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
(庚戌)六年清雍正八年
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庚午,下谕劝农于八道两都。

1月2日

○辛未,宪府执义柳俨。申前启,不允。又启:“祭享,事体至重今番亲祭誓戒祭官之不进者甚多,事体骇然请不参人员,并拿处祈谷祭祝史礼宾别提李榗受香祗迎时,终不来参,追到享所,大祝成均博士李日瑞,以文庙焚香,亦为追到。虽与无端不参有异,亦不可无惊,请李榗罢职,李日瑞重推。”从之。

1月4日

○癸酉,初,献纳许集上疏,有曰:

贤关不过为多士游谈之地,人皆趋利,不知有孝悌忠信之可贵,则迩来逆变之狼藉,未必不由于此。

于是,泮宫诸儒大怒,施以付黄之罚至是,集上疏自卞,则上以所失在彼为批。多士卷堂而出,书纳所怀,上一并摧抑,之仍教曰:“不敢施儒罚于朝官,已有先朝令甲。另饬本馆,使即去黄。今后更有此习,当罪师儒之长。”

1月6日

○乙亥,时,庭试武科初试定期日,而以疹患方炽,遐方举子之咸聚,有薰染之虑,命下大臣议,分京外试取当否。判府事沈寿贤以为:“从前庭试、谒圣等武科初试,每缘日字甚急,有难及期,试取于各道。故未尝有分京外设行之例。”上教曰:“祖宗典宪难以挠改。幸门一开,科事必益无严。”遂命仍旧例行之。

1月8日

○丁丑,日晕,两珥,晕上有冠。

○以宋秀衡为正言,赵明泽为修撰,权顈为义州府尹。

○掌令李著上疏陈八条。一曰:勉圣学以立规模,二曰:笃诚意以绝虚伪。三曰:祛偏私以建大公,四曰:务涵养以厚治本,五曰:尚正直以辅荡平,六曰:恢听纳以来谠言,七曰:奖儒术以培人才,八曰:诘戎政以备事变,上优答之。

1月9日

○戊寅,日晕,两珥。晕上有背。

○以闵应洙为全罗道观察使。

○宪府执义柳俨。申前启,不允。又启:“平市官员,凡于公私所需,取用市货,不即给价,至于有风力各司,亦皆有此弊,请令备局禁断。”从之。

1月10日

○己卯,行召对。侍读官尹汇贞请:“寝庙堂所覆启,渭原郡小禾筑城之议。就郡南松岘设城,则可以藏粮械,可以固关防,而周回不甚阔大,事力亦可易就,实为两便。”盖汇贞,曾任渭原郡守故也,上令庙堂与道臣议处。

1月11日

○庚辰,时,太学诸生,因许集疏,镇日卷堂,上屡下未安之教。至是,诸生又陈所怀,略曰:

当初付黄,非为泄愤,乃为斥妖人伸士论之道,则去黄一节,臣等虽被万诛,不得奉行。昔李穆殴逐国巫,元庙为王子时,泮儒亦笞其傔从,当时朝家,未尝以过激为非,而辄加嘉奖,至今传为美谈。其他朝士之被罚于儒籍者,未闻朝廷,不先处置,而胁制儒生,使之解罚,如今日者也。

上赐优批,仍命改下前批中数句语。于是诸生,相率入斋

1月12日

○辛巳,日有左珥。夜,月晕回木星,五更雷动。

○前参议罗学川上疏,略曰:

今之所谓党论者有三,曰老,曰少,曰南。三论角立,秉心不同,其间亦岂无是非邪正之可言者哉?昔之所争,专出于士论之岐贰,臣未知孰为非孰为是,孰为正孰为邪,而今之所争者,不过曰义之一字,其善恶之别,不啻若白黑之易见。虽匹夫匹妇之愚无知者,皆知其是非之所在,而知所择从。以殿下之高明睿哲,岂不知如此者为善,如此者为恶,而有所挠夺于其间哉?昔鲁哀公问服民之道于孔子,圣人宜以端本淸源之道告于其君,而乃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人君之用舍,虽失枉直之分,似不关于民心之向背,而圣人以枉直举错,决民心之服不服者,何也?盖好善恶恶,民之秉彝,善者,人心之所同好,恶者,人心之所同恶,君之好恶,合于民心,则民心不期于服而自服,君之用舍,咈于民情,则民情不期于不悦而自不悦,此天理之当,而人事之必然者也。故《大学》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盖人心所同,天意可见。民心悦,则天亦悦,民心咈,则天亦怒,民咈于下,而天怒于上,则灾异之出,亦安知其不由于此也?传曰:顺乎人而应乎天。然则顺人应天,亦岂非弭灾徼福之一大关捩耶?愿殿下,念哉。臣又有所未解者。往者大臣,以联札坐逆律,死者四人,而窃闻殿下,命复两臣官,两臣则宥而不复,尚置罪籍云。噫!此四臣者,其心同其事同,若谓之有罪,则同有罪也,若谓之无罪,则同无罪也。而殿下区而二之,臣不敢知圣意之所在也。其不以四臣者,一边谓之忠,一边谓之逆,若全释之,则有乖于一边之所主张,全罪之,则有违于一边之所秉执,半释之以与一边,半罪之以与一边,欲以此为荡平之欛柄耶?若然则依违迁就,半是半非,将何所的从,而得其义理之正也?义理不明,是非相杂,则皇极所谓荡荡、平平、正直等语,终为无用之虚说,而殿下之所以为荡平者,窃恐非王者建极之道也。臣不得不为明主惜之也。臣不敢知殿下,其欲先以祛朋党为主,为目前姑息之计,而至于别是非卞邪正,有不暇顾者耶?臣窃以为,毋论彼此,惟求其义理之正是非之明,而是者取之,非者去之,直者举之,枉者错之,不使淫朋比德,参错于其间,则君心正而百官正,百官正而朝廷正,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法,自底于王道荡荡,会极归极。夫然后方可谓之荡平也。

批曰:“应旨进言,深庸嘉之。可不留意?但疏陈时事,与予意相反。时象岐贰之后,未知孰是孰非,孰邪孰正,而若是偏言乎?”学川,岭人也,世守南论。至是应旨陈疏,力攻荡平,盖自经辛壬诬狱以来,舍旧论而立新见者也。

○判府事沈檀乞致仕,前后凡七疏,至是,上许之。

○行召对,讲《东国通鉴》。上曰:“今观《丽史》,有感慨者。惟我孝庙曁圣考尊周之义,昭揭日星。一隅靑丘,独保大明日月,实两庙之德也。今日儒衣儒冠者,孰不知大义所在,而委靡日甚,易于忘忽。一腔子中,宜存尊周二字,入侍诸臣,亦当加勉焉。”

1月13日

○壬午,以吴光运为承旨,申兼济为掌令。

○初,判府事李观命上疏论时事,上特命罢职不叙。至是,大司谏徐命彬上疏,略曰:

日昨在外大臣疏语,虽或有不概于圣心,从容开释,未为不可,而批旨之间,辞气太露,殊欠敬大臣之义。臣为殿下惜之。

批曰:“虽微官庶僚,宜不敢复萌旧习,况位在大臣者乎?若不明示好恶,将归于因循旧套,岂可以大臣顾藉乎?”

1月14日

○癸未,日有两珥,日上有冠。白气一道如虹,逶迤冠上,久乃灭。

○以朴弼琦为司谏,徐命珩、李光溥为正言,柳运、金权为持平。

○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15日

○甲申,上召见大臣备堂。以司宰监烧木元贡,遗在已尽,命依丙子旧例,权减十万斤因户曹判书徐命均言也。

○谏院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16日

○乙酉,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晕上有背午时,白云一道如气,起坤指巽,久乃灭。

○行召对。

1月17日

○丙戌,以申致云为承旨,兪崇为大司谏,南泰庆为献纳,尹志远为正言,李宗城为校理,柳万重为义州府尹。

○修撰赵明泽上疏,略曰:

我国朋党之习,实为百年之痼弊。此殿下所以深恶而痛惩,思有以消瀜荡平,以新一代之治也。然而自古论太平之道,莫上于洪范一篇,而所谓皇极者,即事理至极之处也。今殿下如欲真致太平之休,必先体建极之道,克去私意,先明义理,至于用人,则不问色目之如何,惟贤惟才,是崇是奖,而若其显有党逆之罪者,固宜明辨而痛斥之,然后治效可期。而今则不然,惟以参用彼此,为当今第一义,故如联札义理,今日所当必伸者,而犹未臻光明之域,镜、梦血党,今日所当必辨者,而亦开其调用之路。至于立异大论之任𪼛,伸救镜贼之柳时模,亦复出入于台阁之望,泾渭莫分,治理益淆。古圣王荡平之道,似不如是,愿殿下,必以明义理辨淑慝,为今日荡平之要焉。呜呼!今日在廷之臣,孰不以镜、梦为大逆,三贼为可诛?而闻其言则是,观其行,则率多相反者。规避于连启,用意于减律,爱惜庇护,犹复如前,向来筵中,人不能割弃为教者,可谓洞烛其事状矣。虽以金尚星之击去赵镇禧事观之,三贼之为今日大机关,概可知已。夫镇禧之辛壬间搏击手段之可恶,诚如圣教,而其连三贼之启,劾罢李宗城之举,既据讨逆之义,则不可归之于搏击而罪之也明矣。且使尚星,既知镇禧之罪状,若是狼藉,则镇禧之复践宿趼,凡几日也,而终无一言之指斥,今以三贼事,论及宗城之后,始乃历举平生,丑诋无馀,其曰:“常欲弹劾。”之说,人孰信之?宗城之春坊酬酢,虽未知如何,而渠之平日为三贼容护之说,今以重臣之筵奏观之,亦可推知。至于置对之辞,乃敢全没事实,肆然欺隐,而殿下犹未觉察,扶抑太偏,臣窃惜之。昨者徐命彬之疏,为袒免之亲,而忽讨逆之义,蔑公议之严,而引法外之嫌,贼之一字,不忍下得,敢以疏下罪人,艰辛为说,宜加责罚。

批曰:“申饬之下,敢售旧习,极为未安。而柳时模事,言虽是矣,既命甄复,则非斥检拟,未知其宜。任㻩事,尤未免过中。金尚星之斥赵镇禧,虽或过中,其言诚直。李宗城为人,予已知矣。岂敢慢上?凭重臣一时之言,若是深斥,此皆旧日疑阻之致。扶抑之说,亦涉未晓。徐命彬事,尔言是矣,特罢其职。”

○修撰李宗白上疏,请寝宁陵春幸,又言玉堂赵迪命外除之失,上不许,迪命命递外职。

1月18日

○丁亥,以赵尚䌹为大司宪,韩师得为执义,金廷润为掌令,崔命相为持平。

○谢恩使骊川君增等复命,上引见,命入购来新历法。

1月19日

○戊子,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展谒太庙。

1月20日

○己丑,以宋秀衡为持平,金尚星为修撰,李德孚为副修撰,赵汉纬为校理。

1月21日

○庚寅,以宋真明为大司宪,朴师正为执义,金尚星为献纳。

○全罗道儒生柳组等上疏论辛壬事。略曰:

我景庙自初元,有违豫之候,故于盛际,已定建储之策矣。疾病之来,圣人所不免,向当大渐之日,不设侍药之厅,使外人,莫得以知之。驯致于凶书狼藉,讹言沸腾,而疾患二字,为世大讳。辨诬一节,无时可伸,人心之疑惑依旧,义理之晦塞如前。岂欲诿其凶言之不可挂齿,而不思所以割讹破惑之道哉?痛矣。党人之欲掩其欺蔽之罪,而不欲辨明者,圣明之所已洞烛也。曷不溯其源头而昭晣圣躬之诬耶?

末又言尹宣举事曰:

向日,圣教中有曰:“末梢处分,登诸御制,欲镇朝象,而先正臣尹宣举文集毁板之请,先朝终始不许。”云云。呜呼!此何言哉?审然则我圣考当日之亟令毁板,勿称先正之意,果安在哉?以当日罪削之人,而今称以先正,以当日毁板之教,而今谓之不许,则其时严批赵泰亿之疏,及谴罢世勉之意,我殿下今已忘却之否耶?我圣考当日之处分,非特出于尊贤斥邪之诚也,乃所以辨圣祖之诬毁,而断为俘奴之罪案,则此岂出于镇一时之朝象而已哉?及至群奸得志用事也,变换圣考之志事,掩翳景庙之圣德,至于圣考大处分,敢谓非先王本意,而肆然复其已削之爵,两圣之志事,竟至于寝晦。愿圣明,深究义理,坚定是非,遵圣考之遗训,追孝庙之志事焉。

疏入,上召见诘责之,命还给其疏,停举十年,令太学,即日发送本道。

○行朝参于仁政门,命遣近侍,行疠祭。时,红疹炽盛,五部死亡,几以万数。大臣请因仲春应行祀典,别撰祭文而行之,上教以太晩,即命不卜日设行,诸道则京畿使之先行。

○庆尚监司朴文秀,以户曹年分事目之给灾不敷,论斥该曹甚力,遂不禀朝廷,擅自分灾。至是大臣请重推,朝家所给灾外,并令还实。

○都承旨赵显命奏曰:“自戊申逆变后,缘坐干连之人,遍配诸道。此则固无可言,而戊申以前窜配者,时月已久,屡经大霈。方当阳和,合有昭释,宜就秋曹、金吾徒流案,参酌轻重,或放或移,用示旷荡之意。”上可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1月22日

○辛卯,雨雹状如小豆。

○以权贽为献纳,赵明翼为修撰,宋成明为吏曹参判。

○行召对。

1月23日

○壬辰,修撰赵明翼上疏论救疏儒曰:湖南诸儒,茧足千里,拜章九阙。此出于祖宗朝培养之效,而亦可见圣上菁莪之化也。其所论列,当于理则用之,不合于理则不用而已。虽有过激者,优容宽假,实有光于圣德,不料疏儒之引接才罢,遽有严教之继下,辞意迫切,有乖和平之气象。举措非常,大失礼待之盛德。此固有歉于乐育之化,而至于逐出多士于都门,历观往牒,曾所未有之事。岂意以殿下之明圣,有此无前之过举哉?批曰:“疏儒极为无据,停举发送之命,亦云参酌,则今此疏陈,未知其宜。”

○鹤城君楡上疏言:“宫家祭位之免税,必限以四代者,实出于列圣念旧之至仁,而今该曹所谓四代则不然。曾孙才殁,玄孙新继,而勒谓之四代已尽。揆以礼训,参以法典,岂忍径罢祭税于玄孙奉祀之日乎?上令庙堂禀处。

○行昼讲。

○命申明忠翊卫原从,勿论长支,俱限三代之法。盖限三代之法,间因渠等之上言,原从长派,则退限二代。至是,因筵臣之奏,己酉以前见属者则分拣仍存,此后则一依旧典定式施行。

1月24日

○癸巳,诬人恶逆罪人世国伏诛。世国,黄海道海州使令也。本以偸窃之徒,受刑远配,逃身作贼。见捉于兵营,做出妖言,兵使以闻,始命捕厅讯问。既而大臣,请令王府设鞫,其所引文赞学赞等,亦并拿致,对质无验,刑十五度,迟晩正法。

1月25日

○甲午,行昼讲。

○以嫔宫患红疹,命药院提调一员,直宿本院。

1月26日

○乙未,大司谏兪崇上疏辞职,仍乞致仕。时有不紧公事留院之,命政院不许捧入,崇附陈政院阻搪之失,上始赐例批。崇又上疏言:

臣窃覵殿下近日之处分,召致在外诸臣,将欲何为?有情实而县吁有禁,使不得仰暴,欲任使,则威胁督出,俾绝其控辞,或靳例批,还给其疏,或责分义,辞旨严截,勒令诸臣,俯首含默,无所容措,大有乖于古圣王礼使臣邻之道。殿下,必欲致一时之用,则方今在廷之臣足矣。何至于勒招自靖退伏之臣乎?臣之昨疏尾陈,出于深慨喉院之暗揣圣意,肆然操纵,使人不得开口,一暴其情实,则今此反詈蹈藉,僇辱备至。至以悖谬二字,恣意诟诋,有若贾竖街童之肆为恶言,无复有淸朝礼让之风。似此口业,决非士夫样子。

上下谕曰:“薇垣长于喉院,盛加气色。街童等说尤谬于昨疏。而并举今日处分,将附承顺之目,其在分义,尤极未安。”命递其职。

1月27日

○丙申,日晕,两珥。晕上有冠。

○领府事李光佐,因湖儒疏,上对章,略曰:

今观其疏,全袭闵亨洙、李亮臣之馀套。臣于两人之疏,皆已洞卞其诬罔。又伏承圣教,昭释洞如日月,有人理者,宜若涣释其疑阻,而犹复硬持,已破之诬断断如此,此其意,只在于嫉臣构臣,而事实与事理,则不复顾念也。臣安得更费一辞,反以自辱,而独念其勒加凶言,便同茶饭,恣意肆口,无所惮慑,闻来气短而肠裂也。

上优答之。

1月28日

○丁酉,夜,流星出轩辕星下,入南方。尾长四五尺,色赤。

○判府事闵镇远上疏,略曰:

近侍相守,今已经年,而冥然顽然,无意蠢动。噫。殿下之召臣,夫岂徒然?而臣诚愚昧,莫晓圣意之所在。将殿下以臣白首残年,屡经风霜,志气已消,穷老可愍,欲其縻以爵禄,待以优礼,使之谨默承顺,厕迹于诸大臣之后,周容苟合,无所崖异,以贲荡平,以新观听也耶?窃恐圣意,或在于此,而臣所以尤难于奉承也。噫!殿下忧伤乎国势之阽危,慨惋乎朋党之为祸,必欲打破一党字,以臻寅协之美,殿下之意,甚盛甚盛。为殿下臣子者,孰不欲祗若休命哉?凡自己之前日所为,果有干涉于党论者,则所宜一并涤除,仰体圣心。而第伏闻向来臣等所秉讨复之义,殿下亦归之于党论之疑阻,使以先天事视之而弃捐之。臣尝内自循省,反复讨究,终觉其为撑天地亘古今之大经大义,而不知其或近于党论。惟其请讨之凶逆,出于平日异论之人,而其党又偏护之甚力,故殿下疑其为党论,而欲其弃捐之。呜呼!天下之恶,孰有大于无礼于君者?而视若薄物细故,而弃捐之哉?臣虽巽懦不敢出气力以争之,而乃反俛首伈伈,委翅戢戢,强为悔谢之语,而有若羞前之为备呈哀乞之态,而欲以徼上之宠,则臣亦有一端羞恶之心,所不忍为也。

批曰:“为国之诚,予尝深叹。而此则执滞之处,予尝深慨矣。性偏难克处克将去,乃圣人之训。今予望卿者,非容合也,乃此也。史官姑令召还,以便卿心。”

1月29日

○戊戌,日晕,两珥。晕上有冠。

○以中宫殿未经疹患,药院启请移避别处。是日,移御庆德宫,承旨、注书各二员、兵曹堂郞各二员、都摠府堂上各二员、皆以分差入直除出。内禁卫三番,各其番将领率,轮回入直,谢恩人员,大殿肃拜后,翌日肃拜中宫殿。并依辛卯年例也。

1月30日

○己亥,夜,坤方、南方有气如火光。

二月

2月1日

○朔庚子,副提学尹惠教等上札,以时疹大行,疠气兼炽,请寝宁陵行幸,不许。

○嫔宫疹候平复。药房提调赵显命及医官李烨、金应三等,各赏赍有差。

2月2日

○辛丑,以李世瑾为大司谏,柳俨为校理,权爀为副校理,赵迪命为修撰,金始炯为承旨。

○谏院申前启,不允。

○领议政洪致中、右议政李㙫、药房提调尹淳、副提调赵显命等求对入侍,请寝陵幸,至以庭吁为言。上曰:“欲为则为之。予实愧古帝王之至诚感人,致有此举。然则予岂无过举乎?显命曰:”殿下失言矣。古人有拔刀断鞅者,当时人君,尚无过举。今殿下何为而发此教也?“上曰:”卿必欲寝予行,而予亦有固执。况君臣分义至重,昨承下教之后,今又宾厅会议可乎?今予梦往宁陵,此由于至诚所发。而卿等欲为防塞耶?“

2月3日

○壬寅,领议政洪致中等率二品以上,陈启请寝陵幸。上引见时,又有大小公事留院之命,诸臣交口迭请,上终不许。仍下教曰:“卿等之言,或以疠疫,或以贼变,此皆恐动之说。卿等勿复言。”

○礼曹判书沈宅贤、知事金始焕俱上疏,请寝陵幸,令并还给其章。

○领府事李光佐,又上疏请寝陵幸曰:

圣上必欲于戊申秋展省,而只缘察纳群臣之至恳,感动黄发之忠言,黾勉差退,以及今春,惟是疹疠之转炽,民事之无涯,其难有十倍于戊申者。在廷臣僚,万口一辞,咸曰:“戊申犹可也,今年决不可为远幸。”臣子抱此心,而不以血诚争执,是殆怀二心者也。

上赐例批,既而下教曰:“今日事,非国家安危所系,则怀二之说,极为过重。于心未安,而不谕,则此乃假借之习,今谕予意焉。”

2月4日

○癸卯,日有左珥。

○宾厅再启,又登对力请停幸,不许。

○以李圣肇、愼无逸为承旨,赵尚䌹为京畿观察使,尹光运为修撰,韩显谟为副修撰。

2月5日

○甲辰,卯时,自艮至坤地震。

○谏院司谏朴弼琦。申前启,又启:“幸陵之志,又决,群下过虑之言,日进于前。无非出于忠爱切至,则察纳已图,固不可已者,而何至有一并留院,使万务旷废也?请亟令还收大小公事留院之命。”不允。

○都承旨赵显命等启:“请先收大小公事留院之命,然后行幸一事,与大臣诸臣相议可否,以定从违之决。”允之。

○判府事李观命陈疏径归。疏略曰:

讨复二字,为今日所讳言,则臣疏之妄为提论,固臣罪也。而亦不过略举臣平日所执,以明去就之道而已。至于向日筵对,则上下之言,未曾及于此二字,而今殿下所以责臣者,有若臣仰顺圣旨于教诲之时,而复肆党习于处分之后,以负圣上提撕勉励之至意岂圣意,或以讨复之论,有所碍逼于伊日圣教中所庇护之人,而有是教,则臣于其时,固以不敢奉承为说,而末梢仰,对,实出于仓卒窘迫之致也。且臣谓讨复云者,泛论义理不但单指此一人而发,则臣实愚昧,不觉其为犯古人面从退言之戒。而卒以此,自陷于负君父之罪,惶陨无地。

上教曰:“君臣之间,截若天地虽其父兄,被瞹眛之事,为子弟者,岂敢以此,不立君父之廷?臣节扫如矣。况又其弟复官之后,不体顷日之褒奖,不肯立朝,已极未安。且为从兄引嫌,亦涉过中。此不过平日不为敬惮君父之致,大官不饬,则何励小官乎?”仍命罢职不叙。

○校理柳俨上札,略曰:

今日举朝,苦口力争,至三日,而不知止者,诚亦有万不获已之端,殿下固宜察其血忱,亟赐开纳。虽或孝思之终不自已,亦宜雍容开谕,谆谆诲责,而乃反过加激恼,大露声气,有若与臣僚,较絜对待,互相角胜者然。此殆涵养有所不足,持守有所未固也。

上赐例批。

2月6日

○乙巳,夜,火星犯平道星。

○时,京畿监司赵最寿,以骊、利疠疫之尤甚,驰状以闻,上疑其有意,特罢其职。又以兵曹参判李真淳托以军号,有若指教,命递差,至是,判府事李台佐上疏言:

疹疠之炽盛于骊、利,臣亦闻之。藩臣之据实状闻,实是古人水旱盗贼之奏。至若军号之书进,亦出随事献规之意,而指教之云,殆是情外。此皆出于一时之过差。是差中和之工,有所未至也。

批曰:“道臣状启,诚有意也。至于宰臣,如有所怀,面陈何难?而藏诸军号,卫卒诵陈,事体未安。人主未能罢一方伯一宰臣耶?”

2月7日

○丙午,卯时,日晕,左珥。晕上有冠,酉时,日晕两珥。

2月8日

○丁未,中宫殿,还御时御所。

○以严庆遐为持平,李箕镇为副提学,申致谨为修撰,李显谟为副修撰,郑澔为判中枢府事。

2月9日

○戊申,上亲行酌献礼于永禧殿,当日还宫。

2月10日

○己酉,以尹汇贞为修撰,赵明翼为副校理,李广道为执义,尹就咸为持平,郑羽良为吏曹正郞。

○上引见大臣备堂,司直尹淳曰:“臣曾差宗庙祭,见各室祝文,或称孝曾孙嗣王臣,或称嗣王臣,如仁庙室,称孝曾侄孙,而独于德宗室,称国王臣。德宗大王,直派先代,而称以国王臣,全无系属之义,似涉未安。”上命大臣、儒臣议。兵曹判书金在鲁曰:“臣承命本职之后,或言癸卯春庭试武人,似不当全无甄别。而臣意以为,朝家既设科取人,则武士之赴试得参,固无足怪。且今既去讨逆二字,改名以别试,则尤无可拘之义。故自初政时,连为举拟矣。近始闻其科名,复改以讨逆,而初不出于朝报,故人无知者臣始亦不信,及见其文迹果然矣。丁未处分,去其讨逆之名,而还存其榜,实甚允当,而中间复改,不免为摇飏之归。昨年十八日处分后,则义理复明,决不当仍存讨逆之名。今若不改,则科名不正,调用之道,有所未便,一依丁未初处分,复以别科为名似好。下询处之何如?”上曰:“兵判之初政,无拘意思是矣,而因人之言,考见文籍,亦不免摇飏矣。《勘乱录》序,亦言之,根本虽出于镜、虎,而修、节、洽、纪、泽辈,岂不为逆耶?乙巳削科,丁未复科,今又变其名,则不几于摇飏乎?前秋虽改下处分,此辈之逆则自如,而又改其科名,则无异于乙巳处分矣。”在鲁曰:“当时一镜、虎龙辈,酝酿鍜链,不道之言,上及圣躬,故至录勋籍,且设庆科。而到今凶逆伏法,义理得伸之后,何可仍存讨逆之名乎?纪、泽辈,今虽论以逆律,当初讨逆之称,本非为此辈而发也。”上曰:“纪、泽辈,岂不为逆耶?昨秋处分后,予志牢定矣。”在鲁曰:讨逆二字,极有包藏。岂指纪、泽辈而言乎?纪、泽辈,虽在逆律,岂称兵之比乎?“上曰:”庚申无称兵之事,而亦曰:‘讨逆之科。’厥后反案时,亦不改其科名矣。卿则勿论庭试与别试,只看其武人而用之可矣。今日处分已定,不可挠改矣。“在鲁曰:”若谓讨逆之科而用其人,则其名终不正矣。“上曰:”今岂以别试二字周遮乎?非讨逆,则初岂有科乎?设或去此二字,其科名何往乎?以名不正为言者,未知其稳当矣。且此若出于特教则可也,而非在下者所敢请也。昨改以讨逆,而今又称别试,则是在上之人,亦归于摇飏矣。“领议政洪致中曰:”此与庚申事有异。己巳反案时,坚、柟逆魁则自在,讨逆科之仍存固宜。而乙巳罢榜时,臣以狱官,参涉其论矣,丁未复科之后,不曰讨逆,而只称别试,处分信好。不知何时,缘何又改,而名不正之说,诚如兵判所达。“上曰:”今复摇飏,则何事可做乎?“右议政李㙫曰:”丁未七月,臣待罪礼曹时,见榜目单子,讨逆二字,覆以黄签,踏小启字以下。臣意以为处分得宜矣,其去黄签,似是当年十月处分以后事也。臣意则十月处分之前,既去讨逆二字,则到今依此为之,恐为得宜。“上曰:”乙巳丁未处分,予皆以为不善为矣。昨年八月十八日处分,则是予一初之政,实非泛然,今不可挠改也。“在鲁曰:”丁未初处分,实为善处,而中间变改者,反为摇飏之归。今若依初还改,则乃所以坚持圣意也。“上曰:”予意谓卿则不然矣,今卿见如此,亦不免俗套也。仍命推考。

○初执义朴师正、持平严庆遐,连违召牌,上特补师正为庆山县监,庆遐为南海县监,已而师正有相避,换差南海。右议政李㙫奏曰:“师正换差,恐为偏重。”上曰:“师正兄弟之间,异其去就。比庆遐差重,相换适其罚矣。天之雨露,岂可择地?而独令疲残人,差遣于远地乎?”

○宪府申前启,不允。

2月11日

○庚戌,献纳权挚上疏言。权矩,不可不拿核其实,俾勿长置于黯黮之中,使一鄕善俗,永怀疑惧之心。又言真儒容贷之失,兼陈金溵严鞫之请,上不许。

2月13日

○壬子,行都政,以金尚星为吏曹佐郞,赵尚䌹为修撰,宋必恒为司谏,李宗城为应教,郑来周为承旨,张泰绍为全罗兵马节度使,具圣益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崔命柱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吏曹判书赵文命、兵曹判书金在鲁政也。

○谏院申前启,不允。

2月14日

○癸丑,行昼讲。

2月16日

○乙卯,行召对。

2月17日

○丙辰,设庭试,试士,取李时熙等二十人。

2月18日

○丁巳,日晕。晕上有冠,晕下有履,左右有戟,色皆内赤外靑。白虹贯日。

2月19日

○戊午,雨雹如榛子。

○上以白虹贯日,下教责躬。都承旨赵显命等,以和梱内、敬祭祀、恢听纳、铸钱货、停幸行五条,陈勉戒,上嘉纳之。

○领议政洪致中上札乞免,又曰:

园陵动驾,吉期已迫,而天之谴告,今又至此,群僚之忧遑,当复如何?昔唐宗将幸东都,而适因有灾,褚无量谏其君亟寝行幸。盖人君修省之道,不得不如是也。愿殿下,特许退定,克尽愼重之道。

批曰:“勉戒之言,可不体念?所引唐宗事,未知援例于今矣。”

○行召对。

2月20日

○己未,以金应福为承旨,南泰温为持平。

○右议政李㙫,以虹变上札乞免。上优批,不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李光溥。申前启,不允。又启曰:“陵幸已迫,虹变非常。此正殿下恐惧修省之时。而累日程动驾,实非十分畏愼之道,即今第一急务,无过于停行矣。”上不从。

2月21日

○庚申,上引见判府事李台佐,台佐曰:“殿下在东宫时,臣尝引《关睢章》文义,敷陈而仰勉,殿下有不负臣言之教。臣至今感佩,一心祈祝者,只在于国家有螽斯之庆,伏愿深察臣言,毋谓老妄也。”上曰:“予岂不知卿之微意?当另加体念矣。”台佐又曰:“近来殿下处分,多有失望者。以陵幸事言之,圣心之所定,则期于必行,而臣下莫敢矫救。其欲必行者,果十分皆善则好矣,不然则岂不可闷乎?殿下之所自期者,耻为凡主,而今乃欲群下之不敢开口,以臣下不敢闻之教,连下之,以杜其口,岂不亏于圣德乎?”上曰:“予岂不自知?昨年以后,方寸尤伤,前则忍之者二三。而今则不能忍一矣。”台佐又以开诚心布公道,备陈弭灾之道,上优答之。

2月22日

○辛酉,以崔致重为掌令,李宗白为献纳,郑道殷为正言。

○宪府申前启,不允。

2月24日

○癸亥,以许沃为献纳,蔡膺万为正言,韩显谟为校理。

2月25日

○甲子,上幸骊州宁陵。到广津,都监巡视旗竿折,只拿其哨官,下教而不罪之。见水原军扈卫者,军容疲弊,叹曰:“先朝尝以水原军,与训局无异,今反如此,何也?水原若此,他邑可知。前后府使,推考。

○夕,驾入广州行宫。

2月26日

○乙丑,上乘马到双岭,望见丙子战亡遗墟,遣官致祭,驻马良久乃发。申时入利川行宫。

2月27日

○丙寅,上发利川到骊州,谒宁陵,行酌献礼,如仪。仍谒英陵,使从臣,晓谕骊州、安城之民,劝之以亲上事长,勉之以安土乐业。

○上回銮,到利川行宫,骊、广、杨、利四邑,特减民役,骊州士庶七十以上者,给食物,八十以上,再经幸行者,勿论士庶,特加一资。遣史官,存问判府事郑澔,澔,时年近九耋。

2月28日

○丁卯,上发利川,到南汉东门外,乘马鼓吹,上西将台。指点战场,上曰:“汗峰何在?”守御使尹淳曰:“在城东。”领议政洪致中曰:“城下之盟,昔人所耻,有志之士,经过此地者,莫不扼腕而伤心。况殿下,昨日拜宁陵,今日登此将坛,追惟往事,圣心当复如何?惟我孝庙,招延山林之士,励薪胆之志,讲复雪之策,将偶伸大义于天下后世,大业未半中途崩殂此忠臣、志士所以痛哭流涕者也。殿下,如欲追述孝庙之志事,益加留意于此事。虽不可以岁月期,常存此心而不弛,养兵储财,收拾人才,修明政刑,道德既成,虽不能兴师往讨,犹足以闭关绝约矣。校理柳俨曰:”洪翼汉、尹集、吴达济,惨死虏庭,暴尸异域。洪、尹两家,皆以遗衣虚葬,庙家特令给复。而吴达济家,则以虚葬为非礼,只将衣囊,烧埋于其妻之坟后,而初无坟墓,故未有给复之命矣。既有其妻之坟,又有所埋之衣,一体给复,似宜矣。“上曰:”此则与他自别,特为给复可也。

2月29日

○戊辰,上发南汉行宫。副校理赵明翼曰:“成庙朝庚戌年,驾过之处,致祭文庙,赐米校儒。今宜取法。”上曰:“追行何如?”都承旨赵显命曰:“追行则未知其可也。”上曰:“先朝戊辰无是例,置之也。”又教曰:“于此,欲行观武才,为虑日字之迟,未果焉。当依戊辰年例,别遣御史设行矣。”命守御使尹淳,以此晓谕将士,因以柳俨为御史。夕时还宫。初,上欲谒宁陵时,新经戊申之乱,骊、利之民,多从贼者,人心尚未定,且疹疠炽蔓,死者相枕藉,朝廷以为此时动驾于数日之地,事多危疑。大臣、重宰,无论彼此,皆以此事为大义理。章满公车,至有涕泣力争者,上终不听。夫骊、利之民,未必尽从贼者,村闾疠气,未必侵近帐殿。上之兴慕圣祖,欲一展扫者,乃天理之当然,朝臣无他猷为,但以停幸为事业,其亦时风之近于媚悦者也。卒之銮舆稳旋,远望喜悦,当时争之者,其亦有说乎?

三月

3月1日

○朔己巳,判敦宁黄钦卒。钦立朝五十年,历八座,年逾九耋。人以淸愼简俭称。

3月2日

○庚午,上引见闵镇远。镇远曰:“乙巳殿下下教于贱臣,谓臣家必有景庙御制,使之搜来以纳,而其时臣自谪新归,家属未及咸聚,至于家间箱箧之属,亦皆散在京鄕,故不得搜出,只得绝句一首以进矣。其后丁未六月间,偶阅家藏旧箧,得御制加足帝腹论一篇。盖往在庚辰、辛巳,仁显圣母寝疾弥留,臣兄弟祗承肃庙之命,出入大内,朝夕承候,其时景庙长侍圣母之侧。圣母每令景庙与臣等,讨论文字于前,此篇即其时所得而宝藏者也。既搜得此篇,拟待后日登对而进矣,未及进而臣被罪下鄕,故尚在臣佩囊中,今始敬奉以进矣。盖是时,景庙春秋十三岁,而非但文理赡畅,命意措辞之际,义理正当。人君待下之礼,士子自守之义,说尽十分道理,可见其时圣学,已臻高明,而后王、后臣所宜服膺而体行者也。伏愿殿下,不但追慕感怆而已,必思所以遵奉遗训,毋或有违也。”上曰:“今见御制御笔,追慕益切。列圣御制开刊时,当印入而未及矣。景庙赐卿家之意,诚非偶然,卿奉此以归,以为卿家之宝藏,模写一通以进可也。”镇远曰:“臣进此御制,仍有所达矣。臣于庚辰侍疾之时,仁显圣母,尝下教曰:‘世子天性至孝,朝夕不离侧,爱敬此身,有过于私亲。其往省私亲也,亦必告予,不敢自擅。自予病后,若値添重之日,则亦不敢告予往省,予觉其然,必使之往省,然后始往。闻其私亲,或与之附耳密语,虽未知所言之何事,而世子辄默然不应,以此至被驱打涕泣而归,尤为可爱可矜。’云云。是时,景庙春秋,甫过十岁,而其孝行之纯笃如此,其善处人伦之变又如此。及至圣母礼陟也,哀戚逾制,其迎哭、返虞也,路上哭不绝声,群臣莫不感动。虽大舜之孝,何以加此?夫景庙冲年盛德,知之详者,莫臣若也。若后人不知其如此,遽以辛丑以后事,非由于群奸之幸有疾恣欺蔽,而谓尽出于睿裁,则其贻累受诬,当如何哉?臣每念及此,心肝如割。乙巳之首陈袖札者,断断血忱,只在于此矣。其后疏章间,有敢以景庙之德,归之于桀、纣、幽、厉同赋之性者。虽出于未详冲年圣德之致,而其言极为未安矣。臣每欲以仁显圣教,一陈殿下之前,而事涉内间,惶恐不敢矣。臣今老病将死。臣死则此事,殿下孰从而闻之?敢此冒死仰达矣。”上曰:“疏章间所言,谁所为耶?”镇远曰:“任征夏疏出后,章疏纷纭。其时诸疏中有此,故臣深以为未安,行语间及之,而其人姓名则未能详记矣。然其人岂有诬逼先王之心,而有此语乎?但其下语,不能审愼,故臣以为未安矣。臣恐先王懿德,或至泯灭,故有此陈达矣。”上曰:“他事未能详知,而景庙在东宫时,诚孝之极至,处事之尽善,宫中之人,至今称颂,予亦稔闻,而不知仁显圣母之有此下教矣。今闻卿言追慕景庙之心,益切于中矣。”镇远曰:“又请以时事仰达矣。仁显圣母大渐时,尝下教于臣等曰:‘甲戌复位之后,未久朝议以为世子私亲供奉等节,当与诸妃嫔有别。’自是宫中人心,率皆倾向于某处,内人则常常往来于寝殿,至有穴窗窥见之举,而寝殿宫人,莫敢呵禁,事极寒心,而无可奈何。‘即今予病症,形极怪异,人皆谓必有所祟。宫人时英者,多有可疑之迹,亦不无现露之事,何人敢告于主上,而主上何以知乎?只予备受苦楚,今至多年,已无回苏之望。即今所愿,惟在速化,而犹有进退,如是弥留,苦哉冤哉。’仍泫然下泪,臣至今追思,心肝如割。升遐后狱发,臣以史官入侍于亲鞫时,判义禁李畬,进请罪人雪香问目,则肃庙以雪香罪状,缕缕下教,而出入寝殿,穴窗窥见一款,果入于问目中,罪人时英,亦承款伏法矣。其后乙酉年,臣以承旨,在政院,大司宪李塾,以鄕儒之疏论南九万求对,请罪鄕儒,则肃庙命窜李塾。仍特命臣入侍,教以李塾,敢请对伸救南九万,此予堤防不严之致。南九万罢职。臣对曰:‘李塾远窜,似过重。且南九万,曾以得罪名义被罪,既已收叙,今又因塾言而罢职,则有同罪甲移乙,恐为未安。’云,则肃庙教曰:‘此非移怒之比。堤防不严,故如塾辈,敢发此言,将至义理晦塞,不可不更为罢职矣。’仍教曰:‘将欲亲行酌献礼于敬宁殿。’亲制祭文以下。今虽不能尽记,而有曰:‘积痛少伸,义理犹晦,世道至此,宁不慨惋?’此文入录于御制册中矣。此等事,或恐殿下,未及详悉,敢此冒死仰达。愿殿下,遹追先志,毋使此个义理,少或有晦,则圣考、圣母在天之灵,亦必悦豫于冥冥之中,伦常义理,庶不至斁塞矣。”上默然良久曰:“更思所达之言,悲慕益新。即今义理不至晦塞,未知卿所言者,有意而发耶?”镇远曰:“臣今老病将死,故备陈其时闻见,以为毕义之地,欲使殿下知之,俾义理不至于年久而晦昧也。”上曰:“岂有如此之事乎?此义理,终无晦塞之理矣。”仍令少退。有顷复入侍,上曰:“卿之所欲陈情者何事耶?”镇远曰:“臣之今行,只欲一谢恩命,从容退归矣。甲辰大丧时,中外皆认为先王无疾暴薨,而梦、显、维贤辈,做出凶言,以惊惑之,其时乱逆,借此声言。今日人心之未定,皆本于此,而当初症候本末,尚未昭示中外,则可谓圣诬已尽卞暴乎?此臣之不可从宦者一也。臣之向来所被罪名,至重且大。或曰:‘诬上不道。’或曰:‘犯分悖义。’或曰:‘世执国命。’无非极恶大罪。人臣负此恶名,实无以自立于人世。况敢举颜于朝端乎?此其不可从宦者二也。臣于辛丑年,待罪崇班,先王忽下代理之命,臣与诸大臣相议曰:‘圣候尚在违豫中,早晩当有此举,而今日是即位元年,此时遽有代理之举,则群情缺然,听闻惊惑,不可不力争。’连吁而不得请,卒有非常之下教,大臣惊惶罔措。历问于诸臣,臣职秩最高,故首对曰:‘上教如是恳迫,请依丁酉已行之节目恐宜矣。’翌晓联札时,臣虽未及知,而见其札辞,则盖用臣之言也。其时四大臣,以此并被惨祸,臣则以同事之人,只被窜谪,独免于祸,死者有知,能无愧乎?乙巳赴朝后,妄以卞先王之诬,彰先王之德,为第一急务,作为袖札而进之,将欲继请伸雪诸臣之冤矣,袖札未蒙采纳,而因他相之札陈,殿下快赐伸雪,且施褒典,臣不敢更陈情势,因仍行公矣。今则其时大臣,又被追削之典,抱冤泉下,而臣以当初同事之人,独为扬扬从仕,则他日死从地下,必唾臣面矣。臣岂忍为耶?此其不可从宦者三也。肃庙实录设厅多年,久未汗靑臣间承摠裁之命,数年蕫役矣,臣等被罪屏退之后,闻时议以其所纂修者,谓多谬误,至有禀命厘正之举。此其不可从宦者四也。向年任征夏之被窜也,臣陈达于筵中曰:‘臣见征夏之疏,其主意与臣札同。征夏被罪,则臣亦何敢自安乎?’以此引罪,则殿下教曰:‘何必过嫌乎?’臣泯默而退矣今者征夏,朝廷论之以逆,将欲亟请邦刑。臣尤何敢出入朝班乎?此其不可从宦者五也。臣于乙巳前在鄕时,闻秦再奚力辞,图画虎龙之像,心颇嘉之,入朝后,再奚来见臣,臣问其事实,则果如臣所闻。臣意以为微贱者能如此,朝家宜有褒嘉之典,乃敢陈达于筵中矣。及臣罪废之后,伏闻说书韩师善上疏讼其父,谓臣奏达之后,再奚来言其爽实,则臣怒之捽曳再奚而黜之云。臣既闻再奚之言而陈达,则再奚岂有谓臣爽实之理,臣岂有捽曳再奚之事乎?虽然果如其言,则是臣白地做出无根之说,欺诬圣聪也。事虽微细欺,君之罪至大,此其不可从宦者六也。臣之情迹如此,而尚可以冒居大臣之列,出入班行乎?”上曰:“初达之言,批旨已言之矣。以古观之,大渐之时,药院问安未及为之者,亦多有之。卿以此为义理,欲为晓谕耶?”镇远曰:“其时臣则未见朝报,而人传阁门外口传启’或有不出于朝报者。厨院移直,大渐时始为之,故移直之报与讳音同传。”语未毕,上曰:“予以勉思自保之意,前已下教。若性偏难克处,不能克将去,终至于得罪,则予以追慕仁显圣母之心,虽欲容贷,国法存焉,将奈何?即今相职有阙,予岂不欲拜卿,而以爱卿之心,欲闲养西枢,使之自往自来,优游于京鄕也。卿之兄弟,设令国人皆曰有二心于国,予则决不信也。卿兄尽心国事,自然为取怨之道,而其断断血忱,非但予知之,先朝亦知之,故终始用之矣。辛丑以后,虽有怪鬼辈出,而予固知卿等,决不参涉于其中也。”镇远曰:缕缕下教,有若家人父子之间,臣虽无状,岂不感激涕泣乎?“上曰:”为国建储,国之大事。苟有人理者,岂无其心?然而若有计较祸福利害之心者,非纯臣也。其时事,予虽在私第,犹有默想者,而迹其举措,未免其如彼。此一节,予尝慨叹须发尽白之范镇,定策英宗之韩琦,若有一毫私意之挟杂者,则谁谓之纯心乎?予于李颐命,每称以忧国忘家,此则非负国者,而若其中有死生祸福之心,参错于时象者,则予虽不学,必不以为予而恕之矣。伊时事,亶出于为景庙为先王骨肉,则诚可谓宗社大计,而若出于死生祸福之虑,则果何如耶?德修、盛节之招,殊极凶悖。桁杨之苦,虽曰难矣,其敢为此等语耶?只以建储为国家大计,则卿等之道理当然,予之被诬可辨,而不此之为。如李倚天者之欲为淸脱天纪等,如郑澔之疏救德修,卿等之举措,岂可谓洒落光明耶?皆宜自反处也。是以,逆镜,本怀枭獍之性者,而教文凶言,于是乎出矣。又有靑天白日之语,而以至于戊申之变,思其根本,则皆有所以然矣。若无德修、盛节之招,则岂有此等事耶?维贤,本不能为凶恶者。自是膏梁子,渠安能办得此事者耶?不过为诳诱而然也。“镇远曰:”幽暗之事,外人无以知之,而臣以狱案见之,则德修、盛节等,承款之招,极其凶悖,而考其实,则虚妄之端,节节绽露矣。“上曰:”卿虽曰虚妄,若无德修、盛节之招,则渠等安敢为此言?且虽曰诬服,言有可言者,又有不可言者,何敢为此绝悖之说乎?如是之故,枭獍之辈,做出凶恶之言。虽不晓谕,朝廷之人,岂不知其言之为凶恶?而镜、虎血党,则虽有晓谕,必不信之,国家处事,徒为苟且之归而已。且事既堂堂正正,则虽有凶言,于我何有?虽在百世之后,公者见之,则自当有公论矣。“镇远曰:”臣亦何敢谓凶逆辈,因此晓谕而回心乎?若有晓谕之举,则他日愚氓,庶无诳惑之患矣。“上曰:”以今观之,卿之病痛,尚不改矣。勿论诬服与否,其一节,予欲穷其界限,故昨年八月处分后,明君君臣臣之大义,而联札代理之事,既已光明伸脱,卿无可辞之端矣。至于李颐命、金昌集则置之,而其所置之者,以其他事也,卿欲与二人同去就者,不亦过乎?“镇远曰:”当初所坐,同是联札事,则二人未伸之前,臣何敢自安乎?“上曰:”大抵祛疑之道,必先祛自家之疑阻,然后可以祛人之疑阻。而至于不为设厅之说,亦出于疑阻也,卿须先祛之可也。卿之优游自适,予当许之,而至若难安等事,决不可施也。“

3月3日

○辛未,宪府持平尹就成。申前启,不允。又启:“唐津县监李万爀,信听妖卜,称以咀咒,二婢一奴,同时打杀,实口以铁,挟尸以棘,倒埋于浦港桥头。杀人而穷极惨酷,如万爀者,前未或闻。以此手段,推之政事,人心骇惧,怨声载路。请削去仕版。”上允之。

○谏院申前启,不允。

○掌令崔致重上疏,略曰:

今番设科,国之大庆也。御题试士,实出圣意之非偶,而榜出之后,人言喧藉‘近始得见,其入格诸作,则其中果有可疑者存焉。其父在考官之列,其子所呈科制,多用其父进笺中文字,而至于科表初项之句,尤非泛看之处,而袭取其笺句,略删数字,下段又有专用一短句,添作长句此固可疑之端也。近来科场,虽曰不严,岂料大庭取士,乃有如许事耶?其在严科法杜后弊之道,不可掩而置之。伏愿圣明,使之取考其文,而核处焉。

上不纳。时,李德寿为庭试考官,而其子山培参榜,故台言如此。

○大司宪宋真明上疏,略曰:

臣窃伏闻,殿下动驾之日,宫人辈,乃敢使妖巫飨神,坎其击鼓,乱舞婆娑。凡在听闻,莫不愕眙。此与桃茢除不祥之法,亦大异焉。噫!堂堂千乘之君,祗谒园陵,孝之极也。礼之正也。皇天自有隲祐,百神罔不呵护,顾何藉于巫觋之非理淫祝?而况群下之平日期望我殿下者,未尝不在于三代以上,则岂意汉、唐中主,所未有之事,乃见于今日耶?此事固未必为殿下之所闻知,而宫掖所属,敢行疑淫渎之举,其无顾忌,则可知。玆将道路之传闻,辄敢陈闻于聪听。切愿殿下,另行查实,审有之则亟命出付有司,痛加惩治,毋或以遂事而忽之。益留意于严宫禁斥淫邪之道焉。

上命查治宫属。

3月4日

○壬申,教曰:“往日之疏,已极异也,而昨日之疏,尤极骇也。此等之类,决不可置诸耳目之官,以贻淆乱朝廷,掌令崔致重罢职,不叙,永勿举拟于淸望。”

○户曹判书徐命均上疏,略曰:

臣于掌令崔致重之疏,有万万危怖者。庭试谒圣等科,元无相避之规。子弟之得参其榜者,前后何限,而宪臣有意吹觅,语极阴险。其券之抄出,在于命官之轴,而李德寿则初不参涉,众目所睹,焉可诬也?且进笺文字,既已播人耳目,则何必制进人之子,独为蹈袭?而况其初无显然移用者乎?

批曰:“玆事业已洞烛。于卿何嫌?”

3月5日

○癸酉,上御昼讲。判府事闵镇远同入。讲《无逸》篇,文义讫,侍读官赵明翼曰:“宁陵幸行时,大驾才出洞口,有一老妇,驾前上言,问之,乃洪致祥妻也。闻两目俱盲,扶人当路,痛泣呈文云。陪从诸人,目击其状,甚觉矜怜矣。”都承旨赵显命曰:“不论本事,只以此为言,则亦成一义理。四十馀年之后,又有宁陵展谒之举,而体念垂恤于宁陵血属,岂不为圣德之光乎?古人曰:‘十世可宥。’在臣邻之贤者尚然,况宁陵血属,岂可无宽贳之道?而以所爱亦爱之义论之,主簿一官衔,特许复赠,似无害义。臣不敢擅有所仰请,下询诸臣而处之,恐宜矣。”上命各陈所见,诸臣或曰可,或曰不可。镇远进曰:“世间公似私,私似公,义似利,利似义者,亦多有之。自非吾心之明,无以卞其理欲之际也,其工夫岂不难哉?必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消详谨守,反复穷究,然后可以得力也。以取人言之,轻官职咈上意,不少留难者,任而用之,则可以有益于国也,贵官职避人言,畏忤上者,虽适于一时之任使,而无益于国也,愿殿下,虚以受之,明以察之。”上曰:“勉戒之言切实,当各别体念矣。”

3月6日

○甲戌,以宋成明为艺文提学,郑羽良为副应教,洪尚寅为执义,南泰良为持平,金声发为掌令,李德孚为副修撰。

3月7日

○乙亥,以金尚星、赵迪命为校理,赵明翼、柳俨为副校理,李真望为大司宪。

○大司成李德寿上疏,略曰:

日者大庭试士,臣子山培,又复嵬占,私怀悚憟。匪荣伊惧。今者台章果发,胪列至深。伊日科次之曲折,文字之异同,诸考官之所见,臣何敢卞说?惟念臣若自取,臣子则放肆之习无所不为,诸考官若曲循臣意,则是臣有钳制考官之权力。由前由后,人之求罪,皆在臣身,乞治臣科场用私之罪。

批曰:“崔致重疏意,欲倾轧,而自露其态,亦可谓风宪之羞矣。”

○右议政李㙫,以崔致重疏,亦上札自引,上优批答之。

3月9日

○丁丑,夜一更,月犯回木星。

○上命招时原任大臣及金吾堂上捕盗大将,三更,亲鞫埋凶宫人顺正、世贞等于仁政门。翌日,上御帐殿,洪致中、李台佐、李㙫进伏。上呜咽流涕曰:“欲试言之,而方寸先恶,当镇定而言之。此异于外间事,史官详闻而详记之。自在潜邸时,有一宫人名顺正,性道不良,常于世子及世子之私亲,多有不顺之事,故黜之矣。辛丑建储后,宫人不备,故更令还入,或意其改革心矣。甲辰嗣服后,使之保养世子及两翁主,而世子册封之后,则使渠属于翁主房,故以不得为东宫内人,心常怏怏,俗所谓忮心者也。盖辛丑冬间事,出于半夜之间,厥女不无可疑之端,而予不欲以疑罪人,故置而不问矣。其后行药一节,出后,厥女每闻此等事,则不无色动之事,有同春雉自鸣矣。再昨年,元良之病症涉殊常,都承旨亦不曰:‘医不能执症。’云耶?予固疑之,而未尝发口矣,向者和顺翁主经疹后,有下血之症,故心甚怪讶,到今始知其寘毒而然矣。渠既逞毒于世子之私亲,故不悦世子之渐长,又为行凶,而至于四王女襁褓之儿,而亦皆寘毒。予之血属,必欲无遗尽除,岂不凶惨乎?以正命而死,犹为痛迫,况死于非命,则为父母之心,当复如何耶?辛丑年事,予不欲提说,而自戊申始为行凶,既害元良,则虽渠至凶,亦可休矣。而必欲尽毒四王女而后已,其心所在,岂不万万凶狞?若无寘毒元良之事,则自内但当杖杀之而已,而行凶东宫之状,今既绽露,自内究问,渠亦迟晩纳招,此若非明白无疑,则岂至于设鞫之举乎?向日举动时,有自内把守之事,始知有殊常之迹,而予于嫔宫去路,乃为捉得’,大抵昌庆宫近处,无一片干净之地。使渠指示埋凶处而掘之,则骨末骨片及如牛脂之物,处处有之,嫔宫及翁主房墙外,皆有所埋,此何凶肠耶?厥女性本凶恶,嗾他宫人,辱其同类,高声发怒,至辱世子及世子之私亲。汉文帝曰:‘我高皇帝侧室之子也。’厥女侵辱之意,盖出于常有凌侮之心故也。渠之保养世子,自二岁至七岁。故谓决不为此等凶事。岂意其行凶,若是狼藉乎?罪人顺正及其同谋福娘、九月、金德伊四人,则囚于内司,世贞、去于之、朴景裕三人,则待令于丹凤门外,遣都事拿来可也。”洪致中、李台佐、李㙫、赵显命等,皆请穷治得情,以正其法。于是,鞫问顺正,行凶情节,个个直招,捧结案处斩于武库前。其结案曰:

殿下潜邸时,敢高声肆恶于宫内,作罪在家,辛丑承储之后,涤其旧恶,更许入阙,恩至厚也。而不悛旧习,敢为埋凶,和凶于东宫,凶心不除。又行凶于嫔宫。诸翁主至及襁褓,国家血属,必欲无遗。神不助凶,凶赃见捉于圣鉴,一一吐实,虽欲隐讳,其可得乎?凶秽之物,所亲寡妇世贞之入送者,行凶阙中,谋害的实云云。

问罪人世贞,世贞即闾巷寡女,而与顺正亲密,得骨末,裹之书封,使去于之为名者,每每传给顺正者也。初则以无是事发明,及与福娘面质,语屈。施烙刑,始告曰:“以骨末杀人之法,教顺正矣。上曰:”所谓骨末,何骨末也?“问从何得之。曰:”得之于细桥辇粪者金重淸矣。“又问,福娘以为:”有白黑末。“云。白则人骨,黑是何骨?曰:”黑是狐骨,此亦得之重淸矣。“以缔结顺正,行凶宫中。谋害东宫,捧结案后,处斩如法。

3月10日

○戊寅,以李光溥为献纳,韩显谟为校理。

○宪府申前启,不允。

3月11日

○己卯,以任珽为副修撰。

○上御仁政门,亲鞫罪人金二建。二建,即一名重淸,而自捕厅盘问,得其实,移送鞫厅者也。供曰:“丁未十月,逢去于之于乫头里,去于之云:‘欲得药。’问何药,去于之耳语曰:‘欲得人骨。吾家女主将用之。’云,故同往延禧宫峰上,掘得死人臂骨,及小儿头骨如手掌者,裹之于去于之手巾,同往其家留宿。问其何用,则答曰:‘汝知之,何为?’因与绵布二十二尺、钱文一两五钱、二斗米二碗酱矣。再昨年八月,去于之家女、奴新䯻年少者,与去于之同来,又求骨末曰:‘勿问用处,但觅得,则可使汝衣食无忧。’又与之同往峰上。掘冢得人臂节骨及胁骨各一,裹以手巾,盛以筐子,女婢戴去。与之随往,得一弊衣。未十日,面赤女人,又来求骨,故又取大岘路傍尸胫骨与之,其后入来,又得米酱。其翌年十月,有面白年可三十馀女子者,锦城神堂往来之路,历见问之曰:‘近何不更求人骨?’答曰:‘今已用之,更求无用。’云矣。其第三次往去于之家时,有女人不戴䯻而插钗,称以内人,谓之曰:‘此骨欲用于东宫。’又曰:‘吾有怨憾之心,欲以此为咀咒。’又曰:‘汝之衣食,吾当继之,愼勿泄此言。’云矣。”以符同顺正、世贞,掘冢取骨,行凶宫中,谋害东宫,捧结案后,处斩如法问罪人去于之,供曰:“世贞常以为骨末,欲用于阙内,汝其传与朴娘云,故果传之矣。”又告林八同者,在家前,故请得凶物而用之。又告世贞,与其婢乭化、允今,作骨末。又告:“李夏芳及世贞孽兄,皆通谋。而夏芳来世贞家相语时,世贞曰:‘欲用凶物于阙内。’则夏芳曰:‘吾当送,可以求得之人。’云矣。”

3月12日

○庚辰,以郑羽良为执义,尹光益为司谏,权贽为掌令。

○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御仁政门,亲鞫罪人朴景裕。景裕,即顺正养孙,随行魂宫别监,而出去于之招者也,与去于之面质后,刑二次。问允今,供曰:“其时世贞家,有太子巫女往来。”又供骨屑,世贞之娚得送世贞,而其名即李夏芳矣。又供:“朴道昌,以世贞之族,称以受债数往来,又使其奴,通书于世贞而嘱勿泄。顺正之婢,又有德伊为名人矣。”问乭化,供曰:“汪十里辇粪者,持人骨二个而来,其人面长有髯。亦有卖菜女人,持骨来矣。”又问朴道昌,使与乭化面质,道昌语多屈。又问巫女论业,供曰:“东宫金尚宫外,元无内人相知者。”更问之,则乃曰:“顺正欲杀阿只辈。”云矣。上曰:“凶恶哉!欲尽杀王女也,既曰:‘国家阿只,尽欲除去。’则世子自在其中。其言尤凶恶矣。”夏芳施烙刑,以得送凶物,直招。于是,去于之、夏芳、论业,并以符同行凶,捧结案后,处斩如法。

○上亲制祭文,祭于孝章世子魂宫。都承旨赵显命曰:“巫以妖术之类,虽都城士夫家,或有亲信而覆灭者,阙内不严,故自前有云云之说矣。论业之招,臣伏而听之,不觉羞愧于心矣。”上曰:“卿言是矣。虽以士夫家言之,家长岂能尽知乎?闾阎则小,而犹不能尽知,况深居九重,何以照察。如许细事?自古不无此等事,故阙内,亦有神堂。而今则严饬故无之矣。论业或称抹楼下,或称有功,若予有预闻者然,予亦羞对卿矣。予岂有如此事乎?”

○命本府推鞫。

3月13日

○辛巳,以南一明为执义,李宗城为副应教,申兼济为掌令,赵明泽为校理,沈泰贤为修撰。

3月14日

○壬午,以金尚奎为大司谏,郑亨复、李龟休为持平。

3月15日

○癸未,以李潝为副校理,申致谨为副修撰,宋必恒为司谏,郑羽良为副应教。

○上诣私庙展拜。

3月17日

○乙酉,上御仁政门,亲鞫罪人福娘,供曰:“石礼每以凶物,传于顺正,一日,东宫金尚宫及顺正飮酒招婢身去,意谓此必行凶谋议之事也。顺正果怀骨末,入温突门内,出而言曰:‘厥物吾如此如此用之。’云矣

○命发配罪人顺惠于远地。顺惠供奉东朝称尚宫者也,名出于贼招。执义洪尚寅、司谏许沃曰:“祸变酝酿已久,顷在辛丑,至有行药之事,今乃至害及东宫,则其穷凶情节,必有相连者。俄者圣教以为:‘顺正每闻辛丑之事,而辄觉色动。以此观之,一番穷核,不可已也。”上曰:“辛丑年,德修所招,万万痛恶,而此女所用,则必其所谓此物甚竗云云者也。故今此问目,不为搀入,此说欲为稳藉之地也。”尚寅曰:“罪人招辞,不过今番埋凶用药事而已。其所行凶之节,必不止此。且顷年金姓宫人事出后,人莫不痛之,而终不得罪人矣。今闻宫人之姓金者,出于贼招,今若因而穷核,则必有端緖之可知者矣。”上曰:“勿为提说:‘以贻东朝之戚焉。今予处分,不提德修者,亦有意也。鞫顺惠,其发明有据。”上问于大臣曰:“顺惠不犯本事,有若风马牛之不相及,岂可以疑杀人?向来有金姓宫人事,逆镜辈以为东朝内人,其时禁府都事李时发作挐于差备门外,至今切痛。今闻金尚宫称云之语,尤可痛也。”大臣洪致中、李台佐皆曰:“不以疑杀人,足以孚感上天也。”于是,有是命。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掌令申兼济。申前启,又启:“顺惠,既出于元恶世贞之招,而情实未究,遽有酌处之命。狱体大损,舆情讶惑,请定配罪人顺惠,拿鞫严核。”并不允。

3月18日

○丙戌,上御仁政门,亲鞫罪人德伊。与福娘面质后,福娘以符同行凶,捧结案,处斩如法,石礼施烙刑。道昌刑十六度,下幕,已而物故。上曰:“自明日,本府推鞫。”

○以赵明翼为献纳,南泰温为正言。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领议政洪致中曰:“平安监司状报,有贼徒放火吹角,白昼横行阳德境,殴打官校。此贼自北道流入,转向谷山,盖戊申贼党之漏网者,不得安其故土,相聚而然也。请严饬诸道剿捕。”上曰:“可。”

3月19日

○丁亥,日晕,右珥。晕上有背,色内赤外靑。

○鞫厅启,石礼迟晩,请结案正法,允之。

3月22日

○庚寅,上移御于庆德宫。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3月24日

○壬辰,药房入诊。都承旨赵显命曰:“今者妖狱,非幺縻一宫人所独办,必有指挥之人。道昌渠既足衣足食,则决非使唤于顺正者。且渠于国家,无可怨之事,则必不作此等凶事。静而思之,则必有指使道昌之人矣,凶狞顽忍,抵赖而死。其死也出于一夜之间,不能无疑。道昌果为魁首,则党类之漏网,又可知矣。”提调尹淳曰:“人心世道,日渐崩坏,才经变乱,尚未镇定。此时若有螽斯之庆,可以上慰圣心,下镇一世,皇天祖宗,必默佑,而臣民祈祝,当如何?”显命曰:“尹淳既已发端矣,闺阃之政,闻于外间者,颇有之。臣子之情,父母不安,则子岂安乎?《易》曰:‘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今殿下,不能行大《易》之道,故闺阃之内,无主管掌捡之事。女婢、贱孽,敢行凶逆,而不能觉察,致此凶变,宁不痛心乎?”上曰:“齐家治国之道,予非不知,而近来宫中不严,浮言浪说,传播外间矣。”

3月25日

○癸巳,以沈珙为大司成,李宗白为献纳,任珽为副修撰,金尚星为副校理,尹统益为修撰。

○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洪致中曰:“罪人道昌,与允今面质,不能自明,情节多可疑。不意径毙,而将毙之际,口鼻吐水,物议皆疑之。其时罗卒及救疗官,严鞫宜矣。”上曰:“付秋曹核之。”

○咸镜监司尹阳来请得赈谷于岭南,朝家使之趁速输送,而岭伯朴文秀,不肯奉行,洪致中白上,罢其职。

○右议政李㙫曰:“忠信重禄,使臣之道也。往在丁未,领议政李光佐建白,朝臣丘价,移送赈厅,以助国用之万一。事近细琐,今宜复古。”上曰:“琐屑苟且,更勿输送赈厅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3月26日

○甲午,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引见北路监赈御史李宗城。上曰:“北路事诚为可闷矣。前后屡有下教,而以今番言之,岭谷尚不入去,故已下送督运御史矣。他事不待申饬,必善为之,而有可达之事乎?”宗城曰:“三南设赈之规,例于四月毕赈,以常规言之,即今只馀二朔。监司必量谷计民,已有一副当成规,臣虽下去,无别般移易变通之事,不过照检出入,抄择精粗之外,无他道矣。”上曰:“最可悯者,今虽赈活,既无可耕之土,将来何以聊生耶?”宗城曰:“臣既目睹咸兴、北靑大野被灾,大石磊落相望,数十年内,万无开垦之望。诸臣皆陈都连浦许民耕食之议,而所重之地,非但一朝尽垦,事涉未安,亦何以详量失土之民,画野分给乎?”上曰:“北民今虽赈救,后若无农作之地,则虽竭一国之力,不可以济活。渠辈亦知其无以聊生,有此聚党为盗之事。民习虽非其责在上,故昨日以反求之意,有所下教矣。都连浦牧马,既已移送他处,予欲夬许民耕七邑起垦,则其蒙惠几何?种粮亦何以办给,而能有实惠,无游衣游食辈广占之患耶?”宗城曰:“都连浦在咸兴、定平之间,咸、定之民,当起垦,其相当与否,不能的知。而此是北民之所大欲,特下丝纶,以示轸念之意,而许其起耕,则必有实惠矣。若其土豪冒占之弊,则惟在任使之人,臣当饬监司、守令,姑勿布许耕之号,先抄其永无田形者,以其多少,量宜划给,则岂有中间生奸之弊乎?种子则自当办给矣。”上口号传教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可宁也虽有金城汤池,苟无民而奚为?况北道,即古之丰沛也。自列圣朝,眷顾者出寻常万万,而逮予嗣服,德凉而未能感格天心,诚浅而未能孚感小民,水旱之灾,顚连之惨,无岁无焉。而顷者水灾,亘古所无,特遣御史,慰谕安集,分付岭南运谷赈饥,船运多致不顺,装载亦或过时。近观岭东关西方伯之状启,饥民或流散他境,或啸聚为盗云。此皆由于予之未能如伤及时救民之致,玉食奚宁?即遣前日安集御史,与道臣,眼同监赈,别遣督运御史于岭南,使之催促装发,而观前后状启,闻御史陈达,其被灾尤酷之处,虽期十年,难以复垦云。诚若是虽今日赈济,无土无田之民,将何以料生于后?目今北民之流散为盗,相必由于此也。博施济众,尧、舜犹病诸。七邑被灾之民,虽不能一一给土,既知其由,岂忍坐视?都连浦之前后太仆之固执,朝家之累复,盖由于所重在焉故,而今日生灵,乃祖宗朝赤子。徒重一牧场,不活我祖宗赤子乎?至于龙驹一节,大不然矣。设令今日有大宛之种,千里之驹,若无民,将焉用哉?面谕御史,特为许耕被灾之民,而其他申饬之事,御史既承下教矣。咨!道臣体予今日国之所重以民为先之意,他馀被灾之民,与御史,尽心讲究。使哀我赤子,少安东土。”

○大司成李德寿,因纂缉事,入侍白于上曰:“近见药院之批,有至恸熏心,火升咳嗽,深夜开户,火降始就寝等教,大小臣庶,莫不忧闷。愿因入侍之时,粗效一言而退。宋时有晁迥者。谥为文元公,其名虽见于《续纲目》,而不载于《名臣录》,圣明或未记有矣。其人一生,以摄心为事,年逾九十,无病而卒。其言曰:‘心要寘在空中,不令着一物,庶运用得转。’此言骤见之,则若无甚异,而其实精妙,无比。盖心之为物,譬如弹丸。寘弹丸于盘中,则其转动极圆活,若使盘中,有凹陷处而丸入其中,则拘碍一方,便不能圆活自在矣。心亦如此,其体何等圆明?而见美色,则便为美色所拘结;见美食,则便为美食所拘结。不独食色为然,忿怒太过,则为忿怒所拘结,悲哀太过,则为悲哀所拘结,七情所牵,无不皆然,于是心之体,失其流动。自在晁迥之言,颇有得于伯程子《定性书》,此不但却病而增寿,学问之工,亦无以过此矣。夫病之为字,疒下有丙,丙,火也,言百病,皆由于火也。医家以五行,分配五脏,而火则配于心。心能圆活,而无所拘结,则火降而气血调,迥之致寿,不亦宜乎?臣极知惶恐,而请复以臣所身经者陈之,臣于少时,偶得唐世方外士所著书见之,其论治病有曰:‘注心两足,火降而病除。’臣年二十七,遭父丧,哀疚成疾,每气升,则面额烘热如火,服药亦不见效臣试依其方为之,则心一也而足为二,以一心,不能分属于两足。于是注心一足,亦茫荡不能溱泊。遂使人按左足,则以人之摩轧,或爬剔也,故心始溱焉。良久移之右足,如是数日,大见其效。每火升之时,辄行此法,移时以手自扪面额,则其冷如水,盖以火尽降故也。此则行之不多日,而可见其效。此与晁迥言有异,全涉方术,而以臣所亲自经验,故复此尾陈。倘于燕处之时,或能垂试,则其降火之工,当有倍于服药矣。”上曰:“勉戒之言,略而尽,当留念焉。足二心一之言,苟非身亲经验,则必不能说得如是衬着,可谓知心上工夫矣。”

3月28日

○丙申,行召对。

3月29日

○丁酉,以吴光运为承旨,尹就咸为持平,星沈昨镇为正言,柳俨为副校理,沈泰贤为副修撰,吴命新为庆尚道观察使。“

夏四月

4月1日

○朔戊戌,上御资政殿,行常参。右议政李㙫请罪人道昌径毙根因,令捕厅究核,上允之。仍命金吾伊时入直及守幕都事,极边定配,当该检尸官,一体远配。兵曹判书金在鲁请于贼镜家垈,营建禁卫营,上可之。工曹判书李森曰:“昨日掘集福轩、建极堂温堗中,得骨末与头骨,此则昌庆宫一带。而又于昌德宫宝庆堂,掘得凶秽之物,大内寝室,不可不一体修理矣。”上初以役巨为难,因大臣、承旨相继陈达,命一体修理。

○宪府掌令申兼济。申前启,不允。又启:“罪人道昌之飮毒径毙,既著于再捡,则此系逆狱。其在重鞫体之道,不可付之捕厅。救疗官及秋曹所囚逻卒,请设鞫严问。”上曰:“移送捕厅,得端緖后设鞫,可也。

○以金东弼为户曹判书,赵锡命为大司谏,权慊为判尹,李森为训链大将,赵文命为判义禁摠戎使。

○上行召对。先是,两翁主房广占腴地,诸臣不敢争论,宫属辈,又以安眠岛折受,启下政院。都承旨赵显命,时兼备局有司堂上,缴还之,因请勘宫属之罪。及召对,儒臣未开卷,上曰:“以备局回启见之,谚所谓椎轻之致。其措语有曰:‘庙堂何等严重?’云,庙堂虽重,有人君然后方可有庙堂。予虽学浅,岂欲使外司,必行内司公事?而庙堂处分视之,若无云者,奏御文字,决不当若是。在下者若因予方寸不安,有所阿谀顺旨则非矣,而至于使其锐气,则不可。掖庭虽可恶,国家血属,何必恶之乎?”参赞官金始炯曰:“辞令之间,有欠和平、温顺之气。人君一言之过,岂不贻累于圣德乎?”侍读官郑羽良,亦以人君辞令,不当如此,仰达。于是,上命开讲,讲罢,已五鼓矣。

○副司直李真淳上疏言:

北路饥民,辍赈之后,有相聚为盗之虑。请使方伯、守令,择其中有田土者,使居本土,无田土者,各从所愿,移居各道,而令其道方伯、守令,到辄许受官给种粮,使之起垦旷土,顾助生理,俾得安接。移来移去之邑,互相文移,照管其去来,自上别遣御史,采访方伯、守令之保恤能否而赏罚之。

上令庙堂禀处。

4月2日

○己亥,冬至三使,自燕还,上引见。上使金东弼,以《明史》中,仁庙卞诬一册誊出者,跪进曰:“仁祖卞诬,此是自先朝四十年经营之事,而今幸顺成。但史册中,书太祖大王事,文字怪异,史断所论,尤肆辱说,不可不卞诬矣。上曰:”我太祖开创,比宋艺祖,尤有别焉。中朝传闻,虽曰多错,二字下语,极其骇痛,不可不伸卞矣。“

谏院大司谏赵锡命、正言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逆镜辛丑之疏,既出于缔结妖俭,则同参一疏者,宜无不知之理。此严鞫之启,所以重发也。今者本院前启,不问情节,径请正刑,既非王者审愼用刑之意,又非究核情节,明示典刑之道。浅见如此,不可苟然誊传。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正刑与设鞫,不过五十步百步之间。以此一着,有甲乙之议,予则以为不是矣。”命勿辞,亦勿退待,及台臣退出,特递其职。仍命拿鞫李真儒、尹圣时、徐宗厦,即逆镜疏下贼也。

4月3日

○庚子,右议政李㙫上札,略曰:

日昨常参,掌令申兼济发刑曹罪人鞫问之启。台臣若有严惩讨之意,则所当逐日诣台,期即了当,而不此之为,其心所在,诚极叵测。兼济,本以淸州贼族,厚招人疑,亟宜罢削其台职,使查事无滞。

批许之。

4月4日

○辛丑,禁府逻将昌辉、顺昌,以鸩杀道昌,自秋曹移捕厅,自捕厅移送王府。

○以尹惠教为大司谏,申宅夏为正言,李龟休为掌令,赵文命为弘文提学。

4月5日

○壬寅,宪府申前启,不允。

4月6日

○癸卯,夜,坤方有气如火光。

4月7日

○甲辰,以李春跻为承旨,柳时模为掌令,尹淳为礼曹判书。上引见领议政洪致中、右议政李㙫。致中曰:顺昌之言有曰:‘道昌之妾,与朴哥之面缚者,传药。’云矣。“上曰:‘顺昌之言曰:‘若承款则不好云。’者,亦极怪讶矣。”㙫曰:“方多般钩问矣。”

4月9日

○丙午,以郑锡五、李济、金尚奎、郑来周为承旨,李德寿为副提学。

4月10日

○丁未,上诣太庙。将亲行夏禴也。

4月11日

○戊申,上行祭如仪,是日还宫。

○判府事郑澔上疏,略曰:

近者偶得伏见前月初,判府事臣闵镇远登对时筵说一段。圣教中有曰:“郑判府之疏,亦为伸救德修,故凶恶之辈,固不足道,而其中不然者,亦颇暗疑之,以至戊申之变,思其根本,则皆有所以然矣。”臣于是,骨駴身靑。头粘颈上,回思前日,茫然不记,若隔前生事,亟令家人,寻理年前章札草藁,则终未见有论及其事者。噫!臣今年八十有三,精血已竭矣,神思已耗矣。疾病侵凌,朝夕待尽,其于得失,都付灰冷。设令事有万万,非臣本情,而误被恶名者,臣何敢渎陈震严,区区以自辨哉?此则有不然者。殿下既以近来凶逆之变,根本于其人之乱招,而又以微臣之伸救其人,为所以然之故,是臣不免为乱贼之嚆失也。虽使灭身湛宗,亦无以少赎其罪。生将为致乱之臣,死必为飮恨之鬼,岂不冤哉,岂不悲哉?

批曰:“疏中引嫌,只记乙巳三月十五日札批,而下教矣。顷闻闵判府事陈达,欲一考见而未果。观卿疏览日记,果非伸救也,而卿之请放,心虽在焉,未免太恕,故札批果谕矣。虽非伸救,本事有焉,卿或忘之矣。既考览,乃开释,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焉。”

4月12日

○己酉,以李光溥为献纳。

○宪府申前启,不允。

4月13日

○庚戌,行昼讲。

4月14日

○辛亥,吏曹参判宋成明上疏,略曰:

臣于本曹判书赵文命提学许递之命,窃有所慨然者。盖两馆大提学,虽或乍递旋授,提学颁教、事大之文,必出其手,知举选士之柄,一委其人,故曾经文衡,行公于提学者,乃是国朝旧例也。特故判书金镇圭创拘碍之说,强作辞避之端,嗣后数援以为辞,遂成谬例,请自今改定令甲,弘艺提学,必以尝经文衡人差出,俾勿袭谬焉。

批曰:“问于大臣而处之。”

○兵曹参判宋真明上疏言:

今番妖变,莫非宫禁不严之害。兵曺章标之年例成给者,不过刻以年号,故转相借持,无所卞别。拦入之禁,莫得以行。请自今量其宫属出入之数,人给一标,刻其身长容疤,俾不混乱,则可以考验识别。

批曰:“章标当严饬。不必创出无前之事。”

○行昼讲。

4月16日

○癸丑,政院启曰:“去夜四更初,忽闻一场叫噪之声,出自差备门内,臣等不胜惊骇,问其曲折,则武艺别监等,捉得一偸儿,而乃是小宦云。虽未知当初冒入之缘何事端,而禁中淸严之地,实是曾所未有之变,宜令出付该厅,依法处断。”教曰:“不待自下仰请,固当出付,而方有自内查问之事,且不可泛然出付,查问后当分付矣。”

○教曰:“去夜所捉罪人,非为偸窃,事端甚重。诸罪人拿来后,当为亲鞫,此罪人下义禁府。’”罪人即崔必雄也。

○二更,领议政洪致中、药房提调尹淳请对引见。致中曰:“近来事变虽多,未有如此变异事也。以下教观之,果非偸窃,惊心何可尽达?”上曰:“此事甚怪,卿等何以尽知?向时阙中,有骚屑,以为怪物出入。予以此告于东朝曰:‘此必有自外入送者,诚非细忧,今乃斯得幸矣。’今日予独笑曰:‘向来馀孽,犹有存者。以本府鞫事见之,情状既露,又有此事,诚难堪矣。’昨日适无公事,至三更不寐,自外忽有夜惊,问之,有盗自内班院跳出,被捉究问,则几尽吐实。盖广州有凶逆馀孽,使小宦之得罪者,作内应,幸而发觉。以此见之,则京中无赖辈,必有同事者。”淳曰:“渠独入来耶?”上曰:“然矣。门闼、殿阁,无不遍行,其党使窃弓房火药,故作此事,既使凶女埋凶,犹为不足,又欲冲火,厥汉辈之心,去而益甚。”致中曰:“戊申逆变,至今心不能定,今又有阙内行凶之变,其惊痛,非比戊申。决非一二宫婢所为,必有在外指挥者,道昌出后,果得疑端矣。”淳曰:“此必逾越宫墙而入矣。”上曰:“郑思恭何许人也?”致中曰:“即思孝孽弟。道昌径毙事,到今绽露矣,交奸世贞,仍与顺正交通,可疑之端,既与相符,思恭亦似有端緖,意外又有此事。凶逆何代无之,而安有如此事乎?”上曰:“思恭怪汉矣,向来亦入秋曹矣,李东赫,睦政丞之外孙云。所谓睦政丞,谁也?”致中曰:“睦政丞,即来善,而东赫,居在江上,非睦来善之外孙,以其外族,冒称外孙者也。”上曰:“其为人何如?”致中曰:“为人虚诞,家贫故衣食于道昌家,而代书矣。”淳曰:“戊申,臣以监护使下去时,龙仁、广州、阳智、竹山、淸州,则多酿酒,以待贼军者云,而其后出于贼招者,虽就捕,不出者尚多矣。”致中曰:“或闻传说,则近来逆党者,虽不敢向人道之,其私语曰:‘戊申事发觉,则当死,而岂是逆耶?’臣犹不以为信,以今见之,不悛枭獍之心者多矣。”上御崇政门,亲鞫罪人崔必雄。供:“矣身,与君平及申哨官、殷哨官山城居殷复兴、李六发、京中居世万、禾古伊、周老味、李武、应松之父名不知者等诸人,相议于北营后。在京者,则世万为魁首,在鄕者则君平为魁首,而世万问矣身曰:‘汝何为周流乎?’矣身若曰:‘吾得罪而周流矣。’世万曰:‘然则得火药放火,以释怨。’云云。世万以为:‘戊申年欲为贼,而南泰征死,故不得为之,与泰征之奴连结,欲为贼。’云云。矣身潜入时,与世万、周老味同入。自武德门墙越入,而越入时,互相推挽,世万则自门入来。矣身着白衣,周老味着天翼,而矣身则越入后,潜匿于弓房隅造山凹陷处矣。北营后谋议时,世万等以为:‘听泰征奴次松之言,而欲为此事。’使矣身放火时,渠等亦同入放火为计。次松居在南山下云,洞名则不知。世万必知之。北营相会,在于今年二月初间,而会者,世万、介助之、周老味、禾古伊及矣身同会,而坐于贯革场后。矣身于正月晦间,见黜于内侍府,而其后即与世业等,相约期会于北营,李君平、申哨官,使矣身及周老味,入去放火,而渠等则在外观望云云。期以四月为此事,而昨日入去,则为偸火药之计矣。”

○李云烨、殷复兴、李六发、朴世万、周老味等,各与必雄面质,皆发明。云烨,即上所称君平者,而君平其字也。

4月17日

○甲寅,上御崇政门亲鞫,必雄,烙刑。上曰:“必雄结党无赖之辈,逾越宫墙,此亦一律。而又因往者得罪见汰,怨及国家,阴结戊申逆党之说,尤极凶惨。此等之类,不可以循例结案正法,不待时凌迟处斩。

○罪人老味、金伊面质。老味曰:“朝者捕厅面质时,汝岂不尽言耶?”金伊曰:“禾块何为见漏耶?伊日逾墙之时,禾块、必雄、世万、吾与汝,五人入去矣。”

○罪人太建更招。太建,即禾块之冠名也。供:“必雄素与交结之两班,即朴再昌。其后与必雄同往,则有黄进士、李进士在座,故必雄不得接话。而当初必雄欲得两班,与之同事,故矣身使之纳交于再昌矣。再昌、世彬、车后轼,矣身及必雄,为一牌,周老味、介助之、世万为一牌,必雄则并入两牌中。今番逾墙事,再昌亦知之矣。”

○再昌供:“世彬受学于矣身太建以马后辈,与世彬同来,故亦相知矣。”再昌与太建面质,太建谓再昌曰:“三月初,吾往汝家,黄、李两人在座,指必雄而问于汝曰:‘此何人乎?’则汝岂不曰:‘受学者。’乎?”再昌语多屈。

○谏院大司谏尹惠教。申前启,不允。又启:“权詹,身为方伯,当贼变之起,不思急急出兵,逗遛观望,纵贼遗君。枭示之请所以发也。况今似应听权监司言之说,既出鞫囚之招,则其间情节,有不可测。请充军罪人詹,拿鞫得情,夬正王法。”又启:“今此罪人之阴怀凶计,潜越官墙,前古所无之变怪。此莫非守直不谨,更巡不严之致,请当日各门入直守门将及当日各所更巡部将,并令拿问定罪,当日别巡卫将罢职。”又启:“凡系拦入,兵曹主之。今此禁中,有如许变怪,而当其入来之时,初不觉察。其常时不能禁饬之失,在所难免,请兵曹当该堂郞罢职。”并从之。

○宪府持平尹就咸。申前启,不允。又启:“思孝之罪,可胜痛哉。与师宽,有叔侄之亲,而率寘廊底,以庆祉为心腹之人,而委任幕下,其烂熳谋逆之状,不待崇大、道亨之出而可知矣曾按东藩,以三百金出给弼显,则彼此绸缪,其来已久,而显贼之直到全州,请见主将,显有和应之迹。昨年按鞫之时,径光酌处,已是失刑之大者,况今似应听郑监司言之说,既出于鞫囚之招,且其孽弟思恭,紧出于贼招,则其间情节,有不可测。请充军罪人思孝,严鞫得情,以正王法。”又启:“鞫厅罪人泰亨,飮毒径毙之状,既露于检验之时,则当日入直都事,难免其罪。请当该禁府都事,拿鞫严问,金吾堂上,并从重推考。”并从之。

4月18日

○乙卯,上御崇政门,亲鞫。问再昌,供:“思孝为全罗监司时,以道昌为军官,故知之。而南门外主人,即沈益河,益河,器远玄孙矣。”问太建,供:“必雄等与再昌相议以为,必雄入阙放火后,再昌与沈益河,自当图国云矣。”再昌施烙刑,罪人白世彬刑二次,仍施烙刑,供:“矣身率必雄,往朴再昌家,劝教文字。其后再昌曰:‘厥儿有怨国之言。’矣身曰:‘何言?’再昌曰:‘必雄以为无罪见黜,欲作中禁貌样,潜入阙内放火,而偸出银货,然后当有妙理之事矣。”吾答曰:‘若有妙理,吾亦好矣。’所谓妙理者,乃叛逆,而放火则必避,避则当犯阙,使朴震建。李太建,怀刃入阙作变。而同党者十五人,谋主则再昌父朴长运,再昌子朴道宗,中禁朴震建、李太建、李东润、东润之兄世柱、其叔禾得、禾得之子东昌、周老味、马兵徐龙瑞、别监李时弼、礼曹书吏姜友望、李天济、金万朝,聚会谋议,已至三四处矣十五人中,常汉则欲用为放火之党,谋议则再昌以为放火后,欲为南人得时,尽杀老少论之计而事成则移都淸州,推戴则南人宗室中,择其贤者而为之。’云矣。“仍自咋其舌,上命速烙之。致中曰:”道隆兄弟,其父被拿,宜即往见,而在京迟留,事涉殊常。请发捕。“上允之。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4月19日

○丙辰,以成德润、金应福为承旨,吕善长为应教,兪拓基为江华府留守。

○左尹兪崇上疏言:

泰亨、寿昌两贼之行毒径毙,由于当初道昌检尸之官,不能严明检验,致令奸凶之徒,敢生侥幸之望,肆行飮毒,无所不至。其检验之官,宜寘重究,而善地编配,不足惩其罪。请咸死岛寘。

从之。

○上御崇政门,亲鞫。问罪人朴长运,供:“世彬则果相亲,必雄则不知其面。思孝则去年十月,往见谪所而还矣。”世彬、长运面质,世彬谓长运曰:“再昌谋议,汝岂不知乎?其谋逆之书,吾见之,汝何敢发明乎?汝岂不谓余曰:‘吾家贫,吾子未登第,若为大事,则好矣。’云乎?去年汝岂不自郑思孝谪所还来乎?汝曰:吾则年老,虽不得好世界,汝与吾子年少,放火作变,如曹操时韦晃、耿纪之计则好,而吾辈必不如韦、耿辈,不成而死。’云乎?吾之为郑道隆写手,亦因汝父子所劝矣。”

○罪人重三、昌辉,以用药毒杀道昌,捧结案处斩。

○罪人世万、周老味,皆以戊申馀孽,与必雄缔结,阴图凶逆,捧结案处斩。

○谏院大司谏尹惠教申前启,不允,维贤破家潴泽事,定配罪人睦重衡,严鞫得情事,定配罪人黄玉铉、洪启一,更加严刑事,并从之。又启:各门部将及内巡逻部将拿问事,既蒙允矣,请外巡逻各军门将官,一体拿问。“从之。又启:”宫婢交通外人,自有当律。况逆宦伏法之后,其所交通,不可以已被退斥而寘之,请命内府查得,出付王府,夬正常宪。“上曰:”既出贼招,则不可寘之。内人昌顺绝岛定配可也。“又启,请定配罪人世胤,拿鞫严刑,期于得情。上曰:”勿烦。“惠教曰:”此事,骊、利之间,厚招人言。若有一毫可疑,则岂可容贷乎?“上曰:”渠则吾固不知,而姜鋧既在,岂可作贼乎?“李春跻曰:”此则有不可信者。“惠教曰:”固知出于待旧臣之意,而古亦有石碏、霍光之子。岂以此为信乎?“上曰:”姜鋧在,必不为逆矣。“

4月20日

○丁巳,上御崇政门,亲鞫。问再昌,供:“必雄则果于三月初三日见之矣。”又问长运,供:“必雄不知,而与思孝如兄弟,知其淸白忠诚。若令矣身,与思孝同死,则愿死。”上曰:“其言尤极凶狞矣。”

○罪人郑守命,自捕厅移囚。问守命,供:“矣身以酒为事,坐于门外,食后必雄来矣身家时,有一人随后,必雄麾其人而独来。矣身心颇殊常,追往去处,则其人入去壸洞吴政丞妹家矣身问必雄曰:‘俄者携来还去者何人?’答曰:‘壸洞李书房。’云耳。必雄又言:‘渠频数往慭于李哥及孝桥朴进士家,谋议阙内放火事。’必雄又以为:‘与朴哥相议,得药末,埋寘咀咒于阙内。’云,故因与之同事谋逆矣。”

○罪人李缄,自捕厅移囚,缄即壸洞李书房者,而本名极也。问太建、世彬曰:“汝见必雄,往来于壸洞李书房家耶?”太建曰:“不知。”世彬曰:“必雄常往来矣。”

○问罪人思恭,供:“所谓朴再昌,矣身知之,崔必雄,矣身不知。而再昌家受学崔姓儿,果知之,不记其名。”

○宪府掌令柳时模。申前启,不允,岛配罪人李焘,严鞫得情事,从之。

○谏院献纳李光溥。申前启,不允。又启:“鞫厅罪人寿昌,又为飮药径毙之迹,绽露于检验之时。当日入直都事,难免其罪,请当该都事,拿鞫严问,禁府堂上,从重推考。”从之。

4月21日

○戊午,教曰:“权詹戊申之事,虽极痛骇,台臣请鞫,不过严查之意。虽逆贼至亲,非下问,则宜不敢达,而刑房都事李世矩,新入殿庭,故问其为谁,则敢以詹之族亲之说,陈达于咫尺君父之前,寘人于殊常之地。此路一开,因其所恶,竞相告君之弊,不可胜言。承旨金应福,罢职不叙。”

○以李著为掌令,李凤翼为承旨,许僯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持平郑亨复上疏,略曰:

戊申凶逆,实千古所无之变,而诛讨不严,呑舟漏网,奸萌未折,馀孽犹炽。甚至埋凶宫禁,潜入大内之变而极矣。试观今日鞫囚,罔非顷年馀党。思孝之弟泰征之奴万根之切族,詹贼之军官,迭出诸招,皆与其谋。殿下若于乙巳之初,锄除镜党,无俾易种,则岂有戊申之乱?又于戊申之乱,严行惩讨,殄灭无遗,则岂有今日之变乎?一自变乱之后,申严夜禁,宜倍常时,而日昨逾越宫墙之变,出于夜半,捕厅终不跟捉。近日禁夜申明之下,捕厅之若是解缓,尤为寒心。请左右捕将罢职。寿昌、泰亨凶狡阴慝,严鞫之下,端緖已绽,而自外投药,次第致毙。用情逻卒,虽令钩核,而两贼之妻孥切族,置而不论,极涉踈忽。谓宜急先拘禁,俾无逃散之弊焉。京兆检尸官尹懋教,以其善地编配,改以岛置,而以道里言之,则此近于彼,已极可异。况其当检之时,该吏据例屡促,而无端推诿,迫曛乃行。其间情节,不可不一番严核,宜令王府,拿鞫严问。镜贼之心朋死友,有难胜数,而至于柳时模,则投疏营救,罪状彰著。向者儒臣,既已疏论,而冒入台地,少无顾忌,殊极骇然。宜施削版之典也。

批曰:“捕将罢职,未免过当。从重推考。柳时模事,不亦过乎?尹懋教,既已岛配,不必拿鞫矣。”

○上御崇政门亲鞫。领议政洪致中曰:“李缄父子,罪人既曰:‘非渠所见。’则不可一向仍囚。何以为之?”上曰:“李缄及其子世尹放送。”问罪人李东赫,供:“道昌以钱五十两,给于所亲尚宫,而仍与尚宫之养女世贞交通。当初给债,亦必有意,春间往来于尚宫家,怪问之,则答以自前所亲。臣果戒以不可交通内人,则答以吾当给债。且言:‘得稀贵之物,故为此相亲。’末言:‘有所图谋。’云。故更问之,则果于阙内,欲为犯下之事云,又言:‘寘毒东宫。’问其事由,则由于顺正而为此计云矣。其将帅权詹,居在公州,曾为忠淸监司,乱后便为死人云云,盖欲灭国家也,其所向意处,宗班中花平君是也。当初道昌言:‘为权监司将为谋逆。’故问其故,则答以有所谋之于宗班云。故又问之,则称以花陵君云云。同谋者权詹及文官郑道隆、黄晸之六寸黄洙、卢梦瑞道昌之婿,而谓之壮士,道昌专恃谋主,则花陵君也,今则当直指其家而言之,正谋主,乃是骊兴君,而家在驼骆山。此辈根本,由于戊申,而南人中今无大者,虽或有之而皆老昏,故往来少辈而谋议云。思恭、道隆同谋人,则朴趾文及顺天居昨年科榜进士赵哥者,亦入其党,宗室则渠辈称曰:‘骊兴君望重。’云云,故专恃推戴云矣。臣初所告花陵君,道昌言内年老不可用矣臣初以此告之,而其实则花陵君,乃假也。道昌则别无怨国之事,而为所告诸人所冲动。且道昌则欲结顺正,顺正则利道昌之财物,彼此交相缔结。道昌以好淫之人,有情于顺正矣。

○问罪人郑思恭,思恭直招曰:“道昌自前无日不来于道隆之家,而宋佥知曾为兵曹书吏者,乃是闵昌道厅直,与道昌,绸缪谋议。上年十一月历书未出之前,朴再昌及其父长运一名行玉,会于干川洞道隆家。会者朴长运、再昌,再昌之子早童,道隆,道隆之子昌祚,医官崔益明等相会,而朴趾文,以道隆之同婿,亦为来会谋议矣。”

○问罪人东爀,供:“自戊申年,至于今,此辈之同入其党,矣身不知,而今番逆节,矣身闻之,则道昌当初缔结顺正,同谋为逆之时,道昌在斜廊,与矣身相语之间,道昌自言,与顺正交通之事。矣身戒其勿为交通内人,仍问其所与通谋之人,则道昌答以‘吾与郑道隆辈,结党为之,而凡系行赂时财物,则渠及道隆,当为专当,宫中作害之事,将欲百计为之。或埋凶或冲火,或于高峰夜警,而如是阴害,则祸必中于国家,如是之后,将推戴骊兴。’云云。道昌又言:‘如是阴谋,或不成,则渠之湖南田土,虽尽为斥卖,奴婢虽没数率来,当百端经营。’云云。道昌又言:‘阙门阴害,稍蚕食之,放火埋凶等事,次第为之,则国必不支,其后率其徒党,举兵犯阙。’云云。道昌又言:‘吾于顺天防踏,有奴数百口,长兴等沿海邑船人,尽是吾之所亲,率此以来,或现形于外,或不知不觉之中,乘时突入,则必有得功之事’云云。矣身前招所告花陵君,则道昌常言:‘宗室诸人,吾亦多见,而花陵君老矣,无可用。’云,故矣身受刑荒迷之中,先以花陵发告,其实则花陵瞹昧矣。骊兴君则其连家,皆是南人,庚申年,其从祖等,被杀于西人,故道昌之党,以宗室中南人,欲为推戴云。渠等以矣身南人之故,信如金石,而有此言及矣。”

○问罪人宋之洛,供:“矣身往于司仆川边道昌家,问曰:‘汝何频往于郑监司家?’云,则答以吾往全营受刑,郑监司之子,亦以厥父之谪去,与四寸之罪死,常有怨国之心,有所谋议之事。’云云。道昌使其奴士会,往道隆家,得纸封药,送于司宰监内寡妇,而其药名不知矣。其后闻赵忠建之言,则道昌言:‘使道若还,则吾亦可为兵水使。’道昌又曰:‘使道子弟,一生积愤,吾亦受刑。吾之族寡妇处,吾给一婢矣,有一相亲内人,与寡妇相结云,而不知其间事实矣。”此亦矣身,传闻于赵忠建之言者也。贵益自门外持药而来,士会则持药传给于寡妇,道昌只言以寡妇及内人有病,故送药,仍使其婢,入阙送药。矣身问其何药,则答以胸腹痛药也,使贵益持药,送于司宰监寡妇家矣身更问之,则答以内人将死,故欲得药,又言内人有阙内埋置之事。道昌情节,既以所闻见尽告,且有士会、忠建,可以详知其间实状。矣身与道昌,无他同谋之事,而埋凶事,专为郑思孝之得职也。道昌言:使道为贵官大爵,则吾可为兵、水使。’云,矣身问汝之使道,方在谪中,何以上来为高官乎?道昌曰:‘吾可使之上来。’仍言内人等缔结埋凶之事,每称思孝子之为人,可以当国矣。又闻道昌之言,宗室阳原君之小子骊陵君,乃闵就道之外孙,故欲为推戴云,矣身同入于其中,故详知矣。“

○罪人守命、太建以与必雄,逾越宫墙放火事,捧结案处斩。

○罪人思恭飮毒自毙,拿核守直罗卒。

○道隆行担中,有药末,问之,道隆曰:“此白荷盐也。”上曰:“道隆不但事事欺罔,此骨末,与宋之洛之招,自然相符也。”刑二次。

○罪人白世彬,以与必雄同参谋逆,结案处斩。

○罪人贵益结案:

矣身以道昌奴子,往来世贞家者,凡二次矣。纸包末封给俊业时,道昌与全春义,同为糊封,而送之。矣身于斜廊内庭见之,则其末色靑,果如今此出示之纸包末,而分明是人骨末也。作末时,矣身果为一次同参,人骨出处,初则士会得来于大岘山傍,矣身亦为得之大岘众冢处,形如狗胫骨,大如朱杖,磨石而作末。谋逆同参的实。

处斩。

○罪人卢梦瑞,以同参道昌之逆谋,捧结案处斩。

○宪府持平尹就咸申前启,不允。又启:“朴宁东,即戊申逆党鼎铉之妹夫也。与鼎铉,共居一村,烂熳同谋之状,毕露于玉成之招,而鼎铉则已伏王法,宁东则尚今漏网。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请严鞫正法。”从之。

4月22日

○己未,以梁廷虎、李春跻为承旨。上御崇政门,亲鞫。传旨:

罪人俊业,以道昌之婢,行凶情节,无不与知。持道昌书札及纸包药物,再次传给于世贞,同参谋逆,绽露无馀。不可循例结案而处之,依大逆律,不待时凌迟处死。

○罪人道隆结案:

矣身与逆贼道昌、昌道厅直之洛、再昌祖子孙、矣身之子及朴趾文聚会谋议于矣身家之说,矣身孽三寸思恭,既已直告。道昌与世贞、顺正交通,果为犯上之事,又为谋害东宫,然后可以为功臣,骊兴为谋主,矣身同谋,而凡系财力及所入者,矣身及道昌自当云云之说,东赫之招,亦为直告。道昌言:“吾往全罗监营受刑。”矣身亦以矣父之被谪四寸之罪死,一生积愤,常有怨国之心,有所谋议。而埋凶之事,专为矣父得职,矣身当国,则渠亦为守令之职。阳原君之小子骊陵君,乃闵就道之外孙,而与矣家连姻,且其为人,兄弟中可合推戴,故矣身与道昌谋议,欲为推戴,骊陵常往来其家。道昌使其奴士会,得纸封药于矣家,送于司宰监寡妇等说,不但之洛之招,又为直告。矣身行担中,纸裹殊常之末,色靑臭膻,贵益以为与渠所持去之骨末,一样云云,明白纳招。矣身与诸贼缔结,主张凶谋之状,狼藉难掩,的实迟晩。

处斩如法。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4月23日

○庚申,以南泰温为持平,李广道为献纳,沈宅贤为判尹。

○上御崇政门,亲鞫。罪人东赫结案:

矣身果与道昌,情义相亲。道昌与顺正、世贞交通,欲为犯上之事,而言于矣身曰:“谋害东宫,则是无国家也,然后可为功臣。”云云,宗室中骊兴君为正谋主,思恭、道隆、再昌缔结同谋之事,矣身无不与知,则同参谋逆的实。

处斩如法。

○罪人之洛,以缔结道昌,同参谋逆的实,结案处斩。

○罪人万益,以载往赂钱,传给毒药,同参谋逆的实,结案处斩。

○罪人万柱,以缔结必雄,觅给火药,同参谋逆的实,结案处斩。

○罪人东润结案:

矣身与必雄、顺特、雍起、俭投里、起征、雄伊、万柱、厚植,会于雍起家,各出钱文一钱,贸得火药,欲为放火于阙中。此皆必雄之所主谋也。矣身既与之同情,谋逆同参的实。处斩如法。

○罪人厚植结案:

三月望间,必雄、老味、泰建率矣身,入金虎门,殿内司钥房偸出油长板、窗户锁环等物。厥后,必雄来到矣身家,与老味,相语于房中曰:“持火药冲火于阙内弓房与厢库。”云云,一日老味,来言矣身曰:“向日夜,必雄由兴元门入阙,而矣身与世万,自社稷近处,逾入宫墙,欲为作变矣,必雄逢着内巡逻,避入政院越边门内,还为出来。”云云。厥后必雄等,又为作变现捉矣。矣身既知其情节,则谋逆知情不告的实。

处斩如法。

○谏院大司谏尹惠教。申前启,不允。名出贼招者拿鞫事,从之。又启:“逆宦交通之宫婢,既已现露,而岛配之命,出于意外。请出付鞫厅,严核正法。”上曰:“无可问之端,令秋曹,严刑二次后,绝岛定配。”又启:“罪人金伊招中,所谓必雄所往来馆洞高柱大门家两班,不可不核问。请发捕严鞫。罪人思恭、长运等,飮药自毙时,逻卒已为论罪,请当该守直都事,一体拿鞫。”并从之。

○宪府掌令李龟休。申前启,不允。又启:“思恭、长运之罪,彰露无馀,而未及结案、正法,旋即径毙。请施孥籍之律。金兵使之子万弼为名者,亦紧出于必雄之招,请发捕严鞫。”上并从之。

4月24日

○辛酉,上御崇政门,亲鞫。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两司合启:“今此鞫厅罪人崔址,有直为放送之命,而渠虽遐方武夫,身为朝官,往来宦寺之家,不可全释。请远地定配。”从之。

4月25日

○壬戌,上御崇政门,亲鞫罪人,思孝、道重,皆不服。

○三司请垓、圻按法,上不允。判府事闵镇远曰:“臣固非干预国事之人,目见三司之批,有从当处分之教。而禁府虚踈,重囚久囚,固已可虑,罪囚多形势,亦可虑也。速赐处分,以除祸根焉。”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4月26日

○癸亥,上御崇政门,亲鞫。大臣、三司,皆请垓、圻置法,上不允。

○问罪人垓曰:“逆贼东赫之招曰:‘道昌、道隆等,共谋凶逆,而宗室则渠辈称曰:“骊兴望重,故专恃推戴。”又曰:“骊兴则其连家皆南人。”又曰:“庚申年,其从祖等,被杀于西人,故道昌以为宗室中南人而欲为推戴。”又曰:“成败间付之于骊兴。”又曰:“宫中作害之事,将欲百计为之,或埋凶或冲火,或于万峰上夜警,如是阴害,则祸必中于国家,将推戴骊兴。”明白纳招。’汝以王室近宗,前后待之者若何?成衍诬告纳招之时,特开已罢之鞫坐,不经夜而放送,则乃与凶逆之徒,作为心腹,欲逞不轨之图者,抑何心肠?”垓供:“戊申之逆,出矣身之外家,妹婿东奎,以逆伏诛。矣身又为成衍之诬告,而特蒙恩泽,得保今日,岂忍为阴凶之计乎?”问圻曰:“之洛之招以为:‘闻道昌之言,则宗室阳原君小子骊陵君,乃闵就道之外孙,故欲为推戴,而骊陵为人,兄弟中最胜,可合推戴。汝以王室近宗,国家待之不薄,而乃与凶逆辈缔结,凶谋情状,万万绝痛,其直告之。”圻游辞抵赖。

○亲鞫入侍时,上谓李光佐曰:“亲鞫虽姑罢,卿不可退去,仍为留在可也。”光佐对曰:“小臣情迹,与他悬别,何可仍留?”李㙫曰:“此何时耶?领府事李光佐、判府事闵镇远,勉留宜矣。”上曰:“俄者召闵判府事,亦有意矣。”小间,上曰:“李领府事、闵判府来前。”两臣承命进前。上以左手执李光佐手,右手执闵镇远手而下教曰:“今日国事,果何如耶?幸有七大臣来会,大臣股肱,予心赖而遣矣。亲鞫若罢,则卿等必欲退去,予心当如何?予见卿等,尚有一膜子。卿等必须去此膜子,仍留可‘也古人有杯酒释憾者。予虽诚浅,岂不解卿等之膜子乎?”光佐曰:“如此恩礼,岂可再试于臣子乎?请退伏而仰达。”上曰:“未得诺则其可释手乎?”镇远曰:“圣上亦知小臣,有病痛矣。病痛非猝然可去。且下教中所谓膜子,自非小事。臣以为戊申以后变乱,皆从甲辰讳疾中出来,则此膜子,何可猝去乎?”上曰:“领府事膜子,在卿袖札,卿之袖札,予亦以为过矣。至于领府事之言,情志相阻之致也,而卿亦过疑领府事矣。今取鞫案见之,则有欲杀领府事,送刺客之说。虽以此见之,可知其断断无他矣。”镇远曰:“臣亦非谓彼有意而生逆贼。但逆贼由此而生矣。”上曰:“侍药厅未设,只出于未遑。其时事势,予在内皆知之,卿则方在远外,故不知。领府事岂讳疾而酿成贼变乎?初虽不知,而疑之人,或明其不然,则可以解惑。况君父有言而不解乎?”光佐曰:“大臣操切臣如此,臣当出诣金吾,俟斧钺之命矣。”上曰:“闵判府事疑领府事以凶恶之人。我不忍为之事,何疑于人耶?彼此疑阻,闵判府事先解然后,领府事可以解矣。虽父兄之仇,所当先国后私。况卿等所争,皆为予矣。既曰为予而反使予,以此用心,殆至生病,何也?卿等二人妥帖,则时象妥帖,不妥帖,则时象终不妥帖矣。”镇远曰:圣教虽如此,腔子里既有如此心,何可同事君耶?臣如江湖凫雁。去留何关?“上曰:”不然矣卿等二人中,一人出去,则时象终不妥帖矣。“镇远曰:”小臣退去之后,自可妥帖,何如是过虑耶?“上曰:”卿之意,必以此为义理,予则谓此非义理,体国乃义理也。“镇远曰:”义理至精至微,臣岂明知?而但自以为体国故如是身。“上曰:”此则非体国,乃病国也。“镇远曰:”小臣与李光佐和解,则何益于国耶?“上曰:”卿何其不广乎?“镇远曰:”圣上既知小臣之性偏。四十年工夫,亦非一朝可改,只以难化之人处之,而受罪则幸矣。“光佐曰:”臣病之猝重,诸大臣所共知。今将气塞,愿乞暂退。“上曰:”予初不始之则已,今已始之,而终不解卿等之膜子,则宁不如初不开端?卿等若不曰同留,则予不释卿等之手矣。“光佐曰:”臣非有膜子而然矣。圣上若下烛臣所遭,则可以恕量也。“领议政洪致中曰:”时势如此,故圣教至此,两大臣岂不回听乎?“右议政李㙫曰:”圣教若是勤恳,两大臣宁不感动乎?“上曰:”朝廷之上,大臣为重。国无元老而能为国乎?予于今日,尽言心内事矣。昨年闭阁时,予惟望卿等若来,则时象或可为之矣,予所倚卿等之心,果何如哉?前则意谓郑判府事差胜矣,即今镇定时象之道,闵判府事胜于郑矣。他大臣,予不深忧,而独卿等两人难解,故心常以为忧矣。予之方寸尽伤。而况自戊申惨戚以后,尚欲为国事者,非为予一身也,只为三百年宗社矣。卿等试观时势。戊申前略治之,而今又如此。彼辈非僧非俗,何以处之耶?埋凶。放火,岂戊申之比耶?予非为大言。而此贼虽入来,予岂畏之?但上奉东朝,故忧虑无所不至,夜睡频频惊动。卿等于此时,何忍舍我哉?今虽未能尽解,若曰同在朝廷,则好矣。“镇远曰:”圣教至此,当数日留在矣。“上曰:”一月留在可也。镇远曰:“当抑情勉留今月矣。”光佐曰:“臣则泥首金吾之外无他道矣。”上曰:“此不然。闵判府事疑卿之心,卿岂今始知之耶?领相或右相,攻斥卿如此,则卿虽引嫌,予岂挽止乎?闵判府事,则自前屡为此说,予既明其不然。卿亦自闵亨洙上疏时,陈疏卞明,无复馀蕴。到今不过追理前言,则其可每次胥命乎?事理决知其不然,更勿言胥命事,而勉留可也。”光佐曰:“臣之所遭,天地之所不容。臣今强留,则廉节扫地,仆隶不食臣馀矣。”上曰:“更不提金吾之说,而勉留然后方可释手矣。”久后,光佐曰:“臣亦当勉留今月矣。”上遂释两大臣之手。两大臣退伏后,判府事李台佐曰:“向者闵镇远留都时,臣亦言:‘彼此疑阻虽难解,所当先国后私。’云尔,则镇远乃体国大臣也,不以臣言为非矣。李光佐亦臣之一家,故每以此言之矣光佐曰:”判府事,即臣之族兄,而亦不知臣心矣。臣极为惶恐,而愿有所达矣。闵镇远在此,臣之斥彼之言,诚出于不得已,非可已而不已者。圣明洞烛事理,岂不昭察乎?自上最以为论议平缓者,无如宋寅明,而寅明为谏官时,亦以镇远此事,为远窜之论。岂独臣言之哉?“上曰:”宋寅明乱后言:‘闵判府事之苦心,臣今始知之。’云,而卿则无此言矣。盖卿不知闵判府事之心而过疑之矣。“光佐曰:圣上以臣为不知闵判府之心,盖人之心内,固非往来之地,有不可知者。而彼若自以其心为不然,则当曰:‘吾心则不然,而其事则吾误矣,吾当为法受罪。’云可矣,今并与其事而自是,此岂是乎?若彼之所以论臣,其所捏出者,实非人理之所可思及者,即此一事,臣固疑其心与为人矣。向来亦有儒疏,未知始发者谁,而始发此言者,心腑甚深矣。臣之此言,亦非反詈言者也。镇远曰:”咫尺天威之下,说来说去,有若相争,极为未安。臣当退出后陈疏矣。“上曰:”已往之争,已不胜其支离,今何更欲起争乎?“镇远曰:”非敢然也只引臣罪矣。“上曰:”引罪亦似相争,勿为之可矣。“镇远曰:”臣当已之矣。“上曰:”见李领府事在,则闵必龃龉,闵判府事在,则李必龃龉,坐次适相近,故尤见其龃龉之状。此非予一人之见诸臣亦必同见矣。“李台佐曰:”臣等所见,亦果然矣。此后则今日以前事,更勿提起,自今日共奖王室之意,勉谕宜矣。“李㙫曰:”下教中为圣躬,而反使圣躬生病之教,所当感泣矣。“洪致中曰:”中心蕴结,虽难猝解,若与共国事,则自然渐相忘矣。“上曰:”闵判府事终不知领府事矣。领府事岂酿成逆变之人哉?观于戊申事,亦岂不明白乎?领府事之知闵判府事,亦终不如宋寅明矣。予之此言,出于至公之心。卿等之言,亦不曰不公,而只出于疑阻中矣。“上又顾谓诸臣曰:”予虽如是勉戒,而不能朝夕开谕,卿等自当频频相接,必善开谕也。自今调和之道,皆在卿等,而予尤恃于领相矣。“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4月29日

○丙寅,以张泰绍为承旨,柳俨为副校理,尹心衡为副应教,吴光运为承旨。

○两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玉堂校理赵迪命、副校理金尚星、修撰赵尚庆札子略曰:

噫!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穷凶至憯之计,岂有如今日之凶逆也哉?内则逆宦、妖婢,结为心腹,外则逆徒凶党,缔成爪牙,埋凶寘毒之举,贻祸元良,放火逾墙之谋,闯发阙庭。何幸妖腰乱领,次第就诛,而名出推戴之两贼,尚今偃息。此贼兄弟,本以就道之外裔,且系思孝之切姻,前后诸贼之招,迭相推戴者。一则垓也,一则圻也。一日稽诛,实有无穷之忧,请鞫厅罪人垓、圻,严鞫处断。

批曰:“已谕于府院之批矣。”

○上御崇政门,亲鞫。

4月30日

○丁卯,两司申前合启,不允。

○玉堂上札,复请垓、圻正法,上不许。

○上御崇政门,亲鞫。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五

五月

5月1日

○朔戊辰,以李世瑾为大司宪,朴弼琦为执义,朴奎文、金坛为掌令,权一衡、沈星镇为持平,金尚星为献纳,申昉为副提学,申致谨为副修撰。

○谏院申前合启,不允。

○上御崇政门,亲问罪人权詹曰:“戊申淸州贼何如,而汝逗遛不出兵?此乃今日与道昌谋逆之张本也。其时汝虽递方伯,何可等待新伯,而不出兵乎?”詹供:“行关营将矣。”上曰:“此岂行关之时乎?假使邻家有盗,不肯相救,只坐见其恣意行盗乎?兵使、营将俱被害,而汝为监司,既佩兵符,则何不讨贼,只行一关文乎?道昌为汝谋凶,汝岂非谋主乎?”詹抵赖。上顾谓领右相曰:“詹非至今生存者。道昌既曰为权监司谋逆,则与推戴何异?不可不刑问。詹曰:”道昌之计已售,苟究其本,岂不由于汝耶?戊申事,汝不迟晩耶?汝受国恩,无论道昌为汝辈谋逆,祸及贰极,汝虽不谋逆,与汝自为逆何异?“供:”道昌以军官谋逆,于国家,矣身罪当死。“又问:”道昌辈逆谋,亘古所无,常曰为郑监司为权监司凶心所柢,一则思孝,一则汝也。知不知间,其将免乎,不免乎?此于汝,为断案,乃以杖毙之说,敢达,尤极凶狞。“詹供:”逗留观望之罪,无辞迟晩,留置道昌于幕下,而今日贻祸于国家,专由于道昌之为矣身地,此亦无辞迟晩。“是日,詹受一次刑。

○玉堂校理赵明泽、赵迪命、副校理金尚星、修撰尹光益、赵尚䌹。上札略曰:“今番逆贼,即亘古所无,而诸贼之所推戴者,垓、圻两贼,则其绸缪缔结之状,不问可知。论以国法,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宜亟命严刑,依律处断。”批曰不允。

○三更,昌庆宫失火,司饔院弓房、小厨房合四十九间烧灰。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持平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空阙守卫,近甚不严,昨日昌庆宫失火之变,遽出夜深之后,未知缘何委折,而不善守阙,诚极可骇。卫将、巡将之拿问,固出于惩后之意,而当该内官,亦难免罪,宜一体拿问也。”上从之。

○判府事闵镇远陈疏径归,其略曰:

臣于前后入侍时,虽不敢参涉于讯鞫,而耳闻目见,莫非至凶至惨之语,凶谋逆节,几尽透露。所谓推戴之贼,亦已现出,可谓不幸中幸,而既有推戴之人,则其左右辅翊,图取富贵者,必不但思孝、詹两人而已。诸贼顽忍牢讳,终不指告,此辈不得尽剿,则来头之忧,尤不忍言。况道昌之居中使唤,用货行赂,专在于宫掖,则殿下宫中,亦安知果无他顺正乎?思之澟然,气短骨寒。近来闾巷行言以为,外人或有缔结幽阴,情迹诡秘者,圣明之世,岂有此事?此等流播之说,固不足取信,而自有道昌之事,群情皆怀疑惧。殿下果能整肃宫闱,无有邪气干其间,则此言何为而至哉?矧今诸罪人死中图生之计,必将无所不至,则尤可畏也。殿下于内外侍御宦宫妾,虽不可先示以疑之之色,使人人自危,而亦宜严加饬励,绝去私昵之习。其有交结外人,货贿相通者,许令自中发告,告者施以重赏,犯者斥绝而远黜之,重者加之以讯鞫,则宫禁庶可肃淸,奸萌庶可逆折矣。抑臣闻之,今春以前,国势虽甚孤危,居笠毂典禁旅之人,以勋戚之臣,为国之诚,见孚于人,且能得士卒心,故中外倚以为重矣。向者殿下,无端易将。而又値变故之荐仍,人心转益疑危,莫不朝夕待变云,臣窃慨惜也。幸殿下,继自今深戒之。朱子曰:“改过贵勇,防患贵怯。”圣贤之言,深切,殿下其可忽之哉?

批曰:帐殿下教丁宁之后,不惟不承命,其所对达,已窃为卿慨叹。而今者投章径归之际,首尾之语,显有往日疑阻之意思。虽年少之人为此,职在大臣,其宜镇之,而忍先为此?噫!古人佩弦韦而省其质,卿则若是不悟,愈往愈甚,非特为卿深慨,殊非体国大臣之义。此非卿执滞,乃予诚浅,宁欲无语矣。“

○三司大司宪李世瑾、大司谏尹惠教、执义朴弼琦、司谏郑羽良、持平权一衡、沈星镇、校理赵明泽、赵迪命、献纳金尚星、修撰、尹光撰、赵尚庆、正言尹志边。等联名上札,略曰:

臣等请诛者,乃推戴之巨魁耳。所宜严核正法,而尚容假息于覆载之间,天下宁有是理?噫!戊申之变,尚忍言哉?理凶置毒,逾墙放火之谋,前后踵发,首尾纠结,则为计益深矣。若不殄灭巨魁,锄除祸根,则又安知何样祸机,潜藏于幽暗之中也?惟愿夬挥乾断,垓、圻两贼,亟令严鞫正法。

批曰:“不允。”

5月3日

○庚午,上引见大臣、三司。右议政李㙫曰:“近来人心危疑,虑无不到,而又有空阙失火之变故莫不惊动矣。上曰:”顷有放火之说,而毕竟有失火之事,予窃笑之。闵判府事之下鄕,在于失火之翌朝,而其札无一言及此,只以朝夕待变为言,殆同急书矣。若有真个变故,则奉朝贺亦上急,岂不为之?而无端为此说者,专由于疑阻之深入故也。顷欲洞谕调化,左右握手,而终不感动,咫尺筵席,以戊申之变,为领府事所售,李领府亦有过言。时象如此而国安得支乎?“领议政洪致中曰:”臣与闵镇远,私相酬酢,则以为:‘既非私仇,故不得奉承。’云矣。“

○三更,上御崇政门,亲鞫。罪人玉贞结案:

矣身以瑞山人,行乞来到西江道昌家,则道昌以为可矜,仍令留在。干川洞郑先达往来道昌家,问矣身来处。而道昌谓来成曰:“吾有药用处,人骨、狐骨、猫骨,必须得来,当给厚价。”云云之说,矣身闻之矣。其后郑先达,又到道昌家言,其父方在窜谪,父子之间,岂无一报怨之心乎?“道昌曰:”吾亦欲报怨矣。“道昌与郑先达同坐,谓矣身曰:”汝欲玩好处耶?“矣身问好处安在,则答以汝以鄕曲之人,若观大阙,则岂不好耶云云道昌仍曰:”吾有所畜之妾,内人与之连亲往来,女婢亦为出入,汝亦欲随往乎?“矣身以何敢望为答。矣身初来时,即与道昌交奸,而郑先达,亦欲与矣身同宿,故矣身果听从矣。上上年十月日不记夕食后,道昌入来其妾家,而矣身亦为随往矣,来成以行担中,人头骨、狐骨、猫骨末所藏纸囊,传给道昌,妾则道昌给钱十四两。道昌妾称以内人,黄昏时,与矣身同入阙中,行到一处,则有一内人,相与细语。道昌妾则自怀中出给骨末,而矣身则自袴缝中出头骨以给,内人与道昌妾,以其食刀掘土,并与郑先达所写朱书符,作口咒而同埋,以为此符,不可易方而埋之云云。矣身与道昌妾,留阙中二日而出来,前后凡四次入阙,若从容时则辄以骨末,遍埋于阙中,或和于飮食,埋凶时所见,内人年可三十馀,姓朴称尚宫。道昌常言:”此事若成,则汝亦大贵,而汝父母之坟,亦荣矣。吾辈所憎之人,皆死,国事变幻,常汉亦可为两班。须勿泄此言。“云云。矣身与道隆、道昌,符同埋凶谋逆的实。

处斩。

5月4日

○辛未,上御崇政门,亲鞫。以标信,召训链大将李森,教曰:乙巳年,予亲临金吾,特为放卿者,专以知卿心事故也。虽国人皆曰卿叛,予决不信之,更勿过嫌,斯速行公。“时,森以大臣札中,无端易将,人心危疑等语,引义不出故,上亲召敦谕。

○判府事李宜显上札,略曰:

治逆之道,当先诛巨魁,后治党与,而今乃一切反是,此何举措也?夫垓、圻两贼推戴之说,狼藉毕露,而三司之请,尚靳允兪,群情抑郁,当复如何?顾今蛊狱未究,而旋有毒杀道昌之事,昨斩金吾二卒,而又有思恭、长宪服毒之事,非有倚恃之势,必不敢若是恣肆。岂非祸本未除而然耶?惟愿亟正两贼魁之罪,以泄神人之愤。

批曰:“已处分矣。”

○罪人宋来成,以与道隆、玉贞谋逆同参,结案处斩。

○罪人思孝物故。

○罪人垓,自本府严刑讯问,疏下三贼李真儒、尹圣时、徐宗厦,以缔结妖俭事,发问目究核。

○宪府持平沈星镇。申前启,不允。又启:“海南县监柳得章,本以庚申杖毙人赫然之孙,今又紧出于来成之招,而吾辈小人之称,得药以送之说,尤极凶惨。请柳得章拿鞫严问。”批从之。谏院申前启,不允。

5月5日

○壬申,以鱼有龙为承旨,徐命均为右参赞,徐命珩为正言,尹惠教为副提学,金相奭为副校理,成德润为大司谏。

○罪人思孝,孥籍破家潴泽,降邑号罢守令。

○是日,设鞫于本府,问罪人真儒,供曰:“矣身受恩三朝,致位贰卿,每谓事君之道一而已,若用二字,非纯臣也。惟以事我肃庙者,事景庙,事景庙,者事圣上,平生所自励者,忠义名节。而粗闻士君子立身行已之大防,宦妾知名之耻,亦尝得之于方册,未敢以他道进。不意白首垂死之年,得此缔结凶邪之累名,又添六年内所未有之新案,若使战国之士当之,必刎颈示心。而戴盆之冤,无望天日之回照,自分为圣世抱冤之鬼,鞫问之命遽下此际,有以见我圣上悯矣身罪在黯黮,使开其自讼之路,囊头木索,非矣身之不幸耳。矣身前冬,跧伏西边谪所,伏闻八月十八日,筵教,逆镜缔结妖俭,疏下缔结逆镜,圣教指意,明有界限。又教曰:‘李真儒其中稍胜,而亦安知全然不知乎?’此则将信将疑于知逆镜阴邪之迳,亦非直谓矣身与妖俭缔结也。钦仰职人之言,大公至正。而其后自下之言,乃谓疏下三贼缔结妖俭之罪,一言句断,直为成案,噫嘻!甚矣。天下,宁有是耶?顷年廷玉、彦礼之鞫讯也,两囚之招,胡辞乱说,靡所不及。廷玉则至证其已死之父,白地之诬,亦及于方今注意之将臣。当此之时,玆事紧证,莫过于此两囚。矣身果有一毫缔结之迹,彼两囚者,何所爱惜于矣身,顾惮于矣身,而矣身姓名,终不一出于口头?此最为矣身鸣冤之大关捩也。矣身于逆俭讨罪之日,方待罪亚谏,故相臣赵泰耇,送示宫僚两臣之札,始知有变,亦知中官中,有朴尚俭、文有道为名者。无前导驺从,以单骑苍黄诣阙,随大臣诸臣之后,入侍请讨两贼隺。身伏次稍远,故越序趋伏于大臣之后,涕,厉声陈达曰:‘东宫,先王之爱子,殿下之宠弟,而幺麿一阉竖,乃敢有除去之计,此诚宗社莫大之变。大臣及诸臣,相率请讨,宜即一言允可,而今日出而入,日中不决,此事若或蹉跌,则殿下以何面目,复入孝宁殿乎?’故相臣赵泰耇起伏曰:‘司谏李真儒所达,言甚剀切,宜即允从。’以我先王因心之友,惩讨一逆宦,岂待矣身之一言,而同朝或许以回天有力。其时宰臣李台佐、赵泰亿等,同入筵席,才出阁门,台佐语臣曰:‘君之告君之辞,无乃太迫切耶?’矣身答曰:今日之事,安危所关,言不切则不动,犯颜之戒,有不暇顾。’台佐为之动容,泰亿执矣身之手曰:‘石门有孙矣。此膝不屈于人久矣,今为公拜。’石门,即矣身曾祖父孝敏公景稷之号也,历事宣、仁两朝,以忠孝节行名世故耳。此则曾于李台佐、朴文秀筵奏及矣身帐前之供,略陈其概。矣身果有缔结妖俭之事,随众循例请讨,何至为罪,而挺身担当,极言竭论,必以准请为期?此可见矣身为国断断无他之诚,缔结妖俭者之事,果如是乎?当辛丑封典奏请之回还也,彼咨有曰:‘待伊国王嗣属更奏。’云云。矣身适在禁中,得见此书,不觉惊骇,语宋寅明曰:‘国本一定之后,宁有更奏之理乎?此事不可但已,宜急时据理回咨,以防来后耳。’寅明以为然。矣身自阙中,直往其时重臣李肇、李光佐家,以语寅明者语之,光佐则不待矣身之言,已有料量。肇则闻矣身之言而然曰:‘见事迟未及思得,微君言,几乎错料。’遂禀议庙堂,有回启之举,而矣身亦与闻其文字矣矣。身果有缔结逆俭之事,则此非矣身职掌,何乃奔走于诸宰之家,力主回咨之议乎?矣身为国断断之诚,此亦可见,而缔结妖俭者之事,果如是乎?此则朴文秀筵奏,曾已略陈其概,宋寅明亦以实状仰对矣。辛丑冬,矣身初参朴泰恒疏下,伊时逆镜之名,序在第三,再疏三疏,连参沈寿贤疏下。其时逆镜之名,序在第二,泰恒、寿贤,相继被劾。先王适下求言之教,逆镜手自草疏,要与前日同事之人,联名应旨,矣身只见其外面,义无可辞,着名随参,而内面之有甚麿机关,漠然不知。此等幽阴之事,虽父子兄弟之间,恐秘讳之不暇,逆镜虽无状,岂肯漏泄于同事诸人?且此非一朝一夕所可经营,则酝酿想已久矣。泰恒、寿贤之与逆镜同事,亦属耳,同参一疏,则两臣与矣身同耳。彼两臣,俱是老成忠节之臣,亦岂知逆镜阴事,而与同事乎?只看外面,不知里面,泰恒、寿贤亦矣身也,矣身亦泰恒、寿贤也。岂可以一时同事,并与其心肠而疑之乎自古先辈之与人同事者何限,而不能尽知同事者之心,末后悔恨者多有之,知人之难,古亦然矣。耻为下流之说,酬酢于银台直庐,欲唾台面之说,至发于切责长简,此则故相臣吴命恒,与矣身伴直,亲闻目见,陈达于前席者也。今领议政洪致中,亦尝以矣身与逆镜,不能终保交好之意,仰陈于筵中,皆非矣身之私言,可谓同朝之公言。但矣身之所大恨者,人无慧眼,不能早自显绝,此则看义理不明之致,而终有愧于王夷甫、张曲江之先见矣。旧冤未雪,新罪又添,惟愿速死而已。”

○罪人詹物故。

○正言徐命珩上疏,略曰:

凶逆之犹子,冒居于骑省佐贰之职,鞫囚之姑夫,盘礴于金吾议谳之地。而若夫洪重圣之妹,即赵尚庆之妻也,其夫迫逐,其娚不容,投井而死。其时台言峻发,而其夫其娚,卒无罪罚,一则翺翔于玉署之间,一则联翩于郡绂之际。臣谓赵尚庆则改正瀛录,且刊朝籍,洪重圣则施以削版之律也。岭南一道,物众地大,素称难治。新除授监司吴命新,孱劣苛琐,且多疾病,岭藩剧务,不可畀之此人也。比安县监朴舒汉,以有翼之姻亲,为世弘之死友,凶肚逆肠,左右结挛,而藉其势,力冒赴饶邑,尚瑞直长李师说,即师尚之从弟,师鲁之至亲,而不少畏缩,抗颜从仕,臣谓此两人,不可置之于衣冠之列也。

政院启曰:“正言徐命珩疏中凶逆之犹子,鞫囚之姑夫,果指谁云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徐命珩,则以为凶逆之犹子,即逆贼李世遇之侄子兵曹参议李圣肇,鞫囚之姑夫,即鞫厅罪人洪廷佐之三寸姑母夫同义禁南就明云矣。”批曰:“岭营事,可合者几人?其他事,俱过中,赵尚庆事,语不称停,未知得宜也。”其后教曰:“徐命珩疏,插入闲漫说话,显有厌避讨逆之意,极为无据。罢职不叙。”

5月6日

○癸酉,以安重弼、赵锡命为承旨,李德孚为校理,申思喆为判义禁。

○《肃庙宝鉴》成。合六卷。 ○命守御厅,造平铳九百柄、长铳一百柄、以南汉山城军器不足也。

○上御崇政门,亲鞫。问罪人沈益衍,仍命沈尚观,与益衍面质。益衍向尚观曰:“神主何为埋寘?”尚观曰:“吾其时已出去江上,何暇埋寘耶?”益衍曰:“思晟妻何为留接于汝家耶?朴允卜若捉问,则汝将何为耶?尚观曰允卜虽留接吾岂知之耶?”益衍曰:“允卜在汝家,岂非汝奴耶?汝往在何处而不知耶?”尚观曰:“吾读讲次,出往屯之村矣。”益衍曰:“乱离时,岂可读经耶?”尚观曰:“思晟妻留接之说,今始初闻矣。若知留接,则岂不杖允卜耶?”益衍曰:“汝何送乞駄于平安兵营乎?”尚观曰:“汝出文迹可也。贵世,义州人,以见其父母之事,下往本土,历入兵营,岂曰怪哉?以渠心,下往,吾何知之乎?”益衍曰:“贵世,自三岁,使唤于汝家,渠岂知平兵之为谁而下去耶?”尚观曰:“吾不知思晟矣。”益衍曰:“贷钱事,汝与吾兄前,既面质,汝将何为耶?”尚观曰:“贷钱将何用耶?”益衍曰:“吾则稍知人事,故汝不言,吾兄处则言之。汝岂不言将推戴骊兴?而汝欲令柳逸家,连婚于骊兴家,使斫去其子,两手胼指耶?”尚观曰:“斫指与否,其父为之,吾何知之耶?柳逸家,结婚于崔远大矣。”益衍曰:“国家问之,我何敢不告?”吾兄吾父亦死。“尚观曰:”汝当缩伏,何忍为此耶?“益衍曰:”贷钱事,吾谓汝曰:‘吾虽有钱,何可贷汝?’云,则汝岂不曰欲买船,载三南谷耶?“尚观曰:”汝岂有多数钱耶?三南谷,岂只船可载耶?“益衍曰:”汝岂不曰宗衍之妹,欲与思孝之孙为婚乎?汝岂不曰将欲推戴骊兴耶?“尚观曰:”吾家无议婚之事。而汝家则郑道亨之女,岂不与汝弟议婚乎?汝欲杀至亲,吾岂有是事耶?推戴字,不出吾口,其时有谁闻之耶?“益衍曰:”推戴之说,汝若承款,则必死,一次刑之前,岂言之耶?密丰实不知之说,汝岂不言耶?“尚观曰:密丰之号,吾不知之矣。”益衍曰:“然则今番思孝之狱,骊兴何为复出?”尚观曰:“汝详言其时说话。”益衍曰:“其时吾谓汝曰:”密丰新死,汝何作此可怕之事耶?’云,则汝岂不曰:‘密丰为假骊兴。’为真耶?’汝作如此事,而使台谏,发吾家之启耶?“尚观曰:”汝以此事,怨吾家耶?“

○三司大司宪李世瑾、大司谏成德润、执义朴弼琦、持平沈星镇、献纳金尚星、正言尹志远、申宅夏、副修撰申致谨、任珽。合启,请垓、圻两贼,依律处断,不从。岛配罪人业德,更鞫得情事,依允。

5月7日

○甲戌,上御崇政门亲鞫。宋瓆、兪健基,其子彦国、柳时模与郑浑面质,浑无赖盗,买空名帖于海西,现发被囚,欲缓狱诬告,瓆等以称镜、梦冤,又将谋逆,至面质,以诬服诛,瓆等放。

○以李承源为承旨,赵显命、李廷杰为知义禁,徐命均为刑曹判书,申思喆为工曹判书,申宅夏为正言,郑羽良为应教,黄梓为司谏。

○右议政李㙫、工曹判书申思喆等请垓、圻按律,上不从。

5月9日

○丙子,以申昉为吏曹参议,李瑜为庆尚道观察使,尹光益为修撰,赵汉纬为校理,宋真明为副提学,徐命均为弘文提学。

5月10日

○丁丑,上召见药房诸臣。提调尹淳曰:“医官崔德龄,即翊明之异姓四寸也,金庆尹,即寿昌之同姓五寸也。既是罪人族亲,则不可寘之衣冠之列也。”上曰:“以罪人亲戚而弃之,则世无完人。且非应坐者,寘之。”又启曰:“昆阳世宗大王胎室栏干石有頉处,因岭伯状启,今将修改,而当此剧农,役民可虑。且与封内有頉稍异,姑待潦后始役,恐宜矣。”上曰:“可。”又启曰:“近来风俗渝薄,童蒙初不就学于教官,教官亦不着实训诲。请申明一月三讲之规,不能者罪之,以励怠官。”上从之。

5月11日

○戊寅,行判中枢府事李台佐、右议政李㙫、刑曹判书徐命均、领敦宁府事鱼有龟、工曹判书申思喆、吏曹判书赵文命、右参赞朴师益、户曹判书金东弼、礼曹判书尹淳、兵曹判书金在鲁、副护军李翊汉、司直李万选、礼曹参判赵最寿、训链都正金潝、右尹金取鲁、行司直尹游、丰原君赵显命、行司直蔡彭胤、兵曹参判李真淳、工曹参判李廷杰、行副护军元百揆等,宾启,请垓、圻两贼,依律处断,不从。再启,不从。

○掌令朴奎文上疏,略曰:

噫嘻!今日致此变乱者,实由于漏网之徒,咸怀疑惧,死中求生之计,日深一日故也。若使思孝、詹辈,伏法于戊申,则凶党逆徒,庶可惩戢,而必无今日之变。今此治狱之际,如或当问而不问,当治而不治,复如戊申之宽贷,则安知无如思孝、詹辈,踵起于他日者乎?为今之道,按治凶逆,如风霆之震厉,不挠王章,无少假借,克戒前日之纵贼,以杜方来之祸变焉。逆招诸人之启,始允于三年争执之馀者,已有玩贼之叹,而仄听累日,尚无查出判下之举,臣窃惑焉。初不允下则已,既允之后,若是迟延,则又不知有何样变怪,出自何处。此不可引拖时日,亦不必亲烦圣鉴。亟命鞫厅大臣与金吾诸堂,一从鞫案所载,凡系可疑可问者,一切勘核,俾绝祸阶焉。至于明彦之子夏宅,既是紧出逆招,情节可疑者。而及今鞫狱之始发也,自其父谪所,乘骡疾驰,潜入京中,踪迹诡秘,群情危疑。臣虽未目睹,而传说如是喧藉,则恐不可诿之于虚言。伏愿圣明,益加审愼严饬,以防凶逆幽阴之迳焉。黄翼再之逆状,既已狼藉于戊申,又出今番逆招,元无一毫可恕之端。而靑坡、广州之说,亦相沕合,则自明日字不必行查,亦宜直为严讯,期于得情。

批曰:“夏宅事,何过虑之至此?翼再事,观查启处之,非晩也。”

○校理赵明泽上疏,略曰:

成衍所告变书,及供辞中所出诸人,所当一体拿来,而见今拿囚之外,亦多有见漏者云,宜命一并拿鞫,使凶逆遗孽,复无漏网之患焉。世说之忍杖径毙,诚极痛惋,而其父之乍囚旋放,大乖狱体。噫!缄之平日行己,实多可疑,而其后变名,尤极殊常。守命、必雄之往来其家,又甚绸缪,则其父子之同参逆谋,明若观火。不可以卖酒微罪,罪之而已,臣谓宜更移鞫厅,一体严讯,期于得情。噫!乱逆之至此,何莫非贼镜之所酿成?割弃镜党之教,亶出于严堤防之意,则如柳时模之类,决不可复寘于衣冠之列。此臣之前疏有所论列,而厥后时模之复入台地也,宪臣又请削版者,亦以此也职在铨选之地者,宜不敢遽拟于淸显之望,而曾未几何,又复备望,必欲力战公议,曲护私党,臣以为不可无警责之道也。在外原任大臣告归之际,犹不忍,果于忘世勉戒之语,忧爱之忱,溢于文字之间。乃于批旨之间、筵席之教,厌薄太甚,辞气迫切,显示未安之意,是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

批曰:“柳时模事,力战等说,殊未妥。末端事,亲承慨然之教,敢陈营护之意,良可异也。”

5月12日

○己卯,别兼春秋韩显谟上疏,略曰:

夫别兼之差,必自下先付者,所以存馆规也。如李潝、闵亨洙、郑益河、尹得和诸臣,俱是当次主剡之人,则臣不可替当。伏乞照例变通。

疏入,教曰:如是撕捱,史荐无期,此疏还给,此后则以史局事陈疏者,勿为捧入。“

○以尹游为兵曹参判。

○判府事沈寿贤等,宾启请垓、圻两贼,亟命依律处断。批曰:“已谕奚烦?”

5月13日

○庚辰,以尹得和为持平,李光溥、李重震为掌令,尹光益为司谏,李瑜为大司谏,金在鲁为同义禁,韩显谟为副校理,李秉泰为庆尚道观察使。

○罪人真儒物故。

5月14日

○辛巳,右议政李㙫等率百官,请罪人垓、圻,亟命正法。批曰:“勿烦。”

5月16日

○癸未,领议政洪致中等率百官,请垓、圻,亟命正法,一日五启,不从。

○砺城君楫等,以垓、圻正法事,三启,不从。

○三司大司宪李世瑾、副提学宋真明、执义朴弼琦、应教郑羽良、掌令李光溥、李重震、持平沈星镇、校理赵明泽、赵汉纬、副校理韩显谟、正言尹志远、申宅夏、副修撰任珽。等,以垓、圻正法事,五启,不从。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上引见江华留守兪拓基。拓基曰:“本府军饷,实为哀痛。因前留守朴师洙状请,户曹所贷去中,三万六百石,为先还送之意,自庙堂分付。已经月,而尚无划送之事,若待税船之齐到京仓,还为载船下送,则贻弊不少。请于三南漕船中,区别各邑谷数,合计当送之数,自户曹行移本府,直为截捧,则似无既捧旋送之弊矣。”上从之。

5月17日

○甲申,以金始㷜为大司谏,姜必庆为司谏,兪彦通为献纳,吴彦胄为持平,权爀为副校理,金始焕为左参赞,尹惠教为吏曹参议,朴师益为同经筵,徐命均为同成均,鱼有龙、李承源、李寿沆为承旨。

○甲申,命垓、圻,从次律处绞,从砺城君楫等连启之请也。领议政洪致中曰:“大君奉祀,则自朝家当定云矣。”上曰:“义原君之子有一辈何如?”致中曰:“取他无故之人,而定为大君后可矣。”上曰:“义原君子,入于缘坐否?”诸臣曰:“既是四寸,则不入于缘坐矣。”上曰:“苟患得之,又患失之。枭獍之辈,不得伸其志,为此妖恶,不过出于欲之一字。渠亦人也,世受国恩,有何怨国之事,而甘心于为逆乎?莫非由于名利中出来矣。垓、圻则异于戊申推戴,而朝家曲贷之恩如是,敢为妹夫姻亲,而为此凶逆,此必有动之者,故乃应之耳。朝廷若坚如金石,惟才是用,则虽未得用者,必有悦服矣。以岭南人言之,先朝多有登庸者,犯于名义者,固不可用也,无罪者疏通可矣。而只以一人之无据,而连及其类,戊申后不得为人,故自知不见用于朝廷,入于非人非禽之境,无所不至矣。先朝处分严正,景庙一遵先旨,故甲辰后,渠辈自以为永废,至于如此矣。今日时象,若不改,则垓、圻虽正法,不知此后,又有几垓、圻也。凶恶辈,凭借公族,而作此乱逆,公族岂尽善乎?予诚浅不能如大尧之亲九族。今日下教,非为卿等也,若此不已,公族必无馀矣。仁庙子孙中,麟坪家,只有二人,而如此,昭显子孙又如彼,馀存者岂安心乎?”致中曰:“党论,不好事也,弊生于不好处,固无足怪矣。”上曰:“东京淸议虽好,而末后亦有党祸。末流不知其心,而从其事,故苟同之习,不可长矣。圣人之言,无非切至,而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云者,岂不信然乎?”判府事沈寿贤曰:“今承上教,不胜感激。岂无敕励之心乎?”

○上引见大臣、三司。领议政洪致中曰:“臣到阁外,始伏见下宗臣启批,则垓、圻两贼,以用次律为教,臣等不觉相顾失图。殿下亦示不可容贷之意,而今反以次律为教者,此岂治逆之道乎?”上曰:“卿等想不知次律之为何等刑也。相、人烨、柽等,以次律用之,批旨中次律云者,乃此也。”致中曰:“以公族之故,虽下处绞之命,群情甚拂郁矣。”副提学宋真明曰:“大辟处断,不赐盈庭之批,而先赐宗班,臣等未知其可也。”致中曰:“三司之论,固当如是矣。”大司宪李世瑾、大司谏金始㷜、校理赵汉纬等曰:“两贼正法之请,不容但已,而传旨遽下,未及力争,有司之臣,先已举行,致使台阁之论,不得有无于其间。臣等安得冒居乎?”上曰:“勿辞可也。”

5月18日

○乙酉,罪人圣时物故。

○以李载恒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

○禁府启请垓、圻等,连坐籍没,上曰:“依柟例举行。”

5月19日

○丙戌,以金镇商为司谏,尹游为吏曹参判,赵迪命为修撰,金相奭为副修撰。

○上召见药房诸臣。都提调洪致中、提调尹淳,以讨逆后陈贺,告庙颁赦,仰请,上曰:“庚申讨逆,有颁赦,设科等事,予已知之,而予以为今番,异于庚申矣。追思戊申冬,有何喜心而受贺乎?卿等之心,虽如此,予心则犹未快矣。今虽诛杀百数,其何以少泄戊申冬之愤乎?告庙、颁赦,虽不可不为,而受贺则决不可听从矣。凡受贺之道,有一分可喜之道,然后可以受贺,而予则于前于后,实无可喜之事,其何以受贺乎?予以今番治逆,不足为戡乱,若能调剂朝廷,爀然改象,则他日归报于祖先,可以有辞。如此然后,可谓有朝鲜,亦可谓东国有君,岂不愈于大庭陈贺乎?”

5月20日

○丁亥,大王大妃殿,以眼候受针。

5月21日

○戊子,以纂修厅劳,前参议李德寿加资,判书尹淳熟马一匹赐给。

○以吴命新为吏曹参议,蔡彭胤为兵曹参判,尹心衡为副应教,柳俨为校理,赵明泽为修撰,金尚星为副修撰。

5月22日

○己丑,以赵远命为大司宪,徐宗伋为大司谏,郑羽良为执义,宋秀衡、金坛为掌令,申宅夏、郑益河为持平,沈星镇、蔡膺万为正言,尹光运为修撰,赵汉纬为副校理。

○上召见药房诸臣。教曰:“益宽、明彦之启不允,意有在。益宽在咸营时,不幸遇尹宪柱矣,适有昌悌点马,而旋即停罢,为人致疑之端。然以人情言之,不是异事。李明彦奉使赴燕者,谓以留于义州,欲为胡服举事云者,其果成说乎?其子夏宅往来京中,踪迹殊常云,便一急书,其言诚怪矣。”

5月24日

○辛卯,以李德寿为副提学,李德孚为副校理,洪铉辅为大司谏,鱼有凤为执义,李性孝为持平,郑道殷为正言,李世瑾为同义禁,元弼揆为黄海兵使。

5月25日

○壬辰,上御召对。领议政洪致中,同为入侍,垓、圻、思孝、道隆、必雄、顺正、道昌、再昌,勘为逆魁,将颁教也。

○宪府申前启,不允。

5月26日

○癸巳,大司谏洪铉辅上疏,略曰:

日昨筵中,以益宽、明彦父子事,有所下教,当此严惩讨之日,何乃有此等教耶?夫益宽事,则当初按抚使之疏状,只据昌悌,别点军马,优备战具等,情节论奏而已,元无一言拖及益宽者。而昌悌之招,皆禀主将为辞,则彼益宽恐为按使之次第摘发,先自搀入于疏奏之末,乃曰:“昌悌点马,臣所与知,逆征还马,臣之自作,凶溥造船,亦臣与闻,镇纪烽拨,摘奸关文,亦臣成给。”云云。故台启遂以鞫问为请,终至岛配,则殿下所教,不幸遇尹宪柱者,何据而发也。且殿下以点马之旋即停罢,揆以人情,不是异事为教,其所旋罢者,若是年例点马,而旋即停罢,则犹可谓不是异事。而二月初都试翌日,既行例点之后,三月乱逆之初,都聚军马,又行别点,札驻呐喊,至于累日,而及闻按使下来之报,忙急停罢,其心所在,灼然可知矣。何殿下视此而不为异事耶?至于明彦为人,自是阴谲,胡服举事一款,则渠之丁未被放后,前后除拜,一不膺命,及差燕价,无一辞乐赴,盖其意不西行,则无以遂其计故也。到彼之后,前诬未雪,新辱又加,而不思争卞之道,汲汲回程,亦其意必欲趁三月举事之期也。只此两节,已露其无限凶心,况《勘乱录》所载,贼招中奉使出来时,可以为之于平安道之说,不啻明的,则其成说之教,何为而发也?其子夏宅,自知其被逮,藏书袴中,要为自脱之证者,适足为奸状之自露。而今番设鞫之后,骑骡疾驰,潜入京里,踪迹阴秘,国言喧腾,此台臣所以疏论也。疏出翌日,复骑其骡,忙遽还走,欲讳其往来之迹,人之疑惑,于此益甚。此等诡秘之类,随闻论列,以请鞫问,乃其职耳。殿下,乃反以亦一急书为教,臣诚莫晓其所谓。惟愿圣明,亟允宽、彦两贼之启,夏宅亦令鞫厅,拿来严核。

批曰:“疏中所陈,未免执滞,而明彦事,尤涉过中矣。”

○平安监司宋寅明陈疏免。

5月27日

○甲午,奉朝贺沈檀卒。讣闻,上下哀纶曰:“沈檀以三朝旧臣,遽尔长逝,心甚伤悼。丧葬等事,一依奉朝贺李观征例,以示予意。

○持平郑益河上疏,略曰:

臣伏见大司谏洪铉辅之疏,其所以声罪两贼者,无非可据之实状。从前言者之以此为言,亦非一二,则今此铉辅之疏,有甚别样乖激之言,而至以执滞疑阻等教,摧折之若是耶?至于必欲趁期等说,殆近臆料,而贼谋难测,其心之未必趁期,圣明亦何以知之?以臣所闻言之,夏宅本居于淸州邑底,而麟佐之变,与之密密往复,不但淸州人言之甚详,虽以水原阵所捉明谊之抵夏宅书,所谓欲往君所之说观之,可知其反状之节节符验。其子之犯逆若此,则其父之同参,尤无可疑。至于益宽之许多罪恶,宋真明、郑寿松之所亲闻目睹。真明之于益宽,自是同研,故旧寿松,又是武人,元无偏系之心。而今者两人之言,至于此,其逆节之难掩,于此益可见矣。若是而一例涵贷,不即显诛,则诚无以泄神人之愤,而除国家之患,臣谓两贼之启,不可不亟允也。

批曰:“昨日之启,今尔之疏,俱未免过中。尔复若是,他尚何说?”

5月28日

○乙未,教曰:“赦者,小人之幸,古人请其君愼无赦。今日命别岁抄,明日又有例岁抄,入于岁抄者,所坐虽轻,其他非贪吏,则乃不法者。今别岁抄以后,明又岁抄,非特无所施也,又非严贪吏惩不法之意,六月岁抄,勿为举行。”

○礼曹启曰:“取考讨逆后设科前例,则甲申、庚申两年,设行六百别试,戊申设行庭试。今此讨逆庆科,以何年例举行乎?”上曰:“以庭试设行。”

○以李宗城为应教,韩显谟为副校理,尹就咸为掌令,任珽、郑彦燮为正言,蔡彭胤为同义禁,成德润为承旨。

○教中外大小臣僚、耆老、军民、闲良人书:

王若曰。骇机屡发于肘腋,邦愤冞深,恶种痛除,其根株,天讨斯讫。爰敡大号,诞告多方。念予寡昧之姿,値玆艰虞之会。往岁治逆,尚多置而勿问之人,平日敦宗,每示爱欲其生之意。德不足以孚下,未闻恶鸮之变音,明不足以察奸,率多巨鱼之漏网。肆凶丑孽芽之潜长,致国势缀旒之几危。逆垓、圻庚申逆宗之从孙,己巳凶孽之自出。谓尚系于属籍,视遇颇隆,顾不戒于前车,怨毒冞切。结联痴族,蓄祸心而俟机,鼓煽凶徒,视奇货而属意。故乱逆继起于三载,而根柢实在于二凶。垓则杀妻而绝漏泄之阶,谋划甚秘,散银而通货贿之路,缔结者深。惟其犯上之谋潜滋,盖亦自中之望有属。圻则最贤子明有所指,真推戴非尔其谁?出涕捶胸,始也秉彝之不灭,同情济恶,终焉逆节之冞彰。兄弟之罪恶惟均,吁亦痛矣。前后之词证俱备,焉敢逃乎?思孝,性本贪奸,世济妖恶。原营贷货,固已萌助逆之心,完府阻书,偶未售迎贼之计。肆从末减,久靳台言。尚贷斧膏,薄施关外之窜,自同俎肉,力求死中之生。其子道隆,凶狡有浮,包藏盖久。谓罪废可以计脱,谓富贵可以力图。遂以无所不至之心,恣为穷凶极恶之事。幕裨托心腹之契,与之同仇,门生怀卵翼之恩,亦为效死。媒世贞而通怨国之妖婢,倩彬贼而结黜府之凶阉。鬼魅肆行,淸禁之环卫足恃,金钱烂用,闾巷之奸细皆归。果售埋蛊置毒之凶,致有戊申仲冬之变。兴言及此,痛心如何?祸我宗祊,斯已甚矣,及玆襁褓,噫亦惨焉。凡其射天之阴图,至于放火而益密。毒毙之尸再检,将有毕露之形,内藏之药潜偸,欲试罔测之计,移建国都之说,已极妖邪,戕杀搢绅之谋,亦甚凶慝。盖其心不夺不厌,故为计愈往愈深。往者湖、岭间用兵,犹为有形之寇,顾玆宫掖中逞毒,实是无迹可寻。倘诇捕或失于忽毫,而倾危将迫于呼吸。幸赖神人之助顺,遂见凶贼之就擒。鞫狱复张,首尾情节之尽暴,丑类悉剪,宗庙社稷之再安。已将逆贼垓、圻处绞,思孝、道隆、必雄、顺正、再昌、道昌等,处置正法。春秋之王法大行,始快众愤,圣祖之支属同殪,有戚予心。当纶綍诞颁之辰,纵不乐于受贺,涣雷雨旁流之泽,庶与物而均欢。於戏!静言思之,厥有由矣。贷思孝之死,而道隆之恶罔悛,置成衍之狱,而垓、圻之计益肆。务从宽大,或谓反侧之心可安,徒长奸凶果知枭獍之性难化。苟当时处置之皆得,岂今日祸乱之荐臻?若欲推本而言,罔非为党之害。同室寻戟,所以仇怨之转深,涓流滔天,驯致叛逆之迭起。岂徒寡躬之可戒?亦宜群臣之交修。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宋成明制进。

○谏院申前启,并不允。

○副提学李德寿上疏请褒扬近世处士赵圣期,其略曰:

盖论学惟穷理启敬二者而已,今圣期之为学,若论居敬,则臣未知其如何,而若言穷理,则所占地位,亦已高矣。其玩心高明,寓兴风花,有似于邵雍,贯穿古今,究极治乱,有类于吕祖谦,快辩邃论,衮衮波澜,有似乎陈亮,而若其反本会宗,则又必以考亭为法,历数我朝三百年来硕学宏儒,恐无其比。故参判林泳、故判书金昌恊诸人,从游叩问,每发望洋之叹。若使圣期,生于中朝,则朝家之奖用,儒林之耸慕,必有焜耀一世者,而我国之人,绝无好古爱才之风,虽如圣期之卓荦奇伟,旌招不及于生前,表章无闻于身后,宁不为之嗟惋哉?

上特命赠职。

○上召见大臣备堂,吏曹判书赵文命曰:“今番捉得必雄之人,以职分内事,不许论赏为教。而外议皆以为:‘捉得马何罗,亦为封侯,则必雄虽小宦,伊日祸机急于呼吸,且其缔结诸贼,逆节狼藉,则捕得者,不可无赏。’云矣。”上问领议政洪致中,致中曰:“必雄实是凶逆捕得者,则施赏亦不为过矣。”上曰:“伊日事,曾已下教矣。予适无寐,有呼中官代草之事,退去之际,见有殊常人,低呼军士曰:‘取某物来与我。’云,则贼闻其声,跳出内班院雇军,急追捉得,考见户牌,则果必雄也,此非鼠窃狗偸,而来问之,则果如所料矣。盖发觉者,中官也,捕捉者,军士也,若非中官,则必当录勋,而既是中官,故只命考例论赏矣。曾见史牒,中官录勋,心常非之,中官若开施赏之路,则后必有策勋之弊,予所持难者此也。”致中曰:“圣教出于抑近习杜后弊之意,甚盛德事。而但必雄执捉之时,其人有指挥之功,则略施赏典好矣。”上曰:“施赏宦寺,则后世亦必有辞说矣。军士则不可无激劝之道,特为加资,优给米布可也。”户曹判书金东弼曰:“以逆家田土,略干划给似好矣。”上曰:“田土、米布间,从其愿,参酌划给。”

5月29日

○丙申,教曰:“垓家勿为破潴事,既已下教,则该曹不为区别,混同书启。若此则于义宫隔墙之地,只存空墟,非特予心之伤衋,其在事体,亦为未安。该郞拿问定罪。”

○以郑羽良为应教,吕善长为校理,尹汇贞为副校理,尹淳为平安道观察使。

○上取考成均馆到记以儒生、斋任之不勤圆点,下责教,诸生相率卷堂。

六月

6月1日

○朔戊戌,以申思喆为守御使。

○大司成启曰:“招致儒生,传宣圣教,恳劝入堂则诸生等书纳所怀以为:‘昨以斋任、色掌等,不为准点,圣教至曰:“士子岂敢若是?”又曰:“难化之士习,莫若不治之为愈。”故斋任、色掌,迸出泥首,难安之端,无异同,相率卷堂。’反复开谕,终不回听,旷废食堂。”批曰:“今观所怀,果有其故,朔亦未满,宜观来头。初下批旨,姑为爻周,以安多士之心,诸生亦宜自反勉励晓谕,更为劝入。”于是诸生,承谕还入。

6月2日

○己亥,以李世瑾为同义禁。

○副修撰金尚星上疏,略曰:

殿下轻视三司,实为圣德之累。以伏阁时事言之,迈迈靳允于三司之启者,谆谆谕意于宗臣之批。又伏见日昨备忘,至以不识事体,诲责宪臣,洤儒到记之批,亦有辞气之不得其平,难化不治之教,有乖择辞令之义。亟命反汗。

批曰:“不识事体,改以未晓事体。到记备忘,既己爻周。”

○行召对。

6月3日

○庚子,特罢庆尚监司李秉泰职,以昨年下教之后,必欲与闵镇远同去就也。

○行召对。

○正言闵珽上疏,略曰:

日昨参鞫时,适见罗启泰拿来时搜得文书,则启泰父弘彦册子中,多有不忍闻之语,而褒奖镜、虎、天海,尤极凶惨。臣谓弘彦,亟令鞫厅,拿鞫严讯,快正王法。

批从之。

○以朴弼琦为执义,李龟休为掌令,徐命均为礼曹判书,宋成明为工曹参判,赵明翼为副修撰,赵显命为庆尚道观察使。

○行召对。

6月4日

○辛丑,教曰:“弘彦拿来后,当亲鞫,启泰仍囚本府,姑为勿问,此封书,留寘政院。”

○正言郑彦燮上疏,略曰:

弘彦,忍以仇视国家之心,现出褒奖凶贼之语者,明是一种逆种之护法沙门。而其所褒奖,想不止数个凶逆,必有并列于镜、虎、天海之间者,即其褒,而可知其人之同为凶逆。凶言,渠必有所从闻处,宜命推问其来历,快正王法。其父情节,启泰无不知之理,以此核问严讯可也,姑为勿问之教,未知得当也。逆魁麟佐之子,年满而押送海岛,至今偃息,宜令金吾,即速正法。世说缔结必雄,守命之招既甚明白,讯问之下,渠亦自服,同参凶逆,更无可论。谋议情节,未及取招,忍杖径毙,其父缄敢曰,在家不知乎?情节钩问之路,专在于缄,虽以他罪远配,宜令鞫厅拿来,核其情节。

批曰:“疏辞得宜,依施。而启泰事,盖待弘彦,或虑其径毙矣。”

○谏院申前启,不允。

6月5日

○壬寅,上召见大臣备堂。领议政洪致中曰:“伏见诸道状闻,则两麦失稔,诸道同然,民事谓切急矣。”上曰:“卿等各别惕念,预讲赈救之策。”致中曰:“湖南贸寘米,若得输来则诚好,而船只绝贵,别关于两湖,以地土船,使之急急载送,而此亦难保其趁期上来矣。”户曹判书金东弼曰:“湖南关西所贸米,其数至于四万馀石。今若划给二万石于江都,使本府,句管运米,则江都多有待变船只,定送差员领来,事可着实。其外二万石,则划给赈恤厅,而此则分付本道,地土船与京江船中,从便赁得,定差员上送,则亦甚便好矣。”上曰:“可。”致中又请以沈宅贤、宋寅明,差备局有司堂上,金取鲁差经理厅主管堂上,上许之。致中又曰:“前判府事李观命,尚在罢职中,事体岂非未安乎?”上曰:“咫尺前席,握手面谕,则以更不仇视李光佐之意,丁宁为言,及其退出,旋以追悔之意,投疏下鄕,此岂可为之事乎?闵镇远虽执滞,犹为直矣。今日下教后,诸臣欲与闵、李,同其去就者,非予臣子也,予若假借,亦非十八日下教之本意也。”取鲁曰:“今日在廷诸臣,亦岂敢与两臣,同其去就哉?国有好名之风,诸臣皆惜其名,不肯苟于进退耳。”上曰:“以其好名之故,宁得罪于君父,不欲得罪于其党,难矣哉。”取鲁曰:“殿下至诚求治,必欲调和时象,孰不钦仰?”

○谏院正言闵珽。申前启,不允。至贼招诸人,亟令王府举行事,上曰:“事系逆狱,则台臣之争,固然。其中明白被诬者外,亦不无浅深。近日详考文案,则明彦、夏宅,方有台启,黄翼再已就拿,其外皆岭南人也。岭南人勿问事,曾已晓谕本道,若无端而又为按问,非示信之道,勿烦。”

○以申昉为吏曹参议,沈宅贤为刑曹判书,赵世垕为掌令,申宅夏、沈星镇为持平,沈泰贤为副修撰,宋寅明为同知经筵。

6月6日

○癸卯,持平申宅夏上疏,请任征夏移送鞫厅,严刑取招,批曰:“已处分矣。”

○设鞫于本府,罪人金重器供曰:“臣出征时,白于帐殿曰:‘今当出征,须得马匹而后可矣。所乘之马,猝难求得。’此臣仓卒之际,语实未莹之致。臣又曰:‘整齐军容之际,必致夜深,明日虽登程,可达水原。’自上教以今日内发程,故辞朝出来,行到南大门,门已闭矣,启请标信之际,已至二更,此岂为逗遛?有翼,即臣子妇之同生,而贫寒之时,给以斗米,此不过为子妇之面。有翼虽为逆,为姻娅之间者,岂可从有翼尽为逆乎?臣名出逆招,有翼谓德奎曰:‘吾若诱摠戎使,必入之。’德奎以此传于赵鏛,必入二字,是将入之意,后无已入之语。有翼亡命时,买马以给之人,自捕厅窥捉定配,臣不给马之状,据此可知。臣亡子会葬时,有翼往于铁原农庄,故亡命之时,渠果隐匿,岂有指送之理乎?水原倅请差武弁事,臣十五年后,重入摠戎厅,军制尽为坠废,臣慨然欲复旧制,果陈一疏,而闻庙议有差送文臣之意,故还推疏本,拔去请差武弁之说,此外更无所达。”

6月9日

○丙午,献纳兪彦通上疏陈时弊,言虽冗多,而实无可采。

○以许沃为执义,赵泰彦为正言,李森为判尹。

6月10日

○丁未,谏院献纳兪彦通、正言闵廷。申前启,不允。又启凶逆同情,固非常情所可测,既出逆招,一番钧核,断不可已。信者,固王者之所重,而鞫狱事体至严且重,区区小信,比此则反轻虽以岭人自谋之道言之,负此恶名,一不辨晣将,无以自容于覆载之间,不可寘而勿问请亟令王府,禀旨举行。“不允。

○正言赵泰彦上疏,略曰:

禁府日次罪人柳灏,以益宽之腹心褊裨,与昌悌,同在幕下,战笠、草鞋之收聚场市,马铁、千部之忙急打造,渠自主张。昌悌之摆立将校,手自持剑,招见持公事禁军时,昌悌与灏潜入密室,道臣处所传时急公事,私自拆见等语,已出于各人之招,至登于按抚之状。且乱初,灏以军服,并定各站二大马,自咸兴至安边四日之程,苍黄驰往于一日之内,情节叵测。移送鞫厅,严刑钩问,断不可已也。尹游之瓜递西伯,才半年,而又归其弟关西重地,便作淳兄弟递代之物,舆情俱骇。亟宜递改。’

上从之。

○行召对。

○设鞫于本府。光岳刑问二次十三度,供云:所谓金进士,即金履辂也,与罗启泰,常常往留于道隆册房。柳涑,思孝之写手,招问则可知。臣往全罗监营,一日自册房,往观风阁,则判官入来,思孝顾曰:‘汝则入去可也。’判官之子,亦往来监营,而不知其有殊常之事。戊申正月上来,则臣四寸大父晩奇谓曰:‘近来有全罗监司叛之说,汝之上来,实好矣。“

6月11日

○戊申,宦侍李善栽,与前监察李遇命,山讼,善栽多率人丁,入遇命内庭,裂破遇命丧服,作挐诟辱,罔有纪极遇命诉于宪府,掌令赵世垕拘囚善栽,上以台臣之未谙事体,重推。

○行召对。

○以宋成明为大司宪,李匡德为承旨。

6月12日

○己酉,命吏曹判书赵文命、兵曹判书金在鲁,各制咨文一本以进,先是,济州人漂到彼境,其所持马牌,刻皇明天启年号,胡人以此发问,盖马牌,祖宗朝旧铸,故刻明年号。我国将答咨,虑生事端,眩于为说。两臣方柄用,故领相洪致中,请使两制而取舍之,上从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上亲鞫于崇政门。问罪人弘彦曰:‘汝之子启泰拿来时,搜验文书中,有汝之所录册子,而其中有不忍闻不忍言。之言此非鄕曲儒生所可办得,必有传说之人。末梢有侵逼景庙不道之言,此必庚子以后,一种怨国之徒,敢生仇国之心。创出凶言,作为不軓之阶梯,而以其不得志之故,敢为愠憾之说。至及于不敢言之地,尤若观火。其他凶说,俱在于汝之册子中,虽不忍提说于问目,其所闻年月,其所传之人,从头至尾,一一直招纳。“供云:”册子所录,其时所闻如此故也,其录中,毛发澟然云者,闻而惊怪之意。而闻于罗斗冬、斗秋酬酢时,其子晩厚在座参听。所谓节义澟然者,亦闻于流传之言,所谓时字,即南人得时之谓也。至于国其久之说,似是误书。逆镜贼虎不称臣,而称进赐之说,闻之于崇训之两弟崇说、崇谊及晩迪,而崇说往来于灵光、昌平闻而来传金南复云,渠往会津朴哥处,则天海事,朴哥传之。“云。又问启泰,供云:”年久不能详记,金南复往来会津,闻而传之。士人崔俒,即南复之外四寸,居在会津,南复时时往来,意或得闻于俒,南复往往昏夜来臣父处,传说时事曰:‘天海、一镜,死得其所。’“弘彦刑二次直招云:”臣以凶逆之心,作为册子,而其言根则闻之于罗斗各、斗秋、崇谊、崇训、崇说、金南复、吴昌佐等处,而南复闻之于会津进士林光宪、幼学朴师孟来传于臣,所传之说,即天海事,故臣闻而录于册子中。镜贼之事,斗冬之子晩肇,似知其父所闻之处。镜、虎事,崇说又谓:‘得闻于渠之妹夫李万春、崔宗朝。’“弘彦烙刑一次,直招云:”册子所记凶言,金履辂,亦尝传言于臣。“罪人李万春、金履辂,与弘彦面质。启泰刑问一次,烙刑施威,履辂刑问一次。震荣刑问二次,第四度直招云:”挂书,臣与麟佐、卨、晩致、晩瑞、晩揆,同议为之,好壮纸书之,晩致持往于淸州。麟佐曰:‘挂此书,则四方风靡。’书辞则臣瞥眼见之,今不记得。麟佐谓卨曰:‘吾辈岂非景庙之臣乎?’挂书大旨,不出于此。“弘彦、启泰且刑且问,至施烙刑,弘彦所引数贼,皆鄕曲微蠢之辈,及已毙之贼,而凶言出处,终不直招。知义禁朴师益以为:”凶言之究核,既失之于维贤之径毙,今又绝緖于此贼,岂不痛甚乎?“问郞柳俨,亦从师益之言,请姑置此贼,待诸罪人毕拿钩核。上以师益所陈维贤径毙之说谓之疑阻参鞫原任大臣李台佐等,皆曰:”如许之贼,不可生置。请依弼梦例。急速正法。“上从之,以传旨命斩之。传旨曰:

罪人弘彦,以逆贼崇坤、晩致之切族,每怀怨国仇君之心,欲售诟天骂日之计,阴与凶徒,做成凶言,转相传播。而至于册子所记之语,尤极凶惨,逼景庙语涉不道,此已穷凶极恶。而若其奖镜、虎以节义,诩天海以义士,其心所在,万万叵测。实为挂书之根柢,凶撽之嚆失,与戊申凶逆,肠肚相连。而渠既自服以大逆不道,现告其传说诸贼则凶逆情节,彰露无馀。如此凶贼,不可以循例结案而处之,依弼梦例举行。

6月13日

○庚戌,正言赵泰彦上疏,略曰:

顷年泰征、观孝籍产之后,钗鬟侈华之物,堂郞染指区处。请自今逆财,痛禁堂郞之行下联札,大臣之半伸半不伸,不成义理。朝象之欲为聚精会神者,适所以涣散溃裂,殊不如昨年八月以前之犹为专一也。

上不省。

○上召见药房诸臣。领议政洪致中曰:“马牌既有改造之命,行关各道,一一收聚,然后当改铸矣。”上曰:“马牌常常行用,一时收聚,必多掣肘矣。”致中曰:“西路所用之物,急急先改为宜,而若皆以雍正年号造成,则显有痕迹,以顺治、康熙年号,参半造成好矣。”上曰:“此则不直,皆用雍正年号可也。”致中曰:“马牌之各道所在,一百六十馀介,在京者五百十馀介。今亦依此改造乎?”上曰:“此亦三次加造,而如是多矣。时急行用之数,为先改造。”致中又曰:“槐院分馆,久未为之,新榜积滞,请令从速分榜。”上曰:“事甚稽缓,各别申饬。”

○设鞫于本府。罪人缄刑问二次,第四度直招云:“臣之婢贞业曰:‘吾发一言,则吾之上典及洞内人,皆被祸。’臣之子世说曰:‘其言似是,天海者类,守命母、必雄母,贞业一处钩核,则当历历告之。’上年冬间,招问贞业则贞业曰:‘必雄得罪于国,有怨国之心,与守命同入阙中放火,当得宝具,而自多好事。’云云。自闻此变,不即告变之罪,万死甘心。必雄、守命同党,即汉江越边居黄别将、部洞居南庆山之子兄弟、权瑎养子之同生、朴行义之子、睦天任,往来松山云。故训将李𦈜之子、焘岛居南夏范、泮儒黄进士、广州李观济、金一夔之次子及第者、南小洞吴庆增皆入之。守命母言于贞业曰:‘会贤坊沈判书家富,入之为好。柳䋱之弟亦入之,南人中稍出头角者,皆入之,贞业与守命相亲,故个个知之。至于放火之计,则以为:‘必雄先入放火,则阙内必挠乱,此际率无赖党六七十名入去,为罔测之计,无赖辈思孝之军官吕必迪入之,译官卞三锡、其子时昌、时和入之,大兴郡守赵隆,担当放火,请由上来,朱世邦亦欲领率无赖党李梦烨之子及第者、必迪之四寸必彦,亦入之。’贞业、守命,丁宁传说。”

○以吴光运为承旨,朴文秀为大司谏,李著为掌令,尹得和为持平,赵迪命为副修撰,尹惠教为平安道观察使。

○行召对。

○上亲临鞫囚。问罪人缄曰:“汝之昨日上款迟晩,已极虚谎,而再次招辞,亦极殊常。必雄虽妖恶,此等凶谋,岂可与一士夫家婢子,共谋?而汝初不预知,则此等之言,主婢之间,岂可径先说道耶?此汝与必雄,烂熳凶谋之后,敢生归于知情之科,言言而贞业,事事而贞业者,明若观火。上款迟晩时,天海之事,尤极凶狞。汝有何怨国之心,缔结凶徒,作此亘古所无之凶逆?无隐直招。”刑问三次,第十六度直招云:“臣家有老松,为结架,招致必雄,一招再招,且供酒食相亲。必雄与守门将申行楫奴子相亲,故行楫使其奴子,招送。必雄虽庸劣,惯于出入阙内,同事然后可以为逆。臣有万死无惜之罪,闻其谋而不即发告。昨日本府,既已指告诸人,捉来推问,则可以详知。其中朴行义之子,自前善入于此等事,如必雄、守命之类,相与缔结贞业,来言于臣。必雄常谓臣曰:‘吾见两班,不为不多,见君好花草,可与为言。’乃以怨国谋逆之说,言于臣,臣曰:‘知汝面不幸。’必雄曰:‘今如走岸之步,既发此言之后,若或被捉,则吾当推诿于君。’事势所迫,不得不与之同事。昨日所告必迪同入事,必雄常常言之。盖必迪得罪于吴命恒,为思孝军官,必雄以为:‘持火药入阙放火之际,必迪有勇力,可以用之。’黄琦以弼梦之军官,守命常与之同杯酒交好,故入于其中。南庆山之子,必雄常曰:‘其家富,可使入于吾党。’其后闻此人,有大家,上年无端卖贳,其价用于用处。权瑎之养子同生入之事,守命传之于臣。睦天任,渠之奴子以为:‘一番见败,又复以此等事,使吾使唤乎?所谓使唤者,宫墙外往待事也。’盖天任使其奴,偕道隆奴,同会于武德门外,其处多草家,可以隐伏俟便,逾墙放火。李𦈜子,守命以为:‘其家富甚,要入之,既入之后,贫甚反为索债于我,大苦。’南夏范以善占,故必雄求得之,而言之于臣,所谓欲占之事,即逾越宫墙事也。黄进士,居斋儒生,其人自岭南来住泮中,必雄言:‘黄进士有义气,且善文。’李观济,守命言,亦是多义气,金一夔之子,守命言之。一夔之侄远庆,即臣之同生兄楫之妻娚,故贞业曰:‘某宅两班,皆入于好事。’臣以此知一夔之两子皆入。吴庆增与必雄,隔墙相亲,沈判书家,必雄言之,而臣不知谁某。臣之同党,或有约束不来者,或有先诺后悔者,故党与不多。柳䋱弟自初入之,两班乌合,如必迪之类。李梦曅子欲过迁葬,卖畓置五十两银子,故诱而入之,必雄言之。又云:‘吕必彦若不入,不可为也。’天海者流事,上年秋间,朴行义之子问于臣曰:‘君知必雄之意气乎?此人足办天海事。贞业常恐喝曰:‘若遇我不善,则当以罔测之言,告于驾前。’如天海之事,臣持身不谨,必雄往来之际,奇祸已兆,若忽然迫逐,则大祸立至,不得不与之同事,谋逆同参的实。”缄所告卞时和父子、朱世邦,命勿逮,盖时和等,以闾巷人,不当参涉于凶谋故也。

○谏院申前启,不允。

6月15日

○壬子,设鞫于本府。缄刑问三次,施威次直招云:“臣孽五寸侄世烨,上年七月,来言于臣曰:‘进赐何以知必雄乎?’臣曰:‘汝则何以知必雄乎?世烨曰:‘必雄向进赐,发虚无之言,此后言语之际愼之。’虚无之言,即谋逆之事。其时客来,世烨起去。其后又来见曰:‘近以守命事,胸中惶怯,如禁都来到门外。’臣因问其同参人,则世烨曰:‘必雄、守命,皆以为进赐,易为言泄,不为详言。’臣别有所告,少论本来勃测。当初维贤失火药之时,朝家若即设鞫穷核,必无必雄之事,而渠之右族,即曾经兵判右议政沈寿贤也。其时维贤失军器火药之后,兵使状罢之,必有一分可疑之端,而大臣不即请鞫,公议颇怪之。以维贤可疑,言于世烨,世烨曰:‘是矣。’昨日所告南夏范、夏文兄弟,初使守命居间,末乃相见,赵隆常时相亲,而不知其同入于逆谋。近闻守命之言,以为放火阙中之际,隆将欲趁期受由上京为之,而今番不知何故,未果上京。必彦、必迪同入之说,渠辈自言于臣,黄哥之入其中,臣尝疑之南庆山之。子臣只因必雄,闻其同参,睦天任事,得闻于世烨,李𦈜之事,闻于守命,李观济、守命每曰:‘好两班。’金一夔两子,闻于贞业,其长子来见臣,臣曰:‘所亲人,在于近地,何不见之乎?’盖指守命也,一夔子面色变红。李梦毕事,闻于必雄,李万户称号人,在于武德门外,而李世机之妾子也。必雄、守命,常常观其逾墙之足势。臣与守命、李万户,鼎坐相议,洪九章,即臣之六寸,常时给债殖利。以赵文命之四寸,中人常汉,多聚其门,守命言:‘进赐之族,入于吾党。’臣曰:‘谁也?’守命曰革洪九章也。’臣曰:‘既入其中,则出何物?’守命曰:‘入仕未久,适値无钱,只出五十两。’

6月16日

○癸丑,设鞫本府,夜,上亲临鞫囚罪人。缄刑问四次,施威次直招云:“闻于必雄,则宗室鹤城君当立云,洪九章即臣之六寸亲也,有何嫌怨,而发此说乎?维贤失火药之后,若设鞫严问,则必无必雄之变,而不此之为,故昨日果发说。朴行义,本无相恶,与臣及守命同事者也,南庆山之末子,尝敲扇谓臣曰:‘天海所为,吾辈不得为之,为天海之罪人,死生在天,任之必雄。’云,天任羁縻观望,事成则欲自为功,不成欲自脱于祸,为计巧矣。李𦈜之子,相议之际,谓臣曰:‘己巳失时之后,设为及第,朝家必不用之,此事成,享富贵,不成则虽赤族,奈何?’李观济所居多柴,故守命送马取柴,与之相亲。吴庆增,非虚踈人物,似不入于其中。必迪为思孝之军官,凶逆之事,攘臂担当曰:‘内事顺成,然后事可成,而但内事之顺成,未可知。’昨日所告中,勃测,与不测有异。宋寅明捉同类,附托老论,为宦达之计,其时公论,皆云勃测。绥少老论之间,臣将无所容,不得已与废族,同为凶逆。沈寿贤则果以媢嫉之心,有所援引。”缄与贞业面质,贞业曰:“今年三月十五日,吾持米飮,往斜廊前,上典妻娚吴叅议及守命,禁府后洞尹奉事、果川进士之子,与进赐坐房中,相议逾宫墙放火事,启辉逐我矣。”缄曰:“吾岂使汝,持粥来乎?”贞业曰:“参议令监,岂非少令监乎?”缄曰:“少令监虽设馔以待,必不来矣。”贞业曰:“四月间,以饭馔不善买之故,重施刑问,而其意岂非虑其窃听厥言耶?”缄曰:“我虽放出汝,汝每闻守命之言,必来告以为喜报矣。”贞业曰:“吾则不知守命,而岂不使启辉招来乎?”贞业与启辉面质,贞业曰:“三月望间,吾持米飮,入去斜廊,果川书房主,后宅令监尹奉事、守命等,同坐相语时,汝岂不自房中出来,仍蹴我耶?”启辉曰:‘吾则不知。“贞业刑一次,二十六度直招云:”内上典每每叱责曰:‘外两班,虽有所言,汝何为窃听乎?三月十五日事,臣之所告分明。’启辉直招云:‘臣上典,虽有会人相话之事,皆用文字,臣知不得。尹哥常常往来,或经宿。吴叅议,即吴政丞之弟也,时来于上典家,或围棋或设馔。三月十四日,或十五日,吴叅议昼则来,夜则不来,方其来到,与上典对局之时,郑守命亦来,或俯伏于厅边,或趋至于阶上。其时参议令监,着笠倚南窗,枕马鞯,守命两手俯伏退厅,不敢当面言之。令监及进赐,用文字为言。仍抚所佩缨子颔首云云,而臣在于大门间,所言之如何,不得闻知。是夜,守命与上典,同在于房中,臣或往斜廊近处,必挥手曰:‘汝辈何不退处行廊耶?’“启辉刑四度,缄捧结案处斩,孥籍如法。上之亲鞫于暮夜之间者,意在于即速了当。上曰:”缄招所谓沈寿贤为兵判之故,维贤有火药之事云者,憎寿贤之言,而必欲网打一世矣。“贞业与缄面质之际,问郞柳俨曰:”缄已语屈矣。“上患之发,问目于贞业曰:”设令吴命新有谋议之事,政院先生,岂可与使令同坐乎?汝于捕厅问时,或生怯诬告,若对以实,则当不施变辞之罪矣。“贞业云:”平日守命下庭,是日同坐一房矣。“都承旨郑锡五曰:”三月十五日,命新以吏堂,入阙为政矣。“上发问于启辉曰:”命新于其日入阙,夜后罢归,汝何诬告乎?“启辉杖毒上攻,不能对。上欲为命新,捧贞业、启辉之变辞,而两囚受刑而终不变辞。三司掌令李龟休、正言赵泰彦、修撰尹汇贞。合启曰:”鹤城名出逆招,何谓虚罔而不捕之乎?“上曰:”径先发捕,何以处之?贱宗拟之于君位,岂不辱君位乎?文书中拔去鹤城一段可也。“

6月17日

○甲寅,以鱼有龙为承旨,尹汲、赵尚行为正言,赵明泽为副校理,徐命均为判义禁。

○谏院申前启,不允。

○副提学李德寿上疏,略曰:

臣闻古之名臣,如申叔舟、金絿,每直玉堂,必夜分读书,显陵、宣陵两朝,或月夜亲临,或厚加锡赍,国初人才之盛,盖由两朝作兴之效。今则不然,人之至玉堂者,苟非区别党色之言,则谈谐遣日而已。臣愿圣明,妙简文学之士,以资讲讨,若其不能引接之日,则又使书进故事,俾令嘉言至论,日至于侧。昔宋仁宗诏儒臣,检讨唐故事,日进五条,以为有补。元祐间,苏子容请复故事,因诏讲读官,遇不讲日,各进汉、唐故实三事,遂以为例,而今则废却不举,深可惜也。宋臣叶适之言曰:“自词科之兴,最贵者四六之文,然其文陋而无用。”今也求士于媲白俪黄之文,其违于事理,不亦远乎?臣谓自今以后,稀尚四六,而多取论策,问以当世之急务,与夫政事之阙失,考其识见言论,而就加甄拔,则庶收实用矣。且凡为考官者,令庙堂,预抄其人,勿限多少,勿拘资级,惟取心公识明之人,及其拟望之际全数书入,以俟天点之取舍焉。

批曰:“言甚确实,可不留意?”

6月18日

○乙卯,上亲临资政殿,讲居斋儒生,赐居首崔德垕第。

○判府事沈寿贤,以名出逆招,入城待命,上引见慰藉之曰:“卿虽引咎,予则见卿欣幸矣。”

○以朴乃贞为承旨,赵汉纬为修撰,李光溥为执义。

6月19日

○丙辰,孝章世子祠宇成,赏监蕫诸臣有差。

6月20日

○丁巳,定配鞫囚光岳于机张,万行于彦阳,良夫于阳德,太万于昆阳,熙泰于宝城,世征于泗川。

○以李凤翼为承旨。

6月21日

○戊午,上亲临鞫囚。南复刑一次,第二十三度,直招云:“罗州金厚衍、厚昌、张宇奎、罗崇献、其子启沃、崇老之子启迪、裵廷默、廷讷、罗崇寿会于宇奎家,以册子所录不忍闻之凶言,相与酬酢,其时,即国恤后也。裵世益、宇奎闻凶言于罗崇祚处,而来传,仍使臣往传于弘彦。上年七月,又会宇奎、弘彦厚衍家、相议,各出人骨末作一石许,送于思孝家,以为埋凶于阙内。臣亦得人胫骨、头骨于江边,传给宇奎,宇奎、世益、厚衍等,主张作末,世益、宇奎将持骨末上京,各出钱三两,以资路费,兼为情债。其后两人果上京,传给骨末四斗许于思孝,道隆以为:‘今番可得利。’启泰以思孝之妻侄,往来京中,留思孝家,习闻此等凶议,故下来后,倡为凶计,宇奎、世益,实为魁首。崇训、崇说,以晩迪之子,同参的实。’”南复烙刑,第五度直招云:“上年十二月,罗崇祚往沈判书檀家,得闻凶言,宇奎等来传于臣,裵廷亮之妻父郑世南,亦于沈判书家,闻此言,传于廷亮,廷亮传于弘彦。”南复仍结案。上发问于南复曰:“欲害国家者何意?”南复曰:“南人不得仕故也。”上曰:“沈檀位至正卿、奉朝贺,何所不足,与若辈,同为逆乎?”南复饥而求食,上曰:“在道何不食,今欲食耶?”盖南复拿来时,次水原不食,罗卒闷而问之,南复曰:“此邦之粟,何可食也?”问郞郑彦燮闻之于都事,入达,上曰:“此言是结案矣。”崇说纳供云:“景弘,即吴荩佐之字,而长在弘彦家,录中凶言,似知之。今年三月,逢启泰于道中,启泰曰:‘道隆兄弟,有所为之事,知之耶?’臣曰:‘何事?’启泰曰:‘重大之事,何可言之于不知之人乎?’所为之云,似是不轨。臣果知情于启泰,凶谋凶言,非臣之所创也。弘彦之弟弘宪,自京来,所言似镜、虎,凶言根本,闻于安世恒云。”崇说刑问一次,二十八度烙刑,施威次直招云:“世恒及其侄允中,凶言每探于思孝家,世恒曰:‘我有册子,著述事始自辛丑,送于妹夫弘彦处,长兴李绥庆闻京洛消息,而以凶言,传于弘彦矣。”时,任征夏囚本府受刑,上亲加鞫讯。时,判义禁申思喆,以亲病见递,知义禁朴师益、同义禁李世瑾违召,上怒并罢其职曰:“判府事闵镇远之札,与征夏疏有异,而自谓之同,岂不怪哉?禁堂之相继递职,显有顾藉之心,不忍加刑,此岂臣子道理?予当亲鞫。”遂发问曰:“汝之顷年一疏,其所用意,路人所知,而逮夫承批之后,吐出心肠,伊后避辞,为汝之断案。使汝若有一分秉彝之心,虽常人昆弟之间,决不若此,一治一乱等说,尤极凶惨。汝以任敝之至亲,以敝被罪,怨怼于心,敢为逞憾于嗣君,是可忍也,何事不做?所谓一治一乱,比诸洪水、猛兽,欲为隐讳之计,则拨乱反正等说,亦何心哉?若汝怪鬼凶惨者,敢生怨毒之心,侵诬景庙,反诬君父,今日世道之陷溺,义理之晦塞,亦由于汝之尚在覆载之间。本府加刑之下,牢忍不服,尤极凶惨。今使汝,毙于囹圄,则君臣分义将扫地尽矣。今此亲问,盖由于此,无隐直陈。”参鞫大臣李宜显曰:“向发征夏设鞫之启,而靳允者,圣意有在。今因禁堂之撕捱,有亲鞫之举,未知得宜,而况今诸贼讯鞫之日,混加鞫问,于事体,何如也?”上曰:“征夏设鞫,卿谓过耶?卿妄发矣。征夏不毙,必生葛藤,杀征夏,然后可以调和时象矣。”上谓征夏曰:“汝敢拒结案,汝或谓逢时可生,而天翻地覆,不复有汝辈得志之日矣。”仍震怒曰:“罗将一杖,折其胫可矣。”征夏曰:“岂忍结案乎?将无归拜景庙之颜一也,使殿下,有杀谏臣之名二也。”上曰:“杀谏臣之云,将为他日凶言之根柢矣。他罪人,罗卒必以朱杖触之,此罪人,则皆环立不敢触。上自大臣,下至罗卒,只知有征夏,不知有君父,不杀征夏,何以立国纪乎?”准一次刑,下本府,连加刑,至八次,物故。

○宪府掌令李著。申前启,不允。又启:“亲鞫事体至重,新除禁堂,又复违牌,纪纲寒心。请同义禁兪崇、洪铉辅,削夺官爵,门外出送。”上从之。命火弘彦册于殿庭。

6月22日

○己未,以金东弼为知义禁,金相玉为同义禁。

6月23日

○庚申,命设祈雨祭。

○以崔命相为持平,朴弼均为正言,李宗白为校理,任珽为副修撰,尹心衡为应教,宋成明为同经筵。

○泮儒以十四日亲鞫时,斋生吴昌佐,名出逆招,政院送隶,取去到记。其翌日,金吾又送人,取去到记,过屡日,无他辞还给,置多士于疑晦之科,卷堂。教曰:“儒生辈得体。金吾之取去,迟滞还给,诚未得当,堂上推考。”诸生闻命还入。

○校理李德孚上疏,略曰:

死囚许多,不能容狱,结幕连庭,久未处决,急则必雄之变,缓则道昌之祸,安保必无?严饬诸臣,使之从速究竟。

上从之。

○持平崔命相上疏曰:

贞业、启辉招中所引吴命新之说,狼藉于究核之时,符合于讯问之际,两人之供,如出一口。特其日字一款,或云十四,或云十五,而命新之与守命,谋议情节,个个绽露,则十四、十五,本不关系。况贞业于捕厅纳招之际,有日不记之语,则日字先后,非所可论。且命新设有可明之端,不可置而不问。凶言根本,南复之招,出自沈檀家,檀虽身故,其子得恒尚在,一番拿核,狱体当然。当此逆节层生,人心危惧之日,不可掩置,并令拿核情节。

批曰:有更为详问之命,当观招辞处之。“

○设鞫于本府。罪人启辉,更推问目曰:“汝之初招以为:‘三月十五日,缄元无与命新会宿之事。’捕厅纳招以为:‘十五日果为会宿。’亲鞫时以为:‘十四日,或十五日,命新朝则来,而夜则不来。’前后招辞相左。”刑问施威,纳招曰:“当初所达是矣。”不忍捕厅之刑,变辞再次,亲鞫时,目见贞业之受刑,不胜畏怯,朦蒙纳招。“贞业更推问目曰:‘汝之捕厅纳招以为:‘三月十五日,守命与吴命新,会于缄家,谋议。’云,其日命新,以公故在阙,夕时往宿缄家。云者,语不成说。”刑五度,供云:“与命新婢次梅,有相斗之事,受罪于命新妻,故含憾报复矣。”

6月24日

○辛酉,嫔宫有肿患,内局提调直宿于本院,吏曹判书赵文命别入直。

○持平崔命相上疏,略曰:

贞业、启辉,自是贼缄之腹心奴仆,而命新又是缄妻之同气至亲,则缄之奴辈,有何怨憾于其上典之至亲,而乃敢援入于必死之地乎?况贞业之初招,只言房中聚谋之事,而及问其在座诸人,然后始言某某同参,其意之初不在于命新,推此可知。又以其窃听之事,重被刑杖之痕,亦足为证,其所含怒于命新之妻,逞憾于命新者,岂果成说耶?其在按狱之道,宜即拿鞫命新,一处对卞。而被援之人,则偃卧其家,元告之类,欲其变辞而加刑,则如彼贱人,抑以何心,不顾其上典至亲,必欲为国家讨逆,甘受重刑,至死不变耶?臣以为贞业、启辉处,以其前后变辞,发问加讯,贞业所告果川李哥、禁府后洞尹奉事者,不可不拿核凭考也。闻昨日贞业、启辉之以诬告纳招也,问郞南泰温,先置贞业于后厅之下,一如前招,则泰温或令猛杖,或令解缚,数次进退,万端诱胁,竟捧其招而后已。至于启辉,则未刑之前,先以贞业变辞之意,直为言及,其所施威次直招云者,盖以此也。以此鞫坐才罢,传说狼藉,彼泰温是何人,敢于讯问逆囚之际,任意低仰,无所顾忌耶?罪人捧招时,问郞一人,则听其所言,呼文字,一人则对床随笔,随呼书出,例也。昨日崇说,以姜必庆事纳招也,臣则盘问事实,李喆辅执笔以书。崇说毕供后,姜必愼立于床前,别呼数行文字,喆辅一边书之,一边问于必愼曰:“此果罪人言耶?”臣闻而怪之,就见其文字,则乃必庆某年外任等云,而初非罪人之所供,故臣抹去此段。罪人之招,不敢以私意,有所提删,则彼必愼,虽急于淸脱,必庆何敢以罪人初不发告之言,肆然呼书乎?臣谓泰温则拿鞫,必愼则削黜也。

疏入,上激怒批曰:“世道怪异,疑阻未解,若平日所恶者,一出逆招,则如得奇货,惟恐或脱焉。贞业之招,言既落空,亦涉殊常,其后加刑,使之自归直招,泰温先言贞业之直招于启辉者,此率尔。而何至于鞫问乎?因一泰温,沮戏鞫事,殊未安矣。”

○设鞫本府。鞫厅承旨李匡德,以参鞫大臣以下,以崔命相之疏,迸出,文案还纳为启,教曰:“本府之鞫,与亲鞫有别,不参鞫而遽写密匣中语事甚无严,各别申饬,遣史官传谕于大臣李㙫,特递持平崔命相。”仍教曰:“崔命相言议乖当,甘心时象,故前后拟望,辄示泾渭。岁月既久,意谓改心,顷者诸贼所援,辄为拈出请问,心已不平,一疏再疏,断断不已,其心叵测。言虽称于泰温,意实在于沮戏,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因政院覆逆,以不悛旧习,严教递差。

6月26日

○癸亥,遣三品官,祈雨于木觅、三角、汉江。

6月27日

○甲子,王大妃殿患候弥重,药房诣通阳门,请使国舅鱼有龟入侍,上从之。

6月28日

○乙丑,王大妃殿,气逆颤掉,证候危急内局都提调洪致中、提调尹淳、副提调郑锡五,因上教,进诣于达礼门外,上引见于祥晖堂,亲询症候。以大东朝下教,医官权圣征、玄悌纲入侍王大妃寝内,诊候。上又引见药房诸臣于隆武堂,亲询症候曰:“过为颤掉,或发哭声,或发泣声,医官曾见如此症候否?”中官来达,王大妃似谵语。上起入寝内,大臣以下,迸退玄光门外。小顷,上出座曰:“症候别无痛处,出如泣声,似以手击物。”致中等曰:“例多如此症候,不须深虑已而,中官又来达,上忙还寝内,还为出座曰:”人子之道,靡不用极,祈祷不容少缓。宗庙社稷,遣大臣设行,祭文,令芸阁堂上制进,诸执事择差祭物申饬。“因上教,药房移直厨院,医官许信、郑尔柱待令于差备门外,不紧公事留院,金吾、秋曹堂上、两司会于宾厅,时囚疏释,设侍药厅,权圣征等待令。

6月29日

○丙寅,寅时,敬纯王大妃鱼氏升遐于鱼藻堂。上引见药房诸臣于堂南小轩前,执义鱼有凤等、咸平君泓等。时原任大臣、礼曹判书徐命均,同为入侍。上披发问曰:“甲辰年,大王大妃殿服制何如?”对曰:“其时定以期年矣,令礼官,问议于大臣。”领府事李光佐曰:“帝王家,以继序为重,兄弟嫂叔,有父子、母子之道。甲辰,既有见行之礼,厥后考出明庙《礼定录》所论,亦相合,仿此行之似宜矣。”右议政李㙫、判府事李宜显、李台佐议同,命依议施行。设殡殿于光明殿,成服前服制及军国外公事,皆留院,特除赵锡命、李春跻为承旨。特除李森为训大将,与御营大将张鹏翼,并牌招,饬各门把守,依戊辰例,三军门大将,分守阙外。“

○吏曹差出殡殿、国葬、山陵三都监,堂上郞厅各八员,右议政李㙫为摠护使,海兴君橿为守陵官,中官朴纉文为侍陵官。已初,行沐浴,未正,袭。

○摠护使李㙫入侍于鱼藻堂、㙫曰:“继体之义,异于子之于母,盍思大义,毋至伤损?”上曰:“当参量矣。㙫曰:”日气如此,恐有浮气矣。“上曰:”命卿入侍者以此矣。庚子年殓后,颇有浮气,用细帒盛土加之,今则浮气在,殓前尤难矣。“㙫曰:”土笼,人家多用之,而或设或否。“都承旨郑锡五曰:”人家多用土笼,而浮气难平矣。“上曰:”国家成服,例在六日,袭后间一日,小殓,小殓后间一日,大殓。而庚子年八日升遐,小殓进行于九日,今亦依此行之,何如?“锡五曰:”礼制,当愼重,请收议大臣。“上从之。上曰:”连有大丧,经费尤竭。今则既有自内所备,该司所进,勿为捧入,慈圣遗教丁宁,遭此罔极之日,伸予至情,惟在此等事。而其在养志之义,岂不仰体?先入匹缎,并还下,其令该曹,补他应用之处祭用银器,亦有甲辰大丧时所用者,并勿造入,祭器中不可不新造者,待下教举行,使中外,咸知慈圣恤经费,为民之至意。“

6月30日

○丁卯,以小殓进行当否,收议诸大臣,领府事李光佐以谓:“已有庚子已行之例,进行实合于深思周虑之道。”他大臣皆无异议。

○午初,小殓。教曰:“梓宫加漆时,堂郞自兴明门往来,设朝晡哭班于崇政殿庭。

○摠护使李㙫等入侍于鱼藻堂南夹轩。上曰:“小殓后,内广加大,势将依甲辰例,附板外无他道矣。庚子、甲辰,皆于奉移后大殓矣,今番依戊辰、癸亥例大殓后奉移可也。”

○药房提调尹淳等,请进御生脉散,上勉从之。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六

秋七月

7月1日

○朔戊辰,流星出天中淡云间,巽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光照地。

○药房三提调等率诸御医,入诊上候。

7月3日

○庚午,以乙时,卯辰间。灵床移奉于光明殿,巳时大敛,午正奉下梓宫,初以大敛后移奉为定。教曰:“更考《内上誊录》,则戊辰年大敛,亦行于移奉之后矣。”遂先移奉后大敛。又教曰:“考《内上誊录》,则大敛奠。成殡奠,甲辰有兼行之例。依此举行。”

○命国舅,过明日成服后,减省记,其馀诸执事,今日减省记。

7月4日

○辛未,辰时,成服。上齐衰三年,衣裳用次等粗生布,冠用稍细生布,以布为武及缨。首绖、腰绖、绞带,用粗生布,桐杖、疏履。卒哭后,视事服,布袍用生布,布裹翼善冠,笠则用白,布裹乌犀带、白皮靴。十三月练祭,练冠,去首绖、负版、辟领、衰、白袍、白布裹翼善冠、白布裹乌犀带、白皮靴。二十五月祥祭,黪布翼善冠、乌犀带、白皮靴。二十七月禫祭,玄袍、翼善冠、乌犀带、白皮靴,禫后衮龙袍、玉带。中宫殿,齐衰三年,大袖、长裙,用次等粗生布,盖头、头𢄼用稍细生布,竹钗,布袍,用粗生布,布履。十三月练祭,白布大袖、长裙,黑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不用金珠红绣。二十七月禫后,服吉服。大王大妃殿齐衰期年,大袖。长裙用次等粗生布,布履。卒哭后,白布大袖、长裙、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十三月练后,服吉服。嫔宫齐衰期年,与大王大妃殿服同。内命妇与中宫殿服同。尚宫以下,齐衰三年,背子、布带、素鞋,练后白布背子、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大王大妃殿尚宫以下,嫔宫守闺以下服,从上服,出外与大殿中宫殿以下服同。宗亲及文武百官,齐衰期年,衣冠用次等生布,冠梁,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二梁,九品以上一梁,用稍细生布。以布为武及缨,网巾白缘,而勿去金玉贯子。首绖、腰绖、绞带、疏履,公服,布团领,用生布,生布裹纱帽、生布裹角带、白皮靴。燕居服生布笠、生布衣带。卒哭后,白布团领、帽、带,笠亦同。十三月练祭后,服吉服。宗亲文武百官妻,白布太袖、长裙、盖头、头𢄼及白皮鞋,卒哭而除。各道大小使臣及外官、前衔服,与百官服同。妻服与百官妻服同。同姓、异姓缌麻以上亲,无论前衔、时任、无职人,齐衰期年,与百官服同,妻服与百官妻服同。同姓、异姓缌麻以上女服,与宗亲妻服同。守陵官、侍陵官、内侍,齐衰三年,衰服之制及练、祥、禫服,与上同。内侍、司谒、司钥、书房色、司钥饭监,齐衰三年,衣裳用次等粗生布,冠用次等粗生布,首绖、腰绖、绞带用粗生布。布团领衣、布裹帽、带、白皮靴。十三月练祭,练冠去首绖、负版、辟领,白布团领衣、白布裹帽带、白皮靴。二十五月祥祭,深染玉色衣、纱帽、黑角带。二十七月禫后,服吉服。别监各差备人,粗生布直领衣、头巾、生布带、白绳鞋,练祭后,白布衣、白头巾、白带,终三年。大王大妃殿内侍以下,及嫔宫内侍以下,别监各差备人上服,尽前与大殿、中宫殿内侍以下服同。有职事前衔各品、众官,布团领衣、生布裹帽、带、白皮靴,卒哭后,白布团领衣、白布裹帽、带,期年而除。录事、书吏生布衣、生布裹平顶头巾、白带、期年而除。生员、进士、幼学、生徒布笠、布衣、巾、带,期年而除。入学校白头巾,出入殿门时,黑头巾。社稷署、宗庙署、陵参奉等官,入直并服常服,黑帽带,出外与百官同。正兵、甲士,白布衣、生布带、白皮靴,卒哭后,白布带,期年而除。庶人及僧徒,白笠带,期年而除。皂隶、罗将,白衣、头巾、带,期年而除。仪曹磨链启禀施行。

○命撤阙门外各军门把守及加入直军兵。

○以愼无逸为告讣使,洪圣辅为书状官,后以南泰良代之。

○命北道别科及讨逆庭试,退行卒哭后,从仪曹启也。

○宪府掌令李著。启曰:“大行王大妃,虽有本来痰湿之症,有异积年沈痼之患,而诸医专昧医理,药饵乖方,遽至罔极之境。神人愤痛,邦宪难贷。请侍药诸医,并命拿鞫。”谏院并发启,上从之。府又启:“凡系丧制,虽微文琐节,不可忽之,伏见成服班网巾缨丝,或白或黑,斑驳不齐。更令礼官,指一付标。”又启:“昨日哭班,或有平坐挥扇,或背阙欹唾,入于监察呈课,请汰去。”并从之。

○摠护使李㙫、山陵堂上申思喆、礼曹判书徐命均、缮工提调鱼有龙、观象监提调尹游、南原君𪳣率诸地师,为看山出去。

○祭酒郑齐斗、奉朝贺崔奎瑞,自鄕入来。上召见,李光佐同入。药房提调率诸医,入诊上候。

7月5日

○壬申,摠护使李㙫等复命入侍,山陵定于懿陵下穴。判义禁徐命均曰:“罪人南复、崇说狼藉,承款径毙,不得正法,合行孥籍之典。”从之。大臣及入侍诸臣,合辞请从权,以扶元气,鱼有龟曰:“今不从权,或底伤损,则大行王大妃,必感惕于陟降之中。”上曰:“去月二十七日夜侍疾时,慈殿虑寡躬或伤暑,有开窗之命,平日轸念之至意,岂不仰体?而继体义重,恐有未尽。”不许。

○行判府事沈寿贤、李台佐、右议政李㙫等率二品以上,会宾厅,启请复膳,玉堂、政院,或札或启,皆不从。

○口传开政,以金始焕为判义禁,沈珙为知义禁。

7月6日

○癸酉,宾厅陈启,请复常膳,玉堂三札,药房三启,皆不从。

○时原任大臣率政府西壁、六曹参判以上,议定大行王大妃殿谥号曰宣懿,善闻周达曰宣,温柔圣善曰懿。徽号曰:孝仁惠穆,慈惠爱亲曰孝,施仁服义曰仁,爱民好与曰惠,布德执义曰穆。殿号曰敬徽,陵号曰懿陵。

○大王大妃殿,大臣率百官庭请,口传启请进常膳,劝勉大殿,教曰:“大殿积伤之馀,素膳已久,是为切闷,忍痛将复膳焉。”

7月7日

○甲戌,玉堂陈札,请复常膳,不许。

○谏院正言赵尚行。启曰:“国有大戚,普率哀遑,区区私义,有不可顾,执义李光溥追提前事,强以为嫌,只参外班,终不出肃。今又合辞方急,无意入来,请递差。”教曰:“极为未安。不可递差而止,罢职。”

○两司合启,宗臣陈启,并请从权,上不许,大臣率百官庭请启曰:宾厅之启,至再至三,而微诚未格,圣听愈邈。玆复倡率百僚,咸造大庭,疾痛之吁,冀蒙省纳焉。殿下自私亲丧以来,十数年,含恤茹痛,积有伤损,近因凶逆屡作,频御帐殿,袭暑气冒宵雾。矧自大行王大妃证候添重之后,焦忧靡遑,遭此罔极之境,糜粥稀进,深损暗铄,此时保护圣躬,莫如遄复常膳。此所以大小奔走,遑遑泣恳,必欲准请者也。且臣等,于筵席下教,别有摧陨怆恸者,大行王大妃,当殿下侍汤之际,忧虑圣躬之或伤,犹若是笃至。殿下任情行素,忧澟之形,日加一日,陟降之灵,临察于冥冥之中,其所怵惕惊惧,当如何哉?今日之勉从权制,少无害于礼经,而合于帝王之孝。强抑圣情,亟降兪音。“批曰:”十三年之间,至恸缠身,神气之加损,方寸之积伤,理固然矣。本非一朝一夕所致,岂一日,姜桂之进所可补也哉?今观启语,顾一身之所经,不觉呜泣。若是难强,虽不固请,岂不念宗社之重,国势之若此也?其勿复请,少慰予心。“大王大妃殿,百官口传启请,劝大殿复常膳,教曰:”才过成服,不忍进御,极为闷迫,如是陈请,当为更劝。“于是,三司伏阁三启,药房三启并不从。庭请三启,批曰:”哀痛之心,难忍之怀,前后已谕,而东朝之意勤恳,卿等之请冞笃,且大事当前,因此迟滞,亦不可不虑。勉循卿等之请,尤切罔极矣。“

○以李喆辅为持平。

7月8日

○乙亥,夜,月犯南斗第三星。

○前判书权𢜫卒。𢜫练达时务,最长吏治,屡典州藩,茂著声续。自宁考末年,屏居不仕,至是卒于鄕庄。

○以韩德厚为执义。

7月9日

○丙子,摠护使李㙫、兵曹判书金在鲁请对奏曰:“懿陵石物制度,一依明陵,今番当依前用之。表石,甲辰年已为之矣。”上曰:“当添刻,而不曰祔左。祔南,只用祔字可也。《礼记》《内则篇》,《诗经》《后妃篇》,自国舅家,有所进,大行王妃常尊阁技览,有万岁后随圹之教,砚匣亦先朝所赐,自当纳圹矣。古例,于内丧,有自内制述行录之事,东朝盛德徽范,私邸事,则闻于国舅,宫中事则予亦有闻见,而或有闻于左右近侍者,当制出以示矣。”㙫仍请从速枚卜,上曰:“新卜合于意者难矣。且公除前,大臣岂可口传差之乎?”

7月10日

○丁丑,以金始㷜为承旨。

7月11日

○戊寅,礼曹以雨势方注,五次祈雨祭,启禀姑停。

7月12日

○己卯,大雨。

○大行王大妃因山吉日,始役八月初六日辰时,开金井九月十三日午时,外梓宫陪进十三日巳时,启攒宫十月十六日午时,发靷十九日子时,下玄宫十九日午时,推择。

○庆尚监司赵显命、熙川郡守金重万辞陛,上赐对。摠护使李㙫同入,上出示大行大妃行录,命显命参看。上曰:“戊申以后,闵镇远之言,宋寅明以为出于苦心,而予则以为其心虽苦,而其言则妄发矣。凶逆辈叵测之言,虽大东朝,未能详知,惟大行王妃知之,领相所谓大妃殿可以下教者,即此意也。其时逆书,即令投火,而意谓如此凶言,何有于我,今见弘彦册子,始觉之,不知弘彦外,又有几个弘彦册子矣。此予所以亲自鞫问,而未及收杀,遽遭此痛。自乱后,此等事,不复陈达,亲鞫罢后,大妃殿,复有下问。教之曰:‘必是戊申逆党,至今如此,可胜惊心痛骨?到今思之,《勘乱录》,亦踈略矣。”㙫曰:“其时凶书,皆归投火,故里面,臣亦不能详知矣。”上曰:“金重万,其时入侍,凶言必知之矣。”仍鸣咽泣下。㙫曰:“闵镇远之必欲使两殿,下教颁布者,出于一段苦心矣。”显命曰:“若以此录,颁布中外,似有力矣。”上曰:“虽颁布此录,枭獍之性,岂有感化之理乎?志文欲以此文用之,则事体有不然者。以此录为行状,志文别为制进,可矣。”显命曰:“仍窃伏念以下,令词臣,揄扬撰进好矣。”上曰:“此言是矣。内事,固非外朝所知。而若减御膳之常供,停各道之方物,及素备内储,以备凡需等实迹甚多,词臣当铺张者也。”㙫奉而先退,上勉谕显命。显命曰:“戊申逆党缘坐之外,编配者,以臣道内言之,至于二百馀人之多。计其所率妻孥,又将几何?其弊无穷,宜有疏决之举矣。”上曰:“公除后,当申饬该府处之矣。”显命请:“私赈人,择其尤者,论赏激劝。下直守令引见,殆同文具。其所陈达,不过曰:‘到任后与道臣相议。’若差员上来者,辄赐引对,必有效矣。”又曰:“即今时象,犹未免散漫,宜加镇安之道。”上曰:“外面比前稍胜,而本心则不然,故畏忌之心,疑阻之情,不解矣。”上谕重万曰:“莅任后,若有治声,非但予心有喜,庶不负朝廷差遣之意也。”

○领议政洪致中札请,金在鲁所制马牌咨文中,自有因循等语,命删去。上从之。咨文中,有自前因循,用刻明年号马牌云云,故札请如此。

7月14日

○辛巳,药房提调率诸医,入诊上候。上谓提调尹淳曰:“咨文副本,卿意如何?”淳曰:“彼云:‘何因还用明朝年号?’我国答以自前用之,则彼人之不为生梗,未可必也。一国之内,或用明正朔,或用淸年号者,以彼人言之,似有执法之论矣。正朔重大,不为照管,恐不成说,权辞似得宜。”上曰:“若历书不书年号,彼之怒固矣。虽彼国器皿等物,安知无明年号乎?且彼亦知我之不忘皇明历代沿革,自古有之,渠亦知我国,不忘淸矣。”

○教曰:“修撰赵汉纬、副修撰金相奭,若知分义,此时违牌,其心安乎?边地守令,口传补外,明日内发送。使廉隅太胜者,少知分义之所在。”

7月15日

○壬午,教曰:“下教丁宁,则不顾君父,方在亮阴中,一向违牌,极涉未安。判金吾先递后推。”

○以赵汉纬为康津县监,金相奭为务安县监,赵文命为判义禁。

○药房提调尹淳求对,判府事闵镇远、李台佐、摠护使李㙫、殡殿都监堂上金在鲁同入。淳曰:“昨日判决事金后衍来传慈圣下教曰:‘圣上亲参殡殿,朝昼夕祭奠,每日五六时哭泣。当此极热,常着衰绖,三更就寝,罢漏而起,气力必难支,药房知之乎?臣等闻此教,不胜忧闷,与诸大臣求对矣。”台佐泣曰:“庚子肃考寝疾之时,殿下侍立扇寝,以至手腕麻木。景庙破肿之时,殿下闷其针大,忧形于色。此虽细节,可见至行。今番成服前,居半间厅,时当极热,命去草芚,不惮烈阳,以过数日,虽闾阎匹庶,能无伤乎?”上曰:“若非景庙与大妃,予何得有今日乎?予于大行大妃,非寻常嫂叔之比。既已被发,则当尽所当为之事也。宗社之重,在予一身,予岂不知乎?今番比甲辰,犹有轻重,哭泣亦撙节。然王家礼异于闾阎,有朝晡哭奠昼茶礼,起寝等节。一日之哭,凡为八次。庚子自罢漏至人定,不敢脱衰绖。今番不能一一躬参,体慈圣而然也。”镇远曰:“人君四十为匹庶八十,虽无形见之症,宜加保啬。臣闻中庙居忧,多日行素,觉悟曰:‘行素难矣。’遂从权,尽心于礼防,仁宗至孝,不忍从权,乍从旋停,毁不胜丧。殿下今日所当法者,岂非中庙乎?”上曰:“景庙与大妃所侍者惟予,而春秋未高,遽尔至此,常谈云:‘养子若尽其孝,非己出而犹己出。’今日可行之礼,惟当尽为矣。若思景庙辛丑之恩而如此,则亦近私意矣。大妃殿,未尝卧而见予,惟大渐时卧见。常时既不见于卧时,则今不可哭临于起寝前,故此一节,商量不参,而其馀祭奠。予若尽参,则冥冥之中,想必有欣慰之心。故予不忍不参也。且予历观前史,帝王之能知继体之重者鲜矣。入我朝,礼义大明,顷者考出《实录》,见仁、明两朝事,尤为卓越古今。予虽无为法后世之行,而粗知继体之至重。当此巨创,不失其礼,亦继祖宗遗范之道也。”诸臣固请,以一日二三次哭临为准,上曰:“气不平,则虽一次,不得临,不然,不容不尽参矣。”在鲁曰:“继体虽义重,被发则过矣。”镇远曰:“在鲁之言是矣。”上曰:“于古礼有违云矣。”淳曰:“我朝明庙,亦被发矣。”台佐曰:“自内昼茶礼,多至百馀器云,然乎?”上曰:“古无昼茶礼。明圣王后陞遐时,自内象平日,以内膳设昼茶礼,仍以遵行,庚子无过七十器,甲辰及今番,依此行之。”镇远曰:“平日所嗜之物,定以数三器宜矣。”上曰:“欲自我废之矣。”㙫曰:“以马牌事咨文,赵文命、尹淳、李宜显谓当权辞,沈宅贤等,谓当直对。”上曰:“兵判之文似好。而前此因循云者,恐招彼怒,删去可也。”盖在鲁、文命之作同出权辞,而文命之作意尤巧矣。㙫请放兪崇、洪铉辅,许之。请放崔命相,不从。㙫等以下玄宫后,初虞行于陵所,翌日反虞禀定。

7月16日

○癸未,以李真望为礼曹参判,郑光殷为正言。

7月17日

○甲申,摠护使、殡殿堂上入侍光明殿,以发靷时毁秉礼门及永庆门西边曲墙,以广轮轝奉行之路,禀定讫,户曹判书金东弼曰:“诸道中不送敬差官之处,监司当为句管田政,而十月后发巡,虑有后时之叹。虽在因山前,趁早出巡,审察灾实恐宜矣。”上曰:“因山时,必有境上来待之事,使之照例举行。”东弼曰:“昨年年事大登,而收租不过十二万石。外议皆以为:‘若送敬差官收租,必不止此。’监司每多为民之政,及其磨勘实摠也,犹不如敬差官差送之为。今年则不可废应行之典,敬差官必以曾经三司有风力,惯田政者,极择。而如或后时下送,则名虽差遣,亦无实效。公除尚远,口传差出,趁来月望间发送好矣。”上曰:“虽送三司中人,如不极择,则亦难责效。依前达各别择差,或有不能尽职者,与守令隐结、漏卜,同罪。”

○平安监司尹惠教辞陛,上引见,勉饬以遣。

7月18日

○乙酉,以梁圣揆为同义禁。

7月20日

○丁亥,设鞫于本府,贞业更推,供云:“吴叅议事,臣与其家婢次梅相斗,因其内两班之打臀。以此含怨,不忍告其内两班,以外两班援告。三月十五日,果川进士子书房主、上典进赐主、尹奉事,与守命四人,会坐斜廊相语时,以守命知阙内形止,可以持弓矢入送时,臣持米飮往,则启辉曰:‘上典方为秘密之言,汝何窃听乎?’仍蹴之。吴叅议追后来到,而臣见蹴于启辉,故有所言与否,不得闻知。弓矢则壸洞居堂上曺哥者,造给,一日曺哥及部洞李教链官同来,束矢数掬许,使班婢江阿只,往给守命之状,臣目见。吴叅议追后来到,而有所言与否,既不闻知,则向日亲鞫时所告,出于含嫌,果是暧昧。婢金玉目见启辉蹴臣之状,若问金玉则可知。果川进士无兄弟独身,而名则两班,常呼以小时。”云。问崇献,供云:“张宇奎则果相亲。而日记之说,闻于弘彦之末子学会年十二岁儿。”又问观宾,供云:“戊申逆乱之初,全昧逆党之为某某,只闻安益泰所传而上变。本县前把摠鱼震虩,以逆魁瑞麟之血党,买好马使其查沈遇溟,骑往于瑞麟之阵,及贼阵之败也,遇溟疾驰逃匿于震虩家。臣与张世文、赵正履,今年六月,同为上来,欲陈疏而未果。震虩欲为掩迹,妆出山讼,与臣欲作有嫌之状者,尤为叵测。”启泰刑二次,直招云:“册子果为间间披见,南复之传于臣父也。以为天海、一镜死时,犹不屈,发向上不道之言,可谓难矣。臣在傍参听,而此言南复得闻于其外四寸崔浣。”启复结案云:

国事甚非,国运日否之说,无非南复之所传,至如弘彦日录中,镜、虎、天海等说,亦是南复之所传。如此凶言,晩致、崇训,亦曾来传,无不参听,同参凶逆的实。

7月22日

○己丑,分遣金吾郞,逆贼弘彦妻子,处斩处绞。

7月24日

○辛卯,设鞫于本府,问遇溟,供云:“戊申三月十一日,往瑞麟家,而出于无情矣。”

7月25日

○壬辰,以赵远命为同义禁。

○正言郑光殷上疏,略曰:

“臣参鞫时,得见前后文案,则即今所究,惟是凶言来历。而彦贼之招以为:”南复得闻于会津进士林光宪、幼学朴师益。“云,其在鞫体,固当并南复拿致,而尚今漏网,未免踈忽。南复招中,亦以为南平进士郑世南闻而传之,而迄未发捕,殊非详核之道。启泰、启复招中所援崔浣,亦不可不一番究问,臣谓并逮捕,而其馀罪人之当拿者,更令鞫厅,详考弘彦、南复之招,一一拿鞫焉。沈檀之名,出于鞫招,而隐卒之典,至有依奉朝贺李观征之例,事体之未安,莫此为甚。亟令还寝,断不可已也。来成结案后,阅三朔假息。闻其干连来成者,只馀朴万普、张奭等云,宜命趁即核处,速为正法。

批曰:”沈檀白首残年,更何所望,而作此举措乎?况其援引,亦不分明,何寝隐卒之典?来成姑待万普等结末,亦未晩也。他事依施。“

7月26日

○癸巳,设鞫于本府,崇献刑四次,第五度,直招云:“弘彦日录,果为亲见。凶言则南复闻于会津指南洞崔允中、崔俒,上年九月十二日,罗州李重郁、重懋、李泰龄,臣侄启复、金贡玉来会于宇奎奴鹤生家。南复曰:‘欲以人骨,送于思孝家,作末和药,用于谋逆处,而闻京中,人骨甚贵,若自此得送,则生光大矣。’适有罗州竹浦生客来到,故仍为罢去矣。

7月27日

○甲午,药房提调尹淳率诸医,入诊上候。

○设鞫于本府,宇奎刑三次,第十三度,直招云:“弘彦凶谋,臣知之。臣会于崇献家,崇献辈,亦会于臣家,得给人骨于崇献,送于思孝家,欲用于国家矣。”

7月28日

○乙未,夜五更,木星犯轩辕星。

○设鞫于本府,世益刑四次,迟晩云:“臣往弘彦家,则宇奎亦来,而弘彦兄弟父子皆会,纸裹药末,称以送京。问之则是人骨也,送于郑监司思孝家,欲用于阙内咀咒云矣。”

八月

8月1日

○朔丁酉,判府事李宜显辞递上价之任。

8月2日

○戊戌,命大臣及老病臣开素。

○始开政,以尹淳为工曹判书,升判义禁,李真淳为礼曹参判,李瑜为吏曹参议,金兴庆为刑曹判书,金尚奎、权𥛚为承旨,西平君桡为谢恩正使,柳俨为修撰,黄晸为副修撰。

○宪府始申前启,不允。

8月4日

○庚子,以金兴庆、尹淳、尹游、宋真明、朴文秀,差备局堂上。

○行夜对。上具衰绖,施素席而坐。

8月5日

○辛丑,上召见大臣、备堂,始行次对。金吾堂上同入,上展阅鞫囚,抄簿时,鞫厅诸罪人,刑而物故者多,或刑或原情,而抵赖不服者亦多。同义禁赵远命执笔承上教,悬录于诸罪人名下。右议政李㙫曰:“鞫囚中未及按问者尚多,判义禁尹淳,亦新除,未能详狱情,何以轻加酌处乎?”吏曹判书赵文命曰:“不待究竟,如是酌处,必有人言。”上曰:“七十馀人,不为疏释,使之经冬,则必有瘐死之患。”命权摄绝岛定配,崔宗夏、黄翼再放送,金重器还发配所。摄,故副提学忭之孙,而为逆詹之子者也,宗夏,即前承旨宗周之兄,弘彦之妹夫,而以凶言来历,被告于弘彦。翼再,逆党中最凶者,而紧出逆招,以阶梯中绝,日字稍爽,俱全释。上曰:“此后逆贼父子,或事件各异,或各出凶谋,共为凶逆者外,勿以知情同参,取服其子,直以缘坐施行。”以此著为式。

○罪人崇献承款径毙,依崇说、南复例,收孥籍产,从义禁府启也。

○宪府掌令李龟休。申前启,不允,新启:“罪人金重器,许多情罪,俱系罔赦,究核未半,遽有还配之命,狱体亏损,王章难屈。请还收金重器还发配之命,因令鞫厅,严刑得情,快正王法。”又启:“罪人权摄之名,紧出逆招。詹在千里之外,而与诸贼,居中谋议者,实摄也。究核未竟,遽有酌处之命,鞫体顚倒。请还收权摄减死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并不允。开城留守李箕镇曰:“大兴山城,天险之地,而朝家抛置之,实可惜也。”张鹏翼、尹淳、李匡德等,合辞称其险固,为国中山城之最。箕镇请设一镇于龙岘、砺岘之间,以固关防,上令庙堂商确。箕镇曰:“朝家禁公债什二之规,故本府支敕之需,无以办备。请还许什二收利。不然则朝家划给七八万两,然后可以经用。”上顾谓李匡德曰:“何如?”匡德曰:“臣之所见,国家许其给债,以为经费者,其本不正。既定什一之后,又不能守之,臣窃耻之。”上难于快许,使从民愿处之,命依宣惠厅例,造给印信于经理厅,从提调金取鲁之言也。命军门习阵,行于卒哭后,私习一节,依癸亥年例举行,从训链大将张鹏翼之言也。

○后因庙堂覆奏,设砺岘佥使,自留营自辟武士,以镇之。

○以李廷济为大司宪,赵迪命为献纳,金尚星为吏曹佐郞,金浩为承旨,宋真明为同义禁。

8月6日

○壬寅,药房提调入诊上候。

○医官权圣征等被鞫,削职蒙放,至是命叙用,从尹淳之言也。

○命赐《三纲行实》、《二伦行实》于政院、玉堂、翰苑。

8月7日

○癸卯,灵原君櫶卒。教曰:“櫶年未衰而卒逝,心甚伤悼。追惟昔年赐酝,亦甚怆焉。丧葬等需优给,以示予伤感奖行之意。”

8月8日

○甲辰,赏修理厅堂上李廷济等。盖昌庆、昌德两宫,顺正埋凶狱起之后,大加修理,掘弃旧土积于阙外,大如丘山,皆辇输新土以填。

○谏院正言郑光殷。申前启,不允。前启中,益宽事停。又启:“博川郡守李熙泰之驱逐内司推刷官,臣亦略闻于风传。推刷官之牒报,似多虚张之语。而况于公除未讫之时,特命逮诘,首及于事关内司之人,听闻所及,其累圣德贻后弊大矣。请姑寝博川郡守李熙泰拿问定罪之命,令本道查启。当筵席命拿之际,入侍承宣,不敢一言违覆,泯泯奉承,非出纳惟允之道。请当日入侍承旨,从重推考。”批曰:“当初下教,欲遵旧例,今此所论,不知事体。在上者不得拿问,一守令苟且行查乎?”不允。

○兵曹判书金在鲁请对入侍,上命魂殿,更定于昌庆宫文政殿,发靷后还御一节,依庚子例举行。魂殿,初定于浥和堂,御斋室,定于史馆,馆中所藏《实录》,移安于侍讲院,大兴工役,修改浥和堂,木石、丹艧之役,极其浩大。役几完而归于无用,更始工役于昌庆宫。命朝晡哭班、殷奠加漆哭班,移设于永庆门外,初哭班,连设于广达门内,以稍远于殡殿,有是命。

8月9日

○乙巳,持平沈星镇上疏,略曰:

宜待大臣之差病,俾令专意史事,趁速完役,备局诸宰轮直之法,宜加申明。近来班行稀踈,或有武宰压班之时,宜加申饬。

上从之。

8月10日

○丙午,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都政,以李宗白为吏曹佐郞,赵彦臣为承旨,赵尚庆为修撰,柳俨为副应教,李玄辅为献纳,赵迪命为校理,赵明翼为修撰。俨,世阀单寒,地望轻浅,而薄有辩翰之才,且挟姻娅,潝訾交结,滥吹东壁。明翼以名门子弟,躁于荣途,首先出脚,与俨情同兄弟,互相推奖,得以见拟于铨部之望,淆杂极矣。

8月11日

○丁未,特补吏曹参议李瑜为长渊府使,明日发送。瑜,有除连辞,积事撕捱,有是命。

○教曰:“曾经南床者,升东壁已久,典翰宜出而不出,无备拟者耶?”上意指李宗城也。

○以张泰绍为会宁府使,金尚星为校理,权爀为副校理,李日跻为掌令,宋征启为持平,李裕身为正言,金坛为掌令,李德寿为同义禁,金致垕为大司谏,申昉为吏曹参议,李必耇为庆尚左兵使,尹宅鼎为忠淸水使,吏曹判书赵文命、兵曹判书金在鲁政也。

8月12日

○戊申,大雷暴雨。

○吏曹,以典翰稀有之职,合拟者未易,不得差出为启,命以曾经南床者,单付,因右议政李㙫陈达,命寝之。

8月13日

○己酉,摠护使李㙫请对奏曰:“山陵假丁字阁,依庚子年例,为五间制度,大王神位,安于旧丁字阁,内丧攒宫,安于假丁字阁,表石磨正,不过减三分,笼台仍旧贯,以铁片填补空处为宜。”上从之。

8月14日

○庚戌,设鞫于本府,逆贼弘彦子启泰、崇献子启沃,处斩于堂古介。世益以知情不告,处斩于堂古介,启复处斩孥籍。来成结案云:“以全州通引,亲密于思孝父子及道昌姑母,为内人,与思孝、道昌,缔结。使玉贞,出入阙内,毁草殡得人骨,盛于行担,送道昌家,使之咀咒于国家,玉贞埋凶之时,掘土之铁,在于家中,其形如镰。道昌辈以为:‘咀咒之后,道昌则大贵,思孝为政丞,思孝之子为判书。’道重之妻娚骊陵君,欲为推戴。谋逆的实。”处斩孥籍。

8月15日

○辛亥,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尹兴茂为正言。

8月16日

○壬子,以吏曹判书赵文命,拜右议政。时,上命卜相,领议政洪致中病,右议政李㙫诣宾厅,封入卜相前单,命加卜,㙫请对以入,仰请上意所属。上曰:“李光佐、闵镇远,诚为今日领袖,而李则他人,使不得安于朝,闵则自家,不欲在于朝,无奈何矣。”遂以吏判赵文命为定。教曰:“加卜之,公平聪敏而厚重,终似不足。”枚卜之日,言其病痛者,盖欲其人之闻而勉之耳。

8月18日

○甲寅,以李㙫陞左议政,㙫出肃。上尝面谕㙫曰:“毋以尹惠教为戒,一疏即出。”㙫唯唯而退。盖李喆辅,以一牌即出,劾尹惠教,故上教如此。

○擢郑彦燮为东莱府使。彦燮,资历未及,地望又轻,而居时相之洞内,经营占得,物情骇之。

8月19日

○乙卯,以朴纉新为陪往大将。

○正言朴弼均上疏,略曰:

一种乱逆之徒,惟以诟天射日为能事,逆虎变书、贼镜教文,犹以为不足,做作罔测之凶言,诬圣躬无所不至。至于弘彦之书极矣。臣谓即今第一义,莫若将圣躬受诬之源,一一晓告中外,可以折凶心,而塞乱本。不然则一贼才诛,一贼复起,国家无税驾之所矣。伏见御制大行王大妃行录,末端所录,有曰:“穷凶叵测之言,非但诬当宁,反以诬先王。”虽彼凶逆,宁不感动?殿下自受诬嫌,于自明,一向掩置,使乱逆之徒,益无忌惮,不思所以体圣母惊痛之心,为先王昭暴之道哉?状文之体,与播告远弥者有异,特命词臣,别撰文字,布示八方,不可已也。昨秋以来,朝臣有以金昌集、李颐命并伸事仰请,则辄使之从容陈白。而顷者谏臣之批,则非台臣干请为教。大哉王言,前后有异,岂不有欠于至诚御下之道耶?金重器,以有翼切姻,许多罪犯,罔非穷凶,而遽有还配之命,权摄凶逆情节,屡出贼招,而遽命减死。黄翼再屡出贼招,情迹可疑,而特命全释。殿下顷以乱逆之叠出,谓全出于缓治戊申之逆,而追悔未久,复踵前失,臣窃慨然。殿下非不知二臣之当伸,而只虑有咈于时辈之心,一体四臣之中,强而区别,或伸或不伸,以为调停彼此之地。非不知重器辈之罪,当讯而不少留难,遽命酌处,三尺之典,将安用哉?臣于尹惠教、洪圣辅事,有慨然者,设使惠教,不合于雄藩,则言之于未赴之前可也,而交龟才数日,如是论劾,使不得安其职。至于圣辅,如有求利之心,辛壬时势果如何,而不以其时,投合当路,乃以一假官,力争方张之议,以取必至之辱哉?言者目之以耽利,殆不成说。宜降开释,俾无横罹之冤也。

批曰:“两臣事,在上者特处之事,非在下者所可烦请。尚今迟疑者,正欲抑好胜之旧习也。重器等事,已为参量,尹惠教、洪圣辅事,尔言是矣。上款事,前后详谕,圣后之教,可垂千载。岂可别撰文字耶。”

○擢宋寅明为吏曹判书,柳俨为承旨,权以镇为左参赞,权𥛚为承旨,尹光益为执义。

8月20日

○丙辰,谏院正言尹兴茂。申前启,并不允。又启:“国恤卒哭前,百官除服制式暇,昭在节目,而近来喉院之臣及一二卿宰,或以式暇悬頉,或以服制呈单,该房承旨推考。自今申饬,俾勿悬頉。”从之。又启:“都事,为任本资风力,今番检田,况有择差之命,庆尚都事沈一羲,柔善无能,不可畀之此任。请递差。”从之。

○庆尚监司赵显命置边窜罪人朴长润于禀秩,判义禁尹淳覆启曰:“长润当初所坐,殊涉妄率,而台启声罪,亦出情外。边窜今已六年,足以惩罪。似当有疏释之典。”上不从。

○正言朴弼均,因疏批引避,正言尹兴茂处置曰:“台阁论事之体,有怀必达,随事陈情,何所不可,而追夺更伸之说,搀入于疏中,其护私党循旧习之风,实非今日之所宜有。其他所论之是非,姑舍勿论,即此一事,不可循例请递而止。请正言朴弼均罢职。”上允之。

○药房提调率诸医,入诊上候。上曰:“朴文秀待命金吾云,事体未安。如此在下大夫之列者,亦将有待命之举矣。今后则非重臣、将臣,有大段情势不得已者外,宰臣待命,勿为烦禀。”文秀自岭营还后,称以受诬于李亮臣,张皇疏卞,镇日违召,故有是教。

8月22日

○戊午,先是,教曰:“梓宫用漆布,盖梓宫准百度漆,天盖银钉处,或不能沕然无痕,故不得不裹布。而今番所用梓宫,全体银钉,一体加漆,全无痕迹,不必用漆布。令议大臣。”至是,右议政李㙫以为:“今番银钉,全体漆色,无浅深之别,圣教允当。依甲寅、庚申年例,勿用漆布,全体准度用之得宜。”判府事李台佐以为:“漆布之不必用,诚如上教,而甲辰梓宫,与今日梓宫相同,依甲辰事行之得宜。”李光佐、沈寿贤议,与台佐同。上命依台佐议施行。

○左议政李㙫陈札请罢礼曹参判朴文秀,以警违牌之习,从之。

8月23日

○己未,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吴光运为承旨,任守迪为执义,闵珽为正言,韩显谟为副校理,赵俨为全罗左水使。

8月24日

○庚申,教曰:“依甲辰例,拟用漆布。奉审则三度裹布,似近虚文,而全不用布,亦涉顚倒。漆布只用于今日,加漆度数,则依三十二度为之。”

8月26日

○壬戌,吏曹判书宋寅明出肃。寅明以丁未年五品,骤擢冡宰,而一番辞职,即出行公,人忧其放纵。

○以李凤翼为承旨,尹汇贞为执义,尹光运为持平,尹光益为副应教,金在鲁为知经筵,李匡德为吏曹参议,金尚星为吏曹正郞。

8月27日

○癸亥,副校理韩显谟上疏,略曰:

四臣之复削,自有不易之是非。问其死则同一死也,谓之有罪,当尽削之,谓之无罪,当尽复之,不宜区别明矣。自有前秋恻怛之教,彼之为四臣之罪者,洒然一归于光明正大之域。于是内怀无聊之心,强为分二之议,若将以去就争之,殿下不能强咈,屈意从之。又欲开进在外之人,而无以慰藉,则乃有待诸臣徐议之教。圣心先主荡平,而惟并用之是急,非不知处分之苟简,而曾不少恤。尽复则虑在廷之或去,尽削则虑在外之不来,分半复削。惟务平均,为调停并用之术,殿下之所以处分四臣,不在本事,而只为群下之进退。居言责者,论列固其职耳,彼台臣,窥测天意,凭借处置,肆为弹击,不少顾忌,此何足责?殿下有以致之。殿下闷国势之孤危,痛乱逆之层生,思以协和臣僚,安利国家。而为荡平之道者,徒用意于私意计较之间,分爵禄均縻之,混是非,两存之。导率如此,则不几于朱子所谓黑白不分,猥曰无党者,是为大乱耶?

教曰:“疏中附陈,谕于前后章奏之间非一,则当待早晩处分,若是纷闹,非特事体未安,欲售旧习之状,尤极骇然。此予所以迟待时象之如何耳。此疏还给,今后则挟杂此等之语,勿为捧入。”

○判府事李宜显撰进大行王大妃幽志,其文中册圣上为嗣下,有或札或疏,内外缔结危逼谋害之句,盖指泰耇、凤辉等诸贼也。上览之,大怒,教曰:

“戊申乱逆,镜、虎倡之于先,而失志怨国之徒,继之于后,逆镜之心,欲引进怨国之徒,遂凶逆之心,而国本既定,难售其计,以教文首倡乱逆之本。甲辰大丧之后,镜既伏法。贼梦领袖诸贼,造不忍闻不忍言之凶言,煽动废族之类,酿成其逆。其顚末如此,而未能摆脱旧习,以志文,作日后病搢绅之欛柄。尝痛恨于时象者,乃圣后平日之意,而因志文,害尤大矣。欲光圣德,而反累焉,则予之不孝矣。撰进之臣,岂不谅此意,快意下笔耶?予窃慨叹。

因添删以下,志文曰:

上之六年庚戌二十九日丙寅,敬纯王大妃薨于庆德宫之鱼藻堂,春秋二十六。粤七日癸酉,有司用善闻周达、温柔圣善二法,上尊谥曰宣懿,上徽号曰孝仁惠穆,治方上于懿陵,厥既得卜。我殿下遂下御制行录一通,命臣宜显,志诸幽。臣辞不获,拜手稽首,伏而读之,叹曰:”我圣后至德,诚无间然,而圣笔昭回,记载该悉,臣何敢猥有模画?“谨稽行录,后姓鱼氏,系出咸从。远祖化仁,始显丽朝。国初直提学变甲,有恬退节,传至判中枢,孝瞻、户曹判书襄肃公世恭,仍父子以勋德,显三世,而左参赞季瑄,又显于明、宣朝。高祖汉明,水运判官,赠左赞成,曾祖震翼,江原道观察使,赠左赞成,祖史衡,汉城右尹,赠领议政,寔生领敦宁府事咸原府院君有龟。娶海美县监李夏蕃女,中宗大王六世孙也,追封完陵府夫人。以肃宗三十一年乙酉十月二十九日己未,诞后于汉师崇教坊私第,将诞,府夫人梦见日月并悬壁上,觉而异之。后自幼端重,不妄游戏,动止自中矩度。罕言语,喜愠不形,常衣弊服,见人华饰,无歆羡色,性孝顺。七岁遭府夫人丧,躬参祭奠,哀恸如成人。稍长,每追思出涕,虽为府院君所钟爱,未尝有骄惰之容。戊戌,端懿王后,以世子嫔早世,肃宗为景庙,极遴名家贤淑。后初入阙,年甫十四岁,遇疾风暴雨,而凝坐不少变。上大奇之,睿简遂定,乃册为嫔,以九月十六日,行嘉礼。后既膺册命,承事两殿,愉色婉容,一心敬畏,肃庙常执手教曰:”予知汝贤,他日恃汝多矣。“又教曰:”闻汝曾王母,寿考多祉,愿汝似之也。“后退语左右,至于泣下。洎大丧,哀慕尽制,答药房曰:”梓宫一闭,更睹天颜,那可得也?“臣僚莫不感动。御女侍,恩施普洽,见有早丧父母者,顾抚有加,盖自伤其幻失慈颜,而推及于下也。庚子,进位王后,壬寅秋,备礼册封。甲辰,景庙升遐,今殿下嗣位,又进位王大妃。丙午丧制阕,群臣上尊号曰敬纯。当景庙违豫时,症候浃四旬弥留,后殚诚救护,夙宵焦遑。巨创之初,哀毁逾礼,自殡至启攒宫,当祈寒不离哭泣,遂婴痼疾。阅岁沈淹,竟至于今日,其源盖有繇焉。后每値景庙不讳之月,自朔日,不御常膳,平日所嗜,终身不以近口。景庙初被仁显圣母慈育诚孝笃至,后追慕德懿,事无大小,必问圣母时规制而行之。景庙既入庙,以故臣闵镇厚配侑,后以圣母同气也,特赠延谥之需,亦所以深体景庙眷待意也。后含章自晦,不作聪明,而顾爱好文学,在别宫,受《小学》于府院君,诵惯如素习。肃庙常使读而听之,亟赏音韵之淸朗。平居喜观古贤妃嘉言美行,使府院君,誊进《孝经》、《礼书》、《诗经》中可法者,常置左右,朝夕省览。今圣上,命入窒皇者,寔遵后遗旨也。后雅尚俭约,斥去奢靡,尝曰:”吾家是素门,兄弟皆士子妇,宫样妆饰,非其分也。“绝不赐与,惟轸念民隐。祔庙后,上寿东朝,即国家故事,而后以岁歉人饥,谦让不受,后乃勉从,辄减常供,停方物,以示节损。及丧,以遗教,出素储衣襨,补诸需,除尚方例进疋缎,祭器用甲辰遗馀,毋令新造,其务简省,恤经费之意,呜呼!至哉。始景庙葬杨州之懿陵,后闻其左有穴可扦,谓府院君曰:”吾必以是为归。“今定于同岗,盖圣上不敢孤后当日意也。于是乎神道人情,两无憾焉。后葬为申坐寅向,仿宁陵遗制,用上下穴,距本陵为八十尺许。陵号仍旧不改。以十月十九日午时,下玄宫焉。先是,端懿后与后俱无育,景庙为宗社大计,册圣上为嗣。怨国不逞之类,自此尤包藏祸心,蕴蓄凶计,而逆臣一镜、弼梦、凶贼虎龙等,表里缔结,阴约失志之辈,危逼无不至。赖景庙友爱之深、挚后扶翊甚勤,阴计终未售,逆镜又以不忍闻之凶言,誊之教文,播诸八方,诳惑人心,甲辰大丧后,其徒克煽酝酿,以成戊申之变。后益痛惋下教曰:”世道若此,做出穷凶叵测之言,此非但诬当宁,实所以蔑先王也,可胜痛哉?“呜呼?当日之事,后实躬扶,起居药飮,自始至终,靡有遗憾。乃后所亲当而深知者,此所以尤痛其架虚创说。打破奸情,昭晣国诬者,苟非我圣后卓识渊鉴,度越千古,则亦何以明谕圣意,垂揭后世若是哉?及至今夏,凶逆复起,情节益狼藉,后又曰:”此是戊申馀党,岂料此贼,至今如此乎?“至有惊心痛骨之教。上方亲鞫严核,必期悉除凶孽,以慰慈心,而长秋遽隔,徽音永閟,此圣上,所以哀恨者也。呜呼!臣谨就圣制,排纂如右,而仍窃又念,我圣后,喆范惠闻,虽彤史所载,殆无以过之。是宜受天保佑,享有茀禄,而顾自庚子以后,十馀年间,国运罔极,丧变洊仍,后于是,涕泣为日,积哀成疢,以致寿算之不永,天理之难谌,有如是夫。然上念宗祊,危厉熏心,翼安圣嗣,潜销祸萌,两宫之间,和气融翕。及夫乱逆之猖獗,又洞劈源委,辞严义正,其所以痛两圣之受蔑,夬辨于一言之间者,尤明白截峻,有足以镇群情而戢凶图,则自此世道之维持,邦基之巩固,将有赖于斯矣。其懿德徽烈,有非区区文字,所可形容其万一者,此可以少慰臣民之至痛者欤?呜呼盛哉!

8月28日

○甲子,告讣使愼无逸、南泰良辞陛,上赐对于德游堂。

○右议政赵文命,三疏以辞,上皆优批勉出。文命于是出肃,上引见。文命请进补下元之剂,以尽求嗣之方,请用钱于经费、储米,以备水旱。又曰:“训将李森,以判府事闵镇远之言,引嫌废务,将臣事体自别,请罢职。”上从之。

○以张鹏翼为训链大将,沈珙为知义禁。

○正言尹兴茂,因韩显谟疏引避,玉堂副应教尹光益、副修撰黄晸。处置曰:“当初处置,既出公议,儒臣疏斥,不必为嫌。请出仕。”

○副校理权爀上疏,略曰:

日昨章疏不捧之教,不胜慨然。国家之设置三司,将欲何为?君德有阙而不匡,时政有失而不正,勿论事理之是非,一视君上所命,不敢一言可否,只使奉行惟谨,则殿下独运于上,有司奉行于下,如是足矣,安用三司为哉?未论本事之如何,只此一教,不几于一言丧邦耶?今日在殿下三司之列者,惟当引义告退,以图自靖之不暇,而喉司之臣,惟幸处分之如此,而无一言之缴还,宁不寒心?且见尹兴茂之避,极为无严。至以本罪等说,肆然笔之于文字之间,岂不万万绝悖哉?处分终不别白,堤防渐益不严,今此辈闯然生心,台疏以本罪之目,倡之于前,玉堂以公议之说,继之于后,欲眩丁宁之圣教,复售辛壬之手段。殿下不少惊动,一例假借,若此不已,前头变怪,又不知止于何境。臣窃痛心。

政院以前有此等疏勿捧之命,禀启捧入,命还给,教曰:“君父至诚申饬之日,为臣子者,不祛旧习,已极未安。权爀将坛丁宁之教,犹不感回。昨日严旨之下,若是营护,今日若乙丙,然后于渠心服耶?权爀旌义县监除授,明日内发送,使甘心旧习之辈,知今日之有君父。且玉堂处置,若有怀则陈之可也,而公议之说,未忍祛苟同之习,此等之习,予亦恶之。欲谕而未果。处置玉堂,递差。”政院启辞,请寝权爀补外,玉堂递差,而于权爀,谓爀之疏,一袭韩显谟营护力胜,于玉堂,谓不过循例措辞,非有他意,批曰:“权爀以戊申弘录,恐得罪时象,若是自划,于国,不体其君,于家,不思其父。此不过甘心时象,今此远补,亦云末减。特递玉堂,不开端则已,岂若旧日之假借?”

○以鱼有龟为御营大将。

8月30日

○丙寅,上召见大臣、备堂。左议政李㙫曰:“玉堂之臣,有远补之命,言之得失,置之以言获罪,非圣世之美事。尹兴茂之处置非矣。何至驳罢朴弼均乎?转辗至此,良可慨然。”右议政赵文命曰:“其疏中引义告退之说,非矣。下款语,面目不至不好,何可远补绝岛乎?”上曰:“今日群下强迫君父曰:‘诸臣已上来,何不处分?道理岂容若是?辛丑之事,惨毒,故予怜之,有处分,而举措有未尽,故有丁未,丁未后有闭阁之事,而予心有所定矣。未复官两臣,予将有处分,而终有未安者,不可轻易为之。今若迫于群下之言而为之,则纪纲在上乎?欲待朝象雍和,非欺诸臣,故为延拖也。予虽健忘,此两人之事,何可忘之乎?昨者政院之启,既云覆逆,而以力胜等语斥言者,粉饰之态,绽露矣。时象如此,在上者可谓快意事耶?”兵曹判书金在鲁曰:“昨秋处分,不成体段,同事之臣,一伸一否。见伸之人,亦靳例谥,半上落下,固知圣意之有待,而期年已过,处分不下,群情岂不抑菀乎?必欲待诸臣之毕来,天下事无如此整齐之理矣。”上曰:“今日臣子,当从君父乎?当从私党乎?不仕之义理,见于何传?”吏曹判书宋寅明曰:“凡饰诈之事,可以威怒制之。权爀此等之习,如良知良能,何可改之乎?在鲁曰:”在外未仕之人,未必只以四大臣事也。“上曰:”何处讨得怪异底义理,为所执?“文命曰:”义理舍君父而何?何必立义理,然后行公乎?此等处,裁抑可矣。“上曰:”时象之可痛,甚于惨戚。如是而曰保圣躬乎?“寅明曰:”殿下所执,半国曰是,半国曰非,如是之际,国事日非,故作汨蕫样子,以为镇安之道。如权爀辈,执古人影子,必欲自是,殿下千言万语,不能感动矣。“在鲁曰:”吏判之言非矣。岂可偶汨蕫样子,治国乎?“上曰:”乙丙之人,一人曰白,皆曰白,一人曰黑,皆曰黑,必欲同归,如着一帽子。昨年闭阁后,辛壬锐气顿挫,而乙丙之人,不挫顿挫之人。予当慰藉不挫之人,予欲挫之。权爀谓如其父忠朴矣,譬如慢铁之烘。乃有告退之说,岂不怪乎?“入侍诸臣,无不请寝,上终不许。上曰:”如吴瑗者,良善之人,其疏非渠所独办。“寅明曰:”瑗,日前来见臣,臣谓其疏大过于党论,渠曰:‘三司之论,例攻人之短处,疏论不得不然。吾非过于党论者,后当验吾事。’其言是矣。“文命曰:”瑗非固执之人,足可翻悟。向者逢着,臣谓曰:君之疏斥大臣曰:‘渠,其人虽如君言,位则大臣,何可如是乎?’渠曰:‘此则自知其非。’云矣。“上曰:”私觌之时,渠有所对,未久其疏上,中情必不坚硬而然矣。“㙫奖金取鲁以才具,谓李真望以久勤,请陞品以用,上许之。又曰:”郑亨益,居官任职,多有可观,一废不复,可惜。闻其论,亦已平顺云矣。“文命亦曰:”其议论,前虽峻,而岂长如此乎?收用宜矣。“上命叙用。文命请询铸钱事,决意行之,㙫曰:”财货,有国所重,用钱今几五百年。革钱则已,不然,则更铸之外,无他策矣。“寅明曰:”闻贡物主人之言,朝家折定米一石,代钱六两,而每以米给之,卖之不过为二两钱。进排之物,皆以钱办之,故难支云。“东弼曰:”百姓怨丰年,即今米十斗,价直一两。京外之民,俱不能堪,此钱贵故也。“寅明曰:”二万生铜,贸来空寘,以此先铸,岂不可乎?“在鲁曰:”铸钱,则一年蓄积当之矣。“文命以铸钱为第一,庙谟力请,而入侍备堂,同声和之。独金取鲁言不便,而泛曰:”必有私铸盗铸之患。“而别无所见,上持疑不许。

○以韩师得为献纳,李著为正言,黄晸为副校理,任珽为校理,郑羽良为副应教,沈泰贤为副修撰,尹游为同经筵,崔命柱为庆尚右兵使,赵虎臣为全罗左水使。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闵珽。申前启,不允。又启:“定配罪人赵德普,戊申逆狱,紧出于百孝之招,而未及究竟,径先酌处,而又出于向日震荣之招,其缔结谋逆之状,昭然难掩。请定配罪人赵德普,拿来严讯,夬正王法。”不从。

九月

9月1日

○朔丁卯,副修撰沈泰贤上疏,略曰:

弘彦凶书,今虽投火,未知几弘彦之书,潜藏于阴秘之地,闯发于何日,日后之忧,有不可言。臣谓痛卞圣躬受诬之顚末,劈破前后凶言之巧惨,成一册子,刊布中外,传之无穷,实为今日卞圣诬之第一义。伏愿亟命词臣,撰进焉。

政院微禀还给。

○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李大源为持平,李宗白为副校理,金取鲁为判尹,李义丰为庆尚左水使,宋寅明为司仆提调。司仆,世称腴官,而寅明留窠自占,有识唾鄙。

9月2日

○戊辰,大司谏金致垕上疏,略曰:

殿下之受诬于凶贼,今几遭矣?一被贼虎之诬,再被逆镜之诬,三被天海之诬,以至于翼、贤、麟、梦、弘彦等穷凶极恶之诬者,为四为五矣。为殿下臣子者,政当腐心痛骨,誓不戴天,以为必辨必伸之计,不然,死有馀责,而今日诸臣,乃反视之若薄物细故,了不动心,喑无一卞者,何也?岂圣上痛禁党论,故彼以卞圣诬,亦为党论而然哉?为君父欲申诬者,谓之党,则彼拱手却立,默无一言者,抑归何党乎?向微我女中尧、舜明白痛快之遗教,则殿下罔极之诬,几无以昭暴于今日矣。况以慈教中,反蔑先王之语,观之,其不独为殿下一身之诬者明矣。岂可不思所以明卞洞伸,以慰先王、先后之道哉?辛丑景庙之欲使殿下,参决机务者,何也?岂不以圣候违豫,有妨于万机而然也?不然,春秋方富,宝阼才登,臣民爱戴,中外想望,何为而有此举措耶?惟其不幸有疾患,妨听断,深惟宗社之谟,克笃友于之情,遂欲分乙丙之劳,而就调养之便。此于先王盛德,国家大计,有何一毫亏损,而惟彼凶邪之徒,恐其不利于己,遂为讳疾之谋,阴售其不逞之计,一边大肆屠戮,一边力为籍胁,当辛壬之际,人人惴澟,不敢以圣疾二字发口而语。疾病之来,圣人之所难免,先王之不自讳,而发诸丝纶者,此辈何讳之甚耶?及至甲辰大渐之时,侍药设厅,终不举行,遐外臣庶,举不知圣候,至于惟几,而遽遭崩天之恸。于是凶逆之徒,倡为罔测之说,外内和应,终至妖书之挂,凶檄之传,而祸乱遂滔天矣。自古明王之御世也,非不以宽大仁恕为务,而至于凶逆,则必诛不贷。夷族之法、收司之律,代益严密者何也?盖以枭獍凶毒之性,有非区区仁恩之所可化。不以严法而痛绳之,则不足以大创于后来也。殿下若于乙巳之初,穷治凶党,快正王诛,则自无戊申之变,当戊申之变,痛讯逆徒,廓扫妖祲,则自无今日之患矣。征、梦漏网于镜、虎之诛,而酿称兵犯阙之乱,詹、孝幸逭于征、梦之戮而致挟匕埋蛊之变,终至祸酷靑宫,鹤驾宾天,三百年宗社,茫无所托。言之至此,裂眦崩肝,声泪俱迸。以常情言之,圣上之所以处此者,宁过无缓。而今日之事,犹不免乙巳、戊申之旧套,臣未知他日之忧,必至于何境也。当辉、俭、镜、虎之摇动诬逼也,殿下之危如缀旒矣。今日之自谓纯臣者,皆当时公卿大夫,六部、三司之官也。亦尝有一人出一言,为殿下保护之地者乎?赵圣复之毙桁杨何也?非以请使殿下,参闻庶务之故乎?李廷熽之窜极边何也?非以首请建储之由乎?故相李健命之尤罹惨刑何也?非以克准册封之请乎?方此之际,其头势景像,果何如也?推贼镜为魁主,尊逆虎于盟坛,泯然一色,无复忌惮,及殿下将诛逆镜,则或覆逆或论救,故至其诛之也,犹不忍以逆称之,至戊申之变,而始指为逆。且以疏下诸贼事观之,丁未得志之初,乃敢变贼为臣,而亟请出陆,及梦贼之称兵,又乃变臣为贼,而拟律之启,必减一等,惟恐或伤。盖此辈,与镜、梦诸贼,始则沕然相合,中则稍存形迹,今则显示自贰。而犹且觇上意之好恶,以为向背,视处分之紧缓,以为操舍,阳挤阴助,外斥内惜,眷顾牵连,未忍割弃。至于事变层生,逆节昭著,十手难掩,欲讳无路,不得已没奈何,然后强为以镰遮目之计,此其圣上终始洞烛之情状也。其党凶党恶,孰有甚于此者?而忘君护党之责,一不及于此辈,何也?四臣之冤,一也,而圣上处分,伸其半而罪其半,何也?四臣之本末事实,圣上知之矣,诸臣言之矣。臣只以事理之不可异观者,为殿下陈之。盖有代理,故有联札,无代理,则无联札矣。代理、联札,既非两件事,则是岂可分而二之者耶?丁未凶党之追罪也,以代理联札,区而别之,簧鼓巧舌,恣意欺蔽,竟使惨祸之馀魂,又负冤于泉壤。殿下试思之。当辛壬之际,此辈以代理、联札,并驱之于逆。有曰惊惑,有曰阴移,至以篡夺目之,何尝以代理、联札,看作两件事乎?而今乃巧饰不成之说,强分一串之事,舍代理而罪联札,此不难知也。在今日,则代理二字,渠亦知有碍于圣躬,故藏匿不言,含默不发,而联札则出于四臣,故乘其新有宠大得志之初,百计闪弄,万般游说,毕竟罪而后已。殊不知罪联札者,乃所以仇代理也,可胜痛哉?所未晓者,今殿下,既知其冤矣,既知其非逆矣。临帐殿而下教,闭阁门而自责,若将有大举措明处分,末梢归宿,仅止于申复两大臣而已。此果谓大公至正之举,而无慊于圣人尽善之道耶?窃想殿下,方以调停荡平为务,故或者圣意以为,尽伸则必有一边人之难安,不伸则必有一边人之为冤,遂乃参酌分半,或伸或仍,以为牵合彼此,俱收并用之计耶?苟其人冤也,苟其事是也,均伸可也,公雪可也。何为此计较斑驳之举也?夫四臣者,其为宗社之虑同也,尽殉节之忠同也,庭请同也,联札同也,毕竟并戮于凶党之毒手同也,至今国人之怜悲,万口之一谈冤痛同也。真所谓同功一体之人也。殿下初不知则已,既知之,则有何顾惮而不思同慰之道乎?初不伸则已,既伸之,则有何嫌忌,而终靳并复之恩乎?伏愿圣上,特复两臣,以慰忠志士之颙望焉。臣即见邸报,正言尹兴茂,以朴弼均之请伸两臣,至于论罢,臣不胜骇愤焉。其所谓非今日所宜有者,何事也?弼均之言,虽甚寂寥,然其大意,则为两朝辨诬也,为国家讨贼也。而乃曰:“姑舍无论。”夫兴茂之必欲姑舍无论,于辨两朝之诬,讨国家之贼者,何也?此而不罪,可谓国有法乎?呜呼!今日殿下之励精锐意,必期有成者,非荡平之政乎?为此有本,行此有道,致有此渐。非可以言语硬做也,非可以威令勒成也,又非可以一朝一夕之间,骤致而袭得者也。古者荡平之世,务俊乂之登庸,而曰以难壬人,尽贤能之任使,而曰去邪勿疑。盖去邪难壬,然后淑慝枉直,无混杂之患,而贤能俊杰,得尽其用,终致荡荡平平之效,此乃建皇极之道也。试以今所谓荡平观之,殆与古荡平有异。事之是非,不甚卞焉,言之曲直,不甚别焉,爵之则彼此之双举焉,罚之则甲乙之两治焉,善者既无劝,而恶者别无惩。忠或不见察,而罪或多幸免。杂进忠邪,而惟以分义驱之,不分是非,而惟以利禄縻之,比如共冰炭而一器,寒热不相为用。是将奚益哉?主是政者,又不能推明荡平之本,以赞我圣上作极之治,顾欲苟且弥缝,牵合扭捏。而往往又以镜、梦馀党之换面媚灶者,参错于其间,若谓荡平之极功,无过于此,则大舜何不与元、凯、共兜同做馨香之治,武王何不与闳、散、廉、来偕讲熙载之绩耶?臣恐今日之荡平,不过如宋建中之调停,徒使士夫风习,坏尽无馀,而终未免阶乱之归也。臣于此,未尝不仰圣上欲荡平之心,而叹圣上失荡平之本。曷不内阳外阴,内君子外小人,奖忠贞而惩凶丑,防乱源而绝祸根,以正朝廷,以正万民,直追隆古之荡平哉?苟其然者,臣虽不武,太平万世,谨当遍贺于延英门下矣。齐家治国,曾传之训也,未有内治不正而能理其国者也。窃观殿下,正内治严宫禁之道,犹有未尽,盖平日管束宫属,禁饬掖隶者,既不如列朝之严,故防范易凌,阃限不峻,内庭婢使,恣出外而无拘,闾阎常贱,阑入内而不禁,积习既久,邪迳大开。于是内外交通,烂熳行谋,邪秽之骨、凶丑之物,无不挟入大内,遍埋淸禁之地,终使国家,遭不忍言之惨变,噫嘻!痛矣。向使殿下,正家之化,素行于贯鱼之列,畏威自戢,堤防极严,宫掖肃淸,则此等变怪,何自而生乎?伏愿圣上,严饬宫闱,峻其出入之防,使内宫治益正,而祸乱不复作焉。殿下于即位之初,励精临朝,孜孜图治,耻为汉、唐之中主,深械末俗之文伪,圣志之所自期者,盖不草草矣。不幸荐遭丧变,屡经逆乱,振作之意已衰,笃实之工不继,渐不克终之叹生矣,姑息苟且之患作矣。讲讨之益,浸不如初,听断之勤,稍损于前。受言之量不充,而今渐有拒人之意,纳谏之聪不广,而今渐有厌闻之色。事有涉于宫禁贱隶,则必分疏曲护之,言有关于宫家折受,则必盛怒呵责之。遂非文过之习,生于自圣,喜侫恶直之习,由于自用,周遮之意,或露于辞令之间,计较之私,多见于事为之际。轻视群下,则马牛絷而奴豕叱,不恤辞气之太迫,独断圣心,则髦是非而苴义理,不顾公议之甚严,喜怒多失其中,刑政或至乖舛。君道日亢,臣道日卑,謇谔之论无闻,谄谀之风已成,凡章奏之间,非颂功,则赞德之词也。此皆殿下根本之地,公不胜私,义不胜欲,许多病痛,随处发见之致也。似此规模,虽治平之日,尚有陵夷衰亡之患,况当此极圮之运,倾覆之世,而欲以是撑柱支扶,不亦难乎?伏愿殿下,自今用力于根本之地,使方寸之中,洞然淸明,不为左右私昵之爱所夺,不为谄谀疑乱之说所惑,计较之私不萌。而一以义理裁之,是非之辨必明,而勿以好恶间之,虽历变履险,而终始如一,则今日之殷忧多难,未必不为启圣兴邦之资也。

教曰:“今观薇垣长疏本,其中不无勉戒之语,而一篇精神,以旧习必欲胜君父而后已。若如致垕之心,朝廷规模,一如乙丙,而后可谓荡平耶?此等不祛旧习之人,决不置于今日耳目之官。而若或深治,助其务胜,递差,原疏还给。政院难以退却,则先禀后入,其何晩也,而今日微禀捧入联翩,纪纲其曰有乎?可谓寒心。捧入承旨,从重推考。”

○谏院申前启,不允。

9月3日

○己巳,以李森为摠戎使。

○知制教李匡德制进开城府进香文,有曰:“后言在史,万世可征。继统大义,于今始明。”上览之,叹曰:“辞正意直,光圣德法后世。”命赐上弦弓一张。

○罪人穟结案云:

淸州假兵使天永,三月二十一日,送米一斗马一匹,促赴贼阵,二十四日,闻贼败报,逃走于全义地,同参谋逆的实。

凌迟处斩。

○以赵明翼为副修撰,李寿沆为大司谏,尹光运为修撰,南就明为左尹。

9月4日

○庚午,以申昉为承旨,沈珙为副提学。

9月5日

○辛未,掌令金坛上疏,略曰:

朴弼均之疏为先王为殿下卞诬也,兴茂乃敢曰:“姑舍勿论。”显有恶闻之意,拖及两臣事,以为迎击之资,此等忘君父之人,宜施削版之律。金致垕之疏,义理明白,辞义剀切,诚近来疏章之所未有者。而殿下疑之以旧习,责之以务胜,还给其疏,特递其职,若此不已,臣恐今日殿下之廷,但见谄谀之成风,而不复闻謇谔之昌言也。伏愿殿下,还入其疏,更加澄省焉。吴命新之被贞业、启辉两贼之招,如合符契,则一处质卞,断不可已。而乃反只讯元告,有乖狱体,则崔命相职在台阁,乌得无言?而殿下遽加威怒,随降谴罚。出贼援之人,晏然在家,论狱体之台,至遭削黜,其为处分之过重,为如何哉?亟降还收之命焉。平安兵使李载恒,向在海阃,益肆贪污,兼济库给债,未捧之数,多至六七万两,托以难捧,悉烧其券。负债之人,皆是富贾,西来之人,莫不传说。亟命拿问严核焉。永柔县令吴遂烨,潜奸邑妓,昼夜沈惑,其妻妒狠,移怒于厥妓之母,重杖殒毙。遂烨不能禁戢,致令悍妻,滥杀人命,臣谓亟罢遂烨,仍命道臣查处也。

批曰:“李载恒事,不可置人于暗昧。依施,吴遂烨事,令道臣查启。一篇精神,无非营护君父,所痛心者,此等之习,甘心于今日,纵恣无忌,莫甚于尔也。”

○以赵最寿为同义禁,金启焕为承旨,赵远命为大司宪,任守迪为执义,郑必宁为掌令,李裕身、郑亨复为持平,张鹏翼为知义禁。

○谏院申前启,不允。

9月6日

○壬申,以赵锡命为承旨,李玄辅、李憙为掌令,闵墡为持平,尹汇贞为修撰,朴文秀为大司成。

9月7日

○癸酉,行夜对。

9月8日

○甲戌,夜,流星出立星上,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色赤。

○梓宫加漆三十二度准。

9月9日

○乙亥,设鞫于本府,弘敏结案云:

上年二月,往张宇奎家,则弘彦子启泰在座,多发凶言。弼梦、弼显、思孝等,作逆之说,相与酬酢,以其言为是,启泰又为向国不道之言,以为汝辈缔结京士大夫,既有所闻,汝言是矣。戊申思孝在全罗监营时,启泰往在营中,故有此所闻。凶逆知情的实。

行刑于堂古介。

○刑曹参判金有庆上疏,略曰:

臣于乙巳初,冒当金吾之任,得览壬寅狱案,则最初上变之事,既无着落。及至设狱,枝节甚繁,广张名色,网罗一世,有入无出。专事虐杀,桁杨之酷,诛灭之滥,自有刑狱以来所未有者。而甚至于讯囚之际,以杖敲胁,胁骨皆折,则其取服,多出于迫胁者,不待传说,可以推知。且李宇恒、张世相之结案,皆出于已死之后,则操纵幻弄,随意为之之状,举一可见。其馀狱事肯綮,惟在于三急手,而柜藏短刀,诚不满一笑,而盛节所引张姓译官、吴姓马徒、金姓宫人,终归虚无,则首尾鍜链之状,毕露无馀。而尤有所万万痛心者,天纪、龙泽,虽有作逆之事,何预于四臣,四臣虽有不道之心,何关于殿下?而所谓教文,囫囵为说,打成一片,末乃以不忍言不忍闻之语,结作一篇之宗旨者,是何事也?嘻嘻,痛矣!经营既久,计划素定,妆出逆虎,忽起大狱,而穷凶极恶之言,专在于诬逼不敢言之地,则狱事真伪,不卞而可知。故臣等遂与相议,请伸其狱,即蒙允可,削勋罢科,次第准请。伊日臣等陈白之语,圣上酬答之教,臣犹能记忆。而逮至丁未,狱案复反,则臣等白有当坐之律。而廷臣尚未请刑,圣上亦不加诛,国家之失刑,固无大于此。而臣等之幸逭,亦岂安于心哉?且于史事,尤有所澟惕讶惑者,昔宋哲宗时,蔡卞以为《神宗实录》,多有疑似不公处,请改其史,而旧史则以墨书之,新史则以朱书之,当时谓之朱墨史。此与今日补改者,同为一揆,而当初修史诸人范祖禹、黄庭坚辈,皆被安置之律。顷年筵中大臣,至以修史不公,斥臣等,而终不加以罪者,抑何意也?既改其史,则修史者之有罪,不但明有旧例,揆诸事理,刑政断不可置之。伏愿圣上,特命攸司,亟正常典。

疏入,教曰:“追提往事,累度申饬,而如是殊涉未安。还为下送。”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大司谏李寿沆、献纳韩师得、正言闵珽。申前启,不允。又启:“黄翼再,既出于戊申逆招,未竟究核,而今番玉贞之招,又以细桥黄顺天,丁宁纳招,则前后情迹,俱涉可疑,而遽尔全释,有骇物情。请翼再远地定配。”不从。金文庆事,停启。

○以金尚星为修撰,以副修撰赵明翼特除承旨。明翼与戚里,为亲属,频频往来,且首入于荡平之党,议论与柳俨辈,无甚异同,有除辄出,上喜之,有超擢之举。人皆嗤点,而明翼扬扬即出。

○梓宫,书上字。

9月10日

○丙子,上引见大臣备堂。宋真明袖进一幅地图曰:“此即穆克登来看白头山时,潜写地图,以观会宁将校,以房守得移摹云。六镇器械精利,而无可守之山城。朝家有限铁岭防塞之议,其外十馀邑民,皆曰:‘如此,则吾辈当尽化为戎。’多迁徙。即今固结人心之道,筑城为急,云头山城形址,为天作之地,筑之甚宜。”上披图按问,真明又进筑城图,指点以达曰:“别害佥使,使移此处,锺城等邑军器,使藏此处,则他日可得力矣。”上许之。右议政李㙫,以商贾入送倭馆之人参,定数本七百斤,而今则无节为奏,上曰:“依初定式,以七百斤许入,过此,以潜商论。”金在鲁请禁江界参杂物充裹之弊,上许之。㙫请还收权爀旌义之命,承旨柳俨,亦力陈之,上良久曰:“权爀疏后,金致垕辈,次第疏陈,此辈胜予乎,予胜此辈乎?初欲待其到海滨,改命近邑,今则不可为矣。爀,本非过激之人,而为过激之事,予窜之矣。如金致垕,良善之人,观其疏,判若二人矣。”校理李宗白曰:“如金浩,一边被斥于爀,而反疏救爀,臣以为粉饰之态出矣。”寅明曰:“或有关于事机,时有内薄其为人,而外示略救之色底道理。大抵圣意所存不必尽示,尽示则恐嫌于变旧趋新。观人之道,御世之术,不同矣。”俨曰:“尹淳以人不可变旧见,有所陈达,而臣则以为,人之前见非,则改之是当。”仍请放申处洙,上曰:“此等处分,当在上虽请放,必增气,而未必以为德也。处洙外,有几人也?”寅明请入览徒流案处分,上命悬罪名以入。俨每护老论,以示德色,且赌上宠,故上教如此。㙫曰:“李秉常,律己淸介,才识敏赡,此等人致用,则岂不益乎?”上曰:“虽有杨震之淸名、霍光之忠勤,如此执滞之人,予不取之矣。李秉常、征夏处分时,有所覆逆,而其后予无开释。其初仕时,意谓不执滞染于党而然矣。㙫请调用徐命渊,俨、寅明称其由迃路作行,其志将有为,在鲁亦称其关文辞意颇严,上命给牒。命渊,戊申初,为忠淸监司,由内浦作行,处处逗留,抵罪。以其族党强盛,迭相谩奏,有是命。㙫曰:”丘价事甚斑驳。虽一司,判书或不捧,参判、参议或捧之,或罢或复,当有划一之法矣。“寅明曰:”丁未年,上下以刻厉之意,有权减之举。而不免有歉于养廉之道矣。“上许依旧例行之。寅明又奏曰:”平壤故翊赞玄述善者,曾陪孝庙沈阳之行。其家有一册子,记昭显、孝庙说话,其孙欲上疏入启云矣。“在鲁曰:”臣亦见之,似是《孝庙日记》。字体亦颇仿佛矣。“上命自政院,招其人使之呈纳。寅明曰:”《戡乱录》踈漏,如思晟、有翼,未孥戮,而以孥戮载之。以法言之,当如弼梦例举行矣。“俨曰:”宽仁之典,当有用处,此辈一族,不可遗矣。“上持难良久,许之。俨请还收三司疏章先禀后入之命,上曰:”近来好胜之弊,特甚。若闻有还收之举,则必愈生气。而勿捧之命,涉于文具,还收可也。“

○谏院大司谏李寿沆。申前启,不允。黄翼再事,初下勿烦。俨曰:“翼再即岭南之望也,与金弘寿,一而二者也。弘彦册中,再叟云云,即翼再也。”上遂依启。宪府持平李裕身。申前启,不允。又启:“新榜分馆,即仕路初程,不可用意黜陟矣。今番分榜时,以李山培之文学地望,见漏于槐院,其不公莫甚。其主圈之人,不可无责,请命罢职。”上曰:“分馆之际,无端用意,极为无据。拿推。”史臣曰:向者少论乏参下,尹淳主庭试,取二十人。而时辈参者十五人,皆年少名阀。李山培童𫘤无文,而以主试人之姻家子弟,纯用其父德寿所进笺文长句居第二,国言沸腾。榜出之翌日,持平崔致重疏斥其榜,请核处,至,蔡命宝等枳山培,时辈嗾裕身发启,上方务曲护时辈,故处分如此。“ ○江原监司李真淳辞陛,上赐对,勉饬以遣。

9月11日

○丁丑,命当初诸执事外任外,尽数入侍,结裹梓宫。

○工曹判书尹淳上疏,略曰:

臣得见金有庆之疏,复提史事,口气犹前,觅来前代改史中昏乱之辙,至比于朱墨史,驱人于蔡卞之徒,而自居以元祐君子。君子小人,自有后来公议,固付之一哂,而臣之无似,猥当编摩,犯人忌怒。卒使先朝实录,受此丑目,臣何足言,有辱隆委?

批曰:“当付一哂,何足过嫌?”吏曹判书宋寅明,又因金有庆疏,上疏引嫌,赐优批。

9月12日

○戊寅,药房提调率诸医,入诊上候。

○以金尚星为副校理,韩显谟、黄晸为副修撰,沈宅贤为判尹,李光运为献纳,宋成明为礼曹参判,赵最寿为大司宪。

○领议政洪致中札言:

权爀处分,终失过中,诸臣陈白,皆未蒙允。此胡大罪,而圣上之坚执至此也?“

上亦不从。

9月14日

○庚辰,宪府申前启,不允。

○大司成朴文秀上疏,略曰:

为人而不忠不孝,则其罪当死,若又有甚于此,则是无君无父也。倘有豪奴悍仆,欲害其主,孽臣凶竖,欲谋其国,而为人臣子,知之而不告,则厥罪与谋君亲者同。岂可容贷于覆载之间乎?若其无是,而人有以倾陷之心,推之于罔测之地,则是诬人以恶逆也,其罪亦有应坐之律。彼亮臣,既疑臣以知贼之情,而论之于章奏之间,在朝家处置之道,两拿卞质,断不可已。若非臣伏知情之律,则亮臣被诬告之罪,宁可不为之核得哉?

批曰:“卿之固执,予实病之。”

9月15日

○辛巳,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李益馝为平安兵使,朴文秀为同义禁。

9月16日

○壬午,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宋寅明为同义禁。

○领中枢府事李光佐上疏,略曰:

伏以臣情地之奇穷危臲,实非人理之所堪遣。凡有章疏,不顾事理,惟以尽情构陷,为至计,今番金致垕之疏,即其尤甚者也。其所谓仇代理之说,臣固辨暴无馀,而尚欲以此三字持之,是殆不知天日之可畏者也。不设药厅之说,圣上之特赐辨理,至为明白,而今其言若此,真所谓末如之何者。大抵我之所不忍,不以加人者,乃人之恒心也。今以不及设药厅,论及于无他心与否者,此岂人之所萌心而思及者乎?臣谓为此说者,其心真可疑也。

上赐优批。

9月17日

○癸未,利川县监闵亨洙辞陛。亨洙坐地异于他人,而且论李光佐遭严教,未蒙开释,因姻家时相分付除邑。以都事李玄辅,有嫌,迁玄辅内职而赴任,士论短之。

○以金始㷜为承旨,金兴庆为左参赞,沈埈为大司谏,郑亨益为左尹,黄晸为修撰,沈泰贤为校理,尹汇贞为副修撰,吏判宋寅明,以柳谦明拟玉堂望,吏郞李宗白不书,寅明曰:“此不过拟之宿趼,无利害,公何不书?”宗白遂书之。

9月18日

○甲申,先是,命禁府朝臣窜配人,悬注书入。至是教曰:“尹凤朝参酌放送,李倚天,其甘心时象之习,心常痛骇,而远窜三年,禁锢六年,特为量移,李太元,当初远窜,终涉过中,放送。李宜禄、申益钦量移,金弘锡,趋时附势,常痛骇,而数年远窜,罚已行矣。放送。宋逢源、郑胤献,并放送,尹懋教出陆。”

9月19日

○乙酉,主圈槐院官蔡命宝等纳供。教曰:“申饬之下,徒循旧习,又敢如是,并削职。”

○宪府掌令李憙。申前启,不允。又启:“伏见昨日有窜配人参酌疏释之命。赦者,小人之幸,不可无端轻议。况其中如尹凤朝之罪名未白,李倚天之甘心党习,李复渊、李宜禄之罪犯贪污。李太元、金弘锡之趋附贼镜,或全释或量移,群情骇惑,咸惜此举。请还收,以示愼赦之意。”不从。

○持平李裕身上疏,略曰:

取见推案,则完川座上南进士,似是南夏运之说,出于益衍之招。其后益衍,与烨面质,烨又语屈,知面之说,渠亦纳招,常时绸缪之迹,昭然难掩。请拿鞫严问。伏见昨日判付,尹凤朝参酌放送,凤朝当初负犯何如?而自岛出陆,已是广荡之典,移配善地,曾未期年,又有是命?殿下以已过之事,付之先天,而罪名初不淸脱,国人之疑久而未已。臣谓即宜反汗也。“

批曰:”尹凤朝放送之命,既已量矣。南夏运事,依施。“

9月20日

○丙戌,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赵文命曰:“江华留守兪拓基请荡减腐朽米,若许之,则监色辈偸食全米,腐米,依旧年年请减,实为难支之道。欲许荡减,则分付帅臣,一番厘正,尽去腐朽,用用旧蓄新之法可矣。”工曹判书尹淳曰:“前则江都米为五六万石,今不过四万石,而二万石为还上,二万石移转。而腐朽之议,无异于十五六万石之时,岂不怪乎?”诸臣皆言其难许,上曰:“以柜藏册子所伤者观之,谷物之腐朽,亦可推知。今番则许令荡减,而此后则用旧蓄新之法,各别申饬,使无逐年请减之弊可也。”文命曰:“奴婢世传之法,无于中国,我国其来已久,不可卒革。而奴良妻所生,从父役,尤为无义。以此良丁之反属贱籍者甚多。显庙朝,先正臣宋时烈奏罢之,其后不遵行。此法永罢,则朝家当得几许闲良乎?亦足以消怨气矣。”宋寅明、真明、尹淳、金取鲁等,皆曰:“文命之言,是也。”上以为,此路一开,必有叛主之弊,难之曰:“此等不过为席上之空谈。”文命力请铸钱,言甚缕缕,终不许。文命又奏曰:“中庶辈赠职之滥杂,未有甚于近日。考之国典,自有定规,肃庙朝,亦有申饬定夺之事。臣在铨曹时,一切防塞,宜分付申饬,永为定式。”上可之。

○谏院正言闵珽。申前启,不允。又启:“永兴府使金梦鲁,淸州变乱之初,退步于倡义,滥功于事定之后。人言狼藉,请罢职。”上命递差。

○正言李著上疏,略曰:

刑爵恩威,虽是人主之大柄,是非功罪,实关一世之公议。今此疏释之举,殿下不令法官议谳,不与大臣商确。数行备忘,一并荡涤,假使处分,一一皆当,犹宜愼重,况未尽当者乎?宜更令大臣法官,详议而处之。

批曰:“已谕于宪臣之批矣。”

9月21日

○丁亥,以李玄辅为执义,朴奎文为掌令,尹游为户曹参判,沈珙为吏曹参判,李潝为吏曹正郞,黄晸为校理,尹光益为副修撰,尹心衡为应教,李真望为刑曹判书。

○司直尹淳奏曰:“德宗庙祝文,称国王臣者,事涉未安。前有在外大臣、儒臣问议之命,而左议政李㙫以为:‘追隆之后,似未及厘改,而因循至今矣,厘正之举,恐不可已。’判府事李台佐、右议政赵文命等以为:‘德宗、元宗,俱是追崇之位,而元庙则称嗣王,德庙则称国王,不无义意。元庙则仁庙以孙继祖,故元庙自归于祢室,德庙则成庙以侄继叔,称考称子于睿宗,则不可以贰考,且无嗣承之实,故不称嗣王,而称国王者,似或以此。而但重统别嫌之义,可行于其时,而不必行于世代迭迁之后,宜使经幄之臣,博考典礼。’祭酒郑齐斗以为:‘德宗虽入祔太庙,而于文昭殿,不得与享,故别立懿庙而享之,今则迁矣。其祝板称孝侄国王臣讳敢昭告于皇伯考某王,祖宗朝,典礼本如此,今宜继而遵行,只改称侄孙、伯祖而已。’大臣、儒臣之议如此,上裁何如?”教曰:“依李判府事、右相议施行。”

9月22日

○戊子,永兴囚推明火贼二十四名,与外党缔结,撞狱逃躲,南兵使状闻,上怒兼官高原郡守虚张报状,命拿问。

9月23日

○己丑,先是,礼曹判书徐命均启曰:“卒哭后,布裹翼善冠,自前无角。百官布帽,皆去角,而今则异于麻带,受衰时依纱帽制样,造角如何?”上曰:“今则三年之制,大明麻带为布裹角带,则布缨当为角,而衣冠事重,问议大臣,翼善冠亦一体问之,可也。”判府事沈寿贤之议,最为明白,有曰:“庚子以后,翼善冠始用布裹,而去其角。夫翼善冠之制,与百官所着乌纱帽,不甚异,只以铁角之直插、横插为别。而今若去角,则几至无卞。至于百官视事服,则庚子以后,始用布团领布裹帽带,而布帽之去角,以布作带垂后者,《五礼仪》国恤初衰服所着之制也。今则既有衰服,又有视事服,而至于布帽,以衰服所着,施之于视事服,考之于礼,无所据矣。礼官所陈,尽有意见。”教曰:“庚子以后,衰服、章服,殊有分别,而布缕之仍存,未及厘正。翼善冠、布帽,皆造角。”礼曹启曰:“布角与常制有异,既无等级,一例单裹宜矣。”上命即为举行。

○以金声发为正言,李德孚为修撰,金取鲁为刑曹判书,宋真明为参判,李森为判尹。

9月24日

○庚寅,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25日

○辛卯,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赵文命曰:“李喆辅疏中,论洪圣辅过矣。此等人,岂可永废乎?”上曰:“洪圣辅之变,其初,必有见而然矣。”寅明曰:“似闻工判尹淳,筵中以为:‘议论之昔峻,而今缓者,当痛斥。’臣以此说为非矣。若旧党无状,则其变见又何非乎?”上曰:“申致谨之补外,是何事也?”刑曹参判宋真明曰:“逆贼泰征,在谪时,潜买胡马,出送,前北伯赵尚䌹,使将校夺来属公。其后致谨,为北评事,刑推伊时夺来之将校。虽云不知逆节,身为名官,为武将,作此举措,殊可骇。故臣贻书政官,谓当枳宿践矣。”寅明请崇奖恬退之人曰:“如李縡、金镇商,是真个恬退矣。”上笑曰:“见今山陵堂上之人,欲效此等人矣。”文命曰:“如李縡、金镇商,以恬退作家计,未易变,如李真望,若加勉出,则渠安敢不来乎?”

○宪府掌令李憙。申前启,不允。至还收诸人疏释事,上曰:“处分既已酌量,而台臣执法之论,不可不伸,其中全释者量移,量移者,仍前减等。”谏院申前启,不允。

○政院,以咸原府院君鱼有龟牌不进,而本院无国舅推考前例,仰禀,上问于大臣。右议政赵文命曰:“以备堂之故,推考国舅,似如何矣?”上曰:“国舅事体与他辅国异。推考传旨,勿为书入可也。”

9月26日

○壬辰,以南就明为同义禁,金在鲁为药房提调。在鲁,于老论中,首先承命,自附勤瘁,上宠之。末拟而点之。

○谏院申前启,不允。

○教曰:“秋曹日次刑讯之类,或关强窃,或系杀狱,一向忍杖,极为痛骇。并除寻常,各别严讯,期于取招。”

○教曰:“昨以武穆王《精忠录》事下教,而武穆之精忠大节,素尝钦叹。既访遗编,况其庙乎?过虞祭后,永柔县合享处,遣近侍致祭,同在一庙诸葛武侯,一体致祭。”

○教曰:“各司回启之迟滞,未有甚于近日。而秋判之出仕属耳,一日之内,入启者,至于卄馀度之多,予用嘉之。此外未及回启者,使之连续入启。”刑曹判书金取鲁,初拜是职,汲汲于入启公事。以炫才能,有是教。

9月27日

○癸巳,以申昉为大司成,尹涉为吏曹正郞,洪铉辅为右尹。

9月29日

○乙未,夜,少雨,雷电而雹,状如小豆。

○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金东弼为知义禁,朴弼健为同义禁。

○命加资前义州府尹李寿沆。寿沆,略为谄事炫能之态,擢拜义州,而方伯庙堂,铺张请赏,故有是命。

○命荡涤泮儒罚。先是,上怒泮儒之不守斋,有拔去儒籍之教,因左相李㙫以下救解,命解拔籍之罚,限三年停举,至是,诸臣更请还寝,许之。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七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丙申,宪府申前启,不允。

○教曰:

因予凉德,皇天之警告,无岁无之,矧今轰烨之异,遽见于冬节,不知仁爱之天,有何眷顾而致此异耶。昨昏始闻,达宵兢兢,朝观靑台之报,尤切悸懔。噫!朝象之尚未凑合,生民之若是困悴,良由诚浅,而其他召异之端,其咎在予,上天之眷顾若是,岂可不大惕念大猛省乎?且交相勉戒,治国之要道,今日朝象,虽似胜于前日,疑阻之心,相轧之风,犹未除于腔子,随事叠见,朝廷之上,常怀趑趄,蔀屋之下,莫伸愁郁,究厥所由,亶在寡躬,而诸臣亦岂曰吾无自反处欤?凡事在目前,虽惊其往也易忽,此岂上答天心之道乎?况京都,惟民所止,而坊役之偏重,贡人之倒悬,未有甚于近日。咨尔庙堂诸臣,念念在玆,日讲救民之策,痛祛馀习,益励寅协之道。掌钱谷之臣,均给贡价,掌京兆之臣,务平坊役,喉院之臣,体予警惧之心,山林读书之类,殷勤别谕。而此时耆旧之臣,乃国之栋梁,崔奉朝贺、郑判府事、郑祭酒、金赞善处,遗史官敦谕。代予草教,令政府,广求直言,补寡躬之不逮。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当置而已。若因此而挟旧习近时象者。决不容也。咨尔臣僚,体予今日眷眷之意,务尽职事,以答明明上天之意。予当自勉于心矣。

政院启请以备忘颁布,敦谕及别谕,亦直以此谕之,上不从。至再启,答曰:“卿等之请,若此,不得已从焉。谕耆社之文,命喉院别谕,故无敦勉之语。此则依遣承旨敦谕例,别撰启下后,遣史官可也。”

10月2日

○丁酉,政院陈启略曰:“夫民,即天也,民心和而后,天意可感。今日八域之民,何莫非殿下之赤子,而其心愁苦顚连,远迩无间。今此轸恤之意,只及于坊民、贡民。即今都下民生之困悴,实有难支之患,固知圣上不忍目前之遑遑,有此饬励之教。而若使遐外氓庶,得闻王言之播,扶杖耸听之际,只见其恩推都民,而不及于渠辈,则将必有向隅之叹。臣等非不知圣念所及,自近而远,而既有愚见,不敢有隐。伏愿殿下,宜令庙堂,益讲恤民之策。凡其轸恤之举,不独为坊役。贡民而止,则凡为殿下之民者,将举被一视之泽矣。至若朝廷之上,常怀趑趄,诚有如殿下之教。噫!以殿下为君,而今日之治,止于此者,是盖群下不善奉承之罪,实有有君无臣之叹,宜殿下之责以自反。而古人有言:‘君仁则臣直。’又曰:‘上行下效。’苟使在上者,至诚导率,一如汉臣所谓正心以正朝廷,则何忧乎时象之不正?而下教中自勉之语,与责下之意,无甚轻重,上下相勉,固是美事。然成汤之臣,亦非尽善,而六事自责,只及其躬,则殿下之言,恐有欠于反躬自省之道也。且人之进言,未必尽得,虽或有不概于君心者,惟当采纳而用舍之。近年以来,不幸党私成痼,排轧相继,故上亦厌而恶之,虽于求言之际,预为禁抑,严防于未言之前。此或有乖于天,本无私化行其中之意也。”批曰:“勉戒之言,诚甚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以备忘中辞意,反为陈戒者,犹有未详予意者,不得不略摅之矣。即今八域民生之困悴,未有甚于近日。思之及此,食不下咽,予岂一毫以远近异也哉?故先言生民之岌嶪,次言都民,而末言饬励之意,所谓思救民之策者,乃八路之民也。饬于庙堂,贡人、坊民,饬于所掌之臣,予则分别轻重,而辞未达意,喉院未详,非卿等勉戒,何以详谕?况至于时象,不得不交相勉戒者矣。未能调甘辛致寅协,实予之咎,而其初相为务胜,在上者念之,若生病,而在下者犹不悛改,乌可无饬励耶?此亦因予以言教之咎矣。勉戒切实,可不猛省焉?”

○玉堂上札,略曰:

殿下平日自期,非不欲凌驾汉、唐,而贲饰文具之意,常胜,笃践实地之工,常少。以昨日圣教言之,尊儒敬老,何待遇灾之日?而敦召数臣之举,恐不免为虚文之言。何者使殿下之心,果有至诚必致之意,则未有视以栋梁,而弃诸山泽之理。曷尝不平日敦诚,以体夫无遗寿耇之意,而命近侍谕召之命,始在于今日耶?至于山林读书之类,宜令殷勤别谕云者,辞旨礼貌之间,恐未免为简慢之归。彼岩穴自好者,虽未知真有几个贤,士而称之曰:“读书之类。”而欲其于于自至者,不亦难乎?是则殿下有尊儒敬老之名,而无尊儒敬老之实,宜其黄发者遁于野,而读书者藏于穴也。殿下,每以为去文具,而文具弥增。殿下,每以为务实德,而实德未固,今日廷臣之事殿下者,其弊终未免虚伪而止耳。避嫌于伐异护同之际,而惟事计较,沽名于祛私务公之间,而专出假饰。衅累,有妨于进取,则必倡过分数之论议,或换头角,事端有涉于顾畏,则专委在上者处分,苟冀弥缝,其故无他。今日殿下之导驾一世者,必欲偕底于大同之域,圣意所在,非不至公至正,而惟其求治太急,望效太速,言涉时事,则责之以不祛旧习,语关朝象,则疑之以未涤腔子,故今日之进一言论一事者,辄必百般揣摩,文之以必祛旧习,饰之以必涤腔子。殿下之必欲公正者,虽出至诚,而只缘群臣无状,专欠诚实,驯致于气节日益消沮,言议日益模糊,世道之忧,宁不痛心?且殿下之轻视群下,实为圣躬之一大累。惟以爵禄羁縻看,作驱使之第一策,而优礼大臣之意,不见于筵奏之间,蔑视台阁之风,辄形于批谕之际。殿下发一言措一辞,自以为是,则大臣虽争之,台谏虽言之,全无翕受敷施之美,徒有文过遂非之病。群下亦以为我辈诚浅,岂有回天之望,而专以循默含容,自以为家计忧叹之言,徒闻于私室,而匡救之说,不及于厦毡,臣实痛之。臣等窃伏闻,日昨筵中,有以奖恬退为请者,而殿下以崇用此等人,必将纷纭告退为教,惜乎。’殿下之言,何为及此也?苟其志在于得失,则殿下虽日当而求其退,必不可得,苟其志在于名节,则殿下虽日赏而求其进,亦不可得。勿论真恬退、假恬退,是上一着人,则立顽励廉之道,政当扶起此等,而干求自炫之徒,辄得高官,退靖自守之士,未霑寸禄,是则殿下未必不以贪恋奔躁劝之也。人臣慕效之道,惟在君上之好恶,殿下务皇王之荡平,故群下亦务荡平,而其弊也有矫饰虚伪之病,殿下喜朝廷之宁靖,故其弊也有容默媕婀之病,殿下欲臣僚之恪职,故其弊也有淟涊苟且之病。殷之尚质,为周末文胜之弊,则抑未知矫饰虚伪之病,何以救之,容默媕婀之忧,何以革之,苟且淟涊之习,何以矫之耶?窃观殿下,过用聪察,而或欠坚凝沈潜之工,独任精神,而稍逊弘大宽容之量。明非不足,而甚至于摘抉惩隐,断非不足,而惟务于假借姑息。筵教太涉于支繁,朝体全欠于简严。上无持重之意,下有亵威之弊,纪纲日损,体统日紊,规模日隘,气像日迫。世务啬夫之辩,而必以相如为耻,人取贾谊之少,而必以颜驷为愧。祖宗笃厚之风,今不可见。则有识之士,安得不深忧永叹乎?至于克复之工,系是圣学之大要,而种种疪颣,皆从私意中出来,事关掖属,必有周遮曲护之意,言涉宫房,辄示呵责厌薄之色。如向来李熙泰之既拿旋放,亦可见举措之顚倒,则是何血气之私,常胜于义理之涵养,而逊逆之言,自致于辞令之暴露欤?仰惟静夜淸明之际,殿下既不能反躬自省,而今日才了,明日又然。臣等之所可深惜者,特殿下心学之未粹耳。大抵应事接物之道,务归中正,而殿下凡于喜怒之际,多不中节,群下之被谴责者,必曰:“今虽得罪,明可蒙放。”而不知惧,群下之得褒嘉者,亦曰:“我虽得此,人亦多获。”而不知荣,雷威撼地,而视若寻常,衮褒光日,而看作等闲,殿下之使群下至此者,岂非大可警省处乎?近来万机多滞,两对俱废,银台之些少文书,或至经夜不下,玉署之许多讲官,徒烦轮直空守。此盖严庐哀疚之中,不遑及他,而诚使日省之功,孜孜如初,时敏之工,汲汲犹前,则向于因山未迫之前,岂无一二读礼之暇耶?殿下自顷以来,屡经悲戚,志意摧沮,神思消减,每瞻大颜,常有非昔时之感。而奋发振刷之方,惟在圣心之自励,则臣等之耿耿愚忱,安得不益自悲激也?若其大小恬嬉,中外怠慢,𬣙谟筹画,政急于讲磨民忧,而每岁德音之所颁降者,未免纸上空谈,终岁庙谟之所讲究者,不过屋下游谈。诸宫房折受,犹占山泽,而仍存之判付,或下于违覆之际,各衙门屯庄,殆遍田闾,而还免之令甲,多在于定式之后。今日可论之事,岂宜止此?而臣等眷眷陈戒,不出于圣躬阙遗者。诚以君心一正,万事可做,弭灾迓休之方,专在诚字上着工之如何。惟圣明,澄省焉。

上优批,命原札留中。时,玉堂金尚星、李宗白等,以峻少,不满于宋寅明、柳俨辈,调停之论,故札辞略示讥姗,而论君德处,语多切中。

10月3日

○戊戌,行召对。

10月4日

○己亥,自昧爽至辰时沈雾,未时太白见。

○冬至兼谢恩使西平君桡、副使尹游等请对入侍。论史事讫,游曰:“臣得罪观象监,闻历法,以康熙《历象考成》,仿而行之,渐至舛错,每年必有六七处违错。率往监官一人,俾得历法。”上许之。游曰:“臣近来久未入侍。概闻大臣,不能为民忧国计,所达不过收叙人物,宜乎上之轻视之也。”上曰:“即今庙堂之上,无做国事之人,厥咎在予矣。”盖近日李㙫、赵文命等,为老论,或请叙或请释,以为调娱之计,游以峻论恚之,故其言如此。上曰:“山林之士,予非踈之,梁得中近为何官耶?俨曰:”方为宗簿正矣。“上曰:”昨梦似诞,而君臣之间,何可相隐乎?梦见梁得中,待之无异渭叟。觉后自谓曰:‘草野或有抱才者,而托得中见形耶?“游曰:”梁得中梦见之事,当得正人之兆,出于恭默思道。出举条,使山林之士,闻而耸动可也。“上曰:”筵说虽秘,岂不闻之乎?出举条,文具也。“承旨柳俨曰:”李光佐、闵镇远,俱至诚体国,以其不上来置之,则恐无造朝之期矣。“上曰:”予岂舍之乎?“史臣曰:李光佐、闵镇远,真水火也。光佐之言是,则镇远为逆,镇远之言是,则光佐为逆。是非不可混淆,况忠逆乎?柳俨之言曰:‘两人俱至诚体国。’此何议论乎?”

10月5日

○庚子,未时,太白见。一更,金星犯南斗第三星,月犯火星。

10月6日

○辛丑,谏院申前启,不允。

10月7日

○壬寅,未时,太白见。

○宪府持平闵堪。申前启,不允。又启:“全罗兵使许繗,前年军兵都案已勘之后,发关列邑,重行查阅,请托坌集,贿赂公行,吏家暴富,民怨大腾。国恤以来,屠肆不撤,且于成服前哭临之时,使妓扶拥,罗列成群,如此不法之人,决不可不论。请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以尹游为都承旨,尹惠教为副提学,郑光殷为持平,申昉为礼曹参议。

10月8日

○癸卯,上谥殡殿改铭旌。

○谏院正言李著。申前启,并不允。又启:“碧潼郡守田万绩,本以捉虎发身,滥受字牧之任,目不识丁,政由下吏,家又密迩,駄载络绎。如此之人。不可置诸边上,请罢职。工曹佐郞尹世观,性本愚悖,行亦粗陋,初忝寝郞,旋以贪鄙见汰,几授牲官,又以侵渔招谤。如此无识不法之人,不可置之于字牧之阶,请汰去。”并不从。

○掌令朴奎文上疏,略曰:

自古人君之求言,广开不讳之路,然后踈逖之言,得以上闻。未有如今日之先设防禁,择其所欲闻者而使之言也。即今可言者,宫闱之不严,而邪迳之未杜也,折受之甚广,而掖隶之恣横也,内入之太多,而财力之匮竭也。而此则非殿下之所欲闻也。君诬之未卞也,幽冤之未伸也,凶逆之未尽锄治也,朝政之多有阙失也,而此则殿下之所厌听也。故中外之人,以言为讳,相与戒饬曰:“某事有可言,某议有可论者,而苟一发喙,以触忌讳,则大而犯刑戮,小而窜逐,不但无益于身,适足彰君之过。”求言虽勤,而进言无期,岂非殿下自反处乎?平安兵使李益馝,本以岭南之产,来历不明,而西阃重地,越次滥授。荐望之出,莫不惊惑,大臣武将,言其不可冒赴,而晏然出肃,不思自处。淸州新经变乱,阃帅当择,而如金重吕蠢呆之物,不知无时聚军之为重,漫应营将之禀目,及闻军兵之令吹,以为变乱复起,逾墙奔窜,弥日乃定。台臣所论,既据风闻之真的,道臣查启,亦见实状之难掩,而庙堂请推,失之太宽,变品擢拟,又是何功?李益馝、金重吕,并罢职可也。

批曰:“应旨之疏,先售党习,岂容若是?平兵事,凌烟旧臣曰,岭南之产,事体未安,金重吕事,所闻不亦过乎?”

10月9日

○甲辰,未时,太白见。

○罢全罗监司闵应洙、前监司李匡德职。先是,湖南贸米累万石,划给江都,令道臣趁即输送,而监司闵应洙,不即举行,至十月,始以推移装发启闻,备局以冬月远输,恐非长策,请未装发者,积置海仓,待春装运。上依施,而以不遵朝令,罢道臣,又教以朝令之不行,前监司李匡德为尤甚,一体罢职。

○先是,上以雷电之变,求言于耆旧大臣,判府事郑澔之启曰:“君父遇灾忧遑,而为臣子者,诿以老悖无一言,则亦非分义之所敢出,试就圣谕所及,而略陈焉。噫!朝象之泮涣、民生之困悴,诚今日莫大之忧,而正朝廷,实为正万民之本,则未有朝廷不正而万民得所者也。比伏闻殿下务存心于荡平之政,饬励群下,戒诲谆切,而至今数载之间,朝象民忧,日益蛊坏,而荡平之政,茫如捕风,臣诚讶惑,莫晓厥故。无乃殿下所以为荡平之道者,徒知色目之可恶,而不念薰莸之难同,并用彼此,两可是非,谓足以调剂辛甘,保合同异耶?此则唐、宋建中之覆辙,而朱夫子所尝痛恨于当时者也。伏愿圣上,反以省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于彼此色目之说,一切扫去。惟视人之邪正,事之是非,取其正者是者,而斥其邪者、非者,一断于理,勿以私意参错,使取舍、黜陟,出于光明正大,若舜之诛四举八,然后方能真成荡平之事业,而天心可豫,民忧可纾矣。盖闻雷霆者,人主之号令也。臣尝听于道路之传言,殿下喜怒有时乎暴发,台谏言事之章,拒逆于阙门之外,经幄论思之臣,斥逐于绝海之中。似此辞令举措,当天意服人心,不亦远哉?前后过当之举,谓宜亟并收回,快示悔悟之意也。”上览之,教曰:“戒惧敦召之日,其所陈乃旧套也。以耆旧大臣,岂忍不体予心也?此亦予诚浅之过也。”

○以金尚奎为大司成。

10月10日

○乙巳,上命厨院,自明日进素馔,药房口传启请姑进常膳,临时行素,上不许。

○判府事李宜显,自称负罪臣,上疏,略曰:

得伏见工曹判书尹淳,对前参判金有庆之疏,有曰:“远舍谤书、诬史之追改,近置仁庙、肃考之已事。”观其疏意,概以为向日厘改,实遵此二事之例,而咎有庆也。夫臣所撰,即先朝事,则其所谓诬、其所谓谤者,是将归之于何地也?噫!为人臣子,修先朝史,而乃敢怀诬谤先朝之心,作为成书,以逞其凶,则是大逆也,极恶也、实王法之所必诛,覆载之所难容,尚今偃息,岂刑政之所宜耶?伏乞亟将臣所犯,明施王章。

批曰:“宰臣疏中,比元祐事过中,故重臣对疏,亦欠称停。卿之替宰臣引嫌,太过中太过矣。况不书大匡,岂非至不安者?反自轻国体矣。”

10月11日

○丙午,夜雷动电光。

○宪府持平闵墡。申前启,并不允。又启:“物故罪人烨、㙉等,穷凶情节,业已毕露于益衍之招,而未及输款,径先杖毙,孥籍之典,虽不可依法举行,两世凶逆之馀孽,决不可仍置辇毂之下,以长他日之祸。请物故罪人烨、㙉诸子中年长者,一一查出,并绝岛定配。”不从。

○药房提调金在鲁等求对,请姑进常膳,观来头行素,上良久曰:“依甲辰例,自十六进素膳。”左议政李㙫、右议政赵文命求对,欲请常膳,以上已从药院之请,遂己之。在鲁曰:“以儒生劝武者,将臣未易亲见,苟或不似,而有误入者,则事涉冒滥,不可不预加愼重。此后则将臣欲请劝武之人,先与庙堂大臣,讲确然后始为陈达好矣。”上许之。文命曰:“都城之内,或耕菜圃,不是异事,而禾谷自前禁断。今亦依前一切禁之。且有长木廛之故,欲卖其家者,辄皆毁给其材,家垈则作为耕种之田。曾因台启申禁,今则其弊如前。请各别申饬。”上从之。在鲁曰:“宣惠厅,不可以权设衙门,无相避之法矣。”㙫曰:“都提调褒贬衙门,何可无相避乎?”上从之。文命曰:“闻刑曹判书金取鲁之言,泮人之所为,极可骇矣。北部壮义洞边,禁松之令不行,故使人审察,则泮人辈,乱斫生松,人欲捉之,以斧斫人,越城逃走,仍匿泮中。凡禁乱不敢入泮中。故无路捉出,此诚可闷矣。”上命大司成,各别申饬,后斋生,以此卷堂。上慰谕曰:“此玉成诸生也。”诸生还入。

10月12日

○丁未,未时,太白见。

○教曰:“去月轰烨之异,犹切戒惧之心,而才过旬馀,轰轰烨烨,无异盛夏,不知仁爱之天,有何警告而至此哉。究厥所由,良由寡躬,尤切戒惧,曷有其极?敬天之道,当以实不以文,先自责于寡躬,乃应天以实之道。自明日,减其常膳,略伸戒惧自责之心。”政院献启,陈戒以诚字,敷演为辞以勉之,批曰:“可不留意?”

10月13日

○戊申,未时,太白见。

○谏院正言金声载。申前启,不允。又启:“逆垓辈,指嗾权扶,击去成衍,欲为减口之说,又与成衍之招,少无异同。扶之为诸贼出力,掩护逆节之罪,不可不问,请权扶,亟令鞫厅,拿来严问。”不从。

○承旨赵明翼白上曰:“宗庙告启殡祝文,自太祖康献大王,至端懿王后,列书各位,而无他头辞结语,直曰:‘远日奄迫,素殡将启。’事面极涉未安。若以大行敬纯大妃启殡,为措语,而书以远日,则恐宜矣。”上命礼官,议大臣,禀处。

○以闵珽为掌令,任珽为修撰,李寿沆为全罗道观察使,金取鲁为平安道观察使,申昉为忠淸道观察使,赵虎臣为全罗兵使,李真望为刑曹判书,鱼有琦为全罗水使。

10月14日

○己酉,太白见。三公,以灾异上札,乞免,上皆优批,不许。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金声发。申前启。又启:“固城县监李万兴,本以卑贱,既无履历,除目之下,物情为骇。请改差。”不从。前启工曹佐郞金世宽事,停。

10月16日

○辛亥,辰时,启殡,午时,启攒宫。内侍设殿下位于殡殿之东,典仪设百官位于永庆门外。上俯伏哭四拜。尚食酌酒,奠于灵座前,典言读祝文讫,迁灵座及奠于殿内西向。右议政赵文命跪启曰:“右议政臣某,谨以吉辰,启攒涂。”尚传率诸内侍,升撤攒涂。尚传捧巾拂拭梓宫,覆以棺衣,内侍设灵座,设灵寝,并如初。

○领议政洪致中,自国恤初告病,至是出仕。

○上命时、原任大臣、殡殿堂上、国舅,入侍于德游堂。上曰:“整柩衣,拭梓宫,柩衣结裹之间,山鼠咬破所裹红毡,而不尽透者,凡三处,痕如细指,事有不洁,心不能忘。此何等处,而有此患?将如何处之?”判府事闵镇远曰:“若入玄宫之物,虽微有不洁,当改之。此物当于数日后火之,何至解裹改之乎?其鼠破处割之,以他红毡片裁填,令宫女善线者,精缝之可也。”诸臣之言皆同,上从之。

○命下玄宫时,闵判府事进参,初丧执事、外任外,尽为进参。

10月18日

○癸丑,申时,殡殿行祖奠。

○以赵文命为扈卫大将。

10月19日

○甲寅,三更一点,殡殿行遣奠。摠护使以下,入侍于殡殿,梓宫由轮轝,出建礼门。上具衰杖步从,亲审轝内。女侍号哭而从者无数,上令内官,谕止之,不能禁。摠护使使诸承旨,请上止哭,还宫内,上不从。至兴明门内,上谕摠护使李㙫曰:“予不得陪往。大事专委于卿,卿须尽心,俾无遗憾。”㙫:“敢不如教?”上曰:“慈殿尚未止哭,予当入慰。”遂步还大内。少选,上御白舆出,至显谟门,乘辇。诸臣衰服步从,老病者乘板轮,到普济院。上哭辞大轝,亲诣奉审讫,还宫。

○祔葬宣懿王后于懿陵同岗下穴申坐之原。先于八月十二日,斩草、破土,九月十三日,开金井,穴深八尺四寸。用营造尺。十月十六日,启攒宫,至是日子时发靷前五刻,上行遣礼如仪,内侍奉魂帛凾,安于腰轝,至中门外,又奉安于车,虞主樻置其后。左议政李㙫帅舁梓宫官及内侍,以轮舆奉梓宫,降阶,覆以素锦褚,内外皆哭。内侍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宫,铭旌先行。至中门,升輴出外门,升大轝,遂进发,仪卫导从如式。执铎者振铎,宫人乘马哭从,内侍皆哭步从,承旨二人随行。魂帛车至宗庙前路,摄通礼启请少驻,回车北向。少顷,又启请进发,大轝至,亦如之。大轝至兴仁门,少驻改杠。既出门又改杠。灵驾至路祭所,内侍奉魂帛凾,入安于帐殿中,摄通礼启请灵驾少驻,进香路祭如仪。摄通礼进灵座前,启请降座,升轝,又启请降轝陞车,又进大轝前,启请进发。至陵所,左议政李㙫帅舁梓宫官,奉梓宫,安于榻上南首。内侍设灵座于梓宫之南南向,奉魂帛凾,安于灵座,虞主樻置其后,设香案于其前。设铭旌于灵座之右,设谥册宝、哀册及平时册宝、印于灵座之左,又设灵寝于梓宫之东。宫人就侍位,哭如初。是日,行迁奠如仪。方相氏至,入玄宫,以戈击四隅,明器、服玩、赠玉、赠帛,陈于玄宫门外。摄通礼进梓宫前跪,启请陞輴,即玄宫。右议政赵文命奉巾进,拭梓宫。左议政李㙫帅舁梓宫及内侍奉梓宫陞輴,内侍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宫,轝士奉輴左回北首,将即玄宫,宫人皆哭,陪从百官,哭步从。輴至玄宫方木上,用辘轳,奉下梓宫,内侍覆以棺衣,铭旌寘其上。左议政李㙫帅舁梓宫官,以轮舆奉梓宫,入自羡道,安于玄宫大棺内北首。右议政赵文命再整棺衣铭旌,领议政洪致中,先奠哀册于退圹之西,次奠赠玉、赠帛于哀册之南,陪从百官,俯伏哭四拜奉辞。山陵都监提调李真望等,以黼翣、黻翣、画翣,树于梓宫两傍,执事者奉明器、服玩以进,执义李玄辅监锁闭。右议政赵文命覆土九锸,下志石,立虞主,行奠礼如仪。申时,行初虞祭于山陵,上望哭于光明殿陛上。

10月20日

○乙卯,太白见。

○辰时,上移御昌庆宫。入敦化门,由协阳门,入大内,上在亮阴,故不由仁政正门。东朝以辰时,中宫以巳时,嫔宫以午时,移御。

○午时,上从协阳门进发,到关王庙前迎哭,神辇陪从,由弘化门至明政殿月台,下辇。神辇由明政殿内,从建福门,入文政殿内,上步从于殿内,与内侍,奉出神位,安于神榻上,亲行再虞祭。礼毕,教曰:“我国法令不严,士夫家下人,当服靑衣,时以白衣入阙,当服白衣时,以靑衣入阙。即今在下者,虽是期年服,而在上者服衰三年,事当从上服白衣,而今日举动吏隶辈入阙者,靑白相杂,事甚可骇。各司吏隶服靑衣者,该官员推考,朝士傔从,则各其官员,一体推考。

10月21日

○丙辰,以赵命臣为承旨。

○药房启请先复常膳,仰劝东朝常膳,又请明日三虞祭摄行,答曰:“东朝复常膳,当仰禀,予则观势为之。”

10月22日

○丁巳,三更四点,上御里布翼善冠。乌犀带、白皮靴,御里布步辇,从宾阳门出,由明政殿就斋室。四更一点,上具衰杖,就魂殿,行三虞讫,还内。

○药房都提调以下礼曹判书徐命均求对,上御进修堂,布笠、布袍、白皮靴,坐于素椅上。都提调洪致中请进常膳,上曰:“东朝闷予多日行素下教,故不得已从权矣。”致中等合辞曰:“如此寒节,连日晓起,将事哭泣,圣候安得不伤乎?此后则宜命摄行,到卒哭日,观气力亲行,臣等之望也。”上涕泣曰:“十数年来,衰麻缠身,言所经历,岂有如予者乎?瞻望懿陵,更无伸予情理之处。五朔依仰殡殿,五时哭泣,犹以为不足,国家与闾巷不同,过虞后无哭临之节,何以展哀乎?然卿等之言如此。若有病,则当命摄矣。”致中曰:“天灾如此,国势罔措,朝廷之上,大小聚会,然后可以维持。李光佐、闵镇远勉留,则国事可为矣。”上曰:“李领府事欲还江上,其情地固当如此,予非舍之。闵判府事虽招之,必不来,年久之后,或有觉处否?欲以来住近地谕之矣。李秉常、金兴庆上来陵所,已还去耶?”致中曰:“然矣。”上曰:“金兴庆,虽有被论之事,何敢如是?李秉常偏狭,欲以一事,许久撕捱,何可每每开释耶?以常人事言之,平日虽有相较之端,受衰之后,当来问。咫尺京城,终不入肃而去,君臣之义废矣。并罢职不叙。”致中曰:“前注书李德载,有文武全才,宜出六品调用。”上曰:“予不识何状,而卿以为可用,出六可也。”

10月23日

○戊午,太白昼见。

○上将亲祭敬徽殿,夜气甚寒,严风振屋。亚献官判府事李台佐,与诸承旨、玉堂,求对于进修堂,力陈圣躬,决不宜冒此风寒,亲行祀事,请命摄行,不许。

10月24日

○己未,上亲行四虞祭。

○内局都提调以下求对,请摄行虞祭,不许。

10月25日

○庚申,微雪。右议政赵文命求对,请摄行虞祭,不许。

10月26日

○辛酉,上亲行五虞祭。

○移奉孝章世子魂宫于昌庆宫。

○都承旨尹游白上曰:“圣上当严冱亲将事,此非臣子言病之时。似闻近来哭班,不能成样,判府事李台佐归家涕泣云。此后申饬,俾勿如前。”上曰:“大臣及众所共知。老病外,二品以上,从重推考,堂上以上,罢职可也。”承旨赵明翼曰:“臣参宗班问安,全无来者。事极未安矣。”上曰:“监察有呈课之事,而不能检察拿推,宗臣,则宗簿寺不能检,提调从重推考。”

10月27日

○壬戌,药房都提调以下左议政李㙫求对,合辞请摄行虞祭,上不许。都监堂上毕役复命,上引见。

○礼曹启曰:“庚子年丧制复古后,以士庶则卒哭后,通训以下则练后,通政以上则禫后许婚事,定式。故今番国恤,一依庚子例磨链,而今番丧制,与庚子有异,练后则臣僚服制已尽,似无不可许婚之义,无论通政以上通训以下,皆于练后许婚,似得宜。”右议政赵文命,亦以为今此许婚一款,似当视庚子、甲辰,差等定式,而但通训以下,并与下大夫,小祥后许婚似宜,上从之。

10月28日

○癸亥,上亲行六虞祭。祭讫,御斋殿,引见判义禁尹淳,上曰:“金吾草记中,鞫囚有通书其家者,何人耶?”淳曰:“睦天任也。”上微笑。淳曰:“守直军,与罗卒符同,传其衣封,为都事诇捉中有谚书,而别无漏通狱情之事,只云善对供辞。”上曰:“原情制给之说云何?”淳曰:“有天任指挥他罪人原情之说矣。”上曰:“渠当恭俟处分,敢如是乎?终难赦矣。”

○以韩师得为执义,吴瑗为持平,尹淳为同经筵,李重翊为全罗左水使。

10月29日

○甲子,上亲行七虞祭。

○以李森为左边捕盗大将。

○命二十二日祭班不参人,重臣推考,从二品侍从及各司正职,并罢职。

10月30日

○乙丑,下都监赏典。摠护使李㙫以下,加资锡赉有差。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丙寅,上亲行卒哭。

○冬至兼谢恩使西平君桡等辞陛,上引见以送。

○前韩山郡守尹东源上疏,略曰:

论议之分争,终必与国偕亡,民生之困瘁,将至根本蹶拔,如此而国不危者,终古以来未之闻也。殿下有祛党之心,而蜗角犹前,有恤民之隐,而顚连益甚,不能对扬圣德,虽是群下之罪,有司之咎,而究其本源,亦殿下之不能得其要而尽其道也。殿下果能诚知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之义,推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则民乐其生而无怨咎之心矣。尽皇极之道,而好恶予夺,一循乎公,不容一毫私意将迎之,则人心自底于和平矣。此皆不外于殿下之一心,而《大学》诚意之工,即殿下今日之急先务也。

上嘉纳。

11月2日

○丁卯,前参判金有庆上疏,略曰:

噫!我朝党论,实为亡国之痼弊,而至于辛丑之祸,岂可以党论论之哉?呜呼!先王不幸有疾,群奸乘机逞凶,交结宦妾,图窃权柄,而其用意设心,惟在于不利殿下,经营排布,次第造出,危怕之言,已发于在潜邸之时,驳正之论,又出于定位号之后。镜疏唱之于外,俭变应之于内,末乃妆出逆虎于册封使臣先来出来之翌日,诬逼之语,果发于凶口,其为臣子者,孰不欲沫血飮泣,痛核明卞?而乃反以狱辞之凡干于春宫者,勿书文案为请,而即撤庭鞫,移设本府,有若何样事情,隐在其中,暗然置之于虚实疑似之间,以为眩惑听闻之地,其阴凶之计,巧密之谋,如非熟讲素定,能如是乎?其后机事转益危急,益宽之疏始发,而旨意叵测,玉堂之札继起,而显加指斥,终而教文作,而凶肚逆肠,毕露无馀矣。其首尾情节,灼若观火,而到今千罪万恶,尽归于一一镜之后,始乃谓凶书、逆檄,皆源于教文。然则教文之至凶至恶,初不难知,而奈之何大庭宣读之日,满朝臣僚,皆莫不侧耳而听,交手而贺而已,无一人为之惊心痛骨,声罪请讨者,抑何意也?嘻噫!痛矣。若以春秋之法断之,则当日诸臣,能免于赵盾、许止之诛者,几人哉?第以太宽过恕之论,论之,或不无轻重、浅深之可别,言之虽长,请毕其说。盖指挥一镜,为其谋主者有之,趋附一镜,为其使令者有之,内实赞助,而外示崖异者,亦或有之,知其计谋而坐,观成败者,滔滔皆是。心知其为逆,而牵制党私,较量利害,怵畏趑趄,口不敢言者,不过若而人而止耳。当是之时,一时望论,同归于一镜,赞之以社稷之功,擢之以八座之列,推许奖拔,靡不用极。而至于被谪之初,犹进救解之言,伏诛之后,不请孥籍之典,则其不以教文为罪者,岂非明且验也?而及夫戊申称兵之后,乃以大逆之魁,书之于播告之首,罪则一也,昔不加小,今不加大,而戊申前后,轻重判异,其故何也?盖以为若使一镜,独当前日之罪,则或可免收司之律,而反不觉心肠手脚之愈益彰露,诚可笑也,亦可哀也。臣得见《戡乱录》,则以知情伏法,亦多有之。夫以一镜为麟佐之魁,而知麟佐之情者,死于法,知一镜之情者,晏然翺翔,非止知情,与之烂熳同恶者,亦蒙显用。如不以一镜为逆则已,如以为逆,则天下,安有如许法理?不特此也。罪如凤辉,而官秩如旧,恶如益宽,而卧席而死。堂札诸贼,并居华显,奖拔一镜者,眷遇偏至,伸救一镜者,历扬内外。其他干犯至重,情迹尽露者,亦何限,而殿下一并容贷,尚不正罪。处分反常,政刑乖当,王纲已解,人心日坏,视君父轻如草芥,为乱逆恬若寻常,元凶巨恶,布满中外,乱臣贼子,相继前后,以至蛊变构祸,逆竖入阙,而无复馀地矣。伦常斁绝,义理晦塞,君不为君,臣不为臣,遂使三百年礼义之邦,便作长夜乾坤,骎骎然将至于夷狄禽兽之域,有识之深忧浩叹,曷有其极?而不幸荡平之论,尤为世道之大害,逆半为忠,忠半为逆,是者不为全是,非者不为全非,注拟之间,惟务参半,黜陟之际,必求其对,崎岖艰辛,硬做勒成,正是朱子所谓自然之平,大相反戾。莸薰冰炭,混杂于一器之中,而谓之以革旧图新,凡系前日事者,一切付之于先天。噫!前日所争,只是甲乙之是非,彼此之长短而已,元不关于国家之兴丧,朝政之利害者,诚能以至公导之,至诚勉之,使之两忘恩仇,一心寅协,则东西可保合也,老少可消瀜也。而至如君臣之大义、大伦,人皆得之于天,而赋之于性,撑天地亘古今,作为不易之常理,则虽阅千百世界,决不可与世而推移,随时而变通者也。为今日之臣子,岂忍与殿下之逆臣,比肩接武,驰逐班行,上下周旋于言议𬣙谟之间哉?噫!殿下之轻视臣邻,自是本来病痛,而自有党论以来,乍进乍退,翻覆无常,患得患失,廉隅扫地,风习大坏,气节全消,居而行己,出而事君,鲜有自重之士,则其见侮于君上,亦有由矣。近者圣意,专在于荡平,起废兴滞,广加收召,而惟以爵禄啖之,分义怵之。臣虽无似,亦尝闻古人事君之道矣。出处进退,惟义是视,如其义也,虽赴汤火,如视乐地,如非其义,虽千驷之富、万锺之厚,亦或有不顾者矣。奈何,殿下之使臣以利,不以义,其退之也如逐犬豕,其进之也如絷马牛,震之以威怒,胁之以谴罚,少有拂意,则诟叱之斥逐之,虽有所怀,使不敢言。情志阻隔,气象愁沮。如是而欲望厌服群心变化一世,以做无偏无党之治,其可得乎?噫!党论之生久矣。其分裂之初,虽有邪正之判,而至如末流之互相党伐,专事倾轧者,臣心常恶之。故论事惟循是非,交人不拘色目,偏信己见,与时寡谐,自在韦布,诮谤已多。及登仕路,龃龉益甚,通籍馀二十年,而在京从宦,不过数三岁矣。臣之不急于进取,不偏于言议,实是通朝之所共知者,而乃于白首垂死之年,万念俱灰之馀,抑何心肠,故为乖激之言,以忤圣明之听哉?第区区意见,如上所陈,性本执滞,不能变改。若君仇终未讨,圣诬终未辨,则臣虽饭蔬没齿,决不敢为冒进之计矣。

上览之,怒甚,教曰:“噫!予志大定,北面于今日者,其敢欲摇飏予心?是无臣节也。行副司直金有庆托以应旨,一篇疏语,其习不忍正视。言之无伦,胡至此哉?其中尤可骇者,予不忍提说中其意也。此等之疏,非还给而止者也。若加痛治,是亦中其意,乃层激也。即火于殿庭,以示予堲谗之意焉。”

○将昼讲,以王堂不备,停。教曰:“卒哭才过,哀慕尤切。此时服视事服,开法讲于便殿,虽切伤感,体古圣之大义,初禀视事,即命开讲。而为经幄之臣者,久辍讲筵之馀,不待请牌,宜即备员之不暇,违牌相续,法讲遽停,违牌人禁推,当该承旨,不能申敕,以致日晩,从重推考。”

○副校理李宗白上疏,略曰:

德宗大王庙室祝文,因大臣收议,有令玉堂,博考典礼之命矣。《皇明会典》中,神宗皇帝别祭睿宗皇帝祝号以启者,诚以不称嗣字,只称孝曾孙之文,实有别嫌重统之意,而为今日考据之一端故耳。此是万历酌定之礼,初不相干于嘉靖间所谓大礼议者,而今者儒臣收议,至曰:“不恤我祖宗家法之所在。”又曰:“嘉靖变礼,张萼、桂萼以此大乱一世,得罪于天下后世。”臣等考启之辞,既云:“皇明世宗之称谓睿宗者,非所可拟于今日,而惟是小注中,神宗皇帝称谓睿宗之祝号,似可为今日傍考之资。”云尔,则臣等之严斥孚敬迎合之议,窃有取于神庙不称嗣字之义者,昭然可见。且云:“世宗之称谓睿宗者,与我朝成庙之称谓德庙,迥然不同。”云尔,则我祖宗家法之明白正大,卓越千古矣。臣等之所归重,固在于万历,而此事之发源,实本于嘉靖,从头致详,事势使然,曷尝引重邪论,如当时之席书,而自甘为杨愼辈之罪人耶?

上赐例批。

○前县监蔡之洪应旨上疏,略曰:

殿下德崇业广,蟠天而际地,无容议为,而计今鞫狱,连年了当无期,则拷掠之律,只及于踈远,而宽假之典,偏被于贵近耶?朝着溃裂,倾轧成习,则无乃君子之进,不能如茅斯拔,小人之退,不能如距斯脱耶?耆旧彷徨于外,政事或有所阙欤?言官噤默于下,謟人或肆其志欤?名教紊而官方杂,无乃德义衰而污践骋欤?私迳开冤枉积,无乃货赂行而恩泽壅欤?有一于此,未或不殆,更愿殿下,平心易虑,反躬自省,以弭天谴,以顺民情。

上例批。

11月3日

○戊辰,完陵君李显禄卒。教曰:“以勋臣之孙,知其才之可用,今观此单,心甚伤悼。从厚致赙,以示予意。”显禄,浮虚无可取,而趋附于赵文命之党,首先供职,故上宠之而隐卒。

○药房都提调以下,入诊上候。上曰:“马牌事,见赍咨官手本,归于无事云,可幸。闻彼中灾异异常,或者虏无百年之运,而我国亦当戒惧矣。”洪致中曰:“今番彼地地震,前古所无,城内人家陷没,几至四万。我国与彼国,分野同,故灾异亦每相似,此可虑矣。”金在鲁曰:“闻皇极殿一隅颓压云,此是亡征矣。彼中有乱,安知不及于我国乎?自上有自反、戒惧之教,国之福也。”上曰:“以万乘之主,避地震设幕泛舟而居处云,举措可谓骇异矣。方说彼中灾异,而昨见金有庆之疏,此亦灾异矣。即今朝廷,如蠹食之木,势不完全,尚多疑阻,而勉强保合,作之不己,意谓有其效矣。有庆疏中,语意尤惨者,予不忍提说,而满庭臣僚,交手相贺之说,此不过鱼肉搢绅之计,是可忍耶?予以为此疏,真灾异也。”致中曰:“自上必欲宁靖朝廷,而近来人见不同,有以难进为是者,不但金有庆一人而已。有庆有才可用,本非倾轧之人。为人峭峻,故其疏语,不能婉曲,而章疏焚烧,曾所未闻,臣意以为过矣。”上曰:“有庆必欲鱼肉搢绅。渠意以为不如是,不可以动君也。予虽昏暗,岂不知渠之情状乎?此人反复以讨逆为名,而乙巳年则避之,今则以戊申在朝之人,为知情不告,知情之人,其时已诛死,更无馀者,渠能目睹而知之耶?”在鲁曰:“乙巳年,金有庆与崔锡恒,为五寸叔侄,故不当之矣。”上曰:“若果讨逆,则当大义灭亲,如朱溪君,何有于五寸亲乎?亦不成说矣。宵小构谗之疏,决不可留之,录于后史。若出付政院火之,则或非斥政院,仍成闹端,故昨日烧之殿庭。为有庆右袒者,作史,则或可以直言书之,而少有臣子之心者,必不然矣。其疏既付火,则有何可嫌,而昨日翰林洪昌汉之陈疏径出,岂不怪异乎?渠以一微官,何敢自存形迹?拿推,此后以此引嫌之疏,勿为捧入。”致中曰:“孝章世子大祥已迫,礼曹虽无仪注磨链之事,而圣人因情制礼,凡系礼节,不出人情之外。曾经师傅、宾客及春坊、桂坊之僚属,若以无仪注,不得进参,则岂不缺然乎?臣意,特许陪祭为可。”上允之。

○以尹惠教为大司宪,朴抠、朴胤东为掌令,申宅夏为正言,金尚星为献纳,李廷济为礼曹参判,金相玉为兵曹参判,宋真明为右尹,郑锡五为同义禁,朴文秀为都承旨,安重弼为承旨,尹淳为咸镜道别遣重臣试官。

11月4日

○己巳,宪府申前启,不允。

○忠淸道洪阳幼学金斗麟上疏,略曰:

臣等所居之地,有鲁隐书院,即六臣并享赐额之院,而成三问父子居生之遗址也。三问家田土十数馀结,在于道内连山地,而当初籍于勋府者,特命还给,亦为免税,殆过三十年所。而逮至癸卯,忽有出税之令,因大臣建白,以鲁恩书院位田,尽为免税事,特教判下矣。自昨年出税之令,又复如前,今则十数结田税,将归于自公督纳之中。伏愿殿下,克追宁考划给之盛意,必依前日已颁之成命,特令勿征焉。

批曰:“此院田与他有别,特为仍前免税。”

○大司谏沈埈上疏,陈海西驿复户勒买之弊,又言武学镇军科外之役,请另加严禁,上令庙堂禀处。

11月5日

○庚午,宪府执义韩师得。申前启,不允。又启:“昨日三都监书启赏典中,诸承宣论赏之典,或陞资或锡马,此皆前例所无,未知有何劳而施此赏耶?请并还收诸承宣论赏之命。”答曰:“已令政院,考启矣。”

○以申晩为持平,李周镇为正言,郑亨益为刑曺参判,宋寅明为艺文提学,李宗白为校理,韩显谟为副校理,徐命九为修撰,吕善长为承旨。

○上引见前评事李潝、校理黄晸、兵曹佐郞吴瑗、献纳金尚星,亲授封书,分遣庆尚、全罗、忠淸、京畿诸道,使之廉察监司、守令治否。尚星曰:“今当远离,敢此仰达。朝廷者,四方之本,朝廷正而后,馀化遍及四方,朝廷之本,在于君心,君心正,然后朝廷可正。虽臣等出去之后,频开讲筵,咨诹善道,子惠之泽,无所不及,则岂不愈于一时廉问乎?况北来消息,不无惊心之事,朱子不云乎?内修外攘,以固邦本。伏望圣上,益励奋发,恢我自强之策焉。”上曰:“奉命出去,而心悬于国事,勉戒之言,殊为切实,可不体念?”

11月6日

○辛未,教曰:“顷者焚金有庆之疏,乃堲谗之意,亦依汉昭之事。伊后思之,后王不顾予之本意,于忠臣直说,引用此法,则其弊自我始之,岂不过中?昨者入诊,已示意,而承宣陈戒切实,正合予意。既知其过中,其不谕也,岂诚也?亦未免于饰非矣。噫!今此下教,乃谕予过举,非曰是乎原疏。咨尔!大官小官,宜体予堲谗,知予过中。”承旨柳俨于筵中以为:“其人可罪,其疏不可焚也。”有所陈戒,上有此教。

○药房都提调以下,入诊上候。命长渊府使李瑜递付京职,旌义县监权爀,检拟玉署,从都提调洪致中之言也。

○以申思喆为判义禁,李廷济为知义禁,郑锡五为左尹。

11月7日

○壬申,宪府申前启,不允。诸承旨论赏之命,还收事停。

○都承旨朴文秀求对入侍。文秀曰:“臣今所带,保护之职耳。冬寒近甚严酷,乞退陵幸于明春。”上曰:“卿之此言,出于苦心,而卿亦量予之心,则可知陵幸之不可停矣。冬至在今十三,初逢节日,必欲亲祭,卿言若是,冬至则当摄行,表卿眷眷之诚。”文秀曰:“李亮臣之疏,谓臣以知贼不告,此诬未暴之前,臣何以自立于世乎?臣若知情,则快伏知情之罪,亮臣诬人,则自有诬人之律,在朝家严惩之道,即当明核。而今反置臣及亮臣于知不知诬不诬之间,无所处分,徒以縻之爵禄,责之分义,臣岂不抑塞痛冤乎?”上曰:“卿言终是过矣。”文秀曰:“褒赏有功之人,实为激劝之道。戊申贼变时,闻庆南图逸,适値空官,领军守岭厄,自朝家差遣新倅,而以无马牌、无官教之故,图逸据理不受,明知其为朝家差送,然后始乃许到任。晋州文应翼,当变乱之初,营将不为趁即讨贼,应翼以千摠,不胜忠愤,入见兵使曰:‘土贼初起,不即剿灭,而凶势渐炽,诚难制矣。’仍洞言营将之无状,至受决棍。如此之人,若不收用,则其何以激劝乎?”上曰:“此两人收用之意,分付两铨。”后因大臣所奏,南图逸参奉付职,文应翼先差禁卫军官,转差佥使事,命下。

○以朴师正为校理,任守迪为副校理,朴师益为同经筵,郑羽良为承旨。

11月10日

○乙亥,上御视事服,步辇由明政门,出弘化门,御双轿,进诣懿陵,入斋室,少歇。进陵下展哀,先诣景庙陵上奉审,次诣王后陵上奉审,诣丁字阁看审祭物讫,入幕次。少顷,御视事服,诣旧丁字阁,行祀讫,御衰服,诣新丁字阁,行祀,君臣皆哭展哀,还至陵下哭辞。引见京畿监司赵尚䌹及各务差员于斋室。“上曰:”杨州之民,专当新陵之役,有何可慰之政耶?“尚䌹曰:”今年稍丰,而各年还谷,若令尽数督捧,则民将难保,旧还逋欠停捧,则当为实惠矣。“安城郡守李宗城曰:”旧逋还谷,土豪例多不纳,虽荡减,惠不及民。大同减米斗,亦有益于富民,而无利于小民。结役蠲减,乃为实惠矣。“上曰:”乙巳、己酉,皆有结役除减之事,使备堂禀议而处之。“宗城请宣饭米,依甲辰例,使地部,直纳于陵所,以除圻民之弊,上许考例禀处。未时,还宫,守陵官海兴君橿以下,命加资,教曰:”国家连有故,畿民之困悴,未有甚于近年。况杨民十馀年之间,当巨役,其数尤多。展哀新陵,罔极之痛如新,而仰体平日恤民之德,俯念畿民困悴之景像,哀陨之中,如伤不弛。乙巳、己酉春幸行,俱有已施者,而事异先后,其当随时,令庙堂登对时禀处。“

○命祭诸葛武侯、岳武穆、王文中,勿书雍正年号。

11月11日

○丙子,上引见轮对官。右承旨赵命臣曰:“乱逆何代无之,而岂有如戊申逆贼乎?戊申逆类,又岂有如弘彦者耶?凶肚、逆肠,欲欺后世,臣等之腐心、痛骨,惟在于此。今虽无他虑,而日远日忘,时移事变,未知何许变怪,生于何时何地。顷见儒臣之疏,欲为一册,传示后世,可谓深长虑矣。”上曰:“彼凶逆之言,无足可言,虽为册子,有若分疏。如彼凶言,比如邪气,自当消灭,何足挂于文字耶?野史记之可也,而朝廷无公笔,命谁记之耶?然此末节也。承宣适见弘彦册,故云然,而如彼凶言之隐伏者,又何以处之也?”

○引见刑曺判书李真望于进修堂,勉留京第,出入经席,真望以姑为留滞为对。盖真望,上之私邸时师傅也。

○以朴纉新为捕盗大将,尹兴茂、赵尚行为持平,申致谨为副校理。

11月12日

○丁丑,引见大臣备堂,命杨州旧还谷身布,一并停捧,其他圻邑,最多一年条,只捧五分之四。右议政赵文命以下,复伸铸钱之议,请之甚力,上终始持难曰:“顷者二品以上,以铸钱事献议,而语多没紧,终无可行。其令备局,行关各道,使道臣,采取民情状达也。”

11月13日

○戊寅,命摄行敬徽殿冬至祀事。

11月15日

○庚辰,上亲行望祭于敬徽殿,教曰:“予于庚子以后,屡参陪祭见之,则正时前一刻,外仪上,外仪上,然后监察点视,献官以下,仍即就位,整齐以待正时矣。其后大臣,惮于久立,呵责守仆,故每于正时入后,始呼入就位,固已怪矣。日昨冬至享事,虽摄行,而予之所处密迩,故闻之,则亦于正时后呼入就位,此盖出于任便之意,予则于前后亲祭时刻入之后,不得安坐,即出而俟矣。近来魂宫朝夕上食,正时既入后,每呼享官入就位,以此仍为谬例,致有此弊,此后毋论亲行、摄行,凡祭享时正时一刻,监察点视后,献官以下皆入就位,以待正时事,申饬。”

○教曰:“孝章魂宫大祥日,当亲临,依小祥时仪注,磨链以入。今番无易服之节,正时当亲临。依昨年例,承史礼判通礼引仪入侍,明日、再明日,不紧公事,勿为入之。”

11月16日

○辛巳,上亲临展哀于孝章世子魂宫。

○宪府申前启,不允。

11月17日

○壬午,宪府申前启,不允。

○领议政洪致中请对奏曰:“见使臣状启,副使尹游,中路病重,使事狼狈,请变通。”许之。致中请以工曹判书尹淳、守御使申思喆、吏曹判书宋寅明,差备局有司堂上,上曰:“北报如此,备局之任,有名无实,择其可合者启下。参议李匡德叙用,差有司之任,可也。”上谕致中曰:“卿见赍咨官李枢耶?”承旨郑羽良曰:“自政院招问,则以为渠亲见地震。北京皆用沙器,自相撞破,渠出来后,地震尤甚云矣。”上曰:“皇城外亦然云耶?”羽良曰:“城外亦然,圆明、敝春等宫阙,无数颓压,且关东大雨,陷没数千里。”上曰:“胡无百年之运,灾异如此。我国虽有雪耻之心,唇亡则齿岂不寒乎?淸皇每顾护我国,我国玩愒以度矣。”致中曰:“大明严刻,未能固结人心,故民无思汉之心矣。”上曰:“胡运如此,而我国如在无事之时。脱有北忧南警,将奈之何?”致中曰:“圣虑深远矣。”

○以朴弼载为正言,李度远为修撰,李真望为知经筵,朴师益为刑曹判书,尹汇贞为校理。

11月18日

○癸未,下孝章世子魂宫,入番宗室密阳君梡以下赏典。

○以金潝为平安兵使,李真望为左参赞,金东弼为同义禁,李宗白、黄晸为副修撰。

11月19日

○甲申,以李真望为大提学,前文衡赵文命所荐也。

○以宋真明为副提学,尹惠教为冬至副使,尹心衡为副应教。

11月20日

○乙酉,颁柑于泮宫,试士,赐居首许逅直赴殿试。

○左议政李㙫,初度呈辞,上遣承旨勉谕。

11月21日

○丙戌,持平赵尚行上疏,略曰:

伏闻日昨筵中,有择差当窠,问于大臣之教,臣窃以为不然。夫国家设官分职,各有所当。进退贤邪,摠理百揆,固是大臣之任,至于内外选除注拟之得失,当责铨官,其或有循情不公者,则责之可也,罪之可也。顾于府牧差拟,必使禀于大臣,不得自专,在铨官,则为失职,在大臣,则为侵官。此恐是圣朝之失政。臣谓亟命收还。

上不省。

11月22日

○丁亥,宪府申前启,不允。

11月23日

○戊子,左议政李㙫,再度呈辞,上遣史官勉谕。

○御营厅启曰:“本厅枭示罪人咸锡良,乃是逆贼窝主,贼败之时,逃匿深山,而今已捉来正法矣。亡命诸贼,尚多未捕,若其指捕之人,宜有别样论赏之道。指示人闲良李枝达、捕捉人别抄军官崔岩,令该曹禀旨施赏,以为激劝之地宜矣。”上可之。

11月24日

○己丑,先是,左副承旨柳俨白上曰:永禧殿展谒时,三室一祭文,极为未安。世祖、元宗室,告太祖事,或无妨,而太祖室祭文,告世祖、元宗事,岂非未安之甚乎?询于大臣、儒臣,别为祭文得宜矣。“上曰:”真殿异于閟宫,而同为祭文,因循未改,予心亦以为未安。议于大臣、儒臣。“右议政赵文命以为:”一祭文用于三室,外面见之,固似未安,而但宗庙祭享时,惟宣庙室有别乐章,其以上四祖及太祖、太宗功德,通用于太祖以下各室,岂非以所重在于肃敬之地,侑告乐节宜简而不宜渎,有取于皇朝通用庙乐之制耶?况此真殿祭文,虽曰一文,其中各有指陈赞扬之语,则其视专以四祖及太祖、太宗乐章,用之于诸各室,不亦有异乎?臣意因前用之,似合于重改作之道。“判府事李台佐以为:”三室一祝,固似未安,而太庙亲享时,各室祝文,亦是一本,则若赞述功德之各异,谓不可通用,则只宜委曲措辞,而恐不宜创前日未遑之规。“领议政洪致中之议,与台佐同,上命依议施行。

○以金在鲁、宋寅明,差实录都厅堂上,李宗白、尹涉,差都厅郞。

○鞫厅大臣赵文命以下求对。盖日前有持鞫案入侍之教也。上命读诸鞫囚文案,其中无可问者,放送,略有违端者,参酌定配,情节可疑者,绝岛定配。贞业,命以谋逆知情,诬人恶逆,捧结案,沈益衍命正刑,至炯、烒,上曰:“世道乖异,仁庙子孙之居骆峰下者,无遗矣。”命岛配。情节深紧,不可疏释者,命依前穷核,西北江边缘坐之类,分送道内他邑。盖虑与彼地相近也。大司谏沈埈申前启,不允。读至顺惠事,文命曰:“臣于此启,有所怀矣。近来讹言大兴,以为顺惠到配生子,都下八路,一时喧传。此启从之,然后讹言可以寝息矣。”上曰:“闻极绝痛。自有其律矣。”文命曰:“以为在宫中时,已有身云。岂不惊怪乎?”上曰:“怪异之说,予已斟酌矣。依启。”田万绩事,依启,权扶事,上曰:“事之虚实,不可知,而鞫厅究问过矣。令金吾严问。”又启:“鞫厅罪人吕必迪,贼孝之在湖藩,图差幕裨,又为藏踪于扶安地,既涉可疑,而今又紧出于贼缄之招,未及究竟,径先酌处。请还寝吕必迪绝岛定配之命,更加严核,期于得情。”又启:“罪人炯、烒,紧出于诸贼之招,而未及鞫问,径先酌处,论以邦宪,终为失刑。请还收炯、烒岛配之命,严鞫得情。”并不从。前启固城县监李万兴事,停。执义韩师得申前启,不允。又启:“炯、烒,紧出于益衍之招,而为其使唤之说,不啻明白,遽尔酌处,终乖狱体。请还收炯。烒定配之命,严鞫得情。”不从。前启顺惠事,停。

11月25日

○庚寅,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赵文命曰:“功臣、儒贤、淸白吏、战亡人子孙,嫡长外,支裔则勿为收用事命下,而盖嫡长之承荫,以其承祀故也。支孙亦皆凭借请托,夤缘入仕,其弊滔滔,官方之混淆,幸门之大开,未必不由于此矣。”上曰:“幸门虽杜,嫡长岂必皆贤于支孙乎?兵曹判书金在鲁曰:”功臣百世不祧,而嫡长孙或有衰替不继香火者,朝家之录用嫡长,有意存焉。“上曰:”勿论功臣、儒贤、淸白吏、战亡子孙,其嫡长及无嫡长,以支孙奉祀者,录用,其外支裔,勿论可也。“文命曰:”彼我国交际,专赖象舌,而近来汉语几乎绝种。盖汉学偶语厅,即故相臣闵鼎重所创设,而以汉人郑先甲、文可相,定为训长,课习生徒,故其时大有成效。即今译辈中,善为汉语者,亦其支流矣。今则偶语厅,徒有其名,无其实效。大扺劝奖之道,必有赏格,可以激劝,而既无禄窠,又无递儿之及于偶语厅。盖舌学,十人作厅,只有一禄窠,而至于淸学,十人作厅,多至三窠。且湾上军官一窠,顷有还给湾上之命,而此非可以还给者。今若除出淸学一窠,湾上一窠于偶语厅,以月计划,划多者赴燕,则朝家别无出禄窠给递儿之弊,而自有耸动激劝之道。且训长禄窠,只是一窠,而训长只是一人,故课读亦甚不勤。今则李枢、金是瑜两人,方食别禄,以此两人,加定训长,以为激劝教训之地也。“上曰:”淸学亦荒废,此犹激劝之不暇,岂可夺其禄窠?湾上军官一窠,划给,训长加定,依所达施行。“吏曹判书宋寅明曰:”朝家不必激劝译官。故相臣李恒福、李廷龟当壬辰之乱,应接华使,不待译舌,而临时酬酢如流云。臣意则以为侍从中,别为劝课好矣。“上曰:”译官虽善汉语,文官若不讲解,则译舌虽以白为黑,何以知之?此后槐院褒贬,各别申饬,着意举行。“寅明又曰:”吴命新明白经禀,公议齐许,然后可以如前调用,下询大臣及判义禁,宜矣。“上曰:”岂待询问乎?每欲下教而忘之矣。命新非与逆同谋之人,向於崇文堂,右相以为:‘设令渠有谋逆之心,将寘乃兄于何地乎?此亦不诚之言也。渠果无状,则肯顾乃兄乎?然贞业之招,以诬告自服,有何拘碍乎?命新既如前用之,则崔命相,仍寘削黜,非荡平之道,放之可也。“寅明欲用命新,而恐有物议,游辞请询,以为借口之资,尝试之计,申思喆、金在鲁等,默无一言可否。在鲁曰:”崔命相事,昨者判义禁陈达,而终未承允,今吏判一言而蒙许,臣窃为之慨惜也。“上良久曰:”卿言似然矣。以外面观之,予似有扶抑之事,而以时象之故,予之举措,未免如此,君臣当交勉处也。“寅明曰:”若论异己,自上必看作党论,故近来言路未得恢张,此非好事也。“右议政赵文命曰:”自上力加把持,时象仅至此境,而彼此郁郁,思逞胸臆,若防限少弛,则如水壅而溃,其害反有甚焉。“上曰:”卿犹不知予心矣。予岂有有圭角之处分,俾彼此党人,有逞快之时乎?以昨年闭阁时处分观之,可知予志之固定矣。“寅明以益衍,不宜正刑为奏,上曰:”予之绝痛益衍之心,兵判知之,卿奏如此,议大臣处之。“大司谏沈埈申前启,不允,权扶、吕必迪事,从之。执义韩师得申前启,不允。

○以李宗城为副应教,权爀、尹汇贞为校理,任珽为副校理,朴师正为应教。

11月26日

○辛卯,忠淸道忠原进士李明夏等上疏,略曰:

故右议政臣李浣,即臣等同鄕人也。历事仁祖、孝宗、显宗三朝,而孝宗大王奋发大志,尝独赐宣召,论天下大事,盖将教训师旅,以待十年,仰酬圣志,而孝庙复密谕曰:“缓急当前,予当与卿相为死生。”其际遇之隆盛,谟猷之密勿,千载之下,令人感泣。而所秉之义,如责天白日,将以明天理正人心,上报皇朝之仇,下雪先王之耻。而上天不仁,弓剑遽遗,至今追思,孰不陨心捶胸,为天下痛恨哉?请并享于忠愍公林庆业之祠,俾得褒奖大义,风动后人也。

批曰:“贞翼契合圣朝,千载罕有,予岂不知?而合享之请,殊未知其得当也。”

11月27日

○壬辰,政院启曰:“举动时命捧上言者,盖虑京外穷民,有至冤未暴之事,近来国体不尊,人希侥幸,不过一监司一县监所决之事,辄敢烦说,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虽以今年上言观之,继后上言之外,元无足抄下,而若一并拣汰,亦非特捧上言之盛意,故四十八张,分下各该司。而至于为亲冀荣者,其间必多,增年虚伪之事,而人之尊卑、年之高下,既无以核得,故寿职上言八十张,俱下该曹,猥滥五十张,还入爻周。而各别申饬该曹,应为加资者,明核入启,其馀盗籍滥年者,严核帐籍,从重论罪,以杜日后滥杂之弊宜矣。”允之。

○上御夜对,讲《国朝宝鉴》。上曰:“不坠祖宗之道,在于建极,建极之道,在于无偏无党,此义君臣上下当惕念也。”承旨郑羽良曰:“圣心虽如此,目下少见效而易生弊,自易挠攘。若坚守不挠,则自当始艰涩,而终快活矣。”上曰:“予非望速效。调剂时象之难,难于学问工夫,而终始做去,岂无其效乎?彼此不并供职之时,声息不相及,今同周族于朝廷,情志稍通,此其效也。”羽良曰:“臣在山陵时,见堂上申思喆、李真望,欢若平生,不可谓无效矣。”上询于羽良曰:孝章庙,似有禫祀,入庙当在禫之后耶?“羽良不能明对。上命中官,持《家礼》来问于羽良曰:”中月而禫云者,何谓也?“羽良不能对。史官洪昌汉曰:”《丧礼备要》,为东方礼家三尺。王家亦当遵用矣。“上曰:”其册比《家礼》尤详备,在潜邸时见之,阙内无印本矣。“命中官,颁柑橘一盘于诸臣。

○以申思喆为礼曹判书,金始焕为左参赞,徐命均为右参赞,宋龟明、郑游良为孝章庙守卫官。初,诸庙守卫官,以庶孽单付,上以为于事体未安,命以士人备三望差出,如寝郞。吏曹判书宋寅明、兵曹判书金在鲁以为:“士人必不肯做此行不得之事。”上不许。寅明,以其族弟首拟。

○封贵人李氏为映嫔。教于政厅曰:“诰牒进时,以靑袱、黑凾,借吉行之。”时因山甫毕,举国缟素,而有此命,中外骇叹。

11月28日

○癸巳,平安道江西等邑,雷震。

○行召对。

11月29日

○甲午,判府事闵镇远,县道上疏,略曰:

伏闻近日大臣,勉出将臣,至以臣私相酬酢者,仰达于筵席云,臣诚惶愧,不敢自安。臣于顷日赴朝时,右相果有所问,臣答‘以当初陈疏之意,只出于慨惜,圣上处分之异常,而不暇论其人之如何。今就原疏,察其文势,则自可知之。’云,曾不料此言之藉重于今日也。夫李森,即殿下之信幸臣也。殿下亦既严责臣言之妄,则森之察任,自无所碍,又何必待臣言,而定其去就乎?将臣进退,系其一言者,是何等权力,而如臣负罪屏退,元不交涉于国政者,遽有此事,臣实危怕也。

批曰:“卿疏如此,于将臣,尤何可嫌?”盖前此右相赵文命勉出森也,藉原任大臣酬酢,有所达,故镇远疏如此。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乙未,上亲行朔祭于敬徽殿。

○命叙用前判府事李观命。

○以吴命新为吏曹参议,李著为司谏,李善行为献纳,尹敬龙、申晩为正言。

12月2日

○丙申,上亲临初覆于时敏堂。谏院司谏李著。申前启,不允。又启:“筵对之规,必待诸臣奏毕,始为齐退,而承宣遽请诸宰之退出,虽由于生踈之致,事体未安。请都承旨朴文秀推考。”从之。宪府掌令朴胤东。申前启,不允。又启:“逆贼斗冬之尸,偸葬于南原地,而官家色吏及面任,有顾见之事。斗冬何等恶逆,而身为守令,果使官吏顾护,则其罪不但止于罢职。请南原前县监崔𪹯拿来严问处之,护丧人及色吏、面任等,自营门亲为查核之意,分付监营。”从之。

12月3日

○丁酉,宪府持平赵尚行。申前启,不允。又启:“向来槐院分馆事,台臣既劾主圈之人,圣上特下削罢之命。天鉴所烛,公议亦伸,虽有不靖之人,岂敢有沮诬之计哉?乃者承文副正字朴圣源横担于事过之后,甘心于诬蔑之计,投状辞于本院提举,有曰:‘庭试榜,人言喧藉,台章峻发,欲以全搒,并勿举论,以俟公议。’云云。盖其意不独龂龂于一人,究其语脉,隐然有并污全榜之意,其用意之巧险,可胜言哉?不可无严惩痛晣之道。请朴圣源拿问处之。”批曰:“幺麽新进,不有申饬,敢售其习,岂容若是?依启。”

○礼曹参判李廷济上疏,略曰:

昨在斋室中日昏,吏曹以孝章宫朔望祭仪注,传教来示。盖仪注中,无哭节次,故圣教以为:“庚子、甲辰,大祥后禫前望祭,皆有哭节次,而该曹不知,而不善磨链,使之改磨链以入。”臣诚有疑于心者,而时刻急迫,考据无暇,依圣教哭节次付标以入。而达夜思之,有所不释然者。国家典礼,前后厘正,几无馀憾,若或有不当为而为之,失于正,不可苟已。臣按朱子丧礼,除丧后无哭。昔将军文子之既除丧,涕洟而待越人之吊,君子谓之庶几者,盖以哭之时已过,哀之情未忘,近于礼也。但王朝之礼,异于私家,祥日未及祔祭,故辛卯收议,诸相臣以为:“祥禫之间,朔望之祭,哭则不可者,降杀即吉之礼,而灵座犹在,不匮之孝思,安得不动乎?”云云,亲祭时,以哭礼磨链。其后国恤大丧时,连用此议,而亦出于宁戚之意。至于摄行,情礼固自有间,前后无哭节次着录之文。今此孝章宫祥后、禫前朔望,皆是摄行,哭节次磨链,终涉未安。非卤葬之见所可抑断,若今收议于诸大臣,务得至当之道,恐不可已也。

批曰:“考之礼制,不无疑焉。令该曹,即为考启,观卿疏而始知。依摄行例举行。”

○以赵明翼为大司谏,闵应洙为副提学,朴乃贞为兵曹参判。

12月5日

○己亥,以成德润为承旨,李宗白为副校理。

12月6日

○庚子,上亲临三覆于时敏堂。忠淸监司申昉辞陛,赐对。领议政洪致中曰:“近来筵中不严。以昨日启覆时观之,诸臣杂沓陈达,殊无肃敬之仪。宜申饬。”上曰:“初覆时,果如此,故有下教矣。其翌日军号书进,简严二字,予以为,入侍退出之臣,见筵席不严,以此讽之也。”右议政赵文命曰:“上教未毕,诸臣或有奏达者。此尤当申饬矣。”时,京外罪人之入启覆者,只五名,三人以情理无可原,命依律,二人特命减死岛配,上之必欲求生于死者,类如此。命书传教曰:“关西,乃箕圣所封之都,礼文学校,自此始也。而世道日下,人心不古,嗣服以后,数年启覆之中,本道有杀子者、有杀妻者,今则甚至于一案之内,为弟而悖行于其嫂,为侄而手杀其姨母,仁贤之教,岁久寝没而然耶?此非西土人之过,乃道臣、主倅,不能导率之过。处分之下,仍示为西土深慨之意,其令道臣,正法石丁,以此意,晓谕道内,俾至移风易易俗之境。”盖石丁,即杀其姨母,入启覆案者也。上曰:“详覆事甚重,而政府会坐,不曾细究狱情与当律,俄以石丁事下教,而反疑律文之过,律如不审,何不预讲耶?”致中曰:“近来详核,为文具,文案全然看不得矣。”校理尹汇贞曰:“今日决囚只五人,当入于启覆者,岂止于此而然乎?不过道臣,懈于推治,以致如此。宜加申饬。”允之。兵曹判书金在鲁曰:“以海西言之,杀狱之数,多至四十馀,而今番一不入于启覆,宁不慨然?此不过一月三次同推,不能举行而然矣。因京畿暗行御史金尚星状请,命畿内还谷五年条,各捧五分之一。命调用忠臣南延年长子,从府院君鱼有龟言也。宪府掌令朴胤东。申前启,不允。又启:”印信伪造罪人梁应汉,以其所犯之差轻,有参酌减死之命,瓢片造印,成给文书者,论以三尺,有难容贷,请依律处断。不从。又启:“庆尚右兵使崔命柱为本道水使时,营校凭借营威,胁夺民人之鱼埼,相讼见屈。命柱为其怂恿,乃使落讼之将校,掩捕民人,酷施七十棍,致死者四名,一人又毙于推捉之际,已成杀狱云。滥杀人命,自有其律,请崔命柱拿问,分付监营,冤死人一一查报,依法定罪。”上曰:“远外风闻,似难真的,而事系杀狱,依启。”又启:“俄者赵石丁狱论断时,其妻玉梅,特命酌处。玉梅与石丁,同谋绞杀其姨母之迹,毕露于渠之招辞,则岂有首从之分乎?请玉梅依律处断。”不从。

○贞业,以知情不告,诬人恶逆,捧结案,处斩于堂古介。

○以右参赞徐命均、前参判宋成明、郑亨益、前右尹洪铉辅差备局堂上,命均,仍差有司堂上。

○以尹游为大司宪,严庆遐为持平。

12月8日

○壬寅,龙宫等邑,去月初四日,大雪雷动。

○上御召对。讲讫,参赞官朴文秀曰:“近来朝廷之上,上自大臣,下至庶官,无一人至诚为国,臣窃痛心。国家虽轸念邻族之弊,痛绳贪污之吏,而终无其效,此其故何也?朝廷终不专心国事,反事党论故也。今日君臣,若以戊申三月十七日之心为心,则国事岂至于此乎?廷臣之以才局为用者,未闻有展布,以谏官为任者,未闻有谏诤,以经幄为名者,未闻有补拾。岂今之人不如古之人而然哉?只坐于上不激劝,下不殚竭也。从古用人,不系于贵贱,而我国则中年以来,偏党为私,专取世禄,不求草野。或用遐方之人,而所用者不过附丽之徒,故节操贞介者,耻而不出,国家终不得贤士,而置之朝,是则为铨衡者,无好贤进能之诚也。自上若诚心饬励,求人于前所不求之中,则必有君子于于之效矣。粤若我世宗、文宗之朝,极选经学之士,置诸顾问之地,数赐引对,讲论治道。及其归院,秉烛以送,时于深夜,亲临直庐,或解衣亲覆,或拊背勉谕,恩眷迥出千古,当此之时,为人臣子而安得不至诚感激乎?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从。今则不然,殿下既不乐闻直言,群臣亦恐有拂圣意,上下胥失。其道如是,而一年二年,则国事将至于何境耶?”上曰:“眷眷陈戒,言皆切实。今日若非朴文秀,予不闻如此言矣。”

12月10日

○甲辰,行夜对。

○大司谏赵明翼上疏,略曰:

夫君上握造命之权,一扶抑之间,世道之污隆判焉,可不审欤?启覆时,至罪人金孝进事,下教曰:“奚但此哉?名以逆请治者,皆此类也。”病于党论者,或诬人恶逆,则诚有其罪,至若逆贼漏网,请加严核,是为君父也,为宗社也。殿下何忍发此等言,而比诸臣于纲纪罪人也?然则指逆臣为逆者,为可罪,而怀逆心为逆者,反无罪乎?至于吴命新事,命新即缄之甥,缄是吴家之人。事情终涉可疑,人心久益不平,仍前调用之命,反出于元告未伏法之前,世道之忧、日后之虑,有不可胜言。且臣顷伏闻宰臣县道之疏,殿下命之付丙,论断其人之平生,目以宵小。夫金有庆,为人刚直峭峻则有之,宵小情态,万无仿佛近似。不但有乖于礼使之道,命焚章牍,实是无前之事,而贻后日之弊大矣。其为累圣德惑群听,为如何哉?

批曰:“吴命新事,疑阻之心若此,在上者若心诚饬励,岂若此?此在上者过。而申饬之下,犹循旧习,亦涉未安矣。”

○以李玄辅为承旨,金廷润为掌令,尹涉为献纳,宋成明为副提学,赵迪命为副修撰,李匡辅为承旨。

12月11日

○乙巳,上御召对,讲《东国通鉴》《元宗纪》。上曰:“丽朝尚质,且立国仁厚,如汉代,故虽暗如元宗,国事如此,而民有思汉之心,犹不即亡。我国尚文,而今则非文非质,无可言者。予每谓脱有事变,民必瓦解,以戊申见之,民心犹有可恃,束伍军兵,无一阙点,殊可嘉也。”侍读官李宗白曰:“内自大臣,外而八路,岂皆得人乎?才出于诚,诚于治民,则庶有怀保之惠矣。”上曰:“因所达八路之说,予有兴慨者矣。天之雨露,不择地之污洁而降焉。王者奉三无私,其所施惠于民,如天之施雨露,无远近之别矣。今夫三百六十州,既不亲莅,故有道臣焉,承流宣化,守令焉分忧百里,守令者,乃百里之雨露也。愼择之道,其可不审欤?近来不然,绝塞瘴疠之地,则必送武弁与无势力之人,岂其人素习于风土,而王者视民之道,亦有爱憎于远近而然哉?此无他。上自大臣,下至庶僚,无视民如伤之意,惟观其人,必择其地之善恶,甚可怪也。设云善治之人,虑其受伤,爱惜而不送,惟彼荒裔。瘴鄕之民,何莫非吾之赤子,而未尝得一良吏,获霑王化,非所以一视之道也。予以为铨曹,若不为人择地,则庶为吾民之幸也。勿论地之善恶,惟择人之能否,交差而迭送,则必有其效,而稍有名称者,每得善地,素无名称者,辄补遐陬。此实铨曹之痼弊,予尝慨然矣。昔者郑道传不欲入朝,而权近自请专对,人臣之道,不避危乱,当如是矣。况瘴鄕、边邑,虽云恶地,是岂危难之地乎?宜自搢绅子弟,自请往赴可也。前头都政,予当以官案照捡,若有如前择地任人之弊,当罪之矣。吏判即奖用之臣,赏罚必先于如此之人可也。此意申饬。”

12月13日

○丁未,上亲行腊享祀事于敬徽殿。

○以李圣龙为承旨,李德载为持平,朴师昌为正言,金梦鲁为庆尚右兵使,前正李汉弼加折冲,汉弼,殉节人李凤祥子也。

12月15日

○己酉,命摄行望祭于敬徽殿。

12月16日

○庚戌,上御召对,南原县监尹东源同入。讲讫,东源曰:“顷日政目,有后宫封爵之事。方在大戚之中,与常时有异,或恐殿下,未及省察,而若或有累于圣德,则实为慨然。此虽微细之事,亦皆照捡,粹然一出于天理,臣之愿也。”上曰:“予非不思,而有王子女,则例有封爵之事,故已有所封,而适値事故,今始下教矣。”仍命递东源外任,改付闲职,使之频频登筵,以资启沃。引见忠臣南延年子德夏,上曰:“尔父之殉国效忠,卓立大节,予甚嘉叹,而想像当日之事,可胜伤悼?崇奖节义,乃所以砺世磨钝也。”特赐貂帽一领。

○命右议政赵文命,讲儒生于仁政殿,居首林德升,直付会试。

○以李春跻为大司谏,李显良为正言。

12月17日

○辛亥,大司谏李春跻上疏,略曰:

挽近以来,逆变层生,囚系满狱,经年阅岁,一味因循,頉禀居多。夫鞫坐頉禀,必也推移不得,殆至夜深之后,始可为之,而近或未及日暮,言送已到。至于昨日,大臣殿讲出榜之后,以日皆之尚早,欲为开鞫,而頉禀之启,已入于晨朝,大臣恨其頉禀之早。喉司当留难,而循例启达。臣谓当该承旨推考,自今大加饬励,不计暮夜,镇日开坐,其有临鞫违召者,毋论重臣、台阁,辄施谴责,俾无以禁堂、两司之不备,每有頉禀也。

批可之。

○行召对,讲《丽史》。侍读官李宗城曰:“洪茶丘之鞫金方庆,可谓惨毒。淫刑、酷罚之下,其不诬服者,能几人?天地大德曰生,人君求生于必死之地者,乃所以体天道也。臣自北还后,见火刑之具,尚在殿庭。人君出治之所,尚置淫刑之具,有识之窃叹,容有极哉?”上曰:“此物之尚在,予未知之。儒臣远出,今始得闻。”宗城曰:“北京灾变,实为惊心。孰能知雍正,非亡国之主,而淸运不至遽讫耶?以前古史牒见之,自有变异以来,未有如北京。今番之变,我国北路之灾也。天理昭昭,实难掩晦。靖康水灾之时,李纲涕泣陈章,壬辰兵火之前,赵宪陈疏竭论,其时人皆以为妖言,而毕竟李纲、赵宪之言,如合符节。人主恶闻如此之言,故古亦有关东盗无能为之说矣。目今北京灾异,有显然覆亡之兆,而彼虽不底于亡,若失北京,必归本土,沈阳距我平安道不远。平安一道,将作弃地,此一可虑也。且宁古塔将军之不叛,亦未可必,宁古塔将军若叛,则进不得北京,退不得宁古塔,其势必将来我六镇,此二可虑也。若据六镇,为久留之计,则我国形势,其将何如?此三可虑也。居闲处寂之时,宜有讲确制胜之道矣。”上曰:“久违之馀,得闻眷眷陈达,令人不觉感动。淸运虽不遽讫,邦内必不安,彼不安,则我岂独晏然乎?所达三件事,实予之所未虑及也。”宗城曰:“即今国势,可谓朝不谋夕。必有先事制置之举,然后可以为之。不然则虽日日召对,出入坟典,讨论经史,将无以副燃眉之急矣。李纲奏议中,取才东南之说,朱子封事中,诚意正心之言,正为今日之可监矣。”上曰:“至诚事君之心,心甚嘉叹。真德秀曰:‘朝讲不如夜对。’明日当赐夜对,从容讲论。”

○献纳尹涉上疏,略曰:

臣窃谓明吾君出天之孝友,辨凶贼罔极之诬辱者,除非镜、梦之徒,则一国臣子,孰不乐闻于斯?而不料反詈之言,出于大臣之列,诚世变也。其疏之首尾缕缕,不啻多端,而类皆胡叫乱嚷,而其中关系甚大者,臣请略言之。臣所谓于维贤凶言,无片辞卞明者,寔为彼切害之辞,而实状如是,无可奈何,则乃以治狱之事,敢为自多,不亦可笑乎?鞫治如何,固非臣所预知,而当其急书既上,贼兵既薄之后,身为委官者,其讯鞫之节,不如此,而将何为耶?其欲以逆招之颁示,归之于严源深本,而作为辨明之资者,尤见其窘遁之甚也。其所谓岂待得间而方做罔测云者,其果以今番凶逆,谓无间隙而发耶?噫!凶逆辈所以鼓煽诳惑,诱集徒党者,既有所凭借于凶言,而不设药厅,实为致惑人心之端,则臣所谓间隙者,正在此也。若或深思法意,引以为罪,则亦岂无一分可恕之端?而不此之为,惟以一向抵赖,为能事,前后声罪之章,辄皆自若,凌轹言者,恣口丑诋,臣虽不肖,羞与之复事呶呶也。

疏入,上怒命还给。

12月18日

○壬子,以郑亨益为同义禁。

○行夜对,始讲《国朝宝鉴》。侍读官李宗城曰:“臣窃瞷殿下,有不能制治之病,有易动数变之弊。以言乎法制,酒禁一事,能轸穷民之失利,而行未期月,乍禁旋辍;以言乎择人,则改纪之初,得吴命恒、权以镇为户判,似有为官择人之意,而今则渐至因循;以言乎久任,则生民困悴,专在守令,故初有久任责效之议,而今则朝暮递易;以言乎惩贪,则法禁渐弛,锢废贪吏,近颇收用,如金祖泽,初不一问,而独施赃法于寒微之金麟瑞;以言乎奖廉,则如尹容、李秉泰,未尝褒奖,前参判李宜晩冰蘗之操,世所罕有,而一斥不复,如是而其可有为耶?殿下于此五者,坚守勿失,持之如山岳,行之如四时,则不过数年,必有大效。”上曰:“久不见儒臣,今日闻此切至之言。”宗城曰:“目今救弊之策,宜先内修外攘,而固结三南人心,讲究西北边务,然后可以为之矣。固结人心,虽是第一急务,而固结之道,亦在于足财用,不可以寻常责励,而可能救眉睫之急。昔司马光有请减庙社祭之言,臣之引用此言,宁不哀痛,而一气感通,必无大害于情礼。臣以为宗庙祭享之节,亦宜权宜减省。甲子适变时,仁穆大妃,一时阙供,虽以千乘之国,太母之尊,若値患乱之时,亦不能供奉如礼。臣以为必须监此,慈殿供膳之节,亦宜从权裁减。丙子围城,御膳绝乏,适有一雉,落自空中,时人以为奇。臣愿以此为监,常时御供,亦宜蠲减。壬辰播迁,辇次东坡,君臣上下,一日阙食,长湍水剌适到,诸王子手掬粗粝。以此观之,国家安然后,诸宫亦安,臣愿以此为心,诸宫折受,并为蠲罢。顾今奋发振作之道,宜以蓄财用结人心为本,本若不立,则虽欲规规于制治之末,不可得也。宗朝之享、慈殿之奉,臣岂敢请减,亦岂敢曰蠲减御供,而臣则知壬丙之变,迫在朝夕,故若不先事效忠,则他时虽阖门殉节,岂有补哉?殿下,先自减省,饬励大臣及百官,有不能率职者,明示谴罚。如是而财用不聚,国势不振,则臣请伏妄言之诛焉。”上曰:“请减宗庙、太后之奉者,若使时君见之,必以为触犯。而予虽否德,岂以儒臣之言,为非耶?儒臣之言,即予之心也,予心,即儒臣之言也。惟在行之而已。岂但体念者乎?”宗城又以西北两道监、兵使,十年久任,西之江边七邑、北之六镇、三、甲守令,另择之意,缕缕陈达,上并嘉纳。

12月19日

○癸丑,宪府掌令金廷润、持平严庆遐申前启,不允。又启:“禁府罪人李锡衡之狱,关系科场,宜即究核,而数次施刑之后,今过两年,一不更问,其于狱体,乖损极矣。请各别申饬,频频开坐。”依启。

○命李宜晩陞资。玉堂李宗城以廉白陈达故也。

○教曰:“有良法、美制,而不能行者,若有常饭例膳而不能食者也,可胜惜哉?胜国制度不备,逮我世宗朝《五礼仪》《经国大典》成,而尤有所大备。虽或与《大典》有异同,又有《典录通考》可以补焉。古人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新法创规,不若旧规常法。近者百隶怠慢,率由于《大典》之岁久废弛,予欲修明者久矣。今则必欲行之,政院宜先知悉。”

○以赵明翼为承旨,李夏源为大司宪,特除尹游为判尹。

12月20日

○甲寅,上引见大臣、备堂。都承旨朴文秀曰:“祭享,国家之盛典,各邑皆有社稷而祭之,故有位版。至于山川、城隍、厉鬼等祭,亦皆有神版,亦各有尊卑之别,则其位版,当各定其所净洁而安之可也。臣在岭南,闻各邑社稷位版及山川、城隍、厉鬼等神版,混置于一间屋尘埃之中,殊无敬谨之意。社稷位版,岂可并与厉鬼版,同置一处乎?即饬各邑,或造新屋,或修旧屋,社稷位版,奉安别处,至于他神版,虽处在一室中,而必各设位而安之。以岭南推之,他道亦必如此。请令礼曹,发关各道,社稷位版及山川、城隍、厉鬼等神版所安处,别为精修,各设位而安之,祭享等事,守令亲为举行,而监司巡历时,亦为亲审,俾无如前之弊焉。”上曰:“闻极无据,各别申饬。”文秀曰:“世道人心,更无馀地,若有逆贼,则勿论彼此,共当愤痛,欲食其肉。而今反不然,彼此党中,见逆贼之出,各自幸其出于所恶之党,因其逆而混驱无故人于同逆之科。以此横被恶名,冤痛刻骨者,无路昭暴,长在黯黮之中。人或有知其冤者,欲伸其冤,则虑被护逆之名,在家而只长吁短叹,殿下虽明并日月,何以尽烛?殿下即民之父母。当治逆之时,真逆者尽杀之,以严君臣之义,被诬者尽卞之,以示慈覆之仁,则人纪正而国势尊矣。”上曰:“所言切实。”文秀曰:“李凤祥屡经阃帅,久居将任,所带偏裨,必多受恩者,而毕竟凤祥杀身之日,莫不逃避,独有他人嘱送之洪霖,闻变直入,与凤祥同受贼刃,一时殉节,其义烈,足令千古感激。如此之人,若置朝廷,而万一有危难之时,则必为殉忠之臣。殿下特旌其闾,且以米布,恤其母,而霖之母,今年八十,无处可依之状,令人悲怜。朝家何惜一司果禄乎?宜有各别矜恤之典。”上曰:“月廪一节,事体未知如何,分付该曹,四时赒恤也。”文秀曰:“海月,不过忠淸兵营一贱妓也,为洪霖所眄。当贼变时,他妓则多有使令于贼前者,海月独自潜赂守者而得出霖尸,欲入薄板而葬之。闻李凤祥,无所入之棺,以其薄板与之,霖尸,则以布束之,同葬于凤祥埋处。海月为妓,而能如此,虽谓之义士可也。即闻兵营,尚不许免贱云,极为慨然。分付兵营,即为免贱,以表其义也。”上曰:“特为免贱,其家亦为复户也。”文秀曰:“戊申变时,孙命大、禹夏亨,一以云峰县监,遮截八良峙,使贼不得逾越湖南,一以昆阳郡守,精抄壮军,直捣贼穴,使贼闻军声而丧气,其为国诚忠,可质神明。而特以无势之故,尚不拟兵阃之望,国家酬劳激忠之意,果安在哉?且李万彬、权喜学,当贼变之时,俱有死国之心,为守令之日,各有已著之绩。如此之类,若置西北边郡,其得力于日后,可知,并饬铨曹,各别收用也。”上曰:“当留念。”文秀曰:“南延年骂贼不屈而死,可谓烈丈夫。虽然延年犹为营将,食君之禄。至于居昌座首李述源,不过岭南之一士人,无毫发蒙国恩之事,而能抗义杀身,此尤卓卓者。国家劝惩之道,不过赏与罚而已,赏则先及于卑微,罚则先加于贵近,然后可以服天下之心矣。南延年长子,既有除职之命,李述源之子,亦宜除职也。”上曰:“分付铨曹,李述源子,一体收用。”

○宪府申前启,不允。

12月21日

○乙卯,行召对。尹东源命同入宪府。掌令金廷润。申前启,不允。又启言:“罪人重衡,逆节狼藉于贼招,而至以湖南大将为言,则论其情犯,非寻常援引之比,未及输情,遽命停刑,大乖狱体。请还寝停刑之命,更加严刑,期于得情。并不允。

○先是,因平安监司状启,义州罪人金楚瑞,以手标事,有枭示之命矣。至是,右议政赵文命曰:“其时人人,皆受手标,视作例事,而既系禁令前事,傅之生议宜矣。”都承旨朴文秀曰:“明其罪后死者,庶可无冤,既在禁令之前,而今若杀之,则殆同不教而杀矣。”上询问筵臣议,皆与文秀同。上曰:“刑人杀人,关系至重,更问于未入侍大臣而处之。”

○教曰:“吏曹差出祭官,诚有失矣。每见献官单子,必以宗室为之,不然则必以巡将为之。文臣亦朝臣,一参国家祭祀,有何妨耶?太宗以灾异责躬,而一事,乃享祀不洁也。享祀一节,其可不致敬乎?申饬以后,吏曹堂上,从重推考。”

12月22日

○丙辰,持平严庆遐上疏,略曰:

伏闻日昨中官,以传教,取入十同木,引昨冬为例,使户、兵曹分进云。夫以圣上崇俭节用之至意,必不为嫔御之赐与,辄烦国家之经费,苟非东朝奉养之资,必系魂殿祭奠之用。虽直降黄签,关由喉院,明白进入,使群下,皆知,固无不可,而亦有合于宫府一体之义,何必援一时偶行之例,假中官操纵之权,以致人之疑惑哉?事非应行,且关后弊,则在两曹之道,宜有执奏之举,而一例奉行,无所违覆,臣未知攸司之体,有不得然者欤?伏愿自今凡有所用,必须降旨政院,俾有所凭信,中官听传教之规,一切停废,今此所进,亦勿永以为例,以光圣德。

上不省。

○以朴弼健为同义禁,李日跻为献纳,洪尚寅为司谏,郑光殷、尹兴茂为正言,李宗城为副应教,尹东衡为修撰,李瑜为吏曹参议,郑亨益为同春秋,李宗白为吏曹正郞。

○谏院申前启,不允。

12月23日

○丁巳,行召对。

12月24日

○戊午,上御召对。参赞官朴文秀曰:婚嫁以时,王政之所先,今京外处女,或年过二三十馀而未嫁者甚多,怨郁足以感伤和气。以《经国大典》、《典录通考》所载见之,国家之致念于此,不比寻常矣。“上曰:”文王之化,必先鳏寡孤独,所达是矣。内则京兆部官搜问,而报于户曹惠厅,各别顾助,外则监司、守令,亦为备给婚需,俾无过时之意,申饬可也。“文秀又曰:”今日廷臣,虽不如古人,若自上,取其所长,弃其所短,则安知无一代人才,足了一代事者乎?若臣之目前隐忧,三百年世室大家,太半为逆族,此皆由于党战耳。逆出其党,则虽非染污者,必欲混驱于同逆之科,除非改头换面,乞怜投入者,鲜能免焉。若又终不得混驱,则无端废弃,不为甄收,而虽有身累者,一见投入,则依旧向用,以开投入之路,广为树党之计。是以或外若投入,而内有不然者,或内实投入,而外若不然者,士大夫处身处心,艰难若此,更不知世间有羞耻事,风节坏尽矣。彼边必以尽驱逆党为幸,此边且以混被逆名为惧。殿下何不洞核其有犯无犯,有犯则诛之,无犯则用之耶?殿下若于民忧、国计,有言之者,无论朝廷、草野,逐条赐批,采其言而用之,至于渠辈时象之言,则虽束之高阁,未为不可矣。“上曰:”岂可自上,先示形迹乎?予当持之愈坚,不挠浮议矣。“文秀曰:”臣见《大典》,则有折受二字。此时则生齿不繁,土地不辟,故各处折受,或作畓或作田而收税,无害于民,今则不然,人齿已繁,土地尽辟,寸土尺地,各有其主。虽以近来各宫、翁主房折受言之,到处折受,辄致狼狈,未有所得,此实无空地而然矣。盖闻折受时,导掌辈,持严关下往各道,勒占民田,或买得讼田,以为横占之计,而民人手持文记,争讼官门,导掌之见屈,十居八九,民怨以此滋甚,事体以此益亏。曾在肃庙朝,有折受之弊,故相臣南九万虑其贻弊于民,请以各军门、各衙门所属屯田,分赐折受,而勿侵民田,九万之言,诚有见矣。各处渔场、渔箭分付户曹,使之望纳,则似无导掌辈凭借作弊之虑矣。“上曰:”予岂不知耶?已谕于大臣矣。“

12月25日

○己未,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尹志远为正言。

12月26日

○庚申,命罢各司卯酉仕。

○药房都提调以下,入诊上候。左议政李㙫连呈辞单,上勉出不已,㙫承命。

○京畿暗行御史金尚星复命,上引见。尚星,以阴竹县监金道彦,最为不法状陈达,上命先罢后拿。尚星痛陈军役、邻族之弊,仍请自今年以后,凡奴良妻所生,勿论公私贱,并使之从母役,以敷良丁。上俯询大臣,右议政赵文命,力赞之。教曰:“闻御史所达,良民日缩之弊,专由于此。不可以些少之弊,忽于大体,自今年所生,定为令甲,勿论公私贱,使之从母役。”尚星又以钱货之不可不及时加铸,缕缕陈达,文命所达,亦如尚星言,上以从当处之为教,仍命外方各营门记付钱,以军布代上送,而军布以米收捧,留置各营门。

○谏院申前启,不允。

○醴川郡,今月十一日,地震。

○教曰:“以《经国大典》、《典录通考》,诸承旨常目在之之意下教,而虽以受誓戒事言之,当其享祀之时,一时不茹荤不飮酒何难,而诸执事不遵誓戒,享祀不洁,能格神明乎?使殿中御史,各别紏察。且国家之置耳目,将欲何为?亦宜随闻论罪。”

12月27日

○辛酉,谏院司谏洪尚寅。申前启,不允。又启:“邑倅之不得占山于其境,朝令至严。春川府使郑道元,为其子妇之葬,占山于境内。其他不法之事,不一而足,请拿问定罪。”从之。

○持平李德载从县道辞疏,教曰:“予定大体者,涤时习共寅协正纪纲惟才用,知此十二个字而已。不如此,决知其亡矣。今者虽欲眩乱于前,此心已固,睹不睹听不听。所谓时象之义,学浅志滞,终莫晓也。今李德载先导此疏后,欲售志,其亦迂矣。此疏还为下送,使之潜心下工于前史之覆辙也。”时,上锐意于荡平之政,或有搀及时政,必摧折之。德载之疏,别无可观之语,而下臆逆之教如此。

12月28日

○壬戌,宪府持平严庆遐。申前启,不允。前启宝城郡守李泰昌事,停。谏院正言郑光殷。申前启,不允。又启:“狱讼之过限迟滞,实为京外莫大之弊。至于山讼、杀狱,则为讼官者,难于立落,延拖尤甚。当此申明《大典》之日,不可不别样饬励。请自今每月终,必以一朔内决讼之始终日字,京则录报于备局,外则牒报于方伯,苟有如前迟滞者,各别论罪事,更为定式。而其中不得已过限者,具由启闻,一依《大典》施行之意,令庙堂,另饬京外。”又启:“伏闻日昨有夜对之命,而喉司以玉堂之有病,至于烦禀云,臣窃怪之。使玉堂果有病,则当初言病之疏,宜许捧入,而疏既还给,方在直庐,则其病之不至难强,据此可知。而成命之下,有此烦禀,事极未安。请入直承旨、玉堂,并推考。”不允,末端事,依启。

12月29日

○癸亥,上答礼曹孝章世子神主陪从服色草记曰:“乙巳私庙入庙时,用浅淡服,予之已下教者,略仿此例。禫者,淡淡然,平安之意,禫日入庙,故戎服去虎须,冠服去胸褙,乃淡服。礼文事重,问于大臣禀处。”领议政洪致中以为:“礼于返虞之日,已以神道事之,况于三年既毕入庙之时耶?今此礼曹节目,辇舆、仪仗,并以吉色磨链,则凡属于辇舆,而陪从者,如内侍、大祝,以至各差备,俱当服吉,压屈之义,宜无可论。至于侍卫诸臣,均是陪从,而当与各有差备者间焉。黑色妨于压屈,缟素嫌于从吉,改以浅淡服磨链,恐为合宜。”左右相之议,与致中同,教曰:“大臣之意如此,依当初下教举行,而只去缎纱可也。”

○谏院申前启,不允,末端京外决讼启闻事,依启。宪府持平严庆遐。申前启,不允。又启:“全罗道锦城县荷衣、苔锦上下三岛民呈状以为:‘贞明公主房免税田二十结,在岛中,其后传给于该宫外裔,称以宣庙朝全一岛折受,民田一百六十馀结,尽数收税。民人等不胜痛冤,癸卯年间,讼于京兆,终至见屈。’云。故京兆讼案,取来考见,则大抵此讼肯綮,在于免税折受之分别,折受与否,在于王牌之有无,而京兆处决时,此等委折,置而不问,反以民人等二百张文书,谓之无官斜,而置之落科。夫奴婢买卖外,田畓文书,勿论京外,绝无官斜之事,则以此责之于海外愚氓,已可为称冤之端。而况各家奴辈,假称宫差,一时下去,倚势横挐,鸡犬不宁。民人等之千里越海,裹足来诉,非有冤郁之情,则必不至此。请京兆讼案及两只,下送本道,使道臣,亲执明决,俾无更诉之弊。”从之。

○备边司启:“药料中人参,最为要重,用奸造成者,与造银钱之罪同。而近来法令解弛,京中奸细辈,肆然设契,间杂他物,胶付造参,以专其利,诚极寒心。此后此辈,如或依前造参,则论以一罪,西北采参处,分付地方官,一体严饬焉。”允之。

○以张泰绍为禁军别将,李广道为执义,金尚星为副校理,尹淳为左参赞,洪元益为忠淸兵使。

12月30日

○甲子,教曰:“顷以辰前,先诣享所,申饬亲祭,及三年之内,虽无摘奸之事,近来百隶怠慢,报已牌之后摘奸,则赞礼及执礼、大祝,并不诣享所,诚涉未安。从重推考,今后,另加申饬。”

○时,鞫厅罪囚之未入于酌处者,尚多。罪人睦天任之奴老味、守泽等,以天任,常与宦官,有相知者,纳招。天任杖毙,逮捕甚众,鞫厅连日开坐,刑讯钩核,而无承款者。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八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