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
(己酉)五年清雍正七年
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午,下谕劝农于八道两都。

○以朴弼均、李宗白为奉教,赵尚行为检阅。

1月5日

○庚戌,宣惠厅启:“国恤发靷后,下玄宫前,山陵朝夕祭奠封进生物,有分定各道,别单书入之例。今此王世子丧,依前例以九种磨链以入。”命一尾外,并减半封进。

○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李光佐陈钱货之弊,上问永罢与加铸孰便,司直朴师洙曰:“领相外,如尹淳、沈檀,皆言加铸不便,而巨万财货,岂可空弃乎?臣以为加铸便。”上曰:“不罢不铸,而但令不给债则可耶?”命遣史官,问议于在外大臣、儒臣。光佐请各衙门军门凡干需用,皆以钱出给,外方多钱处,则渐次贸谷,允之。知中枢沈檀请各道隐结及诸处免税田,查正属公,上曰:“诸宫家免税,自有定结,令各道,一一查出,各军门免税田,一并查正,日后禀定宜矣。”工曺参判赵显命曰:“臣在经幄时,每以宣祖龙湾,仁祖南汉时事,进戒。殿下试思,龙湾、南汉时,朝夕御膳,亦未能以时进御,后宫、王子、公、翁主,何暇念及乎?唐玄宗避乱之时,皇子辈,至争相夺食,愿每以此,存诸圣心,于丰亨豫大处,预为裁损。”上曰:“予平日之心,则朝夕数器疗饥而止,衣亦不至于寒而已。齐太祖曰:‘使我三年为国,当使珠玉如粪土。’箫道成亦能为此言,用言之道,不以人废之可也。”命申酒禁与漏户之禁。又命各司草记禀定与榻前定夺者,并报备局,光佐所奏也。

○谏院申前启,不允。

1月6日

○辛亥,削司谏李世琎官,黜送门外。世琎疏论执义朴弼周、掌令梁得中,累月不奔哭,请递职,上以辱山林侮儒者,有是命。校理尹东衡、赵迪命,以罚太重,请还收,上曰:“台臣以招徕山林,劝上职耳。世琎反欲钳勒之,其流之弊,将使人主,轻视山林,生厌薄心。在王者防微杜渐之道,何可不严处乎?待遇山林,是我列祖家法,国脉之维持,实由于扶植儒教矣。”后得中上疏以世琎被谴,自引,批曰:“罪世琎,非为尔也,为防日后小人谗贤者之弊也。”

1月7日

○壬子,行召对。讲《大学衍义》。

○以吴命新为承旨,李真洙为大司谏,徐宗玉为司谏,金尚星为献纳,权賮、尹宗夏为持平。

1月8日

○癸丑,罢应教金龙庆职。龙庆,以前秋一镜疏下五贼发启时,被谴事,上疏辞职。且言:“一疑字,先着圣念,忠邪、淑慝,一切贸变。至于圣考丙申处分,昭揭日星,不啻若周家之赤刀、大训,而殿下容易归之于一时镇定之科。”上以眩乱处分,容易归之之说,尤无严,有是命。

1月9日

○甲寅,日上有背。色内赤外靑。

○以尹东洙为承旨,尹东源、洪尚容为掌令。东源,拯之孙,东洙,拯之从孙也。俱以抄选征。

○赐江原道观察使李衡佐表里一袭。衡佐以荫官,为州县,少有名。戊申之乱,以原州牧使,超授本道观察使,至是以状启称旨,教曰:“此不但为能吏,实良臣也。”先赐表里,且令该曹,擢用。

○命各宫房免税田定额外,并应税。教曰:“汉文之给田租,由乎节约。诸宫家免税,其数伙然,田税之大缩,固非异事。若不厘正,何以济民?”仍命寿进、明礼、龙洞、于义、彰义五宫免税田,限千结为率,而明礼、龙洞二宫,两东朝所管,特许加五百结。寿进之裒合各宫房祭田者,不在此限,其他宫房,限八百结,私庙祭田,限五百结,今则姑依彰义宫例。世子私亲祭田,限三百结,今则姑依他宫房例,定数外田土,并应税,以补经费,而各宫房田,或由免税为应税,或由应税为免税者,要令毋越定数,而使各宫房,成两簿,一送内司,一送户曹,以防暗增之弊。又命各衙门屯田免税者,一并应税,书院位田,赐额外,依旧式应税。又以兵曹雇军之猥多,宜汰,命列书额数以入,其他名目之不紧近侈者,自备局查正。又严州、县隐漏田结之禁。

○谏院司谏徐宗玉。申前启,又启:“差备待令诸医,则既经勘处,请其时首医权圣征,极边定配。”并不允。又启:“前持平韩师得、蔡膺万,或强起嫌端,图入辞单,至于前持平权宏,昨既膺命,今忽违牌。元无情病之可托,而白地撕捱,必欲规免乃已,请师得、膺万罢职,宏削职。”并允之。

○命司直朴师洙推考。时,宪府有李真儒岛配之启,宪府官停启与连启两难,多巧避者。师洙,尝于上前,以宪府可革罢为言,至是,持平权賮上疏言,师洙之言,有束缚凌驾之意,伤朝廷体,宜加警责。允之。又言李世琎罚太过,命放。世琎门黜后数日,持平尹宗夏启言,賮欲避前启,卒托落马规免,请罢职不叙,允之。未几,金尚星疏言:

权賮落马,诚不免纳履之疑。而设令賮果无状,殿下不害于见欺。况以未审之事,直归之必然,恐不能折服其心。

批曰:“是矣。”遂命賮叙用。

1月10日

○乙卯,引见大臣备堂。户曹判书权以镇白上曰:“昨年宴飨时,葡萄六百颗,用钱五百两。殿下进御之时,岂知如此乎?且严禁近习,然后可以为国。凡进排于阙中者,中官及掖隶辈,虽多般点退,各司惟恐见忤,不敢一言,弥缝之际,所费甚多。殿下若欲为国,则宜自近习始。”吏曹判书金东弼曰:“昨年臣陈贡物加用之弊,上令庙堂书入元贡定数。及举条之入也,还寝书入之命,又无变通之举。且尚方貂帽,造入甚多,户曹给价,多至白金八百两云。糜费之至此,殿下不可不知也。”上曰:“户判之言切实,当留意。予居常不嗜果苽等物,而岂知一物之费,乃至是耶?日后如有此等滥费,启达可也。吏判陈启,亦甚切实,依前下教,元贡定数书入。貂帽事,所达尽好,当留念。”命读时囚簿,至洪启一,上曰:“何如?”领议政李光佐曰:“师鲁供言:‘有翼以为:“启一轻妄,止可送于平安兵营。”云。’启一供称:‘于他家,逢有翼,闻凶诗而不能绝。其后则不相从。’云。见其诗而不绝者,可刑,故刑至二次。臣则以为本罪可治,而但以听诗而已,则二次刑足矣。”司谏徐宗玉曰:“师鲁言:‘启一以为:“他事可使师孟知之,深处不可使知之”。’此为启一一重公案。诗事,非可杀,而此事非妆撰,似未可轻议。”上曰:“面质时,亦有可疑者矣。”献纳金尚星曰:“明白冤枉之外,未可轻议矣。”上曰:“更考文案禀处。”至吴彦宾,上曰:“此在平安兵营,可往人数中而已。”判义禁金兴庆曰:“渠不幸矣。渠则不知此,当有生道,而不可全释矣。”上曰:“远配。”至赵德普,上曰:“德普紧出,而先正子孙,若无德普,则无遗类矣。希亮亦诛,而此则事可疑而不明矣。此出百孝招,百孝终始多奸矣。”宗玉曰:“文普分明是逆,而德普则未可谓必与知也。”兴庆曰:“查启来,而卄三日迁宫云者,与渠供相符。而卄四日安城战败后,百孝以身投地,仰天叹曰:‘天亡之秋,德普见之。’云矣。”上曰:“百孝投地之时,德普、博普见之云者,其奴之招也。仍囚可乎?”左议政洪致中曰:“当刑矣。”上曰:“更推。”至愼后三,上曰:“此有可恕,何如?”致中曰:“此逆贼之婿也。”上曰:“罗哥之婿,岂必皆逆?”兴庆曰:“查状来矣,应亮言:‘平桥贼,以泰仁、晋州兵不来,故散去,金守宗居间。’云。应亮与守宗不悦,故嫉而告之。云矣。”宗玉曰:“守宗在边山下,以家富有形势,屡拟斋郞,盖豪强品官也。后三初言与守宗相亲,后知事由守宗,遂言不亲矣。”兴庆曰:“后三待守宗更查来后禀处乎?”上曰:“唯。”在睦重衡、南寿彦,致中曰:“重衡、寿彦,皆紧出矣。”上曰:“给靑布一款,查状来矣,而舟师大将等说,虚诞不可信也。”致中曰:“寿彦可疑。南汉行幸渡津时,作乱之说,出于贼招,其言极凶。其所牵连者群赵,而观奎之妹夫矣。”至宋国休、宋重弘、宋楷,致中曰:“三人皆出成衍供矣。”上曰:“成衍死后,无梯可问,而成衍以诬告自服矣。”致中曰:“安、竹之间,多可疑之人。宋哥居竹山家富,能知风水、杂术,常多人言矣。”上曰:“参酌定配。”至李明彦,上曰:“其人局量不恢,而非为逆之人也。夏宅以其为明彦子而放之,淸议拂郁,然予知明彦,决非逆也。郑益河启后,宋寅明言可问,故拿问矣。”兴庆曰:“明彦累出贼招,罪名重大矣。”上曰:“还配。”兴庆曰:“太歇矣。”上曰:“猛于党论,弃于淸议,而岂可以此,疑其为逆?然公议如此,极边定配。”至李万东,致中曰:“湖西查启云:‘禹、姜等三人问之,则禹如天供称:“万东言,上司消息漠然无闻,淸州关文,如是明白。”云。其后如天,以诬自服,而姜、李二人,不救万东,此二句语,终不似猝办之语,似非诬服。而如天言犒馈之际,罗贼来言:“事机误矣。故万东乃领兵赴公州。”云,而万东供,则以为:“安、竹之战,乃卄四间,而所谓事机误之说,以卄一日为言,可见其诬。”云。而此亦未心然。安、竹败后,则何必复言误乎?贼陷淸州后,八路无应,而兵判已下往,则事误云者,非必安、竹战后事也。万东,乃之时之同姓同婿,而两罗,于发兵前日来宿。’云,故请刑矣。”上曰:“唯。”致中曰:“北道安抚使查启中,收买毡笠、草鞋,谓非朴昌悌事,乃监营军官柳灏所为云矣。点阅亲骑卫事,昌悌初称例点,中称执頉更点,末乃云:‘闻逆变,故征兵以待。’云。实状果然,则初何不言,而三变其说乎?无朝令而多为糒食为战服,孰能无疑乎?选儒品中勇力者,亦可疑,具军容招入禁军,坼公文见之,先问泰征死生者,亦可疑。昌悌不服径毙,柳灏移鞫厅乎,付捕厅乎?”上问光佐,光佐曰:“昌悌若无隐情,则灏不当问。”上曰:“自捕厅究问。”上曰:“李殷鼎事,御将陈达后,洪景辅请拿,予以为过矣。盟坛动驾时,累言其不宜侍卫,故囚之而旋放。庆祉既始刑,故更令囚,而即悔之矣。”光佐曰:“庆祉无可疑,则殷鼎即放,有可疑则定配宜矣。”上曰:“庆祉事,汉翊、周衍,虽有言,而予则不疑矣。今既杖死,殷鼎初囚已误。而今遂配之,则有似弥缝前失,宁容再误?”光佐、宗玉、尚星,皆言宜定配。致中曰:“当初处分,终似率尔,既以为悔,则直放为好。定配则是疑之也。罪人之子,岂可人人而疑之?”上曰:“以上教,直放可也。”史臣曰:初,明彦谪河东,及丁未宥还也,不入京,仍居岭南。人问其故,明彦答曰:‘人皆有恃倚处,而我独无之,故欲倚鸟岭而坐耳。’识者已知其有怏怏之心云。“ ○两司司谏徐宗玉、持平尹宗夏。合启请门黜罪人沈寿贤远窜,答曰:“使事,予已下烛。而但阅岁相持,大臣当不安。而远窜太过,中道付处。”两司申前启,并不允。谏启中请还寝金德裕远配之命,仍令严鞫得情事,因致中奏,允之。致中又白上曰:“鞫囚古无两杻法,闻自昨春创开矣。”上遂命见在鞫囚,只加右杻,今后但依旧例。

1月12日

○丁巳,夜,月晕回木星。

1月13日

○戊午,太白见巳地。

○上亲书孝章世子梓室上字后,举哀赐谥,谥见上。改铭旌。

○谏院申前启,不允。

1月14日

○己未,宪府持平尹宗夏。申前启,不允。又启:“庆州营将郭来泰举措怪骇,专抛治盗。请罢职。铁原府使李国馨犯禁移葬其亲于境内,请拿问。典狱主簿权益俊,以罢散军官,滥通仕籍,请汰去。”并允之。谏院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领议政李光佐请对,入侍言:“祖宗朝关西税米,留寘本道,实有深意。壬辰之乱,平壤城中米,至十八万斛之多,以此大得力。近来税米之自户曹发卖,已成弊习。今御营厅,虽以内局、尚方贸易价银代米,请得京司,若一开此路,后弊难防。宜从道臣言,勿许为便。”允之。光佐又言:“吉礼时衣襨条目极繁,丧礼大、小敛衾,皆以金绵为之,金非衬身之物,恐非所宜。今世侈风,内自贵近,外及闾巷。此非法司所能禁也,唯在自上立法。臣尝蒙赐御膳品数太丰。”又言:“明善、明惠公主、殇主,至今犹存供费不减。宗庙永宁殿,尚有递迁之礼,殇祭久近,礼有明文,两公主与诸殇主,并聚一处,略除供祭之资,其馀尽归之内司。刘淑仪房,亦至今不减,其主与诸后宫无后者之主,同寘一处,略给祭资,而其馀归之内司,亦如两宫例好矣。”上曰:“予平日不能躬率,固可愧。然予未尝导之以侈,只是习俗已痼,难以猝变耳。予自幼不喜奢华,彩衣珍玩,每以他人之或见为羞,盖亦性癖适然。癸巳以奉安使,往沁都时,笠缨以皂色䌷为之矣。尝闻宣祖朝,以绵布为袴与衾。今番初丧所用金绵衾,非予意也。御膳,卿适睹谒圣时,诸宫家所进耳,常时则不如此矣。两公主房,以有明圣大妃下教定限,故姑不敢议。刘淑仪房,心有所不忍。然亦岂长无限节耶?”命减禁中各处雇军一百六十四名。兵曹既书入雇军额数,上就禁中雇军额内,参酌除减。仍命阙外禁军猥多者,亦一体裁减。禁中雇军价省费之数,一年约为绵布四千馀匹云。

○命引见广兴守梁得中。得中,湖南人尹拯之门人也。以抄选,征至京,命同入召对。上方讲《大学衍义》,上曰:“李义府之奸侫,言若谠直者,当此时,渠亦知利在谠直故也。”得中曰:“人主好直,则奸臣皆能为直言,不好直,则直臣亦不敢尽言,此治乱之几也。”

○义禁府启:“京畿杨州牧弑夫罪人京天,既已拿囚矣。系是纲常,依法例三省推鞫。”允之。

1月15日

○庚申,太白见巳地。

○礼曹启:“王世子造主,今正月二十一日,当毕役矣,二十二日午时,本曹堂上及奉常寺提调奉审后,奉安于景贤堂。”允之。

○以沈泰贤为持平,李宗城为修撰,赵锡命为承旨。

○右议政李台佐八疏辞职,上以手书答之,台佐,即日膺命。初筵,首陈颐养之方,请停昼讲,而行召对焉。

1月16日

○辛酉,月食。

○左议政洪致中上札言,长兴邸人姜世遇,以军布作奸,因将臣陈达,有枭示之命。更核正法未晩。允之。

1月17日

○壬戌,持平郑羽良上疏言:

李真儒性偏,病于党论,而其心则延颈愿死。出补谏官一着,心虽断断无他,迹归扶植。逆镜执其疏抹其心,则真儒含痛。恕其心寘其迹,则公议益激。

批曰:“近来台阁之上,不欲当事者,无他,乃前启中一事也。方欲下教,尔言是矣。”臣谨按羽良在侪类中,持论号最缓,而为真儒回护如此。呜呼!因闻见之偏、言议之差,陷溺其心者,皆是也,可不畏乎?

○上哭临孝章世子梓室结裹。上曰:“拭梓室谁为之耶?”都监提调徐命均曰:“到墓所后,参赞拭之,故姑不来待矣。”命长生殿提调拭之。柩衣用红段,粉画黼文。铺襦衾,表黑缎,里红缎,次裹红毡。先以小绵索结之,次以大绵索结之,内侍等揭所结大索,奉于轮舆板。板黑柒,板上铺绛缘花纹席。又铺毛褥板,左右着六环。匠人以红色大带纽结,覆以毛柩衣。

○命罢备边司堂上,轮回直宿。备局旧无直宿之规,昨年逆乱时,因宋寅明陈达,特命直宿,至是罢之。

1月18日

○癸亥,以权益淳为承旨,宋成明为刑曹参判,曺命教为副应教。

○太白见巳地。

1月19日

○甲子,夜,流星出天中,入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以沈檀为内医院提调。初,辛丑冬,金一镜疏入,是日,檀除吏曹判书,一镜除参判,中批也。及乙巳孙荆佐之狱,檀子得行以骨屑之说,为逆招所引,而被逮、远配,至是,檀年近九十,而忽入尝药之地,人多讶之。

1月20日

○乙丑,引见鞫厅大臣,酌处赵德普、睦重衡、禹如天、姜必齐、金德裕、朴泰坚、朴泰三、洪启一等有差。初,戊申贼闵百孝供称:“德普知贼谋,闻安城败报,仰天太息事,在三月十五日。”德普供:“三月十八日,自京下往龙仁,二十三日,发龙仁宿稷山,赴任湖县。”命本道查问,官人之供,一如德普言。上以德普与闵昌道结姻,持身不谨而为是,先正臣赵光祖后孙也。命参酌配极边。重衡累出戊申贼招,以为三月十五日,期会于板桥至有靑坡睦井邑湖南贼大将之说。重衡供:“三月十五日,即淸州作变之日,则板桥期会之说,不成事理。”上以三月十五日,乃是岭湖各道诸贼,约与相应之日,则此不足为自明之端,而罪不明白,命减死配绝岛。如天,镇岑县座首也,必齐,镇岑县吏也,县监李万东从逆时,或酬酢凶言,或往来贼阵。上以胁从原之,命如天配绝岛,必齐配远地。德裕,忠州人,闵黯之女婿,韩世弘之内舅也。始为百孝所引,逮问旋酌处,忠州人藉藉言,德裕漏网,司谏徐宗玉启请更鞫,从之。累加刑讯,不得端緖。上曰:“从台言,欲以释群情之疑耳。德裕既经酌处,旋复杖死,则凡经酌处者,岂不举怀疑惧乎?以疑杀人,非王者道。”特命减死配大静县。泰三为顺天府使时,泰坚以泰三同姓亲,传泰三书于朴弼梦谪所,路过泰仁,朴弼显方点兵,泰坚换给所乘马。上以泰三之贻书弼梦,在逆节未露之前,弼显叛时,伪称勤王,泰坚换马,见欺无怪,命泰坚定配,泰三配极边。启一,李有翼血党也。有翼择可使于李思晟平安兵营者,启一与焉,且见有翼凶诗者也。上谓:“累刑,足以惩罪。杀之则过。”命减死配极边。上谓大臣曰:“予于此,有深悔者,李庆祉子殷鼎特囚事也。庆祉若不径毙,则欲为酌处矣。”左议政洪致中曰:“庆祉终有可疑者,三月二十日,往见师宽,明白无疑矣。白文彩,即其妹夫之婢夫,吴汉翊,即皮肉不干之人,若无二十日往见之事,何必公然诬捏乎?十七日见师宽事承服,而二十日见师宽事,终始牢讳,必有隐情矣。自上以为闭城拒贼,足为可恕,而弼显之来阵三川,非朝令,则事当出兵击之。而庆祉按兵不动,此亦可死之罪也。”右议政李台佐曰:“吴命恒自全州上来时,以庆祉为有功,而乘白马来到者,即传简于庆祉者云。若然则庆祉之罪,不可尽言矣。”上曰:“且有一事深悔者。昨年春,宗元子,令训将枭示,则李宗城谏止,李秉泰亦以为:‘虽快于一时,必为后日之悔。’宗城、秉泰,即今之直臣也。”臣谨按治逆,自有其法。直令军门枭示,则不但非法,后弊何防焉?宗元子枭示,在兵乱未平之前,而李宗城、李秉泰诸人,皆执不可,未几而上亦悔之,追思谏止之言,尽盛德也。而逮夫乙亥之狱,军门枭示,便成一按例之事。惜乎,宗城、秉泰之言,不可得以复闻也。

○宪府掌令洪尚容。申前启,不允。至权益宽前启改之曰:“益宽之还马贼征,虽在变乱之前,受其嘱托,推给公物,则其亲昵凶贼之状,固已可骇。而昌悌、凶溥,又出幕属,悌之点马,是渠署牒之事,溥之造舟,亦出渠之指挥。非特点马,乃在凶贼称兵之际,暗地造舟,元非朝家所知之事,虽以悌之供辞,渠之疏状观之,事涉可疑。而凶溥、昌悌,既已致毙,则今于鞫狱,更无凭问之处。请益宽亟令王府,拿问严核。”批曰:“党论岐贰之后,疑之太深,恕之太宽,此末流之痼弊也。必须一番推核,然后在渠有可脱之路,众疑亦可释矣,依启。”又传李真儒前启,批曰:“李真儒事,郑羽良疏详言之矣。若曰真儒心肠,同于逆镜,则其罪不特岛配。不然则事件各异,罪真儒者,非以疏事也。盖其党论太甚,且不绝逆镜,此为可罪。今日台阁之依违规避,专由真儒之事,则此启不可持久。而朝家之法,当无过不及,累岁栫棘之馀,岛配则过矣。极边远窜。”又启鞫厅承服罪人李命根缔结凶逆,同参挂书,既已承款。请即令结案处斩。不允。谏院正言李龟休。申前启,又启,请还寝朴泰三定配,严刑得情,不允。史臣曰:益宽以一镜之至亲,弼显之妹婿,一镜之伏诛也,往视歔吁,若有隐痛者。及戊申之乱,与朴昌悌、黄溥,造船治战具,及闻尹宪柱之来,溥妾至投江死者,毕露于溥弟之供矣。“臣谨按荐剡排布,畀思晟、益宽,以西北两界者,是谁之为也?

1月21日

○丙寅,命孝章世子发靷时宫城扈卫,令三军门举行。初,仁祖乙酉,昭显世子发靷时,宫城扈卫,训局举行,是时,禁卫、御营两军门,未及创设也。至是,兵曹禀旨,有是命。

○检阅赵尚行上疏乞递职,略曰:

同被诸人,终不应讲,主荐右僚,亦已自劾。据馆规如有指论荐中之人者,则同被荐之人,亦不敢行公,乃三百年古例也。

初,翰苑荐尚行时,以郑弘祥同荐矣。回荐既完之后,曾经人赵趾彬语人云:“弘祥父亨益,顷年疏,与方万规疏相似,弘祥不当为翰林。”故尚行终始力辞。

○备边司启:“右议政李台佐,疏辞南汉守御之任,考近例连许勉副。”允之。

○领议政李光佐白上言:“一自贞明公主以后,孝庙朝五公主,未离襁褓,先占第宅田园,此非好事。新生王女,待长营立田宅好矣。”上曰:“李秉泰曾以此事陈达,李縡亦以此事眷眷勉戒。卿言又如此,可不留意?特缘私亲无主祭之人,故令翁主主之。外间遂有多营田园之说,而其实无别占之事矣。”仍教曰:“李秉泰气质甚美矣。”

○命遣承旨吴光运于庆尚道,按核李道章狱案。时,朴文秀为庆尚道观察使,本道人李道章等谓文秀曾坐于素沙岭贼阵。素沙岭,即安阴、茂朱两界,而逆贼希亮起兵处也。文秀离次胥命,上以此狱不可令文秀按查,特命光运按核。仍降别谕于光运,略曰:

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曾闻岭南风俗,无侵凌官长之习,一自希亮辈出,伤污岭南美风,今又有诬辱方伯之事。诬陷官长,自有其律,况按一道之方伯乎?诗礼之鄕,又此辈,此乃在上者未能扶植奖励之致。此寡躬当自反处也。希亮之阵于素沙,乃道臣随都巡抚,自京下往时也。从事幕府,进兵讨贼,何时得往素沙?按核事讫,晓谕予意于道内,引接多士中有学识人,使以先贤遗风,交相加勉。闻以往者凶逆之出,儒生停举者多云,虽至亲,不可尽非。况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安阴一县,岂无善者?并以此,宣谕于列邑。噫!本道,乃人材之所,而因朝廷之久不调用,多年沈屈矣。经学之士,躬往访见,亦闻于朝。

1月22日

○丁卯,以金在鲁为守御使,吴命新为承旨,徐宗玉为副校理。

1月23日

○戊辰,庆尚道观察使朴文秀上疏言三事,一曰:

军政。各邑军丁阙额,请以各营所募军,保填额,括军保子枝冒称幼学者,属于各营,名以军官,收布如幕保例。

二曰:

陈田请所蠲之数,必得新起,以充代,然后许之。

三曰:

驿奴婢。请严冒录之律。且言各军门硫黄军之弊,请有硫黄邑,则略存额数,无硫黄邑则尽汰充军额。

批曰:“令庙堂禀处。”

○正言李龟休上疏言:

殿下于宗庙之事,称景庙为皇兄,肃庙为皇考,而今于世子服制,王大妃殿以从子为孙。继体虽重,称谓服制,本自相须。名既定,则服亦随之。

又言:

丧礼最重祔祭。王世子于昭显世子,既合于祔于诸祖父之说,又合于中一以上祔之文,宜祔昭显庙。

赐批不从。

1月24日

○己巳,孝章世子发靷,上御时敏堂,哭临,送至集英门。前期三日,行告祭于社稷、宗庙、永宁殿,前一日,行启攒室奠,同日已时,行祖奠。二十四日丑时,行殡宫解谢祭,同日行道路桥梁祭、各门十五神位祭、名山大川祭。同日昼停所,行灵帐宫成殡奠,二十五日行路攒室奠,二十六日行迁奠、立主奠、谢后土祭、安墓奠、初虞祭。

○前期,奉常寺官造虞主,奉安于魂帛之后。其日俟遣奠毕,舁梓室官,进輴于殡宫门外南向,魂帛车陈于輴南。摄相礼进,当灵座前跪,赞请降座,升轝内侍以教命册印、谥册印、哀册,授执事者,各置于腰轝,执事奉香炉、香盒,置于香亭。大祝奉魂帛凾,安于腰轝,虞主柜置其后。内侍奉腰轝,由中门出,摄相礼进,当梓室前跪,赞请陞輴。内侍奉铭旌降阶,参赞帅舁梓室官及内侍,以轮轝奉梓室,降阶,覆以素锦褚,内侍皆哭。摄相礼前导,忠义卫以翣障梓室,铭旋先行,至中门。摄相礼进,当魂帛轝前跪,赞请降轝,升车,大祝奉魂帛凾,安于车,虞主柜置其后。梓室出中门外,摄相礼进,当梓室前跪,赞请陞輴。参赞帅舁梓室官等,奉梓室陞輴,摄相礼前导。至外门外,摄相礼进,当輴前跪,赞请降輴,升灵轝。参赞率舁梓室官等,奉梓室,升灵轝,南首,魂帛轝、谥册印腰轝、哀册腰轝、羽葆、铭旌及翣,以次陈列。摄相礼进,当魂帛车前跪,赞进请发。又进,当灵轝前跪,赞请进发。仪卫导从如式,执铎者振铎。魂帛车至宗庙前路,摄相礼进,当魂帛车前跪。赞请少驻,舁士回灵轝北向,停于褥席。少顷,摄相礼跪,赞请进发,舁士回车进发。灵轝至,摄相礼进,当灵轝前跪。赞请少驻,舁士回灵轝,北向安于褥席。少顷摄相礼跪,赞请进发。至昌德宫洞口前路,魂帛车、灵轝至,摄相礼跪,赞请小驻进发,并如宗庙前路之仪。灵轝至崇礼门内,摄相礼进,当前跪,赞请小驻,改杠进发并如上仪。至城门外路祭所,留都群官,分东西序立。魂帛车、灵轝至,赞仪唱跪哭,留都群官,跪哭。魂帛车至,帐宫帷门外,摄相礼进,当车前跪,赞请降车,升轝。内侍以腰轝进车前,大祝奉魂帛凾,安于腰轝。至帷门内,摄相礼跪,赞请降轝陞座。大祝奉魂帛凾,安于帷宫中灵座,虞主柜置其后。灵轝至帐帷内,摄相礼进,当轝前跪,赞请小驻。前一日,典设司设灵帐宫于路祭所,南向施屏帐南置帷门,设灵座于正中。又连设帐帷于灵帐宫之西,以为灵轝小驻之次。 ○巳时午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色内赤外靑。未时太白见巳地。

1月25日

○庚午,礼曹启:“国恤三年内,卒哭后大祀用乐,中、小祀停乐。王世子丧卒哭后,中、小祀用乐,内丧期年内,中、小祀用乐如常。而今番丧礼服制,既革易月之谬,礼节视前有异。中祀用乐似涉未安。”命中祀以下,期制服尽后,用乐。

1月26日

○辛未,葬孝章世子。上御时敏堂,行望哭,百官哭于集英门外。墓在坡州顺陵左冈,乙坐、辛向,外案卯坐。以戊申十二月初九日始役,告先陵祠后土,斩草破土。十五日,作瓮家,二十一日,开金井,穴深八尺九寸。用营造尺。穿圹毕后,下外梓室。正月二十六日辛未卯时,启墓所攒室。前一日,典设司设吉帷宫于丁字阁灵帷宫之西南向,施障,南寘帷门。其日,典仪设宫官及翊卫司官位于帷门外北向,设赞仪、引仪位如常。典设司设安梓室幄于玄室门外南向,攸司设褥席于幄内。典仪设参赞进玉帛位于幄东近北西向,捧哀册官、玉帛官位于其南差退西向北上。又于丁字阁灵帐宫帷门外,陈吉凶车轝及仪仗明器,如发靷仪。攸司进礼馔,设于灵座前,设香炉、香盒,并烛于其前。奠祝文于灵座之左,设樽于灵帐宫东南北向,寘盏三于樽所。方相氏先入至玄室,以戈击四隅,明器、服玩、赠玉、赠帛等,至陈于玄室门外,东南北上。引仪引宫官以下,入就位哭。再拜讫,代奠官三上香,酌酒奠于灵座前。大祝读祝文讫,宫官以下哭尽哀。攸司撤馔,瘗祝于龛,引仪引参赞跪达,启攒涂。缮工监官撤攒涂,参赞以巾拭梓室。摄相礼进灵座前跪,赞请降座。升轝。内侍捧教命册印及谥册印,授执事者,各寘于腰轝,捧香炉香盒,授执事者,各寘于香亭。大祝捧魂帛凾,安于轝,虞主柜,寘其后,捧诣吉帷宫,摄相礼跪,赞请降轝陞座,大祝捧魂帛凾,安于灵座,虞主柜寘其后。册印、香炉、香盒等,寘于灵座前如仪,吉仗陈于帷宫门外左右。摄相礼进,当梓室前跪,赞请陞輴,即玄室。内侍捧哀册凾,授执事者,安于腰轝,立于輴前。忠义卫捧铭旌前导,参赞帅舁梓室官等,捧梓室陞輴。摄相礼前导,捧翣,以翣障梓室,轝士捧輴以行。引仪引宫官以下及陪从百官,哭从至羡道南,奉辞位。輴至玄室方木上,用辘轳,捧下梓宫,内侍覆棺衣,取铭旌,去杠,寘于上。引仪引参赞,就进玉帛位,捧哀册官、捧玉帛官随之。参赞帅舁梓室官等,以轮轝捧梓室于大棺内北首。参赞帅内侍再整棺衣、铭旌,令平正,礼葬都监提调率其属,以黼黻翣、画翣,树于梓室两傍,执事者捧明器、服玩等,各以次进。墓所都监提调,率其属,锁闭玄室,参赞及司宪府掌令,并监锁闭。掌令称臣着名。参赞覆土九锸,仍筑灰以塞。又以哀册入跪,奠于退圹之西,以赠玉、赠帛凾跪,奠于哀册之南。礼葬都监提调帅其属,捧明器、服玩等诸具,各以次陈,墓所都监下志石。埋于墓南近地,石床之北。志文曰:

世子讳緈,字圣敬,己亥肃庙四十五年二月十五日申时,生于顺化坊彰义宫私第。及其妊娠,梦见瑞鸟集于室,复见金龟焉,即靖嫔李氏所诞也。甫数岁,有若成人,行动举止,超于凡儿。辛丑秋,承储入阙也,世子年才三岁,故冲幼之年,趁未能同诣阙中,姑留私第矣。游戏之中,梦想之间,频呼也,或因呼呜咽者,孝亲之心,根于天性故也。其冬入阙之后,侍于东朝两殿也,跪膝正坐,应对如响,三殿奇爱之。甲辰冬,始封敬义君,乙巳春,进册储副,即予元年,年甫七岁。而及夫大庭行礼,正堂受贺,动容周旋,无不中礼,是本性之然也。岂常教所及哉?方在冲年,承此贰极,而非特接待宫僚,燕居与中官处,俨若大人,未尝游戏焉。一日小内官两人,相与言诘,举措不谨,故世子默视良久,招他中官而言曰:“此内官须更勿侍。”中官莫知其由,请问其故,乃曰:“俄于余前相诘,不恭故也。”中官请以此,禀于大朝警饬焉,则始许。其造次之间,从容严肃若此也。且于平时,与中官,讲学书字也,不与年少内官游,而每与老成中官处焉,其超于常情,一如也。凡诸玩好,其无潜心,常曰:“虽可观者,一见足也,何必心着?”自云观进问辰锺,此亦一览而已,寘诸书堂矣。年少一内官,见而偶伤,以此告于予,以事出无情,勿问矣。世子从傍而笑焉,予顾问其由,对曰:“此微物也。而因微物,请罚人,是以笑。”云,故予不觉心叹而自喜曰:“世子器度、宽容若此,吾东之福矣。”毕讲《孝经》,殿讲于予,予问《孝经》者何事,对曰:“事亲尽道者孝矣。”其得要旨,若此也。于胄筵召对,宫官所达者,其或差焉或所陈者,前所讲者,则及夫讲毕,问于左右曰:“前后宫官之言,其何相违?且所东者,非《孝经》某章,《小学》某篇所在者耶?”其潜心听焉,常时留意,可知也。丁未春,谒先圣,齿于学。同年秋九月,行冠礼,又同月行醮礼。时九岁,而讲声淸朗,动容礼节,俨若成人。六礼之日,日气俱淸明,心自喜曰:“不见其形,愿察其影。凡事难乎一日之暇,而自册封与夫入学、冠、嘉之日,日皆淸朗。而夜朝虽阴,及夫行礼,每也如此,天祐宗祊,可以仰料。予虽凉德,东国其庶几。”岂意今日,遽以逝焉?兴言及此,不觉长吁。每当新物,不忍先尝,必皆献之,虽有疾恙,不至重焉,必盥洗衣带而见予焉。每当国忌,以其冲年,若不备素馔,则以中官召掌馔宫人,严辞谕焉,内外之人,莫不动色矣。友爱同气,亦由本然。阙中事例,所处异焉,频频往视,而左右宫人,若有不协之言,世子痛其或流间焉,飮泣告予,其孝友之性,一若此也。且凡事有未安之事,则不以遽色,以中官严正晓谕,宫人莫不畏以叹服焉。呜呼!疾笃也,闻其师之入,幡然起坐,更以敛容,又闻宾客之入,欲起而力未能焉,此亦可见平日性禀也。一疾沈绵之后,补泻相眩,医药罔效,叹声告予曰:“世无名医,杂施诸药,徒致烦告。愿勿更药,从容自静焉。”其却乎陈根,付之天命,若非老师、宿儒达理者,何可及也?及夫临革,予以颜接颜,呼而知予否云,则微微应声,眼泪霑腮,洞洞孝心,不泯于耿耿中故也。呜呼!痛哉。戊申十一月十六日亥时,薨逝于昌庆宫之进修堂,即私忌日也,寿甫十岁,居贰极者才四年矣。同年十二月初二日,议谥曰孝章,己酉正月卄六日,以礼葬于坡州条里洞乙坐辛向原,顺陵左冈也。呜呼!予以匪德,所恃者惟元良,而性又若此,冀东方万年之福矣,何意年才一旬,至于此境?言念宗社,痛尤难抑。今玆行录,只述平日表表者,岂一字一句,夸乎本事?予虽不学,不为此也,皆中官之所共闻,朝臣之所共睹者也。至于梦瑞,虽近傅会,前后谥状,已有此等语,而俱予所梦也,略记于此焉。呜呼!哀痛之中,思焉若割,略略撰焉,而因大臣陈达,不以词臣,更撰志文,而只以行录,添补如干文字,亲写入石,藏于幽室。呜呼!此怀庶可伸也夫?呜呼!痛哉,呜呼!痛哉。

御制也。除地于玄室之左,观象监祠后土如初。灵轝及輴之属于拍城内庚地焚之,其通人臣用者,则不焚。梓室入玄室时,宫官以下陪从百官,哭再拜,又哭再拜。闭玄室将毕,典仪设宫官及翊卫司官位于吉帷宫门外近南北向,题主官、典仪、赞仪、引仪位于宫官之北西向,又赞仪、引仪位于宫官之北东向俱北上。奉常寺官,设卓三灵座,东南西向,题主卓在北,次笔砚卓,次盘匜卓。具笔砚、墨、盘匜、具香汤。巾。白细苎布。题主官、典仪、赞仪、引仪先入就所,引仪引宫官及翊卫司,入就位,又引都提调及礼曹堂上、殡宫都监提调各一员。承旨诣卓前,大祝陞诣灵座前跪,捧虞主,拭以巾,卧寘于卓。题主官盥手陞诣卓前西向立,题前面,墨书如式讫,大祝捧虞主,纳于柜,加盖,安于灵座,魂帛凾寘其后。攸司设馔于灵座前,大祝捧出虞主,设于座,覆以白苎布,护几于后。代奠官奠爵讫,大祝读祝文,宫官以下哭再拜,大祝奉虞主,纳于柜。

○上以手书,谕三都监都提调曰:

今番世子之丧,凡事必以不烦民为先者,卿既知矣。而大抵婚丧,于国于家,乃是重者,虽欲不烦民,亦不可已者。且当极寒,予之轸念,乌可已乎?今则诸堂尽心,匠卒效力,事已顺成,日且淸明,追惟往秋,怆怀难抑。然哀疚之中,是则幸也。第日寒若此,陪卫军兵及轝士军卒,与其他工匠、诸色之人,各色来待之类,其无伤者乎?军兵则别遣中官摘奸,扈卫因为劳问,而自都监分给御寒之具于军卒、工匠等,以示予意。噫!元良早逝,虽无施惠于民,予之期待,岂至此乎?故前后筵席下教者,而亦隐痛于心矣。今则重事将几报成,军校、工匠等,待令墓所者,申饬之事,虽不可忽也,虽笞、棍等事,必以三令五申,使当寒勤劳之类,少休焉,则此乃初丧时特释,不勤官吏时下教之意。至于列邑,来待之际,浮费必多,如此之际,安知其不烦民也?道臣都差使员、道路传语差员外,并先还官事分付,其中不已者,使存者兼焉。其中可以合管者,则与道臣相议为之,以除一分夫马留滞之弊。而往来之路,路傍民人,亦勿烦禁,使一路之民,几不知葬事之已过,则此岂特予之轸民?实示元良未布之惠也。哀疚如新之中,手书谕卿焉。

○行初虞祭如仪。

1月27日

○壬申,孝章世子返虞。上御魂宫,临哭,行别奠。初虞祭毕,典仪设宫官以下及陪从百官辞墓位,宫官及百官哭再拜。摄相礼跪,赞请降座陞轝,执事者捧谥册印等,各寘于腰轝。大祝捧虞主柜,安于轝,魂帛凾安于其后。摄相礼前导,至帷门外跪,赞请降轝陞车,大祝捧虞主柜,安于车。摄相礼跪,赞请进发。至昼停所,进馔行礼如朝夕奠。毕。摄相礼跪,赞请车轝陞降进发,导从如初。虞主柜至城门外,留都群官,迎哭再拜。先时,攸司设灵座于魂宫北壁南向,虞主车至魂宫门外,摄相礼跪。赞请降车陞轝,内侍捧虞主柜,降车陞轝。摄相礼前导,至魂宫阶上跪,赞请降轝陞座。内侍捧虞主柜,安于灵座,魂帛凾寘其后,捧册印寘于灵座前。宫司设扇盖于左右。

○魂宫都监都提调李光佐请对入侍。光佐曰:“臣等有请罪之事,敢此求对矣。堂上赵显命,以灰三物幕看检事进去,而臣与堂上金兴庆及两承旨,同为看检题主事矣,题主官咸平君臣泓,先书陷中之后,忽然失手,点污于当书孝字之上。泓以为磨以木贼则为好云,而欲为亲自磨去,臣以为不如匠手之善刮,令匠手刮去,则墨痕深入木理,故限其无墨痕,刮磨则主身上边,分而二之之处,终不无微些闯痕。臣从事于至重且大之役,封闭一节,心无所憾,而题主一节,至于如此,请被大何焉。”上曰:“此则无情之事,勿待罪也。仪注有奉安虞主之文,又有练主,而亦栗木耶?”光佐曰:“虞主即栗木,而似无练主改造事矣。闻咸平之言,则古岭葬事时,渠亦为题主,而其时亦有如今番事,渠亲自刮磨,小无所妨云。而今番则有此微痕矣。”上曰:“其时果有此事。今闻卿言,予亦记得矣。”上又曰:“庚子年见之,则用三重柩衣,戊戌年见之,则用红色一袭,今番则先挟靑后挟红。今闻士夫家,用上玄下𫄸,上玄下𫄸礼也。”命承旨书之曰:“今番柩衣上玄下𫄸,合于礼文。用二件则遵用此,一件则从玄。而玄非玄也,乃绿也。以此令都监,书诸仪轨。”光佐请减下师傅兼衔,命于卒哭日减下,以实兼职,改下批。

1月28日

○癸酉,行孝章世子再虞祭。

1月29日

○甲戌,夜,流星出轩辕星上,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色赤。

1月30日

○乙亥,行孝章世子三虞祭。

○命墓所役军病死者,令京兆、户曹,顾恤,僧军病死者,令本官顾恤。

二月

2月1日

○朔丙子,太白见巳地。

○大王大妃殿除服。

○礼曺禀谒太庙,谒陵服色,命宗庙,以玄色磨链,展谒则以冕服,谒陵时出、还宫,以视事服,展谒行祀以淡服。其后谒陵服色改以黪布戎服,除插羽。

2月2日

○丁丑,行孝章世子四虞祭。

2月3日

○戊寅,行孝章世子五虞祭。

○命三都监都提调以下施赏有差。都厅徐宗伋、曺命教、徐宗玉、封闭官洪尚容、哀册文书写官李廷杰、谥册文书写官徐命均、表石大字篆文书写官赵文命、代奠官咸陵君极、铭旌书写官李真淳、题主官咸平君泓,并加资,监造官升六,员役、工匠米布题给。次知内官、差备内官,各加资,司钥、别监以下,米布题给。

○京畿观察使李廷济上疏言:

畿内民役,非他道比。才经昨年丧乱,又当墓所大役,宜量减春大同。

又请先行一疋之政于畿甸,渐推行于他道,批令庙堂禀处。

○日本请遣使吊慰世子丧,东莱府使以闻,上以无前例,不许。

○命宥前持平赵正纯。初,正纯疏论李光佐罪,上以方向用光佐,故窜正纯。至是,光佐白上言,被言者在相职,而言者尚在谪籍,命放还。右议政李台佐请放金相玉,许之。都承旨蔡彭胤言,朴长润父病重。命许给由,使之归见后还发配。

○前参判郑锡三卒。锡三,太和之曾孙也。

2月4日

○己卯,谏院申前启,不允。

○行幸时服色,命议大臣。奉朝贺崔奎瑞议云:“自上进黪布戎服,百官用浅淡色,恐合吉凶隆杀之义。”命依议施行。

2月5日

○庚辰,行孝章世子卒哭祭。

○以崔宗周为承旨,李世瑾为大司谏,李真望为副提学,金潍为司谏,柳俨为献纳,许沃为掌令,南渭老为持平,沈珙为兵曹参判,李亮臣为副修撰。

○兵曹启,孝章墓临哭时,侍卫戎服,去虎须,允之。且命出、还宫时侍卫戎服,去笠饰。

○命申饬朝臣,留疏下鄕。

2月6日

○辛巳,行召对,引见宗簿正梁得中,得中言:“斯文是非,作一翻覆机括。所谓扶世道卫斯文六字,真虚假耳。”上曰:“儒臣之言,似不免大骇时议,而予则知儒臣之心矣。”得中又言:“近来虚伪成风。河间王德,汉世贤公族,其言曰实事求是,真格言也。”上命承旨,书四字以入。

2月8日

○癸未,持平南渭老上疏言:

李真儒之黜补谏臣,尽有扶植逆镜之迹。果使真知其逆肠,而故为此以助其凶焰,则真儒之罪,岂止岛配?而意其自用之性,急于护党,自不觉妄着之归。自上参酌减等,不害为原情定罪之意。

且言:

奉使湖南时,启罢宝城郡守郑舜命矣。舜命俟臣离道内,逞憾于境内流寓之族妹。尽发官属,突入诟辱,以斫松勒成罪案,将定配其舅。宜重勘舜命,以尊奉使之体。

批以留意,郑舜命事,令金吾,添入问目。

○谏院申前启,不允。

○行昼讲,讲《书传》。检讨官尹光益曰:“《周诰》简严。殿下于丝纶之间,简严之体不足,愿以三代简重为法。”上曰:“当留意。”光益又曰:“近来代撰王言者,以多为主语多烦屑,失简重体。肃庙朝知制教李熊征撰平安道观察使权𢜫教书,而文简,肃庙奖以得王言体。”上曰:“儒臣言是。”命自政院申饬。

○命乙巳以后,御史书启及褒贬书入赃吏,亦别单书入。

2月9日

○甲申,宪府持平南渭老。申前启,不允。李真儒事,停启。

○以徐宗玉为承旨,李善行为献纳,赵尚命为持平,李廷杰为右尹,朴师正为副应教,金尚星为副校理,姜必庆为副修撰。

2月10日

○乙酉,行昼讲。讲讫,特进官赵显命曰:“臣于晒史行,见江原道观察使李衡佐,以圣上方振励,而君辈一味泄泄责勉臣,臣以圣上聪明仁恕,卓越千古,而磊落奇伟四字,不能无歉答之矣。纪纲不能自立,士大夫相与维持之。所以维持者有三,曰名检也,廉耻也,风节也,而今皆大坏。以言乎名检,则孝宗大王崇用山林礼法之士,故士大夫风习丕变,不敢为骄奢淫佚之行。今则自大臣以下宰相、名士家,畜妓妾者多。以言乎廉耻,则关节干嘱成习,甚至于名官,以当发某启乞为台官,奔走于铨官之家。以言乎风节,则立于殿下之庭者,类皆软熟无骨鲠之人,今番赏典太滥,加资亦多格外,而台谏有言之者乎?狱囚酌处,必有可争,而台谏有言之者乎?鞫囚一人,虚实、轻重间,尚不一问,二年之间,但费礼宾之供。上意固有在,国体至未安,而台谏有言之者乎?其昼夜所经营,不过仰揣上心之扶抑,俯窥时势之强弱,今日停一启,明日停一启,以容护逆党为事,臣窃痛之。赵宋以仁厚立国,庆历之始,侔拟成。康,谏臣欧阳脩论名将狄靑之疏,有曰:‘宅近乾冈,士卒归心。’此殆急书。吕夷简亦名相,而驳之曰:‘老奸。’其气象语脉,甚似薄恶,而庆历之治,日进于隆盛。今之朝廷,为忠厚之论,而殿下之治,日究乎污下者,何也?殿下受言之量,亦恐不足。臣前后侍讲,论学论事,酬答如响,而若论阙失处,则虽为勉从,而玉音低微。李善行疏,诬辱臣兄罔极。然其论君德处,往往刺骨。其论臣兄,由于不知伊日之事实,而善行以单寒之踪,论断柄用之重臣,无一毫顾藉,意诚可嘉。而殿下于批旨,深示未安,一番违牌即坐罢,外方传闻,岂不为圣德之累耶?”上曰:“昨年夏秋以来,不闻卿言久矣。今闻药石之言,非卿谁为予言此?梁得中实事求是之说,大书揭壁,以为四字符,卿视之也。史臣曰:是时蔡膺万自言当连真儒之启,往见吏曹参判宋寅明,求入台地。及除持平,谋避不连启。且宗室坦被逮二年,不一问,故显命云。” ○命忠淸道观察使,查问镇岑县不从贼军人,以名闻。显命奏:“杖毙罪人李万东在镇岑任所时,往来贼中,邑民皆知之。及观察使征兵,自镇岑赴公州营,有二路,从正路则由淸州,从小路则不由淸州而少迂。军人辈相与约曰:‘从正路则地主必径赴淸州贼阵,吾辈皆将陷贼。不如从迂路。’一辞坚请,万东不得已从之云。军人所为可嘉,请令道臣,论赏首倡人。”上曰:“事极可尚。其令道臣,详查以闻。”命逆孥,非举兵者妻妾兄弟,毋坐诛。显命奏:“今番逆贼,既是称兵犯阙,故妻妾、兄弟,有坐诛者,此后若援以为例,则其流之害甚大。宜明为之防。”故有是命。显命又奏:“李栽有重望,为岭士标准,宜更调用。”上命依北路征士李载亨故事,令道臣劝送。栽,玄逸子也。玄逸以诬辱仁显后,窜配死,名在丹书。而显命急于收拾岭南,至以其子,上请调用,人皆骇之。

2月11日

○丙戌,上展谒太庙、永宁殿。行礼奉审讫,还宫。

2月13日

○戊子,上幸顺陵。命诸承旨推考,以不待教而径着暖帽也。上先诣恭陵行礼,次诣顺陵行礼,仍临孝章墓,以衰服举哀。讫将诣顺陵斋室,副修撰李宗城进曰:“殿下既展哀,当释衰改服浅淡服,而向顺陵,仍服衰未安。”上从之。

○命京畿观察使李廷济入侍,下询民弊。

2月14日

○己丑,上行顺陵亲祭,仍还宫。

2月16日

○辛卯,命太学斋任,并拔儒籍,太学儒生卷堂。时,上遣史官于太学,以食堂圈点,数甚零星,命掌议、色掌,并拔儒籍,大司成亦重推。居斋儒生等,遂卷堂而出,书纳所怀,命劝入。诸生又书纳所怀,有躬入庙庭,自责未能导率之教,诸生始承命入斋。持平赵尚命上疏言:“太学国家之元气。作兴扶植,在于教道,不在于责罚。宜寝拔去儒籍之命。”批曰:“君父之赏罚,岂从人臣之好恶?敢为营护,良可异也。”尚命引避曰:“自古国家待士之道,宁失于宽容,毋或至于轻侮。臣恐如是不已,则虽使靑衿,日聚贤关,顾何益于扶植培养之效?而真个士流之饬躬自好者,愈走而愈避矣。汉高以恢廓之度,海内豪杰,无不顚倒,而但有慢骂儒者之风,故夏黄公、绮里季,相与卷怀,不欲立朝。此当鉴也。”批曰:“勿辞。”

2月17日

○壬辰,奉朝贺崔奎瑞陈疏还鄕。先是,奎瑞自鄕奔赴,上屡引接。至是归,上勉留不得。

2月18日

○癸巳,宪府持平南渭老。申前启,不允。又启:“任征夏无将不道之罪,上通于天,而堂堂王狱,作一凶逆偃息之所。请义禁府前后首堂,从重推考,使之逐日开坐,期于结案、正法。”又言:“蔚珍县令裵胤命,以岭人贱孽,挟文墨技,游士夫间,与柳徕为腹心死生交。宿处飮食,无不与同,阴秘之状,为世所疑。请远配。”并依启。

2月19日

○甲午,夜,月晕两珥。

○以梁得中、李廷锡为掌令,李宗城为副校理。

○命岭南左右道漕船,各定差员,先后领运,因惠局草记也。

○命文臣朔试射,时任两司悬頉,因兵曹草记也。

○行召对,引见辞朝守令。时,上方励精勤政,凡守令之辞朝者,皆引对,稽貌询言。海美县监朴敏雄,淸州人,昨年之乱,倡义讨贼者也。上引见,慰勉而遣之。

2月20日

○乙未,夜,月晕两珥。

○以金始焕为礼曹判书、判义禁,金尚星为修撰,黄梓为司谏,李性孝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堂,命平安监营钱十万两,上送于赈恤厅。右议政李台佐曰:“古有三空之语,朝廷空,田野空,仓廪空也。今中外仓廪俱空,宜加铸钱以贸谷。”上曰:“我太祖以后几百年,无用钱之事,先朝中年,始行钱,未久弊生。自先朝,已多有可罢之论,予意则在于罢钱,诸议多以为加铸有利。而其于后弊何?尹淳既言加铸不便,领相亦言其不可矣。”台佐曰:“平安道所储钱货,多至七十馀万两云。关西,是边上重地,财谷固当厚积。而钱货当流行,不当锢闭。请关西钱十五万两,自赈厅,取来贸谷。”命取用十万两。

○命罢城门把守军兵。戊申春逆乱时,诸城门加设把守军,至是,特命撤罢。李台佐仍言:“贼平已久,京外讥察尚多,往往生弊。如黄镇纪之类,固当依前诇察,而其馀则宜渐次停止。”允之。命赠奉朝贺崔奎瑞父母职如法典。奎瑞休官后,法典所在荣赠,皆不上请,台佐奏之,上命吏曹直为举行。

2月21日

○丙申,行昼讲。特进官赵显命曰:“《盘庚》三篇,以承天命顺民心为主,于包容处看其德量,于训诰处看其恩意,于规划处看其措寘好矣。”知经筵金东弼曰:“老成之人,年高德厚,有维持世道之力,新进之士,虽有惊人耳目之事,多轻率喜事矣。”显命曰:“居高位者,或可为老成之论,而台谏则不必专务笃厚之风。汉初,承秦苛暴之馀,上下与之休息,故务为宽大之政。而我朝则立国已久,纪纲渐弛,如此之时,不宜专用笃厚之人矣。”侍读官李宗城曰:“显命顷日筵奏,磊落奇伟之言,亦过矣。凡为人君者,动遵规矩,不失常度斯好矣。”上曰:“非过也。正予自反处也。儒臣主笃厚之论,故以宰臣为过矣。舜命夔曰:‘宽而栗。’两臣皆从事于宽栗之道,则美矣。”显命曰:“臣之本意,则以为今日国势委靡,莫可收拾,若非摆脱常规,奋励振刷,则不足以挽回衰替之运。且臣窃瞷圣心,终是人情太胜,左右拘牵,有欠脱洒、磊落之风。故臣之此言,窃附对证之良剂矣。”上曰:“卿之所言,实予病痛处也。”宗城曰:“已颓之纪纲,非一朝一夕可以振刷者也。整肃纪纲,当如养成元气,今日行一善政,明日行一善政,渐次为之,然后纪纲可整,治理可成。若奋发作为,猝暴无渐,则譬如用大黄、芒硝于元气销铄之人,其害立见矣。”掌令梁得中曰:“宗城之言,实顚扑不破之论也。特进之言,虽出矫弊之意,而凡事志太高,则弊随以生矣。”得中传前启,至洪命源启,得中奏:“命源事本末,臣在鄕时无所闻。既不知事实,何可强所不知,陈于君父之前乎?”承旨李真淳曰:“如是则当为停启,停启则不可避嫌可矣。”得中曰:“不知事实,故不敢请罪。何避嫌之有?”显命曰:“山野之人,固当优容,而以朝廷体貌言之,则大不可矣。”得中始引避,上曰:“新从草野来,宜其不闲于朝体,而宰臣既有云云,勿辞。”宗城曰:“得中当预为讲定于未入侍前,而踈略不成模样,殿下见此,或不无轻士之虑。昔程叔子荐张质于韩琦,质狼狈归,程子贻书琦,戒勿轻士。殿下亦无以得中,故遂轻山林之士。”上曰:“举世文胜之日,此人之质实,予甚喜之。”显命曰:“宗城所达得论思体矣。献纳李善行传前启,不允。李宗城曰:”洪启一事,既涉可疑。而薄窜有乖王章。亟允宜矣。“上曰:”不酌处,则杖毙外,无他道。此则非审愼之道,减死绝岛定配。“

○命不治守令,吏曹荐悬拟者,依荐主例,勘罪。

○命轮对官入侍,历询弊瘼。

2月22日

○丁酉,太白见巳地。

○义禁府启:“弑夫罪人京天承服,未结案物故。罢守令降邑号破家潴泽,子女为奴,有难直为举行。”批曰:“议大臣。”后依大臣议,并如法。

○宪府持平南渭老。申前启,不允。又启:“北兵使具后翼,昏耄乏声称,请递差。”不从。又启:“掌令梁得中,不闲台例,临启做错,请递差。”批曰:“自鄕上来,踈忽何异?末世文胜之日,所贵者质实。待儒臣岂用例格?掌令梁得中出仕。”

○吏曹参判宋寅明上疏乞郡,兵曹判书赵文命上疏乞致仕。寅明疏言:

丁未更张之初,臣首以荡平二字,仰勉,诚以党私病国,危亡在即。办此一着,亦足为救时之急务,故敢以此为开口第一义。而世事难平,拘掣多端,既不能开一线并进之路,迩来圣上之所扶抑,又不能脱然于入主出奴之规模。此其势愈往愈激,水火之案,终必自如,而国势又不知税驾之所矣。惟有引分屏退,方可以白臣本心。

批曰:“积工乃成几年痼习,岂一朝尽砺循谬之风?是予之过,卿之以此引嫌太过。”文命疏言:

臣昧于量已,妄怀世道之忧,而难平者事,易失者机。天心之扶抑有在,而一世之气象顿变,惩畏之志,能有几时,而胶固之私,终不可解。世道人心,日异而月不同,所谓荡平之治,殆乎不可成。而反顾初心,一切乖剌而已。

仍乞致仕,批曰:“世道之若此,在上者不能以诚心挽回之致。追惟丁未秋下教之语,自不觉其愧。卿之请休之章,诚是意外,亦涉过矣。”臣谨按,是时,上方锐意荡平,文命、寅明,皆以荡平进。而忽地陈疏,同时乞退,语若为乙巳人地,而时人谓之迹近要君云。

2月24日

○己亥,日有左珥。太白见巳地。

○右议政李台佐上札,陈南汉便宜九事,并允之。

○行召对。

2月25日

○庚子,以郑寿期为承旨,洪一辅为持平,郑羽良为献纳,成德润为副应教,李显谟为校理,任守迪为修撰,赵迪命为副修撰,宋成明为同经筵。

○命罢公山前县监兪斗基荐主前吏曹判书沈宅贤职。斗基以不治闻,吏曹以斗基望单,以本曹荐悬注,仰禀,批曰:“申严荐法,宜自政官始。”又命配光州前牧使李宜禄。宜禄,多不法,义禁府议启,批曰:“寘对之后,因查启白脱,因议处苟免者,心常慨然。以不法律勘律。”

○兵曹判书赵文命上疏言:

扶安边山,周围广阔,两营与各镇,皆为数日程。啸聚之徒,易为依隐,前春逆徒之凭借边山,作为骚屑者,可验也。本县地广民伙,又有城池,授以左援将之号,永作堂上窠。

又言:

罗州诸岛,土沃民殷,押海岛、长山岛,有古设邑之迹云。诸岛,即司仆寺与各衙门诸宫家折受之地,而罗州监牧官,专管此地,宜择形势便宜之岛设邑,而陞监牧为府使兼监牧官,如济州三县例,设独镇,授以右援将之号,本道与他道人出入诸岛,行止荒唐者,究核科罪,则可除奸民逃隐之虑。闻海美县监朴敏雄之言,其祖为相臣李浣幕属,每言:“浣常以罗州诸岛,为深虑。”云。

批曰:“令庙堂确处。”

2月26日

○辛丑,行召对。命李凤祥、南延年子,待阕服调用,因检讨官金尚星所白也。侍读官李宗城又言:“凤祥母死,宜恤。”命该曹,顾恤。宗城又曰:“不治守令荐主现告,命以铨官代之,所举失人,则罪及荐主,旧法也。今用新定之令,轻改素定之法,变挠如此,法岂信于下乎?”上曰:“儒臣所达是矣。本荐主五人,并罢职,此后则荐主多人中,虽只举一人,名以某人等荐,一并捧现告。”宗城曰:“显庙朝内需司别坐朴良臣,赏给貂帽,筵臣请还收,则教曰:‘朴良臣,有劳于新丰府院君迁窆时,故仰体东朝意赏给矣。如以为滥,则还收何难?’即命收还,此盛德事也。顷日东宫葬礼时,写字官四人,蒙赐帽之典,此有乖于愼赏矣。”上曰:“朴良臣以后,便成流来之例,故予亦不以为怪,而有此赏典。然儒臣所达是矣,可不留意?”

2月27日

○壬寅,持平南渭老上疏言:

宰臣筵斥近日停启之台官云。李真儒之以一时妄着之事,更加党逆之罪,虽使真儒,无辞自解,为法受罪,岂非真儒之冤甚者乎?臣之本来意见,以近日加罪之请为过,既有所执,便即停启。讥议之来,臣岂能免?

赐例批。

2月28日

○癸卯,命窜副修撰李亮臣于庆源。亮臣疏,略曰:

储位已虚,兆民靡系,寇乱略定,馀忧未殄。纲纪颓弛,上下无相维之势,伦常易寘,义理无可明之期。阴浊用事,阳刚失位,妖虹贯日,金星见昼,物怪屡形,讹言数惊,此皆危亡之象。殿下于天理本然之全体,犹有所未尽者,故其发之于日用事为者,率多私意之缠绕。损上恤下之德音,前后非一,而内入需用之节,浩繁如旧,宫庄革罢之令,终无实效。引接虽勤,而不过应文而备数,听纳虽广,而终归貌从而心违。好用私智,谓可以驾驭一世,而凶狡有馀者,或窥其浅深,务行小惠,谓可以感服人心,而稔恶不悛者,反肆其慢侮。呜呼!辛丑定策,所以为宗社万年之计,其光明正大,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而至于代理之札,实遵景庙圣旨,奉行丁酉旧例,义理明白,举措正当。而凶逆之徒,敢生动挠之计,惊惑阴移之说,倡于前,尚俭、虎龙之变,继于后,凶图狼藉,诬蔑罔极。以殿下孝悌之心,此等凶言,有不忍闻,强存不当存之嫌。此个意思,一着肚里,转辗胶固,以至摆脱不得,凶狡之辈,辄揣殿下之心,而阴加胁持,持之愈急而避之愈深。门生、国老之说肆行,而终至四臣之追削,湖南挂书之变闯起,而即允两相之窜配。凶党之蓄谋,日以益深,竟至有昨年变乱。殿下于此,宜若廓然开悟,而犹持前见。逆顺之分,一寘囫囵之域,使忠志喑呜,乱贼增气,臣窃痛心。呜呼!四大臣之为忠为逆,关系至重。当初构诬而屠戮之者,其意岂止于杀此四人而已哉?渠辈亦觉得,直以四臣为逆,非今日臣子所敢言,故方其议追罪之际,有以迹则非逆,心则逆之说,抑勒之,有以事不顺理曰逆之说,诱弄之。至于联札代理,自是一事,代理为当,则联札为是,代理不可,则联札为非。既曰:“无间于代理。”则联札之反为二心何也?其崎岖其说,强分为二者,真是有二心于殿下者也。臣窃伏闻曩日筵中,殿下教曰:“四臣逆则非也。”殿下既知其非逆,则尚寘死者之一律,抑何故也?噫!彼四臣之苦心血诚,只知为宗社而已,非有私于殿下之一身,则四臣何尝有自功自利之心,殿下亦安有自私自嫌之端耶?至于元老血疏、元舅袖札,痛君父之受诬,虑凶言之阶祸,以为明晓一世,逆折奸萌之图,则其为国家深远虑,诚无愧古人。而构捏之辈,尚且断断不已,抑独何心哉?自古小人之祸人家国者,何代无之?而岂有如今日之大臣也?噫!当辛丑代理之议,力加沮遏,而谓之国必亡矣,及壬寅诬狱之起,凶招诬逼,则必欲鍜链乃已。其心所在,诚极叵测,其罪一也。逆镜之教文,渠非不见,而未闻有惊动之意,逆镜之罪恶,既已彰著,而擢拟以本兵之长,其罪二也。及丁未再相之后,首主追罪四大臣之论,力遂前非,逞其所欲,而为乱贼借口之资,其罪三也。疏下五贼,幸逭于逆镜伏法之日,则绝岛栫棘,大是失刑,而敢为出陆之请,以遂其他日称兵之计,其罪四也。挂书变出之后,无一分惊痛之色,不即请捕,其恬视君诬,驯致祸乱,其罪五也。泰征之擢拟御将,已是越次,而罔恤国言,费力推荐,必欲畀以兵权,而末梢内应,果是此贼。思晟之末拟西阃,荐望已定,而再三往复,必要首拟,终至委以重镇。而胡服凶图,又非他人,则其荐引凶魁,几覆宗社,其罪六也。启一,即其门徒,而平日亲密,无异子弟,情节巧恶,殆同有翼。向当酌处之日,既有数次刑后更观之教,则两次加刑之后,所当更禀,以待处分,而直以因上教停刑。书出逆狱,干系何等重大?而生杀操纵,惟意所欲,其罪七也。逆溥妆船,实受益宽之指挥,而绸缪谋计,至为阴凶,则并拿贼宽,一处对质,狱体之不容已。而贼宽则终不请拿,逆溥则汲汲扑杀,以为灭口之计。其曲护血党之状,昭不可掩,其罪八也。北路按使之核发益宽之逆节也,一日留寘,实有放虎之虑。新伯连递,渺无交龟之期,僚相之陈白变通,仍令留镇之按抚,再按曾莅之本道者,诚得其宜。而引疾之中,急急上札,必欲沮戏查事,以为延拖之计,其罪九也。逆梦出陆,既致称兵,则乃以向上赤心,盛奖真儒,必欲洗濯援进,留得逆镜之种子,其罪十也。明彦之无臣节,国人皆知,而至拔罪籍之中,特畀专对之任,为国卞诬,必委其手。竟使重贻国诬,受侮滋甚,而反以无容人力等说,肆然伸救,其罪十一也。在壬寅之诬狱,则攘臂而称首,在今日之按治,则闭门而越视,何其急于为镜、虎屠戮,而缓于为殿下诛讨也?其罪十二也。凡此十二大罪,或在乙巳以前,或在丁未以后,由前则或有头面之可窜,由后则难掩手脚之尽露。盖其平生伎俩,直一患得失之鄙夫耳。外事矜持,内实阴谲,唯以固宠保位,树党植权,为能事。动以尧、舜之称,媚悦上听,曲引衰周之说,钦赞圣德。己意之所欲,则辄游辞而探试之,己过之或露,则辄大语而包笼之。甚至于城楼之躬审,医靴之手脱,甘心乐为,恬不知耻,纵恣日甚,无所忌惮。臣恐其一日在朝,便有一日之忧,二日在朝,便有二日之忧也。惟彼贼儒,实主镜、梦之凶谋,而无端还配,终靳正法之命。殿下果以为喣濡小恩,可以咸化枭獍之心耶?抑以为岛中歌词,真出爱君之诚,捕纳万挺,足为自明之端耶?其传播歌谣,流闻都下者,情状已极妖恶。而况其捕纳,又在显贼兵溃之后,则自知凶计之不成,又卖万梃,以为自免之计者,尤为明白。正法之请,实循公议,则末减岛寘,已极可骇。而一种营护之徒,犹且一意弥缝,有若为此贼立节者然。前后处分,又从末减,则据法争执,台体固然,而一不塞责,遽然停启。此辈平日,只知有私党,不知有殿下,可胜痛哉?明彦,亦以逆镜之血党,出处去就,一视逆镜。三年岭外,既蒙恩放,则急归故里,人情所同。而迟回谪所,不即上来,其所经营,果是何事?承召之后,一疏陈暴,自是臣子之常事,而终不肯一言自白,亢然出肃,其无臣节,此亦可见。且其衔命出疆,专为辨诬,旧诬未雪,新侮益甚。亦不肯小留数日,移书祈请,晏然领赏,忙急归来,其为情节,诚难测度。前后逆招,父子并出,则一番严讯在所不已,而既释其子,终不穷核,酌处其父,又极径先,今日国家,少有刑政,岂容若是?宽贼之逆节,不待按使之状,已著自己之疏,则便是渠结案。而托以病避,移寘昌悌于新罗门内旧礼库,昼夜同处,谋议阴秘。镇纪则受由下去之路,仍以幕裨传令,留置册房,及其变乱之始起,汲汲装送,终至亡命。其间情节,尽有可疑,台启靳允,已极慨然,终不请拿,是何狱体也?有一台官,挺身担当,请改前启,鞫厅,忽变为王府,拿鞫,遽化为拿问。而贼宽自归淸脱之地,台官果陞绯玉之资。一益宽之生死,便系朝士之荣辱,气势之使弄,吁亦可怕。传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今之长度支者,性本鄙琐,事多矫情,谄附权门,滥擢重任,蕴利生孽,专事剥割,不杜财货渗漉之源,徒争饥民口吻中物。当此忧虞之日,大失都下人心者,恐非国家之福也。两南伯之临危擢授,岂不以曾经御史,备谙事情故耶?彼二人者,出没民间,采访物情,方其乱逆,纵横谋议,期会之际,岂无形色之现露,语言之漏泄者?而二人者知而不发耶?抑全然不知耶?奉命廉察,尚且不能,宣化、观风,尤何可论?大乱甫定,两南之忧,尤倍他道。而二人之政令烦苛,举措狂悖,群情绎骚,莫不思乱。殿下深居九重,岂知其如此状耶?

疏入,命亮臣入侍。上问亮臣曰:“尔疏出于为国家乎?逞私憾乎?”亮臣曰:“专出于断断为国赤心矣。四大臣建储、代理之请,亶出于为宗社之意,永有辞于天下后世,代理一节,殿下少无避嫌之义,而一种凶徒,做不忍闻之说,以为恐动计,臣实痛之。”上曰:“湖南变书之后,两相窜配云者,何意?”对曰:“挂书事变,莫大矣,而殿下优游假借,处分不明,至有昨年变乱。两相之窜,适在其时,故臣云然矣。”上曰:“避嫌云云,事在景庙朝,不可易言矣。予岂畏湖南挂书而窜两相乎?救解两相,岂无他事可言,而抑勒至此?尔疏专出网打朝廷之计。有若外为挂书,内为阴谋,表里和应者然,尤巧密矣。”对曰:“语云:‘欲投鼠而忌器。’以建储、代理之请为逆,则于殿下身上,当如何哉?”上曰:“代理之请,出于元年,则臣子之争执,固宜。且有逆谋,而适不入于其中者,欲为穷治,何谓鍜链?”对曰:“诬逼不敢言之地,而欲为穷治,此非鍜錬而何?虽以教文言之,主文衡者,既见其文,而终不声罪,又从以奖用。及一镜伏法,归罪于镜,晏然自免,此何道理?”上曰:“出陆之请,为其称兵云,领相教弼梦为逆乎?”对曰:“臣若亲见其教弼梦,则当质言,而未见。故但云助成。然初不令出陆,则岂有称兵、犯阙之理?”上曰:“挂书人,不为请捕事,其时领相,有札子矣。”对曰:“闻有密札,此非密陈之事矣。古亦有谓关东盗无能为者,而挂书初出,人心汹汹,身为首相,视之寻常,外若镇安,而使之潜滋暗长,终至召乱而后已,其心所在,不可测矣。镜、虎所告之人,则镇日开坐,昨年逆狱则许久引入,其无为殿下之心,可见矣。虽以益宽启言之,挺身担当,肆然改启,欲使益宽,淸脱乃已,天下宁有此事?吏判与益宽为查顿,故受改启之诺,即除掌令,又以墓所封闭官升资。弼梦至亲,肆然注拟,名出逆招者,亦多用之,殿下若严加堤防,则岂至此乎?即今民间骚扰,讹言沸腾,罔测之变,将不知起于何处,殿下今虽不用臣言,他日必有思臣之时矣。”上曰:“予久不见尔,谓尔有所长进矣。今闻尔言,于义理源头,多迷晦矣。当初百计挤排,或虑镜党之入者,德修、麟重辈也。德、麟事,其时诸人,无言之者,知其逆而不言耶?不知而不言耶?虽曰不知其子弟亦有入者,岂有全然不知之理乎?尔谓四臣之事,出于断断忠赤,亦非矣。建储、代理是非,予所当言。而一二番庭请,旋即札请节目,太不诚实矣。尔言亦有好处,向来台谏,果无状矣。尔以德、麟辈为逆耶?”对曰:“其所为逆,臣实不知。”上曰:“君父之前,何可糢糊为对耶?”对曰:“然则如上教谓之逆可矣。”上曰:“如上教之说,极无状。咫尺君父之前,尔岂忍以如上教谓之逆之说,肆然发口乎?四臣谓之不入其中,则犹或可矣,既有私意之参错于其间,则尔之直谓之忠者,非矣。”对曰:“四大臣建储、代理,出于赤心为国,与德、麟之事,条贯各异矣。”上曰:“谗言惑听,自古难卞。初欲下尔于狱,而今此召问,出于待儒臣也。尔所论三司事好矣。宪臣改启,已知其无状,闻尔此等语,不无倾听之意。以末梢所对见之,情状绽露无馀矣。向时人,于真儒事,急于了当,抄于合启,而不知己非,反非他人,其于自反之道,何如也?”对曰:“其日入侍诸臣之心,明白易知,次律论断,犹以为幸。故抄于合启,断无他意矣。”上曰:“今时人,亦难免苟且之习,而向时诸人,不思格君之道,徒为死党之论。尔生长儒贤之门,受国厚恩,异于他人,而乃汨汨时习,陷人至此乎?”对曰:“臣岂有甘心党习之理?不计一身之死生,冀幸君心之快悟矣。”上曰:“李亮臣,姑先递差。”仍命玉堂上、下番入侍。上曰:“七情惟怒难制。予初见李亮臣疏,极骇然,而从容召问,则近日三司事及中间一二事,或有好处。而终是暗于义理,故末梢德、麟辈,如上教谓逆之说,露出情态。大抵近来逆之一字,寻常加人,此谓彼逆,彼谓此逆。亮臣疏无异急书,而若以指斥大臣为罪,则其心似不服矣。欲一番鞫问,而三司之以言获罪,非美事,故从容招问。而罪状不可不明正,故召儒臣问之。鞫问当否达之。”校理李宗城曰:“鞫问则不可矣。”亮臣既在经幄之列,则鞫问何可为也?“上曰:”此疏无异急书,一番讯问,似不可已矣。“宗城曰:”以党私之习,挟忌嫉之心,其言之罔极,固其势也。鞫问则决不可施之于名以经幄之臣。殿下必欲为此,臣虽无似,当力争,期之以牵裾、折槛矣。“修撰金尚星曰:”向来人之畏忌者,领相也,上之倚任者,亦领相也,忌嫉之来,固宜矣。然鞫问言者,实非圣世之事。况职在经幄乎?“上曰:”诬人恶逆者,岂可不问乎?“宗城曰:”岂可以其言之谗诬,而至于鞫问耶?若然则为莫大之过举矣。“上曰:”其言好矣。亮臣在经幄,故先为召问,若儒生,则当不问而鞫矣。“宗城曰:”虽士子,鞫问则不可矣。“上曰:”鞫问则予亦难之,故有此下询。儒臣若是汨于色目中人,则予不必问之矣。“宗城曰:”亮臣之言,虽无状,而可怒在彼。今日辞气,似异于前日,此等处加勉似宜。“上曰:”其言尤好。当加意焉。“遂教曰:”李亮臣疏一篇精神,专在首揆,以至于两南道臣吏、户判,欲一手打尽,巧且惨矣。尤可痛者,门生、国老之说,并捏首揆及故左揆,谗人及于既没耶?既知其谗而不为严惩,则何以励末世?前修撰李亮臣,极边远窜,当日内押送。“臣谨按,世徒言:”亮臣胪列十二罪,声讨柄用之首相,为人不可及。“殊不知上款箴砭,君德阙失,一一切中,无少委曲,为尤难矣。

○命罢判义禁金兴庆职。教曰:“一自党习以后,是非不明,曰忠曰逆,惟意所欲。以征夏之诬而不为奋身当之,若曰:‘以此曲避。’则臆逆,而若曰:‘其事之重。’岂只当鞫坐而不当此坐乎?”仍命罢职。

○命洪尚容、南渭老罢职不叙,前后规避前启宪臣,一并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下别谕于李光佐,遣史官,使与偕来。

○录勋都监启:“原从功臣,只据备边司所誊送,各道状启勘定矣。闻淸州义兵将翊赞卞观夏等,入于召募使状启中,至蒙赏典云,故考见原状启,果然,而见漏于备局誊送中。曾亦有追录之例,卞观夏等十三人,请并录于原从一等。”追别单书入,允之。

○上御仁政门,亲鞫黄熽。熽,木川人上疏,略曰:

国家不幸,鹤驾宾天,军国谁监,宗社谁托?龙楼晓月,玉寝无问,鹤禁烟花,琼筵未辟。向来玉候之靡宁,未必不由于哀伤之过。为殿下今日之计,莫如建储嗣,以答臣民之颙望耳。袁宏之言曰:“建储嗣,所以重宗统,一民心也。”殿下嗣服之初,非无有望于正壸螽斯之庆,而即阼未几,允从群下之所建议者,亦出此也。况先朝曾有已行之典,昭显世子之薨逝,在于乙酉,孝庙之定位东宫,复以是秋。今国势之孤危,人心之波荡,视古时尤加远。亟于宗班中,择得贤孝,以定储位焉。

承旨蔡彭胤、赵锡命请对言:“臣民之日夜祈望,在于螽斯之庆,渠何敢以此萌心乎?”上曰:“其疏中宗社谁托,军国谁监等语,显有讥嘲之意,鹤禁烟花,龙楼晓月等语,小无悲哀之心。疏中自称贱孽,必受指嗾矣。”锡命曰:“问其相议人,则与其族人黄玉铉相议云矣。”上召大臣玉堂,示熽疏,右议政李台佐曰:“渠以鄕曲一贱孽,何敢以不敢言之事,上闻乎?”校理李显谟曰:“此奸人尝试之计。不可不鞫问矣。”上曰:“予异于年老,嗣续犹可望。渠戴天履地,为朝鲜之民,若上念三朝,则不敢出此心矣。逆乱甫平,如彼辈以三朝无血脉,故有轻视国家之心,以此事尝试。若不严惩,国无以为国矣。”仍御仁政门,亲鞫黄熽。熽供:“嫡族黄玉铉作疏,嫡六寸炜写疏。”又供:“疏草三张中,暗草一张,黄炜之笔,而挟书者,前顺天府使黄灿之笔也,一张,周鸣凤之笔。又一张,亦黄炜之笔也。上来时,灿叱挽,而潜自上来矣。”问黄玉铉,供:“熽言欲上疏请建储,故责而挽之矣。熽,果以疏本示之,而下端有曰:‘如此之后,我东方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复基于玆。’云矣。”问黄灿,供:“熽以玉铉所草疏来示,欲上京,故禁止之。而疏草中,添删果为之矣。”问黄炜,不服。刑讯后,始供:“熽果言:‘储位若定,人心可以镇定。’又曰:‘此疏得请,则有功。’云,故依其言书给矣。”更问玉铉,供:“熽言:‘上春秋虽鼎盛,而储位不可一日空虚,欲上疏。’云,故果制给矣。”问周鸣凤,供以草野愚氓,因熽所请,不知而书给矣。又问灿,供:“此疏,初则知之以为宗社之事,故果为点头,而终觉不是,故后果挽止。而终不觉其犯逆矣。帝王家宗统为重,虽以故事言之,或以孙继祖,或以侄继叔,或以弟继兄。故圣上春秋鼎盛,岂无则百斯男之庆?而储位不可一日空虚,故不胜痛迫而为之矣。”更问熽,供:“此疏出于愚忠所激。疏草初欲示木川赵政丞矣,不为往示,而直入来矣。”亲鞫第三日后,命庭鞫。庭鞫后,又命推鞫,灿刑二次物故,熽刑九次物故。玉铉刑四次绝岛定配,炜极边定配,周鸣凤放。

○亲鞫时,大司谏吴命新传前启,不允,权圣征事依启。至洪启一、睦重衡事,上曰:“李亮臣,以启一事,陷领相,而启一事则终殊常矣。”仍答曰:“睦重衡事勿烦,洪启一事,依启。”又启:“宗臣入于推戴,而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从古未之有也。罪人坦,就拿经年,一不按问,狱体隳缺,王章久屈。请严鞫得情,依律处断。”上不允,仍教曰:“予虽至今置之,两司之尚无一言,于国体大不然矣。”又启:“宰臣赵显命,以坦尚不请鞫,侵斥台臣。而诸台宜避不避,请并罢职。”批曰:“依启。”又启:“今番鞫狱收杀时,参酌定配诸罪人中,情节可疑者多。而入侍两司,雷同苟合,一不争执。请其时入侍两司,罢职不叙。”又以其时入侍玉堂,不请罪台谏,请重推,批曰:“依启。”仍教曰:“李明彦酌处时,判金吾缕缕争执,而台谏无一言。台体固如是乎?”命并罢职。入侍台谏徐宗玉、金尚星。

2月29日

○甲辰,巳时,白云一道起西方,直指东方。长竟天,广尺许,良久乃灭。申时、酉时,日晕两珥。

○以朴万普、曺命教、李瑜为承旨,尹东衡为副修撰。

○三司大司谏吴命新、应教申致云、副应教成德润、校理李显谟、副校理李宗城、持平洪一辅。合启,请鞫厅罪人坦,严鞫正罪,依律处断,批曰:“勿烦。”命新申前启,不允。又启:“黄熽招中制疏写疏人,宜即请拿,而遗忘踈漏,经宿始请,请义禁府堂上,并推考。”批曰:“依启。”一辅申前启,不允,具后翼事,依启。

○放义禁府时囚罪人权益宽。上以益宽罪状,下询大臣及禁堂台臣,判义禁金始焕曰:“黄溥、朴昌悌杖毙,无他凭核之路。”同义禁赵显命曰:“逆乃大恶。非人人所可为,则以此轻疑于人,非朝廷美事。然益宽以镜贼之四寸,显贼之妹夫,有翼之狎客,柳灏及正刑罪人任环之兄珵,皆其幕裨也。益宽招以为:‘渠所成帖者,即瘦钝马改立事,昌悌凭借点马。’云,而改立瘦钝马,与点马何异?造船于隐僻之地,使镇纪父主之,终可怪,借泰征马,不幸近于藉寇兵赍盗粮矣。昌悌、溥,若无可疑则已,昌悌、溥有可疑,在益宽则无疑之理乎。当初当问不问矣。”大司谏吴命新曰:“瘦钝马改立,若非年年应行之事,而前春别行则可疑矣。”同义禁沈珙曰:“瘦钝马申饬,不是异事,造寘小船于北海之滨,何能用于谋逆时耶?许多诸贼之招,终不出益宽名。只诸般事凑合,谓之可疑而已矣。”上曰:“如尹宪柱太过而太恕者,亦过矣。谓之逆,今无可执,谓之非逆,不无可疑矣。”右议政李台佐曰:“执迹而论,诚如显命言,而逆者,天下之大恶,有不可执迹而断之矣。以益宽处地,终不出贼招,则岂可徒以处地,疑以逆乎?若与昌悌有谋应之事,则似不当远巡六镇矣。渠偏论怪恶,多有伤人害物之论,而亦有一段向国之诚,虽以辛丑辞位时陈达之语见之,亦可揣存心处。今以不幸之迹,直断以参逆,则似冤枉矣。”珙曰:“臣与渠亲熟,故知其心事,处地及所遭,特不幸耳。凭核之语既绝,则到今请自鞫厅问之,亦非诚实底道。自上处之之外,恐无他道矣。”命新曰:“所造船大小查出,则亦可知之矣。”显命曰:“为逆与否,岂在船之大小,亦岂刻而书之于船乎?”上曰:“弼梦所乘之船,亦岂必大船乎?虽问于船匠,造船之人,岂能知造船之心乎?幕裨辈,多犯凶逆事,在廷之臣,曾所荐擢中,亦多出凶逆,不可以此,为益宽罪矣。洪尚容之改请自本府拿问则无状,亦涉殊常,而益宽则不可复送鞫厅矣。”仍命放送。

三月

3月2日

○丙午,三司大司谏吴命新、副应教成德润、持平洪一辅、校理李显谟、副校理李宗城、副修撰尹东衡。求对,请坦严鞫,不允。宗城曰:“仁庙朝,光海废东宫祬凿地逃出,而不许按法之请,儒臣郑经世以为盛德事。毕竟赐死,而其时公论与郑。仁城君珙,名入逆招,李贵力请正法,而郑经世以为。全恩乃盛德事。其后经世为大司宪参启,而仁庙允之,盖经幄,与执法有异也。昨帐殿坦之就拿时,臣仰见天颜凄怆,臣以区区忠爱之悃,有所仰达。而去冬以后,宗社孤危,至于黄熽之疏出,若一向以敦睦之仁恕之,则百怪必层生。臣之同参,非随众应文矣。”大司谏吴命新,以废人祬,称以废东宫,且引喩不衬,请推考,允之。上曰:“执法之臣,鞫事收杀后,置而不论,不亦怪乎?死于狱中之外,无他道矣。”命新申前启,不允。又启:“权益宽之还马贼征,自有其律。前方伯,既以禁物赎作驿马,则便是官物,不可任自出给。而益宽之犯法擅还,不可容贷。请照律定配。”答曰:“依启。”命新又以所怀言:“前年变乱时,赏罚之不明,阃帅逗挠者,不被当律,将士有功者,未蒙显赏。录勋太少,有战功将士,无一人得除守令,出战军卒献俘馘者赏给,止于布木。”上曰:“权詹以文臣不斩,独斩李时蕃,则不亦冤乎?勘勋之太略,犹胜于太滥矣。米布,依初下教分给。”

3月3日

○丁未,命问事郞厅尹得和重推。亲鞫时,上召参鞫诸臣教曰:“党论初生于斯文之战,而转上朝廷,至有辛丑,又有昨年。今黄熽疏又出,非以熽言之也。建储、代理,若有一毫私意,便不是矣。以此事,互曰忠,曰逆,如此而国不亡乎?近日政目间通拟,亦文具,非诚心也。彼亦心知不仕无义,而若出,则为同党所笑,故惟以引去,把作义理矣。赵判府事,岂与此等人,同为如此事乎?”同义禁赵显命曰:“臣及宋寅明以为:‘今日朝廷,舍领相则不可为国事。’而李亮臣则以为万古所无之凶逆,荡平何可成乎?以四人言之,其中有烂熳出于天纪、龙泽招者,有只着名联札者,虽有分界,彼辈好胜,故难处矣。”左议政洪致中曰:“臣则自少知领相为人,而一边人所见,亦有甚于亮臣者矣。建储、代理,以迹言之,为国家也,赵泰采事,自上以挟杂,有所持难,臣所未晓也。麟重、德修之恶,不关于四臣,有罪者罪之,无罪者脱之,则处分顺矣。建储本非可非之事。义理如此,守己见而被罪则可矣。岂可舍是非而惟以做好官为心乎?右议政李台佐曰:”曷尝以建储、代理,为二心乎?赵泰采则联札而已。而其时圣教有曰:‘建储事,无范镇之心则为将心。’臣以为此诚义理精微之教。建储、代理,固不为逆,而考其心果如范镇乎?以此作为不仕之义者,臣素未解也。宋寅明语臣云:‘其时,廷请唯诺人三司请对诸人,若一并收用,开此一线之路,则彼亦有缓峻,缓者可以来仕。’云矣。“致中曰:”所谓一线路,末也。臣未见可成也。“上曰:”观卿之欲必同去就,与予所期异矣。一镜辈当朝时,唯意所欲,若分泾渭,则二人当有分拣,而卿意在四不在二。领相则于四人,都无泾渭,不无太深看之虑,彼亦太过,此亦太过。予欲折衷处分,而义理无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若为彼入来,而处分入来后,以领相为逆,则岂不难乎?“得和进前奏曰:”闻筵臣论四大臣事,忠愤不能自抑矣。四大臣苦心、血诚,专出为国,曷尝有挟杂?而谓之以逆,天下宁有是耶?臣等所谓忠臣,今反为逆,臣等虽欲不退去,得乎?李亮臣疏出于忠直,殿下奈何目之以谗人耶?“上以有怀必陈,未为不可,而出位营护,不可无罚,命推考。校理李显谟曰:”四凶之逆明白,丁未处分,可以俟百世不惑。左相洪致中之言非矣。“上曰:”李真望以教文事,请对时,请赵泰采则拔去矣。舜时有四凶,故一镜傅会,名以四凶,彼一边,称以四大臣固非矣,而又必曰四凶,则非矣。予无挠夺之事,而大论方张之时,以别语赘陈,未免挟杂,李显谟推考。此后复用镜党文字,则当论罪矣。“致中禀定,追施缘坐诸人事,台佐曰:”杖毙者,元无用逆律之法。沈器远之伏诛也,杖毙者一人,施逆律,庚申赵晟杖毙而用逆律。今则此法渐广。王者之法,当一定,而不可推移矣。“显命曰:”逆节虽狼藉,不服而死,则不用逆律者,盖虑后日,虽暧昧者,亦必用此法故也。“上曰:”丰原言是也。不承服者,正法不可矣。“三司合启,不允。两司申前启,不允。

3月4日

○戊申,命黜补司书尹得和镜城判官。得和疏曰:

四大臣辛丑之事,义理至为明白易见,而构诬者,或以联札代理,分而为二,谓之有二心,或以代理之议,在于元年,谓之挟杂私意。况辛丑事,既出景庙特教,而奉此特教,当为代理者,即我殿下也,为人臣者,岂敢容议其间?而凶逆之徒,敢怀危逼之谋,惊遑忧惑之说,变为国必亡之说,又变为传禅之说,又变为阴移之说。及夫天位既定之后,不敢斥言,则又不得不移及于四大臣。又以麟重辈事及至亲干犯之说,为疑乱、荧惑之计,麟重自麟重,四臣自四臣。而以殿下之明达,犹未免见挠于此等说,臣窃惜之。李亮臣之显讼忠冤,痛斥奸凶,而殿下反以谗人等题目,勒加之,独不念士气之摧沮,国脉之斲丧乎?虽平日自谓头角稍别者,亦推为领袖,能做国事之说,至发于前席,且逆状昭著,如益宽者,敢肆容护,终至得放而后已。犹畏公议之严,乃发塞责之启,渠辈一分畏惮,何敢乃尔?

上教曰:“得和少有严畏之心,未复官之人,敢称大臣乎?乘时构捏,用意痛骇。此等之人,不为痛惩,将至国不国人不人。”仍有是命。

○命奋武功臣原从别单,申敕举行。

○命逆贼亲族国法应施者外,无拘调用,名入贼招勿问者,亦依平人例调用。先是,吏判金东弼,以朴弼彧拟寝郞,即弼梦之从弟也。李亮臣疏斥之东弼疏下,上教曰:“晋有王导、王敦,岂以一人而弃一族?置人于似逆非逆之中,岂王政所为?”遂命一例调用。

○兵曹启:“私庙动驾时,殿下御视事服,己自礼曹启下。侍卫诸将服色,从上服,黑笠、白天翼、白布带,去笠饰佩剑弓矢,大将黑天翼,虎须笠饰。别军职驾后禁军、别抄武士,挟辇炮、杀手,并纯黑。”批曰:“可。惟别军职,从侍卫服色,挟辇炮手,白军服、黑号衣。”

○命承旨、注书,并重推。以李显谟、尹得和推考则一,而书出下教,有详略之异也。

3月5日

○己酉,太白见巳地。

○校理李显谟、副修撰尹东衡联札请罪人坦,依律处断,答曰:“勿烦。”

3月6日

○庚戌,两司献纳郑羽良、持平朴弼琦。合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又启:“罪人李命根,以同参挂书承款,则结案正法,一刻为急。既令行查,则查状至今不来,极为稽缓。请当该道臣,从重推考。”答曰:“依启。”

○庆尚道观察使朴文秀,以李道章事,疏卞,赐批慰谕。

○命递执义朴弼周职。弼周,以幼学征,至是上疏言:

荡平之云,始见洪范,原其所以致此,须有多少事在上面,无作好恶,一个作字,最当着眼辨别。矧今此指彼为逆,彼指此为逆。我国士大夫,只有此数,非彼即此,非此即彼,则无往而不入于逆党之目矣。殿下禁切臣僚,使不得以逆字相加,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曷若明降指挥,使其孰为逆孰为非逆,晓然明白也哉?一儒臣触犯时讳,孤忠直气,令人竦耸,而窜之绝塞。臣犹不敢以一语救正,若是而尚可以言官为名耶?

上以慨然为批,仍许递。

○持平洪一辅上疏请亟允合启。又言:“黄炜,宜严讯得情。周凤呜,亦宜仍囚同讯。”又言:“无赖辈成群,自称捕厅讥察,周行鄕曲,或搜家财。请分付三南道臣,见捉者直为枭示。”批曰:“炜、凤鸣事,已详量酌处。假称讥察之类,令道臣,严查启闻处之。”

○行昼讲。讲讫,同知事宋寅明曰:“建储、代理,光明正大,此则非逆也。喜之、器之辈,缔结无赖,踪迹阴秘,国人疑之,金昌集、李颐命,有悖子、逆孙,入其中,其知与不知,何以知之?死后复官,乃褒奖也。追夺虽曰一律,今不可复议复官。李健命、赵泰采,无出于鞫招之事,以联札归之逆,不亦冤乎?”上曰:“建储、代理,其时大臣,若无私心而出于纯心,则为忠臣,不可谓之逆矣。一边人如世良,天无二日等说,此出于党论畏祸之心,而是中有非,非中有是矣。卿于其时,在小官,领相知之而不言,此则非矣。李健命、镜党,以四札为出于将心,中道赐剑冤矣。拔之宜矣。赵泰采则冤痛矣。领相以赵泰采事陈达,而予心则终以为太过。彼人之以领相为凶恶者,亦不怪矣。”寅明曰:“闵镇远,乙巳后,欲一反景庙时政,进袖札欲为告庙、领示,臣心以为非,故上疏论之矣。以今见之,镇远所言顺矣。”上曰:“其时非卿及郑锡三疏,则予必大段追悔。此乃不忍提起之事,见卿等之疏,始觉。此为经,彼为权,故不从所请矣。镇远甚于党论,初非有二心于景庙者也。卿知镇远之心,予甚嘉之矣。检讨官尹东衡曰:”二昨年大处分,当垂百世不易,而今有变改之意,心甚慨然矣。“上曰:”虽大处分,是中有非,非中有是,参酌折衷,未为不可。“寅明曰:”黄熽疏,臣民孰不愤痛,而殿下若留心,久而不忘,则为病矣。“上曰:”宰臣犹不知予心矣。“幺摩辈,敢为此言者,其心所在,不念三圣之无血属也。建储、代理之请,出于为国,则予岂动于此等说乎?若有挟杂,则非忠也。予心则尝以宋太宗置朕何地之说,为褊狭矣。予岂以此事,系着于心乎?”

3月7日

○辛亥,以李廷熽为承旨,姜必庆为执义,南一明为校理,尹光益为修撰,李彦祥为南兵使,张泰绍为全罗左水使,禹夏亨为右水使。

○三司伏阁。凡三启,不允。宪府持平朴弼琦。申前启,不允。又启:“向者本府依违诸台,削黜现告中,或有当入而不入,不当入而入者。请承旨推考,更令区别现告。”答曰:“依启。”

○兵曹参判沈珙,以权益宽放送时入侍诸臣,因尹得和疏斥疏下曰:

今日头势,一何似乙巳初耶?殿下所以信之如齐、蜀之管、葛者。今已动得八九分矣,其馀初未尝受知,如臣等辈,尤何足道哉?彼方百计钻入,其势莫遏,士大夫不可与此等人,较是非争得失,唯当洁身敛退而已。

批曰:“乙巳何如,辛丑何如?在上者当公听并观。此等之言,犹未免乎色目中来,以年立的,今始于卿闻矣。”

○行昼讲。

○命济州式年贡马时山马,限二百匹上送,以性刚气壮,可合战马也。从司仆寺提调赵文命之言也。

3月8日

○壬子,三司伏阁,凡三启不允。两司申前启,并不允。

3月9日

○癸丑,上诣私庙,展拜后还宫。

○左议政洪致中率二品以上,启请坦依律处断,三司伏阁,再启,承政院亦启请,并不允。

3月10日

○甲寅,命承旨望中,常拟武弁一员。

○宾厅、政院再启,三司伏阁三启,并不允。

○岭南按核御史吴光运疏荐岭儒李栽等二十二人,请调用。且言:

今日之言荡平者,假饰名目,以欺殿下,国是之质诸鬼神而无疑,建诸天地而不悖者,摇摇如风中之旌。

又言:

凶孽支流,殆遍半国,宜有旷荡之典。请疏通废锢之家。

赐优批,赏弦弓。原疏示该曹,还入留中。

3月11日

○乙卯,政院再启,三司伏阁三启,并不允。两司申前启,不允。

○行昼讲。讲讫,特进官朴师洙曰:“吴光运疏,尽驱荡平之论于假饰欺君之科,而优批赏赍,臣不胜慨然矣。主荡平者,其心出于至公血诚,妄怀世道之忧,以为诸党末流,俱不光洁,而就其中轻重、浅深而论之,则联札终不可断之以逆,庚申、己巳、辛巳之逆,叠见层出,至于今番而极矣。为治之道,不可为已甚之论,故必欲先从向时人与之消融,共做国事,一边疏通光运辈之无干犯者。本末轻重之序,盖如此,此系大是非所在,终不可混沦汩董也。”是日,光运适复命,上命入侍。师洙与光运,互相争卞,参赞官曺命教,以两人声气太露,请推考,命勿推。上曰:“古有杯酒释憾。使入侍者,出于开释之意也。朴师洙俄见吴光运入侍,欲避出,此疑阻也。”其后,上临筵问赵显命曰:“卿亦疑吴光运,如朴师洙耶?”显命曰:“光运辈根蒂自别,故其言如此矣。臣等本意,先从向时废黜人,与之通融,然后次用光运辈自好之类。而光运辈与向时人,冰炭,今此荡平之论,不利于渠辈,故头脑本不合矣。”吏曹参判宋寅明,亦疏辨曰:

臣之借手而事圣上者,不出于皇极第一义,而即伏见吴光运之疏,声罪狼藉,令人震怖失措。噫!所谓假荡平者,亦煞有权衡。不屑求合于光运所拂拭逆家废族,而固乃欲弥纶保合于与逆家、冰炭之流,是将激成变乱,复如前春,使深识乱源。如光运者,已不胜其隐忧,毕竟鼂错之诛,臣可辞乎?莫若早斥臣等于今日,使不得容其邪说,以做皇极之治,毋贻后日之悔也。

批曰:“予岂不知疏语中不谅之意?而既无指斥之事,则岂先助激,以作葛藤乎?”副护军李汝迪同入讲筵,白上曰:“海岛中逆类窜配太多,贻害岛民,宜移配他郡。”上曰:“郡邑频频点考事,令义禁府与备局,相议禀处。”汝迪又曰:“束伍则领付营将,守令则全无手下,兵保人之纳米纳布者,使各邑团束,以为平时受布,临乱率领,似合便宜。”朴师洙曰:“吏奴作队,庚寅因海贼骚屑,有朝令,而其时节目中,有吏奴、保人,一并作队之语。保人或云:‘是三军门保人。’或云:‘是吏奴保人。’各邑眩于奉行,因循置之矣。”上曰:“令庙堂禀处。”汝迪又曰:“河东府使禹夏亨,前春变乱时,多著功劳,而以功过相准,见漏于论赏中。夏亨,其时以昆阳郡守,率十哨军,直抵贼所,未及五里,贼军缚其魁迎降。希亮之生获,熊辅之不逾牛头峙,皆夏亨直抵贼阵之功也。希熊捉到阵前,多发不道之说,夏亨欲手斩之。居昌节死座首李述源之子,至仁从后挽止曰:‘吾当斩之。’夏亨不辨谁某,认为军官,使之斩之。千、把摠以下皆加资,而夏亨独未蒙一视之典,军民之目睹者,无不称屈矣。”吴光运、朴师洙,亦陈岭人,皆称夏亨之功,上曰:“夏亨既捉贼魁,则事当拿送京师,快正王法。而反付之复私仇之人,功虽可尚,事不纯美。故初入勘勋,旋拔矣。别单方入,予当量处矣。”汝迪又曰:“安阴以希亮胎生邑,革罢事,道臣状闻,而欲付咸阳,则邑民抵死不愿,欲附居昌,则本来地广难治。安阴,千峰万壑,无非逋逃渊薮,官长不可远置。道臣亦以臣言为是,若改号曰忠顺县,而仍置,则好云矣。”师洙曰:“邑民有效忠者,则改锡嘉号者,古有之,而安有邑民,从逆而以忠顺改邑号者乎?臣曾以为当革矣,今闻地势岩阻多盗,今若移属,则距官府绝远可虑矣。”上曰:“既出贼魁,则其在使民知忠逆之道,决不可不革。而分属处,令庙堂禀处。”

3月12日

○丙辰,以赵锡命为承旨,金尚奎为大司谏,李春跻为司谏,尹汇贞为正言,李匡世为东莱府使。

○宾厅政院再启,三司伏阁三启,并不允。两司申前启,不允。

○命还给左承旨李廷熽疏。其疏略曰:

李亮臣之直言敢谏,窜之绝塞,尹得和之抗章力争,斥之外邑,从今以往,谁肯为殿下进一言耶?沈珙之疏,旨意叵测,敢以乙巳等语,簸弄胁持,少有严畏之心,安敢乃尔?吴瑗之拜台职几月,殿下申饬署经,亦已屡矣,何至今不为举行耶?臣窃痛之。臣即唯诺中人也。何敢独自出入于近密之地哉?

上以意在尝试,欲售倾轧,命给之。

○命金海府罪人李道章,依朴泰纯例,令本镇营将,结案取招后正法。因岭南按核御史查状也。

○行昼讲。讲讫,知事徐命均曰:“祖宗朝亲功臣赐与甚丰,终身享富厚,今番亲功臣,有不免饥寒,不备章服者,甚非激劝之道。”上曰:“令该曹考例举行。”命均请严禁权设都监擅囚者,又禁直囚衙门郞厅,以私事捉囚者,从之。宗臣密阳君梡陈宪台囚摠府下人,上以都摠府是王子大君兼带衙门,命事系风闻者外,毋得捉囚下人。

3月13日

○丁巳,三司伏阁,启坦事,不允。三司及大臣二品以上及六曹参议,遂请对力争。右议政李台佐言:“殿下于人烨受刑时,犹不忍见之,至于坦事,则帐殿流涕,孰不感叹?而国事当主严毅,而圣德专主恻怛,似归一偏矣。”上曰:“昨年出仁和门时,见其在侍卫中。予则已见凶檄,已知有此境,故心怀不佳,不忍见渠。予今日之心,即其时之心也。在上之人,固当知此,而在下之道,则何可一向泄泄乎?由是黄熽疏出,顷果有下教,谏院先即发启,有同乌飞梨落。不知予心者,必谓予有欲杀之心也。”台佐曰:“殿下若嫌外人之有议,不即赐允从,则是终归于计较之私也。”上终不从。

3月14日

○戊午,日晕。晕上有冠。

○左议政洪致中上札,略曰:

吴光运疏有云:‘虽国是之,质鬼神无疑,建天地不悖者,摇摇如风中之旌。’辛壬四臣,承明命定大策,义明理正,而不逞之徒,至目以阴移天位,一镜直归之于纂逆。此其意,岂亶在于殄灭四臣而止哉?四臣之祸,由于镜、梦之诬成,而联札,为其本镜、梦之逆与非逆,而四臣之冤与不冤判焉。今镜、梦诸贼,咸就显戮,而四臣者,犹在覆盆之下,古今宁有是哉?“以实非期于卿者为批。

○以权益淳为承旨。

○命还给司谏黄梓疏。疏曰:

臣于辛丑冬,与于联札唯诺中矣。今若因其苟免而自掩,任他忠魂之掩抑,独幸好爵之我为,则狗彘将不食其馀矣。荡平为今日新题目,朝廷所以处臣者,亦借此二字耳。果欲做真个荡平,则同一罪案,而追夺之典,或及于既骨,华显之衔,独縻于生者,一何斑驳之甚也?邪正之不分,是非之不别,而徒欲一切笼罩,欲使朝廷,作一汨董之地,臣诚死罪,殿下徒知荡平之为美,而不知为荡平之术矣。然必欲消融彼此,俱收并用,则圣意孰不叹仰?而下之所以奉承者,全无一分诚实底意思,特以不如是,则虑忤上旨,作此外面假借之举,以济其固位之计耳。如臣性懦情危者,只受其无限簸弄,充备荡平一夫之数者,不亦困乎?

且言:“李亮臣疏,不顾一身祸福,但为国家深忧,请寝边窜。”上以梓宁得罪于君,不忍背党,随加责罚,则适中其意,只命还给疏本。

○三司请对,请坦依律,不允。两司申前启,不允。

3月15日

○己未,右议政李台佐率百官庭请,三司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献纳郑羽良、正言尹夤贞、副修撰尹东卫。伏阁,不允。

○行常参。

○领议政李光佐上疏,略曰:

力遏代理之云,尤为无理。不曰争先王之释务,而曰遏圣上之代理,渠辈初亦为庭请,亦出于沮遏乎?其将奉承,则庭请何为,既已庭请,则陈札何为?既已札请节目,则又何为随人而入,仆仆谢罪,而更请收回乎?此何许大事,而乃可若是其反复乎?臣心断断如此,神明洞鉴,岂祸福之所能移也?臣之不能尽分于镜事,固罪也。而若欲操镜以累臣,则国人必且不服矣。凶贼混入于出陆,万万痛心,追悔无及。然贼谋一日未发,非所逆睹。乃谓遂他日之称兵,设欲构罪,何患无辞,忍为此罔测之说乎?征、晟之荐望,臣固与闻。有眼不识枭獍,固为甚惭于张守圭鉴别之昏昧。臣将没身自讼矣。启一事,尤为孟浪。末梢酌处,又非臣所与,缘何谓臣以生杀惟意乎?李真儒有向上之诚心,非独臣言之也。观于郑锡三筵奏、郑羽良疏辞,亦可知为佥同之论也。

赐优批。

○命还给执义姜必庆、掌令李廷锡、献纳郑羽良、正言尹汇贞、修撰尹东衡联名疏,递捧疏承旨职。三司以伏阁力争,诚意浅薄,终不感回天听,陈疏径出,教曰:“数日伏阁,三次请对,有此径出之举,初何弛而末何急?若此,其将因径出而为极致乎?”

○命还给副校理朴师正疏。疏曰:

言事之臣,相继得罪。夫授以言职者,必不使之缄口结舌,而及其进言,辄加窜黜,此不几于以官为阱耶?乘时二字,殿下之待臣子,不亦薄乎?在圣明为失言,在群下为至羞。若使钱若水当之,必汲汲却走,不但为急流勇退而止耳。

○两司申前启,不允。

3月16日

○庚申,庭请再启,政院一启,不从。

○成均馆启:“儒生试取命下后,臣李㙫来诣泮中,则守斋儒生以为:‘近因东、西斋任之不得差出,未及相率叫阍。而讨逆之论方张,至设庭请,此时何可赴举乎?’臣反复晓谕,而终不回听。”批曰:“善为传谕,使即应制。”又启:“儒生终不应制。”批曰:“士气如此,予之嘉尚。诚愈于一时节制之慰悦。持题还入,以成诸生之气。”

○引见大臣、义禁府诸堂。上问右议政李台佐曰:“泮儒事,何如?”台佐曰:“儒生所执是矣。”上曰:“士习可贵矣。太学古亦有讨逆封章事乎?”同义禁赵显命曰:“宣庙朝吴允谦为斋任时,儒生辈以讨郑汝立事发论,则允谦以为:‘士子不当干涉于朝论,只以教化不明,有此凶逆上疏。’而不参讨逆疏,先辈以有识许之云矣。”台佐陈三司联名疏批之过中,上曰:“数日伏阁,轻先径出,可谓有风节乎?然所达好矣。”命入疏批,以举措何若是忙急乎?诚未妥改书下。台佐又陈沈珙疏批,有欠浑厚,上曰:“乙巳云云,极非矣。李廷熽患失之斥,岂非自取乎?”上问黄玉铉,宜何以处之?台佐曰:“一自国本空虚,士大夫孰不为国深忧?熽出入京鄕,以此传说于灿,灿以为今若为此疏,于渠必有好事,仍劝成之。熽则只以希功之心,为此怪骇之疏矣。黄哥三人,皆毙杖下,则恐有伤于好生之圣德,屏裔恐宜矣。”显命曰:“今若杖讯其隐情,果有属望处,则当用逆律,而两人既毙,未得隐情,则妄言之罪,不必至于死矣。”遂命玉铉岛配,黄炜配极边。判义禁金始焕引被斥于尹得和事陈权益宽议谳,不可冒当,上曰:“益宽事,予当亲决。”遂命边远定配。

○命前判中枢府事赵道彬、前判书沈宅贤、前左尹张鹏翼、前参判金有庆、前监司金祖泽、前府使赵荣福叙用。

○以李真洙为承旨,成德润为执义,柳俨为献纳,朴师洙为兵曹参判,赵尚行、吴瑗为正言,尹汇贞为校理,郑羽良为副修撰,尹就履、李廷锡为掌令,李潝为持平。

○命前大将张鹏翼还差御营大将。

3月17日

○辛酉,以赵道彬为领敦宁,宋成明为大司成,金潗为南兵使,申命尹为全罗左水使。

○庭请三启,政院一启,不从。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疏请,亦不从。

○副校理李宗城上疏言:

尹得和疏论权益宽事,意趣归于臣父。臣父之遭此事,由臣前日筵对,事祟臣身,辱及臣父,中心惭痛,如受锋刃。

仍言:

圣学高明,而独于坦事,靳固至此。内牵于敦亲之情,外迫执法之议,迁就缭绕,不忍加诛,圣心愈不忍,而舆情愈拂郁。

批曰:“引嫌太过。附陈事,予意已谕筵中矣。”

○持平李潝上疏言:

李亮臣、尹得和为国尽言,担却祸福,黄梓远外封章,自效职责。是诚何负于殿下哉?

且言:

坦事,昨春以来,略无及时惩讨之意,晩因筵臣发端,始有合辞之请。举措泛缓,彝伦晦塞,臣实于悒流涕。凡于当讨之罪,依违规避者,先加惩励,则世道人心,庶一分唤醒。

批曰:“染党之言,不欲闻也。为党人不膺命,予未晓也。”

○谏院申前启,不允。

3月18日

○壬戌,行昼讲。三司校理申致云、副修撰尹光益、掌令尹就履、献纳柳俨、正言赵尚行。请对入侍。以坦事迭进力陈,不允。两司传前启,不允。

3月19日

○癸亥,辰时,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晕上有冠,内赤外靑。

○奉教朴弼均因下位赵尚行之陞六,疏引馆规,请令春秋馆考例禀处,允之。后因春秋馆启禀,还寝尚行出六,仍削职后新荐,令弼均举行。

○知敦宁金在鲁上疏曰:

当日庭请之停止者,四臣也,以停止为可,而唯诺者,臣也。古人曰:“死者复生,生者不愧。”臣之免罪叨荣,有愧死者。见嗤一世,犹可说也,负愧九原,何以自立?

批曰:“身带将任,一向引嫌,诚未妥。”

○馆学儒生洪应寅等疏,请坦正法,不从。

○命削正言吴瑗官。其疏曰:

今日国势孤危,王纲颓败。天灾稠荐,人心波荡,以至政弊民困,百为耗匮。殿下非不聪明稽古,而诚心无流行之实,私意多胶扰之害。临筵虽频,开讲虽勤,不过略绰读去,泛论文义。此真先儒所云:“书自书我自我。”何益之有者也?况圣经贤传,其言即至理之所在,今殿下丝纶之间,所引经传,往往以不甚衬切之文字,证未必是当之义理。不欲舍己意而从前训,或至屈前训而附己意,读书有益,顾反有害。殿下若不自觉其然,则穷格未至,固有歉于圣学,而若知其如此,犹以是为能事,则狎侮圣言,其失尤大。殿下每自谓痛斥虚文,而考之施措,终欠敦厚朴实之意。臣愚死罪,妄谓殿下,言言而必戒文具者,正见其为文具之甚者也。君臣之际,贵在诚信,而殿下之接下,或多过情之辞。虽欲以是为宠藉假借之资,得之者未必真以为荣。古所谓推心寘腹者,岂在声音笑貌之间哉?言语用人,本非综核之政。藩臣状启,以节财用为言者,其人果可用,则他日进擢,亦无不可,而因一纸之启,纶綍之褒,表里之赐,太无节量。正卿亚卿之教,有若执契预许,一言有概,犹且如此,设若程事立效,将何以加其褒乎?殿下每自谓我无私意,而终不免有许多碍障。恐人议己之心,先于遵天则之心,亿逆隐度之意,夺夫循正理之意,往往多费言辞,先自解说,此皆殿下胸中,先有一个私字,义不当嫌拘,而过自嫌拘者有之,事非可疑怒,而遽加疑怒者有之。甚至施恩于不当施之地,屈威于不当屈之人。而又必示以德色,欲使之知感,如李庆祉子特放也,过烦纶音,此适以启凶徒之玩侮耳。殿下每以虚受直言自勉,而虽所谓优容嘉纳者,予无端的见行之实,少有咈逆,辄苛摘细,故呵斥不已。凡其拔擢人物,类不喜稍近谠直者,多取便捷,巧儇熟软,龌龊之人,殆无一人,敢进一言,以逆君耳,咈君心,而竞习为便侫之态,媚悦之辞。圣教至当、圣德卓越之言,不绝于厦毡之上,遂使君道日亢,圣心日傲,国事日益蛊坏。而此辈方且以深得上意,保全宠利,为得计,其中所谓大僚者,即其尤无耻者也。古人以谄谀承奉,谓之玩戏,以君父为玩戏,其罪何如?殿下所经历,无非至鞎至变。从古圣人所以善处逆境者,不过曰至诚大公而已。惟我肃宗大王,截然以正名义严伦纲,为大本领,决之以英毅,行之以刚大,其所以贻谟垂裕者,既爀然光明矣。一种壬人,积与名义为仇,失志蓄恨,欲逞其祸心。而庚子以后,景宗大王遵承先志,未尝或挠,此辈百方闯钻,莫售其计。及至储位既定之后,逆辉立帜,诸贼影从,必欲甘心于殿下,尚赖列圣阴隲,两宫保佑,宗社得有今日。而所可哀痛者,我景庙至孝至仁宽厚温良,而彼奸凶辈,乃忍幸国家不幸之会,戕杀肃庙旧臣,更变肃庙旧章,颛行己私,惟意所欲。呜呼!此岂有一毫顾念景庙之心乎?臣伏闻殿下乙巳下教有曰:“奸壬欺蔽四聪,擅弄国柄。”夫知景庙本心,莫如我殿下,则洞照此辈之罪恶,亦宜莫如殿下矣。殿下于乙巳以后,凡诸讨罪之典,一例宽纵,遂使此辈,鼓唇于殿下之庭,辄以辛壬擅弄之罪,一切归之镜、梦而乃敢追谪死国之诸臣,阴逞当日之旧套,便自谓忠先王而为宗社。“虽其纵恣无严,谓殿下可愚弄,而独不畏先王陟降之灵,俯鉴有赫乎?殿下孝悌出天,每闻追提先朝之言,辄曰不忍闻,此固天理之本然也。然但曰:”不忍闻而已。“者,孝悌之一端也。推是不忍闻之心,以明先王本心,讨乱臣罪恶,卒追肃庙英毅刚大之规模者,孝悌之全体大用也。建储代理,义理之光明正大,可俟百世,则凡为肃庙、景庙之臣子者,岂容有一毫他意?而惟其大策之定,在旧臣当国之时,故睢盱揣摩之徒,惟恐国本之永固,而得志之无日出万死血战者,接踵而起,不待麟、亮诸贼之称兵而已,有干戈从事之心矣。自凤辉而为世良,自七贼而为逆俭,自逆虎之变书,而为贼镜之教文。今日廷议之但以逆镜教文,为前春乱逆之原,其果成说乎?辉贼之官秩自如,三贼之首领尚全,而贼变之后,终未闻有追讨凤辉之罪者,至以一镜之上疏教文,分为两截事,必欲脱三贼之逆名,臣窃痛之。殿下天性详恕,常以事干自己,或恐流于一偏,故虽追奖诸臣,旌赠赫然,而一念之间,不无曲嫌之意,遂至伦彝斁绝,是非顚倒。所谓毫厘之差,千里之谬者,岂虚语哉?臣昨见李光佐自讼之疏曰:”大处分一挠,则彝伦斁败,国不为国。“噫!彼光佐,岂非向所谓蔽四聪擅弄国柄者乎?代理之议,渠自称不沮遏,而犹以联札,归之彝伦所关。

夫联札者,即代理节目之札,彝伦二字,岂敢下得于此事,而乃忍发于口,肆然陈于殿下之前?此其指意所在,与贼镜之疏三纲五伦之说,岂有丝毫差异乎?李亮臣之疏,率皆指事据实,无辞卞晣,故惟以苦心所存,为自解之资,以殿下日月之明,岂不洞烛?噫!前春逆乱,尚忍言哉?殿下每谓其出于朋党,专欲咆嚅而旷荡之,欲以姑息之惠,化枭獍之肠。至如天海之穷凶极恶,若使其时,明白究诘,根穷指嗾,则今日维翼之凶逆,岂如是狼藉哉?元舅袖中之札、元老刳心之言,实出于苦忱、血诚,而殿下方且穆然凝邃,谓己使凶徒丑类,革面改心。丁未十月处分,所以曲副凶逆之心者,至矣尽矣,然犹不能弭患消乱者何也?自昨年三月之后,殿下亦宜恍然觉悟,凡有干犯,一以典法从事,而犹循涂辙,不思惩毖,旧恶新犯,一切宽容。而末梢勘狱之大臣,依违牵制于容护之论,法应请拿,而初不请拿者有之,不当酌处而径先酌处者甚多,莫重大狱,苟且了当。而至于事理似然之说,何其原恕之太过?同宗之亲嫌,尤非法意之敢出。身居鼎席,为君父讨乱逆,乃不能尽分如此,殿下将焉用彼相为哉?其时金吾之长,曾置贼楷仿放秩者,厥罪已大。而及当此狱,又复一味依阿,惟恐见忤于凶党,按狱讨逆之义,固如是乎?吴光运,以奸壬遗馀,敢以深忧远虑之说,恐动殿下,其请调用痼废之家者,非庚申凶孽,即己巳逆种。殿下不置重辟,又从而宠赉之,岂谓知宽孝之逆情,而发说于上变之后者,真足以为功也耶?李栽,乃玄逸之子也。玄逸语逼圣母,罪恶至重。前者荐擢,已极无严,而今光运,又置之荐剡之首。朴长润之负犯,何等干系?喉司之臣,敢陈归觐之请,必至得久乃已。昨年卞诬使价,埋骨燕山,不可责之此辈,而终不一番呈文,卞明君诬,受其慢书,领赏赴宴而归,臣子之节,扫地尽矣,台阁之臣,遽停塞责之启,可胜痛哉?李廷弼弃郡逃匿,罪在罔赦。罢职不叙之罚,岂可施于此等负犯?益宽逆节,昭无可疑,尹得和疏出之后,如沈珙者,乃敢曰:”逆不逆放不放?“只取裁尺五之天。噫嘻!君父亲问逆竖之罪,而身为狱官,一味掩护,及有人言则曰:”此是君上之事,非吾所知。“此岂人臣之道乎?殿下以荡平二字,欲保合调和,而一边人中,自谓差异者出而奉承,凡立殿下之朝者,随声应曰:”荡平!荡平!“噫!今日之所谓荡平者,初非真有所执之义理。盖以圣心,主于消党,故为此说,以为希合固宠之计。今日之逆,即辛壬之逆,而于今日则操之欲严,而却缓于辛壬诸逆,以擅弄威福。断真儒之罪,而当真儒之时,权势名位,不啻真儒比者,乃反戴为领袖而不耻。听其言,则似近于公,察其迹,则似合于中,凡所以蛊圣心而惑天聪,未有大于此者。噫!建中二字,岂非王政之所当先,而唐、宋覆辙,不啻昭昭。

又言:

岭南,名贤辈出,遗风不泯,亮、熊诸贼,不幸出于其地,惊痛愤嫉,必倍他人。而出贼招者,一切不问,宜一番究析,讨其可讨,赦其可赦,岂以姑息掩覆之意,有若安反侧者然,以为岭人羞也?昨年逆贼水陆并进之计,令人骨悸,宜饬滨海防守。亡命诸贼,亦有散匿岛中之虑,宜申严跟捕。勘狱大臣,即左议政洪致中也,金吾之长,即金兴庆也。

上教曰:”今观吴瑗疏,本勉戒之言,当留意,而一篇精神,构捏首相,倾轧搢绅。又侵斥在廷之大臣,讥斥主荡平之臣,眩乱人主,其心所在,必欲尽进同志者。噫!吴瑗岂他世禄臣之比哉?今日宗国,以朋党几亡之时,甘心若此,予之痛骇,非比他人矣。削职。“瑗,明安公主之子也。史臣曰:”瑗,以当宁之至亲,初入台地,极论时事,而缕数千言,剀切明白。其言上躬阙失处,尤切实的确,可谓言人所难言矣。“

○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上疏言:

李亮臣疏论罪臣身,终是不可无之言也。或曰苟以闻骚屑而不告为罪,则昨年骚屑,举国无不闻,奚独御史?或曰御史若知之,不过从土人士民而知之,士民之所不知而不言,御史何从知之?士民苟知而言之,则当有先金重万告变者,知而不言,则三南士民,皆当先被知情不告之律。此皆苟且之论,私护臣之语,必也如亮臣之言,然后方可为后来奉命者,无幽不察之道。以此罪臣,于臣非冤。

批曰:“倾轧之言,何必深嫌?”

○庭请三启,政院一启,不允。三司司谏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掌令尹就履、献纳柳俨、副修撰尹光益、正言赵尚行。请对入侍。迭进力陈,不允。掌令尹就履传前启,不允。正言赵尚行传前启,不允。司谏李春跻又启:“掌令尹就履,老病昏耄,事多失措。请递差。”答曰:“依启。”献纳柳俨又启:“当此大论方张之时,三司不可不备。请在外三司,并递差。”答曰:“都宪许递。其外并依启,仍命在京不参人罢职。又命罢吏曹参议尹惠教职,以拟尹就履台望也。致云及俨,皆言罚太过,上曰:”不但就履,李潝之必不行公,而大论方张之日,亦拟台职者,非矣。“俨曰:”殿下未免失言矣。殿下若的知潝之不行公,则初何为落点乎?此非诚实之道。“上曰:”予果失言矣。“

3月20日

○甲子,行昼讲。

○兵曹参判朴师洙上疏,略曰:

臣得见吴瑗之疏,其论岭人李栽事,臣不胜震栗之至。臣于前春,奉命南下,惟以荡涤甄拔,收拾人心,为急务,而不暇致念于其先之罪负。此臣之罪也。且瑗之言,虽与吴光运冰炭,其为斥荡平则一也。

批曰:“讥斥之言,予已开释。今日舍此,其为国乎?”都承旨蔡彭胤,以朴长润事,疏引,赐例批。吏曹参判宋寅明,以吴瑗疏自卞,略曰:

吴光运、吴瑗之疏,异色而同辞,臣无自脱之路矣。设如瑗言,将顺君上之美意,不犹愈于忘君死党耶?

批曰:“已谕于朴师洙之批矣。”

○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札请坦按法,弘文馆亦札请,不允。

○正言赵尚行上疏,以庭吁方张之日,沈珙递职后,无端径归江郊,不参庭班,请罢职,允之。

○行昼讲,讲《说命》。检讨官尹光益曰:“高宗初生,小乙欲其知民疾苦,置之于外,其经涉艰难,知民疾苦,乃所以为学也。殿下,亦自私邸,入承大统,民间利病情伪,无不备知,今日行政立事,政好得力,高宗此事,毋作纸上语,另加体认好矣。”上曰:“此言尽好矣。”武臣赵儆请全罗兵营近处康津、长兴、宝城、海南、灵岩、罗州、南平、绫州八邑保人中,除禁御保及兵曹骑步兵外,各衙门保人,并以本营远邑保人,相换作队,命令庙堂禀处。儆又请两南,宜依西北监兵营例,选置亲骑卫,作马队,设科激劝,亦命庙堂禀处。

○左议政洪致中,以吴瑗疏斥,出城下,别谕,命史官传谕后偕来。

○馆学儒生朴泰容等上疏,申前请,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3月21日

○乙丑,礼曹启禀东宫月令及三名日进上,批曰:“限三年举行。”

○命吏曹判书金东弼、参判宋寅明许递,以宋成明为吏曹参判,吴命新为吏曹参议。

○庭请三启,政院一启,砺城君楫率诸宗再启,谏院玉堂,亦札请,不从。

○行昼讲。

○行夕讲。

○命遣宗臣,看审大院君昼像在固域。

3月22日

○丙寅,以李㙫为吏曹判书,韩颐朝、徐宗玉为承旨,金东弼为工曹判书,宋寅明为大司宪,赵显命为副提学,李秉泰为大司谏,任守迪为执义,沈圣希、赵尚命为持平,金光运、朴来羽为掌令,柳运、尹宗夏为正言,李真淳为刑曹参判,金尚星为副校理,沈泰贤为修撰,韩显谟、李显谟为副修撰,郑寿期为大司成,金潗为北兵使。

○庆尚道陕川郡,地震。

○大臣二品以上、谏院、王堂司谏李春跻、献纳柳俨、应教申致云、修撰尹光益。请对入侍。力请坦正法,上终不从。护军李㴋曰:“自古虽即时伸冤,而未尝不从群请矣。”右议政李台佐顾曰:“是何言也?”左承旨赵锡命曰:“李㴋妄发,请推考。”上曰:“唯。”上曰:“其时贼阵中有言,在此时则虽以此人为推戴之名,上京后则岂无他人云矣。”台佐曰:“有翼招有曰:‘嫡长。’云,岂不可虑乎?”司直宋寅明曰:“渠之知不知,鞫问然后可知矣。”上曰:“推戴诬罔,则古亦有得生者矣。”寅明曰:“臣初闻而不信矣,及赵德鼎、李河出,而始信其不可脱矣。”台佐曰:“白日之下,传檄四道,此一节难矣。”上曰:“同姓之族,于我固有远近,而自祖宗视之,则皆血属也。罪状明白,则虽至亲,不可容贷矣。赵德鼎往问密丰,不答云,此一节,可问。然其时予意,盖不以为疑,故不问,若曰:‘应死之人,不必问,故不问。’云尔,则非矣。上京后,岂无他人之说?似非虚谎。维贤、有翼、弼梦,以贼佐辈为窝主,相表里,贤、翼、梦辈,凶狡有馀,末梢安知不从贼佐辈,而有反复之计乎?今日说话,辗转支离,果生武臣之妄发矣。”台佐曰:“冬至使别单中,银一万两出送,使之加赏战士云,彼以昨年银债事,疑外国以为爱银,特示不惜银之意耶?”上曰:“当初诋辱,予则不以关心矣。尊周大义未伸之前,其辱说何可与较乎?”台佐曰:“外议以为,以其银用之赏赉,颇涉馁耻矣。”上曰:“果涉馁耻矣。”寅明曰:“留置义州,用之于接待彼人时则好矣。”礼曹判书金始焕曰:“事大不容欺谩。我国动静,彼无不知,不必置之边上矣。”上曰:“此银不可用于公家。然置之义州,用作待彼之需,则是以汝之物待汝也,事近野俗,非王者待人之道也。”台佐曰:“当问于领左相,更禀矣。”台佐陈军功别录事以为:“吴命恒所录太少,令赵显命,与金潝、李遂良相议,以某合边将,某合某职,更为别录,随窠收用则好矣。”献纳柳俨曰:“向者早朝请对,日晩始下,今日辰时请对,未时乃下。此非待臣僚之道,亦不无荒怠之虑。此后则加意早朝幸甚。”上曰:“朝则问候东朝,今日又甚热,故差晏矣。甲辰冬无妄阁引见时,李明彦极陈早朝之义,予至今不忘,谏臣之言,又如此,当体念矣。”命户曹判书权以镇进前。教曰:“昨年变乱时,遣大臣宣谕,分给贡米,而今乃固执不与,民必曰:‘危急时则爱恤,既安后则弃而不恤矣。’”以镇曰:“圣上虽以都民为虑,都民则无徭役,游食鄕民可矜矣。”春跻传前启,不允。俨又启:“李㴋敢以伸冤等说,陈达,请罢职不叙。”上曰:“此固无情妄发。然台体则然。依启。”

○宗臣再启,不从。命前判义禁金兴庆、前参判沈珙叙用。

○命宋尧卿、金麟庆、兪斗基禁锢终身。初,李宜禄、郑宅河,以赃命,禁锢终身,至是,尧卿等又以赃入于御史书启,命依李宜禄等例,禁锢。

○礼曹参判赵显命上疏言:

吴瑗疏声罪荡平曰:“蛊圣心惑天听。”其为言,何其似吴光运也?今之人,各自妆点义理,曰忠曰逆,然以臣见之,真所谓齐、楚俱为失,《春秋》无义战者也。呜呼!党人无纯是纯非也久矣。局外公眼之所以处之,不得不然,而自彼硬定执拗,务为角胜者观之,以为无所执宜矣。

批曰:“已谕于筵中矣。”

3月23日

○丁卯,庭请三启,宗臣三启,三司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应教申致云、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副校理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伏阁四启,政院一启,不从。馆学儒生安相喆等,又疏请,亦不从。

3月24日

○戊辰,庭请再启,宗臣再启,三司伏阁四启,政院一启,不从。

○左议政洪致中上疏言,吴瑗疏,疑臣被人劝诱,故缓狱情,臣虽无状,忍为此哉?赐优批开释。

○命鞫厅罪人洪启一,还发配所。以三次刑讯,无端緖也。

3月25日

○己巳,以沈珙为礼曹参判,曺命教为承旨,赵迪命为校理,李真淳为大司成。

○庭请。初,启批曰:“心有所定,决难允从,而上下相持,国事罔涯,不得已特允。靳一间之请,待大臣入来备员,商确处之。”

○大臣二品以上、三司请对入侍。右议政李台佐曰:“待大臣之教,臣实未晓。”上曰:“施法公族,所当审愼也。”台佐请明示律名,上曰:“自尽之外,无他律矣。”大司宪宋寅明、大司谏李真淳、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校理金尚星、赵迪命、正言尹宗夏、柳运、修撰尹光益、副修撰李显谟合启,请逆魁坦,更以极律勘处,不允。大臣诸臣,迭请用极律,上终不许,教曰:“卿等试思之。向来逆变,因何而起耶?莫非党习之害也。辛壬间事,有不忍提说,德修之凶招镜贼,靑天白日之说出,而痛恨于中者,尚今未已,逆镜馀党,犹且信用而不疑,致有昨年变乱。渠辈则别作一种议论,以渠之凶逆,看作正道,故扶万古纲常之言出矣。”又教曰:“德鼎之居间,予实异之,坦之不答云者,果未知如何,而以第一义责之,则死亦不冤矣。”台佐曰:“渠以王室至亲,闻推戴之言,惟当急急来告,而默然不答,此一节,实合万戮矣。”上曰:“卿等徒观其迹,予则以情参恕。若明知其情之可恕,而徒观其迹,强为行法,则书之史册,后世谓予何如主耶?”又教曰:“今者允许,予岂乐为?上年夏有轻枷之教。其时予于此处假寐,梦见其人,如平日颜面。慰藉劳苦之际,呜咽而觉矣。”仍命书传教曰:“诸臣之请若此,待大臣之教寝焉。而虽用一律,岂忍视常例?”特命使之自尽。寅明传前启,不允。又启:“湖南伯查状中,前前监司所犯赃污狼藉,请一体考律勘处。”依启。又启:“申严赃法,只及于丁未以后御史书启,不及于丁未以前,请命王府,更取诸道书启,严加考核,一体勘律。”依启。又启:“权益宽罪名,决不可以善地薄窜塞责。请绝岛安置。”依启。真淳传前启,又启:“请还收洪启一还发配所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并不从。春跻、俨启:“臣以洪尚容削夺事发论,僚议佥同无异,入侍长僚,不为发启。臣之言议见轻,请递斥。”运、宗夏亦引避。真淳启:“洪尚容启,臣不谓不可。而新启太多,以明日相议为言,则僚台无坚执之意矣。今猝引避,臣何可晏然?请递斥。”并例批。寅明以欲论有执,请出春跻、俨、运、宗夏,以有损台体,请递真淳,依启。

○命岭南御史李宗城、湖西御史李道谦、金始炯书启中,不法守令,夺告身以上照律者,一体禁锢。

○窜注书李寿海于康津县。寿海疏曰:

臣于顷年,待罪校史之任,适会朝着之翻换,摠裁大臣以下,并被谴黜,一厅殆空。臣窃伏念先朝实录,至严且重,甫讫之纂修,强半之印役,不可专委之一边人弄手,故乃于新堂续印之日,臣果责勉旧僚,镇日更仕。不幸中间事机忽变,必欲坏乱之,摠裁猝入,一遵约束之堂上适去。异议遂纷然,而旧日诸郞,已累累于圆扉矣。弥天一网,高张史局,不欲拜屈于权凶者,窜之极边,稍有语及于史事者,投之绝岛。有一新入之郞,瞒却一局,潜拔印板,而臣于校阅之际,偶觉得以为,彼擅拔既印之板者,必变乱成史之意也,欲与同志诸僚,合辞封章,以发其奸。而又有一种议论,以为潜拔之意,必是改编之计,待其改纳,责以义理,登闻未晩,故隐忍度日。及至对吏之日,不得不略及供辞中,禁堂无端退却,飞报权门,急上短札,要激天怒,而圣度包容,不即加罚。囹圄才脱,史职又削,臣虽欲言,奈无其阶?其所排布,诚极巧密,而臣之得免岭海,盖亦由此。不然臣与被窜诸僚,同时纳供,要其大意,只是不欲与新摠裁,为堂郞之礼而已。及夫诬讦得售,完史将改,馀存誊郞,不敢泯默,而臣未彻之供,遂亦提说,则禁堂自明之疏,乃谓臣供,到于日暮临罢之时,霎见数行,旋即还给。前后周遮,费尽机关者,不过以拔板之史郞,权力可畏,故不觉其自陷于舞弄欺罔之归。史郞疏虽张皇捭阖,拔板实状,猝难全掩,则肆然以新例舛爽等语,乃敢为告讦秘史之计,噫亦无严矣。史局式例,当印之板,或有字句疑似,宜经摠裁讲质者,则粉板不敢洗,铸字不敢撤,并藏而谨俟之,虽久而不敢动。今乃径洗粉板,遽撤铸字,岂非世道之大变怪也?其诋誊录诸郞,至曰:“此辈不过一书役官,史局里面,非所敢知。”噫!都厅官,亦书役之官,均是书役之官,而在渠则潜拔史板,在人则反欲钳勒,人之骄妄谬悖,一何至此?然同辞纳供者,并窜遐裔,则苟免之耻,臣难自解。

上教曰:“寿海敢提往事,恣意诋诬,而一篇精神,又在首相。此等蔑君命甘党习之辈,不可不屏诸遐裔,不与同国。”仍有是命。

3月26日

○庚午,三司伏阁五启,右议政李台佐札请坦按律,不从。

○宪府申前启,不允。又启:“逆贼百孝招,非若死囚之胡辞援引,而拿鞫之后,一并同脱,物情固多不平。至于吴尚亿等,虽以忠州状启中,吴家村火起之说观之,其绸缪和应之迹,昭不可掩,始刑未久,遽有酌处,台启径停,公议尤骇。请尚亿、尚稷等,更令严鞫停启,台官罢职不叙。”答曰:“不允。罢职不叙事,依启。”停启台官,即前正言李龟休也。谏院申前启,不允。又启:“权益宽拿鞫之启,盖出重狱体之意,则前掌令洪尚容,不有公议,任自改律,迹涉苟简,事若尝试,请削夺官职。”答曰:“依启。”

3月27日

○辛未,以李真望为承旨,赵最寿为京畿监司,李真洙为江原监司,李廷济为大司谏,成德润为副应教,蔡彭胤为刑曹参判。

○三司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司谏李春跻、持平赵尚命、校理赵迪命、献纳柳俨、副校理李显谟、金尚星、正言柳运、尹宗夏、修撰尹光益。伏阁三启,不从。宪府申前启,不允。又启:“景福宫风落木斫出之际,守直军凭借滥斫,发卖民间。请内官及卫将,拿问科罪。”又启:“率蓄妓妾,国禁至严,近日朝臣犯禁,率置,极其纷纭。请令该府,定限督还。”答曰:“并依启。”谏院申前启,不允。又启:“匹庶负债,犹思还报,况国家既有市廛应下之价,而诿以财竭,不即出给,有损国体为如何哉?请令该曹,一一出给,自今应下之数,毋得逾月。”答曰:“依启。”又启:“崇陵参奉李普宪,以名家子弟,持身乖悖。请汰去。”不允。

○持平沈圣希上疏论坦事,又言:

权詹,亦一叛臣耳。当凶贼之猖獗,身为道臣,符印在身边,而诿以已递,无意发兵,致使凶锋,来逼王畿,其歇视国乱,坐观成败之状,昭不可掩。儿童、走卒,皆曰可杀,而充军薄罚,尚今偃息,臣谓快施军律,以惩来后。益宽自辨之疏,便是结案,尚不一经讯核,置之似逆非逆之间。昌悌虽死,文案尚在,一番拿鞫,断不可已也。益宽之酌处也,为狱官之长者,一委睿裁,不欲担当。果以尹得和之言为嫌,则伸救之固不敢,争执之亦有嫌乎?外避公议,内济党私,臣谓宜有饬励之道也。呜呼!殿下何为而窜李亮臣,黜尹得和,削吴瑗之职也?忠言谠论,迭陈于前,而投窜、谴斥,相续于后,此何举措?臣谓亟宜收还前命,使公议不泯焉。噫!彼三臣者,其论权以镇何如,论沈珙何如?而弹墨未干,以镇则冒没行公,珙则遽拟国子长。以镇迹其行事,不过聚敛之臣,珙观其疏语,全无敬君之意。臣谓斥罪两人,且责检拟珙者,以饬臣节也。

批曰:“权詹不必加律。权益宽则既无其阶,无穷问之端矣。判义禁事,尔言过矣。李亮臣、尹得和、吴瑗则罚亦轻矣。权以镇虽有固执之病,前后迭出,欲逐乃已。沈珙疏语,虽极率尔,此何深罪,而不拟师儒之望乎?此等处,相阻过激处也。”

○三司请对入侍。迭陈力请,上曰:“如汉文之仁,而有后世之议。今用不忍之心,以示后世,有何不可?后世猜忌之辈,观此可以戒矣。”大司宪宋寅明曰:“汉、唐猜疑之弊,惩之是矣,而此则不可恕。请亟赐参酌处分。”正言柳运曰:“猜疑二字,不当于今日事矣。”司谏李春跻曰:“参酌之请,失言矣。”献纳柳俨曰:“妓妾辈或有功劳赎良者,一并刷还,似近失信矣。”上曰:“使之自首何如?”寅明曰:“恐未合使以礼之道。”寅明奏:“宪府称以尊先生,虽已递之官,下吏不敢韦令禁条,被捉之人,勒令分拣,使之除赎,则下吏代纳赎钱。请随现论罪。”上曰:“极为骇然,各别严禁。”

3月28日

○壬申,命罪人坦,使之自尽。大司宪宋寅明、执义任守迪、持平赵尚命、献纳柳俨、正言柳运、尹宗夏启曰:“逆坦事,以为圣上,已许一律,筵教恻怛,亦未觉其大违于恩法之间。既明知圣上,决不允许,而强争律名,延拖时日,使既施之法,未即举行,则宗社一日之忧,反在于此,而其所谓以法争之者,终非所以真爱君真爱国真讨逆也。与三司诸臣,烂熳消详,欲于今日,诣阙陈札,以待圣上之可否,权停大论,以解宗社一日之忧,退而自劾,冀伏终未争法之罪矣。司谏李春跻顾瞻浮议,忽然崖异。臣等虽无状,愿忠之诚,岂下于人?而上不能回圣主之听,下不能齐僚席之议,毕竟不免为债国事挠王法之归。请命削罢。”批曰:“所失在彼,于我何嫌?勿辞。”司谏李春跻上疏言:“逆坦所犯,何等罪名?国无法则已,有法则不于此而何施?愿施王法。”仍请庭吁时,无故在京,而不进参者,居在近畿而不入来者,摘发科罪,批曰:“昨日下教,悉摅予意,则若是崖异,诚乎,不诚乎?事君之道,但当以诚。其或守文具,而不体摅心腹之教,则非诚也。顾瞻前后,必欲自异,非诚也,此等之习,予实病之。疏末事过矣。”校理赵迪命、副校理李显谟、修撰尹光益,因李春跻崖异停论,引嫌径出,大意与寅明启同。寅明等遂停合启,又上疏曰:

臣等既未能格回天听,使逆魁假息,又不能孚感僚席,使异议横生。大论之收杀无期,三司相议,权停大论,虽其断断此心,知者知之,而坏典刑负职责之罪,万死难赎。迸出阙外,席藁待命,愿治臣等之罪,以砺台阁。

批曰:“已洞知勿辞。亦勿待命。”迪命等,亦疏引批亦同。右副承旨徐宗玉请对奏,坦事,三司停论,当捧传旨矣。“上曰:”以使之自处书出。“命书传教,略曰:

法者,祖宗朝法也,非我一人之法,故不得不勉从,而历观古昔帝王,于此等处,有可保而不善为者,心常嘅叹。因予凉德,敦亲之化,未行于国,使凶逆借口,痛恨咽塞,不能尽谕。

命坦自尽时,勿令督促,虽检验旧例,只令部官、医生、府吏入检。

○命江原前监司李衡佐仍任,教曰:“方伯重任,既得人则久任,方可责成。限明秋仍任,以观成效。”

○领议政李光佐上疏言:

吴瑗之驱迫胁勒,比李亮臣有浮。其疏曰:“以联札归之于彝伦所关,彝伦二字,岂敢下得于此事?”臣之前疏曰:“大处分一挠,则彝伦斁败。”此其语意,毫发近似于瑗之所云乎?终始一心,无所变迁,彼首尾凡三变者,独何为也?殿下处分,实为万万世立民极,君君臣臣之教,将与天壤昭垂,君君臣臣,独非彝伦而何哉?伏乞召还近侍,仍命勘臣罪负。

赐优批慰谕。

○江原道江陵府,马生驹,两头六足。

3月29日

○癸酉,以尹汇贞为校理,郑羽良为副修撰。

○司谏李春跻启曰:“大臣之宾厅一札,旋撤庭吁,以准请之责,一付之三司,而不意执法之地,遽有将顺之议。圣上此举,苟当法而当理,但当即日奉承,何必伏阁请对为也?既知不能执法之为非,而旋欲自劾,则其所权停,诚乎直乎?台避批旨,未烛臣本情。请递斥。”例批。正言许集,以执法之论,台体固然,圣批僚斥,何必深嫌?请李春跻出仕,依启。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一

夏四月

4月1日

○乙亥,以李真淳、吴光运为承旨,申致云为执义,郑亨复、李性孝为持平,李万维为献纳,许集为正言,沈宅贤为判义禁,尹东衡为校理,权爀为副修撰。

○副司直张鹏翼上疏,略曰:

科举稠叠,间又试规稍歇,前后出身之类,无虑累千。而仕路有限,付职未易,武士之积滞,莫甚于近日。其势不得不怨国,安在乎设科取人之意哉?若参上宣传官三窠、部将十窠、守门将五窠,合十八窠,定为参下窠,武兼则参上三十八员中,加定参下八窠,则仕路稍广。或以陞六后难于调用为虑,而比之初不除职有间。

又言:

三军门哨官各五窠,以柳叶箭十巡试才,填差各军门,教链官二窠,以出身窠为名,试讲兵学指南填差。

批曰:“令庙堂禀处。”

4月2日

○丙子,流星出库楼星下,入南方,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色赤。又流星出左角星下,入西方,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色赤。

○以徐命彬为应教,金尚星为校理,赵迪命、尹光益为副校理,尹汇贞为修撰。

○命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重推。初,全州府有干止山,自国初禁民耕。至是,内需司官,持新生翁主房折受启下公文,来示观察使,将行打量,匡德拒不听。仍驰启言:

干止山,自古谓之庆基殿主脉,而土沃之故,侵占纷纭。勋臣柳顺汀及临海君房、淑安公主房、新生翁主房、淑媛房、赈恤厅、忠勋府、宗簿寺,后先折受,一皆见塞。昨冬,户曹郞摘奸打量,臣意以为,终不可一朝许耕,无已则山下平地可耕处,定界起耕,划属真殿,如太常籍田例,以备祭享与修理之用,则大体合于敬谨之道,以此论移户曹矣。今以新生翁主房折受,内司打量官,持启下关文来到。国家有用之土,补之于国,或补之于民,乃是国家正当道理。今无补于国,不利于民,而徒归于贵介私房,私房得此富厚,于国于民,有何所益?四百年来,列圣之王子、大君、公主、翁主,其数何限,而皆不敢生意于此地。设或生意,旋即见塞。今一朝出给,则实恐为累圣德。决知其必累圣德,而岂敢苟然奉行,就阿谀之诛哉?一依列圣朝判下,一并禁耕,或许其平地起耕,作为真殿籍田事,乞令庙堂,禀旨分付。

上教曰:“贵介私房之说、其数何限等说,其所下语,多不择发,事之无严,莫此为甚。藩臣事体,与京官,大有间焉。其使口气于庙堂,心窃未安,陈君父者,又复若此,尤极未安。藩臣此等气习,不可不惩,从重推考。言虽肆然,所重在焉,一依户曹郞官打量,田与畓折半,属之本府,其半属之同宫。”

○右副承旨吴光运上疏,略曰:

人臣立朝,不可无是非。臣之曰是曰非,虽自信其一段苦心,人反疑臣以党习,臣何以自解乎?朝请破朋党于前席,暮为党论于私室,有䩄面目,臣实耻之。而亦安知人之视臣,不如臣之视人乎?为国一死,臣所自誓,而为人臣者,死于国事可也,死于众怒,不可。噫!有躯命然后,君恩可报,臣之避世祸于今日,乃欲报君恩于他日也。

批曰:“顷者筵中,开释无馀,何必更提?”

4月3日

○丁丑,以兪命凝为承旨,徐命彬为执义,姜必庆为司谏,朴弼琦为掌令。

4月4日

○戊寅,上诣太庙,行礼讫,以享祀不诚,命申敕。又下传教,以‘劝课农桑,使民以时。’八字,命敕八道两都。

4月5日

○己卯,上行夏享于太庙。右承旨赵锡命,以亚献官稽缓,请亚献官及台监、庙司重推,守仆令有司囚治,教曰:“承宣请推,只及于亚献、宗臣、荫官、台监,不及于文官,文官独不可推考乎?当该承旨重推,行礼后,诸执事后到者,并罢职,台监拿推。”又教曰:“昨日风飘挥帐见之,则御押过去时,执事不为起居,乃诸大祝也。并罢职。”又教曰:“内官既佩御押,则岂可寻常视之?不能捡饬之失,在所难免,注书及中官重推。”又命如非甚不得已,则勿以宗臣填差。“仍教曰:”宗班,是金枝玉叶,秩虽堂下,貂帽红带,与外朝堂上同。而每于摘奸时,进前礼拜云,疑非待宗臣之道。此后虽或填差,勿为礼拜事,分付。“

4月6日

○庚辰,引见大臣、备堂,命进《西征录》。右议政李台佐曰:“朝家行赏已足,而军校辈,皆以未入别单为怨,望赏太过矣。”上曰:“别单依甲子、庚申例为之,俾慰军情好矣。”仍命赵显命、李森、李遂良出去,更为抄录入侍。台佐曰:“李匡德状启,语多不择。匡德人品及文辞,不能纡馀,如备局报状,例皆如此,而以其人品,本如此,故受而不较也。殿下顷罢折受,孰不敬仰?干止山有何难罢之事,而辞气如此?殊非奖直之道矣。”上曰:“藩臣道理,异于经幄、台谏。其所执则是,而言岂可若是无严?”台佐曰:“殿下于真殿主脉之地,必欲折受于新生翁主宫房者,臣实未晓。三百馀年为真殿永陈之地,岂可折受于宫房乎?其于听闻何如也?”上曰:“予若知真殿来脉,岂可给宫房乎?”台佐曰:“柳顺汀,乃中兴第一勋臣,而此地赐给后,以真殿主脉,还寝。命还属真殿,更给宫家以他处则好矣。欲即行关,而下教,与殿下平日处事有异,故姑止不送。若但奉行圣旨,则非置臣于此职之意,故敢达矣。史臣书之以太祖真殿主脉,四百年永陈之地,某朝折受于宫房,则岂不有累于圣德乎?”上久不下答。兵曹判书赵文命奏,醴泉前郡守徐宗一,当变初,不无功劳,而见漏于原从,宜追录于原从一等,允之。台佐曰:“臣以干止山事陈达,未承发落之前,文命径以他事陈达,请推考。”允之。司谏姜必庆进曰:“大臣所奏,久不赐答,非敬大臣之道矣。”上曰:“予于匡德事,方有所思,故未及下答,而谏臣之言,诚是矣。备忘当改下,还入之。”文命陈:“译官中汉语将绝种,淸学十员中,三料窠,宜除出二窠,移属汉学,以为试才付料之地。”又陈:“汉学兼教授,全无为官择人之意。成庙朝,内赡副正崔时珍,贱人也,以善华语,兼教授,昔年掌令金德承,以善华语,久兼教授矣。二员中一窠,极择文官中,晓汉语者,破格差下似宜。”允之。台佐进军功加抄别单,上览讫,命承旨书之曰:

初别单中,禹夏亨、孙命大、朴敏雄、申震熽、李泰昌、吕必善、李禹锡、李龟瑞、任洙、田万积、朴庆泰、崔以俊、金尔章,皆以军功,加资实职,令两铨,各别录用。李天球、闵济万,已承传,而今无实职,令该曹,作窠调用。追别单中,金有汉、姜相周、崔时晩、朴俊庆、赵得重、洪以源、申漫、高道成、李世宝、闵济章,俱以军功,已授加资,亦令两铨,各别录用,而其中受实职承传者,为先待阙即补。姜硕耆、石瑞昱、吴寿鹏、李汉震,只有相当职除授承传。高万世、刘锡亮、李兴祥及初别单中,方得规、崔润等,只授边将承传,而并尚未调用,非激励之意。春台试才四分者,亦作阙收用,况冒矢石树功者乎?其令两铨,相当职为先调用。边将承传者,依观武才例作窠以付。而金柱天赏加赏银,已授佥使,今无可论,日后调用。赵泰先,免丧后,既令同知除授,今则勿论。李震一,今虽实职,功不下于柱天,佥使除授。往者捕盗军官之前后效力,已多,既入别单者,宜有激劝之道,李天万佥使除授。居昌假将丁载兴,此等外方之人,宜先激劝。令兵曹,各别调用。前监司黄璇既卒逝,已赠职,而忠州牧使金在鲁,既已褒加。重臣体重,其无可施之赏,与林世谦、金尚鼎,并勿论。郑观宾、郑寿邦、柳耆相、金斗刚,并陞叙,金潍加一阶,李万兴、柳一章,并实职除授。文以益、安就章,并边将承传。其外守令、边将,下至军士、奴隶,或加资或陞叙,或准职除授,或右任差定,或免役或免贱或给马或米布题给,或令本道,参酌施赏有差。茂长官奴命辉、爱万,并免贱,沃沟县监申以衡陞叙。云峰前营将孙命大已赏,勿论。全州闲良李泰三加资,茂长将校孙益道、金鳞河、廉应圭,并加资,全州闲良金润鼎,鄕将官差定,镇安前县监李净,准职除授,云峰千摠折冲姜万厦加资,司果朴起龙已赏,勿论。哨官判官崔汝大、南原前把摠李仁邦,右任差定,全州司果全弼邦,右任差定,给米布。闲良都世康加资,南原都将洪世一,米布从优题给。沃沟下吏林致荣,鄕将官差定,茂长将校金再辉、黄处坤、薛厚建、金泰成、申汉宇、金弼俊、金顺光、人吏金百龄、金相铉、金相潭、金德球、金光汉、安时益、朴致兴、张丽台、金相润、使令裵次中、朴尚、金纛突、朴莫连、李纛已、刘永、金准已、金升白、官奴弼兴、破回、致三、七月、金挺良、明土里,并米布题给。全州判官李锡仁,准职除授,云峰讨捕军官闲良张汉三,已赏,勿论。南原千摠闲良金道圭加资,云峰讨捕军官判官朴完业,右任差定,米布从优题给。南原佥正许浃,令该曹调用,云峰把摠判官金声玉,右任差定,旗鼓官判官李万点,右任差定,佥正崔万屹,米布题给,讨捕军官判官朴硕彬加资,鄕吏朴必淸加资,咸阳下吏徐文征、使令宋有发,已赏勿论。云峰哨官闲良白日大,右任差定,米布题给。待变色金震采,鄕将官差定,下吏金虎良、崔硕泰,鄕将官差定,官奴再光、国芳、使令吴奉先、韩间仪,并米布间题给。镇安前佥使全舜佐,令该曹调用。老除下吏郑后泰、闲良高俊迪,鄕将官差定,旗牌官崔浩、领将崔尚起、军官徐海必、朴命龟、金硕昌,已授鄕将官者,右任差定,其馀并鄕将官差定。长水将校郑益汉、郑云哲,米布题给,茂朱劝武士闲良李世达,鄕将官差定,官奴幸元、义俊,限三年免役,领将前把摠张震良、下吏朴泰好、军官闲良韩荩起、使令林得万、军官闲良金斗载、下吏白云澄,并米布题给。

全州司果张重翊、高山民人林英远、将校林德采、云峰闲良金允耇,并米布题给。折冲林东弼,米布从优题给,知彀官判官李再芳、司果李致达,米布从优题给。南原哨官闲良柳一星、云峰哨官闲良朴信一,右任差定。闲良金以内、司果赵汉征、鄕吏朴必敬、朴泰兴、南原旗牌官闲良孔德金、云峰旗牌官闲良朴乃采、谷城哨官闲良吕泰益、金德辅,并米布题给。昌原千摠闲良玄永征,南原把摠判官鱼万光、哨官闲良林元大,昌平哨官闲良文斗天,南原哨官闲良丁必具、张斗杰、姜时杰,玉果别将闲良沈世荣,南原别将闲良徐汉重,云峰待变军官闲良金彦章、全时大、金世望、讨捕刑房吏徐致道、讨捕官闲良杨万彭,镇安军官金重喆、安以泰、赵重吕,云峰剿捕将折冲郭后侨、旗牌官闲良李处三,长水旗牌官司果金始万、把摠闲良李弼天、哨官闲良金世中、李尚魏,镇安军官李硕才、金光弼、朴有天、朴元宗、金成云、沈善白、金未达,长水下吏郑华晶、禹廷九、使令徐汉龟、别牌姜厚得,茂朱劝武士闲良韩硕顺、朴自进、旗牌官闲良徐以昌、下吏金再重、尹是衡、梁启澄、官奴夙骨里、使令金黔同、下吏黄再灏、使令崔加八里、姜㐎里金、军官闲良李世郁、使令金石屎、领将前别将李晩得、官奴顺伊、领将折冲韩荩国、官奴莫山、领将闲良张命维、司果金应弼,并米布分等题给。南原军官朴𭘋章,鄕将官差定,米布题给。使令良人徐汉昌、私奴姜丹午、都将李贵大、徐渭大、军官赵尚采、金夏植、郑东益、朴弼羲、镇安军官郑夏命、田有稷、李龟万、金龙、刘汝望、徐必先、黄汝才、朴先昌、尹必兴、把摠李时蔓、哨官金必英、金廷华、旗牌官张时建、朴仁宗、张相五、李如梅、知彀官李昌培、砺山哨官金仁觉、镇安军官徐魏昌、茂朱讨捕军官闲良金尚惺、下吏朴以检、步兵韩兴三、官奴顺伊、使令林得万、讨捕军官司果李泰景、闲良李枝郁、旗牌官闲良尹日就、金震弼、武学赵起凤、劝武士闲良梁时海、哨官朴进发、使令元贵千、官奴梅突、信永、幸得、中军闲良崔凤来、中部千摠闲良李万蕃、左司把摠闲良金以镜、前哨官兼司仆金大锡、判官姜泰民、闲良郑以昌、梁以济、知彀官兼司仆金重铉、旗鼓官兼司仆金万镜、旗牌官闲良金起兑、兼司仆崔成锡、闲良金时庆、朴致三、朴泰华、崔益京、金义择、兼司仆崔日善、朴茂载、闲良李晩得、司果金自成、闲良金声发、崔俊京、黄英弼、梁德白、黄连澄、金声远、赵乙善、申件里金、李弼先、金成甲、张孝仲、朴以杞、梁硕祉、徐以昌、兼司仆李声大、金汝载、金永才、珍山左部左司右哨官梁俊载、中哨官尹辰杰、旗牌官崔善发、李茂才、赵硕载、朴泰俭、韩尚善、锦山千摠闲良柳渊、哨官闲良洪万龟、黄河淸,把摠闲良梁凤至、哨官闲良辛必宗、权万贞、判官朴成凤、龙潭哨官判官朴成业、闲良朴震茂、旗牌官司果白受玉、闲良宋世望、李夏柱、李大成、全州折冲金禹器,并米布分等题给。淸安出身杨敏垕、李混,并加资,闵道昌、折冲延世鸿并调用。官奴许益返、张起俊,并免贱,幼学延若汉,半熟马题给。上党山城折冲金汉翊加资,实职除授。出身赵重廉加资,折冲金志行、判官赵重泰,并相当职除授。折冲金从弼、闲良成至恒、黄龙泽、折冲林万揆、李震祐,并边将承传,米布加题给。营奴金尚鼎免贱,镇抚崔瑞征米布从优题给,营奴李后成、金万弼免贱,营奴金次雄、朴兴万、黄汝宪,已入原从,并勿论。

闲良梁万重、梁斗庆,米布题给,前别将金晋熙、镇抚柳根蕃、闲良朴天老、赵春锡、折冲李泰锡、郭信章、金万镒、闲良郑泰伯、赵重璧、金万根、罗得秋、镇抚金弼征、前别将李震弼、出身崔成禹,并米布题给。官奴金次杰、营奴金次云、张信元、朴斗望,已入原从,勿论。贡生郭次松、闲良郭信夏、良人金以太、御营军孙之哲,米布题给。出身赵重伯加资,闲良李震仪、判官尹斗龄,边将除授,营奴赵次锡,已入原从,勿论。使令崔云先,米布题给,闲良表以贵、司果金尚迪、闲良金万锡、金万锺、金斗镒、营奴柳天三、金贵杰、闲良罗弼善、林时茂、金天硕、柳万成、金时征、金载重、司果金斗载、镇抚宋日天、朱哲万、金得镜、梁斗实、金弼枝、梁斗益、宋顺杰、金斗刚、朴东就、贡士郭斗七、闲良金万征、私奴朴明起、使令张突同、金太明、官奴金义达、私奴金元石以上官营奴等,限五年免役,其馀米布间题给。镇川千摠禹夏哲加资,士人赵重观,半熟马题给,赵重鼎相当职除授。宋载泰米布题给,前判官林凤瑞,幼学金鼎弼,将校池七星,并米布间题给。槐山前郡守全尔璋、出身成禹绩,并加资,假吏李枝望,边将除授。木川幼学李命达,相当职除授,幼学尹以宽、李箕贤、尹以五、尹柄、尹椐、金东来、李振夏、尹枓、李若济、金泰斗、崔昌祚、李蓍凤、李若裕、尹以天、李光夏,并米布题给。竹山闲良金弼雄、木川贡生申若演、律生安上瑞、闲良赵完璧,并米布题给,天安讨捕军官李廷夏加资,军牢全业三,米布题给,淸州讨捕军官高允昌加资,军牢李往山,米布题给。槐山阴禹硕,米布题给,淸州哨官金一豪、军牢朴氏东,米布题给,讨捕军官韩斗澄加资,军牢崔玉粟,米布题给,军牢金万石,米布题给,公山讨捕军官边得泰、驿吏申从必,米布题给。淸州使令郭次万,限己身免役,镇川吏孙斗枢、李孝才,米布题给,槐山假吏裵始弘,边将除授,沔川御营保韩无致,限己身免军役,闲良具时华加资,怀仁士人朴来翊加资,燕歧座首张硕征,军功递儿佥知除授。淸州讨捕军官金汉廷,鄕将官右任差定,军牢金山益、木川折冲申瑞辉、私奴金崑澄,米布题给。淸州使令私奴韩顺立,已入原从,勿论。沃川将校郑时雄、郑时大,米布题给,淸州折冲刘贵说、沃川将校李万蕃、报恩官奴李直、李仁蕃、报恩出身周道兴、闲良朴震兴、天安幼学柳时华、骑兵禹石章、淸安出身林世禧、淸州使令李万业、木川幼学李万庆、陈圣时、淸州待变军官成至恒、怀德幼学宋夏畴、温阳司果方最一、淸安别将韩时泰,并米布分等题给。淸州讨捕军官郑寿一,右任差定,军牢李白隐同,米布题给,淸州寺奴郭硕昌、淸州讨捕军官金声振、军牢李自必、讨捕军官李永培、宋义元、军牢朴纛巨非、李往山、金米同、军牢私奴朴时同、镇川吏宋就载、咸时辉、将校姜必成、槐山鄕吏阴光薰、假吏阴亿年、阴体坤、裵八万、稷山司果李万根、木川幼学金弘运、全义寺奴郑世雄、镇川闲良金运亨、淸州闲良梁次佺,并米布间分等题给。朴时同已入原从,勿论。丹阳幼学辛翊华、李万煜、申周润、权宇恒、张世逵、申致泰、李万馨,并烟户役限三年除减。公山讨捕军官李灿,勿论。广州出身郑夏翊、淸州折冲禹善大、朴泰重、军牢杨至来,并米布分等题给,淸州使令朴龙、大兴前哨官尹道雄、淸州旗牌官金灵泰、郭云征、金斗载、使令刘有才以上,自本道,参酌施赏。

4月7日

○辛巳,改下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推考传旨曰:

今观全罗监司李匡德状启,以干止山事张皇,而语多不择。其中贵介私房,与其数何限等说,已涉未安,而既为民许耕,则于宫家于官家,非所可论。又非道臣固执者,状启辞意,不当若是。且藩臣事体,虽有所怀,其所下语,岂容若是?其在事体,诚极未安,重推。所请在重,从户曹郞官打量,一半则属之本道。

4月8日

○壬午,以金启焕、李瑜为承旨,李真望为副提学,李显谟为校理,金尚星为修撰,申致云为应教,任守迪为执义,金东弼为左参赞,李廷济为大司宪。

○右副承旨李瑜上疏言:

臣即辛丑庭请议罢时,联札唯诺之人也。以此抵罪,流窜绝海,今此事,又成大案,极律遍及泉下,玆附有罪自首之例。以不膺命递职。

○备边司启,摠戎厅,以本厅庆尚道硫黄军三百名,请仍存勿罢矣,道臣革罢,固有所执。军门事势,亦不可不念,请折半罢定,俾彼此俱便。“批曰:”可。“又启:”因武臣李复休所启,善积地要军少,位罗卒二哨,移属善积,文山卒二哨,移划位罗,请令道、帅臣,商确论启。“批曰:”可。“

○户曹启:“左水站船十五只水夫,各给保给复矣。丙戌,宣惠厅减定额数保与复,不为举论,丁未又减元额。水夫因此逃散,诚异于刘晏厚价募船之意。请一依丙戌定数。”批曰:“可。”

○副修撰韩显谟,上疏略曰:

臣自丁未,随政见检,盖利臣之骫骳循默,揽以为假饰荡平之资耳。噫!臣之循默,本自有迷拗之守。而苟能出一言论一事,早如李亮臣、尹得和、吴瑗,岂如是受因乎?至于李寿海之被谴,亦何名也?不过索言其潜弄秘史之罪,而拖说当时事实而已。殿下之好恶太偏,于其所好也,则虽穷奇、捣扤之恶,庇护慰藉,无所不至,于其所恶也,则虽汲黯之忠,不容焉,臣窃忧叹也。

批曰:“为尹得和等三人,若是营护,诚涉未安。”

4月9日

○癸未,义禁府启请坦缘坐籍没,依律文举行,不允。

○奋武录勋都监启:“别军职安就章、前郡守徐宗一追录原从一等,一体付标以入。”允之。

○庆尚道观察使朴文秀上疏,略曰:

殿下于李亮臣之谗,终不洞究严处,则是混置臣及亮臣于知情不知情,诬人不诬人之间也。亮臣于其同类,则心知其为逆者,犹不曰逆,于其异己则虽无故者,强加逆名,此不但死党,亦由患得而然也。愿令王府,拿臣与亮臣,核正其罪。

批曰:“开释之后,一向撕捱,终涉过当。”

○右议政李台佐、丰原君赵显命、捕将李森、李遂良,请对入侍,以外方军功单子,一一陈禀,分等施赏。森、遂良,以捕厅罪人文案陈达,上命南原罪人韩益命、金简、金龟老、金泰同、金益鼎、金凤老、金链丹、金瑞基,更为严杖究问,苏东辙仍囚,李永征、邢载望远配,苏撤放送,水原罪人严恶发,减死边配,龙仁罪人周信辉、金光石、林益齐,与恶发面质后禀处。上问柳灏事,何以处之?遂良曰:“淸州营作变者,乃灏之嫡兄云矣。”上曰:“禁军入去时,昌悌持剑而坐云耶?”森曰:“似闻将校,皆佩剑云矣。”上曰:“举棍杖为天鹅声云,昌悌之举措,极为可骇。昌悌既杖毙,昌悌冤则灏亦冤矣。而两人若有所犯,益宽之罪,自在其中,柳灏勿拘日次,严刑究问。”森曰:“湖岭之间,有或称郑八龙,或称郑都令者云,故送捕校捉来,则手持铁椎,自称裵守一,而为人极妖恶矣。”台佐曰:“昨年江原监司,送书于李宗城曰:‘郑仁弘之曾孙,有重瞳,岭南人辐凑。’云云,故捉来见之,则亦非重瞳,此乃诳惑人心之计也。”上曰:“杖杀可也。”

4月10日

○甲申,以郑寿期为大司谏,金始焕为判义禁,任守迪为修撰,金浩为执义。

○命褒赏泰仁县把摠挥旗溃兵者。教曰:“挥旗溃兵,虽不如奋力杀贼,贼显之落胆,实由于此,宜有激劝之道。问启。”又命平安道往来宣传官、金吾郞及武兼、假都事中,出使最多者,一体褒赏。翌日右议政李台佐陈:“千摠金潝,初从贼显,御史金始炯则以为:‘显贼奔溃,由于潝等先逃。’监司李匡德则以为:‘潝之溃散,在知机之后。’备局以明知情罪,监司胜于御史,从匡德言定配矣。”上曰:“放送。”

○命训链主簿金时亨加资。拿来弼梦故也。 ○以李济为承旨,宋寅明为礼曹参判,尹汇贞为副修撰,尹东衡为司谏,许沃为掌令,南泰庆为正言,赵显命为大司成。

○上以手书,答李光佐疏,遣都承旨李真淳,与之偕来。光佐在杨州,上疏辞职,上手笔赐答累数十行,有曰:“卿心,神明之所烛,小子之所知。”

4月11日

○乙酉,上御宣政殿,试专经文臣讲。

○命昌原府使具侃加资,鸿山县监曺命宰陞叙。侃,思晟拿来时宣传官,命宰禁都也。又命有翼、弼显拿来禁都,皆加赏。

4月12日

○丙戌,昼讲。讲讫,武臣李行俭奏:“昨春逆变,烽燧无一报警。臣于其时,以骊州牧使权差竹山营将,结阵竹山。贼徒满境,而本邑举烽如常,故招烽军诘问,教讲文以送矣,他烽台终不向应。请饬各道,教习讲文。”允之。

4月13日

○丁亥,谏院正言南泰庆。申前启,不允。又启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令王府,依律举行,不允。

○命还寝大祝罢职,注书、中使推考之命。大司宪李廷济上疏,略曰:

近来百隶怠惰,朝仪不肃,实为寒心。第伊日风吹挥帐见之之教,中官莫敢谁何之教,何殿下之失言至此也?噫!君上之于臣下,固不可微察动静而督过之,又不可令中官而紏检之。其时诸臣,果有失敬御押之过,则不可不责罚。而臣所惜者王言,所虑者后弊也。

批曰:“今观卿疏,殊甚切实。伊后思之,意或有弊矣。因卿言而大悟其言之差矣。举条爻周焉。”

○行昼讲。讲讫,同知事宋寅明奏:“李匡德状启,虽非矣,殿下之批旨之间,辞气暴发,臣恐在下者,有以窥其浅深矣。出付有司,尽归经费,则岂不光明正大乎?宫房折受,何处不可?而断断不允,未免苟简矣。”上曰:“卿言,言则好矣。今若出付,则亦未免私意矣。”

○设泮试,命生员沈命说,直赴殿试。

4月14日

○戊子,行召对。

4月16日

○庚寅,木星入井星,月犯房第三星。

○上御宣政殿,试居斋儒生讲,命幼学朴寿台、洪以楫,并直赴殿试。试官李台佐奏:“大司成,例以主管堂上入参,而赵显命,以勋臣之行公,淸显之职未安,终不承牌。如张维、崔鸣吉,以一等功臣,遍历淸显,显命太固执矣。请申饬行公。”允之。

○命各道观察使,瓜满前毋拟京官。

○咸镜道观察使宋真明,因李寿海疏,上疏自卞,赐例批。

4月17日

○辛卯,谏院申前启,不允。

○前判书尹宪柱卒。

4月18日

○壬辰,日晕两珥,晕上有冠。

○行召对。讲讫,参赞官权益淳曰:“一司草记蒙允之后,一司又草记蒙允,彼此迭请,有若相争。不但事体未安,文书甚烦,处分不一。彼此初若停当,岂有此弊?”上曰:“所奏诚是。自本院另饬。”

4月19日

○癸巳,以张泰绍、梁圣揆、金浩为承旨,尹淳为工曹判书,成德润为执义。

○行昼讲。

○命申饬各司久任勤慢草记,因承旨权益淳所奏也。

4月20日

○甲午,前执义朴弼周上疏,以前疏批旨自引,有曰:

郭从谨所谓阙门之外,皆不得知者,可畏之甚。向日言事之臣,其言不信,则固国家之福,如或不然,敢言之风,亦自不易。且既授以言职,而旋以言流窜,则是国家之设置三司,非所以求言,乃所以罪言也。

批曰:“读书山林,若未能洒脱,则汨汨世习之类,乌足可言?”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台佐请令备堂二三员,逐日轮回,仕进本司,卯入酉出。上曰:“一番赴坐,尚不肯为,卯酉之法,始之何益?”大司宪李廷济曰:“我国士大夫,懒惰固是病痛。而凡事若不恰然心服,则自然无耸动之意矣。”礼曹参判宋寅明曰:“如干止山事,臣下不心服矣。”大司成赵显命曰:“昨年逆变,千古所无。况自昨冬以后,尤无意于百事,何可于此时,为宫房折受之事乎?”廷济曰:“干止山事,恐不免为私意之归。臣以殿下之不能宏杰,为忧矣。”上曰:“都宪、丰原、宰臣之言,俱可嘉矣。既非真殿来脉,故一半给本府,一半属宫房,非出于私意也。”台佐陈:“守御使金在鲁,除拜半年,终不行公,此前所未有也。故相臣尹趾完,以将任之久不行公,补外矣。”上曰:“从当下教矣。”训链大将李森奏:“火药不谨制造者,严治,私制者依私铸钱例,诸严治。”上曰:“与私铸,一体论断则过矣,决棍徙边。”廷济传前启,又启坦孥籍事,不允。正言南泰庆传前启,又启济州牧使郑启章,剥割日甚,怨讟流闻,请罢职不叙,不允。

4月21日

○乙未,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状启,竹田各邑箭竹,虽难并减,乐安等三邑,请限数年停捧,上曰:“有弓无箭,其能射敌?道臣身经往年,而以文臣故犹忽武事,轻请减数。”命勿施。

○行昼讲。讲讫,特进官李森请修葺军器寺所在故光城府院君金万基所制置火车,允之。火车者,一车载铳五十柄,一端冲火,则十铳俱发矣。

○以兪命凝、郑宇柱为承旨,李显谟为修撰。

4月22日

○丙申,鞫厅启弑夫罪人有永,既已承服正刑,依法例破家潴泽,降邑号,子女为奴,批可。

○冬至使尹凉、赵翼命、权一衡复命。淳曰:“闻皇帝以黑为白,则群臣莫能矫其非,明察摘发,以此御下,故大小官,只以告讦为能事。税租只以四百万石,入于户部,馀皆作钱,且聚银货,内帑充溢,至于露积,自外望之,有若冰山,居民皆贫困。问之则曰:‘财聚于上,民散于下。’云矣。”又言:“潜商之弊,由于方物岁币。人马到沈回还之际,恣意买卖,而团练使,是佥、万户之类,人微不能弹压。依会宁开市北评事检察例,平安都事,以侍从有风力人差送,则可有弹压之效。”上曰:“令庙堂禀处。”又陈:“黄州城池柳星枢为兵使时改筑。而本城旧有堑壕,年久堙塞,民多作舍于废堑中。有城无堑,何以御敌?依前掘堑,撤移民家于城内事,分付帅臣宜矣。”上曰:“使帅臣,复旧堑可也。”

○以骊川君增为谢恩正使,宋成明为副使,朴师正为书状官,具圣任为京畿水使,韩范锡为南兵使。

○两司申前启,不允。

4月23日

○丁酉,命捕厅罪人金链丹、金泰东、林益齐定配,金凤老、金瑞基岛配,周信辉、金光石放送。

○庆尚道义城、咸昌等邑,霜降。

○两司申前启,不允。

4月24日

○戊戌,宪府持平李性孝。申前启,不允。又启:“逆贼瑞虎则与麟佐,争为元帅,元普、元谐则缔结湖岭诸贼。情节,便一贼魁,径毙杖下。请亟施孥籍。”不允。又启,昨日昼讲命下,经筵官无端径出,致令讲筵旋撤,请径出玉堂,并罢职。答曰:“依启。”

○以尹光益、朴师正为校理,徐命均为远接使,任守迪为副校理,赵迪命为修撰,特除权以镇户曹判书。以情势许递,而入前望旋授。

4月25日

○己亥,户曹判书权以镇上疏言:

丁未所捧钱,为十一万八千三百两零,木为二千同,而用下则木如入数,钱为十二万七千两,末有军门之丐贷。戊申所捧钱,为九万二千六百两,木为一千一百馀同,而用下则木如入数,钱为七万两零。而一年中屡经大费,则啬用致怨,势所必至。叶向高之言曰:“求利则随事生弊,十分节用,终归稳着。”此四字,为用财之四字符。以如是之入,支如是之出,不如是,亦无以支岁用而为国家计。

批曰:“固执何复如此?京外生民,居业虽悬殊,其所赖活,不外乎此。若如卿意,何以设大同,何以设贡物?今复用卿,只取任怨奉公。而于执滞,岂可任卿而不为裁抑乎?”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台佐曰:“平安监营钱十万两,轮送赈恤厅事,顷因启禀行关矣。监司尹游以为:‘朝家以经费不足而取用,则当奉行,而至于输送赈厅,则殆同羡馀之献。’云。户曹之贷用赈厅米,至五万石,若令轮送户曹,以为还报赈厅则好矣。”礼曹参判宋寅明曰:“京外储蓄空虚,惟关西稍裕。今若取来,则缓急之需渐竭。臣意,朝家姑勿谓关西有钱货而忘置之,铸钱贸谷好矣。”大司宪李廷济曰:“关西泉流库,是户曹句管也。监司递易时,有馀财则输置此库,户曹告乏时取用好矣。”上曰:“自备局取来区处。”工曹判书尹淳奏:“黄海兵使闵济章,以蒜山棘城筑城事,报备局,棘城长不满五里,旧筑垒土宛然,令兵使,措办募军而筑之好矣。”上曰:“令道、帅臣,更议,待农隙筑之。”命陞淸江万户为佥使,移镇佐岘,以淳使燕还奏也。

○命戊申贼苏晟、苏冕、苏鼎、崔龙瑞、金宗胤、李箕佐、郑重益、朴际明、安厚基、郑启胤、金链坚、李圣佐、赵柏、李义衡、郑世胤、沈寿明、郭长、张镛、张錪、李之暻、崔涉、郑祚胤、尹就征、张铖、郭重征、尹喜庆、崔必大、或称崔擎宇。李泰发、金信渭、曺圣佐、曺德佐、权万恒、郑世儒、郑源儒、韩亿、高梦良、金声达、崔存瑞、边遇翼、元伯周、李寿益、李万衢、李弘规、尹台征、郑商霖、李济时、曺景傃、郑重建等孥籍,馀并勿论。先是,上命逆狱干连外方罪囚,大臣与备堂三司诸臣,会宾厅,议定当孥籍者以启。大臣、诸臣会议后启言:“就元数六百四十二名内,情犯最凶惨者为四十六名,当孥籍。其次五十六名,请更考鞫案禀裁。”翌日,又启禀裁秩五十六名内,抄出十六名,移置孥籍秩。至是,台佐奏:“应孥籍者,合为六十二名,受贼伪署者,只抄把摠以上,而吴命恒生时,亦有点置,当孥籍者。此类即称兵向阙之贼也,元无可区别者,而体圣上好生之德,抄之又抄矣。”上曰:“苏鼎、苏冕,入于六壮士耶?”大司成赵显命曰:“振威苏哥、权哥,安阴郑哥、龙仁张哥,是逆贼之本,故从重议定。赵柏,即镇川把摠,贼军就刑时皆以为:‘把摠赵柏传令,故吾辈不知而随去。’云。李泰发,即岭南贼,自以为:‘率炮手,杀高灵县监兪彦哲于领付时设计者也。’高梦良,入于八壮士者也,李寿益,以宗室之裔,东西奔走,才到一处,不得从贼,则又往一处,期于必为贼者也。”寅明曰:“李万光,即昨年帐殿,自上以状启中有凶言为教,而不下者也。”显命曰:“薛东麟,即安城贼,所谓副将也。及安城之捷捉得,所谓副将则乃东麟。而状貌凶狞矣。”上曰:“孥籍中,或有混入者,则宁不可愍乎?”显命曰:“金德三,初欲拔之矣,渠所持之旗,以复仇为名,极其凶惨,故入之。安厚基,即阴城假倅也,苏晟,即李培六壮士中人也,郑重愼,即希亮之族也,李振佐,即麟佐之六寸也。”上遂命晟等四十八人,以孥籍论,郑再华、崔凤翼、郑夏胤、卢尔瑚、柳伯、朴遵义、金世钦、郑重愼、李万光、张性澄、薛东麟、柳海,并勿论。判义禁金始焕曰:“收孥之类,以其父正法之年为限乎?”诸臣皆言,宜以勘律之年为限。遂命以勘律之年为限。始焕又言:“闵家幼稚,顷因赵显命筵奏,有区别疏释之命。贼鏛一族诸赵,顷因台启,有尽为发配之命,而自本府,时未覆启举行矣。”上曰:“罪及幼稚,未免已甚。何以定限则得宜耶?”台佐曰:“国家用法,惟视三尺。杖毙孥籍,系是法外。而自点之狱,边士纪情犯切痛而径毙,故施孥籍。庚申狱,赵䃏用士纪例,壬寅狱,亦用此例。因一士纪,创法外之律。其时虽有后勿为例之命,而庚申、壬寅,援此为例。臣意则身赴贼阵者,毋论服不服,皆施孥籍,鞫狱杖毙者,则台启虽发,而常法不可挠。百孝及鏛,为凶魁,实欲殄灭其种类,而法外之律,关后弊,伊时发启台官,初欲尽配一族,而追言远族幼稚,则不可混配。依适、明琏加一等例,限四五寸坐之,犹或可也,至于举族尽配,是法外矣。”上曰:“闵家世为凶逆,虽殄灭,无足惜。而天道不以虎、狼、蛇蝎而尽灭之,使无遗种。向来光城家子孙,尽为发配,实为已甚矣。鏛,初非废族,而举族为逆,尤可痛,而馀族何可尽配乎?”寅明曰:“姜必愼,有此论,臣则以为已甚矣。沈充从逆,而其子为忠,何可尽灭逆族乎?”淳曰:“尽配闵族,依迁殷顽民之例,而数岁者尽配已甚。限年参酌好矣。”显命曰:“年弱者放释宜矣。”廷济曰:“儿少分拣则好,而亦不可置之京辇矣。”上曰:“法外用律,虽快一时之心,法一低仰,则岂无疑惧者乎?诸闵中十四岁以下放送。鏛则举族为逆,八人杖毙,加一等用律之言好矣。而有翼、维贤辈,亦不用此律,独用于鏛,未免失平,应坐外勿论。”又教曰:“杖毙者孥籍,甚重难,壬寅事,予尝慨然。若一创法外之律,则其后以故事,次次循用,其弊无穷。一镜、虎龙,亦不孥籍者,以法外故也。情犯虽切痛,杖毙者缘坐,皆勿论。”显命曰:“杖毙中金鼎铉、任瑞麟,或从贼或亡命,承款与否,元无可论,不可不孥籍矣。”上曰:“此则依枭示罪人例孥籍。”寅明曰:“以疑之一字,窜配者多,更考谪籍,禀旨疏释恐宜矣。”上曰:“唯。”遂命书传教曰:“逆狱,今既收杀,昨年因台启台疏,定配者多,不可置多人于黯黮疑信之科。事关鞫狱及罪名明白者外,金吾堂上及推官,抄入疏决。”显命曰:“外方逆贼枭示者,缘坐收孥之类,勿遣禁府都事,自各其监营,处绞好矣。”允之。命禁令后新建书院,并撤额,显命曰:“书院,实为无穷之弊。良丁之耗缩,士习之污贱,多由于此,故肃庙于静摄中,亲断某院之可毁可仍,而又有虽从祀圣庙之人,勿许叠设之教矣。”始焕曰:“鄕中立祠者,即殁而祭社之义,不必禁断矣。”淳曰:“狄仁杰尽毁吴、楚诸祠,只留泰伯、子胥庙,既建之院,与丛祠异,一朝埋其位版,则景像不佳。只未宣额书院院儒,直充军役,且防禁求请之弊,则其书院,当自归毁破矣。”上曰:“虽有道德,书院何至叠设?且书院,为聚党之所。近来创建之禁甚严,故建院疏,初不捧入矣。已建之院,一朝尽毁,则儒生辈必抑郁,先朝成命之下,尚不撤额者,不可不严饬。既撤其额,不以书院待之,则不期毁而自毁矣。”遂命新建书院撤额。廷济传前启,不允。又启:“罪人元普孥籍事,因抚使状启,备局回启,分付禁府,而尚不举行。政院亦不催促,请前后诸堂及当该承旨重推。”批可。正言南泰庆传前启,不允。

4月27日

○辛丑,义禁府启:“外方缘坐罪人,令讨捕使与地方官,眼同处绞后启闻。”允之。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司谏尹东衡。申前启,不允。又启:“京畿都事李宗城出入经幄,多所裨补,出补佐幕,未允政体。请命递还馆职,铨官推考。”答曰:“依启。”

○前判书兪命弘卒。

4月28日

○壬寅,兵曹判书赵文命请对,以各道亲骑卫别武士优等没技施赏事,请出身则边将除授,闲良则直赴殿试,官奴辈并免贱,上允之。

4月29日

○癸卯,掌令朴来羽上疏,略曰:

贼贤,尚逭破潴,逆坦未举收籍,其他诸贼,未尽输情。伏愿廓挥乾断,应孥籍者孥藉之,当鞫问者鞫问之,毋或依违焉。使行回还时,𩝝银一节,窃有忧慨者。今此万锭之犒,与之无名,受之无义。此物奚为而至哉?语曰:“当人之惠者,后必忧人之忧。”闾巷匹夫,受人一饭之惠,尚有恧缩而不安者,堂堂千乘之尊,猝受大国无名之馈,岂可不长虑而却顾乎?今玆衔命之臣,惟当费辞力争曰:“弊邦逆变,非若外寇,壃域之内,潜相窃发。而寡君处置得宜,师不暴露,国无费财,将士犒赏,已恰施无遗。今因小国之戒心,至烦大邦之恩赏,实无义意。归遗寡君,必当辞谢而不敢受矣。”惜乎!专对之臣,虑不及此也。往者不谏,来者可追,今于谢价之行,备陈固让之意曰:“小国将士,虽有负羽微劳,本国既已施赏,今玆馈赏之受,终有不安。”云尔,则犹可以示我辞受之礼。若乃视同例馈,秪示其惊喜感激之意,则不但受侮于大国,亦必贻讥于后世矣。

批曰:“靳允意在。疏末事,意虽慷慨,未晓事则大矣。”臣谨按来羽之疏,不但道理正大,抑亦识虑周匝。此事本非有深微难晓之义理,而不特专对之臣而已,朝廷大小之臣,以此事,论确于前席多矣,而虑不及此。独一来羽言之,而上又不能用也,惜哉。

○持平郑亨复上疏言:

昨年之变,祖宗三百年基图,几坠于殿下之手。呜呼!此岂可以徒诿于时运所关耶?实由殿下之心,未能克祛一私字,其流之害,至于此耳。间有一二忠谠之臣,冒犯乘舆,直言不讳,今臣所欲陈者,一二臣皆已言之于前矣,不敢为重复之言。而抑有区区忧慨者。即丁未七月初四日所下备忘中斯文事耳。呜呼!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之语,每于辞教间申申而道之,乃于进退廷臣之际,遽以我肃庙丙申处分,谓出于镇党习之意,惜乎,殿下于是乎不免失言矣。呜呼!圣考是训,即殿下昔尝亲承提命者,则便同尧、舜授受之心法。凡君臣上下,惟当是遵是彝,服膺勿失,而殿下无少谨严,容易提论。臣未知其时圣衷激恼,威怒暴发,或未暇舒究而然耶?噫!玆事源头,本自出于斯文是非,初不关于朝廷用舍。虽局面,朝翻夕覆,时象万化千变,昭揭之谟训,大定之是非,固自如也。顾何必与论于一番人进用之际耶?呜呼!时世窃远,圣言渐湮,后之视圣考遗教,若或认以为不究是非之源,专出镇定之意,则于是乎非先王本意之说,必将肆行于世。而宝册光明之训,终至于日掩而月翳,亟命还入备忘,其论斯文事,一转语删改以下,以光继述之圣德焉。顾今宗社之所依托,臣民之所系望,只在殿下之一身,思之至此,宁不澟澟乎危哉?殿下接应万机,勤恤太过,视听必思乎聪察,辞令务尽于纤悉,无遗细事,不惮烦琐。伏望出而视政,则持大体而务简重,入而处燕,则省思虑而安心神,惟以保卫太和,永固邦命为念。昔宋臣王素,以淸心寡欲,为修养之妙诀,臣亦以此四字,为殿下诵之。

批曰:“疏末勉戒之言,由于爱君,可不留意?丁未秋备忘事,予未晓也。”

○大司宪李廷济疏请罢职诸儒臣甄叙,且曰:“肃宗大王勤于讲学,法筵召对,殆无虚日。如故宰相李坦,长直瀛馆,或至百馀日。顷者法筵方开,而因儒臣径出,伊后仍无开讲之命,宜上下交勉。”上嘉纳。

4月30日

○甲辰,京畿观察使状启知敦宁金在鲁本职及兼带守御使病重,上去不得,踏启字,旋以中官,混踏以下,命罢中官职。

○命副修撰权爀,施以削黜之典。爀,文纯公尚夏从子也。疏曰:

臣与李寿海,同是七月仕进史厅之人也。今寿海,以史事,罪至岛配,而臣反以罪为荣,则人将不食其馀矣。至于李亮臣等疏,果何罪也?呜呼!建储代理,义理光明正大,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则当日诸臣,亶出于深为宗社莫大之计,将顺先王分劳之教,苦心血诚,可质神明。惟彼一种凶丑之徒,敢以建储谓之惊惑,以代理谓之阴移,卒至辛壬之祸,屠戮定策诸臣,显售动摇之计。而丁未以后,追罪诸臣者,一袭前辙,无复惩畏,则忠逆之倒置,彝伦之斁绝,至此极矣。伏闻圣教,累及此事,或教以知其非罪,或教以知其为冤。呜呼!殿下如未觉悟则已,既知其非逆,又知其为冤,则又何以一向置之丹书,使大义理大是非,日益晦盲也?臣请就李光佐之疏而略卞之。其疏曰:“不曰争先王之释务,而必曰遏圣上之代理。”盖渠之许多罪状,皆从力遏代理中出来,故其所以费力图脱者,亦在此一段。必以释务代理,强分为二,欲为借重自解之计。使光佐之心,只在于闷先王之释务,而无间于殿下之代理,则当时阴移之凶言,传禅之悖说,听之若当然一例,同声和附,终无片言之诋斥者,抑何意也?昨春追罪四大臣也,直以联札为案,勘以治逆之律,略无顾忌者,又何意也?其心所在,灼然可知,而乃敢出力分疏于力遏二字。其视庭请夜,盛气大言之时,其意气减得八九分,而犹不知罪,其亦可哀也已。且渠之所以深恶诸臣,在于联札而至于今日,犹不敢显言,则又反以首尾三变之说,转作断案,而其为说,益可见窘迫之甚矣。何者?代理之教,猝下意外,当国诸臣,遑遑罔措,不忍奉承,则此相率庭吁之所以为也。庭吁日烦,圣听逾邈,分劳意切,圣旨愈恳,丁酉故事,亦可按覆,则此札请节目之所以为也。镇日求对之馀,始承同入之命,咫尺天颜,至诚恳恻,不以札入为嫌,而必以得请为期。末梢之收还备忘,办得于其手,则诸臣之前后一心,断断皆出于为先王,而无一毫私意挟杂于其间者。今何可以庭请而联札,联札而请对,勒加此言,掩其忠诚,而断之以二心乎?且亮臣等所胪列者,俱据事实,无辞可辨,则不过曰讼罪无极而已,追悔无及而已。嘻噫!既曰讼罪于擢用贼镜,又曰追悔于出陆梦贼,则犹可知惩。而又以向上赤心,无容人力等语,力伸儒、彦两贼,其云悔恨,人孰信之?彼亮臣等,只知有君,不知有身,慷慨论事,辞意明白。而辄皆获罪,独以庸懦如臣,滥充论思之列,其累圣德伤国体,为如何哉?亟削臣本兼两任,以幸公私。呜呼!瞻彼中州陆沈,百年东渐,遗泽日而益远,人不复知有天朝。而独赖我孝宗大王与一二同德,讲明春秋大义,以诏后世,亦粤我肃宗大王,善继先志,表章大义,至今士大夫,尚以尊周为心。不幸得罪斯文之徒,与大义为仇,骎骎然日趋于夷狄禽兽之域,殆无一片干净地,可以展读《春秋》,呜呼!痛矣。为使臣者,遵彼故京,宜切黍离之感,而尹淳,反以蛮笺索笔,看作皇华故事,逞其末艺,受其币赠,意态得得,自谓荣耀,远近传闻,莫不惊骇愤痛。噫!匪风、下泉之思,虽不可责之于此辈,而终使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意,一切为此辈所坏尽,则其罪可胜言哉?向者明揆叙之来也,愿观东国文物,士大夫皆以为耻,遂使贱流洪世泰应之。淳于其时,已有能诗善书名矣,何不自荐,以副其索,而乃于今日,自鬻于彼中也?况淳之处义,尤异于他人。若于对虏之际,追念丁卯之事,则亦应泚其颡矣。虽迫于往役,不敢言私,而炫技虏庭,作为胜事者,抑何心肠?伏况殿下,克追两朝志事,方明大义,而奉使之臣,不能仰体圣意所为,乃反如此,以污小华之风,臣窃痛之。

上教曰:“权爀营护李亮臣、李寿海,而疏末事,徒听风闻,讥切太甚,尤可骇者。以义理晦明,扶此抑彼,若不严惩,乖戾之习,可胜言哉?”寻命削职。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台佐奏:“义禁府以李弘迈议谳事,请议,大臣未免失体矣。请禁堂推考。”上问判义禁金始焕,始焕对曰:“弘迈以大同米作钱九百二十馀两,皆私用,自服。律文赃四十贯以上,皆极律,而人命至重,故以议大臣为请矣。”上曰:“不斩朴致远,而独斩弘迈,则不亦谬乎?”命详考文案禀处。台佐陈:“乱后,岭南则送李宗城晓谕。赵显命,今因实录奉安,下往湖南,请历路晓谕。”允之,仍命湖西,一体晓谕。训链大将李森请北京赏银,出征将士外,扈卫军兵,一体分给,允之。森奏三军门巡逻,请依古例,分日,允之。台佐禀昨年因台言窜配者,至李济兼,台佐曰:“变乱之际,走还其家,罪不轻矣。”上曰:“仍。”至李之干、金沃、李万春,上曰:“放送。”至韩师亿,台佐曰:“此人缔结杂类至此矣。”上曰:“减等。”至权叙经,上曰:“减等。”至郑思孝,赵显命曰:“思孝之罪,南中人藉藉言之。弼显虽极凶,若不与监司相通,则必不敢驱兵直扺营下矣。”吏曹判书李㙫曰:“终不追捕弼显者,极可疑矣。”礼曹参判宋寅明曰:“弼显有所恃,故驱兵直到矣。”上曰:“仍。”至朴景淳、李庆佐、桢佐、命佐、李千禄、姜柏,上曰:“仍。”至照,照,杭之子也。上曰:“先朝时免坐之人,今何可置之绝岛乎?”大司成赵显命曰:“此人行止凶恶,垂其头发,不见天日云矣。”上曰:“照之启,即李夏源所发,而出于仓卒间,虑患之意,无深意矣。安置本郡,使其官长,拘束好矣。”仍命依前放归田里。至裵胤命,寅明曰:“其人颇有才,而不吉云矣。”㙫曰:“闻胤命为人,极其奸诈矣。”上曰:“仍。”至金海呜、全近思、金泰寿、李文标、李熙龄,上曰:“放送。”至李太元,台佐曰:“教文中一字赞改者也。”显命曰:“逆镜所谓不负朋友,即指太元云矣。”上曰:“郑锡三,前言太元之助一字,何重罪耶云矣。特为减等。”寅明曰:“象极之用律斑驳。若以逆律用之,母当为婢子,当处绞,而子与侄,皆为奴绝岛,其母则在家,律名无着落。其侄比其子,似有差等矣。”显命曰:“象极,以景宗大王八年,书于贼阵报状中,情状极凶矣。”上曰:“八年之说,极凶狞。此何可论也?”上曰:“闵哥、尹哥,真难兄难弟者也。尹哥一族,置之一岛,亦多可忧,依闵哥例,十四岁以下放送。其馀并与闵哥,分配水陆,则在渠为量移,又无后虑矣。闵、尹族类及麟佐族党,分付配所官,着实点考可也。”刑曹参判蔡彭胤、参议李承源进刑曹罪人抄出册子。至李畬,上曰:“仍。”至金泰润、华润,彭胤曰:“泰润与彦良,为从兄弟,而不为庆吊云矣。”上曰:“放送。”至柳耒、柳梅,徕之同生也。上曰:“仍。”至南夏运,台佐曰:“夏运,即义征女婿,而与徕相亲矣。”尹东衡曰:“不可轻议矣。”上曰:“放送。”至李审、全益敏,上曰:“仍。”至沈尚观,台佐曰:“韩、柳席上一株松等语,可疑矣。”显命曰:“江女媒婚,即与水贼交通,买船时隐语云矣。”寅明曰:“成衍以诬告伏法,而狱情阴秘,不可经放矣。”显命曰:“臣自都巡抚阵中上来时,到阳智佐赞阵,闻竹山弥勒村宋哥一门,尽为从贼,方酿酒积粟,为迎贼计云。及成衍发告尚观等,后其宋哥,多入于狱事,与臣佐赞阵所闻相符。尚观之狱,极殊常矣。”上曰:“仍。”至柳庆裕,上曰:“此人入于壬寅狱者也。此亦出于疑虑,而孤鼠腐雏,何足数哉?”显命曰:“庆裕壬寅狱事,极殊常,而一镜周遮,故吴瑞锺经毙,庆裕亦不得究问矣。”上曰:“一镜之不为究问瑞锺、庆裕者,以渠之所为,必发露故也。”仍命放送。上曰:“申正模何如?”显命曰:“正模为居昌县监时,贼兵猝至,正模逃走,故监司决棍。朴镗则以淸州牧使逃走,而谓有报备局之事,而除拜牧使。正模则尚在谪籍,臣未知其均一矣。”上曰:“放送。”显命曰:“韩日运事,亦与正模同矣。”上曰:“亦放送。”始焕请还收李景说禁锢,上不许。且教曰:“闻柳𬘩则治绩为一道最,而景说则极贪污矣。”寅明曰:“前淸州牧使赵彦臣,当乱赴任,无异虞诩之赴朝歌,扫除馀贼安集。民人以御史金始炯状启见之,治为一道之最,且上送贼魁妻紫贞所告,诸贼逆节狼藉。或正法或杖毙,而见漏于原从,宜追入矣。”上曰:“熟马赐给。”寅明曰:“变乱时,庆尚监司黄璇之功最多,宜录勋,而今则事过矣。军官金振玉,以大丘营将之有病,差假营将,领军至陕川,多有军功,而见漏原从。高灵县监兪彦哲,则初以李普赫中军,分兵往守贼路,陕川贼平后,进次牛头岭下,以逼希亮之垒。草溪郡守郑旸宾,则从李普赫平陕川,又于希亮被擒日,同为进军居昌,而赏止陞叙,不入原从,慨然矣。”上曰:“黄璇不过职分内事矣。”台佐曰:“振玉凭借黄璇传令,拿入李廷弼于五里之外,缚送巡营,故李宗城为御史时,以为:‘廷弼既经承旨,假营将何敢拿入?’云,而捉入振玉,决棍五度云矣。”寅明禀,书院不禀朝家新建者,及叠设者毁撤,当自何年为断?上曰:“以己亥成命后为断可也。”命宥前相臣郑澔及丁未陈奏使臣。上问台佐曰:“郑澔,卿于顷者,微发其端,澔所为虽痛骇。盖其年老衰败,非昔日郑澔也。放释何如?”台佐曰:“同罪之人,一放一仍,臣以是有所达矣。”上曰:“向来见之,则衰败无知。所犯虽重,此非衰耗之人所可办也。死于谪所,则何异于朝家杀之耶?经年远窜,罚已行矣。特为放送。”台佐曰:“沈寿贤,昨年奉使时,受罔极之辱,为人臣子,所当以死争之,而不能为之。此岂非其罪乎?然适会雍正之狠愎自用,不能容人力,而至于受辱之境。伊时台臣,只以一时愤惋之意发告,而不择措辞,寿贤情势,则极冤枉矣。”上曰:“陈奏三使臣,台臣请罚,而本事已洞烛,故上使之启,经岁靳允。末梢参酌付处者,意亦有在故也,今则罚已行矣。副使以他罪被配。上使、书状,并放送。”司谏尹东衡传前启,不允。持平李性孝传前启,不允。又启:“照以贼杭子,处身行事,为世指疑,自先朝台启之经年争执,既出深恶痛嫉之意,昨年岛配,又出为国长虑。径先特放,大咈物情,请还收放归田里之命。”不允。

五月

5月1日

○朔乙巳,兵曹参议罗学川上疏,略曰:

昔周成王时,四国交乱,王室几危。其访落之诗曰:“肇允彼桃虫,自求辛螫。予其惩而毖后患。”愿殿下,毋曰乱其遄已,益思所以毖后之道。彼梦、显、晟、征之徒,其初孰不以为桃虫,而终致辛螫之毒,岂不痛哉?

赐例批。

○行常参。右议政李台佐请,世子魂宫、墓所供上,限三年自惠厅进排,其他自户曹及惠厅,依前分半举行,允之。仍谕户曹判书权以镇曰:“户判之许递更除者,闻都民之怨声彻天,故欲令久在此任,使民怨久而自消也。”贬守御使金在鲁,为黄海道观察使,以尹淳为守御使,以将兵之人,事体自别,而前后别谕,终不上来也。时任监司金始㷜命递付京职。司谏尹东衡传前启,不允。至郑启章事,答曰:“依启。”又启:“柳庆裕处心妖恶,行已阴秘,壬寅入于鞫厅,其与吴瑞锺,烂熳谋议之状,昭不可掩。而伊时边远定配,未免失之太缓,及其放送之后,旧习不悛,昨年变乱之初,台启岛配,意有所在。而曾未几何,又命放送。如此阴邪之类,决不可容易疏释,请还收柳庆裕放释之命。”不允。

○备边司启:“使行赍来银,训链都监、禁卫营、御营厅、守御厅、摠戎厅、扈卫厅,合六千两,庆尚道二千三百两,全罗道七百两,忠淸道五百两,黄海道二百两,江原道松都、北汉,各一百两分俵事。”批可。又启:“因工曹启目,沿江船只,遣郞厅摘奸收税事,命下,此事易致江民之骚扰,置之。案付船之弄奸,逃脱可骇,各衙门诸宫家船案,请一番厘正。”允之。

○户曹启,安边、金谷产银处摘奸后,设店采银,批可。

○宥内医院首医权圣征。圣征,以孝章世子薨逝时,不善议药,因台启窜极边,至是,教曰:“先朝辛巳处分,烛理甚明,其在继述之道,不可不遵。寿夭在天,岂陈根腐草所可责效哉?”

○以姜必庆为执义,郑羽良为校理,李宗城为副校理,金尚星为副修撰。

○宪府申前启,不允。

5月3日

○丁未,行召对。

5月4日

○戊申,行召对。命承旨,书传教,停安边采银。上曰:“因文义,有所悟矣。权万纪职在御史,以采银为请,有非引君当道之义。太宗以为:‘与其多得数百万缗,不如得一贤才者。’深得帝王之体。大抵采银于度支,虽曰有得于小民,实为巨弊,徒为商贾之罔利。边禁之不严,亦由于此,北关银店停罢事,分付户曹。”

○以李廷杰为工曹参判。

○义禁府罪人任征夏刑问二十四次,不为着名。罪人柳灏,刑问三次不服。

5月5日

○己酉,备边司启:“宗簿寺启目,以大王嫡派姓孙,限代定役,非祖宗朝定制,令庙堂禀处矣。己巳以勿论嫡庶,不限代,皆以族亲卫口传事定夺。丙子,又以限《璇源录》入录,代数限九代,勿定贱役事有教。丁酉,因庙堂启,十代以下,毋论嫡庶,贱役疋勿减军役,大君、王子嫡长孙,依功臣嫡长例,勿限代忠卫口传事,定夺矣。李必兴之上言称冤,宗簿寺之启请变通,殊无所据。特以功臣忠义代数,曾有加定九代之举。大王子孙,不可比诸功臣子孙,故有此言,而功臣忠义,亦于丙寅间,嫡长世袭外,支孙则限五代事定夺,冒属忠义,一并查汰。壬寅间勋府曲循功臣子孙之诉,以功臣支孙忠义,加定九代之限,原从功臣子孙之限三代,属忠翊、忠赞卫者,亦加定五代事,不议庙堂,擅自覆启。甲辰,因湖西道臣宋寅明状启,覆启还复五代之限。丙午,勋府又为加定九代。数年之间,朝令三变,宗姓后孙,借口于此,欲于属籍之外,规免军役。宗簿启中,嫡庶之说,亦有不然者。九代前则虽贱妾子,亦入录,九代后则大君、王子嫡长世袭外,支孙不许口传,今何可于限外支孙之中,复分嫡庶乎?当初定式中,大王子孙则限九代,功臣子孙则限五代,族亲卫亦限五代,原从子孙忠翊、忠赞卫,限三代,分限等级,极其明白。而间因筵臣陈白,族亲卫加定九代,遂致启功臣子孙侥幸滥冒之心。如开国功臣赵胖,以太祖亲笔教旨,有宥及永世之语,辛丑勋府启,许子孙尽免军役。太祖子孙,亦限九代,则胖之后孙,宁有勿限代尽免之理?请宗姓忠义,一依丙子、丁酉受教,限九代,自十代以后,则勿论嫡庶,贱役外,不得免军役。功臣忠义,一依丙寅受教,限五代,壬寅、丙午后冒属者,一并汰定军役。原从子孙忠翊、忠赞卫,限三代,族亲卫限五代冒属者,并汰定。赵胖子孙嫡长外,亦汰定。宗姓及勋臣子孙上言,一切勿施,虽自该司覆启,必关由庙堂事,分付。”允之。仍教曰:“朝家既限代数,则代尽之后,宗姓举皆疲弊,反不如闾阎人之族党中有仕宦人,则倚以为重之比也。虽十代后,稍有两班貌样者,勿为勒定军役事,申饬宜矣。”

○以成德润为副应教,李显谟为副修撰,尹汇贞为修撰,沈珙为右尹。

○工曹判书尹淳上疏,略曰:

臣尝饱受人言,而贱骂之甚,未有若此。追提人先,故驱之于忘先,媚虏不孝无义之科,惭痛崩绝。尚何敢以处义当否,与之较挈也哉?今行不得不与常明,相往复,送笺索笔,数次应副。彼之回礼,不过四枝笔、二笏墨、书画数帖,而临发,又送百馀枝笔,二十笏墨云。是十三王所送,彼自前多有我邦宣力,却之不便,即付任译,使之依近例归地部。

优批开释。

○大司宪李廷济上疏言:

尹得和之疏,乃以昌集、颐命,或谓之两朝元老,竭忠殉社,或谓之十年药院,忧国忘家,容护之不足,赞叹之不已。以至权爀之疏出,而愈益肆然,亦甚苟艰。若所谓不以札入为嫌,必以得请为期者,崎岖牵合,尤不成说。此虽出胁持首揆,而实专为被罪者,解脱之张本。伏乞此等关系处,严加堤防。

且言尹淳所遭之冤,以为此等风习,臣窃寒心。批曰:“疏中所陈,俱甚得宜矣。”

5月6日

○庚戌,黄海道观察使金在鲁从县道陈辞疏,教曰:“特教补外,敢有辞疏,少有严畏之心,岂容若是?黄海监司金在鲁重推,使之明日内上来辞朝。”

○行昼讲。讲讫,特进官李森奏:

“各军门所属军官、各司工匠,名额甚多,而皆不应坊役,请一并抄出,自庙堂定额。”又奏:“户籍中纳粟之类,只书通政、折冲,不书纳粟,以为免役计,请申饬厘正。此后勿书者,绳以重律。”并允之。命停城内诸山松虫调民捕拾之役。教曰:“拾虫之役,为弊不少,伤民亦多。唐太宗不过中主,而尚呑蝗,与其拾虫而伤民,毋宁食禁苑松之为愈?由予凉德,致有虫灾,此予自省处。何可以拾虫之故,反伤民力乎?”仍命以卫所军捕社坛松虫,馀并勿拾。北兵使金潗奏:“铁岭、咸关岭、磨云岭、磨天岭,树木长养事,有命,而近来山谷火田,无限节,以致山木,不得长养。请山腰以上,禁断火田,且不即灭火,以致延及者,亦摘发科罪。”允之。森奏:“北兵营,无木绵,民人皆着狗皮衣。平安兵营正木,颇有裕,请北兵营麻布十馀同,每年送于平安兵营,换取十同木,以为军校衣资赏格之用,令庙堂定式分付。

允之。

○行夕讲。

5月7日

○辛亥,营头星出天中。入南方。状如拳。

5月8日

○壬子,行召对。讲讫,上曰:“往古来今,岂有君父施罚,而为臣子者,敢为辞焉?名虽补外,罚若投畀,则县道封章,申饬之下,尚不上来。违命投畀,自金在鲁始耶?更为重推,使之即为上来辞朝。”

5月10日

○甲寅,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台佐请金在鲁辞朝日字,稍为宽限,上不许,命明日辞朝。台佐曰:“岭南两麦凶歉,八道蝗虫大炽。日前星变,营头星兵象也。灾荒与天变如此,伏望恐惧修省。”上曰:“可不猛省?星变后阅《天元宝历》,见营头星图,则其尾如帚,而此则其尾如拳。《宝历》又云:‘夜落则为天鼓星而有声,昼见则为营头星,而属之兵象。’卿等果以为无疑耶?”台佐曰:“问于观象监,亦不能指的详对。安知其必为营头星耶?”户曹参判朴师洙陈,兪彦哲、郑旸宾赏典之太薄,请令道臣查闻,许之。师洙曰:“宋寅明陈黄璇之功,则以职分内事为教云。此殿下之失言也。若曰:‘黄璇所为,是职分内事,有何可赏,则吴命恒所为,是职分外事耶?录勋时事,臣不欲言其是非。但璇之军官金振玉,多有军功,令道臣,查闻施赏宜矣。礼曹参判宋寅明曰:”昨年事,史臣必书之曰:‘湖西贼,兵曹判书吴命恒讨平之,岭南贼,庆尚监司黄璇讨平之矣。’“台佐曰:”寅明之言,偏护矣。命恒战捷于安、竹,故岭南贼,望风自溃矣。“上曰:”大臣、宰臣之言,亦皆有病矣。大臣望风而溃之说过矣,宰臣岭贼,则黄璇讨平之说,亦过矣。彼宰臣,每以荡平为主,勿择彼此之意,著在肚里,故有此吴、黄各讨平之说矣。金振玉,有何可赏乎?“师洙曰:”臣既无功,而臣之军官辈,入于原从一二等,海西安抚使赵趾彬之军官,亦入于原从一二等。黄璇之军官,元不入于四等、五等,宁有是理?“上曰:”岭南无交战之事,岂有战功可言乎?“师洙曰:”朴弼健、李普赫,皆受节度于璇者也。宁有大将无功,而麾下皆受封之理?李宗城以金振玉之捉囚李廷弼,决棍振玉,此则臣不欲言本事矣。设令此事有罪,其后多有军功,岂不可论赏乎?“台佐曰:”此非大事,何可烦复乎?“台佐曰:”古例只许有偏母者乞郡,父母俱存,则不得乞郡。盖以偏母将往任所,父母俱存,则将往难便故也。近来父母俱存而乞郡者,诚未安。请申饬,一依旧例。“允之。寅明曰:”臣之官妓刷还之启,只欲刷还其官妓一身。而其所生则既已男婚女嫁者,不可一例刷还。而闻诸道并所生刷还,似合分拣。“上曰:”其子孙,则勿论免贱、免役之类,虽一体刷还,而还贱则勿论。“寅明又陈书院撤额事,方举行,而其中或有特教赐额者,或有因特教置之者矣。”上曰:“并勿论。”寅明又禀朱子书院,上曰:“勿论。”师洙曰:“以地名之偶同,创院处多,已建之院,虽不可撤,此后则切勿创建事,申饬宜矣。”上曰:“各别申饬。”寅明又禀:“文成公尹拯书院,只有洪州一处,文正公宋时烈书院,在湖南,甲辰撤额,乙巳还揭。”上曰:“并勿论。”命捕厅罪人苏东辙减死远配,金简减死岛配。

○命罢大司谏郑寿期、司谏尹东衡、正言尹光运、南泰庆、持平李性孝,以宾对时无端违牌也。

5月11日

○乙卯,以金启焕为大司谏,尹光益为司谏,沈星镇、闵亨洙为正言,权一衡为持平,李真望为承旨,赵迪命为校理,柳运为持平,沈珙为副提学。

○义禁府启:“忠州牧所报逆贼,元普子复孝、得孝缘坐处绞,母李女年过七十,律文内妇人年六十废疾者,不论。妻毕爱女叹女,以百孝缘坐,先此为婢。”又言:“元普子德孝妻申女、得孝妻李女、复孝妻罗女,关文下去之日,一时结项自毙,此乃不严秘之致。牧使柳𬘩,请推考。”允之。

○命递持平郑享复职。享复上疏以斯文事,复申前说,又言:

“黄熽狱干连人张小江,私自使唤于熽者,极涉可疑,宜拿鞫严问。益宽之幕裨柳灏,自补厅移送禁府,宜设鞫严问。昨年卞诬使臣,亦设鞫严问。其时首译,一体拿问。日昨有上使书状特放之命,而喉院三司,无一言违覆,宜施斥罚之典。

末论李廷济之尝试眩乱,力辨四臣之冤,又论:

被谪大臣放还,虽出于特恩,而此非衰耄人可办之教,恐未免为失言。以言获罪者,首尾相续,声色太厉,若诟奴隶。

教曰:”一片精神,眩乱处分。张小江及使臣之说,用意骇悖。“命还给。

○副校理李宗城上疏曰:

近因风传,伏闻庆德宫内,方有营缮别殿之事。所谓别殿,前毁而重建,非如选胜创始之比,且其间架,不过数楹,不甚糜财而劳众也。臣愚,窃有所深忧而过虑者。顾今国势之危臲,譬若千间巨厦,岁久倾歪,东支西撑,上雨傍风,颓废之忧,澟然在即。而党比之私,倾夺之习,又不啻毁瓦画墁之为害,则其殆哉汲汲之形,不待知者而寒心矣。是宜传心一意,遑遑乎扶顚之策,犹惧其不济,则茅茨土阶,不足以为朴也,大布大帛,不足以为俭也。无论重建新创,间架多少,殿阁之役,固非其时。而若臣之所惜,不在乎糜财役众,而惜殿下图治之志怠耳。臣窃覵殿下,于变乱之初,惩创感发,动心忍性,精神之所注、举措之所施,无一不在于民国之事。苟其不切于目下中兴之策,虽系典章、仪文,藻饰太平之具,皆不暇念。及非惟典章、仪文之不暇,及即宣政、熙政,日御听政之所,窗棂栏槛,设有伤毁而当易者,臣保其牵架补缀,以过时日,必不至于兴工修治,如今日别殿之为也。夫心无二用,才重于此,即轻于彼。是故朱子释正心章,引唐诗为喩曰:“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盖言其有意于看鸟,无心于应人也。且今风化不行,习俗渐污,士夫之第宅日广,庶人之屋壁日侈,木妖之灾殆,有甚于乾文之告警。宜殿下,持峻宇之戒,崇卑宫之德,斲雕刻而为朴素,绝营缮而愼兴作,而今玆之命,实非所以昭俭德而示万民也。且臣于月前,闻有薄铁数百斤,自内司打造入内之命,而又闻匠手之有巧思者,待令差备,为日已久云。臣未知殿下,用铁于何所,而役匠于何事耶?用之役之,苟其道也,水衡供之,考工掌之,又何必降旨于内寺,而集工于差备耶?意者殿下之所命,即是器饰玩好之类,不欲使外庭闻之者也。噫!臣之离违帷幄,今且四朔矣,虽未知经筵所讲,方至何篇,而古人之言曰:“迅而易失者机也,往而不返者时也。”臣于昨春变乱之中,敢以乘此机,及是时大更张大有为之说,有所仰勉,流光荏苒,一期已周。其间所设置者何策,而所作为者何业欤?民穷兵弊,日甚一日,国纲君威,日替一日,回顾茫然,实有失机过时之叹。而今乃留心于不急之营作,役志于无益之玩好,克治之功未见,而怠惰之渐日著。闻见所及,已多如此,况于宫庭幽奥之中,臣僚耳目之表,其所可忧而可戒者,又何可言也?呜呼!营头陨地,兵象可虞,螟虫食苗,麦农将失。仰观俯察,危厉百端。而国事无凝萃之期,君心有逸豫之忧,此臣所以慨恨于圣世,而忧怨于明主者也。

批曰:“疏末所陈,诚为切实,深用嘉之。但庆德修补处,非殿阁也,乃年前所毁之数间行阁也。先朝所御之宫,所见未安,故只命葺之者也。此亦从容数年而葺之,予意可见。正铁之入,亦修补齐七政者也,尔之所闻,似由于风传过爽。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予之所嘉者,尔之体向日筵教,有怀无隐也。可不猛省焉?”

○执义姜必庆上疏,略曰:

圣上聪明睿智,迥出百王。而第以形见于外者言之,不务实德而其弊也为文胜,喜作聪明,而其流也为苛细。荡平既行,轧夺之计得乘其机,堤防渐弛,荧惑之言肆行其间。筵席下教,多则至屡千言,小不下数百言,其末梢不过片言可决者,而极口费辞,乃至于此。言顾行行顾言之义,果安在哉?愿简重辞令,严禁文具,以实心行实政。党议岐异,分裂门户,彼此胜负,朝廷所得,只不过一边人才,此荡平之议所以起也。通籍之路,既开,起废之类亦多,而不思推车之义,反生操戈之心。郑益河逐吴命恒,李亮臣逐李光佐,而毒锋迤及于权以镇、金东弼,吴瑗诬吴光运,权爀辱专对之臣,自此朝廷将虚无人矣。国是既定,万代瞻仰,而堤防稍解,私意横流。初则略略提说,以为探试之方,末乃表表称诩,欲售荧惑之计。至使伏法之辈,有若殉国死义者然,尹得和、权爀之疏,尤无忌惮。鞫案昭在,路人皆知,其谁欺,欺天乎?噫!天地鬼神,昭布森列,甚可畏也,其可诬耶?愿坚守大处分,益明大义理,使君臣大义,昭揭日星,与勘乱功烈,并传于天坏。

批曰:“所陈诚是,可不留意?”

○领议政李光佐,因权爀疏,疏辨,赐优批。

○行昼讲。讲讫,特进官朴师洙陈,兼春秋李汉相小心奉公,事多修举,掌隶院久任郞厅沈硕贤,嗜酒儱侗。命汉相调用,硕贤改差。又陈:“西北松都人有调用之教,德意甚好。而济州文武出身上京仕宦者绝少,武人则无方在仕版者。昨春乱时,渠辈以无属处,自愿扈卫,其志可嘉。请分付两铨调用。”允之。武臣朴再新奏,三南烽台则储粮,而北道烽台,则无一升米,请令本邑,以储置军饷划给。上曰:“令庙堂,问道、帅臣禀处。”命东莱府使李匡世入侍。匡世奏:“我国漂人领来差倭,三年留在。盖以壬戌,故相臣尹趾完,通信使行时约条,有漂到马岛者,败船陨命者外,顺付以来之语,而其后虽漂到马岛者,差倭领来我国,初虽斥拒,末乃接待如例。特以回答书契中,有后勿为例四字,故差倭请改此四字,抵死不去矣。”上曰:“壬戌虽有约条,其后接倭无恒式。我国凡事,初不坚定约条,末梢则皆从之,彼既知我国凡事之如此,故期于必胜而后已也。令庙堂,商量禀处。”

5月12日

○丙辰,义禁府启:“逆贼重辉子瑊、逆贼熙庆子七雄、逆贼瑞麟子戒江,处绞。”

○大司宪李廷济,因郑亨复疏,对疏条卞,赐例批。

○两司申前启,不允。

5月13日

○丁巳,礼曹启:“己亥以后,书院、祠宇,特命赐额处,及因特教置之者十二处,依前仍置,其馀八处,即为撤额,后令各道启闻。”允之。

○宪府执义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各宫、各司奴婢之在各邑者,推刷之际,疑其欺蔽,虽久逃、已死之人,皆不得頉下,征贡如旧,故侵及白骨,害遍邻族,请分付各道道臣厘正。”批曰:“各别申饬其弊端。”谏院正言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前府使韩圣钦,曾在会宁时,与贼晟、贼征,多有绸缪之迹。既是逆贼之至亲,而其行迹之可疑又如此,请亟命绝岛定配。绫州牧使朴镗,勿论当初处义之如何,顷日筵中,既有处分斑驳之论,圣教亦以为然,而冒没赴任,请罢职。章陵参奉南藉身贼征,滥通荫路,请削去仕版。”并依启。

○行昼讲。

○命前右议政沈寿贤叙用。

5月14日

○戊午,月犯心后星。

○以赵尚䌹为左尹,沈寿贤为判中枢府事。

○副修撰金尚星上疏,略曰:

臣亦一被论于郑亨复者耳。循默党私之说,一何其不相谅耶?噫!虏书肆悖,邦诬罔极,彼专对之臣,安得免不善奉行之罪?而其不能舍死力争者,岂出于全无为国之诚而然哉?

又曰:

殿下罢诸道折受之弊,而不能寝宫房分属之命,减东民梁木之费,而不能撤行阁重修之役,何也?窃想殿下之意,必以为至尊所娇之贵,已定封号,则一区腴壤之割给,何至有累于圣德,先朝所御之阁,或至颓圮,则数间土木之费,何至有烦于国力?而殿下试思之。命罢折受之际,此心何等洒落,命减梁木之时,此心何等恻怛?而曾未几何,圣心渐怠,燕安暇豫之私,不能不萌于一念之间。一獒,细物也,而召公犹戒其丧志,百金,小财也,而汉文犹轸于惜费。以殿下明圣,何不深思反顾,而终靳即日命寝耶?

又曰:

世道日险,人心日怕,今日论忠逆事,而不利,则又论斯文事,论斯文事,而不利,则又律以春秋大义。明日逐李光佐而不足,则又逐沈寿贤,逐沈寿贤而不足,则又及于宰辅诸臣,甚至于辱人祖先。荡平二字,其亦末如之何,而此犹馀事耳。独臣之所骇惋者,名在罪死之籍,国有已断之案,而公肆奖诩,无异建祠复官之时。白首老宪长,未忍含默而言,则势焰、风旨,何关屏退之大臣,而横加丑悖,快肆诟辱,其亦可笑也已。至如鼓张邪说,力战公议等语,一何无严之甚也?若以惩讨无将之罪者,斥为邪说,党护干纪之类者,奖为公议,则堂堂讨复之义,乃反为世所讳耶?

批曰:“疏中勉戒大意,则是犹不谅予意也。权爀、郑亨复疏语,业已洞烛。此不过以予不能诚心建极之致,可不自勉?”

○行昼讲。讲讫,同知事宋寅明曰:“近来彼此所争,各自以为极,而不知建中之义也。”上曰:“无过不及,然后可谓之极。勿论彼此,就其过不及处而矫之,以适中,然后始可谓之极也。如吴光运者,顷日宰臣之说,似过矣。”寅明曰:“光运才局,可合于内外职,而但染于色目,是可欠。”命李世琎给牒,因寅明所奏也。寅明又奏,逆家田畓四十结,请划给南汉,二十结,划给北汉。“允之。特进官朴师洙奏,赵趾彬请闵珽改正过矣。珽之祖镛,己巳有树立矣。命复举拟。命前执义李根、前掌令李光运、前持平安相徽、郑彦燮、前正言宋秀衡、郑弘济、前校理赵明翼、前副校理尹涉、赵明泽、前修撰洪凤祚、柳谦明、前副修撰李度远叙用。根等,丁未三司也,因寅明所白也。

○行夕讲。

5月15日

○己未,行常参。右议政李台佐奏:“宣庙朝,柳希春、白仁杰,以国家酬应公事极伙,殊失保护之道,请令承旨,撮要语付签以入,宜循此例。”且言:“肃考末年,常有患候,故公事裁折以入矣。”上命只状启,撮要付签以入。仍教曰:“先朝虽撮其大略入启,而先朝常览其大略,又必览其馀矣。”台佐曰:“郑亨复疏,观其语势,沈寿贤亦欲鞫问之意,在其中。盖欲借李明彦,延及寿贤,指意极憯毒。仍请勉出。尹淳曰:”虽与金在鲁之无端违命有异,而责励使之膺命好矣。“上曰:”金在鲁,自忠州牧使,为吏曹参判时,有妄言之事,而论罪矣。大臣以其有功,陈达升擢,则前嫌犹在矣。“右参赞金东弼、兵曹判书赵文命曰:”自下谓金在鲁为领相所荐拔,此在渠为应嫌之端,殿下未免失言。若不欲见用于异己者,则是将待同己者之拔擢而已,是国家自分彼此,而无以债群下之为党矣。“文命与训链大将李森、御营大将张鹏翼陈各道亲骑卫没技之多奸伪,请依禁军都试例,入于三等,而没技者,始赐第。上以武士辈,将抑郁不许,只命申敕防奸。如有掌试不严,中间用私者,绳以科场用情之律。执义姜必庆申前启,不允。正言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昨年贼培招有曰:‘前永兴府使金鼎夏子出身成达入于贼徒,所称六壮士之一,鼎铉、世垕诸贼,又是鼎夏之切族,则国人之疑惑,无怪。贼招果是实状,则其父何敢自齿平人,至见拟于官职乎?所谓成达,果是鼎夏之子的实与否,不可不一番查实,请金鼎夏拿问核实。“答曰:”此则既系核实,依启。“又启:”刑曹参议李承源,凡于听讼之际,一循请嘱。请罢职。“答曰:”依启。“

5月16日

○庚申,执义姜必庆申前启,不允。又启:“使行往来时,严禁商贾,出于杜绝赊欠之意,而彼人物货,尚多宿逋于边商者。其言至发于使行出栅之时,此后如有一向掩置,久不还报,致有现发仿使臣往来之际,则枭示江边之意,分付开城留守、平安监司。使之揭榜严饬,于开城府及平壤、安州、义州等地,以为严防后弊之地。”答曰:“依启。”

○行召对。

5月17日

○辛酉,以李箕镇为大司宪,李显谟为副校理。

○赐卒右议政吴命恒谥忠孝,卒领敦宁赵泰亿谥文忠,卒达城府院君徐宗悌谥孝禧,卒礼曹判书徐文𥙿谥贞简,卒礼曹判书金添庆谥肃简,赠吏曹判书朴祥谥文简,赠左赞成李凤祥谥忠愍,赠兵曺判书南延年谥忠壮,赠崇善君灇谥文宪,赠海原君湕谥忠孝。

○宪府申前启,不允。各宫各司奴婢厘正事,停启。

○行召对。

○命罢领中枢府事李观命职,以撰达城府院君徐宗悌谥状,而状中语及徐德修事也。上以笔抹下,且教曰:“当此砺世之日,此等处宜愼。玆事不以时事有低昻,而于大处,终不挠改。年前天纪事下教也,已示泾渭之意,郑澔为领相时,札批纤悉下教矣。既知予严守此等处,而凭其谥状,偃然讼冤,罢职。”

5月18日

○壬戌,领议政李光佐连疏辞职,上许副。

○以李光佐为领中枢府事。

5月19日

○癸亥,行召对。

5月20日

○甲子,正言沈星镇,以金鼎夏启辞中,成达非鼎夏子,鼎铉、世垕,非鼎夏切族,避嫌,例批。

○以李廷济为承旨,吕必容为户曹参判,金重吕为忠淸兵使,柳星枢为忠淸水使。

○观象监启:“一自大统历变为时宪之后,历法精密,日月交食及节气分刻,无不吻合矣。自去上年淸鄕历,多有相左者,盖由于天道有积渐之差。时宪法,以崇祯戊辰,为历元,今至一百二年。推测修正,斯为治历之通术,钦若之大道,而我国无测量诸器,一从彼中之改正。其用法方书,上年节行使,译官高时彦觅来,而其法极艰,虽日夜解出,其势难能,日课印出,将未免愆期。合朔与节气、时刻,为先厘正。且其方书四十四册中,所谓八线表等数三条所付者未尽出来,七政纬度及火星经度推步之术,无从下手处,不可不定送监官员一人,得其遗漏,学其用法,然后七政可以毕推。”仍请时彦为先加资,册子刊布,允之。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台佐奏:“朴致远之贷死,以其为父母费用。而李弘迈既以贪赃承款,而以不杀致远之故,又不杀弘迈,臣恐赃法由是益坏。臣意,且令狱官,直以一律奏当,而自上或别赐处分则可矣。”上曰:“致远之赃,比弘迈倍蓰,独杀弘迈,则诚冤。致远则徒流案中,勿限年极边定配,终身禁锢,加以减死二字。弘迈则以减死勿限年,远地定配,终身禁锢,以示当死姑减之意。致远、弘迈子孙,勿为显官事,分付铨曹。此后则凡系犯赃者,自本府,直以一律勘断。”台佐又请,逆贼籍没田畓二百七十八结内,分给功臣数。上曰:“元勋给二十五结,二等三等递减五结,其馀折半给忠勋府,折半给粮饷厅。”命逆贼缘坐人,出为人后者,勿论,因义禁府禀,逆贼擎宇应坐中,出继人当坐与否也。教曰:“出继勿论,既载法典,则擎宇虽大逆,法岂有异同?此后则勿论事,永为定式施行。”掌令许沃申前启,不允。又启:“逆家田土之籍没,既据本邑田案,而该曹因其呈诉,多所还给。至于世枢、晩致之富甲一道,而移属勋府,不满数结,踈漏可知。请户曹堂上推考,诸贼田畓,令勋府,更考文籍,一并还为籍入。”答曰:“依启。”

○备边司启:“忠淸监司金始炯,以忠州罪人李光震贼党枭示关文中,不为举论事,报本司,光震突入淸州镇营,行凶情节,既已承款。请一体枭示事,分付,允之。”义禁府罪人柳灏刑问三次,不服。任征夏刑问二十五次,不为着名。

5月22日

○丙寅,上迎敕于慕华馆。还宫后,行魂宫吊祭礼。

○忠淸道牙山县,牛生犊,一身两头。

○备边司启:“侍讲院存罢,考出实录,则顺怀世子丧时,春坊存罢,虽无明白现出处,三年内政目,无春坊差出之事。乙酉大臣收议中,亦有顺怀丧时宫官,过葬后革罢之说,此为可据。”命过期后革罢,今后则只出实官。翊卫司有阙勿补,春坊兼官,亦有阙勿补。

5月24日

○戊辰,上幸馆所,接见敕使,宴享后还宫。

○以徐命均为伴送使。

5月26日

○庚午,行夜对。命《牛山章》夜气箴,自弘文馆,精写以入。

5月27日

○辛未,宪府持平权一衡。申前启,不允。又启:“庆山县监闵廷模,不愼刑杖,邻民致毙,宝城郡守柳绽,痴𫘤粗悖,使酒顚狂,请罢职。”又启:“朝官论事疏及外方陈弊状,禀处命下,庙堂不覆启,请令逐日开坐,商确回启。”答曰:“依启。”

○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上疏言:

殿下愿治,而太平之声,尚此寂寂者,非殿下聪睿,有不足也,慈仁有不足也,刚果有不足也,明察有不足也,只有一病,私多而情胜也。臣居外方,虽未知翁主新生,凡有几位,而伏想皆不离襁褓中耳。为襁褓稚幼子孙,预作生计,早殖产业,虽闾巷士大夫,尚不谓之高致。况殿下所钟爱,何患不富贵,而必汲汲早计耶?今殿下之心,既用于治国安民,又何暇于此等私事也?夫情胜则多系恋,私多则少洒落,以多系恋之心,行少洒落之政,而能治安者,臣未之闻也。

批曰:“特推之下,若是张皇,事体所在,不当若是。为藩臣,语多不择,尤涉未安。”

5月29日

○癸酉,上送敕于慕华馆,仍还宫。

○谏院正言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通川官吏谋杀守宰,至有怀凶之变,郡守权扶之独子,病祟乎,此终至于死,扶钩核之际,滥施刑杖,殒命至六七人,或有扑杀其父子者。请作变官吏,令道臣,一一严查,依律勘断,权扶拿问处之。”答曰:“依启。”

○司谏尹光益上疏,救李匡德。先是,上特下备忘,命匡德推考,而又命勿出朝报,故光益疏及之。批曰:“特推道臣,非一时喜怒之发也。备忘辞意,亦有曲恕道臣之心,则观此备忘,何心而敢为附陈耶?诚极未安矣。”玉堂李显谟,亦疏言,不从。

六月

6月1日

○朔甲戌,以赵文命为大提学,沈宅贤为知敦宁,尹光运为持平,尹东衡为修撰,徐命彬为司谏。

○行常参。右议政李台佐曰:“李匡德又妄发矣。其意以为我遇明主,若尽言,则可以回天,究其本心,实为可尚,而辞教不得其平。彼尹光益之疏,何可已乎?殿下既失言,则三司之臣,何可不言乎?至以如此疏勿为捧入,申饬政院,此杜言路也。”校理郑羽良曰:“臣见匡德疏,深愧矣。匡德疏委曲则不足,而人臣之道,以直为贵,委曲元非美事。三司不言,而藩臣言之,臣意则罪三司而赏藩臣,然后合于激劝之道矣。为殿下子孙者,不患不富,因此出给干止山,则圣德岂不有光乎?”丰原君赵显命曰:“臣往湖南时,匡德以此事切责臣,臣愧服矣。臣不敢知殿下之意,以为今则慈爱之心,有倍常时,虽有过中之举,在臣子之道,勉从为是耶?臣子但以君父之情理,从君所欲,则是妇寺之忠也,匡德,即殿下之宝臣也。”吏曹判书李㙫、都承旨李廷济,亦以为言。羽良曰:“匡德疏中,新生翁主未知几位之言,亦岂不可言之言乎?古人之言,多有甚于此者。如唐魏徵,昭陵之对,我朝曺植宫中一寡妇之说,可见矣。”上曰:“孝庙有五宫,故先正臣宋时烈,以毋忘龙湾、南汉为戒。新生翁主未知几位之说,是不满之意也。勿出朝报,予非有愧而然也,国势孤危,不必远播于八方及客使矣。成庙朝,以宫房事,有争执之启,成庙咏此花开后更无花之句,其时诸臣,莫不感泣即停其启。自经前冬,予虽宽抑,心事何可定乎?”显命曰:“不满之教,亦出于失平。臣虽无状,岂为匡德游说乎?”大司谏金启焕申前启,不允。又奏:“大臣、诸臣备忘还收之请,亶出忧爱。而三司委靡之说,迭发于筵奏,臣羞愧深矣。”上曰:“台阁委靡之风,虽可悯,何必如李匡德之怪举乎?”持平权一衡申前启,不允。又启:“李廷弼之弃军,出于临乱仓卒之致,则设有中间周旋之事,犹不足以掩其罪。当初薄罚,失之太宽,旋给职牒,尤涉轻遽,请还收职牒还给之命。”不允。又奏还寝下政院备忘。承旨赵锡命曰:“三司疏,政院何可不捧乎?”上曰:“申饬云者,其意与勿捧异矣。”显命奏:“怀德、镇岑两邑军额,各一百五十名,道臣才已移定他邑矣。移定者,当年未收,今方督捧于两邑,阙额白征,真所谓皮不存之毛,请令道臣明查,果是在民者,则限年荡减。”允之。显命又奏:“李凤祥军官节死人洪霖淸州妓妾生男云。节义之种,不可仍置贱籍,请令本府免贱。”允之。

○奉教朴弼均上疏,略曰:

检阅赵尚行未彻之疏曰:“当史荐之时,一不相议。”又曰:“首荐之人,决科违式。”馆中故事,虽主荐之人,有嫌端被罪,则元无问议之规,故臣虽依例不问。而未回荐之前,即以简通送示。且尹汲之落书违式,本自无情,有何一毫可疵?

尚行亦上疏言:

汲之人地才艺,何适不可,而至于科名,伊时台疏之请复,实为物议之嗤点。兰台秉笔,终有所歉。如兪最基、金若鲁、金尚翼、沈星镇,何遽不若科名有疵之尹汲也?

皆例批。

6月2日

○乙亥,行昼讲。讲讫,特进官赵显命曰:“仁庙朝臣兪伯曾疏札,诰多切至,取览则必有补矣。”命入之。参赞官金浩曰:“南延年被害时,其女婢号哭于贼阵外,仍索贼徒,所夺衣服,贼将以为此婢忠,遂还给衣服。其婢持往敛袭,血泣殚诚。延年之妾,徒步奔窜,有一奴偸出贼马駄而逃乱云,宜施褒之典。”上曰:“免贱。”又言延年妻流落于阴城地,年老穷贫。命自本道,优给食物。

6月3日

○丙子,司谏徐命彬上疏,略曰:

李匡德疏,其大意不过论宫房折受之弊,而当初批教,太露未安之意,继下备忘,显加声色之怒,至于勿出朝报之命,尤恐非圣人光明正大之体也。王言一出,史臣书之,八方传之,虽欲掩讳于一时,反致贻讥于百世。银台之臣,随事补阙,职耳。不思违覆之义,惟知奉行之恭,溺职之罪,不可无警。臣谓当该承旨,重推可也。台阁,是人主之耳目,政院,是人主之喉舌,耳目之所为,喉舌将何以管摄耶?

批曰:“不量予意,以一事相为高致,非特支离,诚涉未安矣。”

○工曹参议成瑍疏请发遣郞厅,摘奸江上往来船,收税如旧法?又言:“本曹水铁所铸之器,陵寝及诸处新造及修补,本无年月定限。请新造限二年,修补限一年,而器面刻铸工字。”批曰:“疏陈事,令庙堂禀处。而疏末事,事涉琐屑矣。”

○行昼讲。

○命前领中枢府事李观命叙用。

6月4日

○丁丑,上以眼候受针。降手札于领府事李光佐,遣礼曹判书金始焕,使与偕来。原任大臣之遣宗伯,古未有也。

○谏院献纳李万维。申前启,不允。又启:“忠州前营将申益钦临乱畏死,忘国蔑义,请边远定配。”又启:“淸风前府使黄泰河,当贼关之来到本邑,使官隶遽传邻邑,有若常时文牒应行例传之事,而略不持疑。请边远定配。”并依启。

○命递大司宪李箕镇职。其疏,略曰:

臣于乙巳新化,首玷经席,以昭圣诬讨国贼,为第一义,诚意浅短,不能感回。终使圣朝处分,姑息苟且,驯致贼势滋蔓,宗社几覆,静言思之,莫非臣罪。况四忠节惠之典,与议者臣也,三司讨逆之论,合辞者亦臣也。臣所谓忠,今反为逆,臣所谓逆,今反为忠,则护逆诬忠之诛,臣何所逃?

上以大处分之后,曰忠曰逆,甘心眩乱,命递本职。

○引见尚州牧使朴师洙曰:“尚州邑,可布荡平之政,予欲见其效矣。”师洙从宰,乞郡出补。

6月5日

○戊寅,上受针。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献纳李万维。申前启,不允。又启:“黄泰河,忍传贼关者,实出于恇怯畏死之致。湖左之人,有口皆传,查得虚实,依律勘断,王法之所不可已。请拿问核处。”答曰:“依启。”

6月6日

○己卯,拜吏曹判书李㙫为右议政,以左议政洪致中为领议政,右议政李台佐为左议政,李观命为领中枢府事,兵曹判书赵文命为吏曹判书,擢训链大将李森为兵曹判书。上命卜相,李台佐请对,禀旨以㙫应命。

○宪府申前启,不允。

6月7日

○庚辰,以赵文命为训链大将。文命以冡宰,兼文衡,又兼元戎,古未有也。

6月10日

○癸未,以李圣龙为承旨,成德润为执义,尹涉为副校理,李真望为副提学,金始㷜为大司谏,擢张鹏翼为判尹。

6月11日

○甲申,宪府持平尹光运。申前启,不允。又启:“摠戎哨官罗亿龄。主将,使中军杖之,才施一杖,蹶然起立,反肆恶言,诟辱主将。群校请罪之后,始乃只令汰去,请亿龄,各别科罪,摠戎使申光夏重推。”又启:“宣陵奉事李弼妄诞鄙琐,鬻贱术通仕籍,请汰去。”并依启。谏院正言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武将之擢授本兵,百年内仅二三人,皆在久处崇班,允叶舆望之后。兵曹判书李森,虽有才略,勋庸之可言,才跻正卿,遽尔骤擢,物情未允,请改差。”答曰:“苟有其人,奚待百年,未得其人,岂特百年?虽尚今沈屈,乃近世之名武,今日此职,岂曰滥哉?亟停勿烦。”

○户曹启:“本曹所管各司奴婢身贡上纳之际,本曺及司赡,皆有作纸役价。应贡奴婢,若过三名,则捧稽留木一疋、作纸三张、贡人役价木三疋,随元纳数次次支计,限作纸木五疋,役价木十五疋而止。司赡则贡木每同布袋木半疋,奴婢每口作纸一张计捧,毋过五疋,役价木二尺四寸计捧,限元贡木五十同而止。外邑,则奴婢每口,后木半疋收捧,奴婢数多邑,则半疋之木,足以推移上纳,数小邑,则后木收捧之数,反加于元贡数。昨年全罗监司李匡德状闻变通,奴婢每口,后木十尺,自本曹收捧,两司作纸、役价,分数计给,则奴婢所纳,无不均之弊。京司所捧虽缩,意在恤民,不必吝惜,故覆启蒙允,颁布各道。自此数小邑奴婢,无加纳之弊,数多邑奴婢,有减捧之惠。独岭南奴婢,每口捧后木半疋,以数多邑所馀,移充于数小邑不足数云。本道自前奴婢每口,后木半疋,计口收捧,依本曹定式,上纳后,馀数则自本道,称以别会,而取用。以岭南之雄富,割取残民上纳之馀剩,诚为苟且。奴婢每口后木二十尺之减为十尺,大惠也。本道之争执不举行,事体未安。请一依定夺,十尺外馀数减除,别会之谬规,亦为革罢。”允之。

○药房入诊。左议政李台佐曰:“里定之法,久不遵行,户籍之法,近又不严。今当式年严饬,籍法必从家坐,五家作统,统内如有一丁之逃,则四户科罪后,使本里代纳闲丁。且统内,如有来接者,问其原接官某役名后,许接,而行止可疑,则不许移接。因令面任,朔末报官,则逃避军役之类,庶无潜隐之路矣。”上曰:“五家统与里定之法,非今创始,乃旧制也,申饬可也。”台佐又曰:“史荐又败矣。朴弼均、赵尚行,俱无行公之势,被荐人尹汲、申晩,亦不可应讲,并依例送西出六。令该曹,差出别兼春秋,使之速为完荐。”允之。

6月12日

○乙酉,行召对。

○宪府申前启,不允。

6月13日

○丙戌,谏院申前启,不允。

6月14日

○丁亥,尹惠教为承旨,尹淳为知经筵,赵镇禧为修撰,李宗城为副校理,金尚星为副修撰,尹光益为副修撰,李载恒为黄海兵使,郑益河、闵亨洙为别兼春秋。

○谏院申前启,不允。

○命前说书李宗白陞六调用。宗白,即前日翰林败荐之人,而又与时任大臣,有亲嫌,不可复入史局,故因知春秋金东弼所奏,有是命。

6月15日

○戊子,命罢宗庙献官洛春君㙉职拿问大祝、庙司,以祝文中不填干支也。

○谏院申前启,不允。李森改差事,停启。

6月16日

○己丑,太白见未地。

○命重治木觅山、鞍岘烽燧将、烽燧军罪。戊子夜,木觅山不举烽,兵曹招问烽将,烽卒则对以黄昏后猝然云暗,不得举火云。旧例云暗不能望见,对烽不得举火,则兵曹启闻,而是夜烽卒,不告兵曹,兵曹不为启闻。上命兵曹,招问鞍岘烽将,烽将对以本烽对峰高阳地、醢浦高烽两处,皆淸明,彼此相准,而举烽后望见木觅山,有一带云雾,未见准举而撤。上以伊夜云暗,不至太甚,而木觅烽将所对涉弥缝,且不告兵曹,鞍岘峰将木觅未准举之前,径先撤烽,命两处烽将,决棍,烽卒科治。又以木觅,既不举烽,而广州天临山及阳川开花山烽燧,日记称以淸明相准,命两处烽燧人,亦科治。后以天临山烽火,不准木觅,置之,开花山不待木觅相准,径先撤火,只罪开花烽人。

○行召对。

6月17日

○庚寅,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赵尚庆为司谏,李显谟为修撰。

6月18日

○辛卯,命旌义县监尚时昌拿问。以本县为奴罪人复孝同住,其弟得孝,济州牧配所故也。

6月19日

○壬辰,黜补校理李显谟,碧潼郡守,尹汇贞,渭原郡守,以阙直也。有骄怠成风之教,命到任日字,令道臣状闻。承旨尹惠教等疏救,副校理李宗城,亦疏言:

二儒臣边补,恐歉宽恕之政。至于当日辞朝,到任日字状闻之命,举措严急,听闻俱骇。

皆不从。右议政李台佐筵奏请还寝,亦不从,只许还寝到任日字状闻之命。

○宪府申前启,不允。

○知敦宁沈宅贤上疏言:

同罪诸臣,举皆引义屏退,甘心废弃,臣独䩄然承命,则人将不食其馀,臣之自划,岂为一身地哉?

批曰:“引嫌极涉过中。”校理尹涉,亦疏引,批曰:“处分既定之后,分义道理,岂容若是?”

6月20日

○癸巳,命司饔提调,并重推,郞厅拿推,以监膳无人故也。教曰:“莫重御供,当日日晩后,始烦禀,前所未闻也。”

○户曹启:“辛丑节目参商之入江界者,自本曹,成给帖文后,始许入。无帖文者,以潜商论犯物属公矣。近来本道,辄皆收税,许入,有乖当初禁本道属本曹之意,请依节目施行。”允之。

○宪府掌令许沃。申前启,不允。又启:“忠愍公李凤祥之被害也,军官之应贼者,伏法死节者,蒙褒,其奔窜逃乱负帅者,请拿核严处。”批曰:“既已奖善惩恶,不必更提,以烦群心。”又启:“莫重御供,趁未监膳,亘相推诿,日晩始禀。请厨院当该提调,并罢职。”依启。

6月21日

○甲午,以南一明为司谏,尹光益、赵明翼为修撰,徐命彬为副应教。

○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李台佐曰:“政府署事罢后,庙谟在于备局,文书散乱,至于八道变通事,前后疏、启草,一番覆奏后,更无考阅之事,后居庙堂者,无以知之。若分门抄类,成一册子,以便考阅则好矣。故相臣徐文重,录一国城池军摠,作为一册,名曰《军国摠数》,故相臣金构,分类久远文书,名曰《抄誊录》,更加合而厘正,开卷了然,则其于经国大体,必有益矣。”上曰:“文书一回启之后,束之高阁,故昨日回启者,今又回启,常慨然矣。依所达举行。”台佐请严防各项贡物科外侵征之弊,允之。又奏久任之法曰:“前龙冈县令赵尚庆,亦未准限而移司谏矣。”上命尚庆仍任。又请铸钱,上不许。且教曰:“自先朝初年,始用钱,我国无钱,而传几世乎?”户判权以镇陈宫房折受免税田土代尽后当罢。台佐曰:“闻故宰臣朴弼明之言,昭显宫初无折受,姜嫔狱后,子孙无依,孝庙怜之,初使惠厅月给矣。其后子孙成长,籍没赐牌,尽为出给,使之资生。此特出于孝庙友爱之至意,何可代代给之乎?臣谓宜罢。”上曰:“孝庙德意,今不可尽罢。庆善君以下,各五十结定给宜矣。大君四百结中,代尽则奉祀条,一百五十结外,当还纳矣。”台佐曰:“延龄君房所属灵岩所安岛屯民被侵军役,依前勿侵事,内司手本启下矣。全罗监司李匡德厘正军政,科外名目,多所汰定,宜令三分一还属本宫矣。”允之。台佐曰:“内司报状中,有曰:‘本道称以状闻,而不有启下公事,直为充定,其果近于奉行命令乎?’显有讥侮藩臣之意,事体骇然。宣庙朝故相李浚庆见内侍有不恭者,则招致备局,呵责,或入启请罪,宜加严饬,以存体貌矣。”上曰:“内司则只据本宫手本粘启者,而文字间不察,诚如卿言。此后严饬可也。”大司宪沈珙、大司谏金始焕申前启,不允。珙奏:“洪霖与李凤祥,本无情契,不过一时所带军官,而临乱死节,虽已旌闾,尚未赠职,为欠典矣。”台佐曰:“壬辰倭乱,东莱府使宋象贤死节时,军官、通引、奴子及其妾同死,而朝家只赠象贤职,同死人别无褒赠。凤祥死于国,霖死于凤祥,与凤祥,一体旌闾,赠职则似过矣。”右参赞金东弼曰:“霖之死,便是为国而死,赠职可矣。”珙曰:“淸州三节死中,霖尤贵矣。”上曰:“霖非徒死于凤祥,亦有死国之义,重臣言是也。令该曹考例禀处。”

6月23日

○丙申,掌令朴来羽上疏,请还寝李显谟、尹汇贞边补,且言:

人主一言,四方传诵,答政院之批有曰:“于两臣则厚矣。”我殿下此等辞令,终有病源之未祛也。况如李宗城疏批,显示凌驾我殿下,辞气之种种失平,奚为至此?人主一心,万化之源,少失和平,则生心之害,有不可胜言。愿因此猛省,点检毋忽。

批曰:“身为台臣,此等事,当紏正而反救,予未晓也。”

○辅德宋必恒上疏言:

乙巳初,与三司之论,窃附卞圣诬行天讨之大义,今一切倒置,何可以苟免为幸,厌然承命哉?

例批。

○领府事李光佐,又以县道上辞疏,赐优批,使偕来礼判,传谕。

○行召对。讲讫,侍讲官尹东衡奏,李显谟等边补过中,宜稍轻其罚,上不从。命东衡重推。

○命还给修撰尹光益疏,疏曰:

春初,宫房免税裁减之命,钦颂盛德。而干止山事,实有不承权舆之叹。臣非为道臣地,为圣明,惜此举也。窃附纳君无过之义。

命给之。

○别兼春秋郑益河上疏言:

相臣之并弃前荐之语,实非馆规。赵尚行所论,只及于尹汲,汲则已矣,无故之末荐,因何事而削职耶?若于回荐时,或有物议,谓之败荐,固无可论。若已焚香,则此谓完荐。虽有生梗,被斥者外,亦无尽弃之例。近者赵翼命被论,而同荐中洪启迪、宋成明,举皆行公。此外戊午荐、己未荐、戊辰荐、戊子荐,皆如是,今若新荐,则申晩将何以处之?筵奏之臣,亦是曾经之人,则此等事例,宜无不知,而为言如此,无乃急于变通,未及考例耶?至于尚行之事,骇妄极矣。彼于本职,自处不暇,则翰荐一款,非渠所知。假令当荐者,未谙馆规,私相通议,在渠廉隅,固当引避不已,今何发怒于初不私议,终至作梗于已了之事耶?渠若不能忘情于史职,则下番主荐,自是古规,冒没出当,谁能禁抑?而计不出此,乃反追后若是者,抑何也?噫!科名不正者,曾污斯选,而苟其所好,则略不为耻,复科请拟者,前后何限,而若或异己,则必欲觅疵,新进此习,固已不美。而且其辞疏之末,历举四人姓名,此实秘荐,千万古所未闻之事。臣恐职此以往,凡以史臣为名者,各以私好,呈名于荐剡之外,以取质于人主之前也。其流之弊,可胜言哉?

批曰:“令本馆禀处。”

6月25日

○戊戌,春秋馆启:“郑益河疏所引馆规,固是史局应行之例。而赵尚行疏语,若只斥尹汲,无他语,则固当督出申晩,使之应讲。而朴弼均之对卞尚行疏曰:‘显斥虽曰首荐,既以不相议为说。’则一举并中,意在不言。”又曰:“荐事从此见败,则此异于台启之单,举一人如赵翼命等事也。今虽督迫申晩,决无膺命之势,益河辞疏置之,请闵亨洙催促上来,使之完荐。”允之。

○引见全罗右水使禹夏亨、淸州牧使赵骏命。骏命曰:“古人以新经大乱之民,比之新植之木、初飞之鸟。臣当仰体圣意,以抚恤为先。而本州各衙门旧逋木,为二十三同零,米为一千四百馀石,而此皆或逃或故,势将责征邻族。若命荡减,或姑为停捧,待本州苏完后收捧恐宜。”上曰:“昨年逆变,出于其地,虽先猛后宽可也。而以其才经变乱,不无疑惧之心,故当施先宽后猛之政。未收若不在于民,而在于奸吏土豪,则民不蒙其泽矣。贼入淸州,先以减役,诳诱愚民,至于开仓赈之,虽尽诛可也。而原其情,则不过为贼所欺,实为哀矜。令庙堂禀处。”又奏:“本州军丁阙额,将至千馀。巡营、兵营以下杂色役名,乙酉间自厘正厅,定其额数,乙巳又申饬,而不遵定式,其数渐增,书院生及募入,亦过多,宜命定额外汰定。”上曰:“令庙堂,更加申饬。”又奏:“逆徒中漏网者,如或因事发觉,则与兵使、营将按治,恐合事宜。”上曰:“汉光武令反侧子自安。虽安阴、居昌之人,不可尽诛,淸州当用胁从罔治之政。如尔言,则一境不无疑惧之虑,轻者则以改心易虑之道,晓谕之,重者则自本州治罪后,报营门以为状闻之地。”上问夏亨以前春贼变时事,对曰:“三月二十日,待罪昆阳时,右兵使李时蕃,以书邀之,持简人口传淸州之变,即为驰进,鸡鸣入见时蕃,则淸州之变果信。俄有金山报状来到,即淸州变报也。小顷,安阴报状随到,而有急报,且赍凶檄。看来愤惋,对时蕃勉以斯速发兵,臣乘暮还郡。招聚军兵,待指挥矣,二十三日,兵营聚军传令来到,二十六日赴阵传令,又到。时蕃怯于矫制,不无旷日迟留之弊,臣其日,领兵驰进兵营,则日已暮。止军放炮,而城中不应,盖以臣不无疑虑故也。再次放炮,则始为应炮,故亲到城门,入送驰进状,则守门将校,不即听入。臣喝曰:‘当此之时,领兵赴阵之军,岂有拒者乎?’俄而兵使送带率军官,持令旗来言曰:‘昆阳郡守,只率陪通引入来。’军兵不许入城,故入见时蕃,请屯兵城内,则时蕃与营将相议后,始许军兵入城。罗贼,即晋州牧使愼后三之妻党切亲也,皆在近地,若乘虚入据,则军饷、器械,恐为贼党所有,时蕃不即离营,先使臣与营将李硕复,率七邑军,向居昌贼所屯,时蕃则谓当待金海军到,进向三嘉矣。”上曰:“予已知之矣。尔与兵使相议云,为兵使地则好矣。其时希亮凶狞之事,尽达之。”夏亨曰:“臣与营将,日行四五十里,四月初二日,始到安阴。适得自贼中逸来者,探问贼报,与营将,分兵各九百三十馀名。午前往七十里地,则先锋已与贼相遇,贼自溃。熊辅、希亮及诸贼数十名缚致军中,臣退阵于稍阔之地,问贼名,欲草报辞,则希亮、崇坤,终不屈诬上不道之说,罔有纪极。臣不胜愤惋,呼都训导,使之斩首,则军兵厌避,故臣亲自提刀跳出,则有人挽止之际,众中一人大呼曰:‘小人当斩之。’即斩两贼之头,出其肝而食之。怪而问之,乃居昌座首李述原之子,为其父复仇者也。”

○右议政李㙫肃命。上引见教曰:“观卿向来所为,可谓不偏不党,故枚卜矣。”㙫曰:“臣之平日言议,不能见重于人,故人不信之。收召李光佐、沈寿贤,勉出领相后,荡平可做也。”

6月28日

○辛丑,宥定配罪人兪斗基。

○擢尹淳为判义禁。

6月29日

○壬寅,户曹启:“诸宫家、各衙门免税田畓,一依判下内辞意,区别别单书入,而乐善君夫人卒逝后,本宫免税田畓,尚不出税,只存祭位一百结,馀并依例出税。各衙门中内需司及训局、粮饷厅,依传教姑勿举,论至于旧宫家祭位田畓,限四代免税,自是法例。主祀之孙既没,则支孙有无,不当论,一并出税事,亲承圣教矣。旧宫家子孙,与国舅及功臣家免税,皆是法典所无之事,而僧寺位田免税,尤涉不当,皆在应减之中。而取考本曹流来誊录,则只有铃原府院君,以成庙朝国舅,中庙朝以潜邸时本宫田畓,永永赐与,仍令免税之外,其馀皆无可考文书。而各邑收租中,以其人免税悬录者甚多,此必误认谬免之致,一并出税。如有可据者,待本家来辨查实,而至于旧宫家子孙中,四代孙表表见在者外,分明代尽处,与难查之类,及法典所无京外冒录免税者,一并出税,则其中或有代未尽者,本曹虽未及详知,而其家自当来辨,随其所诉,查实还免,实合事宜。敬惠公主复其爵号,而免税等事,曾未举论。丁酉年,因其后孙郑檍上言,特为免税,自本曹,定以五十结,限二代免税。而第念敬惠公主,虽有复爵之命,生前既未蒙免税之恩典,则到今世代既远之后,特许免税,虽出于恻怛之盛德,而当此大查田政之日,不可仍存,无法例之免税,亦当一体革罢。崇善君家,亦入于旧宫家中祭位一百结外,馀数事当依他例出税。而全罗道顺天田畓一百结,既以祭位免税,金堤田畓一百结,仁庙朝别赐,与故丙戌年诸宫家田畓厘正时,因受教,亦不入于定数之中矣。”批曰:“敬惠公主免税田畓,其数不多,崇善君别与田畓与他有别,并勿论。”

○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赵显命差惠厅堂上。

6月30日

○癸卯,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李台佐曰:“庆尚监司朴文秀状论安阴之不可革罢,晋州营将之难于移设矣。”右议政李㙫曰:“安阴,即举一境从贼之邑,《书》所谓殄灭无遗育者,既革还复,听闻如何?岭伯以为,安阴地形,不可无守宰,而昨年邑倅,为贼所逐,置守宰何益?营将方留镇,其于守备讨捕之道,尤着实。安阴则分半割属于居昌、咸阳宜矣。”上曰:“诚然矣。且有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罚。安阴之民,荡涤勿问,亦宽典。昨年恶逆,史册所无,昨年革罢,今又复之,事体顚倒。岭伯轻请,事体未安,重推。安阴则分属咸、居两邑,使安阴之民,知有君君、臣臣之义。台佐又曰:”彼中潜商赊欠之弊,专由于岁币方物,载运人马,回还时任意卖买。故前年节使,既以雇车变通,人马初不入栅,卖买自然路绝,而闻湾人与辽、凤商胡,不无符同沮戏之虑云。今番谢使时,任译处,各别申饬,严立科条。昨年成事首译等,令本院论赏,今行首译以下,如或不能遵守,定配,湾商,如有符同彼人作梗者,施以一律事,请预为知委。“允之。又曰:”岭伯朴文秀状启,以李真洙自辟安东,而真洙病甚难许矣。“工曹判书尹淳曰:”方为承旨侍从之臣,藩臣何可自辟?文秀宜推考。“上曰:”事体然矣。依施。“㙫奏:”昨年安东义兵将柳升铉,才陞锺城府使,尚州义兵将孙景锡,方任绫州牧使,实合奖擢。请令铨曹,各别调用。“台佐曰:”倡义士人表著者,前日筵臣所荐李万敷,亦宜调用。“上曰:”倡义人调用事,申饬铨曹。“上询礼曺参判宋寅明,以北路事,对曰:”八陵参奉,以本道生进差出,而仕满则复为士人,甚可矜。若以浚源殿参奉一窠,作八陵升迁阶,使本道极择,差八陵参奉后,满三十朔,则报仕吏曹,升浚源殿参奉,使之守直,则既通北路荫仕之路,且无真殿虚踈之弊。今参奉李缄,事多可骇,请汰去。“上曰:”北关固当固结人心,所达好矣。浚源殿参奉一窠,作八陵升迁之窠,以仕多者三人,拟望悬注以入。如有不能任职之人,当初荐主道臣,依例论罪可也。宰臣之意如此,李缄不罢而自罢矣。“寅明奏:”都连浦牧场,在咸兴、定平、洪原之间,三邑岁发丁筑栅。他牧场皆依山依海,而都连浦在四十里大野中,故设栅处浩大。远地民人,皆雇人应役。先朝戊辰,特废牧场,分置所牧马于近处四牧场,至己丑,本寺误信牧官言,复设。其后监司及使臣,屡陈此弊,而本寺防塞。本场所牧马,为百馀匹,且土品膏沃,罢牧时起耕,皆成良田美畓。宜还罢牧场,分送马匹于四牧场,许民耕食,纳税本司,则两便矣。监司亦已状请云矣。“上曰:”状启回启时,特施可也。“判尹张鹏翼,以城外斫松起垦之多,请科罪禁断。承旨金浩曰:”城内亦多起耕处。南小营近处山脊尤甚,宜摘奸科罪,严饬禁断。“上曰:”此不可人人罪之。且既种之谷,不可陈废。秋成后,城外则定步数禁断,城内亦一体严禁。“大司宪沈珙、大司谏金始㷜传前启,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朔甲辰,宪府掌令朴来羽。申前启,不允。又启:“故学生李汉龟妻洪氏持状泣诉于宪臣家,以为:‘家翁亡兄所后子李綮侵辱驱逐,以发钥窃财之说,驱之于强盗之科。’事关伦纪,请李綮,令攸司囚禁科罪。”答曰:“依启。”

○命正言闵亨洙施以削黜之典,亨洙,前判府事镇远子也。上疏,略曰:

呜呼!昨年凶逆之变,尚忍言哉?夫乱不生于生之日,必有所由起,苟不能拔本塞源,以绝祸根,则一时少定,有不足恃,而来头之忧,有不可言。盖尝推溯而论之,则当甲辰之大丧也,未闻违豫之报,遽奉讳音。而药院无侍药设厅之事,教文有半夜凭几之语。一国臣庶,以为吾王不幸无疾而暴薨,攀慕号痛,一倍罔极。其后始得闻药院日记,详录其时症候,而累朔弥留,别症叠出,终至于不可讳。当初累朔弥留之时,域中不得承闻,未晓其故,而药院日记见者,能几人耶?于是,逆贼维贤,以先王肺腑之至亲,敢乘此时,做出不忍闻之凶言,遂与群不逞之徒,雄唱雌和,互相煽动,以其言出维贤,无不乐闻而信从之,终至称兵传檄,自称义举。天经地义,灭绝无馀,而乙巳春天海之事,其兆已见。当其时也,殿下苟能穷加究核,尽行诛讨,仍将先王症候本末,晓谕八方,则人心可定,逆节可消。假令一二恶,逆逞其凶图,必不至于半国,靡然鸱张若此也。及至勘乱之后,最初亲鞫时,如干伏法者及阵上斩馘者外,殿下以涵贷为务,屡降丝纶,辄欲慰安其心,至于本事,则每以不忍闻为教,而使不得提说。圣筹渊深,有不敢窥测,而以此凶徒增气,略无畏缩之意,朝廷之上,亦未有一人为殿下推本而明言之,上辨圣诬,下折奸萌者。彼凶之不复生心,有不可必,而殿下因心孝友之德,弊屣千乘之心,终无以自白于天下后世,臣民愤冤,欲死之忱,曷有其极?以故忠臣、义士,无不腐心痛骨,不欲戴天履地。臣于此时,职忝言责,岂不欲闻命奔走,极言竭论,使殿下所被罔极之诬,得以快释无馀?虽或不概于圣心,亦可征信于来后。而顾以私义迫厄,不敢为冒没趋朝之计,瞻望宸极,第切痛泣。噫!为人臣子,目见君亲之受诬,而俱不得出一言以辨明之,臣诚论常之罪人也。

上教曰:“噫!凶逆辈,昨年所为,虽极凶狞,不过自速干纪者,何忍更提?且既伏王章,宣示八方,则诬上不道之罪,自可著矣,更何论哉?今观正言闵亨洙疏本,意在为父讼冤,更提此事。而至于因心孝友之德,弊屣千乘之心,终无以自白于天下后世等说,噫!凶贼不道之说,虽极痛心,于我何有?此乃可怒在彼者矣。欲讼本事,语多不择,不可置之。亨洙削黜,此疏还给。”

○大司宪沈珙疏言,近来筵臣陈达之言,枝辞蔓语,或近私室酬酢,有欠敬谨,宜申饬。又言:

宰臣请汰李缄。缄曾以婢仆事,为朴致远论劾,而白脱,改名,又在横逆之前。缄以大院君之后,勤干解事,累举不中,人多惜之。今以非辜,不保一命之官,岂不冤乎?

批曰:“申饬之请,意则是矣,而只称申饬,或有畏默之弊,则岂交泰之道哉?李缄事,宰臣所达,未免过中,故虽不允许,为执法之臣,讼冤一斋郞,未知宜也。”

○行召对。讲讫,上曰:“闵亨洙为父讼冤,而其言乖悖故罪之。而亨洙时任台谏,则事当先递差后削黜,而予未及照捡,政院亦不提禀,当该承旨推考。”

7月3日

○丙午,以吴光运为右承旨,李宗白为正言,申致云为副校理,赵镇禧为副修撰。

○备边司启,坡州所刈纳奉常寺柴木,请命与金川,轮回刈纳,允之。

7月4日

○丁未,流星出奎星下,入天市垣。

○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参赞官李真洙曰:“以唐太宗杀此田舍翁之言观之,上之听谏,下之进言,皆难矣。太宗之于征,尚如此,踈逖之臣,其能尽言于君父之前乎?殿下辞气之间,听纳之际,不无吝滞,少翻然从谏之美,故臣下,或有畏威而不敢言者,乞益优容。”上曰:“尔言切至,予当嘉纳。”

7月5日

○戊申,以柳弼垣为承旨,尹惠教为副提学,尹涉为吏曹佐郞。

○草土臣赵趾彬上疏,略曰:

闵亨洙疏,又举先臣甲辰教文中一句语,视赵正纯、李亮臣之言,尤痛骨。顷年郑楺之为此言也,圣教明白痛切,而和应之言,又出于联名,楺疏之亨洙。半夜二字,不过寻常行用之语句,殆类公私祭文中,云胡一夕之语。乙巳后三司十二人联名之启,亦曰:“一夜之间,遽抱穷天之痛。”此渠辈烂用之文字,而急于陷人,以此为罪。

批曰:“闵亨洙疏,语极骇悖,故已施谴罚,而起头数句,不过掇拾亮臣等语,观尔疏,始知亨洙为郑楺疏下。于尔先卿,有何一毫可冤之端?观尔疏,惟尔父,深切怆悼矣。”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㙫奏:“京外军兵,入于原从者,自谓应免军役,妄引公私贱免贱例,呈备局纷纭。长子、长孙承荫外,当身则勿许免役事宜,定为令甲矣。”大司成赵显命曰:“三千兵之一时免役,重难。取考录券,则一等但有赠父母荫子孙之文,无当身免役之说。忠勋府辛酉誊录有云:‘出身及两局军兵,未离行伍之前,勿给口传,长子长孙,当承荫者抄启。’云云,则当身之不许免役明矣。请更令勋府,详考久远,誊录禀定。”允之。上曰:“见东伯状启,通川狱查事,权扶极非矣。因其子暴死,始谓发于衙内之梦,又谓见于渠梦,使妖巫证成。此非侍从臣可为者,非但滥杀,有害世道大矣。虽亲鞫,日不过二次刑,而此则一日至三次刑,亦不法。令金吾,斯速议谳。”又教曰:“自先朝,最重杀狱。今扶以疑似杀人三父子,虽治逆,不至于是矣。为扶子一人,已杀六七人,足以偿之,干连囚营狱者,不待刑曹覆启,永送。”兵曹判书李森奏,近来刑杖,多不遵旧制。上曰:“讯杖及讯划,依定制申饬。”㙫又奏曰:“因大司成赵显命所启,一年泮科中,除出一二科,试取居泮儒生事,禀处有命。三日、九日、七日、人日、黄柑五科中,除出二科,但令圆点,而四次参释菜者,许赴宜矣。”显命曰:“人日、七日制,久废不行,以此定为泮儒科好矣。”上曰:“本馆堂上,会议庙堂,成节目禀定。”掌令许沃传前启,不允。又启:“金郊察访崔齐恒,潜奸驿婢,贿赂公行,请罢职不叙。”依启。正言沈星镇传前启,不允。又启:“缮工假监役洪禹均,行已鄙悖,全无士夫样子,请汰去。”依启。

7月6日

○己酉,领府事李光佐上疏曰:

闵亨洙之疏,语多罔测。顾念未死馀喘,何忍更提当日之事,而所遭既至此,亦安默也?甲辰七月晦间,药院连日问候议药,八月初五,医官别入直未几,差备待令,三提调直宿,药房移设于厨院,则违豫之候,沈笃罔涯,即可明知。药房启辞,登诸朝报,今乃曰:“未闻违豫之报,遽奉讳音。”此果近理乎?其时不得设厅,只出于前例,皆罔极不忍举论,大渐之后,叩心奔遑,未暇及此,圣鉴之所洞悉。移院事体,与设厅无异,众宰皆会阙下,万姓无不焦遑,此岂毫分近似于渠辈所云云乎?急于构诬,臣等何忍以不道之语,上及不敢言之地乎?

批曰:“闵亨洙疏所谓:‘未闻违豫之报,而以《政院日记》始知云者,乃欲巧而反拙也。既载《政院日记》,则渠未见朝纸所出者乎?甘心于卿,必欲构捏之,洞烛无馀矣。”

○行召对。

7月8日

○辛亥,命录勋都监堂上赵文命,都厅成德润加资,郞厅及教书制述官以下,各施赏有差。

○宪府申前启,不允。

7月10日

○癸丑,夜,月犯房第三星。

○行召对。讲讫,检讨官尹光益曰:“外言不入于内,内言不出于外,宫禁严肃,然后天下治安,外内若不严肃,则其国未有不亡者,严宫闱之道,留念好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侍读官尹东衡曰:“虽一邑之长,衙门不肃,则无以成其治。况帝王家梱内外,截然后可以杜私邪之迳,而治道得其严正矣。”

7月11日

○甲寅,日晕,左珥。

○设泮试,命居首生员金䆃直赴殿试。入侍科次时,大提学赵文命恳乞解文衡,承旨赵锡命,以文命筵中辞职,请推考,允之。

○礼曹参判宋寅明,以吴光运疏,陈略曰:

庚申、己巳之人,光运亦谓唾其事罪其人,则断腕之勇,可为光运贺,而必以不韪之目,横加于人,岂急于自拔,未暇择其口气耶?抑臣之加勉于光运者,无徒唾其面,而必不恕其心,无徒罪其人,而必不护其党,一跃跃出于鲍鱼肆中,则可以服臣之心,塞臣之口矣。“

批曰:”不择之语,何必相卞?“

○捕盗大将张鹏翼白上言:“自捕厅,每以昨年逆变时,夜惊致疑而讥察矣,昨捕盗贼推问,则援引数十人。昨年夜惊,初夜出南山,次夜出锺街,又次夜出竹前洞。臣用诡术,以有罪当斩人斩之,而声言曰:‘夜惊之人斩头。’云,则人心少定。”上览文案,问罪人姓名,承旨徐宗玉曰:“李涤初名泽,以逆河弟,出逆招,自都巡抚军中捉来,而以有些军功酌处矣。朴弼咸,今为教官,其弟弼彧,为孝陵参奉。事若横罹,则自当淸脱,而不然则国忧不细,当痛断根株矣。”命宗玉,列书罪人尹得衡、吕必周、吕文翊、李涤、朴弼人、金彦亨、朴昌德、朴弼咸、林哥、洪哥、朴景勖、郑德章、宋必煦、弼咸子虎孙、虎狼,命自鞫厅发捕,自捕厅发捕者,姑囚捕厅。自是日,连设推鞫。

○上御宣政殿,行都目亲政,连行两日,左承旨申𫕵、吏曹判书赵文命、参判宋成明、参议吴命新、佐郞李宗城、右承旨徐宗玉、兵曹判书李森、参判南就明、参议权益淳、参知沈埈入侍。以郑羽良为吏曹佐郞,申致云为应教,金始焕为判义禁,徐命均为工曹判书,宋成明为弘文提学,赵显命、成德润为承旨,李廷济为大司宪,朴弼琦为献纳,李重庚为正言,李宗城为校理,尹涉为修撰,徐命彬为应教,金尚星为副校理,韩显谟、沈泰贤为别兼春秋,吴光运为广州府尹,金东弼为冬至正使,李瑜为副使,沈星镇为书状官。

7月13日

○丙辰,承政院启,昨日日暮时,日有两珥甚大,而观象监测候官,不奏,请入直官科罪。“允之。

○以赵文命为判义禁,沈泰贤为副修撰。

○宪府掌令许沃。申前启,不允。又启:“昨春贼兵,几乎犯京,而湖岭诸烽,无一报警,木觅例烽,无端阙举,假托云暗,绽露于查问之时,因醉不举,狼藉于闾巷之间。例勘略棍,实非重烽燧惩日后之道,请令攸司,更核勘律。”依启。

7月16日

○己未,左议政李台佐、右议政李㙫联札言:

鞫厅议启判付,有罪人烙刑之命。从前逆节之尤甚凶顽者,往往用烙刑,而前夏张钦亲鞫时,因台官宋寅明发端,诸大臣相继陈白以为:“不足烦法外之刑。”遂有停止之命。此与向年特除压膝之意,同出虑后弊之,圣德。罪人情状,虽极奸恶,岂可因其顽忍而行法外之刑乎?

批曰:“此刑岂惜于妖恶得衡?而卿等之请,大意已是,不足烦之说,亦得体,更加各别严讯焉。”

○行召对。讲讫,参赞官徐宗玉曰:

大臣以请寝烙刑陈札矣。昨年逆贼张哥,以诬引沈錥,命施烙刑,臣言于宋寅明曰:“向上不道之贼,亦不施烙刑,因一士之诬引,用烙刑,轻重倒置。”寅明入请,遂命停止矣。烙刑终是法外,宜从大臣之言矣。

上曰:“庚申狱,亦用此刑,委官议启,以烙刑为请者,多矣。顷年有除压刑之命,而此则不为举论。然大臣所执则是,当下教矣。”

7月17日

○庚申,以赵尚䌹为同议禁,擢申致云为承旨。

7月19日

○壬戌,谏院正言李重庚。申前启,不允。又启:“鞫坐体重,而同义禁李世瑾、赵尚䌹,五违召命,致令鞫坐停撤,请并罢职。荫官经词讼后许出宰,意有所在,而近来才除词讼,旋迁守牧,请自今经词讼一考后,始拟守令事定式。礼宾别提郑崇,行已绝悖,见黜鄕党,请汰去。”并依启,郑崇事不允。

○行召对。

○纂集堂上宋寅明持《勘乱录》入侍,仍言北道道科,父子同场,请令勿拘。上问都承旨赵显命,显命以为不可,上遂不许。寅明奏:“地界分割,非禀旨则不可,而北道以僻远之故,或有任自区处之事。当该道臣推考,更令道臣,商度状闻,此后分割,状闻施行事定式。”上曰:“监司推考。”寅明请罢淮阳银店,允之。显命陈丁未七月《政院日记》中,疏章多删节处,可骇,宜有警责。上曰:“伊时注书拿推,昨年推鞫日记中,维贤事,有非上教,而误录者,当该注书,亦拿推。”显命奏:“近来时急举条,不趁即启下,甚至有忘漏者。尝见《筹司誊录》,入侍承旨举条未启下前,不许递职,请申明此法,永为定式。”允之。

7月20日

○癸亥,以沈珙为大司成,梁得中为司仆正,吴重周为左尹,赵明泽为修撰。

○鞫厅大臣以下,请对入侍,命罪人尹得衡仍囚,其外诸罪人酌处。上曰:“虎狼招后欲讯问弼彧,而因奴言刑讯,乃是以奴证主,非狱体也。”承旨徐宗玉曰:“以奴证主,固不可,而逆狱则不可用此例,彭宠奴之封不义侯是也。”上曰:“虽逆狱,以奴证主,则不可矣。”右议政李㙫奏:“岭湖间,间有零贼藏匿。全罗右水使禹夏亨备谙岭南物情,请与庆尚左水使申命尹相换。”允之。掌令朴来羽传前启,不允。又启:“鞫狱严秘,而张鹏翼疏有曰:‘鞫囚之凶言罔极。’鞫体不严,推此可知。鹏翼之径泄,狱情于章奏,事体未安。请金吾堂上及判尹张鹏翼,并重推。”上曰:“古亦有如此者,而台体则然,依启。”司谏朴弼琦传前启,不允,郑崇事,依启。命申致谨、韩师得、蔡膺万、姜必愼、李善行放。命锺城府使柳升铉入侍,下询昨年逆变起义时事,仍谕曰:“岭南一道,以邹、鲁知之。向来教谕,非不信岭南也,欲安其心也。以古人不识何状之意,特令留待者,欲一见面也。”

7月21日

○甲子,上诣太庙、永宁殿,展拜奉审后,还宫。

○御营厅启:“古阜、居昌两邑,是本营自辟窠。请新除两邑守令,改差,以本营把摠拟望。”批曰:“居昌是择差,只古阜依施。”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献纳朴弼琦、正言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厌避佐幕,诚一弊习,北幕之四五递易,事极寒心。请咸镜都事,前后厌避人,一并罢职,依厌避守令例,准朔不叙。”允之。

7月23日

○丙寅,礼曹启:“洪霖赠职事,考见本曹誊录,则故兵使李义培军官李檍,与义培同时死节,有旌闾赠职之命。霖之与主将同死,忠节卓异,不下于檍,宜赠以实职。”允之。

7月24日

○丁卯,大司谏金始㷜上疏,略曰:

今日台阁之气,厌厌垂尽,殆若泉下人。臣愚死罪,窃以为风习之至此,专坐于圣上之不能导养其气。何者,十数年来,朝象屡变,士大夫一种风节,几至于消铄无馀,虽或斥指乘舆,而不敢非议庙堂。虽或论劾同侪,而不敢紏正异己。殿下真以谏疏之稀阔者,出于圣朝之无阙,台议之寥默者,由于党论之渐消乎?古人以开言路为治国之第一务。如汉帝葺朱云之槛,魏主容辛毗之谏,则上之所以奖励者也,唐臣有延英之贺,宋人有四贤之诗,则下之所以激扬者也。今则殿下无奖励之举,群下无激扬之道,而反以台气之馁乏,专咎言官。噫!孰肯以不赀之身,为无益之言,上而犯圣意之所不欲,下而犯朝议之所必厌乎?

又言:

权以镇之斥劾四萃,欲递无怪,一向驱迫,恐欠礼使之道。沈檀之不许休致,敦迫金吾,亦欠优老之意。

又言:

今番宣荐,岭南无一得参,许多出身,无不落莫,还归曰:“逆变出于本道,朝家视吾辈不齿恒人。”是因一宣荐失一方心,主事者之不体圣意,可骇,宜查问责罚。

批曰:“所陈切实,可不留意?户判解职伸廉义。宣荐事,令兵曹问于该厅以启。”该曹启:“问于宣传官厅,则以为:‘荐规极严,元无分道均荐之例,故曾多全一道见漏时,岭南距京绝远,门阀人物,有难详知,变乱后,亦不无愼重于其间,故姑徐以待来头之荐。’云矣。”批曰:“事势则似然,一道既阙,则不无抑郁。其中可入宣荐者,依宣荐例调用。”

○行召对。命宗簿寺主簿沈錥,同为入侍,又命弘文馆所在《洪范图》,后日讲筵持入。

7月25日

○戊辰,以李真望为大司宪,金权为持平。

○引见辞朝守令、边将。

○鞫厅大臣以下请对入侍。左议政李台佐曰:“李涤承服,尹得衡刑推后,虚谎一样。”上曰:“涤之承服,无曲折殊常矣。涤是河弟。然非同参,而只以逆贼之弟诛之,则有后弊。以昨年治狱时见之,其中亦有承款不分明者矣。涤非可惜,而一开暗昧之路,后弊无穷矣。得衡招引柳俨云,俨于一镜亲鞫时,为问郞,最明敏善,拈出违端矣。”台佐曰:“俨善拈违端,使不得容伪,故得衡刑推时,仰视俨,而曰:‘柳俨亦同往泰征家。’云矣。”上问涤加刑与正法当否,右议政李㙫曰:“正法外无他道矣。”上曰:“近来党论甚,故不无疑阻。弼彧拟望后,有言之者矣,又入鞫狱,此似乌飞梨落矣。卿等之心,予知之。今番狱事平反,故予嘉之,而不知者岂知之?向来观鞫之故,狱事亦不滥矣。得衡、弼彧,奸诈不可赦矣。欲一亲鞫,而近于怒蝇拔剑。然予自收杀,然后方可无后谈矣。涤,初以哨官,自愿出征,以此不能无疑,以庚子国恤时,预具白乏事见之,何事不做?然终不得情,则期于杖毙而已,以疑心正法,未妥矣。”命书得衡、涤问目,加刑讯问,且命柳俨勿待命。

7月26日

○己巳,谏院正言李重庚、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公朝不敢言私仇,自有肃庙朝明训。前镇川县监尹和鼎,与监司金始炯,本无可仇之义,而期年不延命,辞状中所云,辛壬按狱人满朝,义不可与同朝等说,尤为无严。武臣口气,悖慢纵肆,不可罢职而止。请和鼎拿问定罪,道臣之不即论罢,坏损体统,请始炯重推。”依启。

7月27日

○庚午,谏院正言李重庚。申前启,不允。又启:“掌乐院主簿洪重范,永宁殿秋享,以协律郞当参,而留直本院,替送假官,请罢职。”依启。又启:“济州牧使元百揆,催促数旬,尚不辞朝。慢蹇宜惩,请远地充军。”不允。

○行召对,讲《洪范》,宗簿寺主簿沈錥承命同入。

7月28日

○辛未,命修撰尹涉,施以削黜之典。涉上疏,略曰:

今之言者,动以卞圣诬为言,而一边之人则寂无一言及此。同一臣子,而彼此各殊者,不亦异甚矣乎?呜呼!惟我殿下孝友至诚,实出天得。当肃宗大王十年寝疾之时,积久侍汤,由初迄终,不懈如一日,凡在听闻,莫不感颂。其在东宫,承事景宗大王,尽诚尽礼,人无间言。及夫嗣服之日,不忍践阼,颜貌之戚,哭泣之恸,感动班行,群下不能仰视。呜呼!历观自古帝王,如我殿下者,能有几哉?殿下孝友之德,若是其至,可以感神明孚豚鱼,而乃于覆载之间,有一种极凶慝之人,白地做出,耳不可闻,口不可道,悖逆罔测之凶言。始焉天海,中焉挂搒,终焉凶檄,而诟天骂日,罔有纪极。噫嘻!痛矣。尚忍言哉?以殿下若是之友悌,受凶贼如彼之诬辱,其痛迫不忍闻,即是圣情之所当然。凡为臣子者,孰忍辄为提起,以疚我殿下罔极之情哉?诚以所关系者,至重至大。圣躬之诬,一日不白,则增臣子一日之罪,二日不白,则增臣子二日之罪,冤痛愤懑之极,有不得不然故也。噫!天海之事,其鉴不远,一自其后,殿下则哀痛而不忍闻,群下则嗫嚅而不敢言喑哑掩抑,驯致昨春之变乱。呜呼!此岂非诬圣之说肆行,而终无一人辨白者之过欤?顷者闵亨洙之溯本极论,实出于为圣躬冤愤欲死之忱。使其时居药院者,苟有一分秉彝之未泯者,则无论其事之有情无情,直当为法受恶,引过服罪之不暇。而尚敢以言语抵赖,呜呼!其罪可谓上通于天矣。其时朝报所出之如何,姑寘勿论。我朝三百年,列圣升遐之际,皆设侍药厅,则凡其危急之时,孰不奔遑未暇?而今以此为自解之具者,其果成说否乎?若使侍药厅,设于其时,则圣疾大渐之状,国人无不晓然知之,而教文中,亦无半夜凭几等语,则自可无诳惑人心之端。虽穷凶极恶,如维贤,必不敢得其间隙,容易做出,白地罔测之言,假令做出,岂能令半国凶逆之徒,靡然而听信之乎?彼以药院大臣,于维贤凶言,则略无片辞之卞明,于亨洙,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言,则反斥之以不道。以彼口气,此无足怪,而但不知说出此话时,能不泚颡否?噫!彼凶贼辈所为,不过自干天诛,顾于圣德,岂有一毫所伤哉?可怒在彼,诚如备忘中辞旨,而然而古今天下,安有为人臣子,目见君父之被诬罔极,而既不曾出一语辨暴,并与他人之欲辨者,而呵禁之,使不得开口之理耶?其心所在,诚不可知矣。呜呼!殿下之受诬于凶贼者,凡几遭矣。自潜邸而入储位,则有凤辉焉,代理命下则有泰耇、一镜焉,封典准请,则有虎龙焉,正位宸极之后,则有天海焉。一节加于一节,以至昨春之挂榜称兵而极矣,不知前头,更有何样变怪。虽以昆阳事见之,可知其忧之无穷。万一有未殄之馀党,桀黠若有翼、维贤者,鸮音无变逆肠,故在仇国家无已,则安保其变乱之不复作也?伏愿殿下,深致意于小不忍乱大谋之训,勿以贼平为无虑,勿以幸安为足恃,深究祸乱之源,益严惩讨之典,使三百年宗社,不至于顚𬯀之境,则臣亦与有幸矣。

上教曰:“今观尹涉疏本,掇拾闵亨洙疏语,构捏领府事又复至此。使涉苟有心也,岂忍提罔测之说,白地构捏,一至此哉?此等之类,不欲深治,徒增乖激之气,而于若此者,不可不严加痛斥。”命削黜。

7月29日

○壬申,行本馆录,取十五人,五点李宗白,四点赵尚庆、李春跻、郑益河、柳俨、任珽、李玄辅、郑道殷、李潝、沈圣希、尹光运、李龟休、郑弘祥、严庆遐、沈星镇。

○谏院正言李重庚。申前启,不允。又启:“前府使李圣至,以逆魁元普姻亲。变初,为顺兴宰,希亮在境内,金吾郞为逮捕而至,则所当惊心痛骨,划即搜捕,而反以金吾郞为盗,初欲拘囚而不得,则末又称府籍无希亮名,相持半日,始许发捕。希亮已不知所在,终至称兵叛逆。其阻搪王人,故纵逆魁之状,昭在按抚使状启,不可以薄勘置之,请边远定配。”又启:“鞫厅罪人涤之拿来也,假都事柳祥基称以罪人,病重在途状闻,一望后始复命。臣连参鞫坐,目见罪人,元无著见之病状,其非实病,据此可知。请祥基拿问定罪。”并依启。

○行召对。讲讫,侍读官赵迪命、郑羽良、参赞官徐宗玉请宥李显谟、尹汇贞补外,上不许。宗玉奏:“武臣与文宰异,而左尹吴重周,县道封章,事体未安,请推考。”允之。

闰七月

闰7月1日

○朔癸酉,王大妃殿,除服。宪府持平金权。申前启,不允。又启:“罪人虎狼,与衡、涤两贼,往来河家之状,渠既直招,则其间阴凶情节,必无不知之理。请令鞫厅,更加严刑得情。”又启:“司仆判官兪勉基,以名家子弟,处心回谲,行事不正,千亿化身,举世唾骂。及授本职,又多鄙琐之诮,请汰去。”不允。

○尚州牧使朴师洙上疏,陈民瘼,批曰:“才出外邑,若是条陈,深用嘉之。并令庙堂禀处。所荐诸人中四人已入于吴光运荐中,而三人名,俱差殊,而卿疏中已悉,令该曹一体调用。”

○判府事沈寿贤陈疏请谴,赐温批。

闰7月2日

○甲戌,下别谕于领府事李光佐,令偕来承旨传谕。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李重庚。申前启,不允。又启:“新除授济州牧使元百揆,肃命之后,无意赴任,催促之下,一向盘桓。而至送其夫马于肃川府,駄还既刷之妓妾,至今濡滞,盖亦由此。系恋女色,违冒邦禁,请济州牧使元百揆,拿问定罪。官妓刷还,新令方严,身为守宰,所宜恪遵。而肃川府使朴性俭,许送元百揆既刷之妓妾,厚循情私,蔑视朝禁,请肃川府使朴性俭罢职。”答曰:“依启。”

○行召对。讲讫,上顾问检讨官郑羽良曰:“海恩所后子幼乎?”羽良对曰:“未成童矣。”上曰:“梨岘宫外东边,是海恩家乎?见有一新旌门,乃海恩旌门也,心甚怆然矣。”参赞官申致云曰:“非但有大功于国家,居家孝行,尤可尚矣。”上曰:“居家为孝子,立朝为忠臣,此尤奇矣。”

闰7月4日

○丙子,以崔致重为掌令,郑羽良为吏曹佐郞。

○宪府持平金权。申前启,不允。前启兪勉基事,依启。又启:“古阜郡守金养浩,曾任咸从府使时,蛊惑邑妓,委政衙客,赂门大开,阖境愁苦。湖南弊邑,断无堪当之望,请古阜郡守金养浩改差。”不允。

○行召对,讲张禹事。侍读官尹光益曰:“此编专戒外戚预政之害。东、西汉则外戚之害最酷矣,张禹之言邪侫乃如此,千载之下,令人慨惋矣。”上曰:“朱云事,直气懔然矣。孝庙朝儒臣,进折槛图,先朝赞其图,予尝钦诵矣。”检讨官郑羽良曰:“董卓之时,犹畏士论,最后斩伐名流殆尽,而东汉亡矣。荀彧名士,而乃为操谋臣,此乃出于党祸之后,士气消削之致矣。”上曰:“其言切实矣。”光益曰:“党锢之祸,尽杀名士,而后汉亡,唐时以淸流投之浊河之后,唐亦亡。自古国之存亡,有系于士气矣。”上曰:“然矣。”命入弘文馆所在《太平要览》。上曰:“台启中兪勉基千亿化身之语,儒臣知之乎?”光益曰:“闻其行已反复,见弃于侪类中矣。”

闰7月5日

○丁丑,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李台佐曰:“国无三年之蓄,则国非其国,臣每陈聚谷之道,而朝家既不许铸钱,则无他捐财,可以聚谷者。兵曹封不动木,只有四百同矣,赵文命为兵判时,综核节用,即今兵曹所储,一年应下外,馀数至千馀同,禁、御两营,各有数千同,两营一年军布上纳,亦为六百馀同。近闻三南米直甚贱,而钱木益贵。臣意,除出兵曹骑、步兵数三番,与禁、御两营作木者,及关西钱木当上来者,合计为三千馀同,以此换谷,则可得七八万斛矣。”吏曹判书赵文命曰:“此是国家大设施,两军门亦岂有悭惜之理乎?”右参赞金东弼曰:“关西钱十万两,既有上送之命,以此付之惠厅,分给贡人,以其米移送赈厅,则数三万石之米,不待作米换贸,而坐而得之矣。”文命曰:“贡物米谷,若自朝家尽买,则都下谷贵,必致大狼狈。且以国体言之,岂可买贡物年条乎?”上曰:“京外储蓄之竭,皆由于牟利。故判书金锡衍为御将时,蓄积独富,此非鬼运神输,乃能守之也。尽买贡米事,初闻似好矣,吏判都下无米之说,尽然矣,以兵曹木一千同,换两营钱,用于惠厅好矣。”台佐引年缕缕陈恳,上曰:“言出于至恳,大臣齐会,则岂不遂卿之志乎?”持平金权传前启,不允,金养浩事,依启。

闰7月6日

○戊寅,以郑道殷为正言,尹惠教为承旨,尹光益为副应教,金尚星为校理。

○领议政洪致中上疏引罪,乞还收偕来之命,赐优批。

○行召对。

○判府事沈寿贤,自鄕上来,引见慰谕。

○庆尚道东莱府,牛生犊,一头六足,双尾两肾。

闰7月7日

○己卯,黄海道瑞兴县,梨树当春枯死,七月开花,海州牧梨树,当春开花结实,七月又开花。

闰7月8日

○庚辰,宪府持平金权。申前启,不允。又启:“固城县令申钺,本以贱孽,全无履历,且其为人,亦甚庸下,实无剸烦莅众之望。请固城县令申钺改差,此后则定式交替文武,而必择有地望才谞之人。”不允。

○行都堂录,取十一人。五点李潝、尹光运,四点李万维、赵尚庆、黄晸、柳俨、李宗白、任珽、沈圣希、赵汉纬、郑弘祥,吏曹弘文录李宗白、李潝。

闰7月9日

○辛巳,以李宗白为副校理,沈圣希为副修撰,柳俨为修撰,郑弘祥为副修撰,李光溥为掌令。

○抄知制教二十九人,黄梓、徐命彬、赵明翼、赵明泽、韩显谟、洪凤祚、柳谦明、申致谨、洪圣辅、郑道殷、宋必恒、李万维、朴弼琦、尹光运、沈圣希、崔命相、韩师得、李重庚、洪一辅、赵尚命、李龟休、许集、南泰庆、柳寿垣、沈星镇、柳运、李宗白、李潝、赵汉纬。

○两司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命宗簿主簿沈錥同入。

闰7月10日

○壬午,夜,月犯南斗、箕四星。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㙫曰:“顷年北咨之辱,专由于沈栅潜市。如欲禁之,莫如罢刷马,而用雇车,奸民辈,必欲沮戏,与彼人表里相应,不可不虑。首译金庆门,初既担当,谢恩使行时,庆门宜复为入送矣。”上曰:“庆门为先加资。更为入送,今番使行时,若有商贾潜入者,即其处枭示。”命咸镜道道科试官朴师益重推,以不即辞朝也。命冬至副使李瑜、北评事李宗城改差,以有老亲也。㙫陈松都凋弊,请许什二之息,上不许,命严饬朝令后依前取息者。吏曹判书赵文命乞解兼带文衡,命许递。大司成沈珙曰:“各衙门免税,尽属地部,而赐额书院田畓,特令依前免税,《大典》所载太学田畓四百结,请勿为出税事,分付该曹。”允之。命逆贼捉纳人进士洪瑞龟,相当职除授。曾有加资之命,而承旨成德润,以瑞龟方事举业,仰奏也。司谏李万维、掌令李光溥传前启,不允。

闰7月11日

○癸未,两司申前启,不允。

○命输对官入侍。

闰7月12日

○甲申,以赵翼命为大司谏,赵镇禧为执义,沈錥为持平,李潝为副校理,赵尚命为正言,徐命彬为应教,吴命新为副提学。

○宪府掌令李光溥。申前启,不允。又启:“国家赏罚,关系至重,一有乖舛,无以劝惩。昨年岭贼之猖獗也,咸阳郡守朴师汉,躲避他邑,竟致城陷,湖岭守宰之以此得罪者非一。而独师汉,以道臣相避,终至顺递,旋除内职,略无所拘,公议俱骇,人言未已。其间事实,不可不明核勘处,请前咸阳郡守朴师汉,拿问定罪。”不允。

闰7月13日

○乙酉,谏院申前启,不允。

○左议政李台佐上札乞骸,且言:“咸兴等邑怀襄之灾,实前所未有。此时试艺,举措张大,请道科退定来春。”赐优批不许,道科事,依施。

○行召对。

闰7月14日

○丙戌,以徐命彬为承旨,梁得中为掌令,许沃为献纳,申昉为吏曹参议。

闰7月15日

○丁亥,宪府申前启,不允。

○命副校理李潝极边投畀。潝疏,略曰:

昨年逆变,实千古所无之变,王灵所曁,幸得底平,宜若更无虞者,而都民荷担,一日三惊。盖根株未拔,尚多潜伏之忧,无一人为殿下言之者,其亦痛矣。乱臣贼子,即《春秋》之所必诛,而殿下于前后按鞫之际,可问者未尝究竟,可诛者或傅生议,国纲乖裂,人心波荡,日甚月异,靡所纪极,臣窃痛之。四大臣为国之忠,诸臣已陈之矣,臣曾闻殿下,于筵席,屡发非罪之教。噫嘻!匹夫匹妇之冤,尚不可知之而不白,况此关系于国纲义理,何等重大?而既曰知其非罪而尚且置之于半明半晦,欲决未决之间,彼当路之辈,辄以此为弛张伸缩之术,臣窃惜之。殿下所亲信者,其果何如人也?前后柄用,病国滋甚。许多罪犯,不欲复提,而至于顷日自卞疏,其心所在,尤不可掩。遗孽自当消尽,巩固不啻泰山,一何与关东盗无能为之言,酷相类?而与古宰相水旱盗贼之奏,大相反也。噫!君父之病,至于大渐之境,则设厅一款,何等紧急?而反诿以惫竭未遑,此非三尺童子之所可道也。向来二臣之疏,亶出忠赤,而不少徐究,随之以谴斥,抑何故也?

疏入,上教曰:“一篇意思,构捏异己,诬辱大臣。尤可骇者,欲护党人,不顾其言之绝悖。”仍命投畀。

闰7月16日

○戊子,命副修撰沈圣希极边投畀,圣希疏,略曰:

向来闵亨洙之职,言责也;尹涉之官,论思也。卞圣诬忠言也,斥权幸谠论也,何殿下罪之也?今又罪李潝之言,而转辗层加,此何举措也?殚忠尽节之臣,骈戮锋刃,凶君害国之言,弥塞天地,忠志之士,慷慨奋发,冀悟圣心,而殿下未尝建极于上,而只欲破朋于下,不卞忠逆之所在,而直为此威制耳。昔唐牛、李之分党,非如今日忠逆之互争,而以裵度之忧国如家,烈火烧心,犹未能调和,当时,有以破河北贼之易,谕朋党之难。殿下外假荡平之名号,以为姑息弥缝之计,此所以今日除官,明日窜逐者,尽是一边之人。然则今日之荡平,不几于设阱而陷人乎?四大臣之死,同一丹衷,而旌褒腏食,何忠于前,追削撤院,何罪于后?臣实忧叹之不足,直欲痛哭也。

上教曰:“昨日下教,而今又若此,其血心为党,不顾君父严饬之教,若此之极耶?”仍命投畀。

○行昼讲。讲讫,侍读官赵迪命,以海西水灾,仰勉修省,上曰:“言甚切实矣。”同知事宋寅明曰:“以《勘乱录》事,有禀定者矣。诸贼凶言,皆凭借于维贤之言,以此书之乎?”允之。寅明曰:“臣于北路往返后,以民事欲一陈矣。德源、高原等地,土品瘠薄,本来畓少,只有原田、续田,绩田,即火加耕之属也。间年起耕,不可比之于原田,曾以续六等田,入录于田案矣。十数年前,以六等元田,施行以续田,薄土而责原田之税,民不能堪,举皆陈弃。宜令如前,以续六等录案,以绩田施行,使民得以开垦为生。”允之。寅明又曰:“臣闻前北评事徐命彬,以咸兴都连浦事,疏请罢牧场,太仆覆奏中,以产龙马及太祖大王驰马之场为言云。龙马之说,本涉杳茫,驰马之场,元不在于牧场中。大抵牧场民弊,不至如此,则先朝何以近五十年革罢乎?”上曰:“龙马之说,以《龙飞御天歌》观之,八骏之一,似出于都连浦矣。虽然,苟利于民,则龙马复产,岂有所惜?令太仆详考,从前存罢事实,后日次对,禀处。”寅明又曰:“闻道路所传,则自内需司,用户曹、惠厅钱货矣。”上曰:“此讹传也。诸臣何以知之?内有帿布一件,乃先朝所造也,年久破裂。一欲阅武,不可不改,而将费半同布云。昔汉文帝惜百金之费,不筑露台,虽半同之布,不可滥费,故中止。然有怀必陈,诚为可嘉。予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也。”寅明又曰:“昔舜造柒器,谏者七人。以我宣庙朝谏黄蜡事观之,古昔盛时,来谏之德,如此矣。李匡德稍有直气,赵显命亦能善谏,而今则位高,渐不如前。朴师洙今已出外,陈戒君德,只有李宗城一人,而逡巡,名涂,浮沈下僚,近来三司,以言为讳矣。”上曰:“当留意矣。”

闰7月17日

○己丑,弘文馆启:“召对册子《东国通鉴》毕后,因大臣献议,请继讲《圣学辑要》。”命依议施行。

○谏院申前启,不允。

○行昼讲。

闰7月18日

○庚寅,谏院正言郑道殷。申前启,不允。又启:“年前大处分,盖所以明君君臣臣之义,为万世立人纪,则惟彼一番人之肆口显讼,已极骇惋。而党习所蔽,固不可尽诛。第既骨追夺,何等典律,而章牍之间,辄以大臣二字加之,王纲所系,无严莫甚。此殿下所以曾示未安之旨,至有改入之命,而一套相袭,略无顾戢,有若角胜者然,其蔑君命慢朝廷之状,诚可寒心。请自今以后,疏章中称以大臣者,令政院,直为还给改呈事,定式施行。”又请行首宣传官罢职不叙,以岭南人不荐也,并依启。

○行昼讲。

闰7月19日

○辛卯,以宋寅明为吏曹参判,权始经为承旨,李万维为副修撰,申致谨为副校理,金镇商为执义,朴履文为正言。

闰7月20日

○壬辰,行召对,命轮对官同入。

闰7月21日

○癸巳,正言郑道殷上疏,略曰:

臣因风传,略闻自上命入惠厅、地部钱,厥数伙然,臣不任慨然忧叹之至。才因筵教,始伏认此系魂宫祭需云。设有不赀之费,夫岂有顾惜之心,而第臣得于舆人之谈,则上年至月祭需钱之收纳本宫者,二千两,今春又入一千四百两,今日又入五千两。虽未知内间供用之如何,而未周岁之间,费了近万之货,不几于太过乎?

赐例批。

○行昼讲。讲讫,特进官李廷济曰:“北道水灾,实为非常之灾,咸兴则道臣状启,或多过实,而至以大禹时洚水,未必过此为言。万岁桥一夜漂去,都连浦牧马八十馀匹溺死,利城,小邑也,民家三百六十馀户漂没。似闻德源元山浦口,积尸无数,德源府使逐日埋置。况咸兴本宫,乃是龙兴旧基,而圮伤之患,极为惊心,此实无前之变怪。若差遣御史,使之安抚,而南关既与岭东九郡,岭南沿海邑相近,米船亦多来集,贷送关西钱一万两,趁即贸谷则好矣。”上曰:“御史之任,非李宗城,莫可。虽以亲年才递北评事,而御史,乃往来之任,以李宗城差出御史。移粟,乃王政之大者,岭南谷一万石、关西钱一万两,使之斯速贷送。”

闰7月23日

○乙未,以赵汉纬为持平,李宗城为应教,宋成明为户曹参判,李廷济为礼曹参判。

○行昼讲。命北路御史李宗城同入,宗城曰:“岭南谷,虽有限万石移转之命,而千里海程,迟速难期。岭东谷物之时,留库者及来头还谷收捧后,毋论某样谷,次次船运取用,以岭南米计数,划给于江原道,事甚便宜矣。”上曰:“移粟,王者之大政,我国事,每缘迟缓,多有未及者。江原道谷物,虽无移转之例,以岭南米还偿之说亦好,特为别谕于江原道臣。”宗城曰:“臣之今行,名曰御史,而无丝纶间文字下教者,臣虽下去,将无以宣布圣上之德意也。”上曰:“辞朝日,当书下别谕矣。”宗城又请方物、甲胄价补用赈资,内寺所纳布,亦留置,允之。宗城曰:“臣今番远离,既有所怀,敢不毕陈乎?因干止山折受事,前后圣批,与筵教,实非所望于殿下者。匡德一人,固不足惜,而为累于圣德则大矣。”知事尹淳曰:“宗城之言,实出忧爱,而非顾藉匡德也。匡德则宜加责罚,而无复以此事介意,则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上曰:“匡德初疏,全不择发,略示警饬,则藩臣之道,宜乎自反,而新生翁主几位等说,敢为笔之于书,显有愠意,必欲肆其气而后已。如是而在上者,亦可安而受之乎?”宗城曰:“匡德之有罪无罪,臣不顾也。堂堂千乘之君,岂可与一藩臣,有若较胜者哉?干止山折受,特为还寝,则岂非盛德事乎?”上曰:“予岂好胜而然哉?匡德事,终不能无慨然,而卿等之言,出于爱君之诚,予岂不嘉纳也?自今夬释其事,而干止山折受,亦为还寝,属于度支焉。”宗城曰:“何幸?臣等于今日,亲承转环之德音,而匡德之罪,不可薄罚而止矣。”上曰:“到今,予岂可以其事而罚之乎?”

闰7月24日

○丙申,夜,木星入鬼星。

○命渭源郡守尹汇贞、碧潼郡守李显谟内拟。

○领敦宁府事赵道彬卒。道彬,泰采之从子也。讣闻,上举哀于宣政殿前庑,特下隐卒之教,命吊祭及丧葬等需,依礼文举行,禄俸限三年仍给。

○命配副修撰郑弘祥于大静县。弘祥疏,略曰:

今日为国家深忧远虑者,莫不以乱贼之未尽除,人心之未能定,为第一件事,而臣愚,窃以为国家之大可忧大可虑者,不但在于斯数者而已。即今所谓荡平二字,实为目前之急病危兆,臣恐因循姑息,驯致亡殿下之国者,专在于此。臣请溯源而略陈之。再昨年殿下所以进退一番人者,岂非出于宠庸将顺之辈,同做荡平之意乎?以荡平事殿下者,亦攘臂担当,作为己任,言言而荡平,事事而荡平,有若不日可做者然。第其所谓荡平者,不过粉饰政注之间,以眩一世之眼目,以备九重之鉴烛而止,及夫时月稍久,处分大变之后,则并与政目间荡平而消磨之矣。前春乱逆,究其根,则由于镜、梦辈,今日在廷之臣,固宜革面改图,而视若寻常,未闻有变动者。其中稍欲自好之人,首唱诸臣伸雪之论,概闻伸雪之论,有三层之异,或全雪或分等或峻塞。噫!彼峻塞者,传得镜、梦之心法,其面虽北于殿下,其心有不可知,彼力争分等之议者,亦未免左牵右掣,终至于依违前却。噫!联札一也,若以此,不以为罪,则强欲分等者,果何意也?士君子处事,恐不宜如是崎岖苟且也。如是而何事可做也?窃覵殿下扶抑太偏,渊膝显殊,言出屏退之臣,则语虽忠直,归之护党,言出当路之人,则语虽乖悖,辄赐嘉纳。殿下之心,偏系若是,而欲做荡平之治者,不几于缘木求鱼乎?

疏入,上教曰:“甘心党习之类,层出别语,恣意护党,未有甚于近日,而于郑弘祥极矣。排毁荡平一事,上讥弄君父,下侵近廷臣,此无他,诋毁本事,而其心可售也。若不严加痛惩,将至于国不国。”仍命先递职,后发配。

闰7月25日

○丁酉,命北道御史李宗城入侍,下别谕曰:

北路,以兴王旧地,自祖宗朝曁我先王,其所眷顾,非比寻常。粤予嗣服之后,德未能化育,恩未能遍及。四年之间,水旱风霜,无岁无之,至于今年,北道水灾,亘古所无,观其状闻,伤心惨目。古人以一夫之不得所,若挞于市,况数千里生灵,顚连于丘壑乎?思之及此,食息靡安。别遣慰谕,安集御史李宗城,慰抚劝集,其他赈救之事,丁宁面谕,使可以济民保民者,便宜行之。移粟一节,亦令庙堂,即速举行,至于监营钱布,北关内奴婢,州仓入上之类,一体取用,漂流民家渰没民丁,亦命恤典举行,示予伤惨之意。予虽凉德,使祖宗朝曁我先王爱恤之赤子,至于顚连而莫之恤乎?今予恻伤之意,未能悉谕,付诸御史而遣,其各体此教。诞日所封甲胄价军寺所上者,特令停减焉。

宗城曰:“南道十一邑所纳司宰监白大口鱼二千七百馀尾,即今民力,万无办备之势,请以关西钱木,或营储,推移备纳,诸邑,则直为减除,会宁开市时,南关分定猪口,亦推移备用,被灾邑则勿分征。”并允之。宗城又请铸钱,付之道臣,以为救民之资,上曰:“令庙堂禀处。”

○命移配郑弘祥于康津县,因都承旨赵显命所白也。

闰7月26日

○戊戌,月犯岁星,月食天市垣。

○行召对。

闰7月28日

○庚子,以金东弼为兵曹判书。

○吏曹参判宋寅明、都承旨赵显命,以郑弘祥疏语,各疏引,赐优批。

○行昼讲。讲讫,知事赵文命陈郑弘祥之远配,沈圣希之被谪,朝家用罚,未免斑驳,请加三思。上不许。文命又曰:“硫黄,即军器中最要之物,训局所用,专靠于两南庆州、求礼等邑所产。请不产邑,则革罢募军,所产邑,则仍存募军。”允之。特进官张鹏翼请贸胡马,以备战马,依前勿禁。上曰:“马商则禁断,使行买来者勿禁。”鹏翼又请留唐角,命义州府属公唐角,发关取用。命捕厅罪人金俭山,军门枭示。即淸州逆变时,偸取故兵使李凤祥金圈者,因鹏翼所奏也。

闰7月29日

○辛丑,行召对。

闰7月30日

○壬寅,夜,流星出危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又出毕星上,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以徐命均为户曹判书,李真淳为左尹,任珽为修撰,李显谟为副修撰,尹惠教为吏曹参议,宋寅明为平安监司。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㙫请许北道铸钱,上曰:“北关人,初不知钱者贵矣。今若大兴鼓铸,则安知不越豆满江乎?待李宗城状闻,更为从长变通。”㙫又请诸道捡田,勿差敬差官,令道臣举行,允之。命宥沈圣希,依尹涉倒削黜,因㙫所白也。大司谏赵翼命传前启,不允。

八月

8月1日

○朔癸卯,以张泰绍为承旨。

○献纳许沃疏言,而今乃有荡平之名,无荡平之实。沈圣希、郑弘祥疏,视李潝差轻,而一例投窜,宜有宽恤之道。批曰:“大意则是,沈圣希已有处分,郑弘祥何必轻议?”

○行常参。都承旨赵显命奏:“御将张鹏翼,以义州弓角取用事陈白,而当初义州漂到船满载弓角,而不知为某国之物。今则岁月稍久,虽有取用之请,然此乃无名之物,终有苟且之嫌矣。”上曰:“今闻卿言,无名之物取用,终涉苟简,还寝前教。”

8月2日

○甲辰,行昼讲。

8月3日

○乙巳,行昼讲。以申𫕵、成德润、张泰绍、申致云、权始经为承旨。

8月4日

○丙午,持平赵汉纬上疏,略曰:

顷日,筵臣以经费累千𦈏内入事,进谏,则自上以祭需所用为答云。园陵祭需,古亦有之,而未闻取给于有司,今圣上创之。此路一开,若无限节,则国家经费,将为人主之私用,国史书之,野人传之,将以此讥殿下也。臣伏闻先朝内司,财货有裕,或当荒岁,则以千金出付有司,俾补赈资。今殿下,乃反取用于有司,其视先朝事何如也?所入钱货之未及用者,愿还付有司,以光圣德。

又言惠厅、地部之臣,汲汲奉承,不思开陈,以既知祭需后,若是烦陈未安,为批。

○以姜必庆为司谏,沈珙为副提学。

8月5日

○丁未,夜五更,木星犯天市。

○上亲鞫李锡孝。锡孝,堤川人,来骊州闵世哲家,囊中有贼书,世哲告于牧使朴璜,璜报于监司赵最寿,最寿以闻。问锡孝,供:“与堤川前县监郑锡有怨。且锡,以老论之故,以臣为少论而薄待,故诬告锡子,有人君气像。地师车有辙,是锡家臣,故同为诬陷,朴大厚,是做作虚名。所谓贼书,皆臣之自作自书。”诬人,结案行刑,锡孝援引其四寸李锡衡,命逮捕锡衡,与锡孝面质后,命烧面质文案。命骊州牧使朴璜推考,以锡孝上送时,闵世哲不为偕送也。大司谏赵翼命申前启,不允。又启:“锡孝文书中,有李锡衡,以科举书标相通之书,请锡衡囚禁究核。”允之。上命大臣沈寿贤、李台佐、李㙫进前,教曰:“昨年变乱,至有不忍闻之言。今日臣子,当惊心痛骨,其敢复有党心乎?朝有党目,故鄕曲幺麽辈,敢为凭借。向者李道章出于岭南,今锡孝言及不敢言之地,此莫非党目中所成矣。大抵昨年逆贼外,党论所干,则不忍割断,今日臣子,犹有党心矣。荡平之名,出则已久,而终无实效,标榜愈甚,变怪层生,莫非予诚心不能感动之致。今闻锡孝之言,予不但无见卿等之面,实无侍东朝之颜矣。宋寅明尝言:‘累失其机会。’予非不知,但乘其侥幸,猝然为之,近于诈力,不如诚心感动,是以迟延果失机会矣。寅明又言:‘招集彼此于一堂,剖析是非,至诚晓谕,有感化之道。’第念彼此所见,未能协于克一,则筵席徒扰矣。然领相及领府事入来,从容问议,消详为之,则可以见卿等,不然则无更接卿等之意。此言非一时文具也,卿等其知之。”又教曰:“予当略言之。郑弘祥牵制群下之言,不为过矣。予欲为之,则一备忘足矣。且进退之柄,在于王者,何难之有?而犹且如是者,欲至诚孚感,必致领相及领府事,然后开心一堂,从容为之也。见后日次对及视事,则可以知之。予不多言矣。”

○以尹游为大司宪,赵镇禧为执义,朴来羽为掌令,郑益河、权颖为持平,金尚星为献纳,李重庚、李性孝为正言。

8月6日

○戊申,司仆寺启:“内需司因翁主房手本,干止山还寝代本寺所管长湍洛河、壸串屯折受事命下。曾在辛卯,因故相臣徐宗泰札,及诸道巡抚使书启,牧场田畓之丙寅以后折受于宫家者六屯,特命还属本寺。请洛河。壸串,仍属本寺,日后诸宫家之折受太仆牧场者,一切防塞。”上不从。

○谏院献纳金尚星。申前启,不允。又启:“锡孝诪张妖言,诬人恶逆之罪,既已正法,而妖恶之徒,互相符同,冀幸功利,惊动朝廷者,情状切痛。锡孝之被捕,既因闵世哲发告,则知几发告,必有委折。请寝世哲直放之命,究问勘处。”不允。又言:“锡孝诬告情节,未输款之前,则上送营门之际,不可与寻常罪囚比,而只令一刑吏押领者,事极踈缓。闵世哲既系当问之阶梯,而初不并送,请骊州牧使朴璜罢职。”又言:“兼春秋记事,全欠详悉,请兼春秋之任,毋论曾经侍从之人,各别择差。”又言:“士子辈,以书手事,贡人、市人族属能书者,百般威喝,至于囚系鞭扑,请随现重究。”依启。

8月8日

○庚戌,都承旨赵显命上疏言:

惠厅事,溺职幸逭,空言无益。宪臣疏问备之请,上绳紏于君违,下规责于官非,其言澟然有风采。殿下责一匡德,而逊志之言至,听一宗城,而药石之规来。此至微事也,而从违之际,言路之开塞如此,可不愼哉?

批曰:“赵汉纬疏过中,而既知之后,则事体亦未安,许以风采,不亦过乎?”

○命还给持平郑益河疏。益河疏言:

昨年所论三贼,无非镜、梦之死党。今之在朝者,虽皆辛壬之人,而言言事事,必曰贼镜、逆梦,则意者圣化所及,果皆善变,除非旧日心肠,必不敢横生异议。夫何一启才发,众怒层激?始则柄国两相,出力营救,终则入侍诸臣,费辞分疏。以至畏难停连者,引避而尝试之,称名自好者,改律而塞责之,似此头势,将不知至于何境。万鼎自是,李真俭之婢夫,真俭之死,随其丧上京,及其归,又与李匡辅同往真儒谪所,此乃戊申二月间事,而南土之人,无不目见。庆祉之就拿也,祉有骏乘,为儒所夺去,故罗卒辈,累次往恳,并被驱逐,此则臣之招问其时罗卒而的知者也。益宽之尚今得保首领,莫非查家暗护之力也。彼应募之掌宪,其计岂特改律而止,旧邻之禁堂,其议奚但从轻而已?

又言:“夏宅父子配所,定于比邻之邑,终致昨年之变。”上以益河疏,不外乎党习套,命还给。

8月9日

○辛亥,以宋必恒为司谏,许沃为掌令,申致谨为校理。

○玉堂李宗白、李万维等书进经筵故事,批曰:“数日撤讲,心常惕焉,况无故而法讲、召对,五六日并未为者乎?欲为对讲,心则切矣。日昨帐殿,已谕大臣,予虽诚浅,岂文具为也,亦岂乐为哉?”翌日,宗白等上札言:

帐殿无面对臣僚之教,殿下于是乎失言矣。三讲两对,一任废阁,毋或近于因噎而废食乎?维持岌嶪之国势,挽回浇漓之世道,何莫非殿下一身之责。而殿下如此,他尚何恃?

批曰:“职在经幄,未知予意,他尚何说?昨春以后,彼此汨于党习者,意或改图矣,犹复若前。仁庙反正日,首先下教者,乃祛朋党也。予今不祛此弊,他日何颜,瞻拜圣祖乎?锡孝招及于不敢言之地,即命勿书,而痛骇曷喩?在上者能建极,岂乎至此?此予所以自责,不对臣寮者也。况此非终始迈迈,领相、领府事及时任大臣,一时登对,则开平日未尽之意,明义理隐微之处,若此而未能感解,责之罚之,亦未不可。自昨年一欲为之,而还就至今,有锡孝之言,隐痛在心。一番开谕之前,诚无对臣僚之意矣。”

8月10日

○壬子,左议政李台佐求对,不许。

○献纳金尚星上疏,略曰:

殿下昨年赐李宗城等手书,有大禹犹惜寸阴,况欲效三代之教。殿下有欲为之志,而无可为之才,则臣虽恳恳,不过无用之空言,殿下有可为之才,无欲为之志,则臣虽眷眷,不过无益之愚忠。今殿下,有可为之才,欲为之志,而不能大淬励大奋发。愿即下开筵之命。

又言:“赵显命疏批,以赵汉纬之许以风采,不亦过乎为教,汉纬踈逖臣耳。其论惠厅事,自附上规下警之体,显命受以为过之不足,又从以奖诩,殿下辄示未安之意。人臣匡君,贵在杜渐,圣主裕后,宜念谨始。”批曰:“已谕堂札之批。”

○修撰柳俨上疏,略曰:

党论之弊,始则一时是非之争,变为骨怨血仇,驯致昨年逆变。救党论之弊,莫如荡平二字,而事失机会,言归泛忽,有荡平之名而无荡平之实。彼一边人之不应命,亦不无所执,责其不出而辄窜逐之,则终无以服其心,而转益其乖激矣。

又言不对臣僚,停废法讲之过。批曰:“大意固是,而犹不谅予意。日昨帐殿,岂不曰一备忘足矣,而不若开心一堂之中乎?”

8月11日

○癸丑,以韩德厚为献纳,蔡膺万、兪最基为持平,金尚星、尹汇贞为校理,任珽为修撰,吏曹参议尹惠教所注拟也。上教曰:“未能调剂时象,而先美乎政目,诚可谓文具之甚。每当政事,不觉慨然,实无举笔下点之意矣。”

○政院、玉堂请对,不许。

○右议政李㙫上札,略曰:

殿下圣学高明,救世道之责,如有素讲者,开示臣僚可也。或虑处分之不可率易,物情之有所难平,必欲齐会消详,务归至当之地,则一边进臣等于前,明赐可否,一边敦召在外大臣,次第登对,烂熳相议,亦无不可。昨日寮相之请对也,终不借玉阶方寸,半日宾厅,逡巡而退,殿下于此,尽其诚礼乎?噫!打破朋党,挽回世道,何等至难?而虽平心易气,开导诚意,固不可齐众喙而服众心,今乃先示激恼之意,重启睽阻之端,穆然深居,求对不得,臣恐殿下之务镇定者,适所以致纷纭也。

批曰:“今予此举,本非好胜,由乎痛心,卿须体谅也。”

○左议政李台佐上札,略曰:

人妖物怪之皆源于党弊,臣岂不仰测圣意所存,而义理精微,要非仓卒应对之所可定,圣明何为,而忽有无前之过举耶?臣名为大臣,欲借方寸之地,而𫍙𫍙不足,至于迈迈,何颜复立于百僚之右乎?

批曰:“今日此事,慨世道之无状,愧寡躬之诚浅,岂乐为哉?昨日未能引对,乃所以诚信待卿也。”

○副校理李宗白上札,略曰:

齐会在外之大臣,洞示圣心之所蕴,讲确义理之攸存,使百代之断案大定,一世之人心,咸服,此实圣志之所耿耿,而迄玆迁就,圣心抑郁,固其所也。然因此激恼,并与引接常节而废之,则骇中外之观听矣。香案咫尺,竟靳半日之借,殿下之待经幄,不其薄乎?

批曰:“一番洞谕之前,难回此心矣。”

○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上疏,略曰:

臣固知点翳片云,终不足以久防于光天霁日之辉,则转环之美,当不终朝而俟矣,果有还收成命之教,德音一布,四方同欢。噫!爱欲其富,大圣之所未免,以至尊娇爱之亲,折给一片陈荒之地,在圣上,本非太过,心之所欲,必成乃已者,人情莫不为然,则因一微事,张皇叫呶,事则不恭,言则不逊。虽使敌以下当之,必皆拂然,敢以此侥幸无罪于尊卑迥截之间,其亦天下之妄人也。今乃半年相守之差官,一朝撤去,前后已行之圣旨,尽许还寝。天下之至切者,慈爱之私,而有不足恤,则况于便嬖昵僻之害,不患其不退,天下之难制者,好胜之心,而有能自折,则况于货色安佚之欲,不患其不克,天下之可骇者,无过于悖谬之说,而有得而容,则况其忠爱药石之说,不患其不进。臣以是益知殿下勇过贲、育,德孚成、汤,心是圣贤之心也,治则尧、舜之治也。

批曰:“向日之事,卿之所为,诚未安,而一自筵教之后,无一毫芥滞于心矣。疏中所陈,眷眷若是,深嘉其诚,而其无上下交勉之事乎?卿须从今以后,顾内外设官之意,宜加自惕,使朝廷尊重。”

8月12日

○甲寅,承政院启曰:“今日之举,何为而然也?无乃殿下,欲就彼此所争执,有所裁处,而特虑夫众论之或不齐,人心之或不服耶?臣等之忧则殿下之义理,或有所未明,权度,或有所未精,未有以断千载之案耳。乞许延见臣僚。”玉堂金常星、李宗白等,亦上札求对,并不许。

8月13日

○乙卯,政院、玉堂求对,不许,政院、玉堂上札申请,又不许。玉堂札略曰:

三上札再求对,终靳召接,不意我殿下,轻视臣等,一至此也。噫!殿下此举,果自谓得中否乎?殿下虽以为推诚懋信,而其实则杂用权数,殿下虽以为平心究理,而其实则专务角胜。意在摧折藩臣,则自知偏私之病,而罔念遂非之累,意在箝制台阁,则至下伤心之教,而俾绝匡正之路。

且言:“无面对臣僚之教,承宣未匡救,宜推考警责。在京谏臣下鄕儒臣,宜罢职。”批曰:“党习日甚,不知悛改,轻君父之教,重朋比之心,若此而国为国乎?至于无状之言,及于不敢言之地,痛心曷极?今此举,乃不得已,而乃以权数、角胜疑上。往者不顾君父之心,惟事朋比者,专由于此,至于添入往事,尤未晓也。”只允承旨推考、台谏、儒臣罢职之请。

8月14日

○丙辰,夜五更,金星犯轩辕第十四星。

○政院陈启求对,正言赵尚命请对,并不许。

8月15日

○丁巳,以蔡彭胤为大司谏,权頀为司谏,洪尚寅为献纳,李庆锡、李齐恒为掌令,李憙为持平。

○咸镜道观察使状启,本道水灾孔酷,漂没近千人。上大加惊恻,特命北道物膳,限明秋减半封进,今年则勿为封进,仍亲制祭文以下,命本道安集御史,设坛致祭。且命漂死人尸身拯得者,令道臣瘗埋,其妻子家属,令地方官顾恤。

○修撰柳俨上札,略曰:

殿下之所欲为,非一已之私,则其所处置,亦当光明磊落,而废朝撤讲,牢拒臣邻,太无快活底气,反有拘束之意。

又言金常星、李宗白札严批,有乖天地并容之德,例批。

8月16日

○戊午,夜,月犯奎星。

○上幸敬陵,行酌献礼讫,露坐移时,政院、三司求对,不许,累请,始许。都承旨赵显命曰:“高阳父老,尚有来待之教,而臣等则拒而不见,是待之曾不如高阳父老也。”上曰:“高阳父老则不为党论矣。儒臣权数、角胜之说,虽出尽言之义,不知予意则甚矣,予甚慨然矣。帐殿下教,非故欲坚执也,必欲一番谕心,若忽忽为之,则与曾前所谓援局举措,无异矣。”还宫时,历临延曙碑阁,引见右议政李㙫,教曰:“反正后,忠逆之分,奚特如今日?而必欲首祛党论。今若终不能致荡平,则他日何以拜见圣祖乎?”遂挥涕。㙫曰:“处分减等,则待二大臣,而如常视朝,是所望也。”修撰柳俨曰:“殿下若怀至公无私之心,则与在京大臣,一言可决,何必待在外之两大臣乎?”上曰:“予非欲借两大臣之口矣,彼此所倚重,惟二大臣,二人不能一一相合者,皆有苦心,非为私党也。二大臣虽来,其言必少有参差,予亦知之,而既知其有苦心,故必欲与之同议,然后为之矣。”

8月17日

○己未,以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启请,别军职前县监李馨远差下中军,命重推。

○左议政李台佐,初度呈辞,上以手书,赐批不许。

8月18日

○庚申,领府事李光佐上疏,略曰:

虮虱贼竖,语犯不敢言之地,圣上必欲洞谕诸臣,一扫党习。然必须裁处,允合天理,操持深得要道,持之以恒久严重,然后方可以化痼塞之人心,收荡平之实效,亦可建天地而不悖,垂来世而有辞矣。苟或不然,裁定不合,理操持失,其道易动而数变,则国家事大段错谬矣。臣之前岁筵奏,非一时冲口之发,实出于精加剂量,为国家劢世计。虽以此遘一世之怨毒,万死仅一生,而所重在焉,臣不敢悔也。藉令入参前席,臣何敢一毫欺心,随境而变迁乎?国家大纲维不立,大劝惩不行,其能国乎?君上建极,以率一国,而臣民从焉者,理也。君上建万世君君臣臣之义,而臣下不从其令,乃复降屈而改之者,何如也?如是,则国家政令,不可以复行于下矣。玆数者,实关大体,深留圣意,则实国家之福也。

批曰:“疏中所怀,予已谅矣,而卿心予亦知焉。此疏既上,必难幡然,一向敦迫,非待卿之意。不得不召左右相及数三卿宰,开平日所蕴底意。”

○命复故左议政李健命、故右议政赵泰采官爵。上御熙政堂,引见左议政李台佐、右议政李㙫、吏曹判书赵文命、户曹判书徐命均、礼曹判书金始焕、刑曹判书尹淳、礼曹参判李廷济、平安监司宋寅明、都承旨赵显命、修撰柳俨。台佐曰:“即今一边人难进之端,在于四人之追夺,皆以不仕为节。殿下以大臣俱会后,讲明义理为教,领相及领府事,虽有所遭,若直以处分事谕之而敦召,则何敢不来乎?”上曰:“今日事,予岂乐为哉?锡孝事,比昨年挂书,不及百倍,而此等之言,出于患得失。朝廷之人,生长党中,而不知祸根所在,惟以逆贤辈为根本,此不几于治末而遗本乎?故参判郑锡三,虽有率尔之病,今日若在君臣之间,当尽言不讳矣。仍掩涕良久曰:”古人有为良友而泣者。君臣之间,亦有友谊,思良臣,岂不兴感也?予侍两东朝,诚孝浅薄,使圣母之心,不安,予心当如何?向来万规之言,东朝闻之,其心若何?昨年凶逆之言,及于不敢言之地者,一不告知于东朝矣。予于甲辰后善为之,则必无昨年之变,昨年后善为之,则必无锡孝之言,一则予过,二则予过。今日卿等,欲见予者,欲为国事。朝着寅协而后,有可恃,无恃,而何事可做?领府事有固执,以昨疏见之,果不改不动矣。今日予当先言卿等之病。左相虽于党论,减分数,而未能脱然,领府事有固执处,卿终不能规焉,予故短之。右相拜相时,以忠厚二字言之,郑弘祥虽斥之,而右相之意则与领府事有异。吏判腔子,惟怀荡平。意为承旨时,以言黜补庆州,丁未秋,批答,卿亦记矣。元良定婚时,非取他也,取其不甚于党论,定婚后心甚有喜,吏判尚不知吾意。政目尽好,而不为必来之道,是犹闭门而招人也。平监,当予辞位时,以李泌事仰达,故知其心事矣。其后为问郞,予谓此问郞不可出,而今乃出,以言与事有异,心甚慨然。其馀三重臣,平日无所论难,而知其不甚于党论。卿等开心,则予亦开心,不然则不言矣。㙫曰:“调剂荡平之道,实有所难处者。四臣之中,分而二之,或伸或置,则向时人,难保其荡平矣,若全然昭雪,则今日在廷之臣,或有难安,求退者,如是而何能和协乎?”上曰:“以二件事思之,予欲言者,亦不出二件耳。”显命曰:“丁未,纯用进退例套,群下之所欲为者,言言事事,皆从,不能正之于初,今乃悔之于后,不其劳乎?甲戌后,少论疑老论,辛丑事,异于常规,而里面事,有不可测知者。故少论,自处以先见之明,群起而攻之,领府事辛壬间血战者也,愤疾之心,与傍观者有殊,追夺至及于泰采。臣知殿下之容易听从,为他日君臣不相保之渐。不问是非,意气然诺,则契合虽若隆,盛疑心一动,事事可疑,其可保终始乎?”上曰:“卿言是矣。此实予过。领府事以至诚陈之,故从之矣。其时领府事以为:‘数三宰臣,俱无异议。’今闻卿言,始知其不然矣。入侍中,或有同其议者耶?”㙫、寅明曰:“臣等则不闻矣。”上曰:“一边人恨辛壬事惨刻,故欲一一报复,必欲杀李领府事,予心甚慨然。昨年以后,老少俱出逆贼,每欲痛言源头处,今日岂不尽言乎?代理、建储,古亦有之,岂可以此,入于党论乎?予生晩不知党论之根本,少论以老论为有他心于景庙,老论以少论之为景庙者,谓为日后地也。至于赵泰耇彼此先正之说,似为均平,予暗服于心,其后入来药院,则圣考见之,亦为之心忻矣。其后请建储之疏,适出老论,故相臣柳凤辉之疏怪矣,亦岂为逆乎?其时人虽有建储之请,在予道理,若策建储之功,后世谓我何如主也?于此,终始严其界限,而调剂党习,则荡平外,无他策矣,在东宫时,已思之矣。景庙两可字备忘,使少论当之,则将如何?联札一节,领府事疑其有将心,彼岂必为逆乎?谓逆云者,岂不有所捱逼乎?忠于景庙者,为忠于吾,忠于吾者,为忠于景庙。以谁代理、建储,而谓之逆耶?此则少论,尚不知所讳矣。册封后,虎龙变书上矣。一镜忌予,嗾出虎龙,而于其变书中为东宫云者,是辱予也,而朝廷不为之惊痛。予辞位时,仍辞东朝及景庙曰:‘宁洁此心,只以延礽君三字,归拜先王。’云,自其后,不见朝报。其时谓之白望之族者,出于祛予之意,而不顾乎?此以墨世为族,公然打杀,是可忍为耶?领府事赵判府事,谓虎龙事绝痛,当问云者,始陈于进善门亲鞫一镜时,虎龙情节,初岂不知乎?当初虎龙,即当打杀,是岂为东城君者耶?初与天纪,烂熳为恶,末乃为一镜,欲除东宫者,岂可生置乎?彼老论,亦不非矣,以予仁弱,故老论不得展其志,只杀就商、师尚。此外有谁死者乎?丁未处分后,卿等宜先解之,而入来后,犹持其结而不解之。联札非逆也,且为亲者讳,古之道也。联札决不可谓之逆,而若谓之忠,则亦过,至于赠谥建院,则尤过矣。昨日领府事疏,予多情,故不能峻斥矣。疏下之启,不可停,疏下人,亦不当请出陆,而海恩,乃请出陆,领府事亦不能严守矣。逆镜欲以联札及逆狱,浑之为一,以及于唯诺之人。唯诺之人,今既用之,则独何罪联札乎?李頣命药院书忧国忘家四字,予则以为有所自期矣,不当为逆。而亦不可谓忠,赠谥建院则过矣。以其子入于逆,故追夺。而金昌集则不是处尤多,其孙入于逆狱,追夺,则君君臣臣之义,可定矣。二人仍前追夺,而联札则舍之,使彼入来,岂不好乎?至于李健命,为吾请命成事而还,一镜莅斩于配所,不亦无严乎?乙巳处分时,领相以判义禁,只讼李健命者,可谓公矣。今于领府事,有慨然者,于李明彦、李真儒,终始曲尽,彼不知者,将以为何如耶?今者贼孝之言,至及于不敢言之地。东朝盛德,如天地之无偏,日望党论之少祛。而金后衍兄弟,亦谨愼小心者也,今有此言,此皆予过也。”台佐曰:“建储代理之请,岂有谓之逆者乎?丁未下询时,臣以赵泰采则只参联札,区别复官之意,仰对。义理事势,或有互相推移之道,苟有益于国家之事,似不甚违于义理,何敢固守己见?”上曰:“领府事以为必罪联札而后,可明君臣之义,而代理一节,事体有别矣。后世若有请建储、代理者,亦将并归于逆,岂不为国家之忧乎?今罪联札,而后世以此借口,则为子弟者,岂不闷迫乎?”㙫曰:“建储、代理,实是光明正大之举,岂可以联札,归之于逆乎?臣于近日,每言联札,决不可罪。圣教诚为允当。”始焕曰:“顷年讲定国是之时,赵泰采所坐,只是联札事。臣以都宪入侍,而不能争执,至被台疏之非斥,元无前后之异同矣。”命均曰:“联札动于祸福,则为不尽分,赵泰采则稍有间矣。”上曰:“卿父之救权譍,有大臣体矣。以卿父故,不以党论疑卿。”文命曰:“联札,始虽过疑以逆,到今不可仍谓之逆。其时听政之可不可,殿下当自知之。联札若非其时则为逆,当其时则非逆矣。”上又曰:“又有一节,此逆镜事头脑也。搢绅疏后,妖俭族祖,来见予曰:‘为东宫疏入启矣,闻于尚俭。’云,此俭与镜符同而附合也。且妖俭,又使与渠绸缪者,恐予曰:‘世弟亦用南人、少论乎?’其心,路人所知也。庚子年,台臣以辛巳被罪者蒙放事,争之也,妖俭忽曰:‘自上何不亟停勿烦乎?’予于其时在傍,而合眼若不听矣。”淳曰:“今入侍三四人,俱号缓论,如李健命莅斩等事,屡言其怪骇。其后教文出,臣兄弟,与李廷济,心常忧之,以为若置此人,国不为国,以此言于领府事曰:‘就其中峻论者,晓谕拔出,然后可罪其人。’李光佐答曰:‘吾先败去,谁制一镜?’云云。其时臣兄欲与郑寿期讲筵,极论一镜知几,嗾朴征宾,惨劾臣,臣兄以此不得言。于是,大谏金东弼疏救臣,仍及一镜教文事。与镜贼为仇之实状,如此。至于四臣事,责其不能尽分于景庙,而罪之则可也,尽杀则过矣。”上曰:“若论其罪,则不过削夺矣。”淳曰:“其中二人,固有间,而既死者无追夺以下之罚,故用律同耳。”上曰:“四人今若始死,则追夺可也,而前既惨刑,今复追夺,岂不过于分数乎?”淳曰:“臣则以为追夺则非过矣。今若分半减等,而能致寅协,则固可为也。而此如右相言,多有难处,恐无益于事,而徒令刑政顚倒矣。自乙巳至今五年之间,处分三变,今番处分,亦安知永为金石之典乎?国是则终不可累变矣。”上曰:“乙巳,欲矫向来惨刻之事,未免矫枉过直,丁未处分,则予诚过矣。今日下教后,岂有此虑乎?”寅明曰:“老论见镜、梦事,而举疑少论,少论因天纪、龙泽辈而举疑老论。老论只见里面事,而疑少论为逆,故举措之际,不计顚倒慌乱,少论既疑老论为逆,而又不知里面事,故持之益急,语多不择矣。丁未,臣以四人不尽分,议罢谥院矣,臣于金、李,为三层说矣,联札不敢论也。天纪、龙泽辈为逆,而昌集、頣命子与孙为逆,则不可无罪。至李健命、赵泰采,无可追罪,故恒为分等之论矣。”上曰:“联札不可置诸逆科,舍联札而以别罪,罪李頣命、金昌集,则岂非事面别乎?”寅明曰:“领相以为:‘四人联札,决不可分以二之,一并申雪后,若以为有别事,则或以台启请之似可云矣。”廷济曰:“臣自初以为,李頣命、金昌集,非景庙纯臣,不自知此心,出于良知,或出于党论,至于联札,则知其不尽分,而以其有所顾处,常以为未可,以此为罪。自前为都宪时,见向时人疏章,于景庙,无所顾忌,心甚痛之,遂以頣、集事疏论。今若以别罪,罪頣、集,而舍联札勿论,则或冀其有益于救世道矣。”上曰:“其时以代理为释务,岂不怪骇乎?”俨曰:“圣教诚然,而其时有如此说矣。大抵代理听政之请,臣则本不以为逆,而但其时举措,不能安静专一,故臣亦不能无疑,及至昨年变乱,臣始有觉悟。乱逆何代无之?而至于做出一副当义理,诬上不道,终至称兵,未有如梦、显辈,而此本于逆镜教文,则与逆镜,作对头者,既有可恕之道。且当初内外缔结,谋危圣躬,则代理之请,出于深虑,若其不能安静专一,亦有可恕。既有镜、梦辈在傍耽视,则非有大胆大量者,安得不动乎?今承两可二字,下教尤晓然矣。”上曰:“当初俭、镜辈,非为卿等也,欲引南人失志怨国者,与之同事。予在东宫时所遭,亦简策所无之事,若非景庙至仁圣德,安得有今日乎?卿等则见欺于一镜。老论中则有知镜、梦与妖俭缔结之气色者,必因张世相知之。故生怯而为之,非为逆也。天纪、龙泽辈结张世相为爪牙,与镜、俭为对,故知之耳。”文命曰:“俭狱时,臣兄弟与宋寅明,相对言及时事,或至流涕,寅明以为:‘辞位一节,为英雄手段矣。’”上曰:“其时左相,亦参其狱,一镜岂能独为擅杀乎?其时告于景庙,而书备忘者,是金梦祥,而传之者,是朴纉文。故尚俭嫉而引之,老论疑其有阶梯,而争请讯问者,皆不知隐微之致也又。”教曰:“凶言及于不敢言之地,而不为处分,则非惊动而调剂之道也。盖联札,若以逆论断,则碍逼于何处耶?虽曰非矣,既已诛死,到今追夺,不亦甚乎?至谓之尽分之忠,而建院赐谥亦过矣。金昌集、李頣命,则其名及子若孙,烂熳出于逆招,不可举论,仍前追夺,李健命、赵泰采复其官爵可也。”显命曰:“殿下此教,若早言于丁未七月,使群下,晓然知之,则必不养成其罪。殿下假借颜情,不见几微,故群下不自觉其得罪,此亦殿下之过也。”上曰:“知申言是矣。此诚予过。俄者户判之言,有些模糊不尽处,秋判及礼参,予尝谓不为党论矣,礼参之言,犹有未尽于心者。秋判更思,将来之言,亦未尽终,未允于所望,故尽说予心曲所怀矣。”显命曰:“日后一边之人,必欲尽脱二人,则其时左右相,安知不为领府事乎?”上曰:“罪二人者,是予之意,非因大臣之所建白,则左右相有何见忤之事乎?”文命曰:“殿下于下教之际,屡发嫌疑之言,是殿下学力未到处也。”上曰:“卿言是也。乙巳建储时,果为嫌疑二字,其时海伯有言。故予是之矣,俄复有是言,今后当加勉矣。”

8月19日

○辛酉,以金兴庆为右参赞,沈珙为吏曹参判,李森为工曹判书,金在鲁为刑曹参判,李秉泰为大司成,李廷绣为工曹参议,赵明翼为献纳,沈泰贤、李宗白为校理,闵应洙为忠淸监司,李凤翼为承旨,朴师正为应教。

○咸镜道御史李宗城疏言:

户曹以魂宫祭需价钱,分定于本道者,为二千九百两。目今被灾诸处,顚连流离之民,贡职常役,尚无以备纳。圣上矜恤,至免诞日进上价,今以数千贯钱,征于朝夕滨死之中,决非王政所忍为也。

批曰:“令该曹从长禀处。”

○正言赵尚命上疏言:

宾对、法筵、常参,俱有两司牌招之例。即有大臣、诸宰,连续牌招之命,则比之寻常日次,尤较重,而喉司无两司请牌之启。臣职在执法,朝家有大举措,而未得与闻末议,此不但朝家不以台阁待之,喉司亦以臣不欲备数于法从也。

赐例批。

○正言李性孝上疏,言求对不许之失,又言:

人见虽不齐,物情虽难平,苟以至公血诚,从容做去,毋有毫发底蕴,毋有些子虚伪,则亦足以齐不齐平不平,何苦为此深拱默处,而反谓之此诚实也,非文具也?窃恐殿下此举,未免出于汉、唐以来勒驾钳制之术,而终有歉于推诚信待臣僚之道。

批曰:“所陈事,昨已下教,予岂乐为?尔疏中钳制等说,大非本意。”

○行召对。

8月20日

○壬戌,行昼讲。讲讫,同知事徐命均曰:“郑弘祥病重,不能作行,若因此致死,则可矜矣。”检讨官柳俨曰:“日昨处分,颇用弘祥之言,则用其言而罪其身,似不当矣。”上曰:“弘祥欲破荡平,其心不是矣,弘祥疏中好处,予已听之。儒臣请放之言,是矣,虽非所请,予亦欲处分矣。李亮臣过则过矣,而同为放送可也。”仍命削黜以上流配人,并放送。又曰:“庆尚右道试场录名中,有不经官白文都目,又有挟书于录名册者,其中有逆镜亲族及曺哥若而人。故他儒生,不为观光者,几至六七百人云,不可不一番查治矣。”命试官,试毕后拿问。命均请赈恤厅三十年前旧米七百馀石,以改色分给,每一石换捧太二石,允之。命均又曰:“敕行时,两西例赠之数,敕使则元无加减,通官辈所给渐增,而太半花消于中间,吴命恒为平安监司时,减给后定式。乙巳闵镇远在庙堂时,以河克敦重来之故,依前赠给之意,发关。今番敕行时,监司尹游,比甲辰定式,稍增数给之,而善为弥缝,仍为定式,一敕所减,几至二千馀两,请分付两西,改定式施行。”允之。俨又曰:“日昨处分,诚千古罕有之事,此后则似无一毫芥滞之意,而假借二字,有累于圣人光明之心,愿深以为诫。”上曰:“伊时豊原所陈,明快矣。予之病痛,岂不自知?”命均曰:“臣下有过,大则罚之,小则恕之。愿勿蓄于心中,以长其过。”上曰:“予心已定。此后则于领府事,亦无所顾藉矣。”

○行夕讲。讲讫,下询酒禁便否。上曰:“向闻郑锡三之言,以禁酒事,民怨不少。闻湖南伯李匡德能严禁断酿云。匡德以其酷,故能号令一道,而予则不酷,故令不行而不能去酒矣。”检讨官柳俨曰:“酒虽糜谷,而民之资生,亦多赖此。且五部搜告之弊滋甚,自今只设酗酒之禁,而勿为收赎酒瓮,搜告之弊,则祛之似好矣。”上曰:“勿去酒禁,而以禁酗为令。”

8月22日

○甲子,行召对。讲讫,侍读官李宗白曰:“峡民之山田起垦处,士夫以曾有立案,凭借征税,守令又以续田收税,两税可矜矣。”检讨官柳俨曰:“大凡无主空闲地立案,诚可骇,宜定式痛禁。”命分付道臣,严禁。参赞官金始焕曰:“朝廷将亡于党论,小民将亡于军役矣。”上曰:“民实可怜,而若定以一匹之役,终必欲为半匹之役,半匹之后,又何以减之?取户布之议,予尝善之,而亦有弊矣。”

8月23日

○乙丑,以李显禄为户曹参判,李秉泰为副提学,郑羽良为吏曺正郞,李日跻为正言。

○持平李憙上疏言:

日昨大处置,伏想圣意痛恶党习之积痼,深轸半朝之屏退,遂欲纳污含垢,消融调剂,以安失志之人,而开其来仕之路也。凡厥淫朋,积有根委,固非一朝夕一话言所可打破。一边诸臣,其中亦岂无自好者?特未免为风声气习所薰染,惟在殿下,积以时月,孚以诚信,使一世不协于极者,相率来囿于会极归极之化而已。岂可曲恕其逋蹇之习,而苟为此调停之论,副其意,欲有若慈母之𫘤子也哉?诚愿殿下,继自今,益懋昭于大德,而明卞乎义理源头,凡于动作云为,小大事务,必审愼而凝重,以幸国体,以光圣政。

批曰:“大意则是矣,而今日处分,审之久矣。”

○行昼讲。讲讫,同知事尹淳曰:“南汉山城对峰,俯瞰城中者有二,一曰汗峰,一曰蜂峰。尹趾完建议筑蜂峰于城内,仍欲连筑汗峰而未果。己巳,吴始复复继其役,未及连筑,甲戌后中撤,闵镇厚以其城为无用,遂毁其所筑。以臣观之,汗峰,决不可置之城外。坐汗峰,则俯瞰大阙,城内虚实,贼可觇知,仍旧功不可不筑入城内矣。”上曰:“百闻不如一见。明年临幸时,当商确为之矣。”

8月24日

○丙寅,执义姜必庆引避启曰:“君违不忘规谏,自是台臣之责,而近日圣上之过举,凡几遭矣。圣上之心,有所欲为,而或虑诸臣之违拂,大小臣僚,一不引接。使之忧惧,不知所出,逆折其谏争之路,有若汉、唐中主之以权数御下者然,此岂非圣上之过举乎?丁未冬,圣上与大臣,卿宰及三司,详细商确,断定国是,坚如金石,可质神明,而曾未几何,遽又变改,伊日筵对诸臣,举皆丁未之人也,一不违逆,靡然奉承。噫!以今日之事,书之国乘,记之野史曰:‘万世坚定之国是,遽因一边人之不入,不得已委曲变改,而诸臣奉令承教,可幸无罪。’云尔,则其将谓殿下何如主,而谓朝廷有人乎哉?圣上之过举,又无大于此者,而臣不能碎首丹墀,溺职之罪,无逃公议,请命递斥。”批曰:“一堂之开所蕴,而处分明白,则非特为人也,乃所以严境界矣。为今日臣子者,闻此下教,其敢有异议?靡然奉承等说,予未晓也,亦涉未安。”

8月25日

○丁卯,以酒禁,下传教曰:

大抵法令,以可行者行之,然后民乃从行,自卿士大夫而行,然后小民可从矣。酒之弊,深知久矣,故丙午受贺之日,戒群臣三条中,作为一事矣。昔夏禹明言酒弊,而犹未祛酒,至于商、周,岂不知此弊之大?而况周之诰妹土之民,谆谆勉戒,而犹未能祛,此则为云祀矣。至于末世,酒之弊尤甚,可胜痛哉?欲祛此弊,当晓明周武大诰之意,痛惩滥酿酗酒之弊,而不此之为,并禁买卖。若昨年筵中之教,国有太常与酒房,士夫亦有酿酒而享祀。蠢蠢小民,糊口仅继,何知沽酒不祭之戒?国与士夫则仍有,至于匹庶,虽许享宾客,既禁沽酒,此并与元祀而禁矣,此则终难行者矣。予意则终不然,而诸臣之意,必曰可行,故欲试而行之矣,顷闻秋判陈达,果有一弊矣。往者未酿之类,因此而取利,士夫之家,有势之门,其弊不赀云,此资生之小民,反受其害。日昨备局回启中,南草,一微物,非享宾客者,而膏土沃田,并受此害也,犹知禁令之终不可行置之。而酒则既许享宾客,犹且禁酿,而卿大夫则甚焉,此《尚书》所谓不治其诸臣、百工之湎酒,则民之湎酒,不可禁者也。昨因秋判之陈达,有从容下教之教,故使酒之禁,亦不为焉云,此因噎而不食矣。且使面任搜纳,虽曰愈于吏隶,面任之侵虐部民,焉知其无?凡事权在手,则弄在中矣。今后面任搜纳一节,勿为举行,而若有凭借作弊闾里者,使法曹,各别痛治,其中尤甚者,入启重绳。而申明酗酒之禁,犯者勿为惩赎。至于多酿之类,或近百斛云,此则虽无面任,众目所睹,其可欺乎?但士大夫家,酿酒享祀,于礼当然,而凭其享祀,滥酿卖酒,此非徒违朝令也,其所屑于祀,莫此为甚。此则朝家置耳目之臣,意安在哉?使之各别紏正,则小民滥酿,自此而不禁惩戢矣。当下戒酒之文,以饬其本,以此分付。

8月26日

○戊辰,领议政洪致中上疏,略曰:

党习之祸人家国,其来久矣。自古愿治之主,孰不欲深恶而痛绝之也,由其不先明于义理,而徒事其末,故鲜有能拔本塞源而挽回一世者也。今圣明,中朝累叹,涣发德音,明赐处分,凡在瞻聆,固将拭目耸观,动色相贺。况如臣者,圣上特察其苦心,开示进身之路,则区区私心之感结,又岂他人之比哉?行路闻之,尚不禁为之恻怆,如使四臣有知也,宁不感泣于九地之下乎?第于两臣事,以其子若孙之故,独未蒙一视之恩。固知圣意,出于勉循群情,而窃恐其未及深察也。凡罪人之未承款者,不为随坐,自是,祖宗朝旧法,而虽以昨年治逆时事言之,名出贼招者,未尝不问虚实,辄置逆案,至于未及就服之类,皆不用收司之律矣。以我殿下之仁圣,昨年之所不行于凶逆者,岂忍加之于含冤既骨之两臣乎?圣王之世,罚不及嗣,况可以延及于其父其祖,施之以死者之极律也哉?彼四臣者,同死国事,同时追夺,而皆以联札为大案,则其有罪无罪,理宜一律,或伸或否,终涉斑驳。况以法外之律,强为区别,覆盆之幽冤莫伸,丹书之罪名如旧,乌在其四札并雪之本意哉?噫!殿下所以断自宸衷,涣然为今日处分者,盖欲洞辨义理之所关,以为朝廷荡平之根基,其至诚恳恻之意,譪然可见。在国家大体,固不可随事曲副,以启纷争之端,而至于此等处,则尤宜明白洞决,一循法理,不容一毫苟且,以失收拾人心之一大机会也。

批曰:“今玆处分,分界既严,其所主意,非比寻常,则卿设有所怀,上来后开陈,则予当分明赐答矣。若是处分之后,卿犹不幡然造朝,此非所望于卿者,宜遵前旨,即为上来。”

○行召对。

8月27日

○己巳,以尹光毅为正言,李德寿为大司成,黄梓为应教,兪最基为持平,金尚星、柳俨为校理,赵尚庆为修撰。

○献纳赵明翼上疏言:

圣上忧党习之日痼,痛幽冤之未雪,洞谕心腹,追复官爵,而代理联札,始反乎光明之域。三百年宗社,其将赖此永固。而第同死社稷之臣,当此伸理之日,尚有斑驳不均之叹,臣不胜慨然。噫!壬寅被祸,丁未追夺,皆以联札代理,作为大案。到今廷议,既以联札为正大,则其所伸雪,宜无异同,而殿下犹有所区别者,抑何义也?噫!我圣考则哲之明,迥出百王,末年倚仗,惟此两臣,而发白心丹之衷,先朝之宸章炳若,忧国忘家之诚,殿下之恩奖屡勤,则论其平生,决非为不忠负国之人。假使其子若孙,陷于恶逆,亦何足以累其贤父兄哉?夫追夺死者之极律,此何等重典?而二臣前日被诬之案,今才伸脱,而旋以子若孙之故,而置诸仍夺,天日犹阻于覆盆之下,罪名依旧于丹书之上,安在其联札并雪之本意哉?抑臣于日昨李憙之疏、姜必庆之避,实有所万万痛骇者。憙疏中,仓卒停当,苟为调停云者,藏头说去,暗售尝试之计,已极巧恶。而至于必庆,则大恚于处分之更张,深怼于诸臣之奉承,凭借避嫌,插入别语,乃曰:“坚定之国,是不得已委曲变改。”又曰:“其将谓殿下何如主也?”显讥直斥,少无畏忌。噫嘻!痛矣。渠亦殿下之臣子,何敢发此言耶?殿下之今日处分,非为四臣也,亦非为一边人也。洞察关系之至重,不有此举,则无以镇安,乃有此伸复之命,所以明君臣之大义,绝诬逼之凶言也。虽以丁未与议之人,亦觉其非,不敢有异辞于其间,则彼必庆,抑独何心,不悛前习,益肆凶悖,至此之极也?且伊日举条中,碍逼于何处之教,极为严截,苟有一端秉彝之未泯者,宜有惩畏,而犹怀愤怼之心,敢售沮遏之计,旨意所在,诚极叵测。殿下于此,若不严加堤防,则臣恐从此以往,犯分蔑义之徒,必将接迹而起。伏望殿下,明正其罪,以为人臣无严者之戒。

批曰:“今番处分,严境界明是非。且伊日下教分明矣,当观大体。尔疏所论,未免反乎处分之意,因循若此,何摅心曲?李憙疏语,不过未详处分之意,此亦犹未免于俗套之故。何足责乎?至于姜必庆,则尔疏所谓凶悖叵测之说,极可异也。今不处分,非欲闻此等过激之言也。而大抵示未安之意于避辞,当此务荡平明处分之日,此等之习,不可不惩,罢其职惩他人。”

○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平安监司宋寅明同入侍。寅明曰:“中国沿边之地,例多有空闲之土,以为斥堠之地。而我国则深置关防,露置郡邑。如义州城,亦迫在鸭江之岸,丙子之乱,林庆业守义州,而未及措一策。议者或言:‘义州府尹,春夏处于城中,秋冬则宜入处于稍内之地,昌城等邑,亦当入置深处。’云矣。”又请犯越人,自其邑镇发告者,则不罪其地方官。上曰:“令庙堂禀处。”承旨张泰绍言,北道亦宜同之,允之。泰绍又言:“茂山岭以北僧徒,宜移置内地。数十年前,南门悬鼓,有盗割去其皮,其后淸差言:‘彼中讹言:“朝鲜将侵伐厚春,故细作来探者,割去鼓皮,以为信。”云。’边防之不严如此,而多置无赖僧徒于沿边之地者,不无日后之虑矣。”都承旨赵显命曰:“此言有深长虑。申致谨曾亦以此事陈请矣。”寅明曰:“阳德、孟山,与北道永兴等邑相背而坐,其间虚旷,故怯盗多发。其地为两道咽喉,而防御营甚远,诚踈虞矣。”泰绍曰:“其间多泰山峻岭,皆是无人之境,故逋逃者占为巢穴矣。”寅明曰:“阳德之间,若置一讨捕营,则似好矣。”又曰:“今番处分,十分秤量得中,而未免有过时之叹。臣谓此事,当自下先请,而出自圣断。若复一毫过中,则不免偏系矣。”又曰:“愿殿下,于群下无太假借,亦无太摧折,扶抑好恶,一循其正。”又曰:“用人之道,不必以言议取人。臣与李光佐,言议亦多异处。而其心事断断无他,所论亦不为无见矣。”上曰:“非特领府事,海恩,于此事,亦有未悟者矣。”寅明曰:“吴光运,亦尝于筵中,与之争论,而其人是有志之士,故出外无相失之事矣。”上曰:“朴师洙,于吴光运事,所言诚过矣。”

○命校书馆,印出《三纲行实》,分送诸道,使监营,刻印广布。

○命禁军,依军门军卒例,自兵曹,造给腰钩铁。

8月28日

○庚午,大司谏蔡彭胤上疏,略曰:

姜必庆所论,实出规谏之义,而攻之者,至以凶悖叵测为目,宜殿下之不欲闻也。朝有处分,台阁寂然,非国家之福,何殿下一扶一抑,太偏于二视荡平之日耶?至于李憙疏语,何足责之教,恐非所以待台阁也。臣非敢为憙地,所惜者,台阁之体也。

赐例批。

8月29日

○辛未,以李瑜为承旨,李世琎为执义。

○持平兪最基上疏,略曰:

日者处分,关系重大,而一种言者,或敢归之于慰悦屏退之人,要开进身之路,若有以殿下明义理正国是之本意,归之于假借颜面,迫不得已者然,此实肆然无惮之甚矣。

仍言李憙疏,专出尝试,不可不一体责罚。又曰:

殿下于联札一款,既明知其无可罪,而尚仍两臣于丹书,何也?两臣与子若孙之名,初发于虎龙之口,终成于镜、梦之手,今追罪之极律,延及于九地不瞑之两臣。彼数臣者,为国舍命,覆巢卵破,官秩存夺何与于朽骨,而前后诸臣,亦何所顾藉于彼,敢为一毫面谩于圣明之下哉?盖以四臣之冤诬未伸,则义理不明,伦彝晦塞,而人不得为人矣。韩延寿,不过一冯翊,而闭阁思过,一县为之髡袒以谢。今以君父之尊,有此非常之举,则廷臣宜叫率百僚,席藁谢愆,而别无惊动之意,看作寻常之事。臣恐事君之道,不当若是也。疏下诸贼之无端出陆,既致昨春变乱,则到今真儒、明彦之接壤为邻,圣时、宗厦之仍置善地,舆论寒心。不可不分配海岛,以严堤防也。

批曰:“必欲混乱境界,乃尔等之病也。以今日诸臣,不为惊动为非,而闻今番丁宁之教,尔亦复萌前心,尝试之论,奚独加于李憙良?可异也。且不为庭请,欲作今日诸臣之咎,此殊无调世道之意,作一葛藤。此等之言,更勿陈于今日。”

○正言尹光毅上疏言:

朋党之祸,至昨年逆乱而极矣。所谓党人,分门割户,私立名字,其数有四,今日殿下之臣子,无出于此名目之外者。其始也,不无淸浊邪正之别,而要之,皆有罔君负国之罪,然则无举一党,而可以君子目之者,又无举一党,而可以小人目之者。殿下,宜勿问其色目如何,各于其中,拔其公平敦厚,不喜党议者用之,斥其反是者,则各色名目,庶几破碎散落,皆入于殿下陶镕中矣。

又言:

日昨处分,关系重大。入侍诸臣中,有参涉于前年处分者,奈何一口唯唯,无一言明其可否,但以速下处分仰请,此何事也?昨年既已唯唯而奉承,今日亦唯唯而奉承,不顾事之可否,国之利害,率以奉承为心,则设令他日,殿下有过举,举将奉承之不暇。若是而国可以为国乎?“愿自今,使之各陈所怀,无所隐讳,然后从其长而拾其短,或有逆耳,不必先加摧折,径示威怒,以杜群下之口也。

又言:

台臣,乃殿下之耳目,而日昨处分时,终靳偕入之命。是殿下自蔽其耳目也,殿下之待台臣,无已太薄乎?姜必庆避辞,虽有过处,其心则出于有怀必陈,特罢其职,臣窃以为太过。今日之处分,既出于欲荡平之圣意,则凡于彼此论议之际,宜无抑扬之太过,方可以和不同之口,服一世之心,而为荡平之道矣。

批曰:”尔疏所论,予则曰犹未免乎一个朋字。虽不明说,意思不满若此而其能荡平乎?伊日诸臣,各陈所怀,初无一辞奉承之事,则前后攻斥诸臣,非不满本事。而何以糢糊之言,反斥陈所怀之诸臣,或以不惊动,作廷臣之非,或以唯唯二字,非诸臣意?欲开心曲,调世道,而反作彼此一攻斥之闹端,良可痛矣。开阁摅心,而今不若闭门自责之为愈也。“遂教曰:”闭阁岂乐为哉?君臣犹父子,父闭门自责,而众子肉袒改过,今日廷臣,不思感动,因此欲作葛藤。在上者闭阁自责,而诸臣犹好胜,视君如父,则岂敢若是?“

○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李台佐,以罗州诸岛中邑事,仰奏,上遍询诸臣。吏曹判书赵文命曰:“狎海、长山两岛,最大,而旧时邑治迹尚宛然,长山居中,尤胜矣。”上曰:“诸岛无属处,而不为管辖乎?”台佐曰:“诸岛中十七八,皆属罗州矣。”上曰:“当初所属之邑,善为管辖则好,而所属之邑,既不能管辖,则设令置邑而分属,亦何以管辖乎?以地图见之,虽似相近,实则相远,或有事变,则临急相通,比罗州尤难。置倅长山,无异投畀,有势者不乐赴,毕竟以疲残无势者差遣,则岛民必皆嘲笑,朝令反轻而不行于岛中。且设邑之后,必有下吏及土豪侵渔之患也。”诸臣多言设邑便,上曰:“近来纪纲不立于朝廷,何以行于外方乎?以此言之,虽置邑于长山,今何以尽行于数十馀岛乎?且设邑之后,岛民当乘舟往来,如此则诸岛自诸岛,为倅者只管长山岛而已。且岛俗虽称顽悍,犹为淳朴,设邑则必建鄕校,且有军制。岛民为校生为武学,则必将渐至巧诈,依道臣所请,属之水营,而使其褊裨,时或巡视可也。”台佐曰:“顷日处分,乃彼此是非间大事。臣曾与李光佐,累次论难,光佐以为:‘代理听政,乃历朝已行之事,孰敢有非议之事?只以举措之三变为非。若以听政事,敢有毫分致疑于心,则此亦为逆。’丁未秋筵中诸臣,或断以将心,或谓之阴阳手段者,与光佐,同一意思,臣见亦何异?此盖以其时举措之顚倒言之,非以本事为言也。唯赵泰采,则臣与光佐,所见稍异。今番光佐,虽未同入,亦岂有他议乎?”上曰:“领府事,终有固执。盖少论,谓老论无为景庙之心者,以其疑之不解也。且意其己所不为,他人不为,故海恩之请,弼梦辈出陆者,此也,领府事亦不能以义断之也。盖与镜、梦,议论相同者,有将心也,此一层也,虽知镜、梦之非,而只以党论扶护者,此一层也,常时过疑异己,只见其举措而疑之者,又一层也。少论中,亦有是而非者,非而是者,老论则好胜,过于少论。然其人岂皆为逆,而闵领府事,亦岂为窝主而为逆乎?庚子年,老论生怯者,皆有将心者也,沈益昌,行己不靖者也,妖俭,即益昌之弟子也。予居庐时,妖俭过路,来见以探动静。庚子,台谏以辛巳被罪人,蒙叙争执时,妖俭见其启辞,而曰:‘此启何不以亟停勿烦为批乎?’予于其时闭眼,若不听矣。且使其所亲,恐予曰:‘世弟亦可用南人、少论乎?’予答以南人,若自新,则亦岂不用乎?以此老论,疑少论,尽与妖俭相通。知妖俭之与镜、梦相通者,天纪、龙泽辈也。其后又有斩伐之祸,故老论非不知逆贼之为非,而惟以曲庇为事,岂可以天纪辈为是乎?李秉泰则不然矣。辛丑,予入东宫,故或虑予之用老论,而予虽否德,岂以为定策之功而用之乎?如镜、梦辈,皆以予当用建储之人,而尽弃渠辈为虑,盖镜、梦辈,以妖俭为阶梯,故妖俭,初则以为:‘怨国之徒,当尽消释。而末又以世弟当用南人为言,予闻此言,不觉心骨俱寒。领相则不知妖俭造化,其超出于凡类,可知领府事,亦不知镜、梦阶梯,其心与领相同矣。”台佐曰:“臣等迷暗不知,而独赵文命,先知镜贼祸心矣。”上曰:“妖俭毙后,一镜断其一臂,故冀奏请事之不成,而奏事又成,则遂无以泄愤,莅斩李健命,其时之人,不觉落在镜贼套中矣。”台佐曰:“其时李光佐,岂不欲严治镜贼,而光佐,以为身在,然后方能制彼斥之,而不胜则恐其速祸于国故也。”上曰:“此知领府事心事也。镜贼有欲除储贰之心,争文任特细故也。”右议政李㙫曰:“领府事心曲,断断无他。昨年之更请追夺者,只谓其不能尽分,而至于联札事,岂以为非乎?”台佐曰:“联札逆案,明白区别,处分得当矣。李光佐每事谨愼。故以为不是者,以其举措怪骇故也,元不干涉于代理本事矣。”上曰:“老论知镜、梦辈之旁伺,故恐怯先生,举措顚倒,此李颐命之不如领府事者也。虽非卿言,领府事断断之心,予亦知之,但领府事,疑彼之心,浃于中,故然矣。”㙫曰:“领府事,岂不冤乎?壬寅镜贼辈,以狱事缓治,欲杀之,老论则反以鍜錬为言矣。”台佐曰:“李光佐面面受敌矣。南人则以疏论景庙私亲,不可复爵为非,又见嫉于老论、少论,渠每自笑其为独夫矣。”上曰:“予岂为未便于领府事乎?”文命曰:“壬寅,金东弼,以教文事陈疏补外后,臣在草土,领府事来见,故臣言此事,大监欲置之乎?无国则已,有国则不然。今日臣子,如有他日臣事之心,则不当置此事云,则领府事沈吟良久曰:‘此事至难。’且曰:‘有将心者,渠当自受其罪。’臣复以为:‘他日事出之后,不可以与彼有异独免。’云云。虽以此酬酢观之,可知其别于镜贼矣。”上笑曰:“至难二字,老论闻之,则亦必以为罪案矣。”台佐曰:“丁未大处分时,殿下明言如此曲折,则岂有葛藤乎?一边之人,以碍逼,转谓之诬逼,以为李光佐之罪案。下教如此,更无可虑。然殿下必欲拯济而出,则当费圣虑矣。”上曰:“常谈,家间不美之事,不说于外人。向来宦寺之事,予之所以不即言者,非优游不断也。乃由于不忍言之故也。”礼曹判书金始焕陈淸州胎封石物,稍减体制事有命,而损削未安。台佐、㙫皆言不可减,上曰:“先朝以厚陵石物制度之尽好,特命仿此为制,石物体重,犹减而少之。况胎室所标乎?石体大小,何关事体?若减三分一,则运致差胜。且今既减损,则日后当以此定式遵行,非但除今日民弊,亦可为后日除弊之道矣。”台佐、㙫、始焕,力请勿减,终不许。㙫言:“广州馀结,本非府尹私用之物,乃是将士放料及赏格之资。而今因饬教,馀结与田税大同,并入于军饷中矣。其中三百石,请特为划给,以为料下赏格之用。”允之。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三

九月

9月1日

○朔壬申,命持平兪最基、正言尹光毅,并施以削黜之典。以最基则欲脱其党中为逆之天纪为伸白两人地也,光毅则以糢糊是非之言,露不满处分之意,或侵攻大臣,或讥切诸臣也。又教曰:“顷日筵教中,碍逼二字,未晓本事之人,执外面而固滞,或以碍逼为诬逼,则大非予意。日后借口之弊,不可不严饬。”

○赐手书于领府事李光佐,使承旨,往谕偕来。

○行常参。执义李世琎传前启,不允。又启,请持平李憙出仕,以疏语乖当,特命递差。

○领议政洪致中入谢,命引见。上以八月十八日筵教,示致中,且教曰:“尚俭事,是千古所无,予所洞谕者,或冀不知者之一分觉悟也。锡孝凶言,或谓维贤、天海辈酿出,而予则曰非也。盖闻于闾阎间也,患得失之辈,虽非逆贼,亦为此言矣。景庙朝,赵泰耇以加卜拜相时,东朝漠然不知。予其时适入侍,故知之,他可推知矣。世变层生,凶言至及不敢言之地,闭阁,予岂乐为哉?领府事以碍逼二字,不安云,明朝,史官持此筵说往示也。”致中曰:“景庙常在静摄,机务艰于酬应,则臣子奉承代理之命,岂有一毫近逆之理?伊时贼宦、逆婢之闭门不纳。渠虽凶恶,若无外恃,则必不敢如是矣。告变者,语及东宫,则道理当先治此罪,而只以不书为请,有耳皆闻,不书奚益?赵泰耇请对后,三人之复随入,虽似顚倒,其时事势,若不随入,事未可知故也。节目间,设有不善处之事,此岂近于逆乎?以疑阻之心,常时过疑,老论无纯诚于景庙,故及见此事,不能无疑。以联札为逆者,初出贼镜之论,而即今持难于伸雪之论者,先入之说为主故也。若以联札为逆,则其于分义道理,何如耶?代理若是禅位,而诸臣不争,则疑之可也,此则岂毫分致疑者耶?持难于伸雪之论者,臣亦不疑之。但四人有罪则同,无罪亦同,何可分而二之乎?当初赐死时,非以鞫案与联札,分为罪案,专以四札为本,丁未追夺时,亦不举鞫案,只曰:‘四札犯分。’云。而今则四札,义理既伸,仍置两人于罪籍,未免斑驳。以其子若孙事,为仍置之案,则大不然,其子若孙,杖毙时初不用逆律,器之则追施逆律,而省行不用逆律,丁未亦不用孥戮之典。今忽以逆律施行,则必更用缘坐之律,方可以及于其父祖。且孙之缘坐,不及于祖,以此为罪,岂非不均乎?虽以荡平言之,快伸四札义理。然后如有复踵党习者,以当用极律为教,则荡平当有效矣。”上曰:“丁未处分糢糊,故作一进退模样矣。领府事亦党论窝窟中人,自甲戌后,疑老论无纯诚于景庙,加以老论,多有不善为处。赵圣复事,此宜大臣陈达者,而乃为圣复先着。若实心为国,则不计死生祸福,大臣当请对,而亦不为之,事过后始请之,少论以此谓老论,妆出圣复。至于泰耇之自北门入,欲论罪老论也,其意以为毫忽之间,恐有大举措,此亦过疑老论也。妖俭自辛丑前,缔结镜、梦,故右相入来时,九重何以知之?妖俭辈,煽动于中,缔结妖俭之人,又煽动于内,故景庙未及照察,请对之启不入,遽下引见之命。泰耇之忙入,是忙后错了,而领府事曰:‘既庭请则何为联札,既联札则何为请还收?’此虽过疑之言,其时举措,亦不免忙后错了。二人之尚置罪案,非他,其时举措,多不善处矣。德修承款时,鞫厅不问,而先发不忍闻之凶言,其心不难知。德修辈,自谓终始暧昧,而以不顾定策功,终有不满于予者,故为此白地凶言。其时鞫厅,当先打虎龙,以究其凶言,而不此之为矣。予既知其嫁祸搢绅,予若避位,朝象当镇定,故创为前古所无之事。其后予不忍看朝纸,丁未备忘中,不忠于景庙,忠于予乎之说,盖以此也。金昌集则处事多不善,且屡出逆招。李贤命则丁酉独对时,肃庙托之以宣庙朝七臣事,圣虑出寻常万万。虽以辛壬间事见之,圣考以慈爱之心,十世可知,圣虑实宏远矣。掌中书字,是杂类所为,老论中诚心向国者,无出颐命右,故酬酢之际,偶以养字书之。金昌集之逆招、李颐命之掌字,今若全雪,则一边之人心,必拂郁,姑置二人,以伸此边义理,然后将来彼此诸臣,齐会一堂,调剂同异,渐次消融,使拂郁者平其心,忿怼者下其气矣。碍逼与诬逼相反。予追思往事,心实慨然,故未及思脱出领府事,而有此教。然其中或有不脱俗习,不知碍逼,归于党逆之科者,此则最下层也。兪最基之讼冤天纪辈,可痛矣。”致中曰:“苟知其冤,则岂可拘于一边人之拂郁而不伸雪乎?”上曰:“只脱二人,则老论不入,尽脱四人,则少论不入,其心不服,则朝令何以行乎?昨年少论中,既出逆贼,而少论则能割去,此无他,狼藉称兵,故不得掩覆而然也。少论则其党中逆,能恶而绝之,而老论则欠此着矣。自古缔结中官者,其心岂良善耶?天纪辈是也,天纪辈所为,出于一己利欲,非为国也。为一己,则何所不至?其末必如柽彼亦君,此亦君之说,此乃未成之逆也。虽以钱仁佐招见之,虎龙素亲于世相,而竟携贰者,必是天纪辈,欲心撑中,故猜虎龙,自致踈绝,末梢至上变矣。一镜辈,既有凶心,而德修招又有凶言,故以是借口,此又痛惋,此类则一并割去。但称四札光明,则岂不得宜乎?今日处分,出于但雪四札,勿摇逆案之意。将来一堂之中,彼此感化,则岂无更思之道乎?十六人事,即弼梦发启也。其时即虎龙急书未上,背天纪,而投镜、梦之时也。虎龙若不投镜、梦,则弼梦何由知十六人名字乎?予之两罪兪最基、尹光毅,即止斗之意也。”

9月2日

○癸酉,以权𢢜为刑曹判书,柳谦明为修撰,赵迪命为副修撰,许沃为献纳,李光溥、南泰庆为正言,吴命新、徐宗玉为承旨,沈泰贤、李重庚为持平。

○领府事李光佐,自鄕上来,命引见。光佐曰:“自上至诚欲祛党习,而末流之弊,无所不至,无伦之言,至及不敢言之地。究厥根本,皆由偏党。臣之实心,非欲为党论者也,而毕竟不免为党目中人,至于告君之辞,不自知其为碍逼之归矣。都承旨以殿下,不即下教,养成臣下之罪仰达,此人有诚于国,故其言如此,而殿下若不下教,孰得以觉知耶?”上曰:“甲辰冬,予已知卿心,卿岂不知予心乎?甲辰后,罚卿者,非慰藉彼辈之心也,卿终有未觉悟于根本者,故欲责备卿,玉成卿也。宫中之事,外人有不知者,故卿有未觉处,而卿之苦心,予已知之矣。予虽凉德,不怒于卿者,知卿有苦心,而非出于碍逼之意也。卿之不安,盖有所觉悟而然也,以此益知卿心矣。今此入来,必有所省悟也,甚以为喜矣。”光佐曰:“臣于其时,若知镜、梦辈缔结妖俭,则当忘身斥之,而全然不知。承教始知,痛恨何喩?”上曰:“丁未入侍时,海恩终不知予心,彼辈之不知卿心,无怪矣。予恕卿等本心,而犹以百世后公论,谓何为虑,彼辈之疑,何足为异?”光佐曰:“其时一镜独惮臣,臣若先败退,则无以制一镜矣。向时人,独知臣等所未知之事,人臣深知内事,亦岂善事乎?臣之论及请代理人所论,在其人举措间,元不干于代理本事。其时人,则虽知臣等所不知之事,而臣则春坊亦不行公,故辛丑以前,未尝一入侍,景庙病患虽重,何由明知?朝廷元无以病患,一番忧遑,着实医药之事,而元年遽欲释务,不胜惊痛。而其时人,亦为庭请,庭请既停,联札才上之时,赵泰耇、崔锡恒及臣及李台佐、李肇,方欲请对,李㙫书问曰:‘想当陈疏,欲各疏则各疏,联疏则联疏。’故答以右相,方请对,速来同参。引见下后,诣阁外,其时台谏,方为赵泰耇削黜之启,猝改为远窜,送小报示之,盖恐之使勿入也。泰耇抵之于地,俄而三公以下,纷纷入来,苍黄聚集,金昌集疾步而来,喘息未定,大臣例有相揖之规,而昌集颓坐不揖。健命向泰耇,问何以请对,俄而入侍命下,泰耇涕泣陈达,昌集以下,虽不涕泣,陈达之恳恻,无异泰耇。以误上联札,仆仆引罪,请治其罪,而收还备忘,昌集奉置香案,景庙以玉手,一抚之。洪锡辅以政院不禀,何以知赵泰耇之入来,迫问于上,辞气勃然,崔锡恒责之曰:‘何不从容陈达,如是无礼乎?’当庭请时,使臣一番制启辞,其中紧语,皆抹之,臣问其故,答曰:‘如此辞意,前启已有之。’臣曰:‘题既一也,语意之同,固其所也。如此紧语,皆拔之,则当何言耶?不用此文则已,不然则必不可改云,则健命大怒,文字善改处,一并抹去,臣笑曰:‘善改处,则何必抹去?’云。即此一款,臣已知庭请之无情诚矣。联札所请,何等大事?臣等虽请对,彼当曰:‘如许大事,既定之后,安敢异议?’云,而请罪臣等。坚行节目,事理当然,而节目才上,又随臣等入对,论此前后相反之举措,宁有一毫碍逼于代理之虑乎?赵显命疏,亦明言其阴阳手段,即其举措之间,足见其心肠,故臣等以为,论此少无所碍逼矣。臣等知景庙病患,不如当朝之人,丁未秋,宋寅明亦陈达。而圣候如此,则自药院,医药保护,镇定人心,大臣坐宾厅会二品以上,涕泣相议,仰请代理,则岂不光明正大,而前后举措,极为慌忙矣。”上曰:“此实非予所当言者,而若果为静摄计,则不必出于微官赵圣复矣。”光佐曰:“其时台谏,启请圣复岛配矣。”上曰:“在予子弟之心则然矣,而为国大臣之道则不然,而末梢庭请之旋辍,盖知镜、梦辈排布之状,惴惴焉出于畏祸之心也。李颐命,岂畏祸于景庙,要功于予者,而以末梢卿等请对后引嫌之事观之,顷予所谓彼辈庸劣云者。如此大事,当与人合议为之,而怵祸畏死,不能办此,不知不觉,自陷于罔测之科。彼辈则深知内事,而卿等不知,故终始疑阻。镜、梦事,老论有所见知。故疑卿之知镜、梦,与妖俭辈相知也,老论,亦岂皆缔结相耶?且设令有罪,既已诛死,到今追夺,不亦已甚乎?”光佐曰:“臣亦岂谓老论,尽结世相耶?但深知内事,亦岂非人臣之罪乎?”上曰:“妖俭约束红袖,自以为:‘联札既上,老论若入,则渠辈必死,以得逢右相为幸。’震动于阙内。不然,阙庭虽近,何由知之?故彼辈以右相,亦有所知为疑。卿等引对罢后,其夜政事,以赵泰耇为药房都提调,红袖辈以南人少论为好举,皆有喜色,赵泰耇岂缔结渠辈而然也?以臣思之,彼此逆字,皆当祛之,老少二字,更不举论,然后方可谓洁矣。”光佐曰:“其时引对,臣亦入侍。妖俭若幸其请对,则臣等羞耻,孰甚于此?”都承旨赵显命曰:“以臣所闻,殿下下教,领府事所达,皆过分数。殿下深知本事,必不可已,故于其时举措,慌乱眩幻处,推恕或过。领府事但见外面,而又与之血战,故尚有私吝之心矣。”光佐曰:“臣岂有私吝之心乎?十八日,筵臣亦有以请代理,有不诚于景庙之说矣。”上曰:“尹淳之言也。私吝云者,都承旨之言过矣,予之推恕太过云者,亦过矣。今日筵中,君臣三人,皆有过,而予之过,比卿等之过,减分数矣。”光佐曰:“辛丑冬,臣等不知其几微矣。其时臣方在江外矣。”上曰:“其时事,予当言之。自古换局,无扈卫之举,而文有道以武艺别监,扈卫时敏堂,似此举措,岂不凶恶乎?或恐老论之作变而然也。”光佐曰:“其时金演为户判,李肇为刑判,臣为礼判兼守御使,吏判亦似于少论中差出,而沈檀为之。初九十两间之夜,以小臣,除授平安监司,臣未知所以除授之圣意,故仍任之后,不敢入朝,进退未定矣。及闻妖俭之变,为请对,苍黄入来,因受守御密符,不得出去矣。”上曰:“除授一节,予不忍明言,而妖俭谋害之时,疏草有之,春坊金东弼誊之矣。中间二宦远配之后,有予自为之之教,而予不忍谓之下教矣。其时将何以为之耶?予之心事,不能暴白,而不欲贻累于景庙,乃有辞位之举。当其时,不除妖俭,其祸岂忍言?将不免贻累于景庙至仁至德,故不得已作辞位之举。予岂较其利害,欲为自靖之计也?其时疏草,大略言之。其日引接师傅及宫官,言及此事,而赵泰耇不能觉悟,李明谊则辞气不平,予以为东宫,岂知少论老论乎?此诚可笑云云。且予有至痛,今当明言。甲辰大渐之夕,予不知医理,焦煎罔措,而其夜东朝临问症候,以水剌还宫。其日雨雪交下,陪往之际,衣巾沾湿,因改服,未及还侍。闻自上有召入之命,阶砌润滑,至于落伤,苍黄入侍,则以手招之,进伏则以两手,握予两手。予曰:‘何乃若此?’其时症候危急,不能下教,而闻宫人之言,则命进纸笔,仍召世弟,宫人辈,初不详闻,误进他物,则挥手更教,差后始知而召予。予入环翠亭门,始闻有召入之命,而终不得躬承下教,至痛在心,不忍言之矣。”显命曰:“顷日下教之后,岂有疑阻之理?即今道理,各伸其是处,斥其非处,都无事矣。”上曰:“予言是中有非,非中有是云者,此也,都承旨言是也。领府事在咫尺,而犹有未洞解者矣。彼人以赵泰采事,尤为嫉怨于卿。然卿之苦心,予已知之。若无卿与领相,则予不可为矣。”显命曰:“其时领府事意见,与诸臣不合,宋寅明与领府事相争,亦未尝不相恕矣。”上曰:“当初意见,虽有些少参差之事,到今洞晓之后,涤其旧染,同做荡平,则岂不甚好乎?”光佐曰:“赵泰采则臣亦知其有差等,而既死之人,毋论轻重,只是追夺一条而已。虽有差等,不得区别,事势然也。臣之前后力守己见者,岂有他哉?都承旨谓臣意思,与诸臣不合,然宋寅明于泰采事,则自其时有异,而至于论断三变,则固为严截。赵显命亦谓之阴阳手段,而今乃曰不合云云,臣实未晓也。”显命曰:“臣则但曰阴阳手段而已,未尝断之以逆矣。”光佐曰:“丁未以后,小臣则谓之将心,其将心则不可掩矣。”上曰:“予若不明言,则恐伤景庙至德,且觉悟于郑锡三之言,即为洞然说道于诸臣,且有《嘉隆闻见录》之下教矣,向予所以诵传宣庙,反不如河城君时之教者,亦有深意矣。”光佐曰:“殿下以朋党之祸,将至亡国,必欲至诚调和,臣等,他事则虽有可言之是非,尽可荡涤,所守只此一事,关系特重故也。”上曰:“予则以为领相及卿在朝,然后可以为之矣。人言不足畏者,王安石之言也,非所引谕。而此则大关节,岂可畏人言而不为乎?予当不惮劳苦,扶护卿身,安心勿去,同做荡平也。”显命曰:“不直则道不见,臣请直之。领府事,于壬寅,未免摇荡。殿下内经万分危迫之境,而全然不知,外为讨逆,此为不可。然缓峻之分,宗社有其赖,心事则国家当容恕矣。今番凶逆借口之后,所当回思所以缓之之道,而终不觉悟,此臣慨然者也。自今以后,以往事付之先天,勿复举论,有若赦文所谓昧爽以前咸宥之例,永勿举论,则似好矣。”光佐曰:“赵显命为臣暧昧之言矣。乱后不缓等言,非谅臣之言也。丁未以后,今吏判赵文命,初当铨地,而政目间,亦有主客之异,且殿下处分,亦有主客。臣十月未始出仕相职,即复还入,至月初复出,庙堂荐望,亦不免袭用前套,而昨年乱后,则卜相时,有相号者,皆书入。吏判荐望时,亦岂无泾渭,而没数书入,惟李縡则以前疏之有类征夏,而病于党论,故独拔之。其后荐望,亦皆通同用之,此是实状也。”上曰:“本事既不恕,则虽或疏通于荐望,豊原之言,岂不信然乎?”光佐曰:“臣于前后事,失着多矣,至于大关节,则不敢顾死生,虽铁钺当前,而必欲守之,如此大事,岂可累变乎?臣以宋寅明、赵显命为非也。乙巳以后,在公山时,闻龙泽、天纪等追赠之报,实为惊心矣。今既还收,而其时请赠人,何为无罚?惟此大处分一事外,大行荡涤,咸与维新,祛偏党之习,而成荡平之治,此臣之意也。”上曰:“一二凶徒之潜连世相者,虽有其事,而至于墨世,则诿以白望之族,而必为杖死者,岂不残酷?彼虎龙之穷凶极恶,岂是可活之贼,而终至于勋封称君耶?如李颐命之本来有智,予所谙知,而且倚任于先朝六年,侍汤功劳非细。且其子弟辈,设有交通世相之事,深在药院,何由知之?掌上养字之说,尤为无据。其时若问谁可扶国,则李颐命即其时第一人,书示其字,不是异事。虽以今言之,卿是国家元辅,人或问之,书示卿名字,何足为怪?且以丁酉独对时事,有所云云,而其时予直摠府,以大字书孤竹淸风四字,予实有意,其日闻药院提调,书忧国忘家四字云,即此可知其有所自期矣。金昌集常时,虽有狭隘之病,亦岂作逆之人乎?”光佐曰:“李頣命,即臣至亲也,常时则果是有智之人矣,臣之所争,只此一事也。宋寅明、赵显命诸人,当初意见,与臣略同,故丁未秋陈达明白,今则如是折服。当初陈达,何其轻易,而到今变改,亦何其遽然耶?此臣所以不满于两臣者矣。且自古未有全无是非之国。今国家之所欲化者,乃百年痼疾,反复沈痼,至为难化,所执频变,不能严固,则宁有可化之望耶?”上曰:“予岂不斟酌为之乎?”仍命光佐进前,光佐进伏,上曰:“近前。”光佐又进伏,上曰:“起立。”光佐起立,上执光佐手曰:“今日此举,为宗社也。亡国之祸,迫在目前。昨年平乱,非再造之功,必做荡平之治,然后国家庶可中兴。今日若无领相及卿,不可为也,而昨日领相入来,今日卿入来,予心若有所得。且卿有觉悟之心,予尤不忍舍卿,夬许留在可也。”光佐曰:“臣当退伏陈达矣。”上曰:“领相既许以调剂,纾予心力。且卿方带药院,每以予疾病为忧,卿今勉从留京,安予心,则是乃保护寡躬之道也。以身不自有之义,夬许留在。”光佐曰:“小臣伏承如许圣教,谨当姑留。”上曰:“勿以姑留为对,夬许留在。”光佐曰:“臣当留在。”

○命前领相郑澔给牒,前领府事闵镇远叙用。教曰:

郑澔,平日言议之病于党习,心常通之,故有丁未处分。而澔之衰败特甚,顷年妄率之举,非衰耄可办者。闵镇远向日所为,妄则妄矣,而其本末,予知久矣。每事多有率易之病,此亦由于此也,其苦心之断断无他,业已知之。到今,时原任大臣,一堂面谕,明晓是非,矫其非伸其滞之日,宜有处分之道。前领府事闵镇远还给西枢职秩,使奉府夫人,优游京外,乃予追远之意也。被谪蒙放人郑澔。

职牒还给。

9月3日

○甲戌,以金取鲁为大司谏,宋必恒为执义,李廷济为大司宪,权贽、梁得中为掌令,金尚翼为持平,李春跻为司谏,朴弼琦为献纳,郑羽良为校理。

○命续纂《列朝宝鉴》。上收议于诸大臣,遂命考出实录后,极选有文学人举行。

○行朝讲。讲讫,领事李㙫,以兪最基、尹光毅疏引咎,且曰:“台言不可推折,请还寝最基、光毅削黜。”上曰:“如此之类,直为请罪可也,而乃反过自引咎如此,而何以为国乎?处分非为卿等也,还收之请,予实慨然矣。”司谏李春跻传前启,不允。又启:“闭阁时两司,宜有排闼叫阁之举,而只诿于大臣、儒臣,请其时两司在外外,并罢职。”又启:“朝讲时两司变通,喉司不善举行,以致太晩。请当该承旨重推。”并依启。参赞官徐宗玉曰:“顷日处分,时大臣卿宰入对,而台谏不与。毋论其事之是非,此何等处分,而不使台谏参闻?圣意或虑其纷纭而然耶?许久闭阁之馀,始许入侍,则台谏宜相率请觐,不然则翌日宜诣台自劾,而蔡彭胤,只救姜必庆,其他无自列者,公议自以为台谏失职矣。谏臣请闭阁时,不请对台臣之罪,可谓得体,而此事则无所论及,慨然矣。”上曰:“承宣之言,诚是矣。”

○行昼讲。

9月4日

○乙亥,以愼无逸为承旨,尹阳来为礼曹参判,兪崇为刑曹参判。

○命焚修撰柳谦明疏于阁门外。谦明疏略曰:

殿下,试观自古为人臣者,其果有丧廉耻无忌惮,而能保其臣节者耶?彼光佐之负罪名何如也?前日李亮臣之所胪列十二条,莫非人臣之极罪,其后三司诸臣,声罪致讨者,亦几人哉?一或遭此,已难容于覆载之间。殿下过于宽贷,虽不加诛,而渠苟有一分人心,则岂敢悍然不顾,略无惩畏耶?盖渠阴主镜、梦之凶论,酿成昨年之变乱,力护逆招中诸贼,以植后日之祸根,其他千凶万恶,不可毛举。而且以今番处分时筵教观之,渠之罪案,不啻狼藉,国家典法苟行,渠岂能至今偃息于牖下哉?矧今联札,义理复返乎光明正大之域,则其平日唱为四札为逆之论,终始主张者,其将如何也?虽以魏忠贤之威权,金安老之纵恣,及其罪名彰著,公议既发之后,则犹且惶怖受罪,救死不暇。而若光佐则讨罪之章,连续于公车,未安之教,至发于筵席,而恬不为意,犹肆咆喝。当初虽曰出城,徘徊江上,若有所待者,已极叵测。而今当处分之日,罪状益著,而托以待命,倏然突入,臣未知此何象也。都下人情,闻其将入,莫不惊疑,奔走相告曰:“光佐来矣。”或曰:“不来矣。”又曰:“光佐果入矣。”或曰:“必不入矣。”前日之遣宗伯,宣手书而不来者,今岂无端来乎?前日之席藁于州狱者,今何为胥命于金吾乎?苟非病风丧性,若包藏祸心者,决不若此也。俄见一大臣高倚平轿,晏晏然徐驱,则果光佐也。街童指点,市人唾骂,视若一大变怪。至有嘘唏叹息者曰:“为大臣而无廉耻至此,前春变乱,无足怪者。”噫!廉耻责光佐者,其亦太恕,而患得患失,无所不至,小则吮舐,大则乱逆,皆从无廉耻中出来。光佐之入对也,则假作惠卿之涕泣,以取君父之哀怜,在朝也,则闪弄林甫之凶谲,以售一世之钳制,其平生心术伎俩,本自如此,则今此肆然闯入,亦必出于上以愚弄君父,下以胁持朝论,以济其乐祸之心也。观其举措,不可以廉耻论也,其头势,亦不可弹劾制也,岂不悖哉,岂不惧哉?彼之此行,固知其计之不小,则虽举一国而攻之,决知其无一毫动念。而臣目见权凶之放肆,主势之孤危,忠愤所激,略论如此。伏愿圣明,赫然奋发,廓挥乾断,姑先斥黜,以纾目前之忧,光佐待命于金吾,上遣承旨往谕,使与之偕来,光佐仍出城。命谦明入侍,谦明入对,仰瞻,上曰:“顷者严饬仰视者矣,政院不申饬乎?”承旨徐宗玉曰:“申饬之令,出于朝纸,奚待政院之申饬乎?”上曰:“尔曾出入侍从,于汝心,国存则好乎,国亡则好乎?”谦明曰:“小臣诚愿国家之一日扶持,故有此言耳。”上曰:“国重乎,党重乎?”谦明曰:“国与党轻重,何可言乎?”上曰:“汝心亦知国重于党乎?彼此老少之论,必当弑君父而后已。予必欲务为荡平,调剂世道,而尔辈终不奉承,使予成疾,则于汝心安乎?”宗玉曰:“若有诲责之事,则当从容开谕,辞令之间,恐不当若是矣。”上曰:“予言虽如此,而初非以声气相加也。古人云:‘读陈情表而不泣者,非孝子也;览出师表而不泣者,非忠臣也。’予于向时,语领相以毋使我费心力,非但谦明,无论彼此,君父之言如此,而不改其习者,非爱君父之意也。孔子曰:‘其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朱子注之曰:‘小则吮癕,大则弑父与君。’圣贤之训,非过激之辞也。予于领府事,非爱惜之也。向者李亮臣之疏,诬人恶逆,亦一急书。其时予欲鞫问,而玉堂诸臣,皆力争,故不果矣。今尔所陈,当逐条下问,尔能明对则免陷人之律,一毫嗫嚅,则当被诬人之律。尔疏有关于国家安危之机云者,领府事之入来,有何国家之可危乎?”谦明曰:“上教严截,殆同鞫问,小臣惶恐不知所达,而臣则以为,君子小人进退消长,有关于安危矣。”上曰:“谁为君子,谁为小人乎?”谦明曰:“光佐则小人,臣等则君子矣。”上曰:“君子亦有等分,汝所自矜者,何等君子耶?”谦明曰:“昔左雄,迫问徐淑,以颜渊闻一知十,孝廉闻一知几,徐淑不能对。圣教之迫问至此,小臣更无所达矣。”上曰:“大臣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可只呼其名。今领府事官爵尚存,而无加罪之事,岂有不可书姓之恶逆乎?”

谦明曰:“仲尼之门,三尺之童,羞称五霸。老论家则虽童𫘤辈,无呼以李光佐者,或曰光佐,或曰光。臣亦在家,常以光佐称之,故今于告君之际,亦以平日所称者,告之矣。”上曰:“君父之前,何可以老论私党之习,仰达乎?”谦明曰:“古人亦有笔端𫓧钺之说。前后论斥光佐者,非独臣一人矣。”上曰:“今番则异于前矣。李亮臣十二条,尔以为尽是乎?”谦明曰:“臣则敢以李亮臣十二条,为条条明白矣。”上曰:“所谓阴主镜、梦之凶论者,此非急书而何?”谦明曰:“镜、梦之论,即光佐之论,光佐之论,即镜、梦之论也。”上曰:“力护逆招中诸贼云者,指谁某而言耶?”谦明曰:“如明彦、真儒、启一、泰绩辈是也。”上曰:“泰绩亦领府事按治时事乎?”谦明曰:“渠以当国大臣,身为委官,不能严治穷核,则禁府堂上,护逆缓治者,又何可一一咎责乎?”上曰:“辛壬年狱事,锻链构成,在下者惟意所欲,则到今疑之者,固无足怪。而至若昨年,则予为虑其如此,忘其疲劳,盛夏亲鞫。人君亲鞫,千古罕有,而首尾狱情,一一亲按,尔敢以私意挟杂,致疑于君父亲鞫,而谓之缓狱乎?”谦明曰:“身为委官,君父虽或缓治,渠若究核而痛治,则有何不可乎?益宽之酌处,亦岂非护逆乎?”上曰:“益宽则领府事见逐于汝辈之后矣。徘徊江上叵测云者,何忍为此言乎?”谦明曰:“光佐若果称兵犯阙,则臣当直入阙中上变。何必以丧廉耻、无忌惮等语,抗疏弹劾乎?”上曰:“所待者何事,叵测者何事?”谦明曰:“渠之日夜所待者,乃是复入也。如向来突入者,非所待而何?其心诚为叵测矣。”上曰:“向者泰耇之北门潜入,有与尚俭相应之事。今则领府事与君上相应乎?”谦明曰:“渠之罪名如彼,决不可入来,而无端入来者,岂非突入乎?”上曰:“非无端也。今番处分后,自知其过而来。盖有觉悟矣,何可谓之突入乎?”谦明曰:“顷当闭阁之日,为待罪而来云尔,则犹或成说,今番之卒然入来,有何所据乎?安可不谓之突入也?厥汉惟患得失,放肆无忌。”语未毕,上叱曰:“汝何敢以大臣,称厥汉乎?”宗玉曰:“大臣有罪,则论其罪而已,至称以厥汉,极为无严矣。”上曰:“所谓都下人心,惊疑奔走云者,以为盗贼,自何来乎?”谦明曰:“光佐身负许多罪名,情迹难安,故闭阁之时,终不入来,今者突然入来,人心莫不怪骇,咸曰:‘此政丞亦入来耶?’前后人言何如,而犹入来,可谓全无廉耻矣。”上曰:“汝所不嫉之大臣,虽有如此之事,尔必不言矣。”谦明曰:“虽臣所不嫉者,若有此等事,则臣岂不言乎?老论元无若此者矣。”上曰:“君父之前,何可举论老少之名?”谦明曰:“老论、少论之说,上教亦有之,故臣亦为之矣。终不罪之,则人心拂郁矣。”上大声曰:“拂郁故逆贼出矣,汝何敢于今日君父之前,出拂郁二字乎?”谦明曰:“臣等岂为逆乎?”上曰:“欲脱天纪、龙泽辈者,非逆乎?主势则何谓之孤危耶?”谦明曰:“人主以眇然一身,托于万众之上,有何气力威势,可以摠制天下万众乎?盖有道理,有纪纲焉故也。士大夫守其廉隅,顾其身名,非义之事,虽死不为,故纪纲由是而立焉,所以人君,能摠制万众,而无孤危之患也。若如光佐之不有廉耻,不顾笑骂,贪权乐势,放肆无忌,以突入为事,则将无所不至。他臣皆若此,则人君无所恃赖,岂不孤且危欤?”上曰:“与汝语,无异与木石、偶人语,而予当言其首尾,尔试听之。今番筵说见之乎?”谦明曰:“再昨日往见领议政洪致中,则得置筵说一通矣,臣始得见,而未能从容寻绎,大略则知之矣。”上曰:“所谓彼此党目既生之后,互生疑心。向来柳凤辉事,今日处分之后,不可不明言少论疑老论之害于景庙,故凤辉亦以此疑之。老少于予,有何干涉耶?老少积成猜疑,转相构捏,故予亦以此恕之矣。然凤辉之事,则请以诛罚,亦有义焉,当建储之初,朝廷事体,固当若是矣。若比之李敬舆,岂不大相异乎?其时则元孙犹在,故仁庙处分施罚,而非出于偏论,此则出于党论矣,亦有异于孝庙待敬舆之事矣。景庙时,则以诛凤辉争之可矣,至于予则不可也,尔等此事则犹有可据者矣。向日大臣,屠戮无馀。渠辈虽若是,尔等岂忍复为乎?赵泰耇、崔锡恒,初则予稍可之,末后见之,则昏耄甚矣。然亦岂为逆乎?南奉朝贺,则不满于甲戌年事,崔锡鼎、尹趾完,则以辛巳事,为未足,至发黜享之论,尤为过矣。虎龙初入老论,复附少论。

然根本则有之矣,岂自空中出来耶?尔等亦于乙丙以后,割去此辈,而只以建储代理为言,则岂非堂堂正论乎?泰耇、锡恒,不为无罪,故追夺,而李领府事、赵判府事,终不能割去一镜,故特为削黜者,此也。昨年变乱,维贤凶言,固为凶恶,而盛节、德修,亦岂无凶言乎?李倚天,至请追赠天纪辈,老论不亦愧乎?郑澔,亦昏耄,乙巳初,先以伸德修为请,闵领府事党论亦甚,而伸德修之时,以为殿下处分,则诚得宜,而徐宗一之陈疏,则为猥越云,予以为知闵领府事心事处在此也。疏下五贼,梦已伏法,明谊杖毙。予亦嫉真儒,尔等之欲诛者,诚是矣,而予亦不韪其心术。真儒之拿来还放者,亦非领府事爱惜之也,予实放之矣。予亦嫉真儒之偏论,而非逆者,何可论以逆乎?徐宗厦、尹圣时,固不足责,李明彦亦非矣,所见不广。然亦非为逆之人,汝辈必欲纳诸逆而杀之,此尔等之过也。妖俭事出之后,尔辈之致疑,予亦不以为非。何也,少既疑老,则老之疑少,亦不异矣。昨年变乱之后,则领府事之有逆心与否,有可以知者。尔则不见,而见之者亦多矣。今番突入,亦非不召而自来也。筵说既出之后,始乃自知其过,待命于东城,而仍为入来矣。初则以联札为逆,而言不见用,故不为入来。其人素固执,言不见用,则岂肯入一步地,而今日入来,亦自惊悟则斟酌可也。夫人移心易虑,反复省悟而后,乃可为人,人皆如此,则古人何以作悟字乎?尔等之法,有可取比者,强窃盗同心同力之类也。孔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此非比而不周乎?尔则曰:‘老论无逆,少论有逆。’而尔思其本。老论亦岂无逆乎?虎龙、天纪辈,出于何处?岂不出于老论乎?万石君对案不食,而诸子服罪,韩延寿闭阁思过,而一郡髡钳。予虽无孚感之诚,尔等岂忍复党论乎?尔等亦以前生事知之,更勿为党论可也。予于尔辈,亦曲尽矣。二人既已复官,二人虽不复官,而向予语领相,以入来后为之未晩,尔亦必闻之矣。尔等,今犹在外,伸得义理之后,尚不入来,何也?尔等自谓卞圣诬,而反为反圣诬矣。”谦明曰:“殿下以为老少同为乱逆,而维贤、有翼辈,借口于盛节、德修之招,则昨春变乱,亦出于盛节、德修耶?”上曰:“非以为专出于盛节、德修,出于一镜也。”谦明曰:“臣岂为党论,而不顾身乎?小臣亦有老母,单独无兄弟,而至于义理关头,国家安危所系处,虽死不暇顾矣。”上曰:“尔何谓非党论乎?”谦明曰:“辛壬狱事,则臣有所怀矣。”上曰:“非谓其时鍜链诬狱耶?”谦明曰:“皆出于鍜链矣。”上曰:“其时一狱,延及三年,固不可谓不鍜链,而但直谓之锻链则不可。乙丙年则老论之事,淆乱,辛壬年,则少论之事淆乱。此正谚所谓,吾鼻三尺垂者也。尔等何暇论他人之事乎?”谦明曰:“小臣所言,非臣独得之见,皆臣侪辈间公言之者矣。”上高声曰:“予既反复诲谕,而汝又以老论、少论侪辈等说,敢发于予前乎?老论、少论之言,敢发于君父之前者,必弑君父之人也。”遂以手拍案曰:“尔敢生心发此言乎?李锡孝语及东朝之后,尔敢为侪辈之言乎?汝曷尝见自古以来,以党习而辱及于君父太后者乎?”谦明曰:“殿下何为而发此教也?锡孝以李寅烨八寸亲,自以其少论中谋议之凶言,纳招,何干于臣等乎?”上曰:“尔等之举措如此,故锡孝为此言矣。尚方斩马剑,可用于如尔者矣。予诛汝可也,窜汝可也,而尔等为党而死,视绝岛极边,如赴乐地。尔之初呈此疏,期以被罚而来矣。今若罪之,则尔必乐之而适中其愿。予故不罪焉。予非欲用罚而召汝也。宣庙朝,曾有功臣,亦斩之教,予今日,上为东朝,下为宗社,岂不能斩一人乎?如是下教之后,复为党论者,亟正邦刑,退去可也,退而语尔等侪流,毋若前日之为也。徒无益也,更无若前日之为也。”上手卷谦明之疏,授宗玉曰:“此疏,予非不知留中或还给,而若留此疏,则不可不罪其人,宁烧此以去之。承宣其以此,付于史官,使之烧于阁门外可也。予亦知为过举矣。”

○黜李廷济为忠淸监司。廷济以大司宪上疏,略曰:

近日台疏,一则曰:“圣上闭阁不接臣僚,而群下不惊动。”一则曰:“圣上有大处分,而入侍诸臣,唯唯奉承而退。”臣亦忝入侍之列,但唯唯而退,台言无辞可卞。左右侵攻,皆是切至之言,乞递职,以谢公议。

既赐批旋教曰:“当此处分之日,岂可不明示好恶?都宪之平日,不甚党习,业已知矣,故日昨处分时,招数三卿宰也,一体命召矣。观今日之疏,隐有愧服,讥唯唯者之说,昨日奉承是也,今日愧服怪矣,今日愧服是也,昨日奉承怪矣。此人犹若此,其他甘心党习者,何言?宜先警饬此等人,大司宪李廷济为先递差,忠淸监司除授。”又教曰:“君父由于至痛,下教丁宁之时,为今日臣子者,若复循党习,更寻色目,则是无臣节也,非予臣子矣。是可忍,孰不可忍?况镜贼之教文,逆虎之凶书,修、节之凶招,彼此凶言,诬上不道,至于居其间反复彼此,恣意诬逼者,虎龙尤甚。况昨年所挂凶书,尤不忍道焉,只疑于彼,杂治辛壬之狱,使凶贼藉重者。乃一党中人,而心则镜、梦辈外,断断无他,洞知,故此予所以恕者也。不为分别,欲护党而反护逆,而反致疑于凶贼,以至于借口,乃一党中人。虽有囫囵之罪,其中一端苦心则存焉,故亦予所以恕者也。更敢以前心,售于君父者,乃无君父之意,是逆也,政院知悉。”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5日

○丙子,金星入太微垣端门内,流星出五车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9月6日

○丁丑,命东学儒生,查出充军。兼教授李宗白上疏言:“臣以王堂入直,出东学,试儒生制述,限前呈券者,封标付训导,趁门限入来直次矣,曳白儒生辈,驱逐训导及吏隶封置之券,割封去标,几尽攫去。”批曰:“身为士子,行已若此,出身奚为?此等之类,决不可以士子待之,令该曹查出,极边充军。东学训导逃避,殊无守直之意。训导虽微贱,是师长,守斋儒生见训导之被逐,而不肯动念,教授虽入直玉堂,本学既有无前之骇举,宜有警饬。”命训导拿问处之,守斋儒生,限一年停举,教授重推。

9月7日

○戊寅,行召对。讲讫,侍读官柳俨曰:“顷日宫府之事,无不洞谕,诚千古未有之盛事。”检讨官李宗白曰:“柳谦明,只加诲责,不施谴罚,实仰处分之得当矣。”上曰:“方今在朝者,听下教而不愧不感者,无臣节者也,复以少论之目,存于心者,非臣子也。”宗白曰:“谦明引见时,诲责若慈父之教迷子,而第辞气失平。臣非为谦明也,其官则经幄,而伏闻伊日,有尚方剑及悬首都门之教。臣恐待臣僚之道,不当若此矣。”上曰:“下番之言,传者误耳。尚方剑之说,予以为朱云借剑,直请斩侫臣头,非谓以尚方剑,用于谦明也。悬首之语,亦谓复有党论者,则当用此律云尔,非谓必悬渠首也。”俨曰:“平安监司宋寅明出后,荡平无主人,朝廷空虚矣。”上曰:“予亦欲速召矣。”

9月8日

○己卯,行召对。讲《东史》。至金富轼论刲股事,上曰:“明太祖设禁者,为亲病断指等事也。父母病则不暇爱身,何论中与不中乎?然一一皆出于爱亲之至诚,则固不可禁,而其流必有弊,故禁之矣。此则不然,为其父母之饥,而公然割肌,异于为亲病靡不用极之事矣。太祖亦杜其弊源而已,非禁其至情也。”检讨官李宗白曰:“禄真所谓杜货赂绝请托,黜陟必以幽明,予夺不以爱憎之说,好矣。”上曰:“禄真之言,不但救忠恭之病,正为今日之药石。当此务荡平之日,不但在上者,以此自勉,在朝之人,尤当观此而饬励。玉堂誊出禄真之言,送于政院,使之领送于庙堂,铨曹又一通书入。”参赞官徐宗玉曰:“圣人辞令,所当愼重。昨年申鲁,以故相臣吴命恒出师逗遛陈疏,则自上有此后为党论者枭示之教。其时臣与吴光运、洪景辅欲札请还收,李显谟独以为元戎制阃,自中沮挠者,古之大禁戒也,自上处分,非为过重,且当此临戎之时,枭示之教,亦非过重云,故止之矣。柳谦明引见时,此后复以老少论为言者,亟正邦刑之教,诚过中矣。古亦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当此破朋党之时,圣虑忧劳,何异于昨年变乱时乎?但因斥大臣之语,而激恼至有此教,或有侫人如谦明者,复为此言,则便用正刑之律,宁有如许过举?若用次律,则又岂非失言乎?”上曰:“承旨言是矣,而昨年挽止陈札者是矣。尚方剑之说,予亦知其过矣。然为党论者,当用何法?其后复曰老论、少论者,无臣节也,无臣节则逆也,逆则当杀之乎,生之乎?”宗玉曰:“焚章,实为过举矣。勿论其言之是非,当书诸史,而既焚之后,史氏将阙文,臣与注书,均有其责。请加不匡之罪于臣等,而殿下勿复有过中之举,幸甚。”侍读官柳俨曰:“伊日焚章,臣则初闻,此实过中之举,入侍承旨,不能争执警责好矣。”宗白曰:“谦明不足言,而三司之疏,何可焚之乎?”上曰:“予亦岂不知焚章之为过举乎?予非不知,使政院,勿捧其疏,而恐开喉院操纵之路,不为之。此后则毋论彼此,事系党论,则虽大臣之疏,勿捧也。其疏便是急书。初欲使承旨烧之,而非使下之道,故亲自燃火,而意承宣,必有所陈矣。不为故予心怪之矣。”

9月9日

○庚辰,以尹游为大司宪,李圣龙为承旨,赵观彬为同敦宁,韩显谟为校理,宋秀衡为持平,任珽为修撰,申处洙为弼善,元百揆为禁军别将。

○命京兆堂上重推,郞厅汰去,以山讼书启供辞中,有语及朋党也。

○礼曹启:“因湖南御史状请,诸宫家、各衙门鱼盐折受,全属户曹,而本曹所管向化人船税,混入其中,请令户曹出给。”允之。

9月10日

○辛巳,初昏,流星出天中淡云间,入坤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洪致中曰:“壬戌通信使时,破船殒命者外,皆顺付,勿送差倭事,定为约条,而其后倭人欲以破船殒命,分作两款事,频频出来。我国以约条,初不接待,而倭性狡诈,每乞哀,故终许供馈矣。顺天漂人领来差倭,三年不归,书契中有后勿为例之语,故必欲改撰。倭法,任事而有未尽则杀之,一向牢拒,则不但自刎可虑,亦有伤犯任译之虑矣。”上曰:“约条分明,则守之当如金石,如或未莹,则不必固争。毕竟应许之事,初若坚执,则有非诚实之道,倭人岂不揣知?若待其有闹端而后许之,则彼必以我为怯矣。”致中请改撰书契,允之。致中又请,贡价加用者,勿以前遗在计减,申饬上下,允之。致中又曰:“司仆贡价,一年限六朔从贵上下事,覆启后,惠厅欲减朔数,请惠堂推考,使之举行。”允之。仍命此后筵中定夺者,不更禀,而直不举行,则自庙堂申饬。左议政李台佐曰:“诸宫家各衙门折受处,罢其免税,是仁、孝两庙拟议,而未遑之事,甚盛德也,而各司称以先朝所赐,任自草记,依前免税。请各司草记堂上重推,今年税一并输送地部,后从容商度禀定。”上曰:“太学与勋府,则载于法典,且是先朝所赐,故许之,宗簿则不许,此外无草记之事矣。”致中又曰:“李廷济疏,于大处分,非有一毫崖异之意,而闻有九十偏母,病重可矜矣。”命更入原疏。又曰:“柳谦明疏,疑阻太甚,全不谅领府事本心,而其言非则罪之可矣,焚疏实是过中之举。因儒臣陈达,有知过之教,而下教中强窃盗三字,圣人辞令,决不当若是。此由平日不愼辞令之致矣。”上曰:“盖谓其共死生如强盗辈。然引喩失宜,过则过矣。大臣称以厥汉,其言可痛,故诲责之际,语或不择,所达诚是矣。”致中仍请下别谕于李光佐,上曰:“唯。”台佐曰:“大处分后,臣贻书光佐以为:‘圣教悉敷心腹,哀伤恻怛,多有内间事,未曾闻之下教,自闻此教,始知向来吾辈处事,多不能尽分。’云,则其答以为:‘始知向来,全不知镜、梦里面事,处事诚多未尽处。’云矣。光佐之见嫉于一边人,上下所共知,而相职去君不远,礼貌殊异,可罪而不可辱,而谦明之言,不择乃尔,朝廷等级,坏损无馀。而殿下处分,亦欠于不大声色。殿下所欲,在于刬去朋党,做得荡平,而群下渐染已久,胶守不改,殿下虽盛气以待之,难保其动心改虑矣。”上曰:“予之性情,岂不自知?常时则宽缓,而七情所发,亦难免,柳谦明事,盖出于一时性急愤惋之致也。大抵向年事里面,卿等之不知,是公罪也,一番洞谕者,欲洗卿等之过也。领府事入对翌日,闵判府事还给职牒,此盖有意于两用之道,而欲缓其心也。”台佐曰:“自闻向日处分时下教,顿然觉悟矣。殿下若于丁未处分时,洞然晓谕,则岂有今日更处分之事乎?殿下虽倚任李光佐,何必尽用其言乎?上心之所不然,强而从之,终至变改,初不如参酌处之之为无弊。此后惩创坚守幸矣。”上曰:“卿之心事,予所深知,予之病处,岂不痛改?”致中曰:“攻其事,毋攻其人,攻其人,毋攻其党,此至言也。柳谦明于君父之前,呼大臣以厥汉者,出于无识见之致。殿下但责谦明则好矣,而必举其党而言之过矣。”上曰:“指白为黑,指黑为白者,虽领府事,予必不用。而如闵判府事,虽不脱洒于此等事,而知其有苦心,故特叙。招谦明诲责者,欲唤醒其病于党论也,何可弃而不用乎?”致中曰:“四臣揆以事理法例,不当区别,而或伸或否,义理不明。国家处分,不必为诸臣进身,有所改易,而此则事理明甚,伏愿快正处分。此非出于偏系之心,实关国家大事矣。”上曰:“有界限,然后一边之人,亦皆明知朴文秀之帐殿所达是矣。若是,则诸臣之不仕,非为建储代理也,为四臣也。此何事理?卿迹则虽孤,心则不孤矣。闻谦明陈疏时,见卿云,何不镇压乎?慨然矣。”致中曰:“臣不见疏本,关系领府事处,初不言及。如或知之,则臣不必劝成矣。”台佐曰:“领相不无挠夺于其侪流之论。顷日,下教后,本事不当举论,而今有所更请者,非矣。”上曰:“左相之言,亦由疑阻。领相岂为在外诸臣乎?所见各异故也。卿常言不为党论,而犹未免俗臼,慨然矣。卿犹于源头处,有未晓矣。今番备忘,既尽明言,固当置之勿论,而承款者,亦欲庇护乎?若并与此伸雪,则非近日处分之意也,此则决不可挠改矣。领府事似省悟自言,多惭愧之事矣,予之痛恨者,尚有二事。赵泰耇自宣仁门入来,有救其将亡之国之语,辛丑冬,宋相琦疏批,有保护东宫四字,故凶人引而言之。予于其时,见朝报,对案独叹,尚今惊心,故今始发说。今日北面之臣,闻此岂不心骨俱寒乎?”上又教曰:“内司手本,使吏、户曹反贴者,有意也,私亲房内司手本,尚今置之。盖反贴之际,欲其详察者,出于愼重之道,而自下置而不行,则事多掣肘矣。”吏曹判书赵文命曰:“向者臣数次反贴,以给馀则留置。大抵内司及各宫所属,多以不可成之事,只听奸民之言,徒为贻弊之归,故臣等相议勿施矣。”上曰:“事果非矣,则陈禀可也。庙堂虽重,以事体言之,启下之事,不可自下勿施。”致中、台佐请铸钱,上曰:“予心终不释然,强许非诚实之道矣。”又教曰:“昨年出征军兵春塘台一中之类,愿直赴,呼诉于中官云。虽猥越,上言犹可也,至于呼诉中官,则事虽微细,渐不可长。禁卫大将重推,该哨哨官重棍。”又教曰:“李廷济疏更见,则不欲故生葛藤,务为顺便,其无他意可知。而既已奉承之后,反以悠悠之讥,为切至之论,殊不诚实矣。捧入承旨重推。”台佐、致中继陈情理可矜,请改补便近一郡,上终不许。开城留守赵远命陈本府财力之凋弊,请本府债殖,特许什二之利,上曰:“私债则定以什一,而公债则许以什二,此掣肘处也。我国法令之不行,专由于数数变改。今日处分,明日又改,则庙堂事,岂如是不诚实乎?什一之法,决不可挠改矣。”持平李重庚传前启,不允。又启,请亟寝虎狼极边定配之命,令鞫厅,严刑得情。上曰:“今无更问之事,而极边则歇后,绝岛定配。”正言李光溥传前启,不允。又启,请还寝闵世哲直放之命,究问勘处。上曰:“诬告事,锡孝既自服,今无可论。世哲所传之言,极为凶惨,亦不可置之,极边定配。”

○设泮试。命居首进士边翼老,直赴殿试。

9月11日

○壬午,命还给弼善申处洙疏,其疏略曰:

黜享之论,首发者臣。臣则窃以为三臣一念之邪,便惹无限祸变,持此衅累,不可跻之配食之列。毕竟以此获罪,臣实愚迷,不知忏悔。

上教曰:“此等挟杂之言,决不更观之意,曾已下教,则其何捧入乎?恶其措语,有意退却,是私意也,嫌其勿捧,黾勉捧入,亦私意也,当该承旨推考,原疏还给。更将旧套,陈于予者,当不览不赐批,咸知予意。”

○行昼讲。讲讫,武臣崔镇汉曰:“宫城内入直禁军及弘化、金虎门训局军各百名,则元无习阵时出用之例,而建阳门入直禁卫军百名,则每朔三次习阵时,除标信出用,重地空虚可虑。若为鄕军之链习,则出番后私习有裕,宜变通矣。”上曰:“入番军出用,事涉踈虞,令本营禀处。”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12日

○癸未,左承旨徐宗玉启:“掌隶院上言回启判付,有端川官奴水宪免贱之命。璇派免贱,既定代数,则今以王后议亲,法外蒙恩者,引例,而攸司不防启而陈禀。此路一开,后弊无穷,请当该堂郞推考。”允之。

○宪府持平李重庚。申前启,不允。又启:“昨年逆狱亡命之贼,自捕厅跟捕,经年未捉,稽缓莫甚。请左右捕盗大将重推。”允之。

○命还给大司谏金取鲁、承旨愼无逸、副应教朴师正等疏。取鲁疏言:

乙巳惩讨之论,逮至丁未,反为罪案,区区为国之一段衷赤,尚未蒙天日之鉴照,则臣之罪名,固自在耳。臣之所秉之义理,自信靡回,不可以恩谴之薄,被日月之稍久,有所变改。今虽复进于谏诤之列,所言不过前日之所已言者。不识朝家所以处臣以是任者,果以臣为可言耶?平日忧爱之诚,不以进退有间,而言既不用,身且废矣,惟将抱此苦心,没齿田间,以尽自靖之义而已。

无逸。师正疏,亦略同。

○判中枢府事闵镇远上疏,略曰:

区区赤心,欲彰先朝之圣德,而反陷诬先王之归,欲明伦义于一世,而反被悖伦义之目。至若圣意每在于祛朋党致荡平,则臣乃敢推衍箕范之意,以明是非卞贤邪,去偏系公用舍,积以岁月,自致荡平之效等语,入告出札,而卒又身归于党之首。盖其诚意未积,言语无力,上无以孚感圣聪,下无以信服人心,凡系极恶大罪之名目,率归于下流之所处。人臣负此,得保首领,尚云幸矣。矧敢复厕朝班,举颜于人世乎?

以安心为批。

○行昼讲。讲讫,知事尹淳曰:“备局回启上疏中,尹弼殷疏多矣。弼殷方属守御厅,而其所造千步铳,体小而甚轻,状如一铁杖。巡城时放之,则果逾千步。且其所言强弩法甚好,而未试造矣。”上曰:“若不衰老,犹堪任用,自兵曹或本厅调用。”

9月13日

○甲申,雷动电光。

○特除湖西闲良尹弼殷别军职,教曰:“弼殷以外方武士,自先朝至今,陈疏至十二,向国之诚可嘉,且见新制铳,始知献策之不伪。十二度上疏中,今始用一策,虽有胜于弼殷者,谁能献策于朝?特为奖砺,以招真个抱才之人。”仍命出付弼殷所造铳于训局,使之广造。

○赐入直玉堂柳俨、李宗白《近思录》各一件,教曰:“儒臣效古人《金鉴录》献戒,不负置经幄之意。”是日圣上千秋节也,俨等以祈天永命之道,进短札,上见之,嘉奖有是命。

9月14日

○乙酉,命递大司谏金取鲁职,教曰:“今番处分大明,联札界限既严。虽有可陈者,入来从容陈之,分义当然,而乃以两臣之未复官,作一难进之端,此为两臣也,非为联札也。”仍命此后,勿捧县道封章。

○以尹阳来为同义禁,赵翼命为承旨,李真望为吏曹参判,洪景辅为大司谏,申思喆为知事。

○捕盗厅启,逆贼熙庆子亡命罪人戒雄,诇捉于沔川地,请移送禁府,允之。

○承政院以雷电,陈启。领相洪致中上札乞免,仍请:“懋修实德,察纳忠言,裕财用则以节俭为本,愼用舍则以公明为先,庆赏威刑,务合法理,而必戒其姑息苟且,是非好恶,一循天则,而毋或以私意参错。”优批。左议政李台佐、右议政李㙫亦陈札,赐优批。

○行召对。

○谏院申前启,不允。

9月15日

○丙戌,流星出昴星上,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行常参。命别兼春秋沈泰贤、韩显谟拿推,以过限不上来也。右议政李㙫曰:“前户判权以镇上供䌷一疋价,木原数七疋内,只给五疋,市民称冤矣。”命依前以七疋上下。掌令权贽传前启,不允。又启:“凤祥亡命之罪,固已圣明之所洞烛,舆情之所共愤,而经年争执,兪音尚閟,国家之失刑,孰大于是?即今诸贼之相继亡命者,未必非凤祥启之也。当此讥捕未已之日,凤祥之罪,尤不可不先惩,请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处断。”不允。金重器事,改措语曰:“拿鞫之请,经年争执,尚靳兪音,臣窃为之慨然也。噫!重器于昨年变初,身为将臣,虽无汝往之命,所当奋臂雪涕,誓往杀贼,而乃敢于苍黄出师之日,或辞以无马,或自谓三朝宿将,多般推托,终不肯行。使国法有在,固已枭示,以令三军,而况以有翼为姻,渠名又出逆招,则其逗遛绸缪之迹,虽欲自掩,亦不可得矣。此而不诛,则脱有缓急,其何以责将臣而惩乱贼乎?王章未伸,舆情愈激,请减死极边安置罪人金重器拿鞫严问,以正邦刑。”上曰:“今此改辞,大得台体,而当初处分,亦有意焉,勿烦。”命罢忠淸道观察使李廷济职,教书制述官柳俨及当该承旨重推,上问承旨曰:“忠淸监司教书制述,以何人启下乎?”徐宗玉对曰:“柳俨也。”上问俨曰:“不作乎?”俨曰:“李廷济疏,臣固知其无他意,而向日入侍诸臣,则既承下教之后,宜作为一通义理,而廷济疏,不别白。故臣固不取,政院不待臣言,直为启下。臣虽疲软,何可如是乎?”上曰:“制述官启下后,尚不辞朝,有若观望者然矣。柳俨若以廷济为非,则直以此意制进可也,似有难于为辞之意,深庸慨然。承旨之尚不变通,事涉未安,并重推。”仍命廷济罢职。

9月16日

○丁亥,谏院正言李光溥。申前启,不允。又启:“衿川县监李衡秀,平生行已,为世指目,贿赂掊克,恣行不法,称以狱墙改筑,勒奉户钱,半归私用,且托圣庙修改,多收富民钱,请罢职不叙。”不允。

9月17日

○戊子,雷动电光,雨雹状如小豆。

○命稳城府使崔齐白拿处。以本府犯越人之被捉于胡人者,至七人,而胡人要见府使,则齐白称病不见也。

○以赵明翼为修撰,李万维为副修撰。

○命古今岛佥使及该岛地方官拿处。以该岛坐谪罪人尹亿奉逃还也。亿奉鞫厅杖毙罪人得衡弟也。

9月18日

○己丑,命还给郑弘祥职牒。弘祥死于谪中,上闻之恻然,即命给牒,别赙用侍从例。

○黜大司谏洪景辅为稳城府使。景辅上疏,略曰:

臣去朝半年,归见朝廷,风习益变,士夫气节,益消,国体日益损,时象日益乖,贾谊所谓月异而岁不同者,真歇后语矣。噫!党论之亡人家国必矣。我殿下深怀惩创,痛加禁抑,思欲与大小臣僚,同臻于荡平之域,甚盛甚盛。第惟国朝于士大夫,以廉耻砥砺,气节培养,三百年国脉之赖此而维持者多矣。自中叶分党以后,所谓名节者,未免用之于党论,至有为朋党死者,而其中言论风节,有不可以党论废之者。夫何荡平以来,朋党未破,而名节先坏,上自公卿,下至三司,苟可以持禄保位,则虽其身之千亿化,而不知愧。世道至此,良足寒心。宋臣苏轼论东、西汉风俗之变曰:“西汉之衰,靡然如蛟龙释风云之劳,而安于豢养之乐,东汉之衰,如人之病狂,不知堂宇高室之为安,号呼奔走,以自顚仆。臣尝目见数年前党论盛时,士大夫力为新奇乖激之论,宁负君父,不忍负私党,党论之所誉,倒屣奔走,不啻若卿相之荣,虽不可比拟于东汉名节,而习气则类之。今则一变而为东汉之衰,信乎风俗之变易,在于君上之转移。而惜殿下不能措之三代之盛,反为此矫枉而过直也。仍伏念,殿下即阼以来,处分之不诚,凡几遭矣。甲辰之初,动曰诚信,而自乙巳观之,则非诚也,假借也,乙巳之初,动曰诚信,而自丁未观之,则非诚也,假借也。丁未之初,动曰诚信,而自今日观之,则亦未免假借,安知今日之又非出于假借也耶?殿下,虽自谓平均共分,调停两解,而臣恐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彼不快则不入此,无执而无退,终必尽为秦而后已也。然则虽谓之荡平可也,而其于世道何如也?噫!以不诚信之君心,用无气节之臣子,平时虽得以爵禄羁縻,权数牢笼,一朝临事变,求伏节死义之士而不可得也。此臣之所大惧也。

上教曰:”景辅疏,历举前后处分,其言是矣,而今番处分,则非往者之比,疏语未知得宜,至于比秦之说,尤未晓也。此等守前套之习,不可以长,特递其职。“旋又教曰:”景辅疏中,东汉、西汉之说,其恋党目恶荡平之意,焉可欺乎?稳城府使除授,使之不数日内辞朝。“

9月19日

○庚寅,以雷异,下备忘,有朝象之日乖,生民之困瘁,皆由凉德之教。且曰:

“君父则开心洞谕,而臣僚则犹恐党目之或祛,严界限之后,不满处分,而不进者当初明建储代理之意安在哉?听今番之教,其当羞于心痛于意,而有犹思前习者,此何心肠?为臣子者,听君父非臣子之戒,而犹不动念,若此不已,吾东礼义之邦,其将至于无臣节之域。咨尔!大小臣僚,同寅协恭,共济元元。”

仍有贡价,申饬户曹惠厅上下,各司回启,四五日内无遗举行之命。

○汉城府启:“渔、商船到泊京江,则内外鱼物廛人,廉价抑买,小或论价,胁称乱廛。请抄定江民,名之以收税,补民契收税,补用于应办所及各项坊民之役,客使时入房守之役,亦勿令兵曹上下役价,使之担当,而严禁鱼廛侵虐之弊。”批曰:“官虽捧税,鱼廛之侵捧,必复如前。况牟利辈百般曲迳,欲创无前之事,非为渔商所欲在焉,则渔商之难堪,比前必多。只肥江民,而怨归于国,猥屑可骇,勿施。”

○掌令权贽上疏陈戒,且言洪景辅边补之过,遂引李廷济事,批曰:“洪景辅所引东、西汉、秦人等说,极可骇,补外乌可已也?而李廷济既已量处,换邑亦有古事,以谷山府使改授。”

9月20日

○辛卯,以申昉为大司谏,李圣龙为忠淸监司,朴弼琦为司谏,尹汇贞为献纳。

○济州儒生高汉俊等上疏言:

耽罗即古乇罗国也。遽古三神人良乙那、高乙那、夫乙那鼎立九百年,人心归于一,高氏为主,新罗时,高乙那之后高厚、高淸、高季兄弟三人,造舟渡海,始请内附,罗王锡号,伯曰星主,仲曰王子,季曰都内,良乙那之后,罗季赐姓为梁,高氏外孙文氏,亦有继为王子者。我太宗朝,星主高凤礼、王子文忠世等,以称号之僭,请改蒙允,星主、王子之号,始革。臣等窃附一间祭昭之义,创祠享高、夫、梁三乙那,以星主高厚、王子高淸、都内高季及高凤礼、文忠世配。乞依汉、宋故事,与我东历代祖庙、三圣祠例,赐额。

上教曰:“耽罗与罗、丽、济有异。况自前朝入我,迄于几百年,未行之事,到今疏请,未知得宜。且追惟前代,慕昔贤者,建宇立祠,或自上处分,或自下请焉则有之。此则不然,有若不忘古国者然,其果合于事体?而疏中一间祭昭王之说,非特不衬着,作为藩邑为臣为民,亦几百年,则敢以此等之说,登诸章奏,此疏还给。”

○左议政李台佐陈札引亲嫌乞免,不允。领议政洪致中,台佐之妇弟也。 ○引见大臣、备堂。上曰:“如洪景辅之历举前后处分者,予不非之,而下教后不忍舍党目之心,非臣子之心也。如兪最基不足言,而李憙不舍党目,洪景辅秦人之说,犹存党目。予虽否德,岂欲混之耶?金取鲁妄发之人,不欲置之台地矣。向来逆狱滥,而犹有干连,故待入来,一堂从容为计,而至今不来,此道理乎,为党乎?”领议政洪致中曰:“亲承圣谕,谁敢甘心党目乎?”上曰:“指言甲辰、乙巳、丁未处分者,不信君父也,与向来郑弘祥斥荡平之言,同矣。”右议政李㙫曰:“人心骚挠,官高者与士子,多下鄕,城中几空虚矣。”守御使尹淳曰:“前年骚屑终验,故今年则以庚戌云云,人心动于浮言。闻门部将之言,则一日之内,妇人轿出去者,或至数十云矣。”致中曰:“庚戌年不好之说,自数年前有之矣。此虽非设禁之事,自上以亦一变怪之意,严加下教,则各以圣教勉戒,挽止其亲旧之外,无他道矣。正言南泰庆请分付汉城府,查实于五部。工曹判书李森,请讥捕做作骚屑者。上曰:”只赏如领相言严饬而已,非家喩而户说者也。进退之际,观望为居鄕之计,皆由于党论也。“致中曰:”闵镇远,是肺腑之亲,血诚为国,另加开释,使之入来,则殿下所欲为者,亦当有效矣。“上曰:”闵判府事,事多率尔,而心则不然。李判府事四逆云者,更为引证,终不入来,执滞矣。景辅有功于前,而今番举措见之,则不知予心矣。“致中曰:”郑亨益当初欲窜,而以其子击铮,止于削黜,申鲁亦削黜,沈圣希未放门黜矣。“上曰:”吴瑗渠虽染党,而不独负予,负都尉也。欲去者任其去,而在鄕者使之入来,则国家元气自固,骚屑不关,而设禁自在其中矣。入来则伸建代之意也,不入来则不独予疑之,有害于身名矣。向来七月初一日请对,则非矣,君父非太昏暗,则不可欺矣。尹淳曰:‘马谡愿丞相服其心。’之说,极是要道矣。三百年世禄,予不能拯济,则将何以见先王乎?“仍命放沈圣希门黜。史臣曰:大臣𬣙谟之言,或陈戒惧修省之道,或奏水旱盗贼之忧则可也。岂可以庚戌不好妄诞不根之说,猥陈于四聪之下哉?可谓不识事君之体也。命咸镜监司宋真明罢职,北兵使金潗拿推,以稳城府使崔齐白论罪状启中,不请罢,而只请令攸司禀处也。旧例有犯越,则北兵使罪止罢职,而特命拿问,以示惊动之意。仍命边民犯越者,当该地方官及边镇,自为捕告,则除其罪,自他路现发,则依律论罪,故为掩置,而为人发告,则加一等用律。礼曹判书金始焕曰:”东宫小祥不远,预讲仪注,与昭显世子丧有异。且取考辛酉仁敬王后大丧时誊录,则故相臣金锡胄,以群下之除服日即吉,有乖情礼,请于除服日,浅淡服终其日,待翌日即吉,有所禀定。辛巳仁显王后除服时,亦用此例矣。“致中曰:”以私家言之,除服之日,即用色带,金锡胄所引郑太和翌日即吉之例,今则恐不可引用矣。“守御使尹淳曰:”今则已行期月之制,似当与前有异矣。“上曰:”大丧禫祭时,以黑绢衮服行祭,罢祭后即吉,而今以浅淡服行祭,而乃于翌日即吉,则视大丧又过矣。“淳曰:”服尽则从吉,以礼断情。其日即吉,似得宜,而此当为千万代定式,更询于在外大臣宜矣。“上曰:”应然之制,不必问之。先哭后当进吉服,而临哭时,以浅淡服出仪注可也。“始焕又禀内殿所服,上曰:”此则从上服。“始焕曰:”东宫小祥时,群下皆以浅淡服行祭之后,即吉,而魂宫享官,则小祥后朝夕上食时,亦当以浅淡服行祭矣。“上曰:”享官小祥后服色一节,问议于在外知礼儒臣。“

○来十一月十六日,孝章世子小祥行祭时,殿下具衰服,自内就别殿举哀后,就幄次,除去衰服,改御黪袍翼善冠、乌犀带,行祭时就位,行望哭礼如仪讫,改御吉服。中宫殿具衰服,就望哭位,内命妇及尚宫以下,亦以衰服从入就位哭,临讫。中宫殿就幄次,除去衰服,改御淡服,哭临如仪讫,改御吉服,内命妇以下亦吉服。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亦以淡服,各于本殿别堂,设位望哭。宗亲、文武百官及侍讲院、翊卫司官员,具衰服,就位哭,再拜行礼讫,出次,去衰服,易服浅淡服、乌纱帽、黑角带,还入就位,行祭毕,服吉服。儒生黑笠、白衣、白带,阙门外望哭再拜讫,改着浅淡服,黑带,行祭后服吉服。行祭后,殿下除去衰服及中宫殿除去衰服,尚衣院官奉出,与各殿内侍,埋安于时御所后苑洁地。

○孝章世子练祭后,嫔宫变服仪注。嫔宫去腰带,改服不练衰服及裳,用大功七升布。练布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常时仍素服。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进见时,黑盖头、头𢄼、白布、大袖、长裙、白皮鞋。嫔宫内侍、司钥以下,去首经、负版、辟领,改服不练衰服及裳,用大功七升布。葛腰绖、无葛则用熟麻,三重四股,缨用练布。巾、用练布。练中衣、练布、麻鞋、公服白袍团领、布裹纱帽、布裹角带、白皮鞋。守墓官、侍墓宫、内侍以下,去首绖、负版、辟领、衰,改服不练衰服及裳、用大功七升布葛腰绖、练冠、练中衣、练布带、麻鞋。

9月21日

○壬辰,流星出璧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色赤。

○行昼讲。检讨官赵明翼不陈文义,上讶问之,对曰:“小臣年前请对,遽承严教,自分废弃。今承涤愆之恩,不敢违慢,适値法讲,抗颜入侍,何敢以儒臣自居乎?”上曰:“若以前日所教,引嫌不仕,则彼此无立朝之人。既参讲席,不陈文义,重推可也。”侍读官柳俨曰:“陈疏被谪者,无不蒙放,而镜城判官尹得和,特以外补,未蒙恩宥。”上曰:“尹得和,何可独不放释?今姑改差。”俨又曰:“郑弘祥死于谪所,诚惨怜矣。顷年郑纉先返榇时,自朝家题给担军矣。”上曰:“当初责罚,盖为一时警饬,今闻其死,恻伤何喩?闻有前例,担军题给。”

○行夕讲。讲讫,同知事尹淳曰:“诸葛亮治蜀尚严。此时不可徒尚德化,必也齐之以刑,然后可振颓纲矣。”上曰:“宋寅明常言,宜明法令严黜陟,李宗城常言,宜纯用德教,两言皆不无偏处,予每欲折衷,而心恶党论,故用罚或不无过中矣。”上曰:“下番出肃,参讲筵,事虽可贵,一齐来会,然后方贵矣。”检讨官赵明翼曰:“当时同罪十三人,唯李乔岳死矣,馀皆生存,终身自废之意,言于父兄及侪友间久矣。欲一肃伸分,敛退自靖矣。”上曰:“近来名义廉隅太胜,下番不能免此矣。此后则只以先天事三字,留着胸中可也。”

9月22日

○癸巳,月犯鬼星。

○以金取鲁为咸镜监司,洪致中为实录摠裁官,郑寿松为禁军别将。

9月23日

○甲午,月晕回木星。

9月25日

○丙申,行夕讲。讲讫,参赞官金始㷜奏:“海西荒唐船可忧。庚寅间,朝家使长渊府金沙寺僧徒,了察追捕,又定僧大将,造给战防船。如镇堡模样,寺前浦口,自监营贷钱筑堰,长可四十里,可为千石落。寺近处令僧耕食,其馀募民耕食,税谷捧贸本寺,作军饷,则公私便利,请令庙堂,遣郞看审后,成节目施行。”上曰:“闻北道多僧,彼人或来混杂,此亦不可。募僧待道臣状闻后处之。”

9月26日

○丁酉,宪府。谏院申前启,不允。特下备忘,申饬军政军器于八道,且有从当遣绣衣廉问之教。

○以赵尚䌹为大司宪,成德润为大司谏,李世琎为司谏,金声发为掌令,郑道殷为持平,朴弼周为执义,朴弼正为献纳。

○行昼讲。

9月27日

○戊戌,命误荐宫女人窜极边,教曰:“顷年以荐良民为宫女,命定配其人矣,不悛旧习,以两班之庶女荐嘱为宫女。即故府使金夏鼎之庶女,今佥使金周鼎之庶侄也,既有嫡叔,而投托为侍女,极为可骇。所荐人问名于内司定配。”

○宪府申前启,不允。

○黜司谏李世琎,为长鬐县监世琎疏言:

《勘乱录》,以逆镜教文为首者,殊无来历,有若无头蛇,盖故相臣柳凤辉之向年一疏,原其心,则虽云初无他意。而及至昨年逆变之后,溯本而论之,逆镜之教文,实为梦、显之前矛,凤辉之疏,又为贼镜借口之资斧,前后相继,脉络既通,则《勘乱录》中,必以此疏起头,然后不但本末之该备,亦使后世观者,明知党论挟杂之害,驯致末流滔天之祸,而其所惩创者深矣。请命《勘乱录》中,以凤辉疏起头焉。

批曰:“故柳判府事之疏,妄则妄矣,其心无他,业已洞知,故曾不置极律,末乃又复官矣,既知无他,入录其疏,古今天下,安有如许举措乎?予未晓也。”又教曰:“李世琎今春疏语,极可怪,既被罚,则宜自励,而今此疏语,不彼不此。或称故相,或只指名,语无伦脊。方当饬群工务荡平之日,不可不痛惩,长鬐县监除授,明日辞朝。”

○行召对。

9月28日

○己亥,命移配李真儒、尹圣时、徐宗厦于绝岛。掌令金声发疏言:

一镜与尚俭缔结之状,既已昭著,则疏下诸人,自在䵝昧难明之中,固不宜置诸陆地。况真儒之捉纳万鼎,既在于逆显兵败之后,则其间情节,尤涉可疑,请一并绝岛栫棘。

上教曰:“本事既明白下教,则疏下诸人,不可仍置陆地,而若复栫棘过矣,并绝岛定配。”

○行昼讲。讲讫,同知事尹游曰:“使行时,开市与税马等事,因商译辈淸债一节,辱及国家,故严防之,义州城内民三千户,生理永绝,合有变通矣。”上曰:“我国人多入银货,贸来远方无益之物,而增其奢侈,此不可不防也。”游曰:“采参胡人,作舍于鸭绿江,仍为留住计。雍正授章标出送,而一章标,或至十馀人,冰合则尤易相通。臣意,奏文争之宜矣。”上曰:“雍正本有爱银癖,且有好胜之病,向日辱我,亦由于我国人,不以渠事为善故也。今若为奏文,则彼必羞愧而生梗易矣,不若姑置之为愈也。”

○设生进覆试,取生员朴师伯、进士李钖杓等二百人。

9月29日

○庚子,宪府掌令金声发申前启,不允。又启:“李世琎远补,臣不胜忧慨之至。噫!党论之祸,将至于滔天,而牵联胶固,鲜有自拔于俗套者。独世琎,不彼不此,将欲定是非于一世,则在殿下建极之道,实合优容嘉奖,以示劝励之意,而反加摧折,又从而斥逐之,处分非常,景象不佳。请亟寝前司谏李世琎远补之命。”批曰:“顷者以往事,使付先天,意非寻常。其若求其本而罚焉,勿论往者党目,廷臣之免乎此者,其几人?昨者亟允三贼之启,既洞谕于镜、俭之事,三贼之贼,非逆贼之贼也,乃护私党乱世道之贼也。特书贼字,诛日后不忘党负国家者之心焉。”

9月30日

○辛丑,以李廷熽、申致云为承旨,崔命相为持平,朴弼琦为大司谏,赵汉纬为修撰,兪健基为正言。

○左议政李台佐,初度呈辞,上以手书赐批,遗承旨,使之偕入。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㙫曰:“言路开闭,关国家之盛衰,近来殿下,于台阁之臣,摧折太过。李世琎之疏骤见之,则似若可异,而古语曰:‘惊鸟遇害,鸾凤增逝。’况其言不可罪而罪之,则人将卷舌,孰有敢言者耶?”上曰:“予非偏护其人也,实欲劝勉诸臣,尽弃旧事,而付诸先天矣。俄见春秋馆单子,忠淸监司李圣龙教书制述官,必以承旨愼无逸填差,亦袭旧套之致也。金声发所陈疏下三贼事,言甚巽软。此事不言则已,言则岂可若是巽软,而置之于暗昧之科乎?昨日备忘中,贼之一字,非逆贼之贼,乃护私党忘君父乱世道之贼也。既与镜、俭缔结,则其护党之罪,自可识矣,而声发不为明言其罪,是可慨然世琎之言,若稍改其心,超党臼而自好,则岂不喜哉?而予则非望其苟且拔俗而止也。世琎之言,外面看之似好,而然有不然柳凤辉之疏妄矣。故大臣死后赐谥,例也。而不为循例赐谥者,意有存焉。在昔仁庙于故相臣李敬舆之事,谓以断断无他,必使后人知之为教矣。今日事,当朝之人,如向来,极以凤辉为是,而不次用之者非矣,以为怀逆心,而至请按律者,亦过于分数矣。予则素知其人,终始支保,而至于君君臣臣之义,不明,则必有无凤辉之心,而为凤辉之疏者,其过为容恕者亦非矣。今世琎之请置柳疏于《勘乱录》之首者,外面似歇,而其意则实深矣。党论岂自凤辉始乎,又岂无故相臣赵泰耇之札乎,又岂无斯文事乎?推以上之,有几层耶?伊时宋寅明,有筵禀之语,故参酌下教,今以柳疏之不为首录,谓之无头蛇,则撰修勘录者,亦将为何如人耶?如是则更生无限葛藤矣。今世琎,不彼不此,乃于疏中,不欲直斥,故始称故相臣,又虑嫉凤辉者之不谓公论,故下去其姓,此则不当于寒暖,不当于彼此,而其流之弊将至溃裂矣。”吏曹判书赵文命曰:“斥补远郡,无乃太过乎?《勘乱录》纂修之人,亦皆以为只以贼镜所撰教文为首,则无来历云矣。”上曰:“岂不欲还收,而今此一疏,为向来不悦凤辉者之一大机关。今若不制世琎,则何以禁他人乎?”校理郑羽良曰:“李世琎春间一疏,殊不紧,而以春间疏语怪妄为教,殊欠于不记人过之圣德。且不彼不此四字,未免太露。一备忘两失言,臣以此慨然。”上曰:“儒臣所达是矣。世琎意思,儒臣以为何如?”羽良曰:“非攻《勘乱录》撰修之人也。入其疏于录中,则未知其何如,而其意则非害撰修之人也。”上曰:“常时予以儒臣为不然矣,今曰不知柳疏之首录当否者,慨然矣。”羽良曰:“臣岂有所忌讳而不毕其说乎?大抵此事,宋寅明、朴师洙纂修《勘录》时,亦有此等议。而前春逆乱,实原于一镜教文,故寅明请对禀定,而至于柳疏,则自下有不敢擅自首录。今既完此录,更何有拘而不明言乎?一镜教文,出于柳疏后,而末乃至此。有怀必陈,台体固然,斥补远恶,终涉过当矣。”掌令金声发曰:“李世琎之言,不非矣。逆镜之疏,既因凤辉,显、梦之事,亦由辉疏,故言之非过矣。”上曰:“不然。柳疏之必欲首录者,盖言其逆贼根本。而其人则置诸暗昧不明之科,其疏则欲上于《勘乱录》之首,岂不过乎?职名自如,而请罚其人,则予不可听。而若曰:‘其心虽无他,当此明是非之日,不可不以此疏首录。’云,则岂不公平乎?”声发曰:“凤辉事,本无逆心,圣教至当,而既因此疏而为苖脉,则入于《勘录》。未为不可。其心虽曰非逆,而其疏则不可拔矣。”上曰:“台言有所见,而或过激则好,而此则不无妄处耳。顷日柳谦明,于筵中,斥论大臣,至谓其汉而予不外补,今独外补于世琎,或虑予心有偏入而然,故问之矣。予以为首录柳疏者之议,必有别般是非,故欲闻其说矣。今此所陈,无别般意,乃知予之所见,不偏入也。柳若有逆心,则此疏首录,断断可矣,不然则推以至于党论,而并上之可也。李廷济事,非他意也,疏意模糊,故以责备之意而罚之,洪景辅疏,泛然观之,气节委靡云者,亦不无所见。而今日则病于党论者,必以是说为师,为世所害,故亦为用罚矣。”命承旨书之曰:“三昨李世琎,不彼不此等句,初不十分商量而书之,亦不无更思之意矣,今闻儒臣陈达,大觉非矣。在上者今方饬励群工,而犹以彼此二字,书诸备忘,则非至诚饬励之意。怒不移乙,圣贤所戒。而首句语,今因儒臣陈达,亦觉过中矣。备忘中李世琎下,自今春至自励十八字抹去,不彼不此四字,改以殊涉糢糊,示予至诚祛党之意。”㙫奏诸宫家、各衙门免税事,上曰:“成均馆、忠勋府、宗簿寺及供上衙门外,皆当革罢矣。”又教曰:“司饔院柴山,与前有异,自庙堂择给柴山而折受之,不紧者革罢也。”判尹张鹏翼请都城内外量付田外起耕处,皆令还陈,以为长养树木之地。上曰:“犯耕之多,由于土贵。今若一并迫令陈之,则民必不自知非而称冤。城内及城底至近处,使之陈废,此后滥耕,则严禁也。”声发以请寝李世琎补外,未蒙允,引避,批曰:“昨日批旨,不过示意,今日下教,亦无深意,勿辞。”㙫曰:“疏下三贼,缔结妖俭,何等情状?而罪名既著之后,因台疏,改以岛配,则当投远恶地。而金吾所定,乃是善地,有若拔之坑坎之中,置之平陆之上,自边移岛之意,果安在哉?当该金吾堂上,重推,罪人宜并命改定配所矣。”上曰:“世道渐坏之后,其所不嫉者,必与善地,其所嫉者,或配于黑山等岛。前因闵判府事所达,特教外勿定配所事定夺矣。今此三贼配所,宜定于济州大静等地,而乃定于善地,单子入启时,予未及思量而启下矣。智岛、古今岛、珍岛等地,虽曰海岛,而此乃善地,卿言是矣。镜贼之结缔宦寺,真儒辈,岂不知之乎?不闻昨日下教之前,恕之容或可矣。而今番下教,既特书贼字,明示断案,有若谟训,则其在道理,当脱去污衣,无循旧习,而尚有系恋之心,至配于善地,事体极为未安。其在饬励之道,不可无责罚之道,判义禁徐命均罢职,三贼配所,移定他处,可也。”羽良曰:“命均岂是容护三贼者乎?”上曰:“虽非容护,而其憎恶之心不深故然矣。”㙫曰:“其父曾亦被困于真儒,故常时无亲好之事,到今岂可容护乎?臣亦被困于此辈,不敢顾藉矣。彼命均,亦岂有顾藉三贼之意乎?其配善地之罪,宜加警责,而至于罢职,则恐未免过中矣。”上曰:“此非过中矣。闻昨日下教之后,不当若是矣。”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壬寅,司谏朴弼琦疏言:

行过报恩中,狮子庵僧言:“是元宗愿堂。”佛宇傍一间陋轩,奉安神位,不洁不敬,莫此为甚。圣祖陟降之灵,岂忍顾享,此非礼之祀乎?圣朝崇儒辟异,有光千古,不知此一事,缘何至此。为善受福,自有常理,岂或复有资福于缁髡辈祝愿耶?此事既非朝家所命,则其为污辱亵慢何如耶?请令道臣,亲查撤去。“且言:”湖西豊登,谷价过贱,平市直为济民之要务。请令庙堂,折定价直,丰年钱一两,米六斗,中年五斗,凶年四斗,永为令甲。“

批曰:”事极惊骇,将令内寺查处。末端事,尔言虽是,此非朝家指挥者也。“

○行常参。右议政李㙫奏:“咸兴,红疫大炽,死亡至五百馀。请依丁亥红疫时例,遣医人持药物往救。”允之。㙫曰:“昨有宫人所荐人定配之命。金周鼎以叔侄间,万无不符同之理,请一体定配。”副校理柳俨曰:“治国之道,惟在肃淸宫禁也。显庙朝良女荐入,一切防禁,况两班之女乎?臣昨见备忘,喜而不寐。大臣所达,诚得宜,严宫闱之道,不一而足,因此加勉,则岂不益光圣德乎?”上曰:“拿问处之。”都承旨赵显命曰:“掖隶以迁葬所用编竹,求于内局云。靑大竹,乃是御药所用,而乃欲觅用于丧葬之需,欲查出掖隶之名,则掌务官以下,抵死不告,推此可知其太横。年前判府事闵镇远,以靑大竹事陈达,自上以急病所需,何可专塞为教?掖隶辈自称奉承传,益肆求索云,人君言动之渐,不可不愼也。”上曰:“予只以有病者,则当给为答。岂有奉承传之理?令攸司科罪,此后求请者,一切禁断。”正言兪健基传前启,不允。

10月2日

○癸卯,虹见电光。

○谏院正言兪健基。申前启,不允。又启:“乱逆何代无之,未有如昨年逆变之滔天者也。凡有血气之类,莫不思食其脔,少泄不同天之愤。而士人金时济行装言议,本来诡怪,敢于稠广之中,字号梦贼,传说狼藉,莫不惊骇。如许怪鬼之辈,若不严加惩治,则鄕曲无识之徒,必将因此谁惑,请士人金时济,远地定配。”答曰:“依启。”

○药房入诊。副提调赵显命曰:“顷以宫女荐进事,有金周鼎拿问之命,听闻钦叹。而既罪荐进之人,则其人当有处分,而备忘中不为举论,外议颇忧惑,臣窃慨然。”上曰:“其人处分后,有此备忘矣。既云士人家庶孽,则何可一时贸置乎?使给若干物以送。昔唐太宗放宫女时,亦赒给其无依者,予亦仿此给之矣。”显命曰:“今承下教,果为释然。或者妄意,以其尤物,故尚今留置矣。”上曰:“此则全不知予意者矣。”显命曰:“四五年前,师宽蓄有姿色之女,潜入大内云,事极惊怪。固知必无是事,而昨年以来,忧虞之端,不一而足,此后则无根着,而自外入来者,各别严饬宜矣。”上曰:“师宽纳宫女之说,极其妖恶矣。庚子以后,世道哓哓,每虑宫禁不严,严加禁饬,而譬如灯下不明,或不无如此之事,故严加处分。所达皆切实,可不留意?”显命曰:“昨年以后,国势懔懔,近日两次雷异。臣未知燕蜎蠖濩之中,何以存心?而终是一私字,不能克祛,臣实忧之。向者金时泓回启中,有三件事,一则查出事也,一则草成册事也,一则滥称别星事也。臣初入政院,见秋曹文书,则只举别星事,而不为举论草成册事,故臣谓其失实,还给其文书。厥后四朔馀,秋曹公事到院,而所问于时泓者,只是题外之说也。渠不过幺麿一掖属,而其所谓道臣听守令之言,庙堂信道臣之言云云者,隐然勒归庙堂之言于虚罔之地,诚骇然。其草记,臣实预闻矣,刑官及时泓之罪,特为勘处好矣。上曰:”予固知出于卿及守御使之手矣。卿则以为予不能袪一私字,而予则无一毫私意也。时泓,奉保夫人之子也。经岁在囚,予若有私意,则岂如是乎?先朝奉保夫人之子,为禁吏所捉,入来恳诉,先朝痛加挥斥,奉保夫人涕泣,而退矣。予虽不明,奉保夫人,未尝敢以一毫私事,干请。时泓之罪,初以滥称别星为言,予谓当远配,欲给由,俾母子相见。今其照律,乃笞五十赎也,今虽以诬罔为罪,似不过杖八十矣。予若有私,则当初虑其远配,而岂无处分乎?卿前以打破有屋轿之说,陈达,予知其有意。而今此时泓事,渠之书启,初不言草成册,只以手本呈上,盖时泓,以内司官兼本宫宫任故也。备局不审此间事状,秋曹公事,亦误矣。予初见其照律甚轻,笑曰:‘秋官之于时泓,颜情厚于予矣。’时泓之招,虽语不择发,一时文字之误,不可以为罪。既称其宫房手本,则事体有别,而一番照律后,又欲加律,此则已甚矣。卿以年少登宰列,锐气无所试,每于备局草记,言辞颇不温顺,而有太露者,予笑之矣。庙堂规模,贵在知大体矣。予幼时,闻显庙朝有守门内官,倚门而眠,一宰相以足蹴之曰:‘尔须速起。若使台谏见之,则必为论奏。’云。古宰相,岂不休休然有容乎?“显命曰:”年少气锐之病,臣实有之,而此事则非出于气锐也。勿论书启与手本,其非草成册则可知,而殿下至以草成册,既已上来,御览成册,不即修上,特下严教,时泓诬罔之罪,于是无所逃矣。时泓之为奉保夫人之子,臣则今始闻知,而所执者法也,刑官事,亦怪矣。岂以奉保夫人之子,故缓其罪,拾其当问之事,拈出题外问目乎?“上曰:”予实无私,而强忍挠改,非予所知也。“显命曰:”毋论有私无私,时泓既是内司之属,而庙堂论责,反遭圣上之责让,听闻当如何哉?“上曰:”此非出好胜之事也。“显命曰:”臣何敢有好胜之心乎?臣事君十年,争一至微事,终未蒙开可,实为慨然矣。庙堂诸臣,论一奉保夫人之子,不惟不从,又从以严加诮责,臣之事君无状,推此可知矣。“

10月3日

○甲辰,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召对。讲讫,侍读官柳俨曰:“外方寺刹妖僧,或称内司愿堂,朴弼琦疏,已陈此弊矣。臣为光陵斋郞时,奉先寺僧言:‘此是光陵愿堂。’臣闻之骇然,责其僧徒。自今益加痛斥,然后可绝乱俗之患矣。”上曰:“是矣。当留意。”俨曰:“备局以金时泓事请罪,刑曹堂郞之草记,自上有未安之教。外人不知殿下本心,或以殿下为偏护时泓,则岂不有累于圣德乎?”上曰:“予岂偏护时泓哉?宣庙朝,亦有犯禁者,其母泣请,宣庙责之,泣而出去。假令予如赵显命言,虽不能袪一个私字,而祖宗之事,予岂不仰法乎?因一微细事,若是烦屑,庙堂体统,亦岂不顾乎?”

○备边司启:“近来国纲解弛,公法不严。日者刑曹金时泓照律启目,极其怪骇,而且有干涉于本司者。盖时泓所称草打量成册手本启下,致烦别判付者,本司覆启时取来考见,则乃是各样杂物,收合件记之踏印者,而其非打量成册,不啻明白。故覆启中,以假称草打量成册,诬罔书启,令攸司从重论罪为言,则其覆启措语及成册真伪,秋曹堂郞,当自知之。而忽以覆启中所无之说,发为问目,费辞分疏,终归白脱,始则一味延拖,末又苟且了当。况时泓招中有曰:‘监营因本官所报,至于状闻,庙堂因本道状闻,而覆启,至冤无处伸诉。’其言隐然有侵撼之意,至于备局,以草成册入启样覆启云者,辞意极纵恣。渠以幺麿掖属,侮侵庙堂,安敢乃尔?诸当该堂上重推,当该郞厅拿处,时泓则更令囚禁,严核科断。”批曰:“予之痛骇者,称别星事也。巨者既已考律,细者不宜细究。当初判付,非书启也,乃手本矣。本宫事体,与他自别,亦不宜若此。令内司严饬日后此等之习焉。”又教曰:“大抵庙堂回启,不持大体,未免细察,非举纲领摠诸司之意,故于昨日备局草记中,因事示意,而本非只因一事激恼下教者。且本事,亦非为一打量官事,本宫事体与他自别,故乃重事体而言者,而筵臣陈达,未晓本意,故昨已洞谕。虽载日记,近密之臣,犹且不知予意,外廷之臣,尤何能详知若此?非予励政之意,改下句语,仍示予意。”

○谏院正言兪健基。伸前启,不允。又启:“以安集御史李宗城状启见之,三水府使金礴,征敛无纪,廉耻都丧,请为先拿囚,令御史,详查状闻。”允之。

○行召对。命拔徐宗厦子命年于进士榜。上曰:“当此严讨逆之日,其父方在罪谪,而其子扬扬赴举,岂不大伤伦理乎?昨日监试会试榜,极为骇然者,承旨儒臣见之乎?”检讨官柳俨曰:“此乃徐宗厦之子命年也。”参赞官李廷熽曰:“外议虽入格,试官亦何敢不为拔去云矣?”上曰:“入格后,试官何以任自拔去乎?三贼之罪,在于缔结镜贼,镜贼之罪,原于缔结妖俭。今方加律三贼,而以配所之定于善地,至罢判金吾,此乃痛治镜贼之意也。宗厦之子,所当惶恐缩伏之不暇,岂敢扬扬赴科乎?此等事,宜待台言,而尚寂然,拔去可也。”

10月4日

○乙巳,以李凤翼为承旨,申处洙为掌令,徐宗玉为大司成,韩师得为正言,尹淳为知经筵。

○领议政洪致中札言:

备局草记,不过痛差人情状之可恶,论刑官查治之不严,反承未安之批,惭悚忧叹。伏奉改下批旨,有以见不远复之盛。然今日处分,终有歉于宫府一体之义,更愿益加睿念,以光圣德。

批曰:“于卿少无不安之端,引嫌无乃过乎?”

10月5日

○丙午,流星出胃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火星入太微西垣。

○御制《勘乱录》序文,命都承旨赵显命,书进入刊。

○以金始㷜、徐命彬为承旨,沈珙为同经筵。

○左议政李台佐上札辞职,且言:

金时泓事,赵显命筵奏后,颇有开释之教,而诿以细故,只令内司严饬,庙堂草记,终靳听施。岂意幺麿一事,将不免贻累于圣德?臣实惜之。窃覵殿下之意,若有所病于显命之锐者,而年少气锐之人,其言虽或有过中者,然其视顽钝软熟者,何可同日而语?𫍙𫍙之色,大妨言路,惟圣明留意焉。

批曰:“札末事,卿亦未能晓予意之故也。”

○行召对。讲讫,侍读官柳俨曰:“序文中逆贤造凶言,遂诸贼之凶计。’云者,恐或未尽矣。逆贤何能以己意,造出凶言乎?镜、梦辈为根本,次次祖述,而有翼辈,诱胁维贤矣。”上曰:“大抵《勘乱录》,有尾而无头,李世琎之言,不无意见矣。但以教文为《勘乱录》首题,则终不得为千百载正案,不过似日记矣。昨日作序文,而或札或疏,出于疑阻之致云者,予知其本心,非出于逆,故其所以下字如此,惟示其此为变乱之根本。既往之事,固宜付之先天,而镜、梦之事出,而不能攻斥者,终有所牵掣而然也。弼梦,初以十六人发启之后,又为妆出虎龙,以成辛壬之事,实非虎龙告之也,乃弼梦告之也。虎龙所告之人,即是弼梦所告十六人中人。若非表里相应,则虎龙未告之前,何以知虎龙所当告之人,而为此启乎?其来脉,若推其初头而言之,则自礼说,已有所由来久矣。逆虎凶书,倡之于前,修、节洽成之于后,而谓之内应者,镜、梦辈,每每倾耳者也。一镜如得奇货,作为教文,更无可为之道,故诱引维贤,做出凶言。若无维贤之凶言,挂书岂出乎?”俨曰:“以维贤为内应,而至凶之人,主张为之,以维贤为主者,似不得实状矣。辛壬间,自谓淸流者有之,而势孤力绵,只怀忧愤之心,而犹不能的确义理,及至昨年逆变出后,始乃涣然矣。”上曰:“序文下语,欲为包含矣。今闻所达,下字,甚孤单矣。”仍命原草中点改。

10月6日

○丁未,白虹贯日,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有背,晕下有履,晕左右有戟,色内赤外靑。

○以虹变,下教求言,略曰:

“凉德君临,德不能正朝廷,恩不能济元元,朝象泮涣,生民困穷。轰烨虹见,俱出闭藏之时,今又有阴虹贯阳之变。戒惧之极,不遑宁处,朝廷无敦厚之风,耳目无直截之气,庙堂不过应文细事,风宪只事誊传故纸。犯分陵上,京外皆然,人妖物怪,前后层出,奢侈日甚,竞相慕效,古语云:‘宫中好高䯻,四方高一尺。’予若诚心恶之,必不若此,此亦予之过也。君命召不俟驾行,夫子所行,而近来毋论廉隅轻重,疾病苦歇,辄以违牌为高事,偃在私室,违君召有若寻常,慢蹇成习。君父摅心腹洞谕之后,犹不感悟,上下之阻隔如此,岂能致天地之和气?圣人犹舍己从人,取人为善,况寡躬之不才凉德,岂不求善言?大小臣僚,各陈所蕴,匡予不逮。言虽过中,予不为咎,而至于挟杂私意,追提往事者,非特不听决不见焉。近密之臣,代予草教,自政府,广求直言,用副寡躬之意。

政院请勿代草,再启,从之。

○兵曹启:“五津募丁五十名,作队立番,整待舟楫,节目启下,行之已久。惟杨花渡,丙午因津底坊民上言,自京兆以坊役难堪,只存十名,馀皆减去。请依他津五十名例。”允之。

○药房入诊。提调金东弼曰:“肃庙朝违豫时,儒川君濎,以议药同参,累年直宿药院。濎家贫,城内无第,因筵臣陈达,命贷军门银四百两买第。濎死后,贫弊益甚,尚未备偿矣。”上曰:“儒川久在药院,予所目睹,侍汤时以意见之不合,忧劳以死。仰体先朝特教之意,荡减可也。”

10月7日

○戊申,承政院,以虹变陈戒,引先正臣李珥七可忧之说,批旨嘉奖,命七条,别为书入,以为座右之铭。

○行召对。

10月8日

○己酉,以洪凤祚为修撰,沈泰贤、南泰良为正言,李显谟为副应教,申致谨为副修撰,李庆锡为掌令,尹游为礼曹参判。

○左议政李台佐上疏辞职,且以虹变陈戒略曰:

应天弭灾,莫要于以实不以文,过则改之勿吝,谏则从而不咈,临事戒聪明之自用,听言思逊逆之必求。

又曰:

臣于前札,敢以金时泓事,尾陈矣。以幺麿一事,近臣争之而不得,大臣言之而不许。伏想圣意以为,此系细微,何至大害,而其为圣德之贻累,实不浅鲜矣。

批曰:“勉戒切实,可不体念?札末事,判付下教,已详谕矣。”

○领议政洪致中请对入侍,读北兵使犯越人状启。上曰:“北兵使无惊动申饬之意,无状矣。”致中曰:“彼人既已拘执之后,若自宁古塔,先报北京,而我国移咨在后,则事有可虑,诸议皆以为当送咨文矣。”上曰:“若因我国先报,而宁古塔将帅,以不即先报被罪,则必含憾于我国,而反生梗矣。”吏曹判书赵文命曰:“以向日义州事言之,彼以其国之逃民,谓之我国之边禁不严,致令奸民容隐,而啧辱非常。今若不为咨文,而宁古塔将帅,若或驰报其国,则必欲实其前言,而啧辱比前必加。宁古帅或已放送被执人,而我国径先奏闻,则宁古帅,虽或有不安之端,较诸我国遭啧辱之虑,轻重不同,急急奏文,似完备矣。”兵曹判书金东弼曰:“赍咨官入去时,于沈阳历路,探彼人之报闻与否,如已报闻,则倍道入去好矣。”上曰:“赍咨官急急治送,而以送咨之意,分付北路,使彼人,亦知我国先报北京之意也。”致中陈咸镜监司金取鲁,有八耋老母,宜递。“上以初不出谢命罢职。致中又请仍前监司宋真明,不许。且教曰:”可代者难其人。予思赵显命,而出外亦难矣。“东弼曰:”庙堂以显命成模样矣。“致中曰:”不但庙堂事,前后筵席,直陈无隐,辅导君德,即今朝绅中,唯显命一人。“上曰:”此时何可出此人乎?“

10月9日

○庚戌,以洪铉辅为刑曹参判,赵尚䌹为同经筵,兪拓基为咸镜监司。

○训链都监启:“哨军金汉重,以凤山陞户上来矣。二十日夜,火出其家,翌日视之,则灰烬中,只有数个骸骨,半片头骨,查问于凤山,则其妻发丧云矣。其后汉重,果归本土,被现捉,凡军兵初逃,棍一百,再逃枭示。汉重情状绝痛,不可以初逃论,请枭示,以严军律。”批曰:“事当枭示警众,而逃军初再区别,制非偶矣,依法棍一百。”

○献纳朴弼正上疏,略曰:

昨年之变,尚忍言哉?幸赖皇天之默佑,得有今日,思之心寒,言之气短也。兵使李凤祥则变出不意,坐而待死,营将南延年,则抗义不屈而死,此两人之忠节,求诸古今,尽无双矣。建祠于殉节之地,春秋腏食,乃道内章甫之至愿,而役巨力绵。若自朝家,分付道臣,助其财力,则一间祠屋,庶可不日成之,而亦可为奖忠节励来世之道矣。海美县监朴敏雄之忠勇智略,人所共知,而昨年歼贼之事,何其壮也,朝家所以酬劳赏功者,位不过知县,则日后效此人而起者,复几人耶?伏愿圣明,特命铨部擢用焉。道臣权詹之逗遛观望,宜伏王章,而尚保其首领,道内守令之弃城逃走,宜有重律,而移迁好爵者居多。自此湖西之人,莫不愤惋,而朝廷之上,迄今寂然,何也?臣窃寒心也。无知军卒,惟将令是从而已,罪之则不可胜罪,而将校辈则敢生希功望赏之心,领军附敌,如赴乐地,此而若不严加惩治,日后之弊,将无所不至。伏愿询于大臣,从轻重处之焉。疏下三贼之罪,上通于天,则为其子侄者,当相守岛中,以俟朝家处分,而贼厦之子命年,冒赴试场,自同平人,伦常乖矣,人理绝矣,可胜痛哉?入格之后,则为考官者,即当启禀论罪之不暇,而恬不为怪,循例出榜,其顾恋厦贼之罪,不可置而不论。臣以为命年则远地定配,诸试官一并罢职,决不可已也。

批曰:“两臣建祠事,既已超资,又宣节惠,此等事,事体重大,不可轻议。朴敏雄事,既陞其资,来头调用,岂止一州牧?权詹,尔所论意则虽是,当初参量,意有在焉。昨年逆乱时,靡然附敌,逗遛不进之类,既皆分轻重论罪,不必更论。各邑将校辈,其中大者则既正王法,其馀俱入于胁从罔治中矣,岂可更扰?徐命年之赴举,虽极痛骇,特命拔去,远配之请,未知其意。疏末事,噫!君父申饬若何,而此等不当之事,犹疑阻之若此?予志固定,不为赐答焉。”

○行召对。讲讫,询景庙实录始役,命申饬速完史役。

10月10日

○辛亥,备边司启:“来会宾厅事命下,而本司堂上,无一人来参。礼曹判书金始焕、吏曹判书赵文命、兵曹判书金东弼、司直沈珙、右尹李真淳请牌招。”允之。始焕等再牌再违,教曰:“次对命下教,停止前后所无被论人外。未肃拜人牌招,诸臣又违牌,教曰:”君臣犹父子。父有丁宁之教,子焉敢守己志?君臣虽曰主义,君父一也,忠孝亦无二致。“又教曰:”气升之侯,虽积年所伤,今日所加,实由深慨世道。万般补养,不出心字,予虽不诚,深恶者文具,今后则药院问安,亦勿为之。“仍命次对停,待诸臣上来更禀,备堂一牌不进人,推考,再牌不进人,罢职。

10月11日

○壬子,药房启请议药,批曰:“今若许议药,昨何谕焉?陈根虽千百,不若一协字。勿为入诊,亦勿问安。”再启,不允。

○命李廷济叙用。

○持平崔命相上疏,略曰:

臣伏见八月十八日筵话启下者,圣教有曰:“景庙备忘中,两可之意,使少论当之,将何如?联札一节,与先朝已行之事何异,而乃以逆疑之耶?谓之逆,不亦有所捱逼乎?以谁为建储代理,而可谓之逆乎?此则尚不知所讳矣,联札不可置诸逆科。”其所以劈破源头,明白痛快,固可谓伸讨复之义理,彰捱逼之罪状。而以出于举条者观之,一则曰:“虽曰非矣,既已诛死,则到今追夺,不亦已甚?”此则只以其死后追夺,为已甚而复官也。二则曰:“联札为逆,而唯诺者使之仕,则岂朝廷道理?”此则只为唯诺人进途而复官也。联札义理,其果昭释而快伸耶?臣谓举条中收还,其虽曰非矣,以下两段,只将筵教中两可以下数条,改出举条,昭示圣意焉。疏下诸贼,即缔结妖俭,谋危圣躬之镜、梦血党也。向来按法之论,乃是讨复之义,则为殿下臣子者,何敢营护凶贼,肆然寝论,而彼首当言地,汲汲停启者,诚极痛骇。停启而出陆之议继起,出陆而昨年之变乃发,疏下梦、谊,实主其谋,则纵贼遗患,在今可惩。况日昨筵中,不可停启出陆之教,不啻严截。而其中稍欲自拔之台臣,亦以岛棘之论,姑为塞责之计,其外托公议,实欲弥缝者,亦极可骇。臣谓当初停启台臣,宜加谴责,而疏请岛配之台臣,亦不可无责罚也。贼厦之子,扬扬赴举,至于参榜,而合坐诸试官,无一人惊骇拔去榜中,已极寒心。况贼镜犹子观海,既是贼魁之至亲,则宜不敢以平人自处,而乃敢潜自书名于都目之案,偃然赴科于善山之试,以致过千多士,不欲同场,相率引去。其纵恣无惮,诚甚骇悖。且贼镜同气一人,居善山地,来往于镜子所在处,踪迹闪忽,处事阴秘,人皆传说,莫不疑惧。臣谓贼镜弟侄,依观孝族属例,分配远岛,以泄舆愤焉。前高山县监朴亮汉,即逆贼有翼之妻父,维贤之外从叔也。潭阳火药,输纳其家云者,出于鞫招,而乃以高、槐字音之相近,推归于弼禹。其实则弼禹于乙巳后,卖家下鄕。其时又在槐山任所,洛下元无家舍。亮汉之同参逆谋,明若观火,而尚保首领,在渠之道,固当囚首蛰伏不暇,而渠方往公州地,夺入民家。与前兵使闵昌基住在邻比,昏夜相聚,举措诡秘,已涉叵测,而昌基左兵使之说,既出于希亮之私札,其名又紧出于逆竖承款之招。只以治狱之宽缓,幸免王章之按诛,臣谓此两人,宜命远配,以绝祸根焉。日昨传教中,以金夏鼎庶女入属宫人事,有所荐者定配之命,决不可循例科罪而止。臣谓宜更令攸司,严核其荐嘱蹊迳,夏鼎之子,亦宜一体究问焉。今此荐入者论罪之举,实有光于圣德,而第夏鼎之女,无出外之命,或已自内举行,而偶未发于传教耶?若又明降圣旨,示以斥黜之意,则宋帝之出付私进女口者,不独专美于古,岂不休哉?

批曰:“首件事,若无今番下教则已,岂敢更守前志若是乎?朴亮汉事,高、槐字音,既辨于亲问之时,镜族远配事,法外之典,不可数施。金夏鼎既拿问,今无更论。其息既治荐人,则出送自在其中,故不论判付矣。已问蹊迳,故有问内司远配之命矣。”

○左议政李台佐上札辞职,且曰:

昨以筹堂违牌,圣心忧恼,至有添病之教,此群下之罪也。然而鹤鸣子和,气无不感,上唱下应,理亦当然。殿下当以静制动,平心应物,使明王违极之道,圣人愼病之方,两行不悖。而今乃因此激恼,至于药院诊候,亦复挥斥,举措失中,听闻俱惊。愚衷耿耿,不敢自隐。

批曰:“札末事,已许于今日大臣诸臣之请,而其所无益,诚若批旨矣。”

○司谏朴弼琦上疏,略曰:

掖属金时泓之有罪,即一细事,备堂筵奏,大臣札论,而圣上终靳开可。心事如此,大事亦敢推知矣。言出于倚重信任之臣,尚如此,其可责微贱疏逖之尽其言乎?且于秋堂之疏,窃有所慨者。其曰:“区区残景,有何意望,而为一掖属,乃至于费辞分疏乎云者?此言奚宜也哉?若以分疏掖属,为有意望,则掖属果是能副人意望者耶?至于药院问安,亦勿为之之教,尤是臣子万万不敢闻者,伏乞收还其过中之教,而使皆仰日月之更,不胜幸甚。且于万般补养,不出心字之教,益有感焉。殿下既知一心字为万养之主,则殿下必已于本源上实下工夫,而真知其效矣。治心治病,本自一道,本源既正,喜怒自中,则水火交济,万病自除,苟能是也,位育之功,可以驯致,而寅协之功,亦不外是矣。

以职在耳目,不思紏正为批。

○副应教李显谟上疏言:

药院批旨,痛切至此,为臣子者,孰不感激涕泣,思革旧习?苟无是心,是无人心者也。至于因其责群臣,而遂靳药院之诊候,则岂非圣心之失正者乎?愿许入诊,以尽愼疾之方,毋专以督责为主。

批曰:“昨今下教,寔由于痛慨世道,而因大臣、诸臣之固请,既许入诊矣。勉戒之言,可不留意?”

○领议政洪致中、撰修堂上尹淳请对入侍。致中曰:“因诸臣之有罪,圣侯未宁中,不许诊察,故敢求对矣。”上曰:“予亦非谓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涣然冰释,而予则只望其付诸先天,久则自忘矣。虽曰冰炭,欲使冰入炭而不铄,炭在冰而不熄,只为调剂朝象,扶持国势,自忘其苦而为之耳。今日国势,孤弱至此,而满腔撑中者,只是一私字,而以为君父非我所知,国事非我所知,待君父不已太薄乎?数日来眩晕忒甚,昨亦强梳洗坐待,而次对竟不得行,朝水剌午后始进御,大臣、台谏既来而不得行次对,古未有也。飮药医病,予将何为?后世必笑,予不能治国,而予亦岂有归拜圣考之颜乎?崔命相疏,亦出于疑阻矣。”致中及都承旨赵显命连请召医官该察,不许。淳曰:“殿下虽以此等下教,为警动群下之道,而群下虽缘一时闷迫,或有奉承者,亦非旧习,真能消融,特暂时姑为奉承耳。殿下若以至诚为之,则岂有不动之理?而此非一朝可致之事也。”上曰:“举兵犯阙,古亦有之,而岂有如昨年者乎?试思其根本。”诸臣连请诊察,上始许。致中以赍咨官金是瑜行彼中所费银五百两,请白给,允之,命后勿为例。淳陈南汉城外居民起耕处,与火田无异,请依量外加耕例,勿税而属之本府。上曰:“令庙堂禀处。”

10月12日

○癸丑,命还给副提学李秉泰疏。其疏略曰:

近者明旨屡下,俾在野诸臣,咸造班行,臣于此,益知有难赎之罪。殿下方务祛朋党之弊,而臣尝被圣谕,责之以朋比,重于君父,殿下方务为荡平之政,而臣尝进疏本,辄曰:“《周书》之训,恐不如此。”虽赖殿下仁恩,姑宽显诛,而臣既迷惑,未有惩改,则何敢自讳前日之事,反怀进用之图哉?呜呼!臣三年侍讲,无所自效,为愧为恐,食息不宁,及此流落,逖违耿光。而时从道路所传,窃有以知上躬阙遗渐多,将无以致淸明之治,而答中外之望。臣每一闻之,辄敢为殿下慨然,而又自讼其罪,若无所容。

○副校理柳俨上疏,以药房批旨陈戒,批曰:“勉戒切实,可不留意?”

10月13日

○甲寅,以李德寿、徐宗伋为承旨,申思喆为礼曹判书,韩师得为掌令,蔡彭胤为艺文提学,沈宅贤为刑曹判书,金兴庆为判义禁。

○以朴师益为礼曹判书,沈珙为副提学,赵明翼为校理。

○谏院正言南泰良。申前启,不允。又启:“党祸滔天,将必为亡国之根柢。圣上深识远览,惟思所以调剂同异,保合彼此,圣意愈切,群听愈邈,上下相持,无复分义礼节之可言。乃者北路水灾,实是振古所无,圣上忧劳恻怛,为之临朝而不怡,特差道臣,使之划即赴任,人臣急病之义,岂当复有辞逊?而前监司金取鲁陈情乃将往之地,引嫌无可避之义,而一疏承批,惟事违牌,终至于庙堂陈达,变通递罢而后已。人臣处义,宁有此理?呜呼!殿下有臣子,而不得使其或有一二人之应命者,则又或俯就太过,损失体貌。甚至于挟册登筵之儒臣,自掩情势,不讲文义,似此举措,实是前古之所未闻。请前监司金取鲁、前修撰赵明翼,并命罢职不叙。金时泓假称别星,欺罔天听之罪,流闻四方,莫不骇惋,而有司之臣,低徊畏缩,不能施之以当坐之律,毕竟务从末减,惟以解散其事为意。请刑曹当该堂郞,并命罢职,金时泓,更令秋曹照律。”答曰:“金取鲁、赵明翼事,或不无不谅处,而大体则是矣,依启。金时泓事,不允。”

10月14日

○乙卯,礼曹启:“孝章世子小祥,殿下除服处所,依昭显世子时例,以自内别殿磨链。”允之。旋命参祀,虽无其例,祭前先哭,临于魂宫,祭毕易服后,又哭临,然后百官始服吉服事,书入仪注。

○谏院献纳朴弼正。申前启,不允。又启:“徐命年初不入鄕籍,而冒赴鄕试。其在严纪纲杜后弊之道,不可置而不论,请当该鄕试试官,并罢职。昨年贼变,兵使遇害,一境焚荡,则为方伯者,所当急急出兵,以为剿灭之图,而权詹托以已递,故欲迁就,致令贼势鸱张,凶锋薄京,其逗遛观望,纵贼遗君之罪,不可不正。请充军罪人詹,境上枭示。梦贼伏诛之后,三贼之尚逭王章,古今天下,宁有是耶?请疏下三贼,亟正邦刑。姜世胤之同参逆谋,虽以涵敬招见之,可知。陈中贼,皆言:‘利川府使率军相应。’麟佐诸贼,亦曰:‘利川府使,亦吾同类,曾与相议。’径先酌处,失刑莫大,请定配罪人世胤,拿鞫严刑,依律处断。”批:“鄕试官事,依启。权詹事,今者更论,未免过中。姜世胤事,当此饬励之日,当去此等过疑,勿烦。”

○命还给持平崔命相疏。其疏略曰:

金取鲁之不即应命,赵明翼之不陈文义,设有未安之事,就事论事,夫谁曰不可,而今则不然。外面虽以论罢两人为名,其实则隐然以近日诸臣去就,尽归于罔测之科,阖辟闪弄。指意深紧,将使已至者,举怀不安之意,未来者,作为难进之端,其所设计,可谓巧密。托以两臣事,插入别语,以为网打计。如许巧密之辈,决不可置之言责重地,宜施谴罢。

上教曰:“昨日院启,虽有不谅处,大意则是,故依启。崔命相疏语,申饬之下,犹有疑阻,予不欲观。”

10月15日

○丙辰,谏院献纳朴弼正。申前启,不允。又启:“益宽,以逆镜之从弟,贼显之妹夫,与西藩晟贼对峙。晟既伏法,宽则特以党援之强盛,姻亲之周旋,独逭常刑。昌悌点马,实受牒署,贼溥造船,亦遵指挥。且战船所用诸具,皆取办营库,则其为逆情节,不特昭著于安抚之启,渠亦首实于自明之疏。贼征见赎之马,到任之日,至以武将战马自别等语,急急发关,公然还给,至为诸贼所骑,则其交通夹助之状,尤不可掩。其未及称兵,只由于同党之先败也。应募之台官,擅停严鞫之启,致令凶竖,偃息覆载之间,请益宽依律处断,刑曹堂郞及金时泓事,停启。”答曰:“所论未免过中。且本事之外,党援强盛,姻亲周旋,应募台官等说,欲售疑阻之心,良可骇也。”旋命递差。

○放生进榜。

10月16日

○丁巳,以宋必恒为司谏,许沃为献纳,郑亨复为持平,朴师正为副应教,金尚星为校理,吴命新、张泰绍为承旨。

○设儒生殿讲,命居首幼学柳一心,直赴会试。

○同敦宁赵观彬上疏言:

圣德至仁,而私痛未暴,分作不暝之鬼,日月回光,泉涂改照。第念同祸两臣,尚在罪籍,使先臣有知于冥冥,则必跼蹐而不自安矣。臣苟须臾毋死,获见国势之乂安,则退耕亩亩,歌咏圣泽。虽或不幸而有事变,当请为辇下之卫卒。

命还给。

○都承旨赵显命上疏言:

金时泓事,臣实终始主张。初若置之,则不过为刑官一事之失,而缘臣妄作,生出许多悔吝,莫非臣之罪也。仍窃伏念,此本微事,自庙堂发之,近于苛细,诚有如圣教者,而在台阁则系是必可争而不可已者也。日前亚谏疏中,微发其端,而语无着落,已欠直截之风,而纳言之忙急停启,如恐不及,又何故也?惜乎!殿下之递纳言也,不举此为罪,使彼无一辞自服,有以洗台阁之羞也。

批曰:“当初论启,虽或过也,数启遽停,未免顚倒。既已不允,责其停启,非诚实底道,故果未提教矣。今卿非斥,大意则切直,不亦过乎?况前后持此不已,无乃近于疾之已甚?”

○掌令韩师得上疏言:

李世琎疏,句语间虽有不称量处,而大体则实是众论所发,宜还寝远补之命。崔命相疏,实出有怀必陈之意,宜还入其疏而赐答焉。

批曰:“李世琎之补外,崔命相疏不答,意固有焉。”

10月17日

○戊午,夜,月入井星。

10月18日

○己未,以李宗城为应教,任珽为副修撰,郑益河为正言,尹阳来为兵曹参判。

○宪府掌令李庆锡。申前启,不允。又启庆尚都事李喜春,门地卑微,请罢职,不允。又启司仆主簿李世琏,笃老嗜酒,鄙琐顚妄,请汰去。答曰:“依启。”

10月19日

○庚申,以愼无逸为承旨,李箕镇为副提学。

○宪府掌令李庆锡申前启,不允。又启:“扶馀县监尹盛续,粗率不解事,政令一从请嘱,签丁受赐狼藉,请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命咸镜监司兪拓基罢职不叙。以累次申饬,终不出谢也。

○命京畿水使具圣任罢职。圣任上疏言:

十行纶音,无不切中时瘼,而未有甚于奢侈之弊。今庶人孽妾,锦衣珍馔,财货日竭,侈风日盛。绫缎之属,严立禁条,若有犯者,施以潜商之律,士庶吉凶之礼,只以土产䌷为上服,一或逾制,罪其家长。时行钱货,实多其害,农末俱困,人心日诈,愿命罢钱,而收聚公私之储,以为器用之需。殿下又以朝廷无淳厚之风,耳目无真截之气为教,末乃以在下者慢蹇成习,特加诲责。殿下倘能有罪必罚,有功必赏,克祛私意之挟杂,特示公心之广平,则是非自归荡平,朝象自归寅协。至于言事者,虽或过当,切勿摧折。若群下不顾义理所在,唯君命是趋,则不几于贪爵禄之归,而亦岂为淸朝之美事也?

末言本营所属松家岛屯田,战舰、军器、犒、赏等应下,专靠于此,与诸宫家折受有别,请命户曹,勿税。批曰:“应旨进言,深用嘉之。禁奢事,惟在在上者诚心导率,其若卿言,禁令其末矣。钱货事,诚若予意,而此非猝行者。松家岛事,大处分之后,不可续续挠改矣。”旋教曰:“今番处分之后,若有不满于心,无臣节之意,曾已下教,况武臣此习,申饬若何,而且以勋臣之后,其祖受仁庙重恩,则比他武弁尤别。而疏中必赏、必罚等语,或付例语,而克祛私意挟杂之说,不顾义理,惟命是趋之说,显有意思。于今虽文宰,决不可若此,况武臣乎?其疏乃应旨,故赐批,而此等之习,不可更长,水使具圣任罢职。”

○行夜对。侍读官柳俨曰:“崔命相所论贼镜亲属事,所执是矣。闵、尹族属,既已远配,则逆镜至亲,岂因出继之故,晏然无事,至欲闯入试场乎?”上曰:“镜贼亲属,不可不严治。而快用刑法,亦关后弊,故未即允从而已,知其大意之是矣。”仍命依命相疏举行,俨曰:“崔命相之言,南泰良事过矣。泰良,岂有甚麿意思于其间乎?此由于疑阻。然赵明翼事,亦过矣。”上曰:“泰良之言,措语或过,而体统则是,何谓过乎?”又以具圣任疏,下询,俨曰:“未知渠心中,有何含蓄,而圣人容物之道,不可摘出其微细矣。”上曰:“抉摘固不可,而大抵不欲仕之心,系着一边,故触事而发,不觉其言之自出矣。”

10月20日

○辛酉,以沈珙为吏曹参判,权孚为承旨,尹阳来为咸镜监司,徐宗伋为大司谏。

○正言郑益河,以前在台职时言事未承批,上疏辞职曰:

台官论事之疏,无批答还给,实前古所未闻之过举。台阁见轻,自臣而始。“

以引嫌太过,为批。

○大司宪赵尚䌹上疏,略曰:

顷日处分,快伸联札义理,第分等之两相,未免斑驳。若谓之子若孙之故,则此非周王罪不相及之美典。况其子若孙,初无承款之事,岂可延及于父祖乎?若以今日廷臣之不安为虑,则联札既雪,则当时之指联札为逆者,其将如何?而今之廷臣,皆曰:“我未尝指联札为逆。”则虽使四臣并雪,顾何可执以为嫌乎?《勘乱录》序文,即所以昭揭定论,垂示百代,则其乱逆之所由来,不可不明白说破,殿下其果以贼镜教文,为根柢耶?噫!自古奸凶之徒,潜怀乐祸之心,密售不利之计者,虽或有之,至加明言显逼于名号既定之后者,独凤辉一人耳。镜、俭之交结合谋,表里图事者,亦岂无所恃而然耶?李世琎疏语,虽苟简,大体则是。此非世琎所敢独办者,则一世大同之论可推而知,宜收世琎远补之命。听言之道,必以义理,断其是非。殿下于诸臣之言事,彼言或涉于此,此言或涉于彼,则一则归之先天,一则诿之疑阻,苟如是,则朝着之上,将无以矫其非矣。

又言:“朴弼正特递,有乖包容之道。”批曰:“首陈事,已谕于大臣,而李世琎补外事,亦已详谕矣。官职若自如,不敢去其姓,非为人也,重其官,况大臣乎?其在事体,诚涉未安矣。朴弼正事,今若假借此等之习,何处分之有哉?”

○引见大臣备堂。上谕刑曹判书沈宅贤等曰:“予意坚如金石,犹以前套,知之则非矣。”宅贤等对曰:“南泰良论金取鲁后,臣等不敢即出矣。”右议政李㙫曰:“使行时八包外,加送银货有禁,而今番使行时,有冒滥之弊,请申饬。”都承旨赵显命曰:“议政府亦有入送者矣。”命政府堂上重推,申饬禁断。㙫又曰:“济州牧使厌避图递,可骇矣。”命元百揆罢职,洪元益罢职不叙,李守身,即其道海邑定配,前后牧使也。㙫又曰:“李秉常,削黜已经年矣。”命放送,给牒叙用。纂修堂上尹淳曰:“先朝《宝鉴》中,甲寅以后礼论,壬戌以后斯文事勿录,已承教,而前后处分,亦勿录乎?”上曰:“朝象如此之时,必致纷纭之端。既有《实录》与《政院日记》,勿录也。”淳又禀皇坛事当录与否,上曰:“先正臣宋时烈文集,亦有别集,宜别为续编,而秘藏以待腥尘之淸。”礼曹判书朴师益曰:“续编苟艰,且斯文事,亦不可不并入录矣。”刑曹参判洪铉辅及户曹参判李显禄,皆陈斯文事之不可不录。宅贤曰:“末年处分,炳若丹靑,此而不录,则岂纂《宝鉴》之意乎?”显命曰:“前后处分时下教,皆载录,以俟百世公议,亦无妨矣。”上曰:“彼此斯文事及礼论,只载《大备忘》好矣。”淳曰:“礼论则有大段难处之事。邦礼处分,皆载录,则于诸臣所尊仰处,下教多严峻,其后亦无明白开释礼论之事矣。”显命曰:“议礼是非,庚申后亦无所下教矣。”校理柳俨曰:“南人执邦礼,诸臣执斯文,若皆不录,则彼此相必拂郁,如欲删削,则世无公笔,此难处矣。”命诸臣少退,已而命诸臣入侍,教曰:“此二件事,不必载于宝鉴,是予本意,而今当诸臣聚会之初,不无假借之心,如此而何事可做乎?庚申,只伸先正之冤,而邦礼是非,无所提教,此等处严处分之意,可知矣。斯文事,先朝金石之教,虽不录于宝鉴,何可更挠乎?其时静摄中,多以此事烦恼,予以为遗恨矣。诸臣之欲录两事者,非付诸先天之本意也。论其根脉,自礼说斯文,流害至于昨年逆乱矣。先朝持而勿挠之教,予亦知之,而事若果非,则昭帝之于霍光,虽云托孤,光若不忠,则何可不罪乎?虽先朝处分,末流有弊,则亦不可以事关先朝,遵而不改,事之非者,随而改之,此所以绍圣考之意也。”仍下御制节目曰:“以此文字,书于凡例之上,以所下御制书之也。”师益曰:“区区秉执之义,实难挠改。圣诬未雪之前,义理何可曰明乎?向者挂书之变,实为逆乱根本,而挂书贼无追捕之人。此而不治,尚可谓穷治逆党乎?”宅贤曰:“联札代理,义理既明,则四臣当一体昭释,而处分斑驳。臣等岂为既骨之四臣,欺我殿下乎?”显禄曰:“日昨大臣处,有所下教,诸臣既会一堂,似当有处分矣。”宅贤曰:“联札是一事,而或伸或否,半晦半明。天下岂有如许义理乎?”上曰:“联札义理既明,而犹为撕捱,非为四臣而何?卿等以为君父为言,而徒使国家不尊,事体屑越矣。予心如此,更何多诰?”吏曹判书赵文命,以具圣任疏挟杂,请加罚,不许。掌令李庆锡传前启,不允。至维贤破家潴泽事,上曰:“令金吾查问以禀,李喜春事,依启。”

10月21日

○壬戌,以沈宅贤为兵曹判书,金始焕为刑曹判书,徐命均为户曹判书,金东弼为知敦宁,李秉常为同成均,柳运为正言。

○命行召对,旋命姑停召对。命下政院,以史官不备,微禀,上以史官一员之追后入侍,亦有其例,命行召对,玉堂柳俨、任珽札言:

国之置左右史,其意有在,记动记言,不可阙一。虽或有已行之例,事体未安,请姑寝召对之命。

以得体为批,仍命停。

10月22日

○癸亥,以李春跻为执义,赵镇禧为司谏,赵迪命为献纳,许集为持平,李显禄为大司谏,赵明泽为正言。

○义禁府启:“端懿王后志文云:‘诞降于会贤洞寓舍。’既曰寓舍,则似非本第,而发遣郞厅于会贤洞,维贤家详问,则只有守直老婢,以为王后诞降,本家的实云。无他凭问处矣。”批曰:“当初疑其若此,故不允。而其在严讨逆之道,不可不一番详问,故有查问之命矣,今果是矣,决难举行。”

○宪府掌令李庆锡。申前启,不允。又启:“南阳府使金弘锡阴暴诐僻,当辛壬镜、梦辈用事之日,显助气势,乖悖惨毒之论,无不攘臂担当,请极边远窜。”不允。凤祥事,停启。

○黄海监司金在鲁上疏,略曰:

给灾事,备局覆启,看作浮张过越之躛言,施以裁抑靳固之例套。莫非臣忝叨方面之故也,臣则断不可奉行。

批曰:“庙堂回启,虽或不快,何措语之若此?”命重推。

○行昼讲。讲讫,侍读官柳俨、检讨官任珽曰:“法纲解,则国不国。凤祥亡命,在法当争,而掌令李庆锡率尔停启,坏损台体,请递差。”允之。参赞官赵显命曰:“赈厅谷储枵然,而即今都下米价至贱,各厅钱货绝乏,贡价不得一一上下。今若贷银给贡价,而取其米,俟谷贵时转卖还报,则赢馀将至万馀石,已议于大臣。本厅银四千两外,又有一万两,藏在南汉山城,黄金三十馀两,亦送户曹换银。又请江界银二千两,江都银五千两,亦取用。”上曰:“南汉、江都银,不可移动。其馀经理厅银,参酌除出作米也。”

10月23日

○甲子,赐义州府尹李寿沆马。教曰:“彼人江边作舍之举,一驰通之间,开悟城将之心,快为禁断,躬往江边,深得边臣之体,特赐半熟马一匹。”又以训导金鼎奇之善为周旋,命加资。

○孝章世子魂宫,小祥后,享官行祭服色,问议大臣、儒臣后,命以浅淡服举行。

○大司谏李显禄上疏,略曰:

逆镜教文,凶谋逆节,胚胎于辛丑一疏,同参诸贼,失刑长恶。弼、梦为倡逆之魁,明谊为称乱之贼,真儒则恶浮于谊,谋连于梦,捉纳万鼎,在于弼显兵败之后,则同参逆谋,灼然可知。诛镜而贷梦、谊终贻后患,则去梦、谊而存儒,又将致何等变怪耶?乞允台启,以幸宗社。“

批曰:”处分可谓得中,何必加律?“

○执义李春跻上疏言:

本府逆贤事之姑停,凤祥事之停论,窃不胜骇叹。禀处间姑停,可行于寻常前启,而不可行于讨逆大论。至于凤祥,则先朝亡命罪人,负犯如何?今以一人孤浅之见,轻停三载力争之论,坏损台体,无复馀地,停论台官,特施谴责焉。“

批曰:”尔言是矣,罢其职焉。“

○持平郑亨复上疏,以前疏后,李光佐、李廷济、金尚星、金浩等对卞疏,自引,命还给。

○行昼讲。讲讫,侍读官柳俨曰:“李庆锡新启中,金弘锡事,所论是矣。罪状最著者,台启中不为搀及。一则请窜赵正万事也,一则击逐故相臣赵泰耇事也,论正万事,辞意至阴,泰耇事则泰耇辛丑初筵,深斥己巳凶党。及壬寅狱起,又有主缓之议,为此辈所深恶,终至击遂,宜允台启矣。”上曰:“依施。”俨又曰:“臣丁未初,以尹凤朝极边定配发启。其后以若无教诱万规之事,则亦不可置之黯黮,不如拿问仰达。况今既往事,悉付先天,似当荡涤矣。”上曰:“其时万规招,往示疏本,凤朝亦不能发明。当初所见之疏本,与万规所呈之疏,虽未知轻重何如,而不为严斥,极非矣。予知其本事之暧昧,故虽用之,斩点,盖出于此。然既不疑其本事,则岂可久置之黯黮?为先减等出陆。”同知事尹淳曰:“儒臣既请金弘锡事,允从台启,又请放尹凤朝,此乃至公之偏处也。待大臣入来,从容处分,未为不可矣。”俨曰:“弘锡则元无一番被罪之事,凤朝则久在窜谪中。此臣所以有罪彼放此之请也,重臣所陈,亦非至公之言也。”上曰:“昨年挂书,与万规疏一样,顷年请尹凤朝远窜非矣,其后请鞫,亦非矣。”淳曰:“辛壬间,甚者入于镜、梦,其次入于一队时论之中,言议风生,气焰烜爀。若令故相臣赵泰耇、崔锡恒等助之,则其祸将至不可言之境,而此两人,极力调剂。其后竟逐泰耇,又逐锡恒,其时为怪骇之举者,今反为改头换面之人。臣所目睹者,多如此之类,殿下勿取焉。”上曰:“其言过矣。如李世琎者,隐然有别立之意。世琎之言,固不非矣,而但以即今调和甘辛之故,如此之人,不可用矣。凤祥事,停启似殊常,而如此事付之儒臣,以示公议而已。庆锡则欲为公论之意矣。”淳曰:“如此言议,亦有好者有不好者。本来其心如此者,为如此之论可也,其心本不如此者,不可为如此之论矣。”上曰:“重臣之言有病矣。若然则各守其旧,不为变动耶?”俨曰:“维贤潴泽一事,虽难轻议,籍产则不可不举行矣。”上曰:“国法虽重,事体亦重。靳允意在,而所达法例即然。籍产,令该府举行,而家舍则勿为籍没,府夫人前头奉祀之物,则参酌除出以给。”俨请铸钱,命日后筵中,更商确。

10月24日

○乙丑,设文武科覆试。

○以尹淳为右参赞,蔡膺万为持平,尹汇贞为献纳,申处洙为掌令,金龙庆为副应教,李潝为副校理。

○命赦令后,道臣放未放修启,毋过当年。以全罗道观察使李匡德,丁未嘉礼赦后放未放,今始修启,非特心怆,非王令当信之义,有是命,仍命匡德重推。

○副修撰任珽上疏言:

尹凤朝岛配亦幸,而昨筵,右僚突然独出,以传闻臆度之说,质言洗脱,其为凤朝地则厚矣,独不念典章之不可毁耶?请寝出陆之命。“

批曰:”儒臣陈达,诚由无隐之公心。若有意见,即其时陈之可也,退而陈章,诚可异也。“又教曰:”今日臣子,不悛旧习。顷者真儒启何过之说,今凤朝减等曰非之说,事虽异,心则一,其不忍自异之习,予不取也。“

10月25日

○丙寅,以郑羽良为副修撰,李廷济为户曹参判,金取鲁为刑曹参判。

10月26日

○丁卯,药房入诊。副提调赵显命请北汉所属三南各寺住持僧将等任,皆以摠摄部下将校僧,依久勤例差送,道帅臣毋得以私人差出,提调尹淳请南汉一体施行,允之。显命曰:“东宫祔祭,是丧礼之大节,终不可废。李龟休亦陈此事矣。”上曰:“非不知龟休之断断无他,而既不祔太庙,当祔何处耶?强为苟且之事,非所以重继体也。”显命、淳请问议于儒臣,不许。

○命维贤籍产时,端懿王后赐与之物及府夫人衣服、什物遗在者,一并区别勿籍。

○引见冬至三使臣。正使金东弼曰:“为治贵在务持大体,脱略细事,愿留意保啬之道。”上曰:“卿之以此陈达,非一二,故居常体念,临事辄思卿言,当留意。”东弼又曰:“荡平亦有其道,必昭揭义理,严守防限,然后可做真荡平矣。甲辰冬殿下方向用领相李光佐,而闵镇远亦蒙放,此二人,当为彼此中最矣。臣所慨者,乙巳处分,虽非殿下本意,而有大进退,故不能终守防限。丁未又未免有进退,宋寅明所谓荡平失机者,诚知言也。如欲做真太平,必于大义理关头,坚守勿挠,然后可无姑息苟且之患。不如是,则荡平不可成,而终至于糜烂矣。”上曰:“所陈皆切实,当留意。”

10月28日

○己巳,日晕,两珥。

○礼曹启,孝章世子魂宫墓所,练后哭而行事,请依辛巳敬宁殿例,允之。

○引见咸镜南道安集御史李宗城。宗城曰:“从今赈政毕后论赏时,请勿以谷数多少为准,观监司状启措语施行事,定式。”允之。宗城曰:“礼曹佐郞陈在搏,咸兴人也,行到德源客舍,招巫觋,亲自问卜,伤体貌羞搢绅,请罢职。”允之。宗城曰:“金时泓事停启台官,真所谓不识人间羞耻事者,在铨法当用罚,而未数日连拟台望。朴弼正拟望铨官,重推宜矣。”允之。宗城曰:“闻昨日,前书吏郑昌辉投疏请上尊号。虽朝绅疏请,自上当严斥,以光圣德。况幺麿贱流,猥越可骇?政院之只退送不请罪,未免失体。请昌辉,令该曹,从重科罪,当日仕进承旨,并重推。”允之。

10月29日

○庚午,杨州牧使金浩上疏,以本州民户万馀,籴谷止六千,而米则尤乏,每年受北汉多转米千馀石,险远有弊,请划给某样米数千石,永留本州,作粜籴。批曰:“令庙堂禀处。”

十一月

11月1日

○朔辛未,流星出天中,入坤方天际。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11月2日

○壬申,宪府掌令申处洙。申前启,不允。又启:“噫嘻!维贤穷凶极恶之罪,上通于天,为今日臣子者,恨不能食其肉而寝其皮也。其少泄神人之愤者,惟在于破潴一款,而圣意盖有所详愼者,至令金吾查问以禀,志文、印本,诞降之所,既曰寓舍,则其非本第,明白无疑。一二婢子之奸招饰辞,何可取信,而不为举行应施之典也?请逆魁维贤,亟施破家潴泽之律,以伸王法,以快群情。疏下诸贼,终至称兵,而梦既伏法,谊又杖毙,则所馀者,只是真儒等三贼耳。以其贯盈之罪,尚在窜配之中,王章之乖舛,莫此为甚。盖其疏不道之说,实为教文之源逆。镜既是妖俭之外援,真儒又为诸贼之窝主。特以官秩之高下,镜虽作头,若言凶论之主张,儒实为首,律以三尺之典,岂有独逭之理哉?况其显贼兵败之后,捉纳万鼎者,欲掩其同谋之迹也,庆祉就拿之际,潜取其马者,实出于亲密之情也。其平日缔结凶贼,烂熳谋议之状,于此益可见矣。旧罪新案,断不可以岛配而止,请真儒等三贼,亟正邦刑。明彦之有不臣于殿下之心,盖已久矣。甲辰冬一疏,已极凶惨,而以贼镜同去就之说观之,其绸缪阴谋,贯通心肚之状,昭然难掩。噫!遐荒放谪,即归故土,人之常情,而迟回不归,已多可疑之端,久废起用,一言自讼,事理当然,而不陈例疏,显有罔测之意。此所以向来筵臣,有无臣节之论者也。惟此两款,究其心迹,则虽斩作万段可也。而况其父子之名,累出于诸贼之招,胡服举事之说,元非仓卒做出之言,衣缝纳书之计,实出临急图免之意。使渠父子,果无烂漫同参之事,则逆招所引,何如是狼藉,而世枢之至死不变其说者,尤岂非情节之万万无疑者耶?当初拿鞫,在法当然,径先酌处,大失狱体。请明彦,更令鞫厅,拿鞫严刑,快正王法。思孝自是凶党馀孽,与师宽有叔侄之亲,而率置于营底,以庆祉为心腹之人,而委任于幕下,其平日烂熳谋逆之状,不待崇大之招、道亨之出,而可知矣。况其曾按东藩之时,至以三百金重货,无端出给于弼显,则彼此情迹之绸缪,其来已久。李𣆐所谓贼显与思孝,连谋举兵者,岂不信然乎?噫!显贼之所率邑兵,不过如干束伍,而乃能直到全州,请见主将,若无从前和应之约,则岂敢以些少胁从之类,突然径趋于城守已严之后,从容往复,直请开门耶?及其匹马逃走,而终不跟捕者,显有暗地故纵之意,拘其母子,仍置该邑者,亦在诸贼已败之后,则正与直儒之捉纳万鼎,梦佐之追捕弼梦,同一心肠。昨年按鞫之时,径先酌处,已是失刑之大者,人心之愤郁,至今未已。请充军罪人思孝,拿鞫严刑,以正王法。呜呼!圣考宝鉴,此何等文字,大策编摩,又何等责任,而今乃畀之于如尹淳者,臣窃慨然也。噫!我圣考在宥五十年,见于施措,发于丝纶者,何莫非鸿功盛烈,而其所以建诸天地,昭如日星者,尤莫大于尊周夫义,斯文处分耳。如非鸿匠,莫宜撰次。彼淳者,虽不量度,妄自担当,而渠尝鬻技殊俗,人皆唾骂,则岂忍以匪风、下泉之词,反污于染毫蛮笺之手乎?其腕既不可断去,则此编决不宜仍畀。虽以故事言之,手写三田碑者,不敢复书士夫家墓文。况以堂堂圣考之遗编,付之于如许之人,其损国体骇听闻,果何如耶?至如斯文事,煌煌圣训,实为百世不刊之典,今此宝鉴之中没此文字,何以为后世观乎?只以玆事,最为渠辈之所尝恶闻,故托以汗漫,游辞禀旨,竟至删去而后已,其僭妄之罪,巧密之态,有不忍正视。请右参赞尹淳,罢职不叙。”上命还给,引见,下教曰:“汝不闻涤去旧习之教耶?”处洙曰:“臣所论,乃斯文事,非党论也。”命窜处洙于甲山府,于是,李显禄、赵尚䌹等相继疏救,皆不从。

○掌令韩师得上疏,略曰:

顷日九日制试券科次入启也,自上亲坼数券糊封,既经御览,则便是出榜。而仍为还封,踏以小启字,招入提学,教以试券中有正合时病之句,易次擢魁。此固圣上悯时病俗之盛意,而窃念科试之法,至为严重。若以其句语间偶合上旨,而轻易易次,则乌在其严科法重试选之意哉?并许赐第,系是特恩,固非台阁所可仰请,而并不赐第,则科体无损,处分得宜,伏愿裁处焉。今年式年覆试,因监试官之不备,翌日开场,实是前所未有之事。前掌令李著、前持平李憙,惟以违牌为能事,后弊所关,不可无警。伏愿特命削罢焉。济州非他邑比,而近来武弁,每每厌避。元百揆始作俑焉,洪元益尤而效之,至于李守身而极矣。臣谓元百揆、洪元益,特施岛配之典,李守身则仍其地定配,断不可已也。

批曰:“特命擢头,意非偶矣。并第并不第,非特有之,一榜并赐第,亦有例焉。此皆自上特为处分者,非在下所援请。李著、李憙,并罢职不叙,李守身既已处分,不必更论,元百揆、洪元益并削职焉。”

11月3日

○癸酉,以李显谟为副校理,尹心衡为应教,李光溥为掌令,李箕翊为右尹,金启焕为承旨。

11月4日

○甲戌,判府事闵镇远上疏辞职,略曰:

臣闻之里名胜母,曾参犹为之不入。况为人臣子,人以诬上之罪,尝加于其身,而徒恃君父之昭释,乃敢彯缨结绶,晏然出入于内庭、外班者,实是心所不可忍,而义所不敢出也。臣闻与人同事,死生荣辱,义无独殊。当初以为明先王之圣疾,然后可以彰先王之圣德,而著群奸之欺蔽云者,臣之袖札首发之矣,前领府事臣郑澔继臣而又上札请之,臣又于筵席,力请用其言。其后臣与澔,以此俱得罪,罪名罔极,而语其先后,则臣为首也,论其轻重,则臣实主之,而澔窜而臣配,便近臣叙而澔未甄复,朝家刑政,恐不宜若是顚倒。而澔则笃老癃残,奄奄侍尽,而断断之忠,未蒙照烛,臣则以首罪之人,扬扬先入,而不之恤焉,则廉耻二字,将自臣身扫地尽矣。朱子曰:“士大夫出处、去就,关风俗之盛衰。”凡士大夫尚如此,职忝大臣者,先丧廉耻,则其有伤于圣朝礼让之化者,当复如何?

以疏末引嫌,未免太过为批。先是甲辰,澔、镇远,并为相,以卞圣诬雪诬枉讨乱贼,为己任,至丁未,两人俱得罪,其后镇远先叙,而澔尚在罪籍,故镇远以此为辞。

○以朴履文为正言,朴弼琦为司谏,沈泰贤为副校理,许沃为献纳,郑益河为正言,金尚翼为持平,金镇商为应教。

○命《勘乱录》撰集厅堂郞书启,堂上监司宋寅明、牧使朴师洙,各半熟马一匹,御制序文书写官都承旨赵显命,虎皮一领,郞厅副司果柳俨、校理金尚星、应教李宗城,各儿马一匹,大司成徐宗玉、辅德朴弼琦、前承旨申致云、副司果沈星镇,各弦弓一张赐给。

○右议政李㙫,因申处洙启语,上札辞职,略曰:

宝鉴中礼说斯文事,及别编事,因下询,有所陈白,而臣意与尹淳之所禀定者,实无异同。今当人言之峻发,臣何敢以名漏论列之中,而宴然蹲冒于具瞻之地乎?

赐优批开释。

11月5日

○乙亥,以李德寿为大司成,李秉常为大司宪,郑寿期为大司谏,赵尚命为正言,李真望为礼曹参判,申光夏为左尹,金在鲁为兵曹判书,李真洙为黄海监司。

○引见大臣、备堂,命北道安集御史李宗城同入。宗城曰:“北路被灾七邑还谷未捧者,十七万三千石矣,臣申饬速捧,而众议皆以为可捧,不过三四万石云。十七万石还谷受食者,三四万石之谷,岂有分食资生之势乎?臣意米三万石,如或得之,则似可略略分给。大臣今方入侍,下询处之好矣。”右议政李㙫曰:“御史所奏如此,何可不从其言乎?”遍询诸宰,皆无异意,命岭南谷二万石,移送北路。礼曹判书朴师益曰:“孝章世子入庙事,自本曹考例禀处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昭显世子入庙时,礼官请仿顺怀古例,别立祠宇,命议于大臣,遂祔顺怀庙矣。”上曰:“其后顺怀祧迁,故仁庙圣意在此矣。”命诸臣,各陈所见,㙫曰:“臣意则别立庙为宜矣。至于李龟休之疏,可谓曲礼矣。”诸臣无异议,上曰:“彰义宫,乃私邸,而属之东宫矣,今若即其宫建祠宇,则事势岂不两便乎?”㙫曰:“圣教允合于情礼矣。”

○领议政洪致中札救申处洙,上不从。

11月6日

○丙子,左议政李台佐,上札乞骸,上以手书赐答,谕以勉副。

○以李世瑾为大司宪,李万维为执义,赵明翼为持平,李秉常为知经筵。

11月8日

○戊寅,以沈宅贤为刑曹判书,李台佐为判中枢府事。

11月9日

○己卯,命颁柑试士于泮宫。掌议金敬熙等以为:“掌试提学蔡彭胤,乃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黜享时参疏人也。彼既得罪斯文,则决不当晏然主试,于明伦堂。赐柑则祗迎,而应制不敢承命。”云,承旨以此启之,上曰:“此乃命制而不制,未知其宜,面斥掌命之臣,亦涉未安矣。”命晓诸生,使赴举诸生,执不从命,上不得已,以徐命均为弘文提学。试士毕,上曰:“儒生既知尊先正,而不知敬君父之道可乎?不可无责,首倡斋任,限一年停举。”

○判府事宜显上疏,略曰:

臣愚不自量当汗靑之任,卒陷身于罔测之科。筵奏中与夺不公之斥,至今思之,不觉心寒而气颤。当时同局诸臣,盖不过循例编纂,固无公私之可言,臣则以职忝文柄之故,得专其裁断,其所论斥,只臣一人当之矣。有国所重,莫尚于史,先朝实录,其重如何?而敢容私议,则虽加芟夷之律,亦不足塞其万一,乃蒙终始宽免,以讫于玆。而若复冒罪怀宠,进造朝班,则实是索性小人,臣其敢为是哉?

赐优批。

11月10日

○庚辰,以金声发为掌令,洪一辅为持平,尹惠教为副提学,尹心衡为副应教,尹光军为副校理,赵明翼为修撰,李宗白为副修撰。

○前参议吴光运上疏,略曰:

臣之高祖故判府事臣竣,惨被远窜罪人申处洙之丑辱,臣诚崩心痛骨,有不得不陈暴者。噫!丁丑之事,主辱臣死,死且不避,辱何足言?今处洙以三田写碑,诟辱先臣。诚如其言,则为我国臣子者,命使虏庭,而不肯往命,制北咨酬应文字,而不肯制,然后可以充其操也。处洙疏中所谓丁丑后,不复书士夫家墓文云者,其造意之虚妄,遣辞之绝悖,未有甚于此者。先臣寿至八耋,搢绅家丽牲之文,或制或书者,晩年尤多,而至于国家哀庆之礼,前后书写,多出于先臣之手。己丑仁祖大王礼陟时,书幽宫志文,己亥孝宗大王礼陟时,书虞主,越明年四月练祭题主,显庙庚子四月,大王大妃殿尊崇时,书玉册文,又书中宫殿玉册文,辛丑七月,行孝庙祔礼时,写玉册文,显庙朝丙午册封肃庙王世子时,写竹册文,又于仁庙朝戊寅十二月庄烈王后嘉礼时,书婚书焉。今处洙,略不顾忌,于臣子不敢言之地,而肆口狂喷,乃至于此,于亦痛矣。伏闻有丁丑以后,贞珉书写问启之命,臣不敢知圣意之所在,而窃自幸因此问启,臣之先诬,将有昭晣矣。及其该曹考启,则列书书写诸人,而独于先臣所写志文玉册,删去而不载,臣诚骇惑,莫省其故也。己丑、己亥、庚子、辛丑、丙午书写诸人,昭载于《政院日记》,可按而考也,焉可诬也?

批曰:“申处洙骇悖之言,业己洞烛,于尔祖何累?”

11月11日

○辛巳,命柑制居首进士李东焕,直赴殿试。

○谏院正言郑益河。申前启。至益宽启,改措语曰:“益宽本以逆镜至亲,贼显妹婿。加之昌悌、黄溥之助恶,兼以泰征、镇纪之相亲,则平日绸缪情迹,烂漫谋议,不待按验而可知。渠之前后之疏,足为断案,其所谓昌悌点马,臣所与知,凶溥造船,亦臣与闻,贼征还马,臣之自作,镇纪关文,臣果成给云,系是自服之言,则今无可疑,决不可岛配而止。请益宽严问,快正王法。昨年真儒之启,此实公共之论,而宪臣任自减律,才经数朔,仍勿停启,请其时停启台官,削夺官职。”不允,末端事,依启。

11月12日

○壬午,颁赐《勘乱录》于亲功臣及撰集厅堂上。

○命甲山府远窜罪人申处洙荐棘,因吴光运疏,分礼曹,考出大文字书写人后,有是命。

○成均馆启,居斋儒生等,因斋任停举之命,卷堂措辞。下批命劝入,屡命而诸生不入,特命解停后始入。

○谏院申前启,不允。

11月13日

○癸未,日晕,两珥。

○以吴命新为吏曹参议,朴弼周为执义,宋必恒为司谏,南泰庆为掌令,赵尚命为持平,赵明翼为献纳,兪彦通为正言,郑羽良为副校理,黄梓为应教。

11月14日

○甲申,命停御营厅采铜。教曰:“我国银钱,实为弊端,予于此,寻常慨然。今观御营厅郞厅采来者,铜则铜也,而此采一开,虽有利于军器,弊于民则大矣。昔宣庙朝,因采银之请,以立马吴山第一峰’之句下教,圣意出寻常万万矣。顷览《宝鉴》,欲为下教,而郞厅既已下去,故欲待上来下教。今后则特命停止,以示予顾民弊之意。”时御营厅方采铜于安边。

11月15日

○乙酉,命春、桂坊减下。教曰:“昨见春坊僚属之别省记。周年宽抑之怀,只有一日。过明日后勿为禀启,直为减下。”

11月16日

○丙戌,行孝章世子小祥祭。上临魂宫,具衰服哭临后,脱衰服,御浅淡服哭临。大殿除服后,政院、王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问安。

11月17日

○丁亥,命守墓官长溪君棅加资,魂宫宗室以下,施赏有差。

○谏院申前启,不允。

○命时、原任大臣入侍。时判府事李宜显、李观命,趁祥祀入城。上引见,命观命进前曰:“父兄子弟之被罪于国者,自古何限,而未闻以此,不仕于朝。而自废李师命之未复官,李頣命果不仕乎?先朝有刚毅之德,故臣下不敢言其私,卿等待予以汉、唐中主,可谓薄矣。大舜殛鲧,而命禹治水,禹岂以其父之被罪,不立于舜庭乎?予初以为壬寅事,过为惨毒,故有乙巳处分,其中亦固有非者,故又有丁未处分,而联札谓之逆则非矣。其时事,若正当道理,则闻故相臣赵泰耇入来,何其恇挠生怯乎?其处事之不善,可知矣。本心之无他知之,而归之逆,则实非矣。”观命曰:“圣教以鲧事为谕,而殛者,非谓杀也。且禹以天下自任,故欲盖其愆,以成其绩,如臣辈,何可望乎?臣赋性狷塞,虽欲留于国事,无益矣。”上命进前,因执手曰:“试看案上积尘。召对犹且不为,今日何心对卿等话乎?朝象稍定,可以安予心矣,快言久留,以慰予心。”观命曰:“圣教如是,当姑留以待处分矣。”上曰:“已许其仍留,又有一事烦卿者,李领府事,勿以凶恶者知之可也。”观命曰:“心则知之,隐而不发,岂不好乎?”宜显以史局事引罪,上慰谕。上曰:“世室一节,不能详知,自上为之耶?自下建请耶?”宜显对曰:“祧迁之时,固当议定世室,而若功德表著,则或自下建白,或自上预定,无所不可。”上曰:“后世自有公议,而凡人皆欲追显其先,乃至情也。此事虽或径先,而不无前例,详考文籍后禀达。”

11月18日

○戊子,谏院申前启,不允。

11月19日

○己丑,以李宗城为副应教,柳俨为修撰。

○设文武科殿试,取郑东爀等四十一人。

○谏院正言郑益河。申前启,不允。又启:“前岛配罪人尹志,以贼商之子,为逆虎之党。其所缔结斗昌,密地阴谋之状,论以王法,诛殛亦轻,顷年圣上之特允岛配者,盖以好生之德,从末减之议也。往者丁未秋,圣龙狱诸囚并放之日,此凶之名,混入其中,并与本配而全释,国人之骇愤,久而愈激。为狱官者,即当区别禀旨,以俟裁处,而蒙然不察,一并放送,致使晏然自在于辇毂之下。当此危疑之时,决不可置而不论。请前岛配罪人尹志,还发配所,伊时禁堂,亦难免不职之失,并命罢职不叙。以宰臣而重遭台言,势难仍冒,为人子而闻有亲忧,理宜归护。昨日,圣上之特推郑锡五,而不用其擅离职次之罪者,盖以其情理事势之有可恕也。然而沁都自是朝夕待变之地,而一边投疏,一边登途,若不以其罪罪之,则此后方伯阃帅之遭人言有亲病者,任情径还,想必以锡五为例。其在杜后弊之道,不可问备而止,请江华留守郑锡五,为先罢职,其擅离之罪,令王府拿问处之。”批曰:“尹志事,依启。禁堂事,未免太过。郑锡五罢职事,依启。拿问则过矣。”锡五以丁未停启事被论。

11月20日

○庚寅,以徐命均为判义禁,金始焕为左参赞,李喆辅为奉教。

○谏院申前启,不允。

11月21日

○辛卯,行召对。

11月22日

○壬辰,以申思喆为刑曹判书,朴师益为左参赞,金始炯、愼无逸为承旨,尹游为礼曹参判,李真望为大司宪,徐宗燮为大司谏。

○持平洪一辅疏陈荡平之道,请持之以悠久,又言书院良役之弊,末请郑锡五拿问,批曰:“当留意。书院事,前后申饬非一,良役事,尚今因循,亦由事重。郑锡五事,已谕其过中矣。”

○命咸镜监司尹阳来入侍,副应教李宗城同入。宗城曰:“捕厅罪人征弼,以诬告承服,今将结案正法。而闻砺山府使,于盘问时,施以前所未有之刑矣。”上曰:“加之以箝囊、压囊等淫刑,如是而岂不承服乎?结案安徐,令本道严查。”阳来曰:“安集御史,若又下往监赈,则大有所益,不然则仍带安集之号,凡系北路状闻赒赈之事,皆使接应,其效似无异于监赈矣。”上曰:“令庙堂禀处。”下御制,手书述怀诗于宗城曰:

万事已焉随处恫,追惟往昔涕盈瞳。铜龙五昨旧僚属,今日忍看便殿中?

11月23日

○癸巳,以李重震、兪健基为持平,崔致重为掌令,郑羽良为献纳。

○行召对。

○时原任大臣请对入侍。领议政洪致中曰:“顷日筵中,以世室事下询矣。以常例言之,则亲尽当祧之日,有功德之君,始定世室,永为百世不祧之位,而或不待亲尽,尊为世室者,亦古今通行之礼也。我朝则孝庙世室,既有己行之典礼,成宗大王升遐之明年,谏院上章陈请,至于汉之高帝、文帝世室,定于景帝元年,古史斑斑矣。惟我肃宗大王临御五十年,神功圣德,书之史册,照人耳目,一国臣庶,皆愿尊崇盛烈,以垂百代,则今于世室之论,岂容他议乎?”判府事李观命、李宜显、右议政李㙫,皆请亟举缛仪,命玉堂上下番入侍。副应教李宗城、副修撰申致谨进伏,命各陈所见,宗城曰:“世室之制,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三代以下,帝王之称宗者,例为世室,而唐以后,无此法矣。仁、孝两朝世室,既不待当祧之时,先为举行,此为可据之明证。”致谨曰:“我圣考世室之议,孰敢有异议乎?”上曰:“圣考深仁厚泽,凡我臣民,孰不沾被耶?原任所请,是宁容更议之意也?”命即为择日举行,宗城曰:“今日诸大臣,仰赞圣孝,定此宗庙之大礼,惟我肃宗大王洪功盛德,言其本,则乃精一心法也,能继述我宁考精一心法,然后方可谓达孝矣。”上曰:“儒臣所达得体矣。”致中等,又请李頣命、金昌集伸雪,上曰:“卿等之如是汲汲,非予所望。靑靑涧畔松,郁郁含晩翠,此非范质诗乎?今日速伸,有何所益?”致谨曰:“未伸雪二臣,则臣知其有罪,恐不可伸矣。”

11月24日

○甲午,以金翰运为正言。

○献纳赵明翼上疏请,亟正疏下三贼之罪,又言:

蔡彭胤,虽已承命入泮,多士齐攻,则固当敛避不暇,而乃敢咆哮逞怒,至有他提学代送之教,然后始乃逡巡退归。又上章自辨,敢以诸生迫逐沮败等语,肆然诟詈。其不畏公议之状,诚极可骇,臣愚以为,宜罢其职也。“

批曰:”疏下三贼,靳允有意。蔡彭胤事,未免过中矣。“

○行初覆,命京囚杀子罪人安圣益,更查。正言金翰运传前启,不允。都承旨赵显命,以夜深,请明日入侍,允之。

11月25日

○乙未,初覆入侍,命杀狱罪人私奴刘乙叶,令道臣,严查,三推官拿问前后道臣重推。正言金翰运传前启,不允。

11月26日

○丙申,以宋秀衡、李玄辅为持平,沈宅贤为礼曹判书,金在鲁为艺文提学,朴师洙为江华留守。

11月27日

○丁酉,行召对。

11月28日

○戊戌,以李显禄为大司宪,韩德厚为执义,李行敏、李光运为掌令,赵泰彦、金权为持平。

○谏院申前启,不允。

11月29日

○己亥,行三覆,命杀狱罪人林金先、印信伪造罪人权广金,并减死定记。正言金翰运传前启,不允。又启,请还寝印信伪造罪人权广金减死定配之命,不允。

11月30日

○庚子,上亲传太庙朔祭香。

○放文武科榜。

十二月

12月1日

○朔辛丑,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贺,以肃宗大王世室庆也。教大小臣僚、耆老、军民等书:

王若曰。至治比三代隆,仰先烈而永慕,盛德必百代祀,遵故礼而亟行。既涓吉而告成,庸孚号而颁庆。言念淸庙之制,自有世室之规。盖文昭、武穆之亲,有时而或尽,故祖功、宗德之报,当祧而不迁。若稽古殷、周间彝章,可法于后,亦粤我八九圣尊享,永垂无穷。礼亦宜然,斯为盛矣。恭惟肃宗大王,圣神凝命,精一传心。英明孝友之资,冠绝今古,刚毅弘大之德,驾轶皇王。敬天勤民,念切忧畏,崇儒重道,功臻缉熙。惟治平寔本于躬行,则施措动合于天理。壸位再定,举汉、宋未行之仪,苑坛肇营,明春秋莫大之义。君臣之丧制悉复,大小之阙典咸修。睿断出常,洋洋乎声容文物之可述,邦礼罔缺,荡荡乎德业功烈之难名。身享泰平,成庙际熙运复启,牒藏灵寿,太祖后盛事重瞻。故临御五十年间,而卓越千百王上。穷山极海,涵圣化而不忘,厚地隆天,齐圣德而宁泯?虽徽称勉膺于当日,曷足尽其揄扬?顾殷礼可征于列祖,宜永享于禴祀。序未及穷,而大论蚤定,事在应行,而群情胥同。表揭伦彝,可观德于五世,铺张义烈,其有辞乎千秋。肇祀允协于神人,情文无憾,显亲罔间于上下,感喜交并。并十室而同尊,猗欤贤圣之累作,历万祀而无毁,焕然日月之常鲜。玆于本年十二月初一日,以肃宗大王,尊为世室事,遣大臣,告于宗庙、永宁殿。既荐酌于閟宫,仍涣纶于法殿,臣民耸听,攀缛仪而均欢,宗社增光,配前休而绵庆。斯诚旷绝之徽典,讵无宽荡之霈恩?思与物而俱新,迺推惠于一视。於戏!扬徽赞美,敢言小子之忱诚,致崇加隆,亶副举国之颙望。故玆教示,相宜知悉。弘文提学徐命均制进。

○命颁赦议于大臣,举行庆科。

○以申兼济为掌令,金翰运为持平,宋秀衡为正言。

12月2日

○壬寅,行召对。上曰:“《丽史》谁所撰也?”检讨官申致谨曰:“我朝河东府院君郑麟趾所撰也。”侍讲官李宗城曰:“尝闻古语,世宗大王使郑麟趾,撰《丽史》时,频赐袖子、正果,及其印出,世宗下览,有柚子、正果可惜之教矣。”上曰:“听断死囚,停音乐进素膳,停音乐可也,进素膳何如?”宗城曰:“此无于礼之礼也。停音乐,则欲淸心斋戒之意也。”

○以权樀为大司谏,尹汇贞为司谏,许集为献纳,赵泰彦、尹宗夏为正言,申昉为副提学,郑羽良为校理,李万维、柳俨为修撰,赵尚䌹为礼曹参判。

12月3日

○癸卯,日晕两珥。晕上有冠,冠上有背,色内赤外靑。

○行召对。讲讫,都承旨赵显命曰:“黄海监司李真洙,有所遭,辞朝无期矣。正言郑益河,以顷年教文事,欲论之,领相挽止,待其自处矣。”上曰:“真洙用之,则李巨源何不用之耶?”显命曰:“巨源制虎龙教文,得罪士类矣。但一镜欲拿鞫李廷熽,使李基圣发启,巨源驳递基圣,一镜又驳巨源,立脚甚善,而毕竟为淸流所弃矣。”命真洙许递。

○宪府申前启,不允。至任征夏启,改措语曰:“征夏之罪,举国臣民之所共愤者,虽以日昨圣教见之,其不可一刻容息于覆载之间决矣。特以渠之赋性顽忍,敢拒结案,使王法必戮之贼,尚今延喘,其可谓国有法乎?请罪人征夏,设鞫严问,取招正法。”又启禁府都事郑㵛、赵东鼎,俱以杂技拔身,俱乏履历,且无名称,请并合汰去。“批曰:”征夏令金吾严讯,何必鞫问?末端事,依启。“

12月4日

○甲辰,命庆科,以庭试举行,依大臣议也。

○命逋欠岁久者荡涤,以示与民咸庆之意,户曹、惠厅加用之类,计年上下。

○以徐宗玉为黄海监司,朴师正为司谏,闵珽为正言,朴弼均为奉教,赵尚行为检阅。

12月7日

○丁未,木星犯积尸星。

○以赵镇禧为执义,李行敏、李光溥为掌令,尹彦燮为持平,宋真明为副提学,郑羽良为吏曹正郞。

○判府事闵镇远上疏曰:

呜呼!一自昨年变乱以后,为殿下臣子者,莫急于辨圣诬一事,而至今未有闻焉,置凶言于不论之中,归圣德于晻昧之地,可谓痛哭流涕之不足也。乙巳春,臣在鄕,闻有天海之变,及臣造朝,或云:“天海,以狂易之人,当街乱嚷,语无伦脊。”或云:“天海虽诈为狂易之状,其凶谋逆节,至为叵测。”臣未见鞫案,不胜疑惑,敢于筵席,请问狱情,则殿下教以凶言,何可挂齿,置之不复道可也。圣教如此,臣不敢更提,其后臣待罪药院,偶阅甲辰年日记,则先王自其年七月十七日,有头疼之候,寝膳俱减,寒热烦恼,渐就沉重,至八月二十日,又有膈间烦闷之症,二十日以后,水泄不止,二十三日、四日,连进参茶,终至大渐。其间夜中,急招医官,问以当用何药者,至于数次矣。“呜呼,痛哉!天降大割,疾疢为崇,沈淹四旬,永结臣民之至痛,则天海之凶言,果何所凭借,而其时中外,绝未闻症候之若此者,亦何故也?臣于此,不胜痛泣愤惋,直欲无生也。及至丁未,臣等被罪屏退之后,又闻京外连有挂书之变,而戊申春贼兵果起,自称义举。始知天海之凶言、京外之挂书,首尾排布,脉胳相连,凶谋之酝酿,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及闻鞫囚诸招,皆以言根,归之维贤。盖维贤戚连宫掖,异于踈远之臣,其言必将见信于四方之听闻,故诸贼之必教诱维贤,做出凶言者此也。噫嘻!痛矣曾在乙巳,彼中吊使之来也,使译官,送言于臣曰:”主上颜色之戚,哭泣之哀,有不忍瞻望,此东国之福,不胜感悦,谨致贺语于大臣。“云。夫殿下孝友之至行,虽异俗之人,尚知敬服而嗟叹之。彼维贤,亦一殿下臣子,亦具人形,岂不知殿下之盛德至善,而乃忍与逆贼梦、显等,同心和应,做出如此凶言耶?乱臣贼子,何代无之,岂有如此贼之穷凶极恶者乎?臣实欲手自脔食而不可得也。臣于甲辰秋,谪居星州,全未闻圣候之违豫,邑吏忽报陟遐之音,惊痛罔措。驰入州城,而未知缘何症候,致此大戚,只自攀号痛陨而已。臣犹如此,彼鄕曲之下士编户,何从而闻之?其心固已惊惑,而以惊惑之人心,闻凶言之出于戚畹,则其势固不得不信从。况指建储为废立,谓参决以篡夺,其源委有自者乎?彼诸道愚氓之望风附贼者,亦无足怪矣。及闻贼兵已散,鞫囚方张,意谓梦、显辈,怂恿维贤、维贤做出凶言之情节,庶可毕露矣。流闻殿下,于鞫囚之际,诸贼向圣躬,直发凶悖之说,则殿下不忍闻,而或至于垂泪。凶言做出之根柢则初不穷核,如维贤者,亦且无端径毙。虽寻常诬人者,必核其造言情节,得其承款,书出结案,人得以见之,今事关圣躬,罔测之诬,而终年讯鞫,曷尝有一纸取招,明白如此者乎?治狱之际,大抵务主宽缓,所诛率多枝叶,烂漫从贼者,多傅生议,漏网自在者,寔繁其徒。而殿下又尝颁教诸道,慰安诸贼之亲戚姻友,至有岭南人不拘解由除职之教,岭人岂尽为逆,而有此非常之处分,欲以感悦之?夫罪当厥罪,则死者亦不怨,恩非其恩,则受之者反惑矣。窃覵殿下,以辨明自己事为嫌,而不欲穷竟,且以反侧子自安为心,而欲其感恩革心,圣意所存,岂不蔼然仁厚?而惟彼枭獍之性,终难感服,反意殿下所以如此者,出于畏缩而示弱。始之匿影惧诛,薾然若负霜之草者,显有豪健自得之状,口虽不敢言,而其意象则可见矣。以此人心靡定,讹言朋兴,民皆荷担,若将有波荡之势。仰惟殿下,深居九重,亦何以尽烛物情之至此哉?噫!冰霜之渐,所由来久矣。自甲辰大丧以来,危疑之兆,诳惑之端,不一而足,卒之称兵作乱,半国从叛。其蒂固根深,滋蔓难图,固非姑息之仁所可服也。夫殿下一身,宗社之主也,圣躬受诬,即宗社受诬也。殿下纵自轻,其可不恤宗社之受诬,诿以自己事,而不思所以昭晣辨破也?昔我仁庙圣祖,盛烈大业,有若靑天白日,而其时凶逆之辈,犹且飞语上国,登之野史,殿下为先辨诬之举,历累岁而弥勤。况此维贤辈,诟天于幽隐之地,吠日于虚无之中,惑乱众听,震挠国中,则其为后世之虑,尤当如何,而尚可因恬而不之辨乎?夫诬及先朝,则辨之,诬及当宁,则置之,在异国则辨之,在彼而祈请之,在本国则辨之,在我而泛忽焉,古今天下,安有如此义理耶?殿下,又以可怒在彼,己何与焉为教,夫可怒在彼,己何与焉,即程子之言,而指大舜之诛四凶也。究其旨义,恐不衬合于今日事。而况程子又曰:”尧举舜于匹夫之中,而禅之位,四人者,愤怒不平,而显其恶,故舜因其迹而诛窜之也。以此观之,四凶之罪,岂不关涉于舜之自己,而舜不以为嫌而诛之,所谓己何与焉者。奉天命行天讨,而无一毫私意于其间也。大凡恐人之谓我为私,而不敢循天理之当然,则这便是私也,大舜岂为是哉?虽然,殿下前后处分,既已屡失机宜,不能詟服凶徒,则诚难以善其后矣。窃伏念惟我东朝两殿下,若闻圣躬之受诬若此,国势之可虞若此,则必当惊心痛骨,忧遑迫切。尽将甲辰大丧时症候本末,明白下教,打破凶言,以定人心,以延国脉,而下无陈禀之举,则其何以俯烛外间事势乎?臣焦忧百端,反复深念,昨年移书于今领相臣洪致中,劝令率百官庭吁于两东朝,得下教颁布八方,则答以吾意正如此矣。未几致中遭人言而出城,及至复入也,臣又移书以勖之,则致中之答,亦如昨年,今至屡朔,尚且寂然,臣未知其故,而此一着,亦渐后时,臣实为之痛迫也。夫先王症候,详载药院之日记矣,使人人皆得以闻之,则庶为辨诬之一资,而又得两东朝之诰谕,昭揭中外,则可以尊圣德于日月之明,巩国势于磐石之固。今日之急务,果有加于此者乎?今之士大夫,岂不知圣诬未辨之前,不可自立于天地之间,而讫未闻有一人明言极论,以明吾君之受诬,而只逡巡循默而已者,何也?其意似若仰体圣上不忍闻之意,而实则姑息之爱也。殿下亦尝于逆乱甫定之后,命词臣作文播告,则是宜深究凶言之所由起,明白说尽,使中外人心,不迷于向背之几。而含糊为说,未能劈破头脑,殊无为国家至诚恻怛之意。若是而可能折奸萌而服人心乎?臣实痛之。伏乞圣明,亟命庙堂,使之周思熟讲,明白布谕于八路,凡臣所陈者外,有可以辨圣诬扶民彝者,明目张胆,靡不用极,以存君臣之大防,殿下亦宜自谋,深惟前日召乱之由,痛将一个嫌字,和根拔去,凡百处分,严明光大,洞然无查滓凝滞者,则人心自然悦服,祸根自然消绝,实国家万世之幸也。如以臣言为谬妄迷错,不足采施,则亟加妄言之罪,以警一世。而犹望将臣此疏,颁示远迩,则城中士民,亦庶几不眩于逆顺之辨。臣虽明日伏诛,于后亦且甘乐之,无复馀憾矣。

批曰:“噫!失志怨国之徒,敢生诬上不道之意,此渠辈自速王章者,于我何有?况诸贼,俱皆伏诛。既经昨年乱逆之后,少有秉彝之心者,其谁不知?往岁卿心,或虑昨年,于今则其虑无乃病痛乎?此等处,心常慨叹于卿者也。引谕之未安,其思之未周,予不多言矣。惟卿,小损往日之心,快思协恭之意。”

○大司宪李显禄上疏,略曰:

疏下三贼之罪,固已上通于天,尚今得保其首领者,天下宁有是哉?前后入台者,初则减律,末乃停启,苟有一分畏惮之心者,则其敢为此乎?今番真儒之行过郊外,多日留连,朝绅竞辏,此已寒心,而为儒改律之议,喧传一时。臣则犹以为风闻,不必信,然其后金翰运减律之启,果出矣。翰运之放肆无忌,固无足道,而真儒之气势威力,诚可怕也。噫!自经变乱之后,在廷之臣,孰不曰贼镜、逆梦,而但此一种死党之徒,犹不能一刀割断。欲停则犹畏公议,欲连则诚怀不忍,辄皆饰辞强避,无故违牌,其情态、举措,令人可羞,此圣明所以有宁革宪府之教耳。翰运本以卑贱之人,曾汰槐院,侥冒台地,汲汲投合。顷日重器之启,虽不可谓必出于有意奏对,顚错律名,自归于变换,诚亦可恶,故臣劾置落科,略示规警之意,而犹不惩畏,又复肆意擅改于重发之论,甘心自陷于附贼之罪,岂不痛哉?其庇护逆党之罪,终不可无惩,臣愚以为,削黜之罚,断不可已也。顷于诸大臣之引对也,论及两臣事,副修撰申致谨,至以臣则知其有罪等语,仰对于筵席。噫嘻!此何言也?八月十八日处分之后,无敢有异议者?而彼致谨,狺然突出,闯逞憯毒之计者,抑何心肠也?果如是,则向来圣明之快伸联札义理者,亦非恰当底道理也耶?以圣教中碍逼于何地等教观之,辞严义正,可以杜谗贼之口,而致谨独不满于圣明之处分,乃以光明正大之举,欲归之于黯黮不白之科。使致谨,少有严畏顾惮之心,则安敢乃尔?臣谓亦宜严加谴罚,以惩他人焉。

赐例批。

○掌令李行敏上疏,略曰:

眷彼江皋四忠祠墟,舆情愍郁,行路嗟伤。噫!四臣爱戴保护之诚,神明可质,而其所抱枉泯没之状,圣明亦或照烛矣。顷者两相臣复官之命,不待群下之一言,亶出大圣人快断,瞻聆所在,举皆颙仰,庶几忠冤之毕暴,以慰冥漠之飮泣,而昭雪之恩,只霈于两相臣,尚欠均施之典。臣愚未敢知圣意之有在,而一体忠勤之臣,元无彼此之别,其冤伸否,固不当分而二之也。见今大臣、诸臣之屏处荒野者,亦未必不由于四忠之未尽伸雪也。

命施削黜之典。

12月8日

○戊申,日有两珥。

○以尹惠教、李瑜、徐命彬为承旨,朴枢为掌令,赵汉纬、郑道殷为持平,韩显谟为校理。

12月9日

○己酉,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左右有戟色,内赤外靑,白虹贯日。

○都承旨赵显命与入直玉堂,请对入侍,迭陈戒惧之意。应教李宗城曰:“圣上乏禹恶旨之德,有惟酒无量之失,反有不近口之教于筵中,而闾巷之传说狼藉矣,外议且以为不愼在色之戒矣。”上曰:“自在私邸时,饱得其名。服丸药和酒水而飮之,意者弼梦辈做出之言也。予服生脉散,五味子色紫,故笑曰:‘常谈以茶甁为酒甁。’予飮此,人或谓飮酒耶?”宗城曰:“若有之,则下教岂可若是丁宁质言乎?臣之前日深忧而远虑者,皆可息矣。”

12月10日

○庚戌,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洪致中,以虹变引咎,上曰:“此由凉德,非卿等之过也。”命译官金文庆减死定配,以八包外加挟银货也。执义赵镇禧传前启,不允。至疏下三贼事,改措语曰:“疏下诸贼之罪,可胜诛哉?逆镜之疏,既为祸国之源,而教文凶言,又酿昨年滔天之逆。梦既称兵,谊亦杖毙,则三贼之尚保首领,其可谓国有刑法乎?至如真儒之擅弄权柄,威福自用,可知其为诸贼之首。而庆祉就拿之际,潜取其马,难掩其亲昵之状。显贼兵败之后,捉纳万鼎,欲遮其绸缪之迹也,其间情节,尤极叵测。旧罪新案,俱不容一刻宽贷,而况镜、俭相为表里,谋危圣躬之状,烂漫同事之诸贼,万无不知之理。请真儒等三贼,严鞫得情,快正王法。”又启:“疏下三贼之负犯何如也?为今日廷臣者,宜不敢一毫顾藉。而副应教李宗城,曾于春坊稠坐中,敢以为三贼立异之说,肆然诵言,略无忌惮。此而置之,将无以定国论而惩党习,请副应教李宗城罢职,不叙。”不允,末端事,依启。献纳许集传前启,不允。又启:“边上禁条,至严且重,一有犯此,断不可饶贷,请还收译官金文庆定配之命,依律处断。”不允。

12月11日

○辛亥,以李秉常为大司宪。

○校理金尚星上札,略曰:

镇禧一生行己,不似士夫样子,其所撑肠拄腹者,只是逐臭贪饵而已。自韦布呈身于要路权门,及通仕籍,灭顶于利窦、欲海,立朝未数十年,将不知几换头面。彼入则为彼鹰犬,此入则为此鹰犬,十手共指,万目难掩。虽以辛壬间事言之,狎镜、梦为死友,结䕫、显为姻亲凡所以酿成惨刻之论者,皆出此人之手段。嗾朴征宾者谁也,啖李基圣者谁也?逆镜一席,为镇禧弊尽者,此岂非当时之街谈?而到今严治镜党之日,渠安能独逭乎?若使今日,果有一分淸议,则似此不齿士流之人,宜不敢复厕冠绅。而今乃攘臂鼓气,自不觉在傍公眼之可畏,其亦可哀也。而目今宗城辈,深恶此等风习,凡于进取之涂,妄为激扬之论。镇禧之暗地蓄毒,固已久矣,而日昨宪府处置,又费许多心机,上下模糊,不成是非,故宗城以登对时,将欲驳论之意,有所语及于政院稠坐中,此言果即传播,臣亦闻之矣。及夫登筵,宗城未及发,而镇禧反迎击之,其所谓春坊酬酢者,亦安知非临急杜撰?然此则宗城自当辨之,臣不必云云。而独臣所痛惋者,镇禧虽无状,亦一淸朝三司中人耳,暗售议己之嫌,先发制人之计,咫尺前席,面瞒天听,至此则推此以往,亦何所不至哉?设令宗城,真有不愼枢机之失,侪友会话之语,尤非抉摘扬讦之资。而况此镇禧之汲汲击逐者,有若泥中之兽迹,则此路一开,将恐满朝无完人矣。今日士大夫风习之坏尽,亦莫非镇禧为之倡,若不明加斥罚,永刊仕版,则其流之害,将至于斁世道坏人心而后已。

批曰:“非尔之札,予将归于不明之科矣。赵镇禧之行己,业已知矣,此等之类,不可置诸搢绅,执义赵镇禧永刊仕版,前应教李宗城,不可置诸暗昧,拿推。职在经幄,斥宵小之习,心庸嘉之,特赐尚方弓一张。”

12月12日

○壬子,谏院申前启,不允。

12月13日

○癸丑,以金始㷜、金尚奎、张泰绍为承旨,李万维为执义,朴弼琦为司谏,金权为正言,李潝为副校理。

12月14日

○甲寅,月晕回木星。

○执义李万维上疏,略曰:

顷日蔡彭胤之承牌入泮,乃所以奉君命试多士,则其事体亦重矣,而泮儒提起累十年既往之事,终至驱逐而后已。噫!此何举也?从祀一节,乃百年彼此相持之论也。今之在铨衡者,盖惜彭胤文章才华之超群,起废于四十年之久,畀以艺苑之文任。此可见朝议之通同,公议之少伸,而一番出脚,狼狈无馀,臣窃痛之。前后排斥从祀之人,掌文衡知贡举者,亦何限,而臭味不同之士子,未尝有以此嫌碍而废举者,岂慕贤之诚,前人不及今人而然欤?殿下,方以荡平为务,往事付之先天之教,累发于丝纶。有君如此,下若承奉,则二百年弊痼之党习,庶可少祛,而人心不齐,间有此等无前之异举,若此不已,臣恐半国臣僚,更无立朝事君之人也。且臣于《肃庙宝鉴》纂修事,抑有区区所怀。呜呼!惟我肃宗大王五十年,临御盛德大业,卓越百王,深仁厚泽,沦人骨髓,此所谓文王没世不忘者也。既举缛仪,为百代不祧之位,又纂《宝鉴》,为万世贻燕之谟,于是乎我殿下圣孝,亦无愧于武王、周公,猗欤盛哉!第伏闻邦礼一款,不为载录。盖礼讼,本多支文,一一收录,有违宝鉴,凡例故也。而然伏念圣考体显庙遗意,即位元年,首正大礼,以为金石不刊之典,于今五十有馀年,则此岂与私家事之作为党论,推上于朝廷者,比而同之,一体删去也哉?臣愚死罪,亦以为此一节,举其大略,数十年邦礼,既误复正之意,作数行文字,昭揭《宝鉴》之中,光圣烈而视来后,断不可已也。

疏入,教曰:“今者以荡平申饬,而又命付诸先天者,乃丙申以后起于微甚。至于辛壬乙丙者也。己亥、己巳等事,元无提论,乃先朝处分,明若日星故矣。岁久年深,其革旧励新者,勿永枳疏通调用,乃荡平之道。而本事元不混付于先天,则今李万维凭借宪职,托以所怀,欲乱几四十年处分,已极痛骇。而况今番下教之后,在上者泾渭固当若此,而使渠,若有严君父之心,何敢以民彝、伦常等语,肆进仿君父乎?且提论从祀邦礼,欲售蕴蓄,欲眩处分,渠若有一分人心,岂敢若此?事之痛骇,莫此为甚。一自十八日下教之后,凡诸不脱旧习者,本不欲深治,助其层激,而此则关系非细,其踯躅之渐,不可不严加堤防,济州牧大静县绝岛安置。”

12月15日

○乙卯,日晕右珥。

○以金致垕为承旨,李显谟为执义,李宗城为副应教,赵迪命为修撰,赵明翼、任珽为副修撰。

○命吏、兵房承旨,持入诸道殿最。

12月16日

○丙辰,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献纳许集。申前启,不允。又启:“镇岑县监金铸,境内民山,公然攘夺,族征番布,归诸私橐,请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12月20日

○庚申,引见大臣、备堂。命掌乐正金后衍加资,后衍,慈殿同气也。掌令李光溥、献纳许集传前启,并不允。

12月21日

○辛酉,夜,月晕回火星。

○以权以镇为右参赞,金镇商为副应教,赵明翼为校理,金尚星为副校理,李宗白为修撰,权爀、金相奭为副修撰。

○左右捕将请对入侍,黄海道海州使令世国,以偸窃发配,又在逃作贼,见捉于兵营。命捕厅讯之。后大臣请设鞫严问,上曰:“使令岂可设鞫?自捕厅严杖,则可知矣。若令金吾发捕,岂不骚扰乎?”

12月23日

○癸亥,日晕,左珥。

○以朴师正为执义,郑羽良、韩显谟为校理。

12月24日

○甲子,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色内赤外靑。

○行夜对。

12月25日

○乙丑,以柳俨为执义,宋必恒为司谏,金尚翼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㙫曰:“赵镇禧事,大抵出于年少辈乖激之论,国势渐至于泮涣矣。”吏曹判书赵文命曰:“殿下则责铨地,而臣则智尽力穷。今方勉群下以革染自新之道,而一边以变其前见被罪,终非为治之道矣。”上曰:“先发迎击之说,未免瓜田纳履之嫌矣。”命奉教李喆辅、朴弼均、检阅赵尚行削职,别兼春秋差出。

○掌令李光溥、正言尹宗夏申前启,不允。命大司成李德寿入侍,上下询纂修之役,德寿以辛巳处分事仰禀,上命承旨,书凡例曰:“康熙四十年辛巳月日,仁显王后升遐后,因狱事处分,而大处分中,备忘辞旨,至明至严,岂可泯灭于后世?而提起今日,有所不忍。且既详于国乘,玆不备录。略记凡例,以垂后焉。”命以此入刊。

12月26日

○丙寅,行召对。

12月28日

○戊辰,谏院正言尹宗夏。申前启,不允。又启:“杨根郡守宋秀良,曾任牙山,已多不治,及到本郡,无一善状,率蓄爱妾,大开赂门,请罢职。”批曰:“依启。”

12月29日

○己巳,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李著为掌令,申致谨、郑享复为持平,尹惠教为副提学。

○是岁,京中五部元户三万二千三百七十二,人口十八万六千三百五。男口八万九千三百九十二,女口九万六千九百十三。八道元户一百六十三万八百七十三,人口六百九十四万五千二百四十八。男口三百三十九万九千七百四十五,女口三百五十四万五千五百三。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四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