖德,三曰恤民隐,四曰求人才,五曰开言路,六曰建皇极。

答曰:“书陈当留意。”

○上御集庆堂,教曰:“今闻次对举条,若皆禀大朝,岂听政之意?欲为下教,所答皆有条理,予用欣喜。台章可禀于予,岂分劳之意?令冲子知此意,俾勿毋论巨细,皆曰禀于大朝。大抵近者此等章,或有似是为非,似非为是者,或有恍惚,莫知东莫知西者。于此等处,其祖犹眩,况初听政冲子乎?此等处令冲子另加审察,若有殊常处,令承旨禀于予。”

○上御集庆堂放榜。王世孙出版位,四拜毕,升堂侍坐。文武新榜立于殿庭,放榜颁花讫,乐作,百官与新恩四拜山呼。六十岁文新恩车彦辅,命赐肉帛,武科六十二岁二人,特为加资。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谏长之请罪宋载中,虽是纠谬意,而书筵酬酢,非外人所可知。虽以本事论之,固有大于此,而畏缩不发,乃为此尝试之计,以此以彼,难免不职之失。姑示先饬之意,大司谏蔡弘履从重推考。”

○令曰:“五十年陶甄之治,寔出于大朝盛德大业,而以余才踈,岂有一分承体之道乎?南北虞以后,干戈相寻,此实萧墙之患,是余所以龟鉴者也。一隅偏邦,取人多岐,如此而得人才乎?”领议政金尚喆曰:“体大朝同庆之意,导率和气,则庶可为进人才之方。而惟在邸下拣拔之睿鉴矣。”左议政李思观曰:“大朝五十年治平,不越乎进极大成四字,邸下体念之道,专在默运之中。”

○副修撰李颐祥上书,略曰:

近来堤防不严,今番庆科,崔守元、赵荣毅、赵羽逵三人,以曾被追夺者之孙若侄,肆然挟试纸入场,猥占高选,扬扬相贺,慢无顾忌。履霜之忧,不待智者而可知矣。世道之寒心,容有极哉?臣谓一并分隶芸馆,以少戢其羸豕踯躅之渐。

令曰:“分馆自有分馆之司矣。”

12月17日

○庚申,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礼堂。诸大臣齐请进宴,上笑曰:“一事姑置,而只请宴礼乎?”领议政金尚喆曰:“先上尊号,次行宴礼,俱不可已也。”上曰:“俄者之教,予抑扬矣。”右议政李思观曰:“圣人无戏言。”尚喆曰:“臣等于宾对仰睹王世孙,以睿孝未伸,有蹙蹙不安之色,其诚恳之纯笃可知也。”领府事李溵曰:“此乃王世孙听政后初请,岂不勉从乎?”上曰:“卿等欲庭请乎?”尚喆曰:“前席未蒙兪音,退而庭请,臣等之职也。”

○王世孙上疏,请进宴,答曰:“以示嘉汝之意,日字以十八定焉。”时,时原任大臣,率百官庭请进宴,教曰:“今者举措,万万骇然,金尚喆、李思观并免相。”

○药房入诊时,上曰:“九爵六器味,依乙酉受爵例为之。”

12月18日

○辛酉,以尹蓍东为大司宪,李宅镇为大司谏,金和泽为副提学。

○王世孙听政时,依丁酉例追节目:

一,陵殿祭文,启则奉教敬依长衔,达则奉令敬依长衔。庙墓祭文,启则奉教可长衔,达则奉令可长衔。一,启目称申目,而有启目何如,则启依允短衔;有申目何如,则达依准短衔。无启目何如,则启依所启施行;无申目何如,则达依所达施行。一,状启称状达,启本称申本,回启称回达。一,启辞称达辞,而启辞则传曰依启,达辞则令曰依达。一,状达上裁,称伏候徽裁,而上裁则奉教长衔,徽裁则奉令长衔。一,上疏称上书,而疏则谨百拜上言,书则谨再拜上言。一传曰允称令曰依,传曰不允称令曰不从,或称勿烦。传曰知道称令曰知悉。一,批答称下答,而疏则省疏具悉,书则览书具悉。二品以上则有答曰,三品以上则无答曰。一,承旨传谕称承旨往谕,遣史官传称史官往谕。一,中严称内严,外办称外备,诸司预备称诸司预待。一,教旨称徽旨,教书称令书。一,大臣呈辞三度以前,不允批答称不许下答,三度以后,或敦谕或别谕,或安心调理。一,大臣及曾经守陵官崇品宗臣、崇品都尉扫坟呈辞、加土呈辞,给由马浇奠床备给。一,传称令、传旨称徽旨。而递罢以上则捧令旨,拿推以下则奉徽旨。一朝,臣违牌捧旨,如特教及政牌,则罢职捧传旨,推考捧徽旨。下令及循例牌招,则递罢以上,并捧令旨。一,藩阃状闻中,事系时急边情及用兵者,一并入启。一,京外殿最、两铨政望及岁抄各道军兵岁抄,三军门习操单子,各道习操,取禀状闻。刑曹覆启文案,并为入启。一,诸臣入侍改称入对。大臣、备堂引见,改称引接。

○上具翼善冠、黑圆领袍,御集庆堂进宴,王世孙在板位行四拜,诸臣亦四拜。王世孙进一爵,还诣板位行四拜,引仪进上前跪,读致词。大臣诸臣以次进九爵,上命判尹金孝大父子进爵。教曰:“今日进爵大臣奉朝贺,厩马鞍具面给,重臣宰臣熟马面给。户曹监造官守令承传厨院监造官升六,执事典乐加资,鹤城君楡豹皮赐给。”又教曰:“士民年九十八十者,于礼曹庭馈酒馔,礼房承旨春坊礼貌官加资,翰注陞六,弛夜禁。”

○药房入诊。教曰:“今已听政,冲子担负者重,予则此堂得便养之道,于宗国有泰山之固。今日扶杖临殿庭,与冲子诸臣受爵,八十岁听政冲子,古岂有也,扶杖与其孙之宴,亦岂有也?于今国事帖然,祖孙俱安,此邦国莫大之庆。予则若此,而八道吾民若何?文王之四民,民之可矜者。而八道旧逋虽停捧,新逋今几捧,官吏催督于门前,吾民莫敢展足而卧。亦何异于四民乎?婢布时皓发扶杖者,尚未识室家之乐。于今既减婢贡,庶可谓小惠,而垂诸史记,即予一政。男贡亦非予赤子乎?虽然此亦得一梁山泊然后,庶可省弊。均役减一疋,予诚歉然,予问熙皞之世,亦有此例否。兴惟及此,曷胜歉然?今邦庆果三百年初有,故勉从冲子,此不过慰冲子之心,俾诸臣之意也。八道吾民,困于蔀屋,莫知此岁之乐,而管龠声戛于云间,燕馔醉遍于庭中,此心歉然,冲子知否?呜呼!此等之时,吾民若小休,八旬其君,食可甘而寝可安,若违于此,予何心仰彼苍,亦何心拜陟降?八道道臣两都留守,其于临民,夙夜兢兢,对一民若其君之在后,处一事恐或欺其君,吾民其庶几乎。吾民其庶几乎?”

12月19日

○壬戌,正言柳翰申上书,请饬铨曹,另择初仕守令。又请罢听政后不言诸台。答曰:“近来台臣,犹有一二条陈,所请过矣。初仕守令,每都政,圣教缕缕,何待尔言耶?”

○郑厚谦上书,略曰:

春间李迪辅一疏,不过论臣及故重臣李潭,而合辞请罪,累月未休,臣果无所惜于迪辅,亦岂自安于心乎?

答曰:“卿何若此?所辞万万过矣,勿辞即为谢命。”

○上往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耆社堂上,李益炡特赐熟马,以密昌君之子也。黄晙已经回婚礼云,故特赐米布。益炡曰:“今日入侍耆臣十三人之年,合为一千十六岁。以此献于殿下。”上曰:“异哉,言乎!”

○副司直徐有宁上书,略曰:

即伏见今番科作所出者,则崔守元、赵羽逵、赵荣毅三人所作,多有雷同,或同数十句,或同七八句。噫!科场何等至严,考试何等至重?而乃有如许雷同之文,而浑杂入格,至于三人之多乎?试文之雷同,自有定制,虽未知如何,而顾臣暗劣不察之失,于是乎著矣。此系臣所当之试事,则有不可以过榜日久,而晏然自恕,因循掩置,亟降威罚,以励溺职,以严试事。

令曰:“三人试劳收入事,分付礼曹。”

12月20日

○癸亥,上御集庆堂,行都政,王世孙侍坐。以李弥为副提学。

○领议政金尚喆上札,略曰:

昨伏见副司直徐有宁到院之书,以今番庭试入格人赵羽逵、赵荣毅、崔守元科作之多有雷同,引以为嫌云,臣于此诚不胜万万惭悚之至。匆匆临急,自多踈漏,诸篇句语之同异,全未照检,致使引罪之章,出于参试之人,则臣以主试之人,其为恧蹙不安,尤当如何?伏乞离明,亟降臣按试不审之罪。仍伏念试事至为严重,句作既多相同,则未能即地考准,请拔于放榜之前,其在重科场杜后弊之道,决不当仍置。臣谓仰禀大朝,亟令有司,并拔原榜恐不可已也。

令曰:“禀于大朝处之。”

○教曰:“冲子恳请,勉受宴礼,邦国一幸,祖孙一房其能亲政,邦国二幸也。然予夙夜此心,惟在元元。”

○应制入格人尹光绍等赏赐有差。

○吏曹判书赵曮呈辞,初度踏下。

12月21日

○甲子,礼曹启曰:“因大臣札子,令该曹依札请修正事命下矣。今番庭试入格人崔守元、赵荣毅、赵羽逵原榜中拔去,付标以入,红牌及试券,去红签事,令政院及吏曹禀处何如?”传曰:“允。”

○副司直沈翔云上书,略曰:

朋党之祸人国家,厥惟旧矣。我朝东西之党,初不过为甘陵两家之私相讥揣,而是非一分,毫厘千里。东人得志而己巳之事出,为西人者,实是元祐君子,而西人之中,又有老小之论,是非转而为忠逆矣。于是彼少论者一得志,而为辛丑,再得志而为戊申,宗社几至倾覆,世道遂成溃裂,可胜痛哉?洪惟我大朝殿下五十年苦心,唯在破淫朋、建皇极,至诚所及,豚鱼可感。乙亥处分之后,天讨克举,民志大定,为今臣子者,孰敢不精白仰承,以成徯志之治?而时日骎久,堤防或弛,苟有面从之徒,未尽革心者,潜藏暗伺,投间扺隙,则是惇、卞将得志也。岂不殆哉?外戚之于国家,恩义兼备,祸福与同。然其人未必尽贤者,富贵盈满,足以招殃速灾。此不必远引前牒,以我朝言之,戚里之家,鲜有不败。败止于家,亦云已矣,害及于国,尚可言哉?科举者所以广得贤之路,开众正之门者也。苟或徒循私情,而不顾公议,潜相汲引,显有形迹,凶丑之馀,莫不攘臂而起。则此实为阴树私党,坏乱朝廷之本,可不痛哉?仕宦者所以萃一代之才,釐庶官之务者也。古昔明王之所以爱惜名器,杜绝侥幸,其虑之也深,其愼之也至。故重华敷纳之时,必无干进之士矣,成周平政之日,岂有徼宠之人哉?苟或人怀希凯之志,朝有倾夺之习,羸豕有踯躅之渐,羔羊无委蛇之节。则履霜坚冰,势所必至,可不畏哉?《书》曰:“朕堲谗说殄行。’《诗》曰:”取彼谗人,投畀豺虎。’夫大舜之朝,岂有谗人而犹且忧之,可不惧哉?公者何?纯然一出于天理之谓公。故公而后仁,未有仁而不公者也。凡于贤邪进退之际,亲踈厚薄之间,权度得中,无失其平,则何患乎朋党,何忧乎戚里?此今日急务也。《书》曰:“亶聪明作元后。”《诗》曰:“明明在下,赫赫在上。”苟于事之情伪,言之诐遁,鉴别无差,靡有疑晦,则为其下者,莫敢萌滥官幸宦之心,而又何畏乎巧言之孔壬?此今日急务也。夫公也明也,实与仁字诚字,相为表里,此实圣工之极致,治道之至要,其本则在乎学,学之要,又必资乎切磋讲磨之益。我邸下睿质天梃,睿德日新,志慕三代,学淹千古。凡厥涵养德性,操存此心者,慥慥之工,勉勉不已。邸下之于学,其勤如此。然其切磋讲磨之益,则又必待乎师傅宾僚。臣未知邸下之师傅,可尊可敬者,果堪以执经问难,下车问疾乎?未知邸下之宾僚,果尽朴直少文而忠乎?抑或浮华无实而佞乎?出入书筵之臣,果皆沉默畏愼,不言温室之树乎?邸下苟能博求真知实践之士,端良敦重之人,置之左右前后,以资启沃,以责辅导,则庶几为进学之一助矣。此今日急务也,凡此八者,虽若迂远而陈腐,然前五字譬则受病之本也,后三字譬则对症之剂也。

令曰:“大成后党之一字,非所可论。沈翔云之今此条列,指意叵测,该房之捧入非矣。以此观之徐命善之疏,岂非断断血忱乎?伊时不知上意之如何,而挺身为此难矣。”司书洪国荣曰:“然矣。”令曰:“翔云渠以衅累之种,章奏条陈,如是巧恶,可谓益昌之孙矣。”辅德李镇衡曰:“祸心萌动,专有所觊而然矣。”令曰:“其心所在,路人所知。”洪国荣曰:“世道如是危险,臣等当竭诚仰赞。而邸下亦以镇安二字留念焉。”令曰:“专在防微。司书所达,当体念矣。”

○辅德李镇衡等上书,略曰:

臣等即伏见副司直沈翔云上书,则有论及宾僚,藏头恍惚,多费说话。噫!彼翔云之言,臣等岂足与辨?而然其下语黯惨,机关甚紧。臣等知识卤莾,问学空踈,实有愧于辅导之任。而若其平日言行,见孚于此等之人,则人言之来,胡至于斯耶?既有论斥,屏出禁扄扃。

答曰:“翔云之指意,余已默会,于尔等光鲜矣。”

○副司直李福源上书,略曰:

臣于日前朝参进参时,伏承庆科考官之命。既有时任两提学,则臣不宜代斲,而身在禁中,逃遁无路,遂至冒当试事。及其榜出,而入格试券之雷同者,至于三人之多,参考宰臣,主试大僚,相继引咎,毕竟上烦处分,改修榜目。臣以与闻取舍之人,安得免蒙然不察之责乎?欲望先治臣昏谬之罪,仍令有司,勿复拟臣于考官。

下例答。

○上御集庆堂,行翰林召试,取李东稷、韩永运、权傧等三人。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入对时,时、原任大臣进伏。令曰:“今番事,事关忠逆矣。辞受之际,不可不光明正大。若不光明,当如何耶?前左相所奏色目特馀事,而朝事不必知之说,为肯綮耳。上候自昨年如何,而余之涕泣太息者几何?已有丁酉故事,且大朝以至公至诚之心,付之圣意所在,有难必辞,故欲其分苦分痛,以答圣意之恳恻矣。前左相地处,与他有别,余之期待,亦异于他。而二十日下教,对以‘朝事不必知,潜德之地,知之以无益。’而余不幼少:‘不必知’云者,果何如耶?徐命善之疏,断断丹忱,决非出于希觊。大抵名位已定之后,乃有此沈翔云之事。渠以衅累之踪,安敢乃尔耶?其说怪骇,关系非细。此非漫漶弥缝之事,此正大臣同声讨罪之时也。”领议政金尚喆曰:“为朝鲜臣子者,上有殿下,下有邸下。当此之时,若有异意,是逆也。翔云书未及见之矣。”令承旨读翔云书。判府事金阳泽曰:“名位既定之后,有如此事,臣等当沐浴请讨矣。”判府事李溵曰:“名位既定之后,岂有异心乎?”令曰:“大臣所当审者,义理也。诸大臣若不明正是事,余当有辞疏矣。”诸大臣齐声曰:“邸下岂下如此下令耶?”尚喆曰:“党之一字,当鞫问于渠,必也具格,至于大辟矣。”令曰:“当禀于大朝而处之矣。”三司诸臣进伏。令曰:“不必知三字,出于大臣之口,而名位已定之后,以温室树等说,发之于今日,其陆梁于巨室,可知矣。”大司宪尹养厚曰:“臣未见翔云之书,而俄者阁外闻宫官之言,则有温室树等语云,此则请讨之逆也。”大司谏李宅镇曰:“宪臣已有所达,翔云乃逆也。”副提学李弥曰:“翔云之意,极其凶惨,究其心则逆也。”令曰:“卿等何为而来耶?”养厚、宅镇、弥等皆曰:“臣等必欲端本为请,讨洪麟汉而来矣。”养厚、宅镇、弥、兪彦脩、林济远、金翊休、校理朴相来、尹行修、副校理李儒庆、宋文辂、正言李商进、副修撰吴大益达曰:“判府事洪麟汉敢以朝事不必知之说,肆然陈达于筵席,万万无严。虽因大朝旷荡之典,即蒙收叙,不可置之于西枢之任。请判府事洪麟汉为先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令曰:“当禀于大朝。”宅镇、彦脩、商进达曰:“前大司宪宋莹中,向日入侍下询之时,以曾任玉署时所奏色目等说漫漶为辞,极为无状。请宋莹中削去仕版。”令曰:“依达。”养厚、宅镇、弥、彦脩、济远、翊休、相来、行修、儒庆、文辂、商进、大益达曰:“副司直沈翔云本以凶逆之裔,改易其祖,决科从宦。其处事之凶悖,为人之倾邪,举世之所唾弃。,而乃者投进一书,指意阴谲叵测,请仰禀大朝,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令曰:“当禀于大朝。”

○王世孙令承旨,赐春坊联名书,答曰:“沈翔云之书,搀及宾僚,指意所在,明若观火,则何可以此等之人,此等之言,有若引义者然,相率径出乎?陈书诸宫僚,一并从重推考。”令曰:“此则关系非细,岂可以此为嫌,而不思讨罪之义乎?”令曰:“余于宫官,寓之友道,务尽礼敬,固是当然,而至于朝礼,不可以此而不顾纪纲。顾其职则宫官,不过堂下侍从,一日三牌,随牌辄违,此何道理?殊极未安,一并从重推考。”

○时、原任大臣、三司入对。领议政金尚喆曰:“朝鲜臣子,上有大朝,下有邸下,当此时若有异意,乃逆情也。名位已定之后,翔云有此骇悖之书,条列党名,遣辞阴谲,臣等沐浴请讨矣。”令曰:“此则余以为关系非细。温室树之说,极其凶惨,诸臣以为如何?”诸大臣齐声曰:“当鞫问矣。”令曰:“当禀大朝矣。”令承旨书令旨曰:“义重沐浴,事关忠逆。”承旨吴载绍曰:“忠逆二字,姑观末梢似好。”令曰:“承旨之出此言,余所不意。”洪国荣请推,令他承旨入对。

12月22日

○乙丑,副提学李弥上书,略曰:

臣于昨夜入对时,伏闻睿教,屡下于领府事金相福,辞旨截严,傍观惶懔。彼相福蹲仍不出,及承恬不知愧之教,然后始乃退去,非但国纲,筵体之亏坏,已不胜寒心,而今日诊筵,又晏然以承候入来。听政之后,体貌分义,与前自别,则安敢肆然不顾,冒登前席,佯若以睿教,初无关念于进退也哉?三百年纲纪,于相福扫地矣。臣谓金相福为先施以削黜之典。

答曰:“非卿质直,安有此言?然彼大臣事,不特此也,何足云云。”

○副司直李溎上书,略曰:

洪惟我大朝临御已逾五纪,圣筹俨跻九耋。圣人志气,虽不与血气而俱衰,一日万几,终不免有妨于摄养。况我邸下睿质天成,温文日就,仁孝诚敬,夙著令闻,以我大朝嘉悦之圣心,必欲使之摄听机务,少纾宵旰。此固一国臣民之所同愿也,以我邸下养志之诚,顾安得辞其责乎?斯诚建天地不悖之大经大义也,虽尧、舜、禹授受之盛,无以过此。为今日臣子者,承闻圣教,只可仰陈敬谨之意而已,岂敢以他说赘进?而伊日洪麟汉之位在大臣,敢以不必知之说,肆然发口于圣教恳恻之下者,已极骇愕。况伊后传教承宣之所当奉书者,挥手止之者,又何其顚错胡乱之至此也?惜乎!其徒知事体之至重,罔念义理之至正,自不觉陷此大戾也。乍黜旋叙,宜有司直之论,历日靡闻,臣窃讶之。今日三司合达,始可见一端公议,而犹未蒙准许。是虽出于我大朝至仁至慈之圣意,而论其负犯,岂可例付西枢,便同微眚细瑕之薄勘旋叙者然?臣谓仰禀大朝,亟从三司之请焉。沈翔云天地间一罪人也。渠以乱伦之人,又怀不逞之心,投进一书,指意巧谲,殆有所不忍正视者然。刑讯屏裔,处分虽严,不可不究其情,快正当律也。

答曰:“卿大朝委毗之臣也,详此书陈,可谓不孤圣简也。大臣自上靳允,出于原情之圣意,今不更聒,似无甚伤矣。至于翔云之未正典刑者,恐有欠于圣朝正伦明理之治,余欲一陈于大朝矣。”

○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判府事金阳泽曰:“王世孙有两件禀达事矣。”上曰:“何事?”阳泽曰:“一则洪麟汉三司合达,一则沈翔云上书事。”上曰:“前左相因何而然也?”阳泽曰:“以顷日事,有此举矣。”上曰:“翔云何事?”阳泽曰:“上书中有条目矣。”上命入疏本,使承旨读奏。上曰:“极非矣。渠安有如此道理乎?”命入新启草。上曰:“卿等亦齐愤乎?”诸臣曰:“孰不齐愤乎?”上曰:“其意极涉怪恶。为人轻儇则事皆如此,而渠必妄愤而然矣。”大司宪尹养厚、大司谏李宅镇、副提学李弥等,启请沈翔云拿鞫严问,上曰:“今闻其章,心骨俱冷。渠若有人心,今当听政,焉敢为此?其心已判,其何复问?亟正邦刑,于渠当律,而呜呼!瞻彼骊州,予心若何?其章于渠结案,其何问也?特减一律,示不与同中国之意,亟施黑山岛栫棘之典,倍道押付,严加栫棘。”又启请洪麟汉削黜,上曰:“古人云,当局者迷,人非尧、舜,每事安得尽善?予则曰此二言,为此人备也。既已叙用,今当邦庆,复何提谕?况听政初头,今者此启,决知其过矣,极停勿烦。”教曰:“今闻沈翔云上书,万万骇愤。以此小人,若使奉靑平尉之祀,予将何颜拜骊州?翔云兄第,并与其父归本家,令该曹爻周立后文书,靑平尉家奉祀,以无故者另择。”仍谓金相福曰:“此下教何如?”对曰:“圣教至当矣。”诸大臣曰:“不可不严鞫。”上曰:“瞻望骊州,不忍为之矣。”大司谏李宅镇、副提调李弥曰:“归本宗后则固无可论矣。”

○以李宅镇、李敬伦、金文淳、李东遇、蔡弘履、徐有元为承旨。

○王世孙坐尊贤阁,领左相承旨入对。令曰:“俄因圣教,自本府举行发配矣。”领议政金尚喆曰:“臣等虽不敢禀奏,处分则好矣。”令承旨读李弥札,令曰:“今番事,异于辛丑,不必如是转生葛藤矣。”尚喆、思观曰:“然矣。”令曰:“两司诸臣之不参听政朝参者,一并边远定配,以正义分,以严纪纲。”三司入对传达,李宅镇曰:“既有三司合辞,而玉堂不为随入,请推考。玉堂未及入来,三司合辞,径先陈达,两司诸臣,亦请推考。”令曰:“勿推。”东宫谓判义禁具允钰曰:“翔云无必杀之意,知悉举行。”令曰:“俄已下令,而听政朝参,两司诸臣,岂可有不参者乎?其无臣分可知,不可以边远定配而止矣。沈履之初非原在外,而虽原在外,计其日字则可及矣。伊日不参者,以其有联启也,大臣之势焰虽烜爀,岂可顾瞻大臣而不参于大公会耶?”又曰:“名位已定,则君臣之大义,无所逃矣。两司诸臣之无一人进参于听政朝参者,究厥意思,不可以时日之稍久,置而不论。大义不明,故圣教所谓宵小之辈,接迹而起,其在严惩讨之道,不可以寻常处之。为今日北面之臣,则宁陷不参朝参,而为无臣分之科,不敢出脚台端,恐发已停之启,畏首畏尾,顾前顾后之状,昭不可掩。不参听政朝参诸台,为先拿问处之,特明朝捧口招以闻。”

12月23日

○丙寅,执义申应显上书,略曰:

臣于年前,惨被李迪辅所污辱,而迪辅方在两司合启中,臣若出脚而参启,则是何异于乘机而报复耶?伏惟我邸下,春秋鼎盛,睿智高明,主鬯震宫,已多年所,而我大朝以大尧倦勤之龄,法重华命摄之举,则其光明正大,俟百不惑者,为如何哉?为今日臣子者,孰敢有一毫如何之意,而彼相臣洪麟汉,乃敢以三不必知之说,挺身陈达于筵前,噫嘻!此何心肠?其所谓不知者,谓邸下方在冲龄,而有不足知欤?谓睿学未就,而有不及知欤?谓国家事,初非邸下之所可知欤?以邸下而不必知国家事,则谁当知之乎?究其心迹,诚不可测。彼相臣者,亲居肺腑,最蒙国恩,不思报效,敢生不满之心,欲沮戏国家大计,岂不痛哉?为今日臣子者,固当胪列罪状,严辞请讨,即秉彝之良心,臣分之当然,而惟彼相臣,势席父兄,权倾人主。威焰所加,莫敢岐贰,以扶护馀论,便作义理,宁甘得罪于国家,不敢违拂于权门,犹恐不烂漫同归。是以大朝命书代理传教,而相臣挥手止之,则承旨不敢书。大朝俯询宰臣之疏,则都宪谓之深文,而原任亦敢和同。以此观之,则承旨只知有相臣,而不知有国家,都宪原任亦知有相臣,而不知有国家,义理之晦塞极矣,人心之陷溺甚矣。然而惩讨不举,国是靡定,至于沈翔云而极矣。其全篇语意,闪弄阴谲,包藏祸心,显斥宫僚,不言温室树等语,指意所在,万万叵测。此莫非窝窟未破,根柢盘结,羸豕踯躅,将无止息之日矣。其方他日之忧,岂有胜言也哉?臣谓相臣负国之罪,不可不正典刑,而其馀附从扶护者,亦当次第锄治,各施当律。

答曰:“判府事之不必知筵奏,岂有他哉?其心亶出于徒畏事面之重,未谅义理之严而然也。余所谓大臣当日之事,谓之失言则可也,论以无严,则实非本情者,良以此也,书中云云,无或过中之甚乎?至于承旨之不敢书,坐处稍远,未能承聆,于余所目睹,尤何必深非哉?噫!世道之陷溺久矣。言出司直,不顾所言之当否,先觇上意之如何,为今日痼弊。原任与都宪伊日之奏,或不坐是欤?是非既定,处分孔昭,到今更事攻击,殊犯已甚之戒。况且大朝五十年盛德大业,惟是全保世臣,陶成平荡之化,则此岂非余冲人所可仰法者耶?昨今以来,台职军衔之章,填咽公车,此非我大朝全保世臣之本意也,余庸忧叹,为之绕榻。”

○以具㢞为吏曹参判。

○以李敬伦为大司谏,李秉鼎为副提学。

○领议政金尚喆上札辞免,答曰:“宵小之徒,莫逃于圣鉴之下,大义既明处分且严,于卿有何毫分引义之端哉?勿复控辞,弘济时艰,深有望于元辅也。”

○上御集庆堂。教曰:“八旬听政者,古岂有乎?冲子受代理而经亲政,此心纾矣,今者翔云,梦里岂料?已知翼云残忍之心,昨日处分后,意谓兄弟自刎,而今无闻焉,此养虎于黑山岛。《易》曰:‘履霜坚冰至,君子见几而作。’岂特国之兴替系焉?此岛栫棘中宅仁虽不足道,盛源、迪辅心尚不弛,况今加翔云乎?特召时、原任,谕予悚然之意。此辈闻此教,自裁谪所。是可兴之兆,而若不然,国将何?严饬该岛,其若物故,即令状闻。懿、温今在,麟、亮复生,杀之何惜?而死于牖下,于渠幸矣。君心若此,何惮自裁?其视寻常,此麟、亮心也。”

○以徐有邻为承旨。

○岭南御史柳义养复命,尚州牧使郑锡达、安东府使李养遂入于褒启,顺兴府使韩光载、仁同府使金蓍耇命罢职。

○领议政金尚喆曰:“臣等每当小朝入对之时,王世孙有起立之节,若入书筵,则以臣等兼衔之故,虽不得不按列而行,若以本职而入,则听政之后,事面悬异,宜无起居之节矣。”上曰:“依为之。”

○领议政金尚喆、左议政李思观入对,奏曰:“翔云渎扰之罪,实合万死。臣等以为昨日处分,实出于大朝好生之德矣。”令曰:“渠罪死无足惜,而自今以后,恐有朝廷间纷波之虑矣。”尚喆等曰:“睿教至当矣。”

○上御集庆堂。教曰:“噫!祖孙相依,其宜以逸遗,孙听政初光景若何?况逆宦尚俭为弟子,辛丑初换局,几乎亡国,馀波酿成戊申。今其孙翔云,于听政初,非台职以军职,列书党名,甘心旧习,即此一事,于渠断案。令渠自裁,而甘心就岛,此司马昭之心也。不可不严问正法。问目书下,令该府即为设鞫发问,即为刑推,结案以奏。况翔云蒙尚俭假面者乎?其宜严问。即为分付。”领议政金尚喆,以平安监司状闻,请加给营赈谷五千石,上从之。又奏:“前金海府使南舜喆,募得家饶闲丁,成给鄕任之帖,至于十五张。前南海县监李东植,当充军役之人,完文永頉,收用其钱略修军器,称以自备,前倅所建公廨,掠为己功,瞒报兵营,至蒙褒赏。请拿问处之。”上曰:“捧口招以奏。”

○上御集庆堂,坐直承旨入侍。教曰:“以棍杖刑推者有之,申饬道诸闻奏。”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12月24日

○丁卯,以李普行为承旨。

○执义申应显避嫌,略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夫以我大朝至仁至圣,举五十年倦勤之劳,付之我邸下,则此是尧传于舜,舜摄于尧也,其名正矣,其言顺矣,孰敢有异议于其间?而彼相臣所谓三不必知,何为而发也?噫!问其地则肺腑也,问其官则股肱也。当此国家大处分,而宗社之重事,若是其光明正大,则固当将顺奉承之不暇。而乃敢怀不满之心,出此意外之说,虽谓之非出于沮戏,人孰信之?邸下以徒知事面之重大,而未谅义理之严为教,臣窃以为不然也。事面之重,亶系于义理之严,则既悖于义理,而焉有事面之重者乎?邸下以此分疏相臣,臣实未晓也。至于原任都宪所奏,果出于先觇上意,则此岂直道事君之道乎?承旨之不敢书,诿之于坐远听莹,则相臣挥手之时,承旨知其出于何意而不书耶。此是何等事,而大臣敢挥手止之,承旨敢听其挥手而不书乎?挥手之状,宰臣李溎之书亦言之,此岂独臣之言哉?臣于此时,适叨言地,深有慨于一世之靡然于权势,而不能明白声讨,故冲口一言,不避忌讳,窃自附于鹰鹯逐雀之义,岂出于一毫相攻击之意哉?至于全保世臣等教,有若臣之所言,出于构捏者然,尤不胜瞿然震悚之至。”无批答。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特公事入对。令曰:“昨日亚宪申应显之批,已悉余意,而余览避嫌之书,其所条列,颇露圭角,未知台臣之意,果出于至公之心欤?余则曰我大朝所以付托于余小子者,欲使余小子,仰承荡荡平平之晠化,与大小臣僚,偕底大公至正之域也。其在仰答我大朝明命之道,凡所以愼微杜渐者,宜无所不用其极。踏下薄勘,不足以紏其言之过当,前执义申应显罢职不叙。”

○上命义禁府,鞫问沈翔云。

○上御集庆堂,召见参鞫诸臣。上曰:“罪人即为迟晩乎?”领议政金尚喆曰:“反复问目后迟晩矣。”上曰:“佥意如何。”尚喆曰:“臣等既捧结案以上,惟在自上处分矣。”上曰:“次第陈奏。”诸原任曰:“渠以不忠不孝,既为迟晩,惟有法矣。”禁堂台臣皆曰:“用当律可也。”上曰:“禁府门外,罪人妻孥有劻攘者乎?”尚喆曰:“非但其母,亦有八耋祖母云矣。”上曰:“予有所感动,下教后可以稳睡矣。”教曰:“不忠不孝,于渠可谓准备者。严饬一党字之时,渠敢以条列党目,语犯不道,叵测阴惨。其亦当律,而按法之规,究其心参其法,而予则于渠,亦莫知当律也。呜呼!暮年祖依于孙,孙依于祖,夙夜思戒,卧思推鞫时,翔云妻之光景,已谕于左相。闻又有其祖母与母。予于此等处心先动,每诵邵康节吉人为善,惟日不足之语,为三字符。彼翔云作此万万叵测之举,杀之无赦,当此邦庆,冲子听政之初有此举,其罪可杀也。其祖母其母尚在社洞,其妻与弟,莫知何境,兴惟于此,予心先酸。邦庆若此之时,何以为宗国行此残忍之举?虽然辛壬乱本,即益昌也,今与益昌同一心肠。益昌已故,今无可论,翔云并与弟,终身为庶民,不齿士类。呜呼!今予此举,为冲予祈永也。”诸臣方退出,更命入侍,教曰:“逆替翔云,令该府严刑一次后发配。”又教曰:“个个严讯,门限前发配。虽若此,两司默默而去,若此而其何参鞫乎?其无国法矣,入侍两司,亟施削职。”

12月25日

○戊辰,以沈勖之为大司谏。

○掌令蔡廷夏、申昕、持平李鼎运上书曰:

臣等即伏见罪人沈翔云酌处之教,相顾愕眙,不觉失图。惟彼翔云本以乱伦之种,潜怀不逞之心,投进一书,闪弄阴谲,凶情巧态,十目难掩。至于条列党目,攻斥宫僚等语,虽绳以不道之律,犹不足泄举国齐愤之情,而今此宽宥之典,何为而遽降也?此虽出于我大朝好生之大德,而第念惩讨不严,情迹莫究,则其可谓国有三尺乎?伏愿离明,仰禀大朝,亟寝成命,更加严鞫,快伸王法。

答曰:“酌处翔云之命,出于好生之圣意,何必更渎。”

○大司谏沈勖之上书,略曰:

幸际盛会,窃欲以尧、舜之道,仰勉于邸下,而其所谓道,即精一心法也,此岂非万化之原,而致治之本欤?然而操存省察之工,亦不出乎学问,故《说命》曰:“念终始典于学。”懋哉懋哉。自我邸下听政以来,诸臣之交章迭勉,不过此等语也,以外面观之,虽不为新奇,而即今仰勉于邸下者,即尧、舜之道也。庶人罪人翔云,本以凶逆之裔,常怀包藏之心,敢投骇章,以为尝试之计,无辞迟晩,则明正典刑,在所不已。特贷一律,虽出于我圣上好生之盛德,而揆以王章,失刑大矣。伏望仰禀大朝,亟令王府,快正王法焉。

答曰:“书陈当留意。而翔云事,已谕于宪臣之批矣。”

○副提学李秉鼎上书,略曰:

翔云之罪,可胜诛哉?本以蔑伦妖种,自知见弃于世,敢投一书于听政之初,旨意巧慝,情状阴惨,条列党目,在渠犹属细故。岂意推鞫方张,端緖未究,而乃有此宽贷之典?此固出于我圣上好生之德,裕昆之谟,而究厥罪犯,关系至重。国无三尺则已,苟有也则不施于此等妖凶而何?伏乞离明,禀于大朝,亟寝成命,仍令该府,更加严鞫,快伸王章。

答曰:“职在论思,有此执法之请,予庸嘉尚。翔云之特贷一律,寔出于好生之圣意,今何更烦?”

○副应教洪国荣上书曰:

“臣与判府事臣洪麟汉,同姓至亲,而为十寸族祖也。方今三司齐发,声罪至严,臣私义不敢随参于诸臣之后,有若他人者然。玆于召牌之下,未免违傲也,臣于乞免之章,岂敢有言?而呜呼!以大朝至慈至爱之德,付邸下以三百年宗社之重,邸下之今日急务,莫先于仰体我大朝五十年调剂之苦心。而夫何近日以来,风色转激,公车填咽,或有过中而未暇裁择者,若此不已,则止泊无期,宁静无时。噫!八域含生所以仰戴者,惟大朝与邸下耳,凡有血气之属,岂有他哉?若使今日之臣子,倘有其罪则诛罚可也,若使今日之言者,或过其情则审谅宜矣。况当邸下一初之政,务尽至公至正之道,岂可有一毫未尽之叹欤?臣以多年讲读之踪,偏蒙知遇之眷,每登胄筵,区区所仰达者,实不出于全保世臣、镇安世道。伏想我邸下,亦有以记有之矣。臣之断断赤忱,乃为国也,非为私也。适当论思之任,不为邸下更进一言,则臣之孤负之罪,何所逃哉?

答曰:”余之知遇于尔,契合于尔者,自书筵矣,箴警与资益,何莫非知遇而契合者?然,余之许尔者,别有在焉。感尔诚意不作表襮,嘉尔公心不少回互也。方今朝象纷然之时,有此对症之良规,秉烛读之,尤诚感叹。至于全保世臣、镇安世道,不特时务之切要,余欲以此用作持守之资耳。书中引义,过矣。“

○上御集庆堂,教曰:“予昔年见一逸文:‘蚌蟹混身甲胄,虽然何益于干城,蜘蛛满腹经纶,虽然亦何能于事务?。古人云:‘德胜才谓君子,才胜德谓小人。’诚格言,其亦准备翔云之语。渠于昔年,皆以孩提童,兄弟随其祖母诣阙时,予亦侍见,能称靑平尉祖。若守此心,岂有昨日?予之平日得力者,即一部紫阳《小学》,而于嘉言篇范质、马拔戒子弟,康节戒文,每尝诵焉。呜呼!昨夜处分,学邵先生而亦思刘先主勿以善小不为之戒也。阙中有一堂,昔模穆陵大字,而堂名为善,取刘先主、邵康节言,命写字官李翊臣书付。予幼时仰睹,此正欲法尧、舜,当法祖宗者也。呜呼!昨夜处分时,诵康节吉人为善,惟日不足之言,特命设鞫,亦命直捧结案,孰知予心?一则为邦国,一则为世道严苦心也。虽然可严者严,可谅者谅。呜呼!法一人几人当殒命?予心决不为此。况为冲子裕昆乎?翔云祖母与母相泣,妻则匍匐于牖下,弟若子席藁于府门,呜呼!听政初无事世界,景象若何?非为宵小,寔为邦国。宽典一下,其妻敛鬓于牖下,弟与子恍若再生,昨夜处分,庶可谓祈永乎?昔年启覆时,慈圣谓予曰:‘闻酌处心喜。’今者处分,亦仰体于此也。处分台臣,亦为三百年三尺,而加一合辞,曷胜其闷?然其闷小其关大。翔云其逾囹圄乎?申饬该府,俾勿稽滞。大小臣僚,以此为龟鉴,凡用人深戒于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之训。”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喆曰:“昨日事,举世齐愤,自上处分,初则至严,终以特贷,此实天地之仁。而至于台臣处分,尤为至当,不胜钦叹。”上曰:“为冲子而然矣。”尚喆曰:“王世孙正朝展拜后,率百官行礼,而殿庭山呼,典礼所在。”诸大臣齐奏曰:“应行之礼,不可以权停。”世孙侍侧奏曰:“今春有仰奏陟降之教,而明年则当以何辞仰奏乎?”上曰:“听政后,果异于前。以此表扬睿孝可乎?”礼曹判书徐命善曰:“今承下教,不胜蹈忭。”大司宪李溎启曰:“庶民罪人沈翔云,本以悖伦妖邪之类,投进一书于小朝听政之初,指意叵测,国人齐愤。王府再讯之下,情节未究,而遽下酌处之命。此虽出于至仁好生之圣意,而如此宵小不逞之徒,不施典刑,则无以戢奸邪而防后患。请还寝黑山岛庶民罪人沈翔云酌处之命,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今者所请,台体即然,昨夜处分,今朝下教,非为翔云,今当邦庆,为冲子祈永之道,不允。”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召接户曹判书具允钰,令曰:“当此国用耗缩之时,经费不可不念。此后则内司需用单子,入于政院似好矣。”允钰对曰:“欲一陈禀,今承下令,诚为至当,谨当奉行矣。”令曰:“顷于排设房事,知户判之为国事不泛矣。大扺财物,不在民则在官。生财之道,别无他术,自其量入为出好矣。允钰曰:”然矣。国用浩繁,钱谷不足,大是可忧。以内用黄烛事言之,有所难便矣。“令曰:”今年统以言之,内用烛,自上无一柄用之矣。事多类此,癸巳以后,谓以内司公事启下单子,皆自下伪踏,极为痛骇,而余所最以为骇者,宫家结数耳。“允钰曰:”下令至当,而启字之不信,臣何以知之,亦何以不信?“令曰:”丙戌以后伪踏者多,而壬辰以后尤甚矣。户曹用下单子,若入于政院,则庶可无此弊矣。“允钰曰:”臣当奉承,而如臣则别无才能,惟当谨守之矣。“令曰:”宫家所谓未准结者,予则曰勿施可也。而惟卿谅为之。“允钰曰:”旧宫房,岂有未准结者乎?臣窃为以闷,今承下令诚好矣。“令曰:”当此国计耗竭之时,财物皆为宫任辈尾闾,诚可骇矣。至以亥子曳火时炬子一节言之,虽是小事,而事系经费,亦有虚实相蒙。此等弊端,详察次对以奏可也。“允钰曰:”谨当依下令为之矣。“

○王世孙坐尊贤阁,召接坐直承旨。李普行曰:“俄者令教中俯询者,皆出于询荛之意。大抵上之人,不耻下问,务归至当,则下之人,必以善言献之,亦不害于从谏陈善之义。以此推而施之事为则好矣。”令曰:“此言诚好矣。”

○校理兪汉敬、李得永、修撰李秉谟上书,略曰:

彼翔云之罪,可胜诛哉?渠以妖邪悖伦之种,敢投阴谲叵测之章,凶情难掩,国人齐愤。方幸推鞫有命,王法将伸,岂意鞫事未究,宽典遽下也哉?此虽出于我大朝至仁好生之德,而顾其罪犯,关系非常,则情迹不可不核,惩讨不可不严。玆敢相率陈札。伏乞离明,亟禀大朝,收还酌处之命,更加严鞫,夬正王法。“

答曰:”已谕于副学之批矣。“

12月26日

○己巳,上御集庆堂,设文臣庭试,取五人。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王世孙坐兴政堂,召接奉朝贺洪凤汉。凤汉曰:“臣弟负大罪,而蒙特宥,臣之阖门惶感,不知所达。”令曰:“其日筵奏,谓之失言而已,有何所损于奉朝贺?”令曰:“沈履之所供,不为无据,放送。”

12月27日

○庚午,领府事金相福上书,略曰:

臣罪至大。睿责伊教,戴恩讼愆,俯仰悚懔。臣之昏昧,触事愦愦。始焉奏对之迷错,臣自知罪,末又敢进于不敢进之时。意虽在于惩讨,迹则涉于放肆,一则臣罪,二则臣罪。人言迭发,声罪至严,而孽由自作,何敢望言者之恕谅也?然其遣辞万万危懔,不觉心骨之俱寒。人臣负此,尚安可容息于覆载之间哉?

答曰:“贺仪不远,在卿诚礼,似欲进参于舞蹈之列矣。卿其安心,从近造朝。”

○上御集庆堂,昼讲《大学》,亲诵经一章及《补亡章》,命王世孙继读。上问世孙曰:“何以谓入德之门乎?”世孙曰:“以工夫次第言之矣。”上曰:“德有可入之门乎?”世孙曰:“自格致诚正,以至修齐治平,各有阶级,譬若门路矣。”上曰:“何以则可行《大学》之道?”世孙曰:“若欲得力于《大学》,当以《小学》为本耳,物欲净尽,然后可以行之。”上曰:“物欲可若是难祛?”世孙曰:“物欲是个形气所出,故除去难矣。”上曰:“人生斯世,若能豁然贯通,则岂可曰与草木同腐乎?汝若不能体此意,则是负我也,负朝廷也,负彼苍也。国之兴替,生民休戚,皆系于汝之一身,可不念哉?”使领监以下,各陈文义。上又诵韩文公《董邵南序》。上曰:“汉昭烈曰:‘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予未尝不叹赏也。”领议政金尚喆曰:“今日之事,王世孙极其欢喜,当于筵席山呼矣。”仍山呼。

○命参赞官韩光綮加资。

○庚午,王世孙坐兴政堂,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以昨日事言之,弘文提学以参试事,不得考延祥诗,凡诸陈禀之节亦难矣。”令曰:“承传色司谒口传下教,及承言色司钥口传下令,坐直承旨一并书入,而申前所下申后书入,申后所下翌朝书入。”

12月28日

○辛未,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编次人,御制祖孙同讲《大学》文。上曰:“此文字便是《补亡章》,欲使冲子必也格物、必也致知。飮食虽好,食而后知其味也。”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宋莹中之负犯不轻,不可乍罢而旋叙,徽旨中付标。”

○令曰:“二十日筵话,既有详细记注之令,则到今日久之后,始为修纳,已极稽缓,没头没尾,全失本旨。似由于生踈之致,亦不无周遮之意,其在事体,不可无饬。前假注书金斗象为先从重推考,阙外公廨,使之更为修呈。”令曰:“上注书所记注者详备,可嘉。而此中闲漫等说及未畅底说话,更为参酌以书可也。凡在重辞令之道,不可不审愼矣。”

12月29日

○壬申,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奉朝贺。教曰:“今闻领相所奏,于侍从有墨名者云,岂特此也?亦有刊名侍从案者为庶民者,一体荡涤,以示予旷荡之意。”

○兵曹判书郑弘淳以病许递,礼曹判书徐命善特除兵曹判书,赵重晦持除礼曹判书。

○王世孙坐尊贤阁,引接大臣、备堂,奉朝贺、原任大臣亦同为入对。令曰:“训链大将李章吾越俸三等。”以其操链之久停也。

○领议政金尚喆曰:“都民之赖以为生者,专在于列市分肆,贸迁有无。而近来纪纲不严,奸细之徒,毋论鱼物与药材等物,名曰都库,从中榷利之弊,不一其端。故前后大朝,屡烦严饬,而近来此法渐益解弛,百物踊贵,专由于此云。平市之署,执法之司,苟能摘发痛治,岂有是哉?更加各别严禁,此等所闻,一向如此,则不能禁饬之官员,难免重罪,出举条申饬好矣。”令曰:“严饬可也。”

○大司宪李溎所达:“帝王为治之道,惟在于学问。尧、舜、禹、汤、文、武相传之心法,岂有他哉?学以行此道而已。汉、唐之君,非无资质之超迈,而仅能为小康之中主,以其无学问之力也。我邸下以大圣之姿,笃时敏之工,践履之实,造诣之卓,固已出寻常万万。而第当听政之初,机务日繁,苟不念念存着,则或恐有间断之虑。请益笃典学之工,以为致治之本。”令曰:“所达是矣。当留念。”又所达:“我朝先正臣李珥有言曰:‘上自大臣,下至微末庶官,而皆有欲退之意,则国事尚可为也,士之立于朝者,皆有欲退之意,则国事若不可为。’而先正之言如是者,以其有重廉节而轻爵禄之心,然后可以正己而事君,此诚为至论矣。挽近以来,难进易退之人,固不可易得,而巧宦躁竞之习,日滋月长,朝象之乖裂,人心之陷溺,莫不由此,此非世道之细忧矣。今我邸下受大朝付托之重阐,一初淸明之治,激扬励图之政,尤为急务。请抑躁竞之习,杜侥幸之门,以励廉耻之节。”令曰:“所达是矣,当留念。”又所达:“崇儒重道,即我列圣朝家法,其培养作成之功,可比成周之盛时。逮我大朝临御以后,丕阐文明之化,亦勤招徕之诚。而第守道山樊之士,每有难进易退之意,目今朝着之上,逶迤翺翔之徒。皆是常调科目中人,无一读书穷理之士。今当听政之初,延接贤士,实为先务。招延山野隐德之士,请以资辅导之功。”令曰:“所达可谓切急之务,当禀于大朝矣。”又所达:“人臣之直言,如医者之毒药。虽利于病,苦口则却之,直言虽利于国,逆耳则拒之,此从古人君容谏之所以难也。伊尹告君之辞,有一言之可作,听言之要道者,其言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倘于逊志逆心之间,而以求其道与非道,则岂有鉴别之差哉?臣固知我邸下明睿所照,妍媸莫逃。而古圣人切至之训,尤不可不随处警省也。请先存鉴别之公,以为开广听纳之要。”令曰:“言甚切实,当留念。”大司谏沈勖之所达:“训錬大将李章吾,下询之下,所对极涉漫漶。揆以事体,诚未安,不可问备越俸而止。请李章吾罢职。”令曰:“依达。”副提学李秉鼎所达:“近日生民之受困,实由于贪风之日炽。惩贪之方,莫如奖廉。故向于丙寅年间,我大朝有抄选廉谨之命,意甚盛也。而尚今因循,以致励世之圣旨,阏而不行,请令庙堂,即为抄启。”令曰:“既有上教,依为之。”又所达:“翔云之特贷一律,虽出于我大朝好生之德,而并与栫棘而还寝,近日台达,与李迪辅、朴盛源列书并称,舆情已极骇愤。况混入于诸庶民荡涤之中乎?仰禀大朝,依初传教栫棘可也。”令曰:“所奏诚是,当禀于大朝矣。”

○上御集庆堂,召见宗臣朝臣士庶八十三岁老人,命赐馔,入鼓吹舞童。王世孙进爵,奉朝贺、时、原任大臣,以次进爵。上制效大风歌,命乐工歌之,仍命诸臣赓进。诸老人并命加资,老人尽为鼓舞,呼千岁。上曰:“予临御几年,无一惠民,明日受贺,实为自恧。予将权停矣。”洪凤汉曰:“此下教,实非奉承者。”上曰:“若有为民施惠之事,予当受贺。”金尚喆曰:“为民之事,靡不用极,而仓卒之间,无以仰对,臣等当退以商确,明日仰奏矣。”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舞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百二十六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