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五十二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癸酉,王世孙坐尊贤阁,接见领议政金尚喆。
○王世孙具冕服,诣太庙展拜。诣板位四拜,奉审后,自西挟门,仍诣永宁殿如仪,诣昌德宫展拜璇源殿,诣徽宁殿展拜。
○令曰:“红袖之拦入卫内,关系纪纲,不可无饬,担舁宫奴,自该宫查治。此后复有此弊,令法司直为科罪。”
○令曰:“擎跪曲奉,非礼也,祗迎班勿为俯伏,只鞠躬。”诣毓祥宫展拜后,仍诣孝章庙、懿昭庙行礼。
○上御集庆堂,时、原任大臣、奉朝贺入侍。领议政金尚喆曰:“昨日圣教恻怛,臣等不胜感泣。退与相议,则旧还限十万石荡减,允为实惠之大者矣。”上曰:“临御五十载,今八十三,于京于鄕,无一惠政,今日欲为权停,大臣恳请复,昨日谕以若得惠民之政,予当受贺矣。时原任果得之于鄕旧逋限十万石荡减,其何遗于京乎?贡市人旧在徭役,依下教荡减,以示予与民同庆之意,下谕于八道两都,申饬亲执荡减。”
○上御集庆堂,受百官贺。户曹判书具允钰请进馔,上曰:“持入”命金孝大、尹东晢进酌。
○王世孙坐景贤堂,受百官贺。令承旨书令旨曰:“余惟民为邦本,食是民天,是以先王爱民之道,必以务农为先。我大朝五十载怀保之恩,浃洽于人心,每奉丝纶之下,心在元元为教,至诚恻怛,如父视子,而宣化分忧之臣,未善于仰承明命,布扬德意,使实惠未究,圣心徒劳,哀我民斯,岂不穷困之日甚乎?呜呼!守宰不廉而每多掊克之政,赋籍无限而亦有横敛之弊。白骨之征,不禁于邑,黄口之签,言念愍怜,鳏寡之茕茕,孤独之孑孑,尤是王政之所当先者也。才收斗斛之谷,而已罄于催租责税,顿无事育之乐,而甚至于卖妻鬻子,旧还荡涤之恩,尽归于逋吏,灾结分俵之惠,反入于贪官。至若水旱之灾荐仍,山泽之利鲜少,游食甚多,旷土未垦,筑堰之饬,徒归文具,借牛之谕,亦无实效。噫!彼设赈之邑,浦户之离散,峡氓之顚连,静言思之,若恫在己。况今泰运方亨,寿域熙皞,而念彼苍生,或无呼穷之叹欤?三元又届,万品方苏,而嗟尔赤子,其有同春之喜欤?《西铭》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仁人之心,其于物也,尚有相爱之道,况于同胞之民乎?代听以来,一念孜孜,惟恐一夫一妇之不得其所。凡系接济之方,专在于庙堂诸臣,而至于抚摩之道,此其方伯守令之事,咨尔!方伯守令,须体此意,益勉益勉事,下谕于观察使两道留守。”
○承旨郑昌顺曰:“鼓吹待令时,轩架不设,提调则推考,郞厅则推治宜矣。”令曰:“依。郞厅则后日当查治矣。”兼司书洪国荣曰:“臣见掌乐提调与礼曹判书往复矣。‘景贤堂轩悬,向因大小朝同受时为之,而今番未有节目之磨链,不即举行。’云,此一款,下询大臣而酌定好矣。”令曰:“轩悬虽重,代听亦重,似非难知之事也。然则该院提调,姑为勿推可也。”健元陵、顺康园祭官,有不进者,承旨请罪祭官及铨郞之不善差送,令曰:“拿处。”承旨又以献官不即驰达,请罪,令曰:“罢职。”
1月2日
○甲戌,副提学李秉鼎上书,请立睿志,讲治谟,勉缉熙之工,急赈贷之政。又言:“翔云特一凶孽之见弃于世者,苟非国家之堤防,士夫之名检,荡然坏尽,则渠虽包藏妖慝,何敢生觊觎跳踉之计哉?亟扶元气,申严大防,俾以为潜消奸萌,永保泰运之图。”又言:“《春秋》一经,出自圣笔,而严忠逆之分,谨夷夏之辨,惟我列圣朝尊攘大义,寔宗是经,伏望自今以往,书筵进讲,试场发题。”王世孙答曰:“言皆切实,余甚嘉之。《春秋》之试场出题事,不无所见,而当初废罢,既由严科场之圣念,则事系变更,有难擅决。议大臣禀处。”
○上御明政殿月台,试太学生,尹行履赐第。
○上召见各邑正朝户长,下谕曰:“汝等归言本官,旧还荡减,一一善分,俾有实效。”户长等呼千岁。
○王世孙诣储庆宫。
○修撰李秉模上书,略曰:
顾今人心陷溺,世道乖离,朝无老成之彦,野有遗逸之贤,君子无所恃而小人无所惮,惟知爵禄之可贵,不识廉耻之为大,骎骎以趋乎无可奈何之地,有识之寒心,厥惟久矣。惜乎!使有如宰臣尹心衡者在,岂不矜式乎士林,而维持其万一也耶?噫!彼宰臣居家而有淸俭之操,立朝而秉义理之正,粗衣粝饭,没齿乎桑户棬枢之下,而视轩冕不啻弊屣,流风馀韵,至今耀人耳目。此臣所以恨不并时,而窃尝叹赏者也。其子养厚荫藉父名,位跻宰列,世所称淸官要职,莫不平步而兜揽,在渠之道,固当饬躬励操,激浊扬淸,以守其父之緖馀。而今乃一反其道,父以淸俭而子以贪侈,父以义理而子以势利,势之所归,朝东而暮西,利之所在,左钻而右刺,奸细之情,侧媚之态,有不忍正视,而至若柳知养之顷年一疏,具庠辈之向日绸缪,或始涉而终卖,或先密而后背,改头换面,婢膝奴颜,殆乎千百亿化身,而出入人家,主张时论,一国喧传,十目难掩,则自知见弃于公议,而乃作阴护朋类之说,厌然掩恶,游辞取容。臣固不知所营者何事,所与者几人,而除非一种嗜利无耻之徒,则名为士夫,顾安肯同流合污于其间哉?然迷俗易欺,小慧潜售,百计垅断,爵位愈显,噫嘻痛矣!从古小人之迹,如出一手,其自为地则诚巧矣,奈国家世道何哉?呜呼!贤邪进退,实关有国之兴亡,在上之人,亦岂不知贤之可进、邪之可退,而惟彼小人,深于谋身,希觊窥伺,投间抵隙,利在大臣则附大臣,利在戚里则附戚里,利在敌国则附敌国,推利是视,闪忽莫测。于是乎变乱其黑白,顚倒其是非,必使人主,汨其善善恶恶之心,然后肆行胸臆,祸人家国,而渠之爵禄则自在安享,此小人所以常幸,而君子所以常不幸。呜呼!君亲一也,孝于亲,必忠于君。是故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此灼然之理也。今养厚则于其贤父之志事,一切置诸笆篱边而徒席馀庥,躐取厚利。不复知世间有羞耻事,则临江名亭之放恣移构,负郭良田之烂熳图占,在渠犹属细故,臣不欲索言,以伤忠厚之风也。噫!人之无良,至于此极,而尚可曰姑且恕其忘父,乃更责以忠君也耶?若使此人一日在朝,则有一日之忧,二日在朝则有二日之忧。终为国家心腹之患,将不知何样机关,出于何地,思之及此,宁不澟然?伏愿邸下,深轸世道之忧,明示好恶之正,亟令有司,快施屏裔之典,使朝野之人,洞知小人勿用之义,然后益懋典学,益励庶政,严堤防而申明义理,礼儒贤而讲究治谟。则士气可培,而趋向可正矣,纪纲可立,而邦本可固矣。副司直洪良汉,以衅累之踪,夤缘謟附,滥通淸显,物情骇叹,久而未已。备堂经筵之任,一并刋正,则其于励名节重官方之道,尤岂不有光乎?
王世孙答曰:“尹养厚之嗜利,已知于靳点馆职之时。所请依施。洪良汉事,当初简拔,出自圣意,从当仰禀大朝处之。”
○王世孙令窜尹养厚于海南。养厚以贤父之子,忘廉冒耻,贪功嗜利,谄附权门,躐取名宦,人莫不唾鄙。至是李秉模上书,故王世孙嘉纳,特令远窜,一世莫不快之。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命复南绛老爵,放朴盛源。〈史臣曰:南绛老之劾李潭,即一世之公议,而不免于刑戮,国人久益悲之,朴盛源独疏请伸其冤,又谪于海岛,至是上有是命。大圣人日月之更,可谓有光于简策矣。〉 ○上命大司宪李溎加资。教曰:“今者都宪,不负国恩,排万事有此举,庶可为元春枯杨生稊,可谓不负八十三岁其君之心。几十年临御之效,庶可见于此人,大司宪李溎特为加资,以表予意。”又命特除都摠管,即为谢恩。时上已有悔悟之意,下询入侍大臣台臣,李溎以不可经年争执仰对,故上嘉奖之。
○命都摠管入侍,教曰:“昔唐长孙皇后闻魏徵直,正衣以贺。今日朝参,世孙贺致词头辞曰:‘忠直在朝,固当宜贺。’云。”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今日次对大处分,非都宪之力,圣德攸曁也。”令曰:“向以朝仪不整,因故相尹东度所奏,始行木牌,而东倒西顚,所见骇然。此专由于押班监察之得人,而监察择差在吏曹,吏曹得人在大臣,大臣之本,在于人主一心,莫非自反处矣。”
○王世孙命兵曹判书徐命善入对。谓徐命善曰:“特授兵判,圣意攸存。向者上疏,余则谓断断忠心,推此心报国,则可谓忠矣。”
1月3日
○乙亥,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入对。令曰:“今下备忘记,有陈贺之命,虽在暮夜仓卒,仪文不可不备。”令礼判入对。令曰:“贺礼在前,圣心悦豫。致词颁教,恐不可废矣,致词以御制八字,作头辞好矣。”
○上御建明门,行朝参。副提学李秉鼎等曰:“俄下传教,臣等固知圣意之有在,而台启之其连其停,不可奉承上教,况罪人沈翔云之负犯,关系至重,为今日臣子者,何敢遽然停启乎?今此举措,虽谓之台阁亡而国纲颓可也。请停启大司谏沈勖之、执义郭镇纯为先削职。”上从之。秉鼎曰:“臣俄于三司班列闻之,则沈勖之、郭镇纯发停启之论,举皆含默,无一人立异者。及臣等请罪之后,始及苍黄进伏,欲为分疏,其依违顾瞻之习,不可无警。请两司诸台,一并罢职。”上从之。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道学文章,无如陶庵,而恨不并时矣。”陶庵即故判书李縡之别号也。
○令曰:“沈翔云之为承旨,诚未可晓矣。”徐有邻曰:“以衅累之踪,为益昌之孙,不当骤用,且况以父改祖者乎?怂恿朝廷,盗窃名器,诚妖邪,而乱伦之罪,已于故赞善宋明钦之疏详言之,况翼云之断指,尤万万妖恶者乎?”令曰:“正伦明理之时,不宜如是其跳踉矣,况翔云之疏,隐映闪忽,万万巧恶,岂可以李迪辅、朴盛源,同一视之乎?副学之言异矣,以堤防二字,重言复言者,可见其心矣。”
1月4日
○丙子,王世孙坐兴政堂,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御集庆堂,召见左议政、兵曹判书、玉堂。上以儒臣名曰诸道察民隐使,宣谕遍审而来,畿甸兪汉敬、关东李秉模、海西任希雨、关西安宽济、北关李会遂、三南以绣衣才来,故置之。下谕书,令道臣宣布五道,儒臣持谕书往谕小民,见穑事察民隐以来。
○王世孙坐兴政堂,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尊周大义,即我朝家法,而亦可见尊攘之义,且有无地读之叹,如有《春秋》应讲者,似新奇矣。”时承旨以五经议禀旨矣。
1月5日
○丁丑,都摠管李溎上书,略曰:
噫!彼南绛老之复官,朴盛源之宥还,即我大朝之盛德至善,与天地同其高厚,亿万斯年无疆之休,其将自此伊始。臣于颂祝之馀,亦有所悚愧者。自有绛老之事,臣之入台凡几遭矣,而未敢以一言孚格天心。至于盛源之启,臣实首发,其巽软不职,孤负圣恩之罪,臣无以自解。最后旧启之停,未足以追赎于前愆,而乃反以此,媒荣宠命恩褒,迥出常例,至若元正霈泽之洋洋于至仁至慈之天,为国家祈永之本者,罔非自断于圣衷,乃反累降恩谕,有若缘臣之一言而有所契悟者然,昨日之临门受贺,尤是负罪贱臣千万不敢当者。伏乞离明,俯垂照察,仰禀大朝,收还臣新授资级。
王世孙答曰:“不孤二字,已谕于向日卿批矣,余则以为日昨筵奏,又从不孤中来也。”
○应教李商岩上书,略曰:
惟彼李迪辅经年瘴海,独未蒙一视之泽,其岂无向隅之叹乎?顾今幽枉毕伸,罪谪咸宥,霈泽洋溢于域内,而此人尚在窜配,臣谓特降恩宥,以示同仁之意,则其于体行之方,尤岂不有光乎?将任与他自别,而御营大将尹泰渊,赋性邪媚,行事滥猾,为世所诣目久矣。特以将家之遗裔,偏蒙朝家拔擢之恩,不思一分报效之道,戎机军务,视若弁髦,贪荣牟利,看作能事。此则在渠不足深诛,而况其踪迹闪忽,惟势是趋,至于干预朝政,妄论通塞,其假威市权之罪,不一而足。此等负国妖邪之类,岂可一日置之于辇毂之下哉?臣谓亟施远窜之典,使此辈,少知惩畏焉。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户曹判书入对。令曰:“户判既已亲听,此后内用杂物,非自政院下教下令外,切勿许施,永革中使口传分付之弊。”
○令曰:“李商岩书,不曰非矣,亦不曰非公议,然此非时矣。昨日攻尹养厚,今日斥尹泰渊,景像如何?舜之流放窜殛,可见大圣人默运之道矣。若缘此疏,而事有关于为宗社之听政,系人命之生死,则将若之何?”徐有邻曰:“人命生死,岂不诚大矣,而比国家大计,自有轻重。臣眼前只见国家,故其他当不暇论耳。”令书令旨曰:“余意已悉于大臣,大臣所达,亦如余意。若此不已,朝象奔波,将无宁静之期,未知国家税驾于何所也。其在仰体圣意之道,处分不可不严,应教李商岩削职,原书给之。”
○令曰:“龙洞宫次知中官,徒三年定配。”以其宫所属之凭借恐喝于户曹故也。
1月6日
○戊寅,上御延和门,行香祗迎礼。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上览京畿御史兪汉敬状启,教曰:“古人称王命可尊,即重君命。当临门决棍,都监待令。”又教曰:“欲树君纲于三十馀州,而更思之,此梦傅岩贤良科者。宜惜贤良二字,决棍安徐。”时广州府尹赵镇宽,不避马御史,特罢其职,特除李致中为府尹。
○以申大升为承旨。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入对。王世孙谓徐有邻曰:“领相去就闻之否?”有邻曰:“领相以为‘命官与主文,宜无异同,台启未收杀之前,决难冒出。’云,而若敦迫则似不坚守矣。”令曰:“赵、崔拔榜,已示堤防,而若是断断,则有自大朝复科之虑。思之及此,不如停达,而岂可使之停达乎?”
1月7日
○己卯,以李命植为吏曹参议。
○工曹参议金锺秀上书,略曰:
臣昏迷无知,罪陷不测,乃蒙天地父母之恩,拔之万死之中,贷其一缕之命,毕竟返涉沧海,获与老母,复对颜面,抱扶鸣咽,恍若梦寐,国恩如天,报答无阶,回瞻象魏,中情如结。伏乞亟许递臣分外之职,勿复检举,俾臣得以将母馀年,祝圣没齿。
答曰:“末拟落点,出于特恩,尔勿过辞。”
○王世孙坐尊贤阁,都承旨入对。
○上御集庆堂,药房入诊。时、原任大臣同为入侍,上曰:“夜梦异常。陟降临止,教以‘予知汝孝及坤殿之贤矣,此时大臣尚无一言,甚慨然,已谕于诸大臣’为教,岂不异常乎?予年六十六行嘉礼,其时坤殿年十五,而今为三十二矣。”右议政李思观曰:“此实国家无前之庆,而尚不得以舟梁称庆,臣等之抑菀当如何?且圣人之梦,本非偶然,此实陟降之所指导也。今日则未承兪音之前,决不敢退去矣。”上曰:“止之。”思观曰:“诸耆堂,亦已来待。请殿座后进馔。”上曰:“唯。”时、原任大臣、礼堂请对,齐请尊号,教曰:“内殿十五岁,于今舟梁已至十八岁,内殿年亦三十二,兴惟及此,心亦异常。昼有所思,夜必梦焉而然乎?陟降冥冥,深鉴而然乎?夜梦许否德以曰孝称,内殿以贤哲,睡醒愧恧,曷胜歉然,莫重陟降之教,何敢默乎?朝者略谕,因此张大,以至于此,是谁,是谁?然予自受乎,心以为闷。闻相臣所奏,此于予至荣,其虽固执,何敢复辞?依壬辰例,追上尊号,先明陵次毓祥宫。今予到此,即陟降所赐,宜先议号。呜呼!以予恒日固执,有此命,为先而然也。虽然身自䩄然。此时文衡宜备,大提学前望单子先入。议号后令冲子,先诣昌德宫以奏,次诣毓祥宫告由。”诸臣呼嵩,耆堂进馔,王世孙侍坐,王世孙以下,皆簪花乐作。
○王世孙坐兴政堂,时、原任大臣、户曹判书入对。令曰:“明礼宫赐牌,依《续典》给本结,其外一千五百结,一依还付。”令曰:“赵镇宽以良弼赦之乎?宸梦出于侧席求贤之意,而做梦之对,诚荒诞矣。乃父不解带之奏,四违试牌之举,果无状矣,人臣事君,果如是不诚乎?子如其父,则公心事国,未可必矣。”
○令曰:“忠淸监司闵百奋推考,捉虎状达下送,查实更闻。”
○承旨李普行曰:“衣服宫室之侈,非利于身。伏望躬行节俭之方,以为表率之道。臣闻有辇舆新造之令,果然乎?”令曰:“无之矣。”普行曰:“然则有修改之令乎?”令曰:“右副自宫官时,多陈嘉言,而今此所陈,余甚嘉尚矣。”
○令曰:“先朝追号,即速议定可也,大提学前望书入。”以李徽之为大提学。
○王世孙诣昌德宫真殿,行四拜礼,上殿奏定徽号,降复位行四拜礼。诣毓祥宫行再拜礼。肃宗大王尊号曰配天合道启休笃庆,仁敬王后尊号曰惠圣,仁显王后尊号曰庄纯,仁元王后尊号曰徽靖,毓祥宫尊号曰绥福,大殿尊号曰尧明舜哲乾健坤宁,徽宁殿尊号曰仁徽,中宫殿尊号曰圣哲。
1月8日
○庚辰,上御集庆堂受贺。王世孙率百官陈贺,王世孙陞殿侍坐。礼毕,仍诣正始阁北庭,行中宫殿进表里礼。上教曰:“今日此举,上以伸追慕之怀,下以示同庆之意,此实举国莫大之庆,生民奠安之日。既已先布,予何默乎?今日京鄕吾民,凡诸扰民之政,一并荡涤。既荡涤十万石,依壬辰年例也,今日体盛德,宜恤民加五千石,特为荡涤,以示予体昔年恤吾民之意。今夜特令弛禁。”
○上下谕于湖南、北关两道道臣,两都留守,济州督运御史,戒察民隐,湖南。北关以其丰沛也,江华以其保障也,松都以其旧都故也。
○令曰:“筵话何等严密,职在喉舌,有此不审之失?承旨李得宗罢职不叙。”
1月9日
○辛巳,上御延和门,召见都民,下询贡市人便否,皆对以无弊,仍攅手呼嵩。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今番幕次,以小次举行。”户曹判书具允钰曰:“幕次所下,当为二万馀两,而以小次为之,则不过为一千六百馀两,省费之意,臣实钦仰矣。”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上曰:“今日召见都民,意盖深矣。八十岁人已加资,加设知中枢府事启下。”
○王世孙坐尊贤阁,领议政都承旨入对时。令徐有邻读左相书启,令曰:“理外之说,似指徐命善疏中一句语,一转再转,必欲湛灭云者,似指申应显书,而大臣必欲葛藤生事而后已者,良可异也。”有邻曰:“当初申应显之书,不为仰达,直赐处分,非但小事,不足禀,专出于全保镇安之意,今此书启,若指此事,则大臣之不体睿念,诚未可晓矣。”令曰:“申应显之书,既未上彻,今此书启中,一转再转之说,自上若有下询,则将何以仰达耶?其所谓理外者,似指徐命善疏中,谓储君不能之句,而既曰‘当作何如人’云尔,则亦非质言,而谓之理外者,诚可怪矣。”
1月10日
○壬午,以金夏材为副提学。
○掌令兪恒柱上书,略曰:
幸科启滥赴之心,外场恣胥隶之手,鉴别不明,取舍不公,设科太数,呈券太急,出榜太速。诚使三年大比及应行增别庭谒之外,勿设无名之科,试士之时,缓其晷刻,坼榜之际,如宋欧阳脩之锁围一月,我朝金安国、李晬光之考券十五日,则主司亦得尽眼目之所及矣。顷年一经之讲,实为良规,所恨行之未久。每于增别初试之后,背讲一经,一如己卯别试之为,则法无苛细之叹,士有通经之美矣。我国选将之道,尤为踈谬。一登科第之后,视骑射如弁髦,惟以干谒为能事,善事权贵,骤登宰列。从今以往,更饬新进武弁,明习组练之馀,诘以古今成败,历代兵制,山川险夷,关防便宜之制,如有才识卓异者,各别擢用,显示优异之典。
王世孙答曰:“书中条陈,言甚是矣,当留念。科场事,事系更张,议大臣禀处。”
○兵曹判书徐命善上书曰:
臣即伏见判中枢府事洪麟汉书启,则有曰:“一段理外”之说,此指臣疏而言也。臣疏有何理外之说,而囫囵说去,容易句断也。
答曰:“卿之向日之疏,余则以为申理。大臣所谓理外之意,余莫晓也。岂其时日不久,未及恕究之致耶?为大臣慨然矣。卿其勿辞,即为进参诊筵。”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喆,请以郑厚谦差下备堂,上曰:“急矣。”尚喆曰:“欲其链习庙谟,以事小朝矣。”
○王世孙坐尊贤阁,令传谕于判府事韩翼谟曰:“卿之向日筵奏,辞未畅意之致,况兵判之疏,其所轻重者,意亦可见。昨日恩谕,圣明俯烛,余何多诰?见卿书启,旨意淳厚,绰有古大臣风,余之起敬,良亦多矣。今则大礼当前,邦庆维新,此非卿一向在外之时。敷示心腹,有此慰谕,卿其体此至意,即为入城。”
○王世孙坐尊贤阁,召见兵曹判书徐命善曰:“兵判引义诚是矣。”能出死生为宗社,今者处义,可谓善矣。卿须推此心,益可加勉。“
1月11日
○癸未,判府事韩翼谟上书,略曰:
臣年纪衰迈,神精凋落,谬叨重任,触处昏愦。以向日事言之,圣旨恳恻,可泣豚鱼,邦礼则有昭如日星,而初则听莹于承教之际,终又妄发于仰对之时,不知不觉之中,自陷罔赦之罪,倘微圣恩之涵贷,睿度之包荒,臣安能得有今日也哉?
答曰:“余之殷勤之意,已悉于昨谕,望卿入城,不啻如渴,巽章又到,尚尔处外,此心抑郁,庸有既哉?噫!当初卿之所失,言语未畅而已,何尝有一毫心迹之可言哉?圣谕已勤,余亦释然,今此所辞,无乃太过?今日虽已晩暮,明朝须即入城,以副小子苦企之意,仍谢西枢,听我面谕。”
○王世孙坐尊贤阁,轮对官入对。令曰:“词讼剧地,是岂养病之所?岁翻后一不开坐,事极未安。判尹近寻呈告,其外称病诸堂,并罢职。”
○王世孙坐兴政堂,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洪奉朝贺入侍事,遣史官往谕。”令曰:“当初不欲分而异之者,专出于曲保之意,今又若此,大段失着。”洪国荣曰:“睿教似过矣。”
○王世孙谓蔡济恭曰:“以卿西伯时振刷见之,卿之不为贪浊可知。如卿者,可知中有可许之事矣。”济恭对曰:“伏见近来下令,八方延颈,爱戴之心,靡不容极,邸下果不负学问之工。古人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若如一行此,唐、虞之治可做也。”令曰:“余当报代理之圣意,尽心行政,而本无知识,岂可效万一耶?”
1月12日
○甲申,令曰:“和恊翁主迁葬日,遣内侍致祭,祭文令艺文馆撰进。”
○王世孙坐兴泰门内,行能麿儿讲。令曰:“侍卫之不为祗迎,即介胄不拜之意。诚非古例,此后勿为祗迎。”
1月13日
○乙酉,副提学金夏材上书,略曰:
睿质英气太露,间有欠于涵蓄,辞令或遽,不济之以宽裕,臣恐睿学有所未纯而然也。勿以束缚驰骤为严,必轸礼使之道,勿以趋走承顺为恭,必先廉耻之重焉。
○王世孙坐尊贤阁,令入金夏材上书赐答。洪国荣曰:“其书中英气太露等数句语,为邸下对症之药也。伏望益加体念。”李普行曰:“副学所陈,可谓诚心,毋泛留意好矣。”
○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教曰:“今闻春坊官员所奏,书筵以直宿停云。虽云前例,文王世子时,三朝问寝问膳若此乎?此后依例为之。”
○王世孙谓承旨徐有邻曰:“副学书辞好矣。余闻朱子之与张南轩书有曰:‘庄重沈密不足。’余之病痛,可谓善喩矣。”有邻曰:“进言者固当若是。毋忽此言,益加体念,臣所望也。”
○王世孙览儒臣严思晩所撰祭文,谓承旨曰:“近来词臣,全不尚文,凡诸撰述,顿无波澜,如此而岂可代撰王言乎?古文衡西坡吴道一,以祭文之善作,至今流传,予亦闻之矣。古则文章有定价,韫椟而藏之矣,今则不然,以无文价故耳。岳飞有言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爱死,天下事其庶几。’此言甚好矣。”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入对。令曰:“金熤有行检孝友云矣。”承旨徐有邻曰:“居家行实,文学知识,可谓出众矣。”令曰:“金夏材家世极好,为人极嘉,何处不可?”有邻曰:“杜门读书,为人雅精,实非等闲人也。”
1月15日
○丁亥,拜李溵为左议政,李思观为右议政。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尚喆乞解相职,上不许。
○王世孙坐兴政堂,行文臣专经,讲试官、承、史、侍卫、讲员,皆赐馔。
○教曰:“储庆宫与毓祥宫无异,今不可阙礼,时、原任九卿、大提学、文任,同为议号以闻。议号奉入,鼓吹至殿庭,奉览后盛彩轝,诣储庆宫,冲子随诣。”
○以李敬伦为承旨。
○王世孙诣储庆宫,奉安尊号于西龛室,行礼后还宫。
1月16日
○戊子,王世孙坐兴政堂,行文臣专经讲。
1月17日
○己丑,王世孙坐兴政堂,行武臣专经讲。
○王世孙诣为善堂,令别监辈各试一艺。武臣殿讲居首张铉佐筒介弓矢赐给。
○王世孙具远游冠、绛纱袍,诣景贤堂受誓戒。
1月18日
○庚寅,奉朝贺郑宲上书,略曰:
邸下听政以来,或谓政务酬应,有妨于学问,臣则曰学问政事,本非二道,而三代以后,习俗污下,以道学为迂阔,而其为治也,不过牵补架漏,苟度时日。于是乎学与政,分为两岐,可胜叹哉?
王世孙答曰:“书陈可见爱余之意,余庸感叹。”
1月19日
○辛卯,王世孙坐尊贤阁,令承旨奏读公事。
1月20日
○壬辰,前忠淸都事金德元上书,请择御医,用人才,禁潜屠,设屯田,振淹滞,王世孙答曰:“书陈其令所司,条列禀处。”
○王世孙坐尊贤阁,领议政金尚喆奏曰:“听政之后,事体自别,若曰大朝筵中,余不敢参闻云尔,则国事将如何也?”
○王世孙诣崇政殿,亲传香。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宗簿提调恩全君禶曰:“《谱略》修正时,当为跋文矣。”上曰:“置之。”领议政金尚喆曰:“昔年跋文,故相臣李观命所制进也,今当修谱,其子徽之,又以文衡制进,事不偶然矣。”上曰:“然则贵矣。使之制进可也。”
○大司宪朴相老启:“海溪君𪹯毓祥宫告由行礼时,乘马于东宫下辈所咫尺之地,请削职。”上曰:“依启。”又请闾家买取军门大将,严查重绳,上曰:“依启。”命御将尹泰渊机张县投畀,以张志恒为御营大将,命朴相老熟马面给。
○上御集庆堂,昼讲《大学》,王世孙侍坐。上谓世孙曰:“汝须于诸臣奏对之际,虽有未契于心者,必优容而宽假之,姑观后日,如有所取,不啻千金之得也。”又教曰:“敬大臣礼群下,乃人君之所可体念。为人上者,处崇高之位,故每有低视群下之心,可不戒哉?”又教曰:“必思尔祖今日之心。盖好逸而不好勤易也。尔其勉之。”
○命参赞官李敬伦侍读官洪相纉并加资,以李宗城子,洪致中孙也。领事豹皮,知经筵特进官虎皮赐给。
○王世孙坐尊贤阁,引接京兆堂上,申饬闾家夺入。
○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持平李鼎运上书,略曰:
朝着之上,去一养厚,又有一养厚在焉,国家之忧,将无可已之日矣。惟彼李秉鼎,本是蔑伦悖义嗜利无耻之人。其父之年前所遭,紾兄夺官之目,是何等人伦之变怪,而事由其子,累及厥父,则渠安敢抗颜人世,复玷官爵?而恬不知愧,愈肆胸臆,撑肠拄腹,都是祸心,听言观眸,终非吉人。诪张浮言,施设机栝,势家权门,东附西趋,鬼蜮情态,倏忽闪铄,十手所指,万目难掩。前后淸官美职,无非伤人害物,謟媚虚张而得之者,至于副学而极矣。渠以故相之女婿,负其恩义,反为仇雠,悖戾之行,罔有纪极,姻娅亲戚,莫不骇惋。臣谓李秉鼎淸要之任,一并刊改,一依尹养厚例,亟施屏裔之典。
王世孙答曰:“当谕于令旨矣。”
○以洪相纉为承旨。
1月21日
○癸巳,上命训链大将李章吾乔桐府充军。以闾家夺入,有京兆启也。
○命大司宪朴相老加资。以其发启,请查闾家夺入也。
○以具善复为训链大将,李汉膺为摠戎使。
○王世孙坐尊贤阁,引接大臣备堂。大司宪朴相老所达:“沈翼云薄有胜德之技,同负悖伦之罪,论其妖邪奸谲,弟兄同一心肠。大朝处分,既下难兄难弟之教,昨日合启,又奏如鬼如蜮之状矣。如此凶邪之类,固当屏诸四裔,而乍配旋宥,出入辇毂之下,略无顾忌,可谓失之太宽。岂可以庶民之混释,遂弛堤防之至严乎?请沈翼云北边远窜。”令曰:“依达。”又所达经明行修,是何等题目?苟非山林宿德负一代重望者,莫可以轻易拟议也。虽以先辈儒贤,其能负是名而膺是选者,盖绝罕而堇有。向者有一相臣,猝然四字题目,加之于蒙𫘤无识素乏名称之人,至烦宸听,遽辱除命,搢绅传笑,士林代羞,请翊卫司洗马李冲汰去。“令曰:”台言既如此,则当之者势难蹲据,改差。“
○令曰:“人君之治国,如学者之治心,先得门路之正,然后可见渐进之效,若使求治太速,作事无渐,则终见治不得而乱遂至,固难责备于庸君俗主,而至若宋之神宗,非无愿治之心,但治不得其门,终使小人乘之,而宋室衰矣。”令曰:“向日儒臣之论尹养厚,辞理俱严,无少喷薄,余之所以许听者,知其公议也。今见李鼎运之书,满纸张皇,乃是勒成之说,如是弹人,人果自服乎?官师相规,何所不可,而架凿备至,捏虚太甚,已非淸朝忠厚之风,从前为此习者,余尝痛之,况今一初之时,有此寒心之举世道之忧,庸有既哉?李秉鼎有罪无罪,自当有公是非,而隐然归之于尹养厚一例者,有何可执之端耶?且夫妇之间,有非他人之所可知,使李鼎运虽为其姻娅亲戚,决不敢发之于口舌,笔之于章奏,今以行路之人,质言闺门之事,其心虽出于急构,其迹自归于不忍。其在镇末俗树台风之道,欲仰禀大朝,以请处分,方以调剂之或不如前,辞教非常,此时渎扰,亦非余本意,姑示薄警。持平李鼎运为先罢职不叙。”
○王世孙坐尊贤阁,副提学金夏材奏曰:“李秉鼎之父子,持论本自公平,而秉鼎之向年陈札,实关卫道,近日章奏,亦出严防,臣只见其有功,未见其有罪。设有官师相规之事,惟当就事论事,而乃以不近人理之说,勒加诟辱。况闺门之内,实非外人所可知者?处分令旨中,其迹自归于不忍之教,已洞烛无馀。噫!一人之被论,犹属细故,窃恐自此向善者无所劝,为恶者无所惩矣,臣以为不可不更加严处,以镇朝着不靖之习宜矣。”令曰:“所达诚得论思之体,余之于副学,期以地望者,果不误矣。李鼎运之撑肠祸心云者,实渠自道,若此而置而不论,不知何样机关,出于暗黑之地,余之隐忧,岂过乎哉?况翺翔媒宠之说,以余颇眷顾于前副学书奏而然矣。此必欲空朝廷之计也,所请依施。前持平李鼎运亟施屏裔之典可也。”
1月23日
○乙未,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王世孙诣兴泰门外,亲押。
1月24日
○丙申,上御崇政殿,亲传香。王世孙侍立,诸执事奉册宝册印,升自西阶以进,上奉安于龙亭,乐作上俯躬祗迎,王世孙陪香祝册宝,诣太庙。
1月25日
○丁酉,王世孙上册宝于太庙,仍诣徽宁殿,上册宝,诣毓祥宫,上册宝,还宫。
○上御集庆堂受贺。上具远游冠、绛纱袍,就位坐,王世孙具远游冠、绛纱袍,就立阶下,行四拜。百官乃四拜,乐作。进册宝于殿上卓床,读册官读奏玉册,读宝官读奏玉宝,王世孙四拜,百官又四拜,乐作。上曰:“只奏宣教。”宣教官升东阶读。讫,王世孙四拜,百官又四拜。王世孙以下跪,举笏齐呼千岁者三,王世孙四拜,百官又四拜。上曰:“坊民老者,使之入内庭参贺,太学生亦来待乎?老民中癸酉生三人,并加资。”
○上命都监堂上都厅,太室读册读印官礼貌官,并加资。
○令曰:“大司宪朴相老奏对之际,全欠敬谨,罢职。大司谏南玄老可谓损体,递差。时任台谏默无一言,并递差。”
○以郑景仁为承旨。
1月27日
○己亥,以李商岩、洪乐任为承旨。
○命士庶八十岁以上加资。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以闵锺烈、李德师、李衍祥为承旨。
○教曰:”今番礼成后,孝章宫有号然后,宗统正事面直。今者孝章、孝纯二字,宗统正乎?必也正名。此非议谥者。孝章称孝章承统世子,孝纯称孝纯承统世子嫔,造给玉印竹册。而其亦承庆传后之道,上告正宗统,朔祭兼告由,颁八方。册印都监,户礼工堂郞举行。“又教曰:”当临殿受贺,此非张大者,物膳置之。毓祥宫、储庆宫,一体告由。“
1月28日
○庚子,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1月29日
○辛丑,以赵载俊为大司宪,李汉泰为黄海兵使。
○吴载纯、蔡弘履特除承旨。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孙坐兴泰门,亲押。
○以郑晩淳、金文淳为承旨。
1月30日
○壬寅,上御德游堂,亲传香。上曰:“今日虽国忌,宗统为重,依例乐作。”
○王世孙诣孝章庙,上册印。王世孙诣德游堂,亲受册印,随诣孝章庙行礼,仍诣懿昭庙行拜礼,还御斋室。三更王世孙具远游冠、绛纱袍,诣孝章庙,就位行礼,升自东阶,诣神位前跪,上册宝,降复位再拜,入小次,复具翼善冠、衮龙袍,入就位行祭礼,复还斋室。
二月
2月1日
○朔癸卯,王世孙还宫。
○教曰:“校检三堂读册印官,并加资,郞厅陞叙。”制述官书写官,并命赐马。
○以李文源、赵琼为承旨。两次对举承旨,并命加资。
○上诣彰义宫,王世孙随驾。
○上御日闲斋,召见洞民,赐米肉,七十以上特加一资。
2月2日
○甲辰,上御集庆堂受贺,王世孙率百官,入位,行四拜礼,乐作。百官亦四拜。致词官上殿,读奏王世孙致词,王世孙四拜,百官亦四拜。致词官上殿读奏百官致词,百官四拜。王世孙跪,百官亦跪,三叩头三呼嵩,王世孙四拜,百官亦四拜,宣笺官读奏王世孙笺文,上曰:“百官笺文置之。”承旨奏宣教,宣教官读颁教文:
王若曰,懿号特加,昭揭二字,缛仪爰举,诞告多方,彝章式遵,仪文肇备。眷言孝章之庙,每怀温文之姿。令誉日彰,早膺主鬯之重,德性天启,庶验压纽之祥。嗟乎光轮之遽沦,久矣星霜之屡换,幸赖祚胤之庸锡,喜见文孙之丕承。付托得贤,绍宏基于列祖,宗祧正位,担丕责于储宫,奠磐泰于万年,贻谋以翼,绵本支于百世,继序不忘。盖体冢嗣之孝思,庸贲宗子之休号。斟酌彝典,既物采之诞增,揄扬徽称,表统緖之克绍。淸庙之晋册才讫,邦庆滋昌,大庭之涣音载宣,盛仪乃举。庶乎基业之永固,所以卿士之协从。中外忻欢,期鸿图之申阐,上下告布,示燕谟之寅承。於戏!周命载新,禹服丕纉,情文乃协,慰兆民延颈之诚,典礼克循,为万代固本之计。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徽之制进。〉
上曰:“太学持致词入侍。”礼毕,命十日内违牌人,并叙用,今夜弛禁。
○王世孙坐兴政堂,诸承旨持公事入对。令曰:“生民之休戚,实系守令之臧否。且况百里黔黎,付此任百里之责者,分忧之职,固不重欤?今日守令荐单达下,考绩不以公,责在道臣,荐举非其人,罪关荐主。既往虽难追勘,方来犹可惩励,今后申明守令误荐之制。”
2月3日
○乙巳,以吴载绍为承旨。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2月4日
○丙午,掌令申昕启曰:“近来纪纲解弛,人不畏法。势家豪奴之凭依作弊,已极可痛,而至于乔桐投畀罪人李章吾之奴厚男极矣。训局炮保价布,与他自别,而从中幻弄,换以短粗,记簿钱货,法意甚严,而贷出放债,甲边殖利,军兵差代,各有定价,都库各种,榷利专呑。其他家舍之僭制,衣服之逾滥,怙势闾里,贻害军民之罪,不一而足。三军莫不切齿,万民皆曰可杀,臣果发差推捉,以为照法严治之地矣,不意前兵使李得济,隐置其家,终不出给,府隶屡至,而捉得无路,噫嘻痛矣!渠若有一分畏法之心,何敢藏匿豪奴,与法府角胜,若是无惮哉?此等纵恣蔑法之习,不可不严惩,前兵使李得济亟施削黜之典,其奴厚男令两捕厅,刻期掩捕,移送秋曹,明施当律,使三军小泄积愤,万民知有国法。”王世孙答曰:“依达。”
○王世孙诣垂恩庙,展拜后,御斋室,召见诸大臣。令曰:“余有欲谕而召见卿等矣。”仍涕泪汍澜,呜咽不自胜而令曰:“其时处分,余何敢言?而《政院日记》多载不忍闻不忍见之语,传播一世,涂人耳目,今余苟活至今者,已非人理之所堪,而顽若无知者,特以大朝在上,且伊时处分,有不敢议到而然也。顾余罔极之痛,何尝食息间少弛?而今又承大朝之命,猥当听断之任,某年日记,岂忍见之乎?若置此而怡然视之,此岂人子之道乎?方今义理,至于某年事,君臣上下,勿复涂于眼目挂于齿牙可也。至若史草,则藏之名山,传之万世,体段重大,非所可论,而日记与此异焉,其有无无所关系矣。今若存此,余于听政之后,将何颜对百僚乎?余欲谕者多,而掩抑不忍言矣。”因泣下如雨,左右诸臣无不感激流涕。王世孙还宫后,以黑布笠白袍黑带,露坐尊贤阁前庭,召见诸大臣,于袖中出疏草,令都承旨读之,令曰:“事之成否,惟恃大朝止慈之恩,余之道理,亦当务积诚意,冀格天心而已,何敢计较于其间乎?”仍令去日伞,露伏庭中,令宫官授疏于都承旨,仍请中官授。上疏曰:
伏以殿下之于臣,即一天也。顶踵毛发,莫非赐也,覆育生成,莫非德也,臣之生年二十五岁,得于造化涵宥之中者也。臣感戴鸿私,铭心镂骨,惟以问寝视膳,为区区报答之计矣,不料我殿下,不知臣不肖不克负荷,乃以一日万几之繁,举以畀之。其事则至严至重,其责则至艰至大。顾臣愚鲁岂有一分冒当之望。而沥血控辞,至再至三而不能得,则分义所迫,黾勉承膺,已数月于玆矣。夙夜祗惧,如集于木,迺者圣上深轸宗统之重,永为根本之图,遂于上册之馀,特举赐号之礼,臣且荣且感,罔知攸措。虽陨结糜粉,何足以仰酬其万一哉?抑臣有私情之万万痛迫者。今因事会之发,而危衷益激,不能自抑,欲言而声先呑,欲书而涕先注。呜呼!此殿下之所不忍闻,小子之所不忍言,而遂终泯默,则是自阻于仁覆之天,而臣之情事,永无可暴之日也。玆敢大声疾呼,泣血陈恳,惟殿下哀怜而垂察焉。噫!壬午处分,即我圣上为宗社不获已之举也。以大圣之心,行达权之道,环东土大小臣民,孰敢有异议于其间?况臣之保全残喘,得至今日者,罔非殿下之洪恩。高天厚地,泰山深海,未足以喩此感激,则在臣报效之道,惟当信之如四时,守之如金石,至于传万世而无弊也。假使怪鬼不逞之徒,敢生希觊之心,肆发追崇之论,而臣乃为其怂恿,妄欲移易义理,则是实为殿下之罪人,非特为殿下之罪人,亦将为宗主之罪人,万古之罪人。皇天上帝临之在上,宗庙神灵质之在傍,臣焉敢诬也,臣焉敢诬也?至于喉院日记,尽载其时事实,无人不知,无人不见,见者传之,闻者议之,流布一世,涂人耳目。臣之私心哀痛,殆若穷人之无所归。臣虽愚顽,亦有此一段不泯之心,而今乃高临贰极,俨对百僚,岂不有痛于心,岂不有泚乎颡乎?若以为臣哀痛,或有碍于殿下之处分云尔,则此有不然者。盖殿下之处分自处分,哀痛自哀痛,真所谓并行而不悖,两存而无伤者也。若又以为无日记,则无以征信处分云尔,则此亦有不然者。夫国朝典故,俱在简牒,金匮石室,藏之名山,千秋万代,移动不得,又安用日记为也?呜呼!日记之存不存,在殿下处分之如何,而臣之所以自处者,惟有逊避储位,没身屏处,只以一日三时恭修起居之职而已。言至于此,不觉肠摧而心裂,吁天而无从也。伏乞殿下悲之矜之,谅之察之,亟收臣听政之命,仍去臣储贰之位,以全终始慈覆之恩。不胜大愿,臣无任颙望祈恳之至。谨拜疏以闻。
答曰:“悉谕更何谕?此陈章,与俄教同藏史库。”
○上御集庆堂,教曰:“今此下教,为宗国为冲子,而犹有未尽者。何则秘史虽不可议,于《政院日记》,舆儓皆见,涂人耳目者。思悼冥冥有知,必也飮涕,岂垂昆之意哉?秘史既在,何关日记有无?今日时原任适入侍,故已下教。承旨一人,依实录例,注书一人,同诣彰义门外遮日岩洗草。予心光明于宗统,此事为垂恩不忍,今者之教,可谓两行不悖。虽见日记更提文字者,当以戊申枭獍馀种严惩。咸须听此,莫犯邦宪。”又教曰:“今者下教,意岂浅浅?祭文制下,明朝世孙,诣垂恩墓奠酌。”
○以李东泰为承旨。
2月5日
○丁未,王世孙诣垂恩墓,行拜礼,奉审墓上丁字阁,呜咽流涕,哀动左右。令曰:“洪奉朝贺、洪乐仁、郑厚谦、恩彦君、恩全君同入。”还诣丁字阁,行奠酌礼。
○上谓药房都提调曰:“卧思世孙今日之心,予不能自定矣。”命宫卫官二人特为陞资,陪祭春坊官员各赐马,大祝准职调用。
○下饬教,勉谕八道道臣、两都留守。
2月6日
○戊申,上御集庆堂,召见时、原任大臣及药房。上命都承旨,读王世孙上疏。上曰:“贤哉贤哉!予有孙矣。”
○上御集庆堂受贺。以洗草也。上出就位,王世孙四拜。都承旨宣读谕书,仍承命传于王世孙,王世孙跪受四拜,百官亦四拜。王世孙四拜,王世孙致词,百官致词,颁教山呼。教文:
王若曰,储宫陈章,嘉乃秉义,昕庭饰喜,诞予敷心,纶音式宣,景休聿迓。惟予寡躬,叨承圣神,忝国家艰大之基,岂敢或忽?念宗社付托之重,不遑宁居。呜呼!往事之追思,每怀文孙之至痛。时运不幸,嗟!予心岂乐为哉?达权或行,惟圣人盖非获已。玆以宗祊大本之爰定,乃有孝章休号之特加,银章斯煌,示统緖之已正,宸陛载贺,喜基业之永安。因冡嗣短章之特陈,顾寡躬感怀之尤切。所不忍见,察尔孝心之固然,何可蕲持?命此日记之洗尽。果是义理之正大,益喜庆休之滋昌。於戏!古岂有斯?予实嘉尔。抚旧事而追感,谅我至心,阐新命而永绵,奠此国势。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徽之制进。〉
○王世孙诣广达门外,行献中宫殿表里函礼。
2月7日
○己酉,上御集庆堂,王世孙侍坐,引见大臣、备堂。上曰:“予亲书孝孙二字,铸宝锡世孙,欲以表其诚孝矣。”领议政金尚喆曰:“诚好矣。”上曰:“令户判毕铸后持入。予欲卧而亲授。若此然后,我孙至孝,岂特示诸八方?庶可流传万世。”
○应制居首翰林李洪载,特命陞六,其下赏赐有差。
2月8日
○庚戌,行副司直具善复上书,略曰:
各道束伍军设施之初,毋论良贱,通同充定,故军无空额,邑无虚簿,自良役变通之后,为虑兼役之稍苦,乃以私奴,苟充成伍,朝编暮散,十亡七八,或当习操之时,雇人代立,以免目前之罪,有军如此,脱有缓急,将何所恃?至于军器,各道各邑,诿以事力之不逮,仍循抛弃,全不收拾,木兵竿旗,不幸近之,此不可使闻于邻国。臣以为束伍充定,一依古例,良丁私贱,并令编伍,而作为鱼鳞作队之法,俾无阙额踈虞之弊。军器之年久朽伤者,不可全责于一守令,亦不可责之以一朝一夕办备,今若分作五分,而每一年修改一分,至于五年周而复始,则其将尽为可用之器械。每年修改之后,守令监色姓名,报于兵营,当其巡审之时,考勤慢而赏罚之,则随毁随补,可无如前抛置之弊。请令庙堂,严饬于各道帅臣。“
答曰:”书陈关系戎政,议于大臣禀处。“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献纳申大年达曰:“面试之规,事体得失,未知如何,而至于一经之讲,乍行中废,实多可惜之议,当此大比之科,宜申已行之规。考官择人,尤当愼重,请令该曹,大小试望,必以素著简严宿有文望者,另拣备拟,各道掌试之官,并加申谕,俾尽恢公杜奸之道,一有不精,则论以用情之律,备拟之人,亦施重谴。”令曰:“是矣。依达。科讲事,事系科规,当议大臣,仰禀大朝处之矣。”又达曰:“荫官初仕之年限,旧制渐隳,幸门多端。苟有先荫,则年不离于弱冠,名已登于仕籍,是安可畀之民社之任,责以治绩之效乎?请一依生进例,待年检拟。”令曰:“依达。”又达曰:“朝家立纲正分之道,必先近习,即宫府一体之义也。近来横滥成习,谬弊滋多,宫人之肆然乘轿,突过从班之事,已发于元朝动驾之时,而处分严截,群情歆耸。至若中官之多率驺从,呼唱道路,拟于朝贵之举,犹复如前,略无忌惮,掖隶之恣意作挐于各司闾里,宫属之凭借作恶于外邑吏民,亦一痼弊,请并严饬禁断,随现重绳。”令曰:“所达甚是,依达。”又达曰:“崇儒重道,有国先务。元朝所下令旨中山林一段,有慨招延之或旷,缁衣之诚,罔不钦颂,旌招之举,尚此稽迟,则无或有欠于行实政求如渴之义乎?请亟降睿旨,备加诚礼,以尽招徕之道。”令曰:“言甚是矣。非余所自擅便者,当仰禀大朝矣。”又达曰:“黑山岛充军罪人赵德昌,越入宫墙,自有当律,请仰禀大朝,依本律处断。宿卫重地,既有骇异之变,伊日入直骑堂、该所卫将,一并施以谴罢之典。”令曰:“不从。骑堂卫将事依达。”令曰:“红袖之突过从班,紫衣之作挐外间,已系宫闱之纪纲,而至若宦寺驺率之拟于士夫,宫房下属之行恶外邑,尤何等变怪?从今以后严饬所司,随现论罪,各道道臣,亦为随其闻见,先为严绳,追后状闻。”
○上亲制八句,书示孝孙录,令芸阁刊印。
2月9日
○辛亥,大司宪赵载俊上书,略曰:
户判请贷南汉饷太一千石,其代以关西谷移充事,陈白定夺矣。夫南汉即保障之地,饷谷是不虞之备,而挽近以来,为补经费,率多取贷。前后米条之所移用者,顷年为万馀石,昨岁为累千石,辄皆以关西米划给,而移此报彼之际,自易稽延未即充代。臣尝待罪南城,粗知此弊,寻常慨然者也。臣谓申饬该厅,待秋成准数还充。
答曰:“饷太事,依施。”
○王世孙诣兴泰门外,亲押。
○上御集庆堂,亲授王世孙御赐银印、御制谕书于王世孙。王世孙鼓吹陪进,拜礼受之,甚盛举也。教曰:“此印宜随世孙者,此后举动时,以此印前导。”王世孙坐广达门,银印安宝时,陪卫诸臣,莫不欢忻蹈舞,独副摠管厚谦显有不悦之色,其心所在,路人所知。噫!厚谦本以莾、操、懿、温之凶,常怀怨怼储宫之心,缔结麟汉,敢生危逼之计,幻出翔云潜售翻覆之图。重臣徐命善一疏,为宗主大计,而以耇、辉复出之说,肆然发口,妖云拿鞫之日,以囚人南间之言,攘臂大谈。其他阴谋逆节,罔非穷凶不道之贼,而尚在于陪卫之列,偃然出入于禁闼,思之懔然,不觉心寒而骨颤也。
○海西察民隐御史任希雨入侍奏曰:“前监司洪述海贸米时剩馀钱一千四百两,偸食无去处矣。”上曰:“述海兄弟,即洪麟汉所荐,而胡乃如是乎?”命述海先施不叙之典,令该府处之。〈史臣曰:述海兄弟,以麟汉之血党,藉其吹嘘,并据雄藩。胡乃如是之教,门生座主之命,圣鉴孔昭,烛奸无馀矣。海藩贪虐之状,一道传说,西民欲食其肉,而希雨畏其势焰,只以千馀金赃污,草草论启。述海之罪,固不胜诛,希雨之奉使无状,可谓贻羞搢绅矣。〉
2月10日
○壬子,大司谏朴相岳上疏,略曰:
夫财用民国之本。曾于骑曹及军门,亦有别遣御史之例,臣谓极择刚明链事之人,诸军门逋欠银货钱布,从实明核,随其所犯,施以当律。会围坼号后,使参榜之人,聚于殿庭,皆以入格之文,各各分坐,面面试取,禁其往来,毋得相通,则妍媸巧拙,莫逃于日月之下矣。若其不中程式者,亟加罪罚。
王世孙答曰:“诸军门反库事,议大臣禀处。面试事,余则曰徒法不能自行。考试以公,占科以正,则会试殿试,则一面试,率由旧章,为今急务。更安用创此无前之法,以伤待士之礼乎。”
○王世孙诣永禧殿,行酌献礼。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因朴相岳书吴载绍曰:“面试似好矣。”令曰:“待士之道,惟当以礼以诚。岂可先示以疑乎?以顷年面试观之,围以帐幕,守以军卒,殊欠礼待之意,而且未见实效矣。第当择任考官,恢公道而杜幸门。上以诚待下,下以实应上,则岂不好矣?主试之臣,若或循私见发,则此当严惩矣。至于会试殿试,亦岂非面试乎?临轩策士,押宝易书,当初法意,不为不重,而渐久解弛,徒有文具,惟当率由旧章,申明体行则好矣。”
2月11日
○癸丑,王世孙坐尊贤阁,引接大臣备堂。大司谏朴相岳曰:“近来世道之坏乱,朝象之涣散,人心之陷溺,风俗之嚣竞,若论其嚆矢巨魁,即具庠也。庠本厉气所种,济以阴谲。居家有悖戾之行,在官肆贪淫之习,而此犹馀事。以其地处,不思守分,乃敢东西跳踉,左右迷藏,暗地排布,罔非戕人而害物,半生揣摩,不出凶国而祸家,凡渠罪恶,有不忍污口索言。假使数年任其胸臆,则未知国家,税驾于何地,而何幸情状尽露,投之有南,处分严正,国人咸快。未几宥还,已是宽典,而当此离明代照,百工导正之时,渠犹不悛旧习,计出穷滥。初既见弃巨室,而反自以为有功,近又固结凶孽,而亦自以为有见。日夜绸缪,雄唱雌和,内而包藏祸心,外而虚布声势,又未知何样骇机,伏在何处。在朝家逆折奸萌,明示好恶之道,岂可一日置诸城𬮱之下哉?请前参判具庠,亟施远窜之典。”令曰:“如非风闻,果出公议,则余岂靳许耶?”
○执义金乐洙曰:“秋曹捉囚罪人厚男,国中之巨盗也。炮保价布,即两端踏印者,而任自幻弄,记簿钱即营库藏置者,而擅自偸出,以致营储空虚,国言狼藉,日前台达,实出公愤。此非寻常穿窬之比,若不严绳,无以惩后。臣谓李章吾奴子厚男,移送捕厅,治以贼律,另加究核宜矣。”令曰:“依达。”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轮对官同为入对。令曰:“赦者小人之幸也,固不可轻易放释,而至于杀狱罪人之减死定配,虽出于好生之圣意,乍配旋放,不特无以慰死者之冤,又非按法之臣所可遽然请宥者。顺安县定配罪人洪致寅,罪犯杀狱,才过数年,则置诸禀秩,殊欠审愼,平安监司洪趾海缄辞,从重推考。”
○文臣制述考官,以洪麟汉拟望。〈史臣曰:噫!麟汉以储宫肺腑之亲,受大朝股肱之托,不思报效之道,反生怨怼之心,缔结厚谦,啸聚凶徒,危逼贰极,沮戏听政,敢以三不必知之说,肆然筵奏。又于代听命下之日,圣上使近臣书之,则乃敢挥手止之。其跋扈无君之心,虽莾、操、懿、温无以加此,而尚齿三事之列,循例检拟于考官之望,人心愤惋,公议愈激。〉
2月12日
○甲寅,王世孙坐兴政堂,行文臣制述。
2月13日
○乙卯,以赵明鼎为弘文提学,金汉耆为御营大将,张志恒为禁卫大将,赵㻐为大司成。
○上御集庆堂,行耆耇讲。讲《大学》,王世孙侍坐,耆耇诸臣,未即来待,并付签,仍行昼讲,名曰少年讲。
○上御隆武堂,设文武耆耇科,王世孙侍坐。取姜世晃、金相戊二人,并加资。上御集庆堂,即日放榜,王世孙率百官陈贺。上亲制致词笺文曰:‘寿星今照,黄发登庸。’
2月14日
○丙辰,上命文武壮元,自户曹玉圈备给。
○御将金汉耆许免,以张志恒代之,以李汉膺为禁卫大将,李柱国为总戎使。
○上御集庆堂,召见新恩金相戊,特拜承旨。
2月15日
○丁巳,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孙坐尊贤阁,引接相臣将臣户判。令曰:“任人之道固难,而至于朝家任将,尤岂不难乎?惟当择之精任之信,而及其有罪,亦当详察而处之矣。”又令曰:“为将之道,惟当广储蓄得士心,举措得宜,赏罚公明则可矣。卿等须着意奉行,务有成效。”
○上御集庆堂,行馆学儒生殿讲。教曰:“今日殿坐,意盖深矣。既见巡堂,意亦耸动。”居首金麟采、洪光一并赐第,金麟采以所奏之骇然,命停举。
○命三军门大将,试射三厅劝武及西北别付料军官,居首二人,并赐第。
2月16日
○戊午,以蔡弘履为承旨。
○教曰:“邦庆、合庆设科,古亦有也,而岂有今番乎?试鉴不逮,犹可为公。其或挟杂,曷胜骇然?深体三无私之意,大公至正。”
○王世孙坐尊贤阁,都承旨入对。令曰:“文体关系世道,可当一变其体。以策文言之,虚头张皇,全不用力于救设,如此之文,当为拔去矣。”又曰:“所谓导掌,征于民者多,纳于宫者极些,自是痼弊。御史所言,自户曹捧给者,卒不可行之事也。延拖岁月,若务归得当则好,宫属辈若仰体大朝德意,无滥觞之弊则好矣,而安知日后之弊,不如前乎?”蔡济恭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诸葛之言,而我朝法制,稍异于此,内需司之弊甚多,推刷官之弊,亦不少矣。”令曰:“《周礼》国之内帑,属之冢宰,而我朝则别设内需司,末流之弊,亦多有之。今番听政,初无他施惠之端,明礼宫纳中未准结数千结,还给户曹矣。”
○上御集庆堂,召见儒臣,命读《书传》《太甲》《伊训编》。
○右议政李思观卒。上亲制祭文,遣承旨致祭。教曰:“右相非予,位岂若此?顷闻所奏,岂料至此?闻奏却疑非真,半饷无语。月俸三年仍给,柩材择送,其子待阕服调用,以示予无限底意。”王世孙令曰:“宋宰臣富弼之母丧,特撤曲宴,礼待之意,可以见矣。殿讲虽与曲宴不同,视事既有頉禀,则从厚之道,不可以无例而强行。儒生殿讲,以二十日退定。”〈史臣曰:大小朝隐卒之典,可谓异数,而殿讲退行,可见礼大臣之睿念也。思观文识固有,地望素轻,前后践历,皆出中批。及登相府,浮沈取容,无所建白,真所谓伴食宰相也。〉〈谨按思观以基圣之子,公议不许台通,趋附主家,历府尹监司,擢为户曹判书守御使,竟至大官,然人不以大官数之。〉 ○命递户曹判书具允钰。
○王世孙坐尊贤阁,令大提学李徽之考应制文,居首柳义养,命调准职。
○上御集庆堂,召见入直儒臣,命读御制《自醒翁问答》。
2月19日
○辛酉,以徐命善为守御使。命善方带兵曹判书,力辞而递。
○厚男处绞。〈史臣曰:噫!章吾十年将任,贪饕苛刻,营储荡竭,三军冤呼,论其负犯,则厚男之一律,章吾亦乌得免乎?〉 ○以李养鼎为承旨,蔡济恭为户曹判书。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2月20日
○壬戌,王世孙坐兴政堂,设馆学儒生殿讲,兼行制述,居首沈念祖赐第。
○以郑弘淳为守御使。
○令曰:“昨见吏曹达辞,则赵载敏以侍从臣父,请加资而叙用。虽是广荡之典,其加资则不当为之矣。”
○前大将李章吾珍岛郡栫棘。
○执义金乐洙上书,略曰:
训局设置,法意严重。摠辖辇下之兵,专管军国之需,则其为任顾如何哉?李章吾之十年冒据,贪饕不法。元例习阵之费,利其取用,全废练操之政,本营储积之物,惟意擅弄,专为肥己之资,郊坰之买田营宅,殆过三十馀所,至若器械朽伤,视若寻常。军校充代,自有定价,虽以厚男事言之,同恶相济,纵恣无惮之状,节节绽露,可胜痛哉?不可薄窜近畿而止,臣谓乔桐府充军罪人李章吾,绝岛安置。
王世孙答曰:“所陈依施。”
○献纳申大年上书,略曰:
惟彼李敬伦,以故相之子,若思其父顷年奏语,则固当追述其改革之意,益洗其旧染之污,永囿于同春育物之化,而自在荫路,便儇狡狠,已多媚悦躁竞之诮,而及窃科第,野火不尽,旧根潜萌,缔结凶孽,日夜翕訾,踪迹诡秘,心术阴巧,传说喧腾,为世指目。乃于昨冬崔、赵数人唱第之时,扬言于稠坐曰:“故家得人,诚非细幸。”已见其万万放恣,而又于喉院呼来数人曰:‘似有致祭,吾当进去。礼币须以贡缎备待。“云云。渠以今日臣子,苟有畏忌国是之心,安敢以此等说,萌于心而发诸口乎?人之无惮,胡至此极?赫赫香案之前,抱此而出入承奉,其可曰同得秉彝乎?岂意平荡陶甄之世,尚有此一种化外之徒哉?此而无惩,窃恐涓滔满天之势,靡有止泊,臣谓行司直李敬伦,亟施放流之典,快示不同中国之意可也。至于赵公镇之冒玷史局,敢以衅犯至重之其父,循例推恩,致烦勿施之令者,臣又不胜其骇然也。国有名义,人知顾忌,则此辈焉敢自同无故,翺翔殿陛之间,生心恩荣之典乎?臣谓检阅赵公镇永削仕版,当该主圈之人,仍施谴罢之典。
答曰:”李敬伦事,关系堤防,当问于大臣处之。赵公镇事,虽以他事,昨既谴罢,今无可论。主圈人事依施。“
○副应教徐有防奏曰:“加资事体何等重大?而今番赵载敏追恩草记,吏曹参议李在简,初不关由于判堂,私自分付于下吏,忙急呈彻,以至循例判下,此实前所未闻之事。况载敏之负犯既重,已不可视同无故,肆然举论,而且闻在简与载敏,为舅甥之间,则不顾私嫌,作此举措。揆以事面,尤涉放恣,不可以问备薄勘而止。臣谓吏曹参议李在简亟,施谴削之典。”令曰:“前例有无,不可知也,为先下义禁府推考。”
2月22日
○甲子,王世孙坐尊贤阁,引接大臣、备堂。令曰:“昨日台书中李敬伦事,问诸大臣。余意实在于待台阁核虚实,而大臣之意,亦无异同。大抵李敬伦,以乃父之子,居常畏愼,严于堤防,则台臣之说,奚为而至哉?其所处分,不可不严,副司直李敬伦削去仕版,门外黜送。”
○上御集庆堂,耆社进馔。乐作王世孙降殿庭,行四拜山呼,升殿进爵,耆耇大臣,以次陞殿献觞。命书御制,令入侍诸臣赓进。
○执义金乐洙合启,奏翔云事,上曰:“翔云至今生存,诚顽命矣。”
2月23日
○乙丑,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孙坐尊贤阁,领左相秋曹堂上入对。令曰:“莫重杀狱,审愼之道,不可以一日之内,草草了当,余当亲自阅览后,可疑处更问于大臣矣。”领议政金尚喆曰:“若非三覆,元无入参议狱之例,此后则待回启处之好矣。”令曰:“召大臣同参议狱,重狱不可独断故也。所达如此,此后则回启处之似好矣。”令曰:“各道审理文案,大臣刑堂入对禀处之命,余非创无例者也。当此代理之初,实出仰体钦恤之圣德。而领相所达亦然矣,其在致礼之道,不可数数引接,今后非三覆,则此等文案,在家献议,依大臣言施行。”
○令曰:“易名之典,古也。扶植名教,振励风俗,系之者匪细,若赠吏曹判书金昌翕之高标绝俗,故右参赞李縡之守道林泉,余之所尝叹慕,可付太常议谥。”令曰:“前例既如此,不待谥状可也。”
○王世孙谓大提学李徽之曰:“谥号事何如?”对曰:“伏见下令,则士林可以兴起,睿德益光矣。”令曰:“余有问议者,故召问矣。古者以生进壮元,为用人阶梯,而近来士夫,以行实看作笆篱边物,殊无培养之道,文风消废,大可闷也。代听之初,有何熏陶之政?若为世道振士气,靡不用极。自古湖堂之选,博学博文,可见右文之治,而六十馀年废置矣。而向者始有特选之命,圣意所在,孰不钦仰,而所选之人,多不称职。主选之人,孤负圣意,良可痛叹也。凡为国得人当公平,卿须体余至恳,极意公选,以洗前日之羞也。”对曰:“臣闻见甚狭,文学之长短深浅,不可详知,而睿教至此,敢不至诚奉行乎?”令曰:“不在多选须留意毋忽可也。”
○上御集庆堂,行耆耇讲,王世孙侍坐。上读《小学》,命耆老轮读。命入侍耆耇锡马。
2月24日
○丙寅,以洪检为吏曹参议,洪国荣为舍人。
○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入对。令曰:“名教若一坏,则必归于夷狄禽兽,治国之要道,先扶名教,然后可以有为矣。”徐有防曰:“此举实有光于睿德矣。”又曰:“故相臣李䎘谥状,即故相臣闵镇远之所撰,而格式非在世人所撰,则不敢入呈,或有特教,则有举行者云矣。”令曰:“若使今世人撰之,孰能如丹岩乎?因旧用之好矣。”
2月25日
○丁卯,以徐命善为吏曹判书,李徽之为兵曹判书,金熤为大司成,洪国荣为训链正,赠吏判金昌翕赠谥文康,右参赞李縡赠谥文正。
○大司谏朴相岳、献纳申大年、正言曺远振等上札,略曰:
即伏见大朝传教下者,命我邸下,展礼于武安王庙,臣等窃以为过矣。噫!武安王之精忠大节,炳烺千古,允为后人之所景仰,则在圣朝致其尊礼,诚是风励之美政,而第与典礼之所应行者有异,故国朝已行之礼,或因驾过庙门之时,历致旷世之感,未尝有特行展拜之例。又况邸下今日之动静举措,一有失宜,所关非细。伏愿邸下仰禀大朝,亟寝武安王庙动舆之命。
答曰:“今玆奠酌之命,圣人之大义有二,而此非暇言,大朝成命,俾余还寝,果何意义?余未知其稳也。”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兵曹判书李徽之曰:“俄见传教,则军仪甚单弱。马步军及仪仗,皆依例举行之意,草记似好矣。”令曰:“依。”
2月26日
○戊辰,以徐命膺为平安监司。教曰:“前箕伯一伸廉隅,意有在矣,向者日日荐之,予闻熟耳,座主若何,门生若何乎?”时述海以贪赃,方在罪籍,上特递其兄趾海平安监司,而先此逆臣麟汉每入筵中荐趾海,至是上有是座主门生之下教。
○王世孙诣东关王庙,行奠酌礼而还。盖因上命也。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2月27日
○己巳,副提学金夏材上书乞养,王世孙不许。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王世孙谓平安监司徐命膺曰:“西关为钱货之鄕,当以廉洁公正之人委任,其在圣简,亦协物情,于卿报塞之道亦难矣,今予之所以期望者深矣。”
○令曰:“御史之歌谣书入,极为怪事。”李养鼎曰:“以谚书将为入启者,极涉骇然。”令曰:“何故不通两司?”养鼎曰:“以连姻于凤辉之孙,故非但不为通淸,即是国子分馆也。”时,安宽济为关西御史,民人歌谣,以谚书入于书启中也。
○王世孙谓徐浩修曰:“金相翊可当拿处矣。小朝次对,一不入来,斗象则台谏与吏郞,并不行公,其意亦可知也。相翊凭借光恩之父而不入,则余不可以戚臣宥其过也,若以不概之心不入,则其罪难赦,令拿处金相翊。”令曰:“金相翊事,万万无状矣。一不入于次对者,其在分义,岂可如是乎?古有不仕之臣,如李縡、尹心衡者,圣明之世,非不欲出,而若义理晦塞之时,有不可出而为仕故也。金相翊之不出,似有不满不概之心也。其父子之不欲立于此朝者,果何意?”
○夜,王世孙诣景贤堂,行皇坛受誓戒。
2月28日
○庚午,以蔡济恭为弘文提学,郑趾焕为大司谏。
○掌令申昕上书,略曰:
即伏见戊申凶逆麟佐之堂侄李暻为名者,居在金川地,薄有文笔,缔结松都富人,毋论大小科场,捧价冒入,自同平人,无场不然,今科亦来之说,藉藉传播。麟贼之凶,至今思之,令人骨惊心靑,渠以麟贼之至亲,何敢出没辇毂之下,略无顾忌耶?此等逆种,不可不严治惩他,自臣府方欲推捉,而踪迹隐秘,斯得无路。臣谓内而捕厅,外而该道,刻期跟捕,各别严刑,绝岛定配。
王世孙答曰:“所请依施。”
○上御集庆堂,引见大臣、备堂。
○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金吾堂上入对时,令金相翊畿沿定配。令书令旨曰:“观此金相翊之草供,其所纳招,不特漫漶,至于‘备堂既已行公,情势’云云,已归虚空。设以情势言之,到今岁久事冷,又値新听之日,既出之朝廷,反忽引入,有若敛身者然,未知有何失所于攀授而然乎?立纪纲正风俗,当自此等人始。初不拿问则已,既已拿问,供又若此,则其可寻常薄警而止乎?又况其子之台衔郞署,一切绝迹,究厥处心,尤不可知。行副司直金相翊畿沿定配。”令曰:“金相翊以前左相荐中人,与前左相同去就而然乎?”金锺正曰:“非但不出仕涂,自处以僇人矣。”令曰:“卿与参议相较,何以至此乎?”锺正曰:“参议为一次往复于臣,然后可能为之,直嘱下吏入达,诚怪事。”
○令曰:“赵公镇翰林行公,极为非矣。虽堤防不严,其父之名,尚在于丹书,则渠焉敢肆然登陛乎?”
2月29日
○辛未,王世孙坐尊贤阁,诸承旨持公事入对。
三月
3月1日
○朔壬申,王世孙坐尊贤阁,承旨入对。令曰:“撤场有命,而初不设场则已,既已设场,旋又撤罢,是欺八方多士,可不闷哉?”领议政金尚喆曰:“颁此下教,遽已撤场,则非但多士抑菀,在朝家政令何如哉?”令曰:“承旨何不即为请对乎?”承旨徐有庆曰:“待大臣入来,将为请对,故尚今迟滞矣。”令曰:“承旨出去,与大臣即为求对可也。”
○上御集庆堂,引见领议政金尚喆。尚喆奏曰:“庆科撤罢之命还寝,以三日制设行好矣。”教曰:“近来精神,类皆若此。今日特甚故有此命,而领相礼判求对,未知由何,而今觉汉鄕试已设场故也。岂可无信?三日制为之。”
○上御崇政殿东月台,行三日制,王世孙侍坐。王世孙乘舆时,令诣台台臣,轿前引避。献纳李坪达曰:“洪述海之假托支放之不足,散出敕需之钱货,贸米殖利,剥民取剩,褊裨之专为势家,欺瞒御史,执留既发之状闻等说,固已流传,第其贸米料贩之数爻,状闻漫漶之情节,臣姑未能详得。台评虽许以风闻,告君之辞,务从明白,故先请令本道严查者,盖欲使渠昭然绽露,无辞自服也。及承睿批,以颇涉畏首为答,不胜惭悚。请命递斥。”令曰:“昨日书批,不过申饬,今又启辞,大得台体,一时不审,容何所伤?”令曰:“闻此献纳李坪避辞,其在惩贪之道,决不可寻常处之,为先令本道穷查状闻。所谓状启,御史之已封旋止,其所溺职,固无可言,褊裨之欺瞒执留,揆以邦宪,尤甚无状,御史任希雨拿处,褊裨令该府拿囚后草记。”
○兵曹判书李徽之奏曰:“今此皇坛亲祭时,军兵当为磨链,而取考前例,则禁军斋室外环卫,前后牌军兵各八哨磨链,诣皇坛后,拱北门外,则以八哨作门扈卫,八哨则昌德宫、昌庆宫内外营分直,马军南营入直,中军北营留住。节目举行宜矣。”令曰:“可。”
○取鄕居首兪任柱、京居首张志显,命直赴殿试。
○命王世孙出还宫时,例以堂郞一员举行,此后百官依例随驾。
○命今此王世孙亲祭望燎仪时,纸位捧出官,以承旨为之。
3月2日
○癸酉,教曰:“疑之勿任,任之勿疑,凡臣犹然,况大官乎?数递莫若近日,曷胜慨然?时任未备,领相仍,申判府事为左相,左相为右相。”
○以郑履焕为副应教,朴天衡为副校理,吴大益为修撰,权噵为吏曹参判。
○上御集庆堂,召见直赴人。
3月3日
○甲戌,药房封入桂橘茶一贴。
○上御集庆堂,药房入诊。桂橘茶加附子一钱煎入,又命建功汤,加附子一钱煎入。
○上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溵奏曰:“顷因海西御史任希雨归奏,大兴山城军饷米太,移属砺岘事,往复本道及松留,皆以为便好矣。”上许之。命放黑山岛栫棘罪人李迪辅。李溵曰:“湖南道臣放未放状闻中,黑山岛栫棘罪人李迪辅,置之禀秩,邦庆稠叠,屡经大霈,伊时同罪者,亦蒙恩宥,此则何以为之乎?”上曰:“特放。”
○王世孙坐尊贤阁,召见下直守令,因饬励曰:“尔须仰体宵旰之忧,各别抚摩。”
○王世孙坐兴泰门,引接大臣、备堂。令曰:“文官若无文而昧于义理,则国不亡而自亡,余所以思振文风者,靡不用极。盖湖堂之选,实为耸动文士,而年前所选,多不称职,可不寒心乎?其在激劝之道,不可不更为极选,而艺文应教,是亦右文之一助,废置其官,已为百馀年矣,选湖堂后,举行可也。”
○以郑履焕为艺文应教。
○时,上又有增广还寝之教,右议政李溵、礼曹判书赵重晦求对,请反汗,上教曰:“许多靑衿,当慰其心,今番亲临矣。”命书传教。未及读奏,上眩候又作,如就寝,移时喉间微有痰响,气度喘促。王世孙泣谓溵曰:“近日圣候,痰眩添剧,喘气又发,谵语等症候,万万罔措。谵语症候少息,则如就寝时,或过半日或数时,若此之时,虽茶飮之属,亦难劝进。今日卿等入侍,使医官诊察。”溵请诊候,上不答。
○都承旨徐有邻入侍。王世孙谓有邻曰:“今日圣候,自日暮后,尤甚昏眩,罔措焦迫。此将奈何?如此之时,必有奏语之声,然后眩气似少胜矣,卿以抽待草纸之意仰奏也。”王世孙又从傍按摩御手,警咳良久,奏承旨入来,上曰:“承旨何为而来?”有邻曰:“抽出草纸以待矣。”上命书传教而似是谵语也。王世孙曰:“愼重之道,不可缓忽,依近日例,汤剂煎待可也。”
○戌时,药房都提调金相福、提调朴相德、副提调徐有邻、率医官吴道炯、郑允俭、柳光翼、徐命纬入侍。王世孙谓有邻曰:“自夕后,痰眩之候益添,眼胞开睫,肢末寒温,异于常时。试进姜橘茶数匙,则似有温气,旋复还冷,焦迫罔措。汤剂煎待乎?”有邻曰:“煎待矣。”王世孙使吴道炯诊察,道炯曰:“此必痰候之停滞而然矣。百沸汤先为进御,桂橘茶加藿香一钱煎进好矣。”王世孙扶上,以匙进百沸汤,上乍欲回卧,微微玉音,有战掉之气。上曰:“茶飮来乎?”王世孙谓有邻曰:“茶飮速为煎来。”良久上有转动之意,王世孙以匙进茶飮。至数匙,或顺下或吐出,王世孙使相德,更煎一贴而来。王世孙扶上而进之,上吐出痰涎及所进茶飮,道炯曰:“吐症于膈滞之症,甚好矣。”上又吐痰涎,王世孙使相德,煎入桂橘茶。王世孙奉御手,使道炯频频诊视,泣谓曰:“昨日以前,虽有如此之时,有顷则痰候少止,而今日则尚无动静,此将奈何?”按摩圣体,不暂离侧,垂涕焦煎,诸臣仰瞻者,莫不感泣。相德煎汤剂以进,王世孙涕泪滂滂,顾谓道炯曰:“今则肢末寒冷愈甚,奈何?时上似就寝,久无痰响,诸臣退伏户外。移时王世孙泣谓相福等,使之诊察,道炯诊候后,退伏曰:”脉度已无可望,今则无他进用之药矣。以一两重粟米飮煎用似好矣。“王世孙令煎入,又下令宫官、诸承旨、时、原任大臣入侍。有邻请出留门标信。相德奉入粟米飮,王世孙以匙进之,上已不能进矣。王世孙泣谓诸臣曰:”粟米飮亦无效,此将奈何?“令锦城尉朴明源、昌城尉黄仁点、郑厚谦、金孝大、金汉耆、金汉老等入侍。时、原任大臣入侍。领议政金尚喆等曰:”圣候若此,不胜焦迫矣。然邸下不顾睿候,若是过为焦煎,臣等尤为闷迫矣。“王世孙垂泣下令曰:”大臣及医官,入寝内,诊察圣躬也。“尚喆等吴道炯等,入寝户内按察。诸臣曰:”万万罔措矣。“令曰:”宗社山川祈祷即速举行。“王世孙奉御手,俯伏号擗,不离御榻,尚喆等曰:”睿情安得不然?而此时不可如此。伏愿少离御榻。“王世孙不听,攀擗不已。有邻曰:”宫城扈卫,不可迟滞矣。“王世孙号哭不答,尚喆进曰:”当此苍黄之际,扈卫之举,岂可暂时迟缓乎?承旨何不书奏乎?“以令旨宫城扈卫,依例举行事,书出颁布。尚喆进御榻前,请书遗教,都承旨徐有邻书遗教,”传曰。大宝传于王世孙。“书讫,尚喆复诣御榻前,告宣遗教,使有邻立于寝门外,高声读奏。尚喆等请属纩,王世孙泣曰:”姑少待之。“时天未明,少顷尚喆等又请属纩,王世孙号擗曰:”唯令曰:“内殿进御粟米飮,待令可也。”尚喆曰:“属纩时执事当同入矣。”令曰:“锦城尉朴明源、昌城尉黄仁点、工曹判书金汉耆、副司直郑厚谦、兵曹参议金汉老为之。”都提调金相福奉进粟米飮,王世孙俯伏号哭,却而不进。三提调诸大臣泣奏曰:“帝王之孝,与匹庶有异。宗社之重,生灵之望,惟在邸下一身,邸下何不念及于此乎?”王世孙号哭不已,终不进服。诸执事进御床傍属纩。讫,下番翰林李心渊书上大渐三字,周示外庭,乃卯初三刻。朝廷庭候于大殿、中宫殿。王世孙泣谕大臣曰:“列朝礼陟之时,每在卧内,皋复时,诸臣始入参,今番自大渐之前,至于今卿等入参,仰瞻圣德之至于正终,若是卓然,而今则更无仰睹之所矣。”仍号哭不止,尚喆等曰:“姑未皋复矣。伏望少抑睿孝,以从礼制。”时大臣诸臣,立于厅事以俟,厚谦以执事入来,假托脚病,咫尺殿庭,乃敢扶杖,狠毒之色,发于面目,了无悲憾之容,究厥心肠,吁亦凶狞矣。
3月5日
○丙子,卯时,上升遐于庆熙宫集庆堂。上大渐将复,领议政金尚喆曰:“复衣当以衮龙袍为之,复后王世孙当出寝门外举哀。”王世孙曰:“苍黄之际,凡事易致顚错,《丧礼补编》考见可也。”内侍奉复衣,自东溜设梯而升皋复。毕,挟侍扶王世孙,出寝门外举哀。时,大臣立于北楹之外近西,承史立于东楹之内外,宫官立于北楹之外相向,执事官立于御床之前,礼官立于东阶上西面,俟复毕,礼房承旨奉复衣,置御床傍,始设位而哭。掖庭设苫次于厅事,挟侍扶王世孙就苫次。王世孙俯伏哭尽哀,大臣及入参诸臣内侍以下皆哭。朝廷庭候于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庭候于中宫殿、惠嫔宫、世孙宫、嫔宫。〈史臣曰:惟我大行大王五十三年仁寿之治,熙洽之化,洋溢动荡,盛德至善,卓越百王,深仁厚泽,浃人肌骨。比如天地之至大至广,有非一史臣所可模画其万一,而最是至孝至悌之行,历艰险而冞著,至慈至明之德,俾宗社而益巩。九旬静摄之中,深惟永图,亟决大策,命我王世孙邸下,代摄机务,早系人心,逆折群凶,朵頣之奸萌,永树宗国磐泰之洪基,于休盛哉!晩年玉候转益沈绵,竟至大渐,使我春宫邸下,含恤茹痛,号呼之哀,攀擗之恸,感动臣邻,有不忍仰瞻,呜呼痛哉!〉 ○政院达曰:“大行初丧时,首相称以院相,参坐本院,凡大小事裁处禀达矣。今亦依例为之。”令曰:“可。”
○以左议政申晦为摠护使,礼曹判书赵重晦、工曹判书金汉耆、刑曹判书郑存谦为殡殿都监堂上。
○令曰:“沐浴袭时,时、原任大臣、奉朝贺、诸承旨、礼曹三堂上、两司长官、诸玉堂、诸春坊入侍。
○政院达曰:“行巡无事单子外,代点单子,依前例仍用。”又达曰:“黼黻依庚子甲辰已行之例,及《丧礼补编》所载,用于袭时。”又达曰:“庚子甲辰袭具,皆用翼善冠、衮龙袍,而《丧礼补编》《袭具条》亦如此载录,今亦依此分付尚方。”又达曰:“今此国恤时,百官缞绖所入,依前例,令兵户曹磨链题给。”又达曰:“自初丧至卒哭,并停大中小祀事达下矣。今此大报坛祭,依礼文停止。”又达曰:“宗庙各陵殿,卒哭前虽废享祭,朔望焚香,不可停止,依前例行。”又达曰:“《五礼仪》只有朝夕上食,而庚子年国恤时,并行昼茶礼,今亦依前例举行。”又达曰:“自前国恤时,凡干公事,依前拨马行会。”令曰:“唯。”
○院相金尚喆达曰:“今此增广文一二所试场,今姑撤罢,以待前头处分。”令曰:“唯。”
○礼曹呈嗣位节目,令曰:“罔极之中,何闻此草记?还给。”
○王世孙谓院相金尚喆曰:“寿衣襨,自内措置,已年久矣。或有纹缎,而大行朝既禁纹缎,则不可用于袭殓诸具,当改造矣。余今荒迷,有难坐检。执事中锦城尉朴明源,于丧事素称谙熟,卿与之看检,即为来禀可也。”尚喆曰:“纹缎非但禁物,先朝常时俭德,可以仰体,不可用也。臣谨当退出,与锦城尉看检以奏矣。”王世孙曰:“云纹缎则常时衮袍所用,非禁物,当用之,其他花纹,并勿用可也。”令曰:“注书出去,言于都监堂上,殓诸具极择捧入。”工曹判书金汉耆进前,令曰:“袭具有无未能详知,卿与院相及锦城尉,照捡后,其所不足之数仰禀内殿,即速造出,预为措备可也。”
○摠护使申晦进梓宫单子,王世孙号哭曰:“此单子,岂忍点下乎?”晦等曰:“睿孝若此,臣等不胜悲号,而此单子,事系时急,既是祖宗朝已行之事。伏愿少抑睿情,即下手点焉。”诸臣继请,王世孙终不许之,泣谓晦曰:“何忍点下?”晦等更为力请,王世孙曰:“以云字梓宫进用,承旨奉令旨书出。”
○院相金尚喆奏曰:“设冰之礼,载于《礼记》,顾今房堗过温,袭时尚远,设以平床,亦宜设冰。”令曰:“唯。”
○王世孙谓摠护使申晦曰:“泰宁殿有柜子,以万世后移置梓宫前,有所遗教。到今思之,罔极崩迫。摠护使与都承旨,即往奉来。”晦等诣泰宁殿奉柜而来,王世孙奉以号哭,入置于御床之北。时大臣及摠护使,每以丧事禀达之时,王世孙辄号擗涕泣,有不忍闻,奏事者皆感泣,不忍仰瞻。
○午时,行沐浴礼。王世孙入御床傍,哭尽哀,大臣诸臣在户外皆哭。挟侍扶王世孙,出厅事。药房进粟米飮,王世孙号哭不进。锦城尉朴明源,设平床于户内,内侍各奉沐浴诸具,执事奉御床南首。床上铺纹席,席上铺缎褥,褥上又铺纹席,玉体上覆以衾,衾上加以复衣。王世孙被发袒衣,入临于御床之北,院相金尚喆、摠护使申晦、礼曹判书赵重晦、礼房承旨徐有庆、史官二员立于御床之前,礼曹参判金华镇,持笏记立于楹外,大臣以下诸臣,分立于厅事之东西重行相对。内侍进香汤,奉而颒之。沐浴讫,行袭礼。执事先荐枕于袭床上,次铺画玉带,次铺衮龙袍,〈多红云纹大缎。〉次铺草绿金纹大缎褡𧞤〈即半臂,盖无袖者。〉次铺玉色贡缎长衣,甫罗贡缎长衣,次铺云纹柳靑大缎中赤莫,蓝贡缎中赤莫、紫的鄕织中赤莫、草绿贡缎中赤莫,次铺有纹白纱单衫,凡九称。又进云纹白纱单袴、白贡缎大袴,次进袜,〈白贡缎。〉次进腰带,〈蓝广织。〉次进脚带子,〈蓝广织。〉次进网巾,〈黑绡。〉次进皂帽,〈毛缎。〉仍加翼善冠,〈毛缎〉次进靴,〈黑毛缎〉次进吐手,〈蓝广织〉次进握手,〈毛缎。〉剪瓜及落齿发囊,奉于御床之上。执事奉幂帽将加之,王世孙号擗挽止,使不得进加。诸大臣曰:“睿情之崩迫如此,而袭时之迟滞,亦为悚闷。伏愿少抑孝思焉。”王世孙号哭曰:“此帽一加,此世将不得更睹天颜矣,予心之恸陨当如何?”诸大臣曰:“时刻渐晩。伏愿俯从礼制。”王世孙号泣退坐。执事者加幂帽。令曰:“袭时所入衣襨,注书详录可也。”尚喆曰:“袭后至小殓,当经一夜,姑绞肩胛上衣襨,则殓时似无弛缓之虑矣。”令曰:“然矣。”尚喆奏曰:“饭含节次将举行,而礼则饭含前设尊为位哭,而饭含体重,先饭含后设奠何如?”令曰:“唯。”袭毕,王世孙号哭,在位诸臣皆哭。行饭含礼,王世孙攀号哭泣,左右不忍仰瞻,而又掩抑呜咽,指东窗曰:“此窗日照之时,进粥水剌之时也。其所进御之状,如在目中,而从今以后,何可仰睹乎?”仍失声号哭,左右亦皆失声掩泣。饭含时至,王世孙盥手执匙,抄米实于大行王口右,并实一珠,于左如之,于中亦如之。饭含讫,挟侍扶王世孙还厅事。朝廷庭候于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庭候于中宫殿、惠嫔宫、世孙宫、嫔宫。
○承旨金文淳奏曰:“巡监军及军号,今日何以为之乎?”王世孙曰:“此等事,岂忍闻之乎?承旨考前例为之。”
○都监郞厅,奉铭旌入来。右承旨徐有庆曰:“竹长恐不容立,断其末以立似好矣。”承旨吴载绍曰:“考见甲辰前例,则铭旌所立处,去承尘〈俗称盘子。〉一井以立矣。”令曰:“从便立之。”都承旨徐有邻曰:“若去承尘,则御床上虚空似未安,断其竹末以立似好矣。”令曰:“可。”
○院相金尚喆,进环绖,挟侍进敛王世孙发加之。王世孙号哭不已。尚喆曰:“颜色之戚,哭泣之哀,若是其过节,将于宗社何?伏乞节抑,以副臣民之望。”内侍设灵几设奠。代奠官鹤林君焴跪香案前行礼。王世孙入哭,在位者皆哭。
○令曰:“朝、晡哭,今日随时为之,自明日依丁丑年例为之。”
○晡哭后,朝廷庭候于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庭候于中宫殿、惠嫔宫、世孙宫、嫔宫。
3月6日
○丁丑,朝哭后,朝廷庭候于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庭候于中宫殿、惠嫔宫、世孙宫、嫔宫。
○礼曹启曰:“取考庚子誊录,储君嗣位之意,告于社稷宗庙永宁殿矣。今亦依前例,将于今月十一日告文,而储庆宫、毓祥宫、徽宁殿,亦为一体举行。”又达曰:“即接司仆寺牒报,则今此国恤时,各殿辇舆及轿子、御马、仗马、乘马等诸具,以白绵布,已有前例云,依此例举行。”令曰:“唯。”
○院相金尚喆入对。令曰:“御床移奉资政殿时,依动驾例,侍卫仪仗,如例奉行可也。”尚喆奏曰:“小殓时当用绛纱袍,大殓时当用冕服矣。”令曰:“当依此例用之,而绛纱袍,大行朝所御御服用之好矣。”
○药房三提调问候,王世孙泣而不答。提调朴相德曰:“邸下一身,上而奉中宫殿、惠嫔宫,下而临百僚亿兆。古人有言,不可以孝伤孝。何不顾此而过制哭泣乎?仰瞻睿颜,汗气恒流,以此观之,气虚可知。当以一钱重参,煎粟米飮以进矣。”王世孙泣而不答。领议政金尚喆曰:“邸下若是过毁,臣等诚不忍仰视,而连日哀恸之中,必多受伤之节。岂不念宗社之重而如此乎?”王世孙又号哭不答。
○药房达曰:“玆敢奉进粥飮。”且请奉劝中宫殿、惠嫔宫,以尽扶护之道,王世孙答曰:“顽不死灭,又无疾病,卿等勿虑焉。”
○以礼曹嗣位节目草记之还给,政院三司,齐声连吁,百官庭请,至于三启,以罔极中,又闻不忍闻之言,崩迫而已,更勿烦言为答。臣民抑菀,尤当如何哉?
○令曰:“魂殿处所,姑未有定,摠护使及都厅郞厅,与承旨看审启星堂以来。”
○令曰:“殡殿银器三件外,皆是内备,此三件,自尚方待令。”又令曰:“三件中,只以盖大楪一件待令。”
○摠护使申晦奏曰:“弘陵右岗,大行朝每有称道之教,盖欲依明陵旧例也。”令曰:“圣意专在右岗矣。”
○令曰:“居庐所,立草家三间可也。”
○令曰:“先朝御制之下者甚多,虽片言只字,不可不编次开刊,而若于因山前,难以开刊,则以一本誊出,旧本欲纳于退圹。此意与院相相议以奏。若开刊则当设编辑厅,而肃庙亦有御制开刊之例,亦详考前例以奏。”
○申时行小殓礼。王世孙俯伏于寝门之外,执事朴明源、金汉耆、金孝大行小殓礼。令曰:“凡事易致错乱,诸执事各以衣襨,次次铺列。”执事者先设龙纹席,次铺褥,次铺绞,次铺柳靑金线衾,次铺白云纹大缎袴,次铺真红绛纱袍,次铺玉色紫的草绿广织三色中赤莫,次铺草绿云纹大缎狭袖、烟豆色稀纹缎挟袖。讫,挟侍移奉灵床于殓席。执事者右衽,补空处用蓝广织吐手、白广织行缠、多红大缎道袍、多红杭罗朝服。将殓衾,王世孙扶灵床,攀号不离,诸臣请结绞。结绞讫,王世孙俯伏哭尽哀,在位者皆哭。挟侍及执事,还奉于御床,王世孙诣灵床东,俯伏哭尽哀,在位者皆哭。别看役许圭入御床傍,出见样,长七尺,广二尺一寸,高一尺一寸。宗戚诸臣退出。小殓时衣襨,多红广织公服、玉色有纹缎背子、绛纱袍。蓝有纹纱道袍、甫罗有纹缎中赤莫、白绡横绞、草绿有纹纱褡𧞤、草绿有纹缎长衣、白绡长绞、多红广织朝服、〈具裳蔽膝。〉草绿有纹鄕织中赤莫、柳绿金线衾、豆绿有纹缎中赤莫、甫罗有纹绫中赤莫、甫罗鄕织长衣、草绿广织道袍、甫罗有纹绫长衣、蓝贡缎狭袖衣、蓝广织道袍、甫罗有纹大缎长衣、甫罗贡缎狭袖衣、草绿有纹绫长背子、玉色有纹缎中赤莫、蓝贡缎中赤莫、豆绿有纹缎中赤莫、豆绿有纹绫长衣、软蓝贡缎中赤莫、玉色有纹绫长衣、豆绿无纹䌷长衣、多红广织道袍、紫的有纹缎褡𧞤、烂豆色褡𧞤、蓝贡缎中赤莫、沈香稀纹缎长衣、白云纹大缎袴、、软蓝贡缎中赤莫、多红有纹绫褡𧞤、蓝广织吐手、紫的鄕织中赤莫、玉色广织长衣、白广织行缠、草绿广织中赤莫、玉色鄕织长衣、玉色广织中赤莫、蓝扇缎道袍、甫罗宫绡长衣、草绿广织中赤莫、草绿大缎褡𧞤、玉色有纹广织长衣、紫的广织长衣、柳绿大缎褡𧞤、玉色有纹纱背子、豆绿广织长衣、草绿有纹纱背子、甫罗有纹绫长衣、豆绿有纹缎背子。小殓礼毕,朝廷庭候于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庭候于中宫殿、惠嫔宫、世孙宫、嫔宫。
○晡哭后,朝廷庭候于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庭候于中宫殿、惠嫔宫、世孙宫、嫔宫。
3月7日
○戊寅,朝哭后,朝廷庭候于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庭候于中宫殿、惠嫔宫、世孙宫、嫔宫。
○王世孙诣御床奉审。院相金尚喆等入御床傍,改出见样,内长六尺,内广一尺七寸一分,高一尺八寸。
○院相金尚喆入对。令曰:“志状纂修,不可稽缓,堂郞从速差出。大行朝五十年盛德至治,已在于金柜石室,而至若建储前幽潜之德,内行之美,未及发挥者亦多,有不可不纪实者,而今余悲遑之中,精神茫昧,无以录出。况且先大王至慈至友之德,亦在于辛壬履艰之时,亦当揄扬其万一,以光圣德矣。”尚喆曰:“急急纂修然后,可以请谥矣。又奏曰:”告讣使入送之前,先送宣传官一人,以使行入去之意,先通于凤城似宜矣。“令曰:”依。“又奏曰:”宗社之重,不可一向牢拒,今日将为更请,亟赐允从。“药房三提调相继陈达,王世孙号泣不答。是日政院三司文武百官,齐声连吁,至于五达而终靳允许。恩全君禶等,率诸宗臣,亦陈达继请,不从。
○以具允明、蔡济恭为御制校正堂上,洪国荣、郑民始、徐有防、李镇衡为郞厅。
○令曰:“大行大王行状,今当纂修,《政院日记》外,虽起居飮食之际,动静事为之间,如有圣德之可以发挥者,诸臣其录出。”
○令曰:“明日梓宫奉安,趁门限为之。外排设处所,以崇政殿内设幄次为之,郞厅一人守直。”
○令曰:“初入侍诸臣,于直拜曲拜处,俯伏哭后入侍。限三年依此举行。”
○晡哭后,朝廷庭候。
3月8日
○己卯,流星出房星下,入南方,色白。
○朝哭后,朝廷庭候。
○院相金尚喆奏曰:“臣等诚意浅薄,终不得感回睿念。若终不蒙兪音,不得不渎扰于中宫殿矣。”王世孙号泣不已。是日政院三司文武百官,又齐声连吁,王世孙终不允许。大臣百官,相率诣阁外,启于中宫殿曰:“国不可一日无主,他不暇顾,乃敢烦渎。伏乞深轸宗社之重,以尽勉回睿听之道。”中宫殿以谚书答曰:“遭此崩天之恸,见今日启辞,尤为罔极,宗社之托,尤有急焉。世孙哀毁过度,不为勉从,情理虽然,列圣朝继承之事,不可违也,自内当面谕矣。”政院三司文武百官,再达三达,王世孙答曰:“仰承慈教,俯循群情,不得已勉从。罔极罔极。”
○礼曹判书赵重晦奏曰:“中宫殿称号,当以大王大妃殿为之乎?”令曰:“姑未知典礼之如何,而既已以孙继祖,则孝章庙未追崇之前,似当以王大妃殿称号矣。”重晦曰:“孝章庙追崇后,始当以大王大妃殿称号,不可不商量禀定矣。”尚喆曰:“取考日记,仁庙登极后,仁穆大妃称号,以大王大妃殿为之。此是我国家典礼也,今番称号,似无异同矣。奏请使非久当入送,大妃殿称号预为定夺,然后可有举行之事。”王世孙涕泣曰:“闻此等言,予心一倍痛割矣。当此悲遑之中,未知典礼之如何,莫重之事,不可不博询而处之,卿等率百官收议以奏。”院相金尚喆收议后入对曰:“收议于百官,则皆以为今则先称王大妃殿似合礼云。故以此禀达,而适见仁庙故事,持以来奏矣。睿教既有情礼俱备之意,则以此定夺,元不相违于诸臣收议之意矣。”令曰:“长陵故事,非不知之,而未追崇前,有以孙继祖之义,先称王大妃殿,追崇后改称大王大妃殿,以体大朝加号定统之意,则情礼似俱备。然此非一已之所可臆断者,更为收议处之可也。”
○晡哭后,朝廷庭候。
3月9日
○庚辰,朝哭后,朝廷庭候。
○辰时,大行大王灵床移安于资政殿。都监堂郞奉小栏床,奠置于厅房后障子,内侍及诸执事,移奉灵床于小栏床,内侍奉出淸商门外,别监受而奉之。侍卫仪仗,或先或后,王世孙随灵床,号哭陪卫,诸臣皆以华服随诣,其馀以浅淡服随行,诸臣皆哭从。朝廷庭候。
○礼曹达曰:“梓宫加漆时,不可无告由之举,而累次加漆,每告事由,实涉烦渎,以累度加漆之意,并入于初次告祝中,似为合宜。”令曰:“依。”
○王世孙谓都承旨徐有邻曰:“昨日使之收议者,予意岂无以也?一则宗统大继序重,虽以孙继祖,以弟继兄,祖与兄,当为祢故也。在礼今日称号,当用此例。予意非徒以未奉王大妃殿,而直称大王大妃殿之为未安也,此窃附以孙继祖之义也。一则礼意虽如此,既有承统之遗教,则来头孝章庙,自当追崇,伊时更为议定无妨,此寔遵加号圣教之意也。予意如此,使百官知此意,献议各陈可否之见。荒迷之中,有难以令旨颁示,承旨既听予言,虽是筵话,使百官知之可也。”
○巳时,行大殓礼。前一刻,王世孙自庐次,诣殡殿俯伏,时、原任大臣、奉朝贺、承、史、三司诸臣,以次陪立。执事者设大殓床于御床之前,铺枕褥于床上,次铺绞,次铺衾,次铺冕服。内侍奉御床于大殓床,先掩足部,次掩头部,先敛左,次敛右,次铺袜,空缺处用散衣。凡铺设敛袭之际,王世孙亲自看审指教,务令整齐。结绞讫,王世孙号哭,在位诸臣,皆哭尽哀。执事者以衾覆御床,王世孙还庐次,诸臣少退。朝廷庭候。
○大殓时衣襨,白方纱䌷横绞、〈三。〉白方纱䌷长绞、〈一。〉多红金线衾、〈内拱白云纹缎。〉紫的鄕织褥、〈内拱多红广织〉多红云纹缎衮龙袍朝服、草绿云纹缎褡𧞤、甫罗贡缎长衣、豆绿贡缎长衣、玉色贡缎长衣、柩衣、〈多红广织画黻。〉申时,下梓宫。前一刻,王世孙自庐次,扶诣殡殿俯伏,时、原任大臣、承、史、三司诸臣以次陪立。内侍奉梓宫,入置攒宫内。执事者铺掩灰纸,铺秫灰,申晦曰:“秫灰依庚子年例,以一寸一分用之何如?”令曰:“依为之。”铺灰讫,安七星板,铺地褥,〈依补编遗教不用席〉横两杠于梓宫上。内侍奉御床于横杠上。仍即下梓宫。以二裹袱,封纳于梓宫内。一封则袱面,书以入梓宫三字,一封则书以纳于梓宫内当中亲笔也十字,皆大行朝御笔也。纳五色囊,次铺冕,次铺舄,以衣襨补空。尚喆曰:“玉圭则当纳于退圹中云矣。”令曰:“依为之。”将覆天衾,王世孙扶梓宫,号哭不得覆天衾。尚喆等曰:“邸下不念付托之重,而若是过毁,臣等实不胜闷迫。且时刻已晩,伏愿少抑睿情焉。”王世孙少退号哭,在位者皆哭。覆天衾。长生殿官员,率其属,加天板,下银钉,讫,令曰:“扇、盖当先排立后成殡可乎?”尚喆曰:“设奠后,似当排立矣。”郞厅洪元燮达曰:“设奠前排设云,故已待令矣。”令曰:“然矣,入之。”内侍闭攅宫门,排设魂宫于攅宫前,设扇、盖于左右边,设床卓。令曰:“灵寝处所,将移设于西边幄内,花纹席、地衣,入而铺之可也。”郞厅洪元变出去,奉花纹登每席二浮入之,内侍受而铺之。令曰:“资政门杂人严禁。日已暮,大殓成殡奠,兼设可也。”令曰:“玉灯绳甚短,更可造入,祭物均竹,弱且柄短,亦更为造入。”承旨金文淳曰:“闭门之时已过,而今则异于他时,百官未及出,何以为之乎?”令曰:“今不可以徽旨留门,姑为仍留可也。”王世孙诣中排设厅视膳,入庐次,俯伏哭。代奠官诣香案前,三上香献酌,次行夕上食。讫,令曰:“上食图入之。”有邻曰:“图式无可考处云矣。”令曰:“《五礼仪》必有之,考出以奏可也。”令曰:“朝夕哭,自何时有之乎?”有邻曰:“问于通礼院,则自成服后有之云矣。”王世孙还外庐次,诸臣遂退出。朝廷庭候。
○实梓宫衣襨置簿,多红云纹缎衮龙袍、〈龙金胸褙。〉草绿有纹大缎狭袖、沈香缎战服、蓝贡缎中赤莫、草绿贡缎中赤莫、多红贡缎道袍、多红贡缎道袍、蓝贡缎中赤莫、草绿贡缎中赤莫、沈香有纹缎战服、草绿有纹缎狭袖、紫的鄕织中赤莫、草绿广织中赤莫、甫罗鄕织长衣、紫的贡缎中赤莫、草绿贡缎中赤莫、玉色贡缎中赤莫、玉色广织中赤莫、草绿广织中赤莫、多红广织道袍、草绿广织长衣、紫的鄕织中赤莫、玉色广织中赤莫、草绿广织中赤莫、多红贡缎道袍、〈二。〉玉色鄕织中赤莫、草绿广织中赤莫、、草绿有纹大缎氅衣、多红大缎帖里、蓝广织中赤莫、紫的有纹鄕织中赤莫、草绿广织中赤莫、蓝有纹缎中赤莫、柳绿云纹缎团领冕服一袭、柳绿鄕织长衣、草绿广织长衣、多红广织道袍、草绿有纹缎中赤莫、玉色无纹绫中赤莫、草绿贡缎褡𧞤、玉色绫长衣、甫罗无纹绫长衣、多红广织道袍、草绿广织氅衣、甫罗
鄕织长衣、粉红宫绡褡𧞤、柳绿广织长衣、玉色贡缎中赤莫、蓝广织中赤莫、草绿广织长衣、草绿宫绡长衣、柳绿绫中赤莫、玉色绫中赤莫、甫罗绫长衣、多红贡缎道袍、粉红绫长衣、草绿广织长衣、玉色绫中赤莫、蓝绫中赤莫、粉红广织长衣、蓝广织中赤莫、玉色广织中赤莫、多红广织道袍、多红有纹缎褡𧞤、蓝有纹绫长衣、玉色稀纹缎褡𧞤、蓝稀纹缎长衣、蓝扇䌷长衣、灰色宫绡褡𧞤、土色有纹缎长衣、土色有纹缎褡𧞤、蓝扇䌷长衣、蓝扇缎狭袖周衣、粉红有纹绫褡𧞤、蓝扇缎长衣、蓝有纹缎长衣、草绿有纹缎褡𧞤、软蓝有纹缎长衣、粉红有纹缎褡𧞤、土色龙纹缎褡𧞤、蓝禾花䌷长衣、紫的有纹缎褡𧞤、蓝扇缎长衣、多红贡缎单道袍、多红贡缎袭道袍、〈二。〉多红禾花䌷袭道袍、〈十四。〉草绿禾花䌷褡𧞤、柳绿有纹缎背子、蓝稀纹绫长衣、紫的有纹缎褡𧞤、草绿有连纱长衣、甫罗大缎长衣、蓝大缎褡𧞤、草绿龙纹缎长衣、蓝贡缎长衣、蓝有纹缎褡𧞤、土色扇缎长衣、粉红宋锦缎褡𧞤、粉红有纹缎褡𧞤、土色有纹缎褡𧞤、粉红宋锦缎褡𧞤、软蓝宫绡狭袖周衣、粉红有纹缎褡𧞤、沈香色宫绡褡𧞤、玉色禾花䌷长衣、玉色四绡中赤莫、蓝四绡中赤莫、蓝禾花䌷中赤莫、玉色禾花䌷中赤莫、玉色四绡中赤莫、蓝四绡中赤莫、土色有纹缎褡𧞤、蓝云纹大缎褡𧞤、黑云纹大缎长衣、柳绿云纹大缎褡𧞤、蓝有纹缎褡𧞤、甫罗云纹缎褡𧞤、柳绿云纹缎长衣。
○晡哭后,朝廷庭候。
3月10日
○辛巳,朝哭后,朝廷庭候。
○巳时,行成服礼。王世孙加衰服,诣殡殿,承史春坊诸臣,以次侍立。王世孙诣中排设厅视膳,入东挟门,令内侍陈设。王世孙出自西挟门,诣东边板位上俯伏,诣盥洗位盥手,诣香案前三上香,献酌、正箸、进茶,就板位上,俯伏哭,在位者皆哭。王世孙止哭,还外庐次。
○午时,嗣王具冕服,即位于崇政门,百官陈贺。颁教中外,大赦。尊睿顺圣哲王妃金氏为王大妃,以嫔金氏陞王妃。前一刻,都承旨徐有邻具朝服,自政院奉遗教,先诣殡殿外,奉置东边卓子。承传色自内奉大宝,传于都承旨,都承旨跪受,传于尚瑞院官员,奉奠于西边卓上后,领议政金尚喆、左议政申晦、右议政李溵、左承旨蔡弘履、右承旨徐有庆、左副承旨金文淳、右副承旨吴载绍、同副承旨李养鼎、左右史与春坊官,分东西阶序立。设褥位于殡殿门外,设板位于东阶上如仪。代香官诣香案前三上香。讫,尚喆等请承言色,口传达于嗣王曰:“时刻已入,请具冕服,出次小间。”下令曰:“成服才过,五内如割。余虽上不敢违慈教,下不能拂群情,不得已勉从,而今将释衰从吉,有不忍焉。崩陨之极,益难堪抑,卿等姑勿强迫。”尚喆等又再三仰请,嗣王具冕服,出自庐次。陪侍诸臣,鞠躬祗迎,左通礼导嗣王,诣板位上四拜。讫,左通礼导嗣王,诣殡殿正门外褥位跪。领议政金尚喆奉遗教,左议政申晦奉大宝进前,嗣王飮泣,呜咽不忍受。尚喆等固请,嗣王挥涕强受,分传都承旨及礼房承旨,就复板位上行礼。毕,左通礼导嗣王,出资政门外,入小次。小间左通礼启请乘舆,嗣王乘舆,诣崇政门降舆。承史及宫官分左右侍立,大臣及百官,分东西序立阶下,侍卫如仪。嗣王呜泣不忍陞御榻,诸大臣进前奏曰:“邸下情事之如此,臣等岂不知之?而今日此举,自古帝王已行之礼也。伏乞念先王之志,体慈圣之教,抑哀陞座焉。”令曰:“今到此处,心胸欲裂。予岂忍遽陞此座乎?”仍失声涕泣,诸臣皆飮泣不忍仰睹。尚喆曰:“此是宗社莫大之事,邸下只因哀痛之私,何不念继统之重乎?且今日即大礼之吉辰也,天地神祗祖宗臣民,莫不企待颙祝。伏望勉抑至情,遄陞宝座。”令曰:“卿等何不顾余情私,若是强迫耶?”仍涕泣不止,哀动庭僚。尚喆等涕泣更恳,令曰:“此座即先王所御之座也。每当临御之时,余尝以冲年,侍坐仰睹矣,岂意今日,余当此座乎?思之及此,余何忍遽陞?卿等勿为恳迫,少俟余心之稍定。”尚喆等曰:“承此哀痛之教,下情尤不胜掩抑,而时刻已晩,臣民颙俟行礼,不可少迟矣。”仍力请,嗣王遂陞御座。百官四拜山呼兴,又行四拜。讫,殿下降御座,乘舆还入大内。
○颁教文曰:“王若曰。皇天崇降鞠凶,奄罹巨创,小子丕承宝位,勉循舆情,祗率彝章,讵安黼座?粤若列圣之垂统,庶几三代之比隆,宗德祖功,膺骏命于上帝,文谟武烈,贻燕翼于后昆。恭惟大行大王,允矣善继善述,舜聪达四,猗欤万民之时雍,文思兼三,展也八方之风动。念细毡之履薄,每切寅畏之诚,轸穷蔀之解悬,益懋子惠之政。勤俭著于家国,实由一德之昭,孝悌通于神明,是为百行之本。揭麟经尊王之义,备享仪于皇坛,勉龟畴会极之功,囿品物于化域,于休五十载光御,爰睹千一运肇回。年则迈唐尧之问治,亿兆咸戴,德既符卫武之戒抑,九五曰康。迩来喜惧之心,维祈万寿,何知遏密之恸,遽缠一朝。纳册金縢,未效代躬之祝,宣命玉几,永抱攀髯之悲。恍然尝药之隔辰,已矣视膳之无日。茕茕在疚,正当枕块处苫之时,皇皇如求,何安陟阼受宝之礼?至痛自难堪忍,纵初意之冞坚,大位不宜旷虚,奈群心之莫遏?仰体慈旨,俯循旧仪,乃于本年三月初十日辛巳,即位于崇政门,尊睿顺圣哲王妃陞王大妃,以嫔金氏陞王妃。眷缀衣而怛然疚怀,临画纯而泫然飮泣。曩承代劳之圣命,勉摄万机,今遵继序之常经,莫遂三让。念投大遗艰之业,若为承当,顾践位行礼之辰,恐孤付托,惟戒或坠于堂构,曷胜永慕于墙羹?斯宣十行之音,庸示肆赦之典。於戏!在今初服,宜思旷荡之仁,图我终功,伫见累熙之美。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徽之制进。〉 ○大臣、政府西壁、馆阁、六曹参判以上,会于宾厅,上大行大王谥号曰:“翼〈爱民好治。〉文〈道德博闻。〉宣〈圣善周闻。〉武〈保大定功。〉熙〈无注。〉敬〈夙夜儆戒。〉显〈行见于中外。〉孝〈继志成文。〉庙号曰:”英宗,殿号曰孝明,陵号曰元陵。
○命监军巡点,限公除间仍番。
○以申晦为告讣使,郑昌顺为副使,李镇衡为书状官。
七月
7月27日
○七月二十七日酉时,葬于元陵。〈在健元陵右二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