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
戊申
十年

春正月

1月1日

○庚子朔,献纳尹衡圣启:“年年温幸,恩赏繁滥,前因台启,所授官资皆已还收。今此诸臣赏格,请一并还收。”上不从。

○上教曰:“初冬间,许判府事疾病连绵,俄出差路,予以为喜。今寒威已尽,春和渐生,未闻平否,予用虑念。久在鄕曲,医药诚难,更遣御医权愉看病。”

1月2日

○辛丑,两大妃殿正朝陈贺,以大臣丧,退行。

○命卜相,以郑太和为领议政,朴长远为大司宪,李泰渊为大司谏,闵鼎重为副提学,郑载嵩为校理,卞榥为持平。

1月3日

○壬寅,领议政郑太和上疏言:

臣罪名最重,公议至严,心常惴惴,不意复膺议政之命。群情必骇,请亟许镌改。

上答曰:“呜呼连岁饥馑,国事孔艰,新丧股肱,又値客使,忧虑可言。卿之才德,久协时望,何可以既往之事,复引为嫌乎。安心勿辞,亟出行公,以副朝野之望。”

1月5日

○甲辰,以沈梓、李翊为承旨。

○领议政郑太和三疏乞免,上优批不允。

1月6日

○乙巳,正言赵威凤以身为守令,擅离任所引避,献纳尹衡圣以同僚不待相议,遽停洪宇翼之启,引避。司谏沈攸以既有率尔之失,且被同僚之斥,引避并退待。

1月7日

○丙午,正言李休征处置于威凤则曰:“虽缘情理,既自擅离。”于衡圣则曰:“坠落旧规,责有所归。”于沈攸则曰:‘径先停启,未免率尔。’请衡圣出仕,威凤、攸递差,上从之。

1月8日

○丁未,以郑晰为司谏,任相元为正言。

○吏曹判书金寿恒上疏乞免,上许之。寿恒久典铨柄,陈疏恳辞者屡矣,至是从之。

1月9日

○戊申,行大司宪朴长远,以身在行幸时赏格中,难参本府之启,引避递。

1月10日

○己酉,以李正英为都承旨,金寿恒为大司宪,朴长远为吏曹判书尹飞卿为承旨。

○领议政郑太和三疏出仕后,诣宾厅启曰:“臣闻昨日午时,虹贯太阳,而又在于臣复叨误恩之后。臣尤震骇,诣阙自劾,愿亟罢臣职。又愿殿下,更加惕厉,恒持寅畏之心,以为消弭之本。”上答曰:“呜呼!国事日非,灾异叠现,忧虞无时小歇,闷郁如何可言。第灾异之作,实由于寡昧之凉德,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益懋厥德,以辅不逮。予亦尤加敬畏之心,小答天怒焉。”

1月11日

○庚戌,赞成宋时烈上疏乞致仕,其略曰:

宋朝太常少卿孔承恭,六十一岁乞致仕,太宗许之以为:‘是足以风砺世道。’今臣视承恭,己加一年。而又承恭,则在朝陈力,其去可惜,而时君犹许其请。如臣则在野无事,虚带职名,其当镌改,又岂承恭之比哉。

上赐优批不许,因谕以趁春和上来。

○承旨李俊耇、尹飞卿、沈梓、郑𬬭、吴斗寅因虹变启曰:“圣明临御以来,罕接臣僚者,盖由于玉候之未宁,而下情之闷郁,亦已深矣。试以近日事言之。前冬启覆之后,今已经月,而一未引接备局诸臣玉堂之官,作一剩官。况庶务积滞之馀,相臣适会出仕,而尚无畴咨讲劘之举,此岂臣民所望于圣明者哉?”上嘉纳之。

1月12日

○辛亥,以吴挺纬为都承旨,李叔达为掌令,金佐明为判义禁。特除李汝发兵曹参判。

○献纳尹衡圣、司谏郑晰引避曰:“今此赏加还收之请,实出于公共之论,初非指一二而发,故一家之人,亦在论赏之中,而不以为嫌矣。今宪府之官,既以一家人入其中,引避见递,臣何敢自以为是,晏然论列乎?请递。”退待。

○掌令崔文湜、持平卞榥因虹变上札,其略曰:

臣等伏睹殿下,于遇灾之初,戒惧之心,未尝不至矣。而一日二日,此志不继,曾未几何,怠忽乘之,则岂不有歉于应天以实之义哉。传曰:“至诚无息。”惟我殿下,苟能侧身修德,久而不息,诚心对越,无少间断,天怒可回,灾沴可弭。

又曰:

近日以来,久废经筵,虽缘日候之隆寒,玉体之未宁,窃恐纷华之中,不无十寒之忧,而燕安之顷,或怠三接之意也。向日谏臣之陈请,颇示听许之旨,而春序已届,尚不开筵,臣等以为殿下徒取虚受之名,而未有采用之实也。

上嘉纳之。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命忠淸监司,馈遗食物于宋时烈、宋浚吉、尹文举、尹宣举、李惟泰等。知事金佐明曰:“闻五部饥民,日望设粥,畿甸亦然云。并宜自二月初一日,设粥赈救,亦宜分付于京畿监司。”上曰可。刑曹判书李庆亿曰:“以再度得伸者,勿许听理事,有后日登对时禀处之教矣。”仍读掌隶院文案。读讫曰:“掌隶院因击铮者,回启以两边不当属公,则其时有堂郞罢推之命矣。”又展刑曹文案。读讫曰:“刑曹又以击铮,回启请属公,而以依允判下。此事合有指一禀定之事矣。”佐明曰:“臣意则此后如此之类,讼官以其所见,详陈曲直于覆启之中,而以定式,不敢挠改结语,以俟上裁,则似当矣。”庆亿曰:“或因上教,有所听理,则新法未免挠改。至于属公,则虽曰载在法典,别判付属公,事体未妥矣。”上曰:“予意则属公亦涉听理,今后勿令属公事,定式施行可也。”

1月13日

○壬子,正言李休征启曰:“务存大体,风采可尚,公共之论,宁恤小嫌。请尹衡圣、郑晰出仕。”上从之。

1月14日

○癸丑,献纳尹衡圣、司谏郑晰以本院处置,与宪府立落不同,且风采等语,显有讥刺之意,引避退待。

○正言李休征以处置乖当,引避退待。

○大司宪金寿恒上疏,其略曰:

今玆虹变,出于岁首之月,不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而已往之征,影响不忒,难言之忧,愚智同然,岂不大可惧哉。然臣之所大惧者,不在于天变之酷,而唯恐殿下应天之无其实也。如使殿下,隐微幽独之地,毋贰其心,政令施措之间,务尽其实,灾过之后,一此不懈,则尚何灾异之再见乎。

又曰:

愿殿下,频接宰辅法从之臣,讲究治道,延登草野硕德之臣,启翊圣学,则将坠之国脉可续,而赫怒之天心底豫也。

上嘉纳之。

○吏曹判书朴长远以前任铨衡时被论,上疏乞免,上不许。

1月15日

○甲寅,持平卞榥、掌令崔文湜引避曰:“顷者处置,掌令庆最也。臣意以为:最之侄子,既与于赏格,则还收之论,似不当同参,故相议请递矣。今见谏院多官引避之辞,臣之处置乖当之失著矣。请递。”退待。

○执义吕圣齐处置启曰:“不恤小嫌,诚为得体,泛然措语,有何不安。处置请出,固有意见,初非讥刺,在我无失。当初请递,未免率尔。请出尹衡圣、郑晰、李休征,递卞榥、崔文湜。”上从之。

1月16日

○乙卯,司谏郑晰启曰:“李汝发既乏才望,且无履历,骑曹佐贰特除之命,出于人望之外。武臣之授是职者,绝无而仅有,殊非所以重惜名器。请改正。”上不从。

○玉堂因虹变上札,而以先立乎大者,充之以刚健之德等语,反复陈戒,上嘉纳焉。

1月17日

○丙辰,以庆最为正言,李溟翼为持平,沈攸为掌令。

○赐柑于太学。招大提学金寿恒出题试士。命居魁进士徐文尚,直赴殿试。

1月18日

○丁巳,大司宪金寿恒启:“本府方以还收温泉赏典为请,臣兄寿兴,亦在其赏中,臣于此论,理难随参。而近日台阁之上,创出别样议论,名存大体,实坏常法。何可以一时处置,牢若挈令,诿以不指名,而晏然论列乎。请递。”退待。

○司谏郑晰、执义吕圣齐、正言李休征、献纳尹衡圣、皆以创出别议之斥,引避退待。

1月19日

○戊午,副校理尹深、修撰吴始复上札,以嫌难参启,不可仍在,论金寿恒而请递,以处置请出,未免违例,论郑晰、吕圣齐、李休征、尹衡圣而请递,上从之。

○巨济地出铜,我国无此物,今始得之。

1月20日

○己未,以李尚真为大司宪,沈攸为执义,权格为献纳,卞榥为正言,吕圣齐为司谏,柳椐为掌令,郑晰为修撰。

○庆尚道靑松大风失火,延烧官廨及民家五百馀户,原襄道、江陵地震,两道臣以闻。

1月21日

○庚申,正言庆最、掌令李叔达皆以还收赏加之论,嫌难随参,引避递。

1月22日

○辛酉,以金寿恒为礼曹判书,崔文湜为掌令,吴始复为正言。

1月23日

○壬戌,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近以赏格还收之论,台谏引嫌甚纷扰,宜有定式。”上曰:“父子兄弟三寸叔侄外,勿为避嫌。”礼曹判书金寿恒曰:“王世子谒庙之礼,前春以闾里不净,未得举行矣。即今外间拘忌之疾,犹未寝息,将若之何?”上曰:“尚未展谒,于礼未安,二月晦间,更禀举行。”寿恒曰:“世子八岁入学,乃是古礼,而祖宗朝亦有已行之典。即今王世子,政当入学之岁,群下之情,亦皆颙望。必须预定,然后入学节目,方可以议定。”上曰:“古礼则然,而予意则欲行于明春耳。”复阳曰:“八岁入学,三代盛礼,胡可废也。”上曰:“明春行之,亦何妨乎?”复阳曰:“咸镜道内老人,既施优老之典,凡在听闻,孰不感动。第宰臣及侍从诸臣中,亦多有父母年老之人,孝理之下,亦宜抄出,赐之食物,以示优异之意。”上曰:“以几岁为限耶?”太和曰:“常时则便以八十为限,今玆之举,出于特恩,自下何敢定限?”上曰:“堂上以上及堂下侍从人员,父母年七十以上者书启。”

1月25日

○甲子,大司谏李泰渊、献纳权格、正言吴始复、卞榥启曰:“平陵察访柳寿昌,拜辞之后,别呈起居单子于差备门,其无识愚滥,固不足言,而私径起居,有关后弊。请罢职。”上不从。

○北使二人入京。上出迎于慕华馆,宣敕于仁政殿。盖曾以顺治配享于天坛,淸主以尊号上其母及祖母后,颁赦也。上升仁政殿东向坐,北使西向坐,进茶行三爵礼讫。乃馆北使于南别宫。

1月26日

○乙丑,以成震丙为持平。

1月27日

○丙寅,彗星见,其尾渐长,白气渐盛,夜久而灭。

○领议政郑太和密启曰:“闻北使夜见白气之变,今日当招日官,问其征应云,此变之应,虽未能的知,似是兵象,不可直告于北使。宜以应在凶荒言之。”上曰:“彼中亦有日官,似不可隐讳,而第依此言之,无妨。”

○大司谏李泰渊、献纳权格、正言卞榥、吴始复因灾异上札,其略:

请修朝参常参之旧例,以肃国纲。愼赏罚以示劝惩,严宫禁以杜私径,择守令以宣惠泽,罢别军职以节浮费。

上嘉纳。史臣曰:“自有灾异以来,三司迭上章奏,虽无直言谠论,其中亦有切中时弊者。而只降优批,未闻有采施之实,尚何望格天意,而服人心乎。”

1月29日

○戊辰,夜彗星见。

○上以眼候未宁,受针后引见药房提调等。领议政郑太和曰:“自上眼候,或因风寒,而至伤乎?”上曰:“顷日之夜,登高欲望见白气,以致添伤也。”太和曰:“白气形似彗,而日官亦不知为何星。盖不见其根而然也。江华有见日没处云,宜遣日官看审。”上命遣之。

1月30日

○己巳,夜彗星见。

二月

2月1日

○庚午朔,夜彗星见,过天园星,指参宿内屏星上。

○命遣日官,往江华登高丽山,望白气,则日没后,始见于西方天际,而其根柢在海暗中,不得详候,盖白气是彗星,而但不见其根,未能的定,故遣日官以候之。

○京城饥民男女老壮弱,并一千五百二十馀人,设粥赈之。其后增至二千八百馀人。

2月2日

○辛未,彗星熹微。

○大司谏李泰渊等启:“今此忠义冒属查正之时,或以文书错误,而有混被汰定者,或有明是忠义,而以不入籍汰定者。乙巳以前纳籍之法,极其纵弛,申严之令,又下于丙午,则以乙巳以前不入籍之故,遽令汰定,非但有同于慢令致期,且既知其功臣子孙,而仍定馀丁,则无乃有歉于优待功臣之意乎。况宗室忠义,则拨以事理,尤不当汰定。请令该府,更加明查,而误入冒属者及系泒分明,而乙巳前不入籍者,并皆分拣,以纾千馀人无告之冤。”上令该府,更查禀处。

○赞善宋浚吉、大司宪尹文举、执义尹宣举皆上疏,辞食物之赐,上优答不许。

○侍讲院辅德李秞等上疏曰:

人生八岁,自王公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有入学之礼。古昔帝王,率循是礼,而其在我圣朝,亦尝行之矣。臣等伏睹王世子,政当入学之年,天资岐嶷,德性夙成。庙见之礼,既有禀行之命,何独于入学,有所迟待乎。群情闷郁,请令礼曹,趁即举行,以副臣民延颈之望。

上答曰:“尔等之意,亦似好矣,而顷日议定,实出于熟思。尔等勿以疾速为贵也。”

2月3日

○壬申,彗星渐微。

○执义沈攸、掌令柳椐、崔文湜启曰:“数日前,樵童有牵牛而卖柴者,贼人诱引,夺其牛而杀之,盛尸于瓮中,潜置于长通桥下。都城之内,有此杀越之变,此实前所未有之事。而捕盗厅既不能严饬于常时,又不能趁即跟捕。请当该捕盗大将从重推考。且令本厅,及时跟捕正犯,以正其罪。”上不从曰:“此非结倘横行之比,该厅何得而知之。别无可推之事,只令及时跟捕。”

○上受针后,引见药房诸臣,玉堂亦请对。修撰金万重曰:“上年窜逐诸臣,虽已放还,尚今废弃,至于经年,是以朝廷之上,含默成风,谠言无闻矣。集祥殿之营建,盖出于不获已,而户判金寿兴札辞所谓:‘一殿之营,无害于修省之道’云者,大失人臣事君之道矣。又闻殿上内柱丹靑,寿兴请以唐朱为之云。昔蔡襄守闽中,进建茶,欧阳脩曰:‘君谟士人,而何至为此’,钱惟演守西京,进牡丹花,苏轼有‘洛阳相公忠孝家,可怜亦进姚黄花’之句,今寿兴之事,亦可惜也。”上曰:“札辞则亦不能记,而丹靑事,初欲用燔朱矣,户曹有唐朱剩馀云,故自内分付,非户判之请也。”诸臣皆请行王世子入学之礼曰:“八岁入学,三代之礼,不可废也。”上不纳。

○圻甸、海西、湖西大饥,疠疫又炽。命发仓赈之。

2月4日

○癸酉,日官又自江华来言,望见彗星白气根抵,则其大如筐。定是蚩尤旗也。

○户曹判书金寿兴以见斥于金万重,上疏自明,乞罢职名,上答曰:“世道寒心,讹言日兴。万重所闻,未知出于何处,其所攻斥,无非便侫之意,而结之以宋朝进花等事,不亦甚乎。如使万重,粗有君子之心,岂可信浮言,目士夫以奸侫,至此之极哉。于此可观其心,何用深嫌,以伤事体乎。客使在馆,不可一日旷职。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2月5日

○甲戌,以吴始复为副修撰,李叔达为正言。

○旱甚,井泉皆涸。

○京城及外方,处处失火延烧,殆无虚日。

○引见馆伴李庆亿,盖北使将还,而其贪欲无节,故欲议定赠物于榻前也。

○政院以白气之变陈启,而以不从台启,不接臣僚,应之以实等语,缕缕为言,上嘉纳之。

2月6日

○乙亥,雨雪。北使还,上亲临慕华馆送之。

○大司谏李泰渊等启:“近来密封参商之弊,甚无谓也。所谓参商者,自该曹定额收税。而逃故之代,使该部密封,使各契督捧,鞭朴随之,各契人不胜其苦,强指某人,辄称参商。至于松都,则该曹直送帖文于留守,业以他商者,督征参税。谬例已久,至于今日而极矣。当此民穷财竭之时,不可不变通,请令该曹,革罢前例,俾无两都民人呼冤之弊。”上曰:“令该曹禀处。”又启曰:“训局炮手,坐市兴贩,而与市民之应役者,轻重悬殊,故去年冬初引对时,陈达变通之意,则自上许令平市与大将相议加税矣。今闻平市官员,再往大将家欲议定,而大将不即举行。殊甚未妥,请大将李浣从重推考。”上从之。

○上以灾异,避正殿。下教政院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岌岌乎殆哉?上而天怒孔棘,下而民事罔极!忧闷惶惧之心,未尝少弛于中矣。今春岁首,已有虹贯之灾,曾未逾月,又有此可怪可愕之变。寤寐思之,魂梦亦惊,若陨渊谷之怀,曷可胜喩。推求其原,实由予凉德。自今日避正殿,追省既往之咎,益加敬畏之心,小答天谴。承旨代予草教,广求直言,以补不逮。咨尔大小群工,务尽寅协,恪勤乃职。至于甄拔人才,疏决庶狱,诚是弭灾之急务,宜令各该掌,着实施行。减膳禁酒等事,亦令该曹举行焉。”

2月7日

○丙子,以郑知和为刑曹判书,洪万容为同副承旨。

2月9日

○戊寅,司宪府启曰:“黄州判官柳晋昌到任之后,专事肥己,鄙琐之事。不一而足请罢职。”上不从。又启:“外方之用棍,只为军政而设,本非常用之刑也。或于薄罚微过,亦用此刑,军民之呼冤,莫此为甚。请令诸道监司,先自执法,各镇各邑,如有犯令者,论以滥刑之罪。”上从之。

○兵曹判书洪重普请对曰:“因台启,有忠义不入籍者更查之命,故今欲禀定耳。”上曰:“丙午式年不入籍之类,勿汰定军役,限一年征布,以施其罚,而口传帖子,则仍分给之。率下儿弱,则亦勿征布。”

○大司谏李泰渊上疏曰:

臣窃观殿下即祚以来,灾异之作非一,求言之教屡下,而因循架漏,振作无期。则殿下之应天,其可谓以其实乎?危言谠论,或有其人,而𫍙𫍙声色,拒人千里,则殿下之求言,其可谓以其诚乎?礼贤虽至,而任用之诚,不承权舆,则有何别样人才,可以甄发者乎?审理虽频,而议谳之际,失其轻重,则何必烦加疏决,以开幸门乎?又曰:避殿减膳,固是惧灾之一节,而既无其实,徒事文具,则殿下虽阅月露坐,日一进膳,彼照临下土之天,必无感回之理矣。

上嘉纳之。

○遣史官,谕右赞成宋时烈、赞善宋浚吉曰:“呜呼!当此灾异层叠,国事孔艰之时,朝廷之上,若有硕德儒贤,左右辅翼,则其于国势之关重,为如何哉。况卿受先朝知遇之恩,任先朝付托之重,其责可谓深且大矣。一遭邪说之后,固守遐心,前后疏批,已谕予意,而未闻幡然之期,其于予心,闷郁固不暇言,而国家之不幸,当复如何。遭此无前之变,岂可一向逊于荒野,莫我相恤乎。方今春日渐和,须体前疏之批,从速上来,扶济顚沛之国势,小慰予日夕思想之怀。”

○谕行判中枢府事许积曰:“呜呼!灾异之叠见,国事之艰虞,未有甚于此时。而朝廷之上,寅协未闻,退处者多,国事之寒心,为如何哉。卿之退居田野,今已周岁,予之思想,亦已切矣。况卿受先朝不世之恩,佩国家安危之重,虽曰原任,位在大臣,则当此之时,其不可恝视也明矣。神明所扶,昔疾今瘳,春序向暖,船路既通。卿须体予至意,择便于水陆,从速上来,以扶岌嶪之国势,少慰予企望之心。”

○大司谏李泰渊等启:“副护军权堣,以自己事,露章陈辨,诋辱奉命廉问之人。至于上达,而其所诋辱,有同常汉,岂有如许宰臣乎。请削版。”上曰:“姑先从重推考。”又启曰:“幼学李𣞗外钓学行之名,内怀狡险之心,从前以贪财丑正,见弃于人久矣。其叔父李立身,无后而死,故立身之妻具氏,取𣞗之兄子三才,称以侍养,将托后事。则𣞗也愤其财物之不得分占,诟辱具氏,罔有纪极,同在一城,经年不省,乃以谚文,为一长书,数罪具氏,无复人理。且三才,以𣞗之侄子,不能善处于家变,多有乖戾之事,𣞗及三才,请令该曹按问,依律治罪。”上从之。

○执义沈攸等札陈修省之策,而其目有五。其一久停经筵也,其二自用拒谏也,其三缓督籴粜也,其四请罢各邑别备军器之规也,其五宫家设庄之弊也。上嘉纳之。其后命罢军器新别备之规,盖从此言也。

2月11日

○庚辰,以李庆亿为大司宪,郑载嵩为副校理。

○执义沈攸、掌令柳椐以行幸时扈驾留都诸臣赏格,有量处之教,此与禀处有异,而率尔停论,物议大以为非,引避递。

○特命宰臣以下及堂下侍从臣之年老父母,加资或赐食物衣资。礼曹判书金寿恒等,上笺谢之。

○江华府人民年九十以上者,命加资赐食物,从留守徐必远之请也。

2月12日

○辛巳,赴燕副使李翊汉,病卒于北京。

○引见备局诸臣。金佐明曰:“南汉米,前日则移转各邑,待秋还捧,而近年以来,不许移转,故畿民多号诉。军饷所需,固难轻发,而当此凶岁,不可胶守一切之法,宜有变通之道。”上曰:“江都米一万石,既许移转,山城米五千石,亦令移转,而江都近邑,则移江都之米,南汉近邑,则移南汉之米。皮谷则待畿民不得种子时,分给为当矣。”佐明曰:“徐必远以江都皮谷,欲移转各邑,为民种子,而闻赵复阳之言,则江都之租,伤而不实,不合于种子云矣。”上曰:“必远已使之上来,来则可知矣。”李浣曰:“都监哨官宣贵荣,往在己亥年间,接讼于刑曹,惧其被罪,逃避于杨州松山地。臣发遣随率,跟捕以来,中路又脱身逃走矣。今闻以非理好讼,被囚于长湍府,移关捉致,囚禁京狱。贵荣身为将官,至于再逃。如此之人,不可不明正军律,以为惩戢之地。请枭示军前何如?”上曰:“可。”浣又曰:“设训局,所以重军门也。兵曹郞官,称以禁乱,捉去书字的,任自棍打,又捉去炮手,勒令旗队摠棍打云。事甚骇异,请推考。”大司谏李泰渊曰:“郞官因禁乱,而治罪,则既非私事。而况训局于兵曹,事体自别,大将何可直自请推乎?请浣推考。”上曰:“此事之出已久,而兵曹尚无举论之事,则大将之请推,乌可已乎。”泰渊曰:“训局都提调,则请推兵郞可,大将则不可。浣之事,曾所未有也。”上曰:“大将推考,兵郞先罢后推。”

2月14日

○癸未,以宋昌为掌令,沈攸为司谏,李秞为执义,吕圣齐为副应教,赵复阳为大司成,李选为修撰

○大司谏李泰渊启曰:“昨日登对时请推李浣,致有骑曹郞罢推之命。而臣既不能争执,物议为非。请递。”退待。

○上受针。

○正言卞榥启曰:“臣等曾论忠义不可汰定军保,则有更查禀处之教,故姑停其启矣。今闻圣上,命限一年征布。如知其不当,斯速已矣,何必限一年征布,以致千馀人呼诉之弊乎。请勿征布,以纾民怨。”上不从。又启曰:“王子大君、公、翁主驸马迁葬之时,本无更赐礼葬之规。今此贞愼翁主及达城尉之迁葬,乃有礼葬之命,重贻民弊。请还收成命。”上不从。又启曰:“训录都监乃本兵所属,则兵曹郞官,因公事不得治罪炮乎,断无是理。大将之请推兵郞,甚失体,谏臣之请推大将,诚得体。因此而特下郞官罢推之命,事虽微细,大损体统。请还收。”上不从。又启曰:“昵侍前席,目见过举,不能争执,损台体非细。大司谏李泰渊请递差。”上从之。

○副校理尹深、副修撰郑晰上札,陈典学之不懋,为政之不勤,听言之无实,又以奢侈之害为言,上嘉纳之。

2月15日

○甲申,以李殷相为大司谏,金佐明为户曹判书,闵宗道为持平,闵鼎重为吏曹参判。

○户曹判书金寿兴免。寿兴,以重被玉堂之斥,屡上辞疏,上以浮言,递改不可,久不许,至是,大臣言其情势之难出,上乃许之。

○上受针后,引见药房诸臣。是时,上有核患,或劝玄参酒最宜治核,上曰:“虽是良方,酒不能近口,奈何?”

2月16日

○乙酉,大司谏李殷相,以名在赏格中,不可参启,引避免。

2月18日

○丁亥,以李泰渊为大司谏,赵复阳为副提学,尹衡圣为掌令。

2月20日

○己丑,蚩尤旗灭。

○大司谏李泰渊等启:“春川府使闵升从前居官,无一善状,上年秋,私自量田,而所得新结,不报上司,混入于火田结卜中,收税私用。请拿问定罪。”上不从,累启后,乃允之。

2月22日

○辛卯,大司谏李泰渊等启:“臣等闻近来福昌君桢、福善君柟、福平君㮒常常出猎于畿峡间,贻弊村落,至于猎狗之食,责办于穷民,到处骚然,民不堪苦。宗室之任自出入于远畿,已为越法,而当此饥岁垂死之民,又困于宫奴之侵责,事极寒心。请并推考。此后王子宗室,私自出入鄕曲者,请加禁断,以重国制。”上从之。

2月23日

○壬辰,以崔攸之为司谏。

○礼曹佐郞李沃因灾异上疏,论修省之道,仍进二编书,名之曰《历代修省便览》,上优批嘉纳之。仍传曰:“观此所进册子,非笃于忧爱之诚,何能若是乎。再三观览,嘉尚不已,今下马妆一部,沃处赐给,以表予意。”其疏略曰:

自古国家之一兴一亡,具载方策,伏惟圣明,涉猎经史,有所监戒。第念巨帙莫究,大编难悉,玉体违豫,久废讲咨,聪明有限,或有未周,则诚意间断,恐由于此。故臣敢忘僭越之罪,搜辑灾异之征,上自《春秋》,下至赵宋,采其君臣遇灾交修可以为后世法者,其君臣玩灾败度可以为后世戒者,凡四十八条。各于条下,妄附愚见,著其治乱,证其兴亡,釐为二编,裒为一书,名之曰《历代修省便览》,手自缮写,敢进凝旒之下,以备淸燕之览。

2月24日

○癸巳,命卜相,以郑致和为左议政,宋时烈为右议政。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都承旨吴挺纬曰:“顷日推恩优老之时,臣忝蒙异数,母子兄弟,聚首感泣。以臣感激之心,复有区区之怀,惶恐敢达。领府事李景奭年今七十四,元老大臣,以无贵子之故,未蒙恩典,外议皆以为欠缺。前经历金坰,即仁祖潜邸时故人,年老无子,靡所依归,亦圣上轸念也。”上曰:“坰年岁几何?”郑太和曰:“年乙未生,即仁祖同甲也。”挺纬曰:“同知洪宪,以仁祖朝侍从之臣,年今八十四,而不得与焉,并此仰达。”太和曰:“武弁中,亦有父母年老之人,而不得均荷恩典,不无缺然之心云矣。”上曰:“当初武臣,不为一体抄启,乃该曹不察之致。曾经营将以上人,令该曹更抄以启。予于领府事,亦尝有意,固欲言及,而未果矣。䌷帛食物,从优题给。坰特为加资,优给食物。宪亦题给食物。”金佐明曰:“靖社功臣,只有二三人,具仁墍,则才己加资。咸陵君李澥年老辞位,恬退可尚,累乞致仕,朝廷不许,以无贵子,不得蒙优老之典矣。”太和曰:“臣与之同闬,备知其人。不但廉节,内行亦纯,多有长处,年今七十八,辞禄家食久矣。”上曰:“澥资为何阶?”太和曰:“崇禄也。”上曰:“今加一阶,则当为府院君乎?”对曰:‘然。古者年老致仕,则使之奉朝贺,亦给常禄。“上曰:”所谓奉朝贺,何谓也?“对曰:”古者年老宰臣,虽不能奉职行公,例给三品禄以优之,此之谓奉朝贺也。“挺纬曰:”近来致仕之法久废,特许其请,以励廉隅,亦岂非朝廷之美事乎。“上曰:”澥气力如何,至于不能奉职欤?“太和曰:”气力则尚康健矣。“上曰:”加资,食物题给可也。“

○畿民大饥,设粥以赈之。

2月26日

○乙未,上下教曰:“今此优老之典,独缺于宗戚,其于亲亲之道,不亦有歉乎?宗班四品以上年老者及有父母者,皆书启。武臣曾径营将以上,亦一体施行。”

○执义李秞、掌令尹衡圣启曰:“大小军政,必启闻禀定,乃所以重军政也。忠淸兵营移镇淸州之后,其时兵使旗手一哨,初不启禀,私自加设,使其虞候,专管搜括,仍循至今。前兵使李元老始觉其非,相议革罢。而时任兵使柳斐然,敢以仍存之意,张皇驰启,其不识事体甚矣。请加设旗手时,兵使及虞候查核科罪,斐然推考。”上不从。

2月28日

○丁酉,大司谏李泰渊等启:“近日优老之典,甚盛举也,凡在瞻聆,孰不钦叹。第曾经营将以上之人,并皆抄启,则恐未免为滥杂之归,请武弁之在堂下时,曾经东西班正职,而堂上后己行实佥知以上者,使之抄启,俾无混杂之弊。”上答曰:“己经营将,则便是应授正职之人。有何区别之事乎。”不从。

○命刑曹,败船罪人权时谈,依当初事目,直令枭示。刑曹参议南九万上疏争之曰:“弑逆元恶也,御人大憝也。犹未尝不取服而行法,岂可以元恶大憝不施之律,施之于此罪哉。今时谈之罪,本合不问而枭示,则当其就捕之初,即诛之可也。今既不然,归之法曹,按问经年。而到今行刑,岂非无名之甚乎。”上从之。

2月29日

○戊戌,左议政郑致和,回自北京到广州,上疏辞职,以其兄太和方为首相故也。答以勿辞上来,遣史官传谕。

○上遣中使,持御札往谕判府事许积,又下教政院曰:“许判府事上来时,水陆两路,随便护送事,谕于两道监司。”

三月

3月1日

○己亥朔,行祈雨祭。

3月3日

○辛丑,大司谏李泰渊等启曰:“闻庆尚道比安士人有年壮处子,为明火贼所掠,在醴泉地贼家矣。其处子潜诉其由于比邻两班家,则其人即奔告于女人父母处。设机捕得,囚禁于比安县,县监李敏道枚报监司,则监司不为动听,循例推治,只杀其正犯,而并释同党四人云。士夫处子,贼人掠奸,是何等大变。而监司视之寻常,治狱之官,亦不据法以争,其正犯既不能按法施刑,同党亦不依律处置,远尔听闻,莫不骇愤。请监司南龙翼先罢后推,李敏道拿问定罪,其同党四人更令按法。”上曰:“龙翼姑先从重推考。”

○左议政郑致和屡上札乞免,上许之。

3月4日

○壬寅,以李庆亿为礼曹判书,李庆徽为大司宪,郑致和为判中枢府事。

○判中枢府事郑致和复命,上引见,问彼主贤否,对曰:“奢侈无度,马鞍亦妆以纯金,酒樽器皿,皆以黄金为之矣。”上问:“漂汉人,何以处之?”对曰:“不忍尽杀,将必宥之云矣。”上问:“北京,亦见彗星乎?”对曰:“亦见于彼中,而其长数十丈,白气之根,若悬筐之状,汉人谓天下兵起之象也。”上曰:“彼中事情如何?”对曰:“得见《搢绅便览》,十三省布政,皆以淸人差遣。以此观之,几尽得天下,而惟郑经者,据有一岛,淸人攻之不胜。郑经请婚于日本,而日本不许云矣。”

3月6日

○甲辰,执义李秞、掌令尹衡圣:“以昨承圣批,以新设时兵使虞候姑先推考为教,而臣等错料,并与柳斐然请推,而姑停,难免不察之失。”引避遂递。

3月7日

○乙巳,召对讲《中庸》。正言卞榥进榻前,启南龙翼事,上命递差。

○上以咸陵府院君李澥年老勋臣,特命招见,且询其所怀,澥曰:“近来大小之官,不能恪勤奉职,愿上振作之。”澥仍乞奉朝请,上曰:“予非欲夺卿志也,即今先朝勋旧,只卿一人,何可许退乎。”澥罢黜时,命小宦扶而送之。

○日晕,夜流星出,光照地。

○礼曹以氛祲既灭,测候又停,请自今日,还御正殿复常膳。上曰:“依启施行,而每闻饿殍载路,民生顚连之说,心常惨怛,食不下咽,其将何心,复常膳乎。其秋之待。”

3月8日

○丙午,以郑𬬭为右承旨,李程为左副承旨,李柙为执义,柳椐为掌令,李庆徽为吏曹参判,沈梓为庆尚监司,李尚真为大司宪。

○右议政宋时烈乞免,上答曰:“卿之才德学行,允合辅弼之任,卿何控辞乃尔。予之企望,为日已久,须体至意,幡然上来,以济时艰。”遣史官传谕。

3月11日

○己酉,以赵复阳为礼曹判书,姜柏年为大司谏,朴世堂为正言,李嵆为持平,李东老为执义。

○正言李叔达以就职后日势尚早,而姑停前启,物议非之引避。掌令柳椐处置请出,物议亦非之。叔达、椐皆引避而递。

○判府事许积自忠州到江上,上疏乞免,上遣史官传谕曰:“闻卿上来,予甚喜悦。孟子所谓‘若大旱望云霓者’,政为今日道也。宜勿控辞,速即入来,以慰予心。”

3月12日

○庚戌,太白昼见。

○判府事许积入朝。时积兼带军器寺及训局提调,而有脚病不能拜跪,上命除肃拜引见。积涕泣呜咽言:“罪累甚重,而恩眷弥隆,不顾廉隅,冒死上来。”上慰谕甚勤。积仍陈江原道赈济之急,上命题给赒救之资。承旨洪万容曰:“久废经筵之馀,有召对之命,凡在瞻聆,莫不耸动。连値祈雨斋戒,还复停之,群情莫不缺然。”上曰:“近以所患停之,予亦歉然。数日后,当复为之耳。”万容曰:“昔汉文帝,受釐于宣室,而召见贾谊。虽値斋戒,引接儒臣,讲论经书,岂无补于对越之诚乎?”

3月13日

○辛亥,以闵鼎重为大司谏,李休征为掌令,尹衡圣为献纳,吴始复为持平,宋奎濂为正言。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议赈政讫,领相郑太和曰:“温阳赏格,初年则出于无前之举,翌年则奉行慈殿,故群情或以为然。而今则与两年有异,何必强拂群情哉。”上默然。副修撰金万重曰:“大臣在鄕时,别遣中使招之云,古人以招虞人以旌,尚云不可,此非所以敬大臣也。事在既往,而有关后弊,故仰达。”上曰:“招虞人以旌之说,予未知其意也。大臣窜谪时,或使中使护行,仁祖朝亦有此规矣。”万重曰:“如欲致之,则遣承旨史官足矣。何必别遣中使乎。”上曰:“足字之意,予所未晓。以遣中使为过重耶?”万重曰:“承旨史官之送,未为不足之意,非以为过重也。”上曰:“告君之辞,岂可变之乎。遣中使,非予创开也。”持平李嵆曰:“虽遣承旨史官,大臣可以赴命,而今送内官,是外朝之臣。反轻于内官。万重之意,以此为未安矣。”上曰:“万重之言,甚奸慝也。”承旨李程曰:“陈其所怀而已,断无他肠矣。”上厉声曰:“万重之言,若是奸慝,汝亦坐听,而乃敢伸救乎。甚猥滥也。程及万重先罢后推。”嵆曰:“两臣罢推之命,臣当请还收,而程即臣从兄也。嫌不敢论,请递。”上曰:“勿辞。”领议政郑太和曰:“今此举措,非但未安,亦有妨于许积,请少霁雷威,还收罢推之命。”不从。

○政院启曰:“臣等即闻入侍承旨及玉堂之官,并被特罢之命。虽未详曲折,而此必昵侍淸光,欲陈所怀耳。天地之大,无物不容,喜怒之节,得中为贵。请还收成命。”上答曰:“予己亲听,尔等何敢救解于其间乎。”三启终不纳。

○全罗道罗州、昌平、灵岩等邑地震。

3月14日

○壬子,黄海道海州、瑞兴等邑内大火。

○献纳尹衡圣启曰:“持平李嵆嫌不论列,其势固然,而无嫌之处,亦不争执,揆以台体,有难仍在。请递差。凡传谕大臣,有近侍之臣,而别遣中使,虽出于圣意之勤恳,其在体貌尊敬之道,有异常规。筵臣所陈,盖亦为此。而辞未达意,有欠委曲。至于近臣所达,亦岂有一毫私意。而并触天威,谴罚遽加,此岂大圣人和平之气象乎。请还收罢推之命。”上不从。

○弘文馆上札,请还收金万重、李程等罢推之命,上答曰:“昨日说话,予闻之详矣。如有平顺之意,则予岂用此罚哉。其不正之态,诚不忍正视矣。”

3月15日

○癸丑,以赵复阳为兼大司成,卞榥为持平。

○召对讲《中庸》。讲讫,持平吴始复请还收行幸时赏加之命,上曰:“药房外,皆依启。”又请还收金万重、李程等罢推之命,上不从,程则推考。

○玉堂李奎龄、郑晰等曰:“万重之意,决非以优待大臣为非也。”太和曰:“万重自言断无他意,人皆言非有他意。则殿下何必强以为必有隐情乎。当此求言之日,罪之不可,且许积亦必不安也。”上曰:“大臣之言亦如此,还收可也。”

○司宪府启曰:“行幸时诸臣赏格,既许还收。则独于药房,有何区别之意,而尚悭一体允从乎。”不从。

3月17日

○乙卯,献纳尹衡圣以独停兵郞罢推还收之启,见非物议,引避免。

○右议政宋时烈再疏乞免,上优批不许。

3月18日

○丙辰,大提学金寿恒遭内艰,上命大臣中曾经大提学者荐之。领府事李景奭病不能诣阙,上疏辞之,上令书送荐望。

○以赵复阳为大提学,申翼相为检阅,柳椐为掌令,闵宗道、洪受河为正言,权格为献纳。

3月19日

○丁巳,命祭山川城隍。又命遣重臣,行厉祭于北郊。又命遣近臣,致祭于险川、双岭、金化、兔山、江华战亡将士,险川等五处,即丙子乱战场也。时疠疫大炽,中外死者相继,校理李奎龄请设祭以祷,礼曹启:“江华则使本府行祭。”上从之。后留守徐必远启请一体遣近臣致祭,上许之。

○持平卞榥前为谏官时,参论副护军权堣及庆尚监司南龙翼,比安县监李敏道按狱失体之罪,堣之缄答,诋斥言官,且于龙翼等事失实,故引避,献纳权格亦参堣论,从而引避,宪府递榥出格。

3月20日

○戊,时两司以行幸时药房赏格事,争执累月,上不从。

○献纳权格请还收祈雨祭官赏赐之命,上不从。后从大臣言,始命还收。

3月22日

○庚申,以朴世堂为持平。

○执义李东老、掌令柳椐、持平吴始复等劾“工曹判书具仁墍被论之后,冒耻行公,不思自处之道。不宜居六部之长,请递。”累启不从。仁墍无可取,而以勋旧特拜正卿,其辱名器甚矣。

3月23日

○辛酉,命都城十里内,四山所属,则汉城府主其禁火,十里外杨州地,则本州主其禁火,使之定式。

○命致祭愍忠坛。坛在弘济院近处,壬辰乱后,皇明为东征将士之死于王事者,设坛赐祭,我国仍而致祭,自丙子以前,废而不行。至是,户判金佐明请复之。

○上谓筵臣曰:“审理之举,虽不可频行,而目今旱灾既酷,令该曹过斋戒后,速为疏决,其中有难轻议者,后日登对时禀处。”

3月24日

○壬戌,庆尚道以染病死者二百三十馀人,道臣以闻。诸道相继报死,不可胜计。

3月25日

○癸亥,上御熙政堂,与诸臣疏决罪囚。执义李东老于筵中,讼杀人罪人李世恭,上问左右,领相郑太和曰:“杀狱不可轻议。”献纳权格以久囚不决为言,修撰李嵆以当与李温一例为言,上曰:“佥议如此,减死定配。”右参赞李庆亿曰:“杀人重辟,三司之臣,同辞请宥,甚不可也。”上然之。于是,东老等纷然引避,上曰:“尔非请宥,勿辞。”格终以不请还收之失,引避而退。太和曰:“世恭之罪,自下请减,事甚未安。庆亿之言是也,请削去放秩。”上从之。东老、格处置皆免。

○以闵鼎重为大司成。鼎重有时望,累除是任,而未闻有作成之效矣。

○命减各司奴婢身贡各半匹,从吏曹正郞李端夏之言也。

3月26日

○甲子,遣厉祭官吕圣齐于险川,郑晰于双岭,李选于金化,郑载嵩于兔山,南二星于江华,皆玉堂官也。

○前持平愼景尹、前正金益勋、前参议金益炅皆下吏。益勋世族而行恶,及为正,景尹举劾从前丑悖之状。益勋仍倡言景尹父永健,曾在昏朝,疏请废母后,仁祖朝被罪投北,目景尹为凶人之子,不宜置淸班。景尹上疏自明。又言益勋等构己状事,下禁府皆就理。又令查考前后罪籍中永健被罪之由。

○命减庆尚道被灾十八邑,应纳岁币,上木一千九百匹。

○以闵鼎重为吏曹参判。

3月27日

○乙丑,下教求言,避正殿减膳撤乐。时旱甚,上下手教曰:

呜呼!今日国势,胡至此极。言念及此,不觉心摧。予以不辟忝位,召致天灾民怨,一至于斯,中夜抚心,畏惧良切。目今旱暵孔酷,自秋经岁,三春已尽,间有霂霡,未见霈然,出日杲杲,恶风凄澟。东作愆时,西成何望。最可哀者,春牟将失,黎民尽刘。云汉之诗,不幸近之,其何以为国。呜呼!罪在一人,元元何辜。胡不降殃于寡躬,今乃周及于生灵耶。恫若在己,未足以喩其急,宁不如溘然无闻之为愈。噫!国事虽至于此,其敢曰无可,奈何而自绝于眷爱之天乎。避殿修省,自今日刻励,少答天谴。第念朝廷之上,寅协罔闻,人心日益偸薄,朝议日益分裂,私意大行,公道蔑如。甚者眩乱其间,必逞其私,岂非寒心之大者乎。前日屡饬寅协,而未闻其效。台阁之上,寂无驳正之举,岂有他哉。己不得寅协,奚暇论人。予诚骇焉。咨尔大小臣工,思国事之艰危,念责励之至意,益勉寅协,恪谨乃职,无如往者之泛泛。代草才下,未闻谔谔之言,诚由寘昧之失德,已深愧叹。然而孟子所谓吾君不能之训,亦甚严截,岂可不念。宜遵前旨,无谓小子之不肖,而广进嘉言,以补不逮。至于撤乐等事,令该曹举行。

政院启曰:“十行纶音,辞意恳恻。恒存此心,益加脩省,以回天怒,则是在圣上自勉如何。谨以圣教,布告中外。”上曰:“文辞荒拙,中心痛迫,不能写出其万一。承旨代草宜矣。戒诲之言,予甚嘉叹,敢不佩服而自励焉。”

3月28日

○丙寅,政院又启,请以圣教颁布,上从之。史臣曰:“连岁大饥,国有难保之势,而无他惊动大振作。虽有切至之教,顾何益哉。政院以数行文字,赞美而已,亦不能奉令承教。上无修省之实,下绝寅协之望,空言无施,有识之忧叹,当如何哉。” ○政院、玉堂请对,上引见。都承旨吴挺纬,以奋励得人陈达。承旨李泰渊,以务实言。校理尹深,以频接臣邻言。副修撰李嵆,以引见辞陛守令言。上以同寅协恭恪谨乃职为教。修撰郑晰曰:“圣教深中今日之病。臣工之不能恪谨寅协,固有其责。而源淸流洁,此在圣上导率。”上然之。史臣曰:“上无奋发振作之举,下无尽心奉公之人。故上之教下,下之告上,不过曰:恪谨乃职,奋发导率,不可谓不得其要,而终无实效,委靡玩愒。实为今日痼弊也。两司以上教中寂无驳正不为寅协之语,引避。” ○以许积为左议政,右议政宋时烈兼世子傅,李庆亿为大司宪,李端相为应教,李柙为执义,尹衡圣为献纳。

○命旌表定平鄕吏金继祖妻良女徐桂香。继祖家失火,桂香为救姑母及祖父母神主,冒入烈焰,抱持神主,未及出,竟致烧死。道臣以闻,上令本道举恤典,旌其闾。

3月29日

○丁卯,上以眼患,御养心阁受针。医官等入侍,药房提调及史官,伏于熙政堂,不得入侍。后皆仿此,非礼也。

夏四月

4月2日

○庚午,初二日。以李庆徽为副提学,权格为掌令,曺宪卿为持平。

4月3日

○辛未,上受针后,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户曹判书金佐明进曰:“铨曹用人不公。堂上则诿之于郞官,甚无谓也。”且言朋党之弊曰:“入者主之,出者斥之,安得有公道乎。”吏曹判书朴长远曰:“郞官之事,岂至如佐明之言乎。”礼曹判书赵复阳曰:“朋党之弊,已过百年,始发之初,则甚于今矣。近日则别无当用,而不用之人矣。”上曰:“近日党论之盛,予亦闻之矣。”佐明曰:“长远、复阳,皆面谩也。”领相郑太和曰:“朋党之说,安敢出于榻前乎。”大司宪李庆亿曰:“佐明面谩之说,甚非也。赵复阳之言,亦多不平之气,请并推考。”上从之。又启:“副摠管曺汉英,既有擅离直所之失,顷差祈雨祭官,而托病不进,怠慢甚矣。请罢职。”上曰:“姑先推考。”

○右议政宋时烈三疏乞免,上遣承旨敦谕。

4月4日

○壬申,以郑晰为司谏。

○左议政许积上疏乞免,上答曰:“卿身佩安危,义同休戚,不可一向㧑谦。须体至意,速出论道。”

4月5日

○癸酉,太白昼见。

4月9日

○丁丑,以李尚真为大司谏,权格为司谏,李观征为献纳,郑始成为正言,郑瀁为掌令。

○弘文馆因求言应旨,上札论八条,一曰立志,二曰勤政,三曰愼用舍,四曰振纪纲,五曰严宫禁,六曰祛奢侈,七曰罢屯田,八曰恤良民。其言多可采用者,而后竟无实。

4月10日

○戊寅,左议政许积上疏乞免,上优批答之。

4月12日

○庚辰,大司宪李庆亿、持平曺宪卿劾“左参赞赵珩以跟随过数,兵曹陈启囚禁下吏,而有特推之命。珩怒结束色吏之告诉,囚其正妻,以为泄愤之地。身居宰列,不思分义之严,有此可骇之举,请罢职不叙。”上从之。

4月13日

○辛巳,命以米太各一万斛,赈畿邑饥民,以南运米四千斛,赈忠淸、黄海两道饥民。

○申禁诸宫家折受侵犯民田之弊及朝臣章服内衣用唐物者。从玉堂札也。

○命追赠金麟厚正卿、姜沆、金德龄等堂上。麟厚号曰河西,经明行修,入玉堂为校理,见重于仁庙,仁庙将大用之。仁庙升遐之后,遂称病不仕,每値仁庙忌辰,独往山中,恸哭而还,有‘年年七月日,恸哭万山中’之句。沆,壬辰以户曹郞,往湖南,为倭所据,居日本十馀年。及还本国,不容于世,而先正诸臣,多称其节义,其所著《看羊录》,行于世。德龄,壬辰乱义兵将也,世称翼虎将军,死于逆狱,盖时人忌其勇力,构而杀之。校理李端夏以三人行迹,上疏言之,于是,有是命。“谨按沆当壬辰难,为倭所掳,以佣保而见黜。聚倭子弟,教书受米以度日,十数年后,盗船奔还,宣庙弃不用。谓之降于倭,则过矣,有何节义之可称哉。端夏痼于党论,敢请追赠,真所谓吾谁欺,欺天者也。”

4月17日

○乙酉,以尹衡圣为掌令,李奎龄、洪受河为持平,宋浚吉为大司宪,闵鼎重为大司成,李正英为吏曹参判。

○司谏权格启曰:“旱灾孔惨,上下忧遑,圭壁肃将之诚,孰敢怠慢。而礼曹参判曺汉英、福平君㮒差祭之后,终不进参,揆诸事体,诚极寒心。请命罢职。”上不从曰:“并姑先从重推考。”

4月18日

○丙戌,以李程为承旨,成震丙为掌令。

○执义李柙启曰:“凤山人全三海为其父义明,讼冤于本府曰:‘郡守郑东卨潜奸义明所奸之官婢,因妒含嫌,构成罪目,瞒报监司,严刑而杀之。三海诉冤于监司,则诿以前监司处置,终不推核云’。果是实状,则事极惊骇。请郑东卨拿问定罪,监司金宇亨亦命从重推考。”上从之。

4月19日

○丁亥,执义李柙启曰:“副护军郑斗齐过阙不下,被推之后,缄答不以实,且侵及台官,事涉可骇。请罢职。”累启不从。

○司谏权格、献纳李观征论递吏曹参判李正英曰:“天官贰卿,乃一时极选也。苟非望实俱隆公明素著者,莫宜居之。正英人望素轻,遽授本职,物情皆以为不惬。且顷为谏长时,上陈弊之疏,而论及守令贪赃事,即当举名劾正,而行公数日,终不论列,台体岂容如是。请递差。所谓守令贪赃者,亦问备于正英,以为处置之地。”上只从问备之请,而不从递职。

○治李𣞗、李三才悖伦之罪。𣞗以读书有才行,至被别荐,而其实贪财嗜利,多行不义,与其侄子三才,争数亩田,不美之说,播于搢绅间。台官请囚治叔侄,竟被徒配之律。

4月20日

○戊子,执义李柙启曰:“黄州乃孔道雄邑也,以水土之恶,官吏数易,日就凋弊。且缘兵使之兼牧,眷率受害,罔有纪极,不可毛举。事系治民政理,则兵使曰:‘无与于我’也,至于征求督责,则曰:‘我是兼牧’也。号令之际,衅端易生,供亿之间,官储渐竭,剥割及民,如在水火,若不及今变通,将成弃地。请罢兵使挈眷之规,依旧例差出牧使,分异营州,以革痼弊。”上令庙堂禀处。

4月22日

○庚寅,原襄道平康县雨雹,雷震人物。

○右议政宋时烈陈疏辞免,上优批不许,遣史官谕之。

4月23日

○辛卯,执义李柙引避曰:“凤山郡守郑东卨,因妒杀人之说,传播都下,故臣请拿问东卨,推考道臣矣。今闻物议,因土民之呈状,直请拿问,涉于后弊。臣未免论事乖当,请递。”退待。宪府处置以为:“无所失,请出。”

○司谏权格引避曰:“吏曹参判李正英陈弊疏中,有‘畿邑守令赈谷私用’之说,行公之后,即宜举名论劾。而寂然数日,竟无一言。台体亏损,莫此为甚。不问于正英,则其不法守令,何由闻知。正英已递言官,亦何妨问备。今闻物议,以问备有关后弊,大非之。请递。”退待。献纳李观征亦以此引避,谏院处置皆递。

○正言郑始成启:“李正英虽递谏职,以在职时事,至于问备,有伤事体。请还寝。”上从之。

○以南九万为承旨,李泰渊为吏曹参议。加前判书赵䌹辅国资,优老之典也。

○咸镜道镜城府雨,富宁同日雨

4月24日

○壬辰,执义李柙等启:“台官事体,与凡僚相悬,不可兼董赈政。台职未递前,请使他郞代行,俾存台体。”上从之。

○文臣堂上以上及堂下侍从及武臣曾经阃帅以上人之父母年七十以上者,赐衣资食物有差。

4月25日

○癸巳,以闵鼎重为右宾客,李殷相为刑曹参判,权坽为右尹,吕圣齐为司谏,李世长为吏曹佐郞,李休征为掌令,尹衡圣为献纳。史臣曰:“鼎重负重望,而有深刻之病。殷相有文才,而无淸谨之操。圣齐少恬静之习,世长有明敏之称。坽与衡圣,阘茸苟充而已。”

4月26日

○甲午,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谓大臣曰:“咸镜道雨之变,甚可愕也。朴承后疏中有云,周天二十馀处坼裂,左相在鄕时闻之否?”许积对曰:“有是言也。东方天坼,光同火镜。且有赤马相斗之状,传说者甚多。次日北方有赤气,又次日有白气之异。天开,太平之象,天坼,衰乱之兆云。”领相郑太和以黄海兵营罢其挈眷牧使差出事禀达。上曰:“若不善变通,反不如仍旧也。”太和曰:“得人为贵。判官牧使奚择焉。”积曰:“臣意亦然,而然有不可知者存焉。他道亦不无兼牧,而独于黄州为弊甚巨,无乃设立之初,区画失宜乎。使本道先查弊端,然后可议变通也。”上曰可。后因本道查启,竟寝之。太和为言李正英情势之难安,劝上递其职,上曰:“正英果不合于亚铨者耶?”对曰:“岂其然乎?”上曰:“予之不许递者,亦以此也。”积曰:“正英恬静自守。若奔走交游,则必无此弹矣。然既被论,不可强令行公也。”上乃递之。史臣曰:“正英无大假疪累,而雅望淸名,未协物情,则论之亦非怪事。大臣为正英地,则不过陈其难出仕之情势,以存朝廷礼待宰臣之体可也。今其言若此,从前居是任,而无台论者,岂皆奔走交游之人哉。”积曰:“郑东卨报上司刑推,则非滥杀之比。因邑民之诉,直请拿问,事甚不当矣。”左右亦多非之。上曰:“令本道查启后处置。”其后本道查闻三海等诬罔状,依法定罪。太和曰:“法司先令后禁,民知所避,可无纷扰之弊。近来禁令,或出于民所不料,故闾阎未免骚扰。”仍达数事,诸臣亦以为言。上曰:“禁条古今异宜,令宪府京兆秋部,就议于庙堂,就旧条中删其可删,新条中添其可添,更为定式举行。”其后秋部京兆,禁条则数月乃成,而宪府则三年不成。积曰:“顷闻党论有无之说,出于筵中,佐明曰有,复阳曰无,两臣所言,如是不同,而自上和解两人而已,都无分别。无而曰有,则佐明有罪矣,有而曰无,则复阳有罪矣,是非不可不辨。”复阳起而拜曰:“臣于伊日,不曰无,概陈癸亥以后之同异,而亦言近日人才之无滞而已。”积曰:“癸亥以后通用之说固是,而党论未有甚于近日。”金佐明曰:“臣既诬罔,固当默默。而伊日复阳,称通用彼此,而谓无偏党之论,故臣以复阳为面谩矣。不然臣何发此言乎?今闻复阳之言,与臣言无异矣。”上曰:“伊日说话,领相亦闻之。”郑太和对曰:“复阳非曰全无,概言癸亥以后通用之事,而未毕其说,径被面谩之斥矣。今闻复阳言,与佐明同矣。”积曰:“臣非欲起闹,癸亥初,则和平共济,而今则大不然。自上固当戒饬臣等,臣等亦当互相戒饬也。”史臣曰:“积拜相登对,首发此事,欲加复阳诬罔之罪,盖复阳于党论甚峻,故见忤于一边人矣。”谨按佐明、复阳,以东西偏党之有无,争诘于榻前,据此一事,可见朝廷之不尊、纪纲之渐弛矣。况复阳敢以通用东西,而人才无滞之说陈达,当是时也,以言得罪者凡几人,有才见斥者凡几人哉。咫尺之地,欺蔽至此,可谓无忌惮之尤者也。而上不能加其罪,下亦不敢尽其言,呜呼!国其危矣哉。 ○太白昼见。

4月27日

○乙未,执义李柙、持平洪受河以郑东卨请拿,被斥于大臣,引避免。

○以洪处亮为大司谏,李庆徽为吏曹参判,南二星为副应教,李奎龄为校理,朴世堂为修撰,申厚载为持平,李星征为黄海监司。史臣曰:“二星擢第未久,历扬淸显,而才识无过人者。世堂有不苟进取意,星征大臣荐以才能,故自罢职中差遣。”

4月28日

○丙申,时八道疠疫大炽,死者相继,而以痘疫,红疫死者尤多。京城五部报死九百馀人,而其实则不可胜计。命令医官,持药以救之。

4月29日

○丁酉,礼曹判书赵复阳上疏乞免,上不许,以被斥大臣也。户曹判书金佐明亦不自安,上疏乞免,上不许。

五月

5月1日

○戊戌朔,正言宋昌引避言:“舒川郡守安命老,曾为南北守令,到处见败,而既已赴任,姑观将来而处之,似或未晩,故不即论罪,只以不见台官一款,请推矣。今闻物议非之,请递。”宪府处置请出。昌既出,屡启请罢,不从。史臣曰:“命老果是难任字牧之人,则据实论劾可也,而诿以赴任,姑举他事请推,苟且甚矣。彼虽论列罪状,何补于已损之台体乎。论见败之一守令,屡日争执,上下相持,伤损不少。” ○馆学儒生洪受瀗等一百七十馀人,上疏请建启圣庙,又升先儒李侗于文庙从祀之列,上答曰:“斯诚重举,今难猝行。尔等退修学业。”

○良女闰德,扶馀人,幼时事父母孝,出嫁事舅姑,如事父母,遭夫丧,哭泣哀戚,一出于至情,窆后沐浴自决,以下从焉,草殡之处,有白气直上终宵,人谓至诚所感。道臣闻其事,上命旌其闾。

○平安道昌城、博川等十馀邑雨雹,各谷大损。

5月5日

○壬寅,谏院劾慈山郡守裵尚度不治之状,请罢,三启乃从。

○以宋浚吉为赞善,闵鼎重为大司宪,李翊为承旨,李端夏为校理,宋奎濂为修撰。史臣曰:“翊少有时誉,而与金益廉构隙之后,右益廉者指点不已。” ○淑静公主卒。上震悼,停朝市三日。以举哀节目,不即取禀,命拿礼官,政院启拿问为过,请还收,上曰:“堂上则从重推考。”时判书赵复阳引入,参议李俊耇独行公,愦愦不省,仰成于吏胥,人皆讥笑。

○全义、木川等地霜降。明川人头部右边生角,恰似羊角之曲者,镜城府有马右耳内出一物,如雄鸡之巨,而非肉非角,其长五分。

5月6日

○癸卯,礼曹启曰:“公翁主之丧,有举哀之节,而近来皆莫之行,大臣之丧,以圣候未宁,亦莫之行。今此淑静公主之丧,举哀一节,何以为之。”上曰:“作为节目以入。”礼曹入之,上曰:“于便殿举举哀。”礼曹又启:“王大妃亦当有举哀之节,而《五礼仪》无之。何以为之?”上曰:“依戊戌年大君丧礼,举哀一节,勿入于节目中。”王世子亦当举哀,而方在冲年,故礼曹启禀权停。

○未时,上御熙政堂,为淑静公主举哀,百官以玉色团领乌纱帽黑角带,序立于恊阳门外。承旨史官序坐于熙仁门外。礼毕后,左相许积,率百官问安。

○左相许积以自内举哀时,以百官素服,助哀于阙庭非礼,请推礼官及当该承旨,上从之。

5月8日

○乙巳,咸镜道牛马疫大炽,前后毙者,一万八千一百馀首。

○平安道昌城等十馀邑,疾风大作,雷电霹雳,雨雹交下,大如鸭卵,人物死,草木无馀。

5月12日

○己酉,命以南运米一万三千石,分粜都民。

○户曹判书金佐明辞职,上不许。时献纳尹衡圣疏斥佐明与赵复阳争卞榻前之失。史臣曰:“衡圣屡入台阁,而以其日入侍台官,终无一言,至今日始言,而言又过实,何其谬哉。” ○咸镜道甲山、三水下雪。

5月13日

○庚戌,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三司,左相许积曰:“台谏当十分择任也。疏决时李东老,以执义入侍,请放杀人罪囚李世恭。岂有如此台谏乎?事虽既往,宜施重罚以征后。请罢职。”上曰:“执法之官,先自坏法,实关后弊。罢职。”积又曰:“闻李浣之言,捕盗厅有窥伺之事,而有一台官,捉致本厅下人,使之亟寝窥伺,反治呈状人云。亦岂有如此台官乎。”上曰:“谁也。”对曰:“崔文湜而今不在台职矣。”上曰:“事极骇异,文湜先罢后推。”积曰:“臣于前日,以绝去私意,可做国事仰达矣。近闻以信川于义宫屯民,被侵于船格,本郡鄕所七人,利囚京畿,受刑五次云。侵役屯民,固可罪,令本道科罪足矣。何必移囚。罪人等子女,号冤诉闷,有恻听闻。”上曰:“既已施刑放送。”正言闵宗道请还收赏加赏格,上不从。大司宪闵鼎重曰:“年年论赏有若应行者然,揆诸事理,实甚未妥。台官如是争执,而不从者,何也?”上曰:“赏格与赏加有异,而并请还收,予所未晓也。”至是鼎重知上意,只请还收赏加及子弟除职之命,上即从之。又启:“赈谷之划给畿邑,使之分粜,实出于轸恤饥荒之意。而今闻各邑守令,除出民结应给之数,私与在京之人,民情怨怒,谤言喧传。为字牧者,夺饥民口吻之资,以酬相识者颜面之情,其心可恶,其事可骇。不但为循私蔑法而已。请令本道监司,一一摘发启闻科罪。”上从之。后竟不得摘发,监司张善澂启闻待罪。

○持平吴始复、申厚载以不论李东老之失,引避免。

○忠淸道十五邑各司奴婢身贡指征无处者,既许蠲减,而内司以直贡衙门,不令蠲减。监司闵维重具由以闻,命荡减。史臣曰:“自上果知李东老骫法之可恶,台官不论之非是,则固宜切责台官,以正不言之失,因治东老,以惩坏法之弊。而奈之何,初从东老纵囚之论,后因大臣之言,方施其罚耶。若此则虽如四凶之罪,亟举窜殛之典,人将曰罪之者宰相也,几何不威福下移耶。”

5月14日

○辛亥,司谏吕圣齐、正言宋昌以别荐不公,同僚陈疏,以不即紏劾李东老,致勤上教引避,宪府处置递昌,以圣齐未及出仕,不当引咎,请出,上从之。时献纳尹衡圣疏论别荐之不公,故台臣之荐人者,皆不安,相继引避。

5月16日

○癸丑,大司宪闵鼎重、执义李秞等论:“士夫家雇立军兵时,请嘱纷挐,恣加鞭棰之状,请令兵曹摘发论罪。卫将,亦不指名以告,兵曹判书洪重普曾不摘发,处置俱有所失,请并推考。”上皆从之。

○义禁府以愼景尹等事,久未究竟,徒流案,终无可考者,请上裁,上判之曰:“既无官家明白文书,其在事体,不可遽作断案。景尹放送,金益勋则其间所为,殊甚无状。金益炅则不在其位,而通塞人物,循私毁誉,乃敢大书于入启文书中,其纵恣无忌甚矣。不可只以诟辱言事者罪,罪之,详考律文,从重科罪。益勋则参酌照律。”时益炅元情中,极言景尹世累,且言景尹之通淸也,臣举其世累,言其不合,故景尹以此挟憾云,上怒其任意通塞,又恶其肆然书之于入启文书,欲治其罪,有是命。史臣曰:“愼景尹之弹劾益勋,不必由于益炅之一言,则益炅以此借口,诟辱言事之臣,是必有所挟者,其轻朝廷、蔑台官甚矣。纵恣无忌之罪,乌得免乎。然干预通塞,是何罪也。使景尹果不合于淸选,则人皆可以言之,曾经谏长者,独不可言乎。至于上达天听,则妄发而已。妄发之罪,奚至于从重科罪乎。可谓轻重倒置矣。” ○领议政郑太和呈告,上不允批答。史臣曰:“太和才猷过人,长于应变。第作相二十年,不肯担当国事,善于周身之策,人以此短之。”

5月18日

○乙卯,进贺兼谢恩正使福昌君桢、副使闵熙、书状郑朴等如燕京。

5月19日

○丙辰,以李殷相为大司谏,张善澂为兵曹参判,南龙翼为礼曹参判,李正英为户曹参判,姜柏年为京畿监司,李翊相为副校理,李溟翼为持平,郑始成、洪受河为正言。

5月20日

○丁巳,上受针。时淑静公主新丧,淑宁翁主又患痘疫,淑安公主病又重,而二子俱患痘疫,上以未经痘,故难于相通。命诸宫母,启病患消息,而使药房传书以入,都提调郑致和启:“如此病患,不如不闻,大假事外,宜勿随续书启。”上曰:“启辞之意,知为国家,而不得频闻,情甚郁闷,朝夕书启。”致和又以调摄上躬启达,上曰:“才遭惨戚,诸处病患又如此,上奉慈殿,抑情理遣,而忧心自尔煎迫。”上友爱笃至,悼亡忧病,以致违豫,群下忧之。

○淑宁翁主卒。上之庶妹也。上震悼停朝市。

○礼曹启曰:“今此淑宁翁主之丧,有举哀节目,而前日淑静公主丧举哀时,大臣以为失礼,今不敢直自举行。且上候方在未宁中,自内随便举哀,似便矣。”上曰:“今亦依便殿举哀例,而大臣所谓失礼一款,议于大臣以启。”

5月21日

○戊午,汉城府枚举坊民十六弊,请令庙堂禀处,上从之。时坊民之弊滋甚,适参奉朴承后者陈疏,上命汉城府,招致部官,详问坊民应役外弊端,禀启处置。及李浣为判尹,条列以启。

○太白昼见。

5月22日

○己未,江华留守徐必远辞职,上许之。必远虽忤于年少,颇得上宠,性且好异而恶同,今递还于朝,识者或虑朝着之不靖。

○献纳尹衡圣被吏曹判书朴长远疏斥,又有不论李东老之失引避,大司宪闵鼎重以疏决时,奏事错误之失。引避,掌令成震丙前任永川郡时,被罪徒配,及拜本职,大臣以为言,以此引避,并皆退待。执义李秞处置曰:“疏陈所怀,未必为嫌,而未即紏正,难免其失。请递衡圣。面陈冤状,奏事得体,则意外换名,元非大假。一时谴责,事在既往,则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出鼎重、震丙。”上许之。

5月23日

○庚申,大司宪闵鼎重引避曰:“臣于昨日,以奏事错误,自劾而退矣。处置请出,实非所料,而乃以意外换名,元非大假为辞。此与臣所自列者相左,安得晏然乎。疏决时初命减等,而因蒙全释者,代射之类也。臣之所陈,有独漏之冤者,亦是代射之人也,误记妄认,至以非代射者,混同举论,并蒙恩宥,则元无换名之事,而全是错奏之罪,何以谓之非大假乎。至于尹衡圣之同侍筵席,默默而退,其后累日,亦无一言,阅月之后,既经宪官,复拜谏职,始乃陈辞。张皇过实,追悔不论。及其批下,故引前事,意在图递,缕缕强辨,谓非本心,此何等举措。物情之致怪,固其所也。不必为嫌之论,果何据也。御史廉问,事体既重,徒配之律,亦非轻罪。蒙叙之后,未经他职,先入台阁,物议之讶其太骤,不是过也。诿以久远,亦未见其当也。臣既负应递之失,而处置之语,又违事实,不得不再渎于静摄之中。请递。”掌令成震丙以被斥引避,执义李秞以处置乖当引避,掌令李休征以不论李东老引避。玉堂处置,并请递差,独出鼎重。

○原襄道平康县四月二十七日,雨雹积地,几至寸许。

5月25日

○壬戌,以李泰渊为平安监司。

○左议政许积请对,劝上移御,上不从。时外间传言,诸宫痘患,出自阙中,且宫中多鬼变,故积有是请。

○假注书赵昌期因入侍,备陈为治之道,累数十言,言虽不切,上颇嘉奖。而承旨洪万容以为猥滥,请推,上不从。闻者以万容为非。

○以金徽为刑曹参判,李端夏为献纳,李柙为执义,李兴浡、宋昌为掌令。

5月26日

○癸亥,领议政郑太和六度呈告,上优批以答不许。

○大司宪闵鼎重请平康县民田之混入于内司及宫家打量中者,令本道别定刚明官,详查还给,冒占之宫奴、打量之差人,亦令攸司,从重科罪,以杜后弊,上从之曰:“查核后科罪,未晩也。”

5月28日

○乙丑,左议政许积以身病,上札辞之,上优批不许,遣内医看病。右议政宋时烈上疏辞职,上不许,优批以答之。

5月29日

○丙寅,馆学儒生申应澄等上疏,请立启圣庙,且请陞宋儒龟山、杨时、豫章、罗从彦、延平、李侗于文庙从祀之列,以举阙典,上答曰:“当令该曹禀处焉。”所谓启圣庙者,皇明立祠,祀以叔梁纥、颜无繇、曾点、孔鲤、孟孙氏,谓之启圣庙,儒生等乃考明制,有是请。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十四

六月

6月1日

○戊辰朔,兵曹参议李后山、佐郞李宇鼎、任相元罢职。雇立军士时,侵责卫吏,因台启摘发被罪。

6月2日

○己巳,献纳李端夏启:“全罗兵营假属人丁,朝家既令革罢,移定于本官相当军役,而今闻全罗水营亦有假属,厥数甚多。请依兵营例,一体革之。他道兵水营,亦必有此弊,请令诸道监司,并皆查出,壹是革罢,以补正军之额。”上从之。

6月3日

○庚午,承文博士姜弼周、前佐郞李犹龙有罪被劾。初弼周遭所后父丧,以出继立案未成出,追服于六朔之后,而练祥仍用两忌,禫除于二十一月之内。犹龙因嫌发其事倡说之,因台启,皆被拿问。至是,宪府追劾请弼周削版,犹龙削郞荐,上从之。

○禁府启曰:“金益炅事议启时,以不在进退之地,而论人通塞等语入启,则下详考律文从重科罪之命。而臣等遍考律文,终不得当律。以制书有违,杖一百照入。”上曰:“虽无当律,既曰从重科罪,则何可与益勋一体照律乎。从重科罪之意安在。事甚骇异。当该堂郞从重推考,还却此公事,使之改入。”

○定州、嘉山、宣川、三和、龙川、博川、龙冈、肃川、郭山,海溢。

6月4日

○辛未,忠淸监司闵维重以本道罪人奏谳之后,久无指挥,驰启曰:“臣自承狱囚疏决之命,道内各邑时囚罪人,亲自按问,翻阅推案,其中罪名虽重,证不明,有可以原宥者,则别为抄出,且陈意见,次第上闻。其先奏者,为日已久,合有处分,而至今未奉回下。第念京外疏决之举,实是圣上遇灾恤刑之至德,而奏谳之后,指挥久閟,使许多罪人,情或可恕,冤或可伸,而牢狱经夏。或致殒命,终不得泄其幽郁之气,则恐有乖于当初遇灾警动之意。设赈之时,则各邑罪囚,一体馈粥,俾得延活,而今则赈事已毕,养狱尤难,此辈生道,亦甚可虑。请令该曹,禀旨处置。”上下于该曹,过十日后回启曰:“臣等近因情势不安,连在辞免之中,故未即覆启,致令本道驰启,不胜惶恐。其中杀狱咀咒,推案浩繁,参究狱情之际,自费数日,不得趁即议启。请以此意回谕。”上从之。谨按罪囚疏决,实是遇灾恤刑之意,为刑官者,所当于此尽心焉。而惰慢成习,无所忌惮,顾一己之私,忘国家之急,使朝廷警动之举,归于因循常套。及藩臣驰启之后,乃以苟且之语,只陈惶恐之意,于十日之后,而称以文书语繁,其怠弃职事甚矣。上之不加谴责何哉。可谓上下胥失矣。

6月5日

○壬申,大司宪闵鼎重、执义李柙等启:“凡有新通之人,必先议及于三司出入之人,以采公议者例也。金益炅前后履历,宜闻此等论议,岂可以此断以眩乱朝政之罪乎。若以被弹之人,诋毁台谏,有伤事体罪之,则似乎得矣,至以干预朝论,特置重律,则恐未妥当也。请还收益炅从重科罪之命。”屡启不从。时益炅下吏累月,而上以从轻照律,特推禁府堂郞。于是,台启乃发,上恶其党私,不听。

○典狱署主簿尹幔、参奉柳命吉有罪下吏。时逃亡炮手李祉海囚禁之后,本署厅直伪传官员之语,出置于轻囚处,仍致逃躲。训局启请其罪,上命拿治之。厅直一下人,而能纵重辟,国纲之解弛,举此可知矣。

6月6日

○癸酉,忠淸道礼山等二十二邑,老人年九十以上者,加资赐食物。

○刑曹启曰:“守御厅银子盗窃贼人金伊,不可以寻常窃盗论断,而己非强盗,则照律详覆,乃是常规。请依此施行。”上曰:“此与窃盗有异,不待时处斩,捕告人论赏。”

○以闵鼎重为吏曹参判,李尚真为大司谏,李庆亿为大司宪,李殷相为刑曹参判,李时术为吏曹参议,李翊相为吏曹正郞,郑晰为校理,吴始复为副校理。史臣曰:“殷相不廉,而无治剧之才,刑宫非其任。时术以名祖之孙,历扬显要而已。”

6月8日

○乙亥,行四门禜祭。祈晴也。

○执义李柙等启:“庆尚左水使朴而昭到任以后,横敛烦多。称以松禁摘奸,遣军官横行村落,任其作挐,东莱地一面,偏罹其害,居民逃散者甚多,或收取赂物以遗之。且于机张地,有数百年长养船材处,而昭为同卿族人之请,私许斫伐,极其狼藉,其蔑法循私大矣。请拿问定罪。受赂军官,伐材族属,并令本道查治。”上不从,三启乃从之。

○以尹深为副修撰,李观征为献纳,赵世焕为正言,闵宗道为持平。

6月9日

○丙子,刑曹请囚李三才所引赵嗣基,上判曰:“裹纸与否,元非关系于此狱,而遽以自明之言,反欲穷问于嗣基,未知其稳当也。𣞗则长书诟辱叔母,已著无隐,三才之事,则勿论折指与牵下与否,其所证嗣基之缄辞如此,三才悖理之状,亦不得掩覆。似当一体照律,宜速结末,而三才犹未取服,依前判下,刑推得情,𣞗则不可仍囚,趁即照律。”时三才犹讳折伤𣞗指之事,引嗣基为证,嗣基公缄中,备陈𣞗之伤指裹纸之状,而刑曹更欲究问嗣基,故上教如此。

6月10日

○丁丑,以李庆徽为大司宪。

6月11日

○戊寅,以权格为执义,李休征为掌令,朴世堂为正言。

6月13日

○庚,太白昼见。

6月14日

○辛巳,执义权格以干预雇军,厚招人言,又以论吏曹参判李正英也,斥以无据引避,宪府处置以干预雇军为非,递差。

6月16日

○癸未,闲良李后昌以试才时鸟铳贯三中,命许直赴殿试。

6月17日

○甲申,刑曹请罪内官徐后行,上不听。时后行奴逾越宫墙,偸斫松木,又凌辱官司,用奸逃避。从重科断,不限年定配。刑曹又启,请后行先罢后推,上曰:“后行既以此罢职,罪不可叠施。”后行宦寺中骄横者也。

○以李浣为判义禁,李殷相为都承旨,徐必远为刑曹参判,崔宽为执义。殷相非人望而屡居是任,不能为官择人如此。以洪宇亮为庆尚左水使。

6月18日

○乙酉,太白昼见。

○时有走回人,平安监司状闻之。备局请令兵曹,别定禁军,押送于淸,上从之。

○弑主罪人金伊伏诛。金伊,崔承立之奴也。承立以征债事,往三和地,金伊追后而往,与负债人朴有相、李应白等,同谋杀之,分其所征财货,事觉被诛。

6月19日

○丙戌,太白昼见。

○掌令李休征等:“劾春川府使柳炳然,怒其赈恤监色被刑,慢蔑都事,举措乖悖。先呈辞状,侵侮构捏,其造谤倾陷之状,诚极可骇。请削版。”上不从,屡启乃允。又启:“臣等伏见崔文湜三度抗拒推缄,则捕盗厅窥伺停罢之说,都归之孟浪。文湜以出入台侍之人,苟有所犯,而曲为免罪之计,有此文饰之言,则分析论劾,在所不已。故臣等于本府之坐,问于诸吏,则明其不然,如出一口。又于当日茶时,招问知事柳赫然疏中所引木绵见偸物主咸继声,以其所言,参考文湜缄辞,则盖文湜,于是有闵震益论启之事,而欲详其虚实,有问于继声之举耳。仍念文湜所坐,乃是台官时事,则不可以已递之故,而视同庶官。今若进来推考,而又为抗拒,则移送禁府者例也。初出于台官时论事愼重之意,而终以讹传之言,至于就理,则亏伤国体,莫此为甚。若使宪府捕盗厅下辈及见偸物主,一处对辨,则其间真伪,自可立现。请令有司,明查处置,还收文湜进来推考之命。”上答曰:“再三抑扬,语意糢糊,予未知其主意也。然则当初,何请进来二字于启目之末耶?尤可笑也。”不从。持平闵宗道费辞避嫌,明其不然。上答曰:“观此避辞,苟且之意,终未自掩,予甚惜之。”掌令李休征翌日以此避嫌。谏院处置请出,而休征、宗道又避。谏院又请出时,文湜之令寝窥伺,未必实状,而上既纳大臣之言,未及移禁府,而台官先事争执营救,故答批如此。屡启不从。文湜竟下吏。

○忠淸道木川县人物雷震。

6月20日

○丁亥,上还御正殿,复常膳。礼曹以二十九日,为立秋节启请也。史臣曰:“避殿减膳,为灾异也。灾异未弭,而御正殿、复常膳何也。修省之实未举,而文具之末又废,呜呼危哉。”

6月21日

○戊子,太白昼见。

○以李端夏为吏曹正郞、郑载嵩为修撰。

○左议政许积启罢庆尚左水使洪宇亮,以不为下直于大臣也。

6月22日

○己丑,以南九万为承旨,吴尚为正言。史臣曰:“时台阁率多苟充,而卞榥及尚最劣。”

6月23日

○庚寅,太白昼见。

○诛贼人李时元,捕告人等论赏。时元假称御史,又结党,㤼夺有夫女,又杀人盗牛者也。

○平安道铁山海潮大溢,地震屋瓦皆倾,人或惊仆。平壤府、黄海道海州、安岳、延安、载宁、长连、白川、凤山、庆尚道昌原、熊川、忠淸道鸿山、全罗道金堤、康津等地,同日地震。礼曹启请中央设坛,下送香币,行解怪祭。上从之。

6月24日

○辛卯,大政。以李庆亿为礼曹判书冬至正使,郑𬬭为副使,朴世堂为书状官。赵珩为右参赞,赵复阳为大司宪,李时术为大司谏,姜镐为承旨,南九万为安边府使,李秞为司谏,郑晰为应教,南二星为兼辅德,丁昌焘为弼善,洪万衡为司书。史臣曰:“珩无所取,而驯致六卿,人甚轻之。镐虽称淸白,事多不省。世堂避荣途退去,而充使价,公议非之。”

6月25日

○壬辰,太白昼见。

○领相郑太和十九度呈告,遣承旨敦谕。

6月26日

○癸巳,太白昼见。

6月27日

○甲午,太白昼见。

6月28日

○乙未,太白昼见。

○忠淸道怀德县人物雷震。

6月29日

○丙申,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议政许积曰:“诸台官皆已蒙叙收用,而堥尚在被罪中。臣安得安心乎。欲使臣安心奉职,则不宜久靳恩命也。臣虽无状,岂敢干誉,而出此言乎?请一体叙用。”上曰:“堥用意不正,故欲为辨斥,有所论罪矣。卿言如此,叙用。”诸谏臣,指李䎘等也。积曰:“金益勋率畜凶贼所畜之女,事甚可骇。正是一院之长,台官之论劾固也。但其启辞,多有失实。此则景尹之失,而新进孤踪,论劾巨室,不顾一身之利害,其志固可尚也。益炅等因此憾恨,私相诋辱,自是被论者常事,而非朝家查问之事。益炅以塞人之说,书于入启文书,则是妄发,拟以专擅,则非其情也。以改照律之教见之,抑将欲为定配而后己乎?累朔滞狱,已涉过重,且比益勋,厥罪差轻。若施以罢职削职之罚,则似乎得宜矣。”上曰:“予亦非谓专擅朝政。敢以不敢达之言,书于入启文书,岂非纵恣乎。人人如此,则实关后弊。混同拟律,有违从重科罪之意,故使之改照律矣,台启径发,有若谓将定配者然,此予所未解者也。然盛暑滞狱不当,金益炅削职放送。”积曰:“吏曹郞官,虽是淸显职,则该司吏曹之启请荡涤中考,伤损事体。既罢荐规之后,则堂上自可备拟。三堂上,有何不可能乎。铨曹郞官,以二员拟望,曾所未有。请当该堂上从重推考。”上从之。积又以崔文湜事陈达曰:“外议或称其冤矣。”上曰:“移义禁府后,台官论启,犹或可也,进来推考还收云者,抑何意耶?私自查问,遽为称冤,径先争执,无据甚矣。不知其必囚,而径先论启,与论益炅事,出于一套,良可笑也。”

○遣承旨放释轻囚。从左相许积之言也。

○太白昼见,日晕两珥。

○领议政郑太和陈疏乞免,上优批不许。太和前后陈疏呈告,几至二十馀,而上终不许,乃出视事。

6月30日

○丁酉,太白昼见。时太白竟月昼见,而上下恬然不知忧。

○执义吕圣齐、掌令宋昌等启:“郑荣汉之再任公山,非法也。事体苟简,请递。”上不从。

○以张善瀓为大司谏,尹敬教为正言,金澄为文学,洪重普为判义禁。

秋七月

7月1日

○戊戌朔,上引见平安监司李泰渊于养心阁。上问本道兵政之踈密、人心之淳薄、田土之膏瘠、农事之得失。泰渊仰对后,言于上曰:“本道守令,惮于接待敕行,例多厌避,皆以庸杂之类苟充。今后则请勿论文南武择差。”上曰:“言于该曹。”将退,上曰:“边地防禁,最可虑也。采参等禁令,别加严饬。”对曰:“敢不惟命。”都承旨李殷相曰:“故相臣洪命夏一生淸贫,死未久,而贫不能祭矣。”上命赐祭需,且命禄俸,限三年勿收。

○平安道饥民三万八千三百四十馀人,前后赈谷之费,一万一千三百馀石。

○太白昼见。

7月2日

○己亥,上有眼患,下症候言于医官之教,而医官等,皆称病无一人来待。药房再送人招之,终不来。始启请推考,闻者莫不惊骇。时副提调李殷相,独在药房。

○发赈馀米二千石,分粜市民,从民愿也。

○以李时术为铁原府使,郑万和为兵曹参判,李选为校理。

史臣书之曰:“万和有才谞,选有淸名,而皆有深刻之诮。”

○太白昼见。

7月3日

○庚子,太白昼见。

○宪府请拿囚医官,上命先罢后推。三启乃停。时上,待医官甚厚,故医官等,恃恩骄恣,上候未宁,而至有称病不来者,闻者莫不骇愤。而宪府之启,仅得塞责而止。吕圣齐时为宪官矣。

7月4日

○辛丑,执义吕圣齐、掌令宋昌等以知事柳赫然奏事猥杂,请推,再启乃从。赫然,武臣中有宠者也。凡于入侍时,言语甚杂,至达无伦梦说,左右俱骇,而承旨不能紏其非,至是被推。

○铁原府使李时万下吏,充军定配。时万以兼营将,弃官归,守御使金佐明启闻请罪。

○龙川府两女人,雷震死。江东县牛畜雷震毙。道臣以闻。

○太白连日昼见,朝野忧之。

○行大司谏张善澂,司谏李秞、献纳李观征启:“近来铨席注拟,常患乏人,淸选备拟之际,辄请外任,虽出于不得已,而事体之苟简甚矣。至于堂上淸望,其数尤少,而新除授安边府使南九万、铁原府使李时术,相继外补,实涉无端。此不过该曹徒循自己息偃之私便,殊不念内外轻重,以致政体失宜,物情为非。九万、时术请并命递差,当该堂郞推考。”上从之。

○时数月之内,旱灾再酷,遣官行祈雨祭于诸处。

7月8日

○乙巳,以申晸为持平。史臣曰:“晸故相钦之孙也。出自名家,而无端懿之风,声容谈论,利于进取而已。时任史职者,未修史之前,不得升迁,为令甲,而晸之从弟师锡为待教,且与知春秋金佐明相避,铨曹托此除晸说书,因陞出六品,违法也。后李敏采亦引此例升迁,而晸等亦不修进史草,进取自如,识者惜之。”

7月9日

○丙午,执义吕圣齐、掌令宋昌以遄停医官等拿问之论,见非物议,引避。处置皆递之。

7月11日

○戊申,行大司宪赵复阳、掌令申命圭请拿鞫医官郑后启、李东馨、尹后益等。屡启不从。时公议咎圣齐等,至是台启复发。

○正言尹敬教将论洗马沈益相夺嫡之罪,行大司谏张善澂,为益相分疏,敬教不肯从,善澂先避曰:“同僚以沈益相夺嫡事发言,而臣与益相,既有情私之嫌,且于除拜之政,臣有一言之助,则臣当自处之不暇。而惟是同僚之言,大有所不然者,故是非之际,略有酬酢,而同僚坚执,至以不辞而出为非。臣之意见不同。请递。退待。敬教引避曰:”洗马沈益相,即故相臣之源之子也。之源。初无己出,以继子为后,后生益相等。而既有继后子,故仍以益相为次子。及其父没之后,益相乃反承嫡传重,而继子,则反为众子焉。其蔑礼悖伦大矣。益相初授本职,乃敢偃然出谢,自同于平常无故之人,其纵恣无忌,亦甚矣。臣发言欲论,则长官初以为嫌不可否,终乃张皇分疏,反斥臣以坚执。臣何敢晏然。请递。“退待。司谏李秞亦以长官起闹难冒之嫌,引避退待。谏院处置,以教敬、秞为是。请出,递善澂。史臣曰:”益相有夺嫡之累,而拟差于春宫僚属,政官难免其责。善澂以参席之铨官,有一言之助,则公议既发之后,所当引嫌之不暇,而既日有嫌,又欲强卞是非。善澂非弄权专柄之臣,而轻率之失,至于无忌惮,惜哉。“ ○以吴挺纬为右尹,权格为执义,吴尚为掌令,吕圣齐为舍人,崔后尚为持平。史臣曰:“圣齐大失台体,而旋除淸职,可谓无是非矣。”

7月12日

○己酉,司谏李秞、正言尹敬教等论沈益相夺嫡之罪,上不从。三启乃允。又请推禁府堂上,以疏决狱囚不即奉行,从之。史臣曰:“既请汰去益相,而不论铨官误拟之失。推考薄罚,不足以惩禁府怠慢之习。谏官之疲软,可谓甚矣。” ○太白昼见。

7月14日

○辛亥,遣重臣近臣,行祈雨祭。

○上受针后,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曰:“江都之谷,分散已多,不宜减耗,而当此荒岁,只捧本色,亦为实惠矣。”赵复阳力主是议,闵鼎重又赞之,上从之。上谓江华留守金徽曰:“如有所怀进启。”徽曰:“臣素不解事。往见之后,犹难详知便否,今何以遥度其利害乎。下去之后,大事当上来禀定,小事则启闻禀议未晩矣。”上曰:“然。”鼎重言于上曰:“赈厅所用米布,有馀储。若别备十万石,储置都下,名以军饷,可为不时之需也。”上问便否。左右皆曰可,上乃许之。后筑仓于军资仓旧基,而无谷以储矣。赵复阳、闵鼎重等,请以朴世采、尹拯、申硕蕃,备拟台阁,上从之。

○命旌故万户李大源闾。万历丁亥,倭寇全罗道时,大源为鹿岛万户,以孤军力战,援绝败死,国人哀之。至是赵复阳因其子孙呈诉,请旌表。上从之。

○淸州人物雷震死。端川郡良女爱香,一乳产二男二女。

7月15日

○壬子,行大司宪赵复阳、掌令申命圭启曰:“近来国纲解弛,人无畏法,而今闻前月入直禁军等,以骑马被禁事,号诉于差备门外,不胜惊骇。此习诚极可恶,不可不严加惩戢。请令攸司,从重科罪。将领之官、司马之职,俱难免不能训饬严律之责。请并从重推考。”上从之曰:“首倡人摘发科罪。”时禁军之横恣至此,人多忧之。

○以洪万容为大司谏,李䎘为副校理,尹拯为持平,愼景尹为庇仁县监。史臣曰:“景尹论金益勋之后,公议许其直截,而益勋之族方盛,诋毁不已。闵鼎重时为吏曹参判,自谓右景尹,而出补之,不复拟淸职,识者非之。”

7月16日

○癸丑,掌令申命圭以其陪吏,被罪政院,引避,仍劾政院之损伤事体,请推当该承旨。上从之。史臣曰:“台官推考传旨承受时,府吏上台厅,进供笔砚,指示当署之处后,下厅例也,伊日命圭承受传旨时,仍坐傍不下,以待署毕。台厅体例严肃,无下吏上厅之规。承旨骇府吏仍坐不下,治其吏。吏即命圭之陪吏,而承旨初不知也,既知之后,亦不谢。命圭大怒,诣台自列,而侵斥政院,语多忿懥。且争上厅当否。议者以政院之治陪吏为非是,而以宪官之力争上厅当否,为不可。” ○皇明福建省漳州府人漂到庆尚道曲浦前洋,索柴水以去,道臣以闻。

7月17日

○甲寅,再次祈雨祭献官以下,赏格有差。谏院累启请还收,上终不从。

7月18日

○乙卯,上受针,翌日又受针。

7月19日

○丙辰,承旨吴斗寅、姜镐等以被台参,陈疏辞职,而语多不中。至曰两司吏有罪过,本院不敢下手,则政院事体日卑,台谏事体日尊,无以号令于诸司云。于是宪府竞起,引避攻斥,而掌令申命圭避辞,不中不的,多为人笑。处置皆出。

7月20日

○丁巳,户曹判书金佐明辞职递。佐明以病累疏,上不许,至是疏下备局得递。佐明明察有威,及拜度支,奸猾缩手而苛刻,不通物情,人多怨者。

○原襄监司李尚逸以原州牧使许秩、三陟府使丁昌焘、金城县令李兴稷善治状及赈谷别备事,状闻之。上命该曹,考例禀处,该曹以前例之或加资、或赏格考禀,上曰:“秩治绩最著,别备赈谷,又过千石,加资。昌焘、兴稷并熟马赐给。秩左相许积之弟也。

7月21日

○戊午,大司宪赵复阳、执义权格等启曰:“闻春间平山地,宫家设庄打量时,有冲火射矢之变,本府捉囚近方操弓者二十馀人,六朔未决,破家废农,一境无不称冤。又以密封,囚系六七人,加以刑讯云。奸民作变,事极惊骇,如可摘发,法宜严治,而此必一人所为,必非他人所共为之事。至于密封,则多由嫌怨,尤难取信。当此疏决罪囚之时,不可一向滞狱。请令本道,并皆放释。”上从之曰:“仍令本道,期于捕捉。”时诸宫家设庄之弊,罔有纪极,以致奸民作变,民生之怨,据此可知。朝廷不能反本而革弊,使无辜数十人,囚系半年,何以慰人心。虽因台启得释,而惠泽之不流如此,惜哉。

○礼曹正郞都愼与有罪,下吏定配。愼与,大丘府人。贻书于新府使崔应天,列数前官之失,且言某某人宜差鄕任,应天愤其指挥,传说于搢绅间。于是大司宪赵复阳等,论数罪前官指挥新倅之罪,请拿问定罪,上从之。

○宪府又论前县监吴挺相争财之罪,请令攸司科罪,上从之。挺相,故判书竣之子也。愚𫘤不省,与其亡弟妻,争家舍,多有可骇事云。

○以李庆亿为户曹判书,朴世采为进善,赠故议政李厚源谥忠贞。

○本月初七日,唐船一只,漂到防踏地境安岛前浦,船制大如我国战船。人皆有发有须,皆着黑衣。约三四十人,取柴汲水,旋即发船而去。全罗左水使以闻。

7月22日

○己未,承旨南九万启曰:“台厅事体极严。承旨史官与台官相对,则下吏参坐之规,揆诸事理,殊涉未安。今后台官承受时,宪吏传砚册之后,勿与承旨对坐台厅事,宜定式施行矣。”上曰:“可。”上又曰:“如此之事,皆是通弊,台官之必欲为之者,予未知其可也。启辞诚然,依此定式。”

○上教于政院曰:“秋旱至此,言念民事,诚极痛迫。虽因疾病,难于躬祷,心甚不安。勿拘次第,遣大臣行祭。”

7月23日

○庚申,政院既以宪吏不得参坐台厅,启禀定式。于是,宪府皆诣台引避,而掌令申命圭语甚张皇。至曰:“宪吏上厅,有关台体。流来古事,不可以承旨之抑勒而变之。政院之启禀定式,出于忿恚角胜,启君上轻视台官之渐。请递。”退待。大司宪赵复阳、持平崔后尚辞意甚峻,至曰:“宪吏之上厅与否,是何等琐琐,而政院乃以此至溷天听,汲汲焉要取圣旨。乃在于与台官争闹之后,惟知伸本院之气,屈台臣之体,此何等事理。语其事,则徒涉好胜,思其弊,则有难胜原。圣教反加印可,增长其不韪之习。”引避退待。上答命圭曰:“下吏参坐,实涉无据。何愠于此,而盛气若是耶?予甚异之。”命圭以严旨再避,请递退待。执义权格、司谏李秞、献纳李观征或因相避,或因前任宪官时因循旧例之失,皆避嫌。玉堂处置并请出,上从之。时宪吏上厅,为台阁之大论,累日纷争,识者笑之。九万之启禀定式,固涉琐琐,虽无好胜之心,而适在纷争之际,故台官斥以较胜,终以此被劾。

7月24日

○辛酉,遣大臣行祈雨祭于宗庙、社稷北郊。

7月25日

○壬戌,行大司宪赵复阳以本府将发忠淸兵营旗手革罢之论,而曾参备局仍存加募之启,引避。处置见递。

○执义权格、持平崔后尚等启曰:“承旨南九万乘其忿懥,遂非而务胜,以至微之事,费辞陈启,必欲取旨,汲汲变通于争闹之馀,其意果在于定式乎。其蔑台官、损事体大矣。请推考。”累启,上终不从。又启曰:“顷者本府,以忠淸兵营旗手事论启,请罪兵使虞候,而有推考观其缄辞处之之教。故缄答间姑停矣。今见前兵使柳汝𣛀、前虞候南勇赉等缄辞,则多有文饰,而其私设旗手,不隶队伍,则亦不敢隐讳。军兵施设,何等重事,而创无名之举,启无穷之弊乎。本道监司,因淸州牧使论报,使之革罢,则汝𣛀必欲仍存,至以已谙方位为言。其擅自设立,不以实闻之罪,不可不惩。请革罢旗手,拿问汝𣛀。柳斐然则从重推考。”累启不从。又论:“所斤佥使金孝淸任卫将时,图占廪禄之罪。请削罢。累启不从。及兵曹判书洪重普上札伸救孝淸,执义权格凡三避,终以错认率尔见递。

○祈雨祭献官领议政郑太和以下,赏格有差。

7月26日

○癸亥,吏曹判书朴长远陈疏辞递。长远早负时誉,及陞宰列,无所猷为,碌碌随行,上下甚轻之。然有淸愼之行,事母至孝,人以此贤之。

7月27日

○甲子,上受针。都提调郑致和启:“请医官尹后益、李东馨等,付军职冠带出入。”上从之。史臣曰:“医官等有难贷之罪,而终无惩励之举,反以出入非便,汲汲付职,医官之无忌惮,何足怪哉。” ○以金佐明为吏曹判书,赵复阳为礼曹判书,朴长远、赵珩为左右参赞,李庆徽为大司宪。佐明。王妃之伯父也。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议北兵营筑城便否,领相郑太和曰:“北道虽与西路有异,淸人因此恐吓,我则有馀矣。”吏曹参判闵鼎重力主筑城之议,北兵使李晩荣以为无益,庙议未定矣。时丰基郡守鱼尚俊上疏,上出示大臣。太和曰:“尚俊为人,不能做得可取之言者也。”左相许积曰:“尚俊人物与文,皆无可取者。”吏曹参判闵鼎重曰:“不以人废言。虽尚俊若有好言,何可废也。”太和仍展读尚俊疏。至斥和三臣立祠事,上问“三臣为谁,”太和对曰:“洪翼汉、吴达济、尹集也。”鼎重曰:“三臣于丙子,守正斥和,被执见杀。”又曰:“虽云杀之,而我国终不得明白事状矣。”上曰:“既云杀之,何以不知?”佥曰:“或云杀之,或云不杀,而终不知去处,杀之为的矣。”太和曰:“其时斥和,非止三臣,此人等必欲行己志,终至被祸矣。”积曰:“其时不顾国家之利害,徒自纷争,务为过激。其中虽有节义之人,率多望风之论矣。”鼎重曰:“三臣等终始立节,至死不挠,可贵。然赠职则可也,而立祠则有烦听闻矣。”上曰:“不烦听闻,于立祠乎何有。”积曰:“录用其子孙可也。”鼎重曰:“虽已赠职,赠加一秩,岂不可乎。”史臣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则其可以人而废言乎。尚俊虽无可取,只观其言之如何,何必先论其人之贤愚,有所取舍乎。甚非导君上以善之义也。当时斥和之臣,虽不量时势,而守正不挠,可以有辞以后世。而今其言曰:‘务为望风过激之论’,良可叹也。”鼎重曰:“成均馆旧有折受柴山二处,一在杨根,一在金浦地。在金浦者,已失其所,杨根柴山,壬辰兵乱以后,久不收拾,皆为民所占。请令工曹,除税许属,以为养士之用。”上命给柴船二只。兵曹判书洪重普曰:“中枢府录事,元额六十名,乃是法典,而加定之数,多至八百,京中立番录事,则不过五六名。请除出壮实者五百名,移送本曺,一依中枢府征布例,以补军需。”上从之。

○递冬至使李庆亿,以李正英进阶资宪为正使。以李庆亿方为度支之任也。领议政郑太和白上曰:“吏曹判书金佐明病中除拜,参判闵鼎重以相避当递,参议下鄕未还。若有紧急差除,则可虑矣。宜令李翊斯速上来。”上从之曰:“参判不得参政耶?”鼎重曰:“臣为当递之官,岂可参政乎。”太和曰:“鼎重虽与佐明相避,佐明未行公前,使鼎重姑为察任无妨也。”上曰:“予意亦如此矣。”鼎重曰:“朝家举措,岂可如是苟简。且政柄有嫌之地,亦岂可创出无前之规乎。虽有朝命,决不敢承也。臣意则以为,姑递李翊,差出参议乃可。”太和曰:“参判在,大臣其可差出参议乎。”鼎重不得已承命。

○持平崔后尚引避曰:“臣昨见吏曹堂上缄辞,有数十年前,宰相有欲专政柄者,奏罢郞荐之法等语。此实指臣父而言也。臣父鸣吉,丁丑拜相之初,上一札陈时弊,而果有请罢郞荐之事。此出于欲矫一时之弊,夫岂有一毫他意哉。藉令臣父之意,果在于惠政柄,则不于秉铨之时请罢,而乃于入相之后,始有此请乎。况先正臣李珥,亦尝为此论。珥亦有意于专政柄乎?诋斥臣父之语,在于推勘之中,而初不详察,循例奏牍,所失大矣。请递。”退待。宪府处置,以不能详审奏牍,请递。先是。吏曹以铨郞拟望之乏人,请荡涤郞官之中考,且以二员拟望,大臣以为不可,请推当该堂上判书朴长远、参判闵鼎重缄答中,概言:“郞荐之罢,出于宰相之欲专政柄。”宰相即崔鸣吉也。缄辞中不举姓名,故后尚今始觉悟,引避。

○命济州老人九十以上,依咸镜道老人例施行。

○黄海道大水,禾谷皆伤。

7月28日

○乙丑,司谏李秞、献纳李观征引避递。先是。谏院论递三水郡守郑斯翰,左相许积以为:‘论远地守令,则以罢而不以递,例也。’斥之于榻前,仍请罢斯翰。秞等,以此引避而递。

八月

8月1日

○丁卯朔,上受针于养心阁。时上,连日受针,提调在保护之任,未得入侍。于是。都提调郑致和请入侍,上许之。退出后,乃受针。

○原襄道岭东大旱。

8月2日

○戊辰,以李正英为判尹,吕圣齐为执义,金澄为司谏,郑始成为掌令,宋昌为献纳,李翊相为北评事。史臣曰:“澄曾有邮金赎妓之累,至与驿卒对辨,以是坐废,闵鼎重、李翊等推荐甚力,复入台省。澄遇事风生,抟击无顾。及论三公辱国之罪,被窜律,未久蒙叙拜文学,呈告久不出,至是拜亚长。澄气锐喜言事,然有沽名之态,实无鲠直之风。身负难洗之累,而翺翔乎台阁,扬扬焉自喜,识者贱其无耻。” ○以李尚敬为庆尚右兵使。

8月3日

巳,递吏曹判书金佐明。佐明身居戚里,且与宋时烈有隙,为士论者,每以戚畹斥之。徐必远谓佐明曰:“公长铨曹,则吾当劾之”云,必远与佐明情厚,而其言如此矣。及拜铨长,人皆知其必递,而未及发,澄为司谏启曰:“戚畹秉政,必有流弊。故历代帝王,著令防禁者,亦多有之。至于窦广国之忠,而不以为丞相,溤野王之贤,而不以为御史大夫。其防微远嫌,岂偶然哉。金佐明身居戚畹,而遽授铨衡,窃恐圣明,或未深思。而亦岂淸朝之美事乎。请递差。”上从之。时澄因权堣之疏,斥其赎妓事,拜文学陈疏不出,及拜司谏,翌日出谢,即论佐明,右澄者,扬其直声,识者讥其沽直。佐明笑谓人曰:‘澄以余为行公者欤?何乃汲汲若是。’

○谏院论:“典狱署前后官吏不谨刑狱之罪,请令攸司,明查科罪,”上从之。时杀人罪人李世恭在囚累年,寻常往来其家,至产二子,闻者寒心,于是谏院论启。前后狱官皆下吏,论罪定配,世恭累被严刑,竟死狱中。

○畿甸牛疫大炽,毙者百馀头。

○夜,流星出,光照地,有声。

8月4日

○庚午,上教于政院曰:“九载眼病,根柢已痼,三年温浴,颇得收效。而至于今夏,辗转弥留,无旬日粗安之时,有数月痛涩之苦。若失今不治,其将奈何。迨未寒之前,欲往浴于温泉,而第念穑事未遑,秋务方殷,予心不安。凡事从简,少除民弊。而举动日期,作速择入。”礼曹以本月十六日,卜定以启。

○上受针后,引见大臣及兵判、礼判、训链大将,议温幸时举行之事。以户判李庆亿为整理使,使之先行,因教曰:“凡事务从简约,略治道路,供上之物,依上年例,无过三十种。”上谓大臣曰:“大臣中左相当留都。”领相郑太和曰:“臣当随驾,而落后而行,则筋力可支也。”上曰:“然则领相留都,左相随驾。”大臣奏曰:“御营大将柳赫然病难扈驾,宜令训链大将李浣,率御营军以行。赫然则虽病,可使留都。”上从之。浣曰:“舍臣所将,领他将军士陪驾,不可。”上笑曰:“予固知卿有是言。”乃从之。浣曰:“侍卫军士,当用几人?”上曰:“无过六百。”浣曰:“后队一千太多,似当减之。”左相积曰:“若有踈虞,陪行大将之言,必不如是。自上特命减数,则闻者莫不感动矣。”判府事郑致和终始以为不可减,上不答。

8月5日

○辛未,典狱参奉李勉下吏。刑曹摘奸时,死囚等解脱枷杻,刑曹启请其罪,上命拿治。

○以宋浚吉为吏曹判书,尹鏶为户曹参判,张善澂为大司谏,李端夏为副修撰,郑载嵩、尹敬教为持平,崔后尚为正言,闵宗道为文学。史臣曰:“善澂为谏长,有循私之失,而未久复拜是职,铨曺之不有公议,甚矣。” ○掌令赵涑卒。字希温。父县监守伦,枉死于昏朝。涑痛父非命,靖社时,多有协赞之功,而事成之时,誓不参勋。人以此高其志。孝宗朝擢置台省,而终不拜命。家甚贫,箪豆不继,而晏如也。善书画,笔法行于世。

○夜二更,流星出,光照地。

8月7日

○癸酉,刑曹禁制条成。凡八条,牛马屠杀、酒禁、乱廛、常汉城内骑马、神祀高重、漕船淫女、城中僧人。汉城府禁制条成。凡六条,各廛高重、牛马肉禁、四山松禁、乱廛、大小升斗、东西活人署巫女摘奸。

○设经书校正厅于成均馆。以李端夏、金万重、朴绅、金学培、洪睹为校正官。睹博学强记,精于字学,专心校正,他人仰成而已。

○诛贼人裵天男等。刑曹启请以谋杀人律照断,上曰:“都城至近之地,杀越人命,至于二人,虽不得财,便是强盗。不待时处斩。”

○政院启曰:“月课不制人,除拜台谏,则推考传旨中付标荡涤事,曾有上命矣。今者台官,以前任时朔书不书引嫌,而囚家僮之罚,施之于台官,事体未安,宜若变通。”上曰:“此与月课不作同,勿囚家僮,以此为式。”

8月8日

○甲戌,上受针后,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玉堂。领相郑太和请:“与领府事李景奭,同领留都之任。”上从之。副校理李䎘曰:“今此举动,适当禾谷满野之时,必须另加申饬,可无民弊。”上曰:“临时当申教也。”䎘又曰:“都监军卒,不如御营军,疾驱车驾,则必多顚仆之患,愿念之哉。”上笑曰:“当念之也。”

○行大司谏张善澂、献纳宋昌启:“前都事姜硕宾,顷为原襄佐幕,与春川府使柳炳然,因事相诘,托以赈饥不谨,一边移牒宣惠厅,一边驰报监司,请罢炳然,监司曲从其言,具由启闻。状文既发之后,硕宾遽变初意,走人追还惠厅之牒,且急报监司,兼致私书,请寝其状,监司又从其言,亦追还状文。厥后怲然辞状,有侵侮硕宾之辞,硕宾又发怒,张皇捃摭,驰报监司。监司趑趄难处之际,闻有两非之论,并请启罢。硕宾初因私愤,指挥上司,旋劝旋止,其任意操纵之状,已极可恶,而监司一听其指挥,既启追还,举措顚倒,亏损事体,莫此为甚。请硕宾罢职不叙,监司李尚逸罢职。”上从之曰:“尚逸只推考,”四启乃允。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吕圣齐为承旨,朴增辉为执义,赵圣辅为持平。圣齐历扬淸显,不为峻激之论,故陞拜是职。圣辅为人不正,而喜奔竞。

○流星出,光照地。

○大司宪朴长远以推缄,引避而递。

8月10日

○丙子,锺城府使权諿下吏,既而得释。掌令郑始成、持平尹敬教等启曰:“諿前任安东府使时,与京中板商,相约于黄场木养松之处,斫取板材一百六十馀部。奉化流寓名重朝士,闻而大言。故恐其现露,至送棺板四部于朝士家,以为防口计,则朝士不受,而愤其所为,到处扬言。諿始以一半之数,报于监司,又为自解之地,其时监司,不即查启,以所斫板子,置于本府,使补民役,故諿之罪状,终未惩治,而尚今偃然于北边重任。请拿问定罪,监司从重推考。”上从之。所谓名重朝士,即郑瀁也。瀁为人诡而险,故人或不信。諿既囚禁府,奏谳乎释。又劾:“吴挺纬不合筹司之任,请递。”上不从。又劾:“三陟府使李灿汉曾为淸道,有不廉之诮,不可复畀字牧之任。请罢。”上不从。又启:“训链都监打造鸟铳,分送于各邑,勒定其价,使以月课米,上送各邑。虽或已备鸟铳,而不敢违都监之令,至于还卖已备之铳,备价米纳于都监,而本米不足以充其价,故各邑拮据添价。各邑之弊,民生之怨,不可胜言。都监大将之不顾国体,不念民弊,莫甚于此。请从重推考。鸟铳抑卖之举,亦令停罢。”上不从。谨按诸军门互相征利,专务藏富。害国蠹民之政,莫不由是而出。今此分送鸟铳,抑纳价米者,实是无前之举,而归怨于国家者,为尤甚。若浣者,武弁中颇有名称者,而犹为此举,其他即又何说哉。

8月11日

○丁丑,掌令郑始成等劾:“兴海郡守赵相汉律己不正,受赂听讼。兴德县监朴以文出役不均,政令顚倒。请命并罢其职。”上不从。

○以朴长远为右参赞,李尚真为大司宪,徐必远为户曹参判,朴世堂为吏曹佐郞。世堂不肯仕,下禁府决杖,不得已行公,及至奉使,辞递。世堂之初荐铨郞也,闵蓍重执前事毁詈,故世堂以此辞避,并与三司之职,而不就者久矣。

8月12日

○戊寅,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三司。礼曹判书赵复阳请差出两馆提学。上曰:“有可合之人,则差出可也。”吏曹参判闵鼎重曰:“判书在外,差出文望之任,有所不敢。”复阳曰:“岂有规例乎?”鼎重曰:“提学为大提学之副,必欲差出,则宜议于大臣。”上从之。兵曹判书洪重普奏:“北评事李翊相病不能赴任,请递。”上曰:“差病后,使之赴任。”大司谏张善澂启曰:“北评事文官之轮回苦役,而重普于铨官既差之后,旋复请递,请推考。”上从之。又请罢三陟府使李灿汉。上只递其职。左相许积曰:“台官闻臣言,则必皆引避。”仍达旗手不当罢之意。又曰:“汝𣛀虽或有罪,而请罢斐然,无据甚矣。臣于备局,每言台启之不可,而台官岂数臣等乎。”太和曰:“旗手之事,此臣所为,而台官以斐然等,为不识事体,臣甚不安。而与台官相诘,涉于疲软,故曾未之达。言端今发,乃敢有说。”积起而拜曰:“吴挺纬曾所履历,皆称举职,故臣果荐望矣。台论已发,岂可使之行公乎。”太和曰:“臣亦以挺纬可合是任矣。然今既被弹,似难行公也。”上乃递之。

○以朴长远为弘文提学,李殷相为艺文提学,李庆徽为副提学。殷相虽有文才,而大非人望,则岂合于此任哉。其所以辱名器者大矣。

○掌令吴尚、持平尹敬教以旗手革罢之论,被斥大臣,引避退待,宪府处置,递之。

8月13日

○己卯,畿甸雨雹,禾谷大伤。

8月14日

○庚辰,大司谏张善澂、司谏金澄等启曰:“朝廷之上,贪墨成风,士夫之间,淸芬扫地,世道之卑污,识者慨叹矣。左尹吴挺纬、都承旨李殷相,俱以文宰,有簠簋不饰之诮,人言藉藉。物议嗤点,此诚淸朝之所羞。请并罢职不叙。”上不允。

○以郑载嵩为正言。

○全罗道南平地,有人生女,尻尾左边生赘肉,长布尺一尺一寸五分,酷似洪鱼状,道臣以闻。

8月15日

○辛巳,以张善澂为都承旨,洪万容为大司谏,郑榏为原襄监司。

○掌令李休征、持平赵圣辅等以前启李灿汉事及鸟铳抑买事,赵相汉、朴以文、柳天柱罢职事连启,而上皆从之,只于鸟铳事,不从。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相许积曰:“黄州兼牧便否,今当议定。若罢兼牧,则兵使供亿,亦可备给也。不然则必不免更变之学。不可不熟思,而为之也。从前兼牧。别无弊端,而今乃如此,此必因文臣判官差出之故也。所谓台侍者,未必善治,而自以为文官,必欲务胜于兵使,且以土疾,必欲图递,故十年之内,至于九人递易。臣意以为,以武人差遣,判官专掌,兵使支应为便也。”太和曰:“臣意亦然矣。”上曰:“以事体言之,则莫如以文臣择送之为愈也。言于该曹,勿论曾经台侍及南武,极择差送。如有谋避称病,瓜前图递者,依谋避边地例,本地充军。”

8月16日

○壬午,雨上幸温泉,夕次果川行宫。

○大司谏洪万容启曰:“本院之启,以簠簋不饰,举劾吴挺纬、李殷相。文宰之以贪墨见弹,实非寻常紏劾之比。其在论事之体,固当直举所犯,然后被罪者得以无辞,听闻者亦无疑讶,而只以簠簋不饰四字为断案,实欠明白指陈之意。且臣于被弹者,既有亲族之嫌,有难可否,而意见如此,亦不可苟同。请递。”退待。

○司谏金澄、献纳宋昌启曰:“吴挺纬、李殷相等不自检束。他馀小事,姑置勿论。而挺纬为松都留守时,多受赂物于死囚,故缓其狱,且贷出公家银货,买占田土,且摠戎厅谷物,称以防纳与周急,多数取贷,终不还偿。殷相请属阃帅,防纳谋利,其为刑曹京兆之时,出禁收赎,多归私室。人言藉藉,物议嗤点。顷日之坐,长官发言,与臣等相议,有此紏劾,而历陈实状,有欠忠厚之意,故只以簠簋不饰为辞矣。伏见大司谏洪万容避辞,则托以弹文,语意不明,显然有立帜之意。万容虽是一家之人,法外引避,已涉苟且,而添入别语,敢欲私护,其纵恣无忌惮甚矣。臣等既被长官之斥,请递。”退待。

○上曰:“雨势如此,勿令军兵结阵。”上御羽笠蟒龙红色戎衣,佩弓剑,乘小舆,至仁政门外,乘马以行。至船所幕次,上命鼓吹,仍行船渡涉。

○正言郑载嵩进启吴挺纬、李殷相等罢职不叙事,上不允。又启:“不言己见,径先引避,殊涉率尔。初不明言,意有所在,在我无失。请递万容出澄、昌。”上从之。

○以李选为吏曹佐郞。

8月17日

○癸未,上离果川,昼停沙斤川,夕次水原。

○执义朴增辉、掌令柳椐等启:“今日举动时,乘舆马踬,惊动玉体,此由于道路之不修。请推当该官。”上不从。

○政院以道路坑陷,填土不坚,以致乘舆马足踬,请推整理使及京畿监司,上从之。

8月18日

○甲申,巳时,自水原动驾,午时次振威行宫。

○上命兵房承旨,决棍司仆佥正姜琠。举动时,驾骄牵夫,不善御马,以致撼顿,上招琠问曰:“禽兽尚且驯习,矧尔人乎。太仆厩卒,外方驿隶,皆汝所掌,则随驾而来,所为何事,而不为检饬乎。”琠惶恐不能对,故有是命。

8月19日

○乙酉,上自振威动驾,昼停于素沙,未时次稷山行宫。

○司谏金澄等启:“顷日筵中,前执义李东老身为执法之官,请释重囚,为筵臣所斥,引避退待。其时柳椐方在台阁,既与同僚相议请递。此固事理之当然,而旋生他意,强为引避,是非顚倒,举措骇异。物议之非,久而未已,请掌令柳椐递差。”上从之。

8月20日

○丙戌,未时次温泉行宫。

○持平赵圣辅引避曰:“台谏事体,异于庶僚,而直自该曹分付追进,曾所未有之事也。朝家待台谏之体,实自臣坏,请递。”退待,处置出。

8月21日

○丁亥,上在温阳行宫。

○持平赵圣辅启曰:“本府方论鸟铳抑卖事,而今闻都监,为虑各邑鸟铳之不能坚精,自宣惠厅,问其便否于两湖各邑,以月课价米,输送于都监,而都监鸟铳,则又自宣惠厅,因便分送于各邑,一巡之后,更无分送之事云。本府之启,既爽其实,而臣之懜然连启之失,又著矣。请递。”退待,处置免。

○兵曹判书洪重普曰:“臣有启达之事,请该房承旨,则终不出待。臣阶是崇班,则承旨之不肯出待,可谓不识事体矣。”都承旨张善澂曰:“府院君诣宾厅有启,则承旨史官例为出待,而以府院君兼六卿,则不为出待,古例不啻明白矣。”左相许积曰:“臣于仁祖朝为史官,绫城府院君具宏兼六卿,诣宾厅有待罪之启,而其时承旨史官出待矣。昨闻政院之事,将欲请推矣,今者政院所引之例,亦辞所执。似当自今禀定。”重普善澂互相争论,而终未归一,上亦不能决定而罢。

8月22日

○戊子,上在温阳行宫。

○以尹文举为大司宪,李尚真为大司谏,尹宣举为执义,李夏镇为持平,申命圭、李休征为掌令。

8月23日

○己丑,上在温阳行宫。

8月24日

○庚寅,掌令李休征等启:“法驾既动,威仪当肃,而前队失伍,喧聒无统。军令不振,责在大将。况导驾之官,二吹之后,依例前行,则虽大臣之前,本无回避之规,而禁府都事洪琎,以导驾驰过,则大将李浣称以犯马,棍打牵马奴子,不得运步,势将生事。本道监司,目睹其状,定给下人,俾免顚仆之患。不顾事体之轻重甚矣。请从重推考。”上从之,仍下教于政院曰:“朝家为虑民弊,使之勿治道路者,岂有他哉。虽一夫一丁,不可擅用于不当用之地也。导驾都事,虽是紧役,自当以单骑驰去。岂有监司为都事进排马夫之理乎。事虽微细,不可置之。监司从重推考,以警他日。”

8月25日

○辛卯,上在温阳行宫。

8月26日

○壬辰,上在温阳行宫。

○院启吴挺纬、李殷相事,至是从之。

○全州产猪一头两面两口三目。龙潭有老人年九十三岁,右耳上生角,长可六分,酷似牛角形。道臣以闻。

○承旨姜镐奉批传谕于右相宋时烈,则辞以疾不至。吏曹判书宋浚吉亦乞速递本职,以散班赴召云。

8月27日

○癸巳,上在温阳行宫。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曰:“本道田税欲减捧,何如?”左相许积曰:“李敏迪为监司时,减二斗,闵维重莅任后,又减一斗。何可续续减除乎。无已则有一焉。刷马人夫及进上价,令监司定数开录启闻,以为减除之地何如?”上从之。户曹判书李庆亿盛称安兴前洋败船之弊,因请掘凿安兴后港,以便漕运之路。上问左右,积曰:“若能凿成,则诚为万世之功。如赵复阳曾居此地,可知其利害便否。”复阳曰:“臣居在近地,惯闻民言。昔年不善凿掘,以致败功。盖潮水往来处,故必须先掘高处,以作深港,然后始为乘潮,决其防处,则可以通矣。既通海水,则自然成浦矣。”积曰:“今年所失税米,多至二千五百石。若捐此数,而兴役,则岂有不可成之理乎。”吏曹参判闵鼎重曰:“此事不可促迫也。期以数年,自可成矣。”上曰:“户判率监司往审形势。”庆亿曰:“与复阳、鼎重,偕往见之何如?”上许之。

8月28日

○甲,上在温阳行宫。

○太白昼见。

8月29日

○乙未,上在温阳行宫。

○以郑万和为大司谏,李庆徽为大司宪,郑载嵩为校理,尹敬教为正言。

○司谏金澄、献纳宋昌等启曰:“朝家有发卖关西饷谷作木上纳之令,其时监司李正英,以本道米十万石,作木上送,而其中直路及沿海各邑米二万石所贸之木,则朝家为虑他日不时之需,使之还为作米,准数会录矣。正英乃以其木,私与商贾牟利之辈,减价换银,不为区别,混同载录于流来饷银都数之中。滥杂已极,人言甚多。许多军饷,将失其本,遂为关西难处之弊,其间所为,诚极可骇。请判尹李正英姑先罢职,其银货实数及商贾姓名,令本道明查启闻,以为处置之地。”上曰:“姑先推考。”又劾:“礼曹正郞李台瑞,平居所为,动辄贻笑,不合礼部之郞。请递。”上从之。

○行大司谏郑万和引避曰:“臣以李正英交代之官,在任三载,连値凶荒,既未能还备本米,及其递归,又不能区别于传掌文书,因循之责,臣亦难免。自劾不暇,何敢可否于此论乎。”引避退待。司谏金澄处置曰:“未能还备,虽缘本价之缩,终始因循,未免掩置之归。请递。”上从之。

8月30日

○丙申,上在温阳行宫。

○持平李夏镇等启曰:“臣等见大将李浣缄答,则棍打一款,亦不能自白,而其他迁就之说,或不无相左,甚可骇也。然彼既欲自明,则臣等嫌不可照勘。请递。”退待。谏院处置请出。

九月

9月1日

○丁酉朔,上曰:“沐浴未久,收效已多。日气渐寒,似不便于途道。于初三日还宫,其以此分付举行。”

○礼曹启曰:“还宫日字,定于初三日,温泉报谢祭,当依上年例乎。”从之。又曰:“遣大臣当行告庙祭于翌日晓头,祝文撰出之意,分付何如?”上曰可。

9月2日

○戊戌,以洪处亮为大司谏,郑万和为兵曹参判。

○上令医入诊。礼曹判书赵复阳曰:“臣往见道路而来。虽不如大路,犹可以行幸矣。然举动固宜遵大路,何必由径乎。”致和曰:“若以速行为主,则路之径直,固不暇论。而虽由大路,三日可抵,虽由径路,亦难还宫于两日之内。何必舍大路,而取径路乎?”复阳曰:“罗州人以朴淳书院请额陈疏,回启虽循例防塞。而第此乃宣庙朝名臣,宣庙尝与淳曰:‘松筠节操。水月精神,’其时人皆曰:‘知臣莫如君。’”上曰:“仍何事而有是教?”复阳曰:“李珥、成浑,为时人所攻,淳救之,则时人反劾淳之党比。故宣庙之教如此,仍窜逐时人之攻淳者,国人皆称颂圣德不衰。”

○户判李庆亿等看审安兴掘浦形势而归。上引见问曰:“掘浦便否如何?”庆亿手披图形于榻前曰:“若掘此浦,则漕船无周回安兴之弊,乘风一朝而到江华,岂不便好乎。”鼎重曰:“若欲急就则不可。若磨以岁月,旷日持久,则自然可成矣。”积曰:“世祖大王送安哲孙往见,则哲孙之言曰:‘不可掘’,又遣大臣申叔舟等见之,则曰可掘。然而终不得为之云矣。”鼎重曰:“若勿动浮言,勿计小弊,从容料理,何难有成。”上曰:“令监司料理,启禀行之。”谨按掘此浦,而漕路顺,则自祖宗朝,当先为之,奚待乎今日哉。唯其潮水往来,掘之甚难,随掘随填,徒费功役,故自古有此论,而不得为之者,此也。近来此论,始发于宋时烈,而庆亿、鼎重等,赞助之甚力,故朝绅皆知其决不可成,而畏时烈辈之气势,莫敢矫其非,可胜痛哉。维重曰:“木花失稔,炮保无备纳之势。自赈恤厅,取米以用,而以赈厅留在木,移送都监何如?”上许之。维重曰:“继后事至重,外方之人,或有不呈礼曹,擅自立后者。概道路既远,难于上京呈状,仍成此弊。今则自本道收合列录,启闻施行,而其作纸,则送于礼曹何如?”积曰:“父子之定,人伦之大者。岂可使本道启闻。不可许也。”

9月3日

○己亥,引见左议政许积、兵曹判书洪重普。积进曰:“世子患候弥留,回銮甚急,群下之忧闷,何可尽达。”上曰:“明日回銮,当次于水原,而步军若一时作行,则必有未及之患。分其半,一半则使假中军领率,今夕先诣小昼停,一半则随驾。马兵禁军亦如之。”积曰:“水原以后,宿所何以定为?”上曰:“宿水原,则翌日可以入京。令京驿马,待于西冰库,而亦令留都军兵,来待江边,以为扈驾入城之地。”积曰:“军兵先后运分定,不可无命令。以信箭分付乎?”上曰:“使宣传官,持标信往传可也。”重普曰:“挟辇炮手,亦分运先送乎?”上曰:“可。”

○吏曹判书宋浚吉、进善李翔赴召,上赐对。浚吉进曰:“伏闻世子近有未宁之候,臣民之忧虑,曷有极乎。”上曰:“世子伤于暑湿,有此所患耳。”浚吉曰:“沐浴之效,比乙巳年何如?”上曰:“一样矣。”上曰:“不见卿已三载矣,今来此地,幸得相见,予心忻悦,当复如何。第一见之后,遽尔成别,反不如不见也。”浚吉曰:“朱子之言曰:‘仰瞻天颜,亦觉非昔时矣。’臣今来瞻望,颇有向衰之渐。日月如流,岁不我与。臣未知圣德之成就,治效之进益,果何如哉?”上曰:“卿言予岂不知也。每缘眼患,自不能如意耳。且世子时或思卿,而有愿见之言。卿若上来,则涵养熏陶,必多所益。又与右相齐会辅翼,则岂非幸也。今若一见而罢,则反为无益之归矣。”浚吉曰:“闻明日回銮,宿次于水原云,此去水原,乃五站也。人君行幸,不宜疾驱,且沐浴未久,遽尔远行,则恐有害于愼疾之道矣。”上曰:“近以世子所患,慈殿日夜忧虑切,故欲速还,以慰慈念耳。”浚吉曰:“此非所以慰慈怀也。殿下念世子所患,虽欲速还,独不念慈殿之忧念殿下乎?”上曰:“非必以水原定为宿站也。到振威当观势为之耳。”浚吉曰:“进善李翔乃读书人也。当此世子德器成就之日,必得贤士,方可辅导。如此之人,招致侍讲,岂无所益乎。”翔进曰:“臣本病废,无意进取。伏闻玉体临沐,快收其效,窃不胜欢抃之至。继闻储闱有未宁之候,私心忧虑,不敢退伏,欲修起居之礼,趋赴行朝。而至于肃谢恩命,非臣本情也。”上曰:“尔非衰病之人,何必如是固辞乎?”翔曰:“臣有所怀,故敢达。殿下以宋时烈为右相,以宋浚吉为冡宰,臣知圣意,必非偶然。此两人,宿德重望之人也。尽诚招致,以臻至治,唯在殿下立心之如何耳。”浚吉曰:“翔之至举臣名,固妄也。臣乃随力任事之人,本非山林高蹈之士也。何敢如是自处乎。顾臣筋力,万无自强之势耳。”浚吉又曰:“臣所带之职,乃天官之长。职任之重,当复如何,而尚此虚带。至于乙巳偾败,皆非细故,何可更当此任乎。况兼春官国子之职,屡年旷废职务,臣于此尤有所不安。伏乞圣明,并许递免。”上曰:“予之恳谕之意,卿之辞退之言,颇似相反。此岂所望于卿者哉。一处相会,讲论治道,不亦好乎。”浚吉曰:“即今人才,虽曰眇然,亦岂无国人所共许之贤乎。如臣衰老者,筋力已尽,虽欲上去,断无望矣。”上曰:“筋力若难随驾,则追后上来,亦何妨乎。”翔曰:“今因浚吉之所达,臣亦有所怀。昔汉文帝欲驰下峻坂,袁盎谏曰:‘陛下纵自轻,奈宗庙太后何?’今殿下纵欲疾驰还宫,奈慈圣忧念何?且人君一动一静,皆为模范。吉行日三十里,师行日五十里。犯夜远行,舆卫顚倒,此岂但贻害于圣躬。亦非垂后之道也。”浚吉曰:“如欲使臣上来,则亟递臣职,然后可得自安,愿赐一并许免。”上曰:“贵相知心而已。到今许递,恐非诚信之道。以事体言之,亦不当如是矣。”上谓承旨吴斗寅曰:“右相来时,令一路给马。”浚吉曰:“闻李垕之身死也,不许别致赙之典云,有诸?”上曰:“无职名未收叙之人,不致赙之类亦多矣。然吏判之言如此,垕别致赙。”浚吉以诸宫家折受设庄夺民田之弊,反复陈达,上曰:“当留意焉。”浚吉又以频开经筵,留心学问,以基进德致治之业,缕缕陈戒,上曰:“诫诲之言,予当体念。”

○三司上札,请寝倍道之命,以慰臣民之望,上曰:“观势为之,勿以为虑。”

9月4日

○庚子,上将回銮,平明右议政宋时烈在外入来谢恩。三公肃谢之日,例授命召密符,故政院传给命召密符,时烈固辞不受。政院启禀传给,终不受。

○初吹后,上引见宋时烈。上谓宋时烈曰:“行期此迫,或虑卿行未及到。今幸相见,欣幸可言。”时烈对曰:“伏闻储候未宁,车驾遄返,不任惊虑,忍死趋诣矣。世子患候轻重,未知如何?”上曰:“外感弥留,馀热往来,以是忧虑矣。”时烈曰:“沐浴之后,将摄未久,而今日前路甚远,下情不胜闷虑矣。”上曰:“日势已晩,难于远行矣。且卿除职之后,逊辞甚坚,今日命召,又辞不受,此虽出于㧑谦之意,而此时股肱之任,舍卿其谁乎。”时烈对曰:“殿下不知臣不肖,寄臣以重任,今臣衰病日深,决难承当。每上疏章,亦甚烦渎,故扶曳进前,以为永辞天颜,乞免重负之计矣。”上曰:“此与庶官有异。予心倚毗朝野颙望,曷有其极。须勿固辞,共济国事。”时烈又辞免甚切,至曰:“若递臣本职,而使之随驾,则虽顚仆道路,固所不辞也。况世子今已册封,尚不得陪侍瞻望,臣死之后,当何辞拜先王于地下乎。臣必欲随驾上京,而臣之去就,当决于职名之递否也。”上曰:“卿意果如此,则何可强拂乎。”都承旨张善澂曰:“勉从之后,若不随驾,则徒伤事体矣。”时烈曰:“前席所达之言,不见信于侪友之间,亦可惭䩄也。”上曰:“本职今姑勉副。丁宁之约,幸无相负也。”时烈曰:“圣教至此,敢不以死为期,随驾而往乎。”善澂曰:“进善李翔,亦欲随驾,宜并给马。”上曰:“分付。”

○辰时上自行宫动驾,昼停于茅土,又昼停于素沙,夕次于振威县。

9月5日

○辛丑,上动驾昼停于水原府,又昼停于沙斤川,夕次果川县。

○掌令李休征等启曰:“凡留朝之官,必待行朝分付而后,有所行事例也。掌令申命圭,只凭下吏所报,率尔画送监察崔国成,有失法例,物议为非,请递。”上从之。

9月6日

○壬寅,卯时上发果川,午时还宫。

○太白昼见。

○谏院论罢判尹李正英不已,上不从。又论,举动时兵曹私与驿骑于陪从诸臣,而诸臣亦为私借。并请推考,上从之。

○掌令李休征引避曰:“臣首参崔文湜进来推考还收之启,而到今议启,势难同参。请递。”退待。处置免。

9月7日

○癸卯,持平赵远期避嫌递,以旗手之启失实也。

9月8日

○甲辰,药房启曰:“王世子疾笃,只令医官等待候,事体未安。臣等亦宜进诣直宿。”上答曰:“提调以下轮回直宿。”

○判中枢府事宋时烈随驾到江郊,上疏请改正所授新秩,至引还都,时雾昏虹见,言是必刑滥赏紊之祟,而所授资秩。亦招灾之端。上答曰:“与卿相约,可通神明。卿不持难于入城,予不持难于勉副。卿何不念于此乎。至于新秩改正,实无是理。须体如渴之意,从速入来,以副予望。

○上传于政院曰:“宋判府事既已来在城外。分付该曹,米肉继送。”

○流星出,光照地。

9月9日

○乙巳,犒馈随驾军兵,遣中使史官摘奸。

○以南九万为全罗监司,李观征、郑始成为掌令,崔后尚为持平。

○上幸温泉时,议泰安掘浦,以便漕船运路,遣李庆亿、闵鼎重等,往审地势,鼎重力主掘浦之议。及上还都,大司谏李庆徽上疏曰:

臣以泰安掘浦事,窃以为不可也。此路一开,漕运永便者,万口一谈也。地势不顺,终必无成者,亦万口一谈也。二者之说,臣实饱闻矣。祖宗朝国力之盛衰,民生之休戚,诸臣智虑之长短,视今日为如何,而犹始役,而不果就,必有可已之势,存乎其中也。若使一番开凿,永世无虞,则祖宗己先为之,岂有留待后日乎。有司初不审察而建白,殿下亦不深思而断行,大臣不肯力争,三司不知论谏,以至于此,臣诚不胜慨然也。

疏入二十日,上报曰:“从容议处。”应教南二星亦上疏谏之,领议政郑太和以为不可,训链大将李浣亦力斥是议,遂停掘浦之役,而设仓之议乃起。

9月10日

○丙午,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许积来诣宾厅,请递冬至使李正英。以其被论,而使行日期不远也。上从之。又禀以前差之人拟望,上从之。以李庆亿改为正使。时世子疾笃,上亲自扶持,久未引接臣僚。故大臣口传启禀。

○谏院请罢李正英,且请改正新授加资曰:“正英之当初超资,只为奉使,而今已改差,则决无仍授之理。”上只从改正之请。

9月11日

○丁未,持平李夏镇以私借驲骑,引避递。

○判中枢府事宋时烈疏陈病状,请于郊外调治,上许之。遣史官传批,使医官看病。

9月12日

○戊申,司谏金澄等劾罢司仆主簿金寿一。寿一前都承旨李殷相之妹夫也。及殷相之被弹,讪谤台官,于是谏院论其纵恣,请罢。上从之。前有金益炅,而不以为怪,后有金寿一,而乃论其罪,论议之不公,何其甚哉。

○吏曹判书宋浚吉赴朝。浚吉来诣行宫,落后南归,上遣史官传谕,而陈疏不来,至是闻世子疾笃,来到城外,上疏自列,乞免本职。上答曰:“昨观卿疏,予心愕然,今闻上来,忧虑之中,如有所得。行宫丁宁相语之意,卿能记得否?疏末之言,又出至情,何可强责以职任乎。本职当勉副焉,安心入来,以副予望。”上曰:“吏曹判书来在城外云,令该曹继送米肉。”

9月13日

○己酉,掌令郑始成启:“大同设行之后,划给油淸纸地之价,则为守令者,决不可横敛加取于民。而畿邑守令,蠲减冰丁柴谷草烟户杂役,称以除役,勒捧油淸纸地等物。列邑皆然,民怨大兴,今若摘发论罪,则非即今创开之事,亦不可举一道守令而并罪。请令该道监司,一切禁断。”上从之。

○忠淸监司闵维重、原襄监司郑榏请道内尤甚被灾处,量宜给灾,下该曹施行。

9月14日

○庚戌,执义尹宣举辞病不来。

○以宋浚吉为赞善,李浣为判尹,李庆亿为吏曹判书,闵鼎重为户曹判书,权格为执义,李奎镇、尹拯为持平,李奎龄为正言,元万里为司书。鼎重担当时务,故有此擢拜。万里为人粗险,无可取者也。

9月16日

○壬子,执义权格等启:“幼学柳卓茂夫妻,一日之内,不病而死,仅过六日,并为发引,而不告其亲戚。皆以为卓茂之妻,与其妇成氏女相斗致伤,至于殒命。卓茂则或云逢变,结项而死,或飮毒酒而死云,士夫之间,传说藉藉。事系纲常,且极惊惨,请令有司。,捉囚卓茂子妇,严明查核,依律科断。”上从之。

9月17日

○癸丑,刑曹启曰:“柳卓茂子妇成哥女,系是士族,请移义禁府。”上从之。

○命朔试射居首前佥正具镒,直赴殿试。

9月18日

○甲寅,执义权格等启:“前正崔文湜以捕盗厅窥伺,勒令停止事被推,抗拒之后,收职牒,进来于本府,必欲更供新语,文湜果有上达之事,则三度抗拒之际,何不直陈。而及其进来,既不迟晩,又不以无加减纳招,而今欲添三招所无之说,情状举措,俱极可骇。请拿问处置。”上不从曰:“元粘目,已下于本府,何必别请拿问乎?”累启不从。谨按无论崔文湜所犯虚实,初请还收,进来推考者,已非矣,及文湜进来抗拒,更请推考者,为无据矣。及是粘目既下,而别请拿问者,此何论也。上之不从宜矣。

9月19日

○乙卯,以尹文举为吏曹参判,李时术为大司谏,朴世堂为校理。文举,宣举之兄也。退居石城,称有脚病,不出门户。屡除淸要,终不来。

○咸镜道牛马疫大炽,前后致毙二万馀。平安道牛疫亦炽,死者至二百馀。

9月20日

○丙辰,禁府启曰:“柳卓茂子妇,不为承服,所当请刑,而所犯关系纲常,其夫族等,该曹推核后,请禀处。”上从之。

○平安监司李泰渊状闻,江边山邑,全无所收,请给灾事。下户曹,量宜施行。

9月21日

○丁巳,罗州牧使李敏叙、光州牧使尹抃、长城府使苏斗山等联名上疏,陈农事凶荒,请给灾,下户曹量宜施行。

○时马疫炽盛,司仆马致毙者五十馀匹。本寺请移置御乘马及走马于景福宫城内,以避。

9月22日

○戊午,世子将移次,上命都摠府、弘文馆、药房、艺文馆香室武兼厅,并移往他所后,命都摠府还入。

○三省交坐,推鞫非喜等。刑曹以罪系纲常,启请移送柳袗、柳禬于禁府,禁府请依例三省推鞫。非喜,即柳卓茂之子也。上从之。

9月23日

○己未,太白昼见。

9月24日

○庚申,太白昼见。

○推鞫厅启曰:“罪人非喜元情捧招之后,即当请刑,而罪名既重,而实迹未著。若以三省罪人,既施刑推之后,则更无容议之地,不可不愼重。而以文字陈达,不如面禀之详尽,明日若许登对,则臣等各以所见仰达矣。”上曰:“明朝来会宾厅。”

9月25日

○辛酉,太白昼见。.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禁府诸宰、三司。领议政郑太和进启曰:“今此非喜狱事,台官虽以外议发论,而所谓非喜,性道不顺,古所谓不顺父母者类也。渠言柳禬夫妻及禬之养母,做出此言云,而柳禬等,亦不明言其骂詈之状。既非弑逆,又无骂詈父母之事,则不可以三省推鞫也。发论台谏、禁府堂上,皆为入侍,可以下询矣。”执义权格曰:“当初外议藉藉,闻来惊惨,故论启矣。昨日推问,异于所闻,援证之言,不过曰不顺。不顺二字,不至于死罪,则虽不设三省,所宜广询诸大臣以处也。”判义禁洪重普、知义禁吴挺一、同义禁南龙翼、献纳宋昌等,皆言厥罪不至于三省推鞫,上曰:“自禁府启禀收议。”仍问曰:“当用何律乎?”太和曰:“不顺父母,亦系纲常。照以罪犯纲常,情理深重之律,流三千里,未知何如乎?”户曹判书闵鼎重曰:“渠自谓姑母由我而死。若渠自决,则可也,若以弑姑罪之,则非用法之意也。”上曰:“此言是矣。且领相之言,似是当律也。”鼎重曰:“岭东连岁凶荒,而其中江陵被灾尤酷。此府昔称风俗甚美,近来人心不淑,屡起大狱。其间不无抱冤之事,似当别采访问,以伸冤郁。”太和曰:“别遣御史,事体重大,使本道监司,另为采问以闻。”上从之。礼判赵复阳曰:“殿下长在未宁中,故久废经筵,事势固然。而近来在外儒臣来会,劝讲胄筵,固是急务,而经筵是古昔帝王之所急也。自上须以力学为先,虽难逐日开筵,摆脱常规,频接儒臣,开卷论难,大有益也。昔宋人李初平为上官,周濂溪为下官,初平知濂溪有学问之功,愿学焉,濂溪为其年老,未易读书,每日讲论使听。初平因此知性理之学,不必诵读,而后乃有益也。”鼎重亦以为言。上曰:“予不无此意,而近因忧病,未及引接矣。招来在野之臣者,夫岂徒哉。”执义权格进启,请拿问崔文湜,上曰:“此事不然。若于公事未入之前,请拿则可也,既请推考,又请拿问,是何意耶?凡公事场,例多支节,其可逐节论启耶。虽不直请刑推于粘目中,请移禁府,有何不可,而舍公事场次第,每以启辞,别为论请则亦岂无后弊乎?”格因上教,避嫌而退。太和曰:“在野儒臣,既皆上来。宋浚吉则以赞善下批,例当入侍书筵,而宋时烈则无名号,出入书筵似不便,当有定式。”上曰:“三公之外,别设世子傅,使之兼带,如别兼经筵何如?”佥曰:“圣教当矣。”

○以南九万为大司谏。九万为全罗监司,未辞朝,除谏长。

○持平李奎镇以崔文湜拿问,连启避嫌,与权格皆递。

○赐文忠公朴淳书院,号月井。淳,罗州人,至是州人立祠请额。

9月26日

○壬戌,太白昼见。

9月27日

○癸亥,太白昼见。

○正言赵世焕条列北路弊端十二事,别单书启。其一,三、甲两邑田税及奴婢身贡之蠲减也。其二,北靑以南各邑,一应上纳,分等蠲减也。其三,驿卒逋欠,别样变通也。其四,敕行时兵曹卜定皮物雕羽于各镇堡之弊也。其五,兵营所纳桦皮加定之弊也。其六,内奴丁壮除身贡充定于镇堡之土兵也。其七,甲山坐地之不合城守参酌变通也。其八,边将择送之事也。其九,北路武士粮资难备,不能赴举之弊也。其十,南军更为除布入防之便也。其十一,民役详定,俾无滥杂之弊也。其十二,定配罪人,一并开释也。事下备局,而覆启请施者,堇一二条,其馀皆令道臣查启,或令该曹明核,而后竟无实。

○义禁府启曰:“罪人非喜所犯,既非弑逆,而又无骂詈之事。只以不顺之罪处断,则似当用《大典后续录》罪犯纲常,情理深重,全家徙边定配之律,而罪名甚重,请收议于诸大臣禀处。”上从之。

○黄海道平山等十邑牛疫大炽,相继致毙。

9月28日

○甲子,太白昼见。

○判中枢府事宋时烈上疏,请递新授世子傅,上答曰:“今玆别设,意非偶然,卿之逊辞,何乃太过?第想昔者之疾今瘳,须体予意,安心勿辞,从速入来,以副至望。”遣史官传谕。

9月29日

○乙丑,太白昼见。

○上候未宁,药房议药。

冬十月

10月1日

○丙寅朔,掌令郑始成避嫌递。以参崔文湜拿问之启也。正言赵世焕避嫌,处置请出。以不争掘浦,被斥于大司宪李庆徽也。

○判府事宋时烈上疏。请递世子傅,且乞仍留郊外,上不许曰:“出入书筵,是卿素志,何用固辞?末端事,后日登对,当面谕焉。”遣史官传谕。时烈辞常禄及月廪米肉,命更令输送。

○左议政许积七度呈辞,上优答不许,遣史官传谕。

10月2日

○丁卯,太白昼见。

○世子移次于内医院。

10月3日

○戊辰,太白昼见。

○司谏金澄避嫌。以不争掘浦见斥也。谏院处置请出。

○论柳袗妻罪,减死定配于江界。正柳袗不能齐家之罪,徒配近地。禁府以非喜狱事,禀旨收议。领府事李景奭议:“非喜既非弑逆,又无骂詈父母之事,则以罪犯纲常断之,无乃太重乎?此在礼律,其罪在所当去。臣以为参以情法。酌定得中,使不至太重大轻。”判府事郑致和议:“罪人非喜,非但常时不顺舅姑,其姑激怒得病,终至不救之说,既出于其夫柳袗之招,虽不可以三省治之,亦不可只论其不顺之罪。参以情犯,减死定配,似或得宜。”左议政许积、判府事宋时烈病不收议。上命更收议赞善宋浚吉处,亦令问议以启。左议政许积议:“遍考律文,反复思量,终不得其的当之条。无已则参酌情法,折衷比律,投之荒裔,以惩其恶,以正风教,或不违于适轻适重之道。”判府事宋时烈议:“臣意以为:‘既曰其姑因渠致命,则无论所犯轻重,难以泛然不顺之律处之’,恐当仅得免死而已。”宋浚吉议:“非喜虽失孝顺之道,亦不过妇姑勃溪之类。至于邂逅不幸,实非渠之所期。参酌用律,恐或得宜。”上曰:“依议施行。”禁府启曰:“非喜则当依诸大臣议,减死定配,柳袗、柳禬等,则请还刑曹,使之禀处。”上从之。刑曹启:“请放释柳禬。至于袗既不能齐家,又有为妻护前遮后之罪,徒年定配。”上从之。

10月4日

○己巳,太白昼见。

○以郑知和为大司宪,吴挺一为刑曹判书,曺汉英为参判、南二星为执义,吴尚为掌令,闵宗道、崔商翼为持平,李奎龄为校理,知和屡为刑官,少仁恕之政,多严酷之刑,人多死者。挺一曾为刑官,厚招人言,至被台弹,故屡除是职,终不拜。商翼多有要名沽直之态,识者鄙之。李嵆为吏曹佐郞。嵆名望未惬,人多少之。

10月5日

○庚午,太白昼见。夜一更,月入南斗。

○掌令李观征、吴尚启:“上年凶荒,前古所罕,今春国谷之分粜者,厥数倍蓰于常年。且各年所受,贫不能备纳者亦多。今年农事,虽稍胜于上年,许多各谷,一时催捧,则未及卒岁,流离饥馁之状,必无异于今春。圣明亦必念及于此,而恻然于中矣。今春分给之谷,减捧一半,姑待年丰,使之毕纳其半,则赤立之民,庶蒙一分之惠。请令庙堂,商确禀定,行会诸道。”上从之。

10月6日

○辛未,太白昼见。

○户曹启。以李正英之朝家命令,不善奉行请罪。以饷谷贸银,方被台论事也。上命推考。

○上曰:“顷日宋判府事疏批,以从容面谕为答矣。入来事,遣史官传谕,判府事入侍时,赞善亦为入侍。”

○上引见宋时烈、宋浚吉于熙政堂。上谓时烈曰:“近因忧病,未即引接,良可恨也。”谓浚吉曰:“中路落后,固已缺然,及闻上来,慰可知也。”时烈曰:“昔朱子上封事于宋孝宗曰:‘陛下所以调护东宫者,何其踈略之甚也?岂非所以自治者,未免踈略,以是为当然,而不之虑耶?’无乃殿下,亦如是乎?”浚吉曰:“时烈引古陈达,甚是格言,而臣则敢以俚语仰达。经筵久废,则谚以玉堂之官,为册色吏。言其徒守书册而已。近来此讥殆甚,以此观之,则他日世子之不勤书筵,从可知也。不以精一相传,以怠惰相传,岂其可乎。且未知殿下,深居九重,有何工夫乎?亲近书史欤?抑无所事而一任怠惰欤?”上不即答。时烈曰:“宋孝宗,三代以后贤君也。尝临朝,自谓以:‘诚心待群臣。’张九成进曰:‘陛下在宫中,接见宫妾,何如引接外臣乎?’孝宗经营未答,九成曰:‘臣知陛下待臣僚不诚。’今殿下不答,浚吉之言,无乃近于九成之言乎?”浚吉曰:“时烈所达,古人之语,而若不赐答,臣之闷郁于中者,终无释然之时矣。”上笑曰:“赞善未毕其说,故予未及答矣。本于书史不踈,而每因眼患,不能专意观书。岂至于一切放废也哉。”两臣之终始眷眷者,在于频接儒臣,数开经筵,又以悠泛委靡戒之,振作奋励勉之,末复以去奢华、崇俭约为言,上皆倾听焉。两臣仍请归甚恳,上劝留亦切。上命史官,召留待台官司谏金澄、掌令吴尚。澄进启,论江华经历申嵩耇,改造大斛,以受各邑移转之罪,请拿问,又论留守金徽不能检饬之失,请推考,后事归失实,澄引避递。又论庆尚兵水营创设铺子,渔夺民财之弊,请令道臣,查出革罢,上皆从之。澄曰:“臣随驾往温阳时,目睹司仆佥正姜琠之决棍。未知所犯之果合决棍,而士夫决棍,已非当然之罚,若痛杖十五度,则人命可虑,时上命杖十五度。故七八度外,皆歇杖。上之所令,既非适当,下之奉行,涉于虚伪。此后虽有如此之罚,减其杖数似可矣。”浚吉曰:“朝廷之待士夫,唯当保惜廉耻。近来守令有罪,必拿致营门决杖,少有廉隅者,受杖之后,必不肯在职矣。”掌令吴尚,略陈所怀,而语不成说,闻者笑之。

○命吏曹选录淸白吏。盖从澄所达,而该曹因循未果抄启。

10月7日

○壬申,上以喘急之症,受灸。

○太白昼见。

○司谏金澄启曰:“臣等见平安监司启本,则李正英管饷谷贸木数百馀同,私与之商贾牟利辈,减价换银之状,昭不可掩。而以流来折价之规计之,则银数减缩,几至数千两。虽未有私用之迹,而国家多失军饷,则主管之人,全然无罪,断无是理。岂但推考而止。请罢职。且令该曹,计征减银于商贾等处。”上不从,只允计征事。累启乃从。后宋时烈于筵中言曰:“宜使正英征纳,不宜自朝家计征也。”上虽不听,其为搢绅羞大矣。

○以金佐明为工曹判书,南二星为副应教,权格为执义,金万重为校理,洪柱国为副修撰,尹敬教为司书,闵宗道为正言,洪受河为持平。柱国谄附时议,要取淸显陋矣。

10月8日

○癸酉,太白昼见。

○上受灸。

○上命禁世子移接近处喧聒之声及朝士出入时呵禁者。时跟随定限之法,久不行,大君四人、大臣三人、堂上以上则二人、以下则一人。朝士出入阙中,未有奉法者。名士大夫,则随从成群,虽小官,亦不下三四人,而莫不前导呵禁,声彻阙庭。虽有传教,而犹不知戢,朝纲可谓解弛矣。

○命全减北靑、利城、端川、吉州、明川年例京上纳贡物价布及州上贡物作米,内奴婢宫奴婢各衙门奴婢私奴婢贡米布。半减田税米太。半减镜城、会宁、安边、德源、文川、高原、永兴、咸兴、洪原、三水、甲山田税米太及内奴婢、寺奴婢、宫奴婢、各衙门奴婢贡布贡米。全减私奴婢贡米布。以监司权大运分等被灾之启也。

○上受灸。

○世子册礼别试文武初试,开场。

○判府事宋时烈请省扫祖父墓,上许之,命给马,令本道备给浇奠床。时烈辞之,上答曰:“此是国家常用之典,安心勿辞,遣史官传谕。

10月10日

○乙亥,雷动雨雹,状如大豆。

○上受灸。

○以李时术为吏曹参议。

10月11日

○丙子,上御养心阁,引见判府事宋时烈。承旨、玉堂皆请对入侍。时烈曰:“昨日雷变甚参,自上惊动为如何哉?”上曰:“灾异稠叠之馀,又有冬雷,恐惧不可言。”时烈曰:“天变如此之时,殿下必倍警惕,而若过数日,渐至懈怠,未知殿下,能尽对越之诚乎?”上曰:“非无克己修省之意,而终始不能如一者,人之所不免也。”时烈曰:“若非圣人地位,难免此病,而克己二字,实是切要之教也,克勤克俭,大禹之德也。若治心而外事务,则必至于淸虚之境矣。外议以殿下为不勤于政事,其在听闻,不胜忧闷焉。”上良久不答。承旨吕圣齐请频接大臣,蠲减民役,为弭灾之道。时烈曰:“此言是矣。程子叹人之杀牛也,以为少而尽其力,老而杀之,必致冤气。牛畜犹然,而况人乎。惟在保民而已。”

○命故掌令赵涑赐祭需,故大司宪柳庆昌妻子赐食物。校理李奎龄曰:“涑淸白有节操,身没之后,贫不能祭。庆昌亦以廉洁著闻,身死后,子孙流离,不免饥寒。此皆轸念者也。”时烈曰:“此两臣事,臣亦熟谙。庆昌淸白,无愧古人,居官自奉甚薄,为监司时,妻子不免饥寒,实是人所不及者。涑当光海朝,以父死于非辜,有王裒之行。癸亥靖社时,多有协赞之功,而录勋之际,至诚图免。人言光海出阙时,自后拔剑拟刃者三。为人淸白,志操甚高,虽在辇下,不继朝夕,顷己身死,贫不能祭云矣。”上乃有是命。庆昌有苦淸,人所难及,而或有不近人情者。曾以宫官,陪昭显世子往沈中也,世子从猎,则庆昌辄必称病不往。故孝宗大王恶其厌避不用,时烈为吏判,以此为系节概,力荐至大司宪而终。然识者不取。涑有拔俗之操,且其处变,有人所难及,而拔剑拟刃之说,未必是涑之事。虽有之,于涑非可取事,亦非告君之言,而时烈率尔陈达,惜哉。

○领议政郑太和以雷变,陈札乞免,上自责以答,遣史官传谕。

○遣中使史官,摘奸文科试所。

○谢恩正使福昌君桢、副使闵熙、书状官郑朴还自淸国。

○判府事宋时烈言于上曰:“姜孝元,侍讲院书吏也。弼善郑雷卿之在沈中,谋杀郑命寿也,命寿我国人被掳者,而中间用事,困暴我国,罔有纪极。孝元与焉,及事觉被杀。同事者皆谋免,而孝元死之。李士用,星州炮手也。沈中之征兵也,士用与焉,临战虚放,以示不负中国之意,见觉被杀。二人者之事,皆可尚,合举褒典,以扶节义。”上命后日禀处。后因郑太和、闵鼎重等言。孝元子与孙免贱,士用妻恤典举行,子善使之录用。 ○太白昼见。

10月12日

○丁丑,上受灸。

○判府事宋时烈札辞常禄曰:“食物犹且难安,而又复受禄,则是直垄断之罔利,而墦间之顾他也。”上答曰:“食物云者,乃所以礼卿之别样事,颁禄者,是大臣应受之常禄,其在事体,不可谓之己有所受,而减去常禄也明矣。卿所谓垄断等说,岂其然哉。第卿辞至此,当勉副。”遣史官传谕。

○刑曹判书吴挺一辞职,上不许。后因大臣言许递。

10月13日

○戊寅,上受灸后,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谢恩使行中,购得山东、抚院、江南三省地震变异文书及喜举口蒙古部落离叛事情以进。上出示群臣曰:“郯城一州地震,压死者千馀人矣。”皆曰:“诸处压死数千人,其他变怪,前史所无。此皆乱亡之兆,而蒙人又叛,淸国必不支矣。”时我国灾异稠叠,饥馑疠疫,死者相继,实有难保之势,而不此之忧,一闻彼国变异,上下欣欣有喜色,殊不知蒙人一叛,我先受祸,无异于幕上之燕,颜色不变者也。

○大司宪郑知和进启曰:“大臣进退,系时运隆替,大臣之职,岂宜轻递。宋时烈之递任,虽出于欲致之意,而两儒臣既一时来会,若勉留引接,则古人所谓胜读十年书也。”上曰:“毕灸后,当为频接矣。”

○上命赈恤厅,无依丐乞者,给糊口掩体之资。知和白上曰:“顷于路见三女小儿,悬鹑百结,寒冻欲死。赈活之民,到今冻死,则极可矜恻。闻大臣已令觅给衣资,而如此之类,若不免死,则岂非王政之欠事乎。请令五部,广加访问,以为济活之地。”上乃有是命。

○太白昼见。

10月14日

○己卯,上受灸。

10月15日

○庚辰,平安道牛疫,九月念后致毙之数,五百六十馀头,咸镜道疠疫死者,不可数计。

10月17日

○壬午,以李尚真为吏曹参判,以尹文举不来也。吕圣齐为全罗监司。初以闵熙为监司,吏曹判书李庆亿白于筵中曰:“物议以熙未及复命,而有此外除为非。且以兄弟交承,为不可云矣。”大司宪郑知和曰:“法无相避之规,而嘉靖乙巳年间,有传掌钱谷之官,交代相避之受教。古者监司,按廉而已,无主管钱谷之事。而今则皆有所管,宜有相避之法。”领议政郑太和曰:“兄弟交承,似未妥当。今闻知和之言,掌钱谷之官,不使交代,曾有受教云,闵熙改差,此后监司交代,相避一款,亦宜定式。”上从之。以圣齐代之。

○以李翊、闵周冕为承旨。

10月18日

○癸未,上御养心阁,讲《心经》。上使赞善宋浚吉,讲论文义,浚吉敷陈明析。凡系于君道者,必反复致详焉。至论坤复之义曰:“此非但为益于学者,于人君,最为要紧。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属小人,阳属君子。为人君者,所当审察也。”讲毕进曰:“古语曰:‘大人格君心。’今日群臣,虽无大人者,狂夫之言,圣人择焉,诸臣进言,岂无可择乎。经筵是人君当然之事,而累年废筵,以孤群情。今日下召对之命,有若决壅,莫不忻庆。若继今日开筵席,频接臣僚,则自近而远,孰不耸动。此乃感召和气第一义也。”将退浚吉进曰:“小臣上来,无补于国,虚费廪禄,心常惭恧,而又有恩赐,惶愧甚矣。”上曰:“中心贶之,何用辞为。”时上赐貂帽故也。上废开筵者累年,今下召对之命,群下莫不欣欣有喜色,玉堂始有读书声。

○大司宪郑知和启曰:“学正金鼎台科举开场之日,以私嫌,停举二儒生,而不通四馆,任意擅停,此曾所未有之事,殊甚可骇。请罢职不叙。”上命先罢后推。

○以郑知和为刑曹判书,朴长远为大司宪,柳俊昌为承旨。俊昌以酒废弃,及为承旨,不能举职,为执义权格所劾递。

10月19日

○甲申,兵曹启曰:“六两三矢俱十五步,乃为三十分,与片箭二中者,分数相等,取舍为难。未有定论,盖无前例故也。此一款,当为议定。而即今一所试射之数,犹未过半,而三矢俱百步,者,已至数千馀人,俱百十五步以上者,亦过三百。而前头远射者,亦不知其几何,则三矢俱十五步者,必不得见参。以此言之,则片箭二中者,亦难参榜。六两百步则若非膂力善射者,决难企及,而片箭贯一中,虽无力不善射,或有侥幸得中者。以武才论之,则似当先取六两,而片箭二中,亦为至难,与六两分数,较其多少,而见屈,则亦不无冤抑之事。且臣重普,别有所怀。举子之来会京师者,未有如今日之多,武艺之能尽规矩者,亦未有如今日之盛。而一所所取,只是三百,则或恐有落莫之叹。并令庙堂,商量禀处。”上从之。

10月20日

○乙酉,备边司启曰:“当初事目启下时,六两三矢俱百步,片箭三矢二中,两技中取一技事,判下矣。所当各计两技分数,等第出榜,而即今举子录名甚多,六两之射未毕,而一所三矢俱百步者,已至数千云。此后入格,又未知其几人,先计六两优分,亦过榜额元数,片箭入格之人,将不得参榜,合有变通之举。群议皆以为,通计两技,分数出榜,则虽只入一技分数优等者,自可得参,两技俱入者,亦不见屈。如是定式,似可云,事目中,以此付标宜当。至于开场之后,加定额数,有妨事体,且关后弊。主兵之长,兼膺掌试之命,恐致群情之落莫,有此启禀,非有特命,则有非自下所敢仰请。”上曰:“依启。开场之后,加定额数,事体后弊,俱甚关重。而但或用权宜,慰悦群情者,亦或一道。然不可因此,而成例也。特令今科,两所加取各二百人。”史臣曰:“科举事体重大,一挠则后弊难防。兵曹判书洪重普,务为要誉于举子,启请无前之举,而庙堂不正其失,知其非而候上裁。遂致台启发,而乍令旋寝,亏损国体,怨归君上,可谓宰执之谋国,不如谋身。时武士千百为群,聚于领相家,齐诉请入启使入格者,尽数参榜。人心之无忌,朝廷之不尊,如此。”

10月21日

○丙戌,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讲讫,赞善宋浚吉进曰:“前日所达坤复阴阳之义,最为切要。未知殿下留意乎。”仍达阴阳消长之理。校理李奎龄曰:“判中枢府事宋时烈只兼世子傅,而无经筵职名,宜问于大臣处之。”上曰:“原任大臣有兼经筵之规。明日开政下批。”浚吉曰:“宋时烈筋力非臣比,且不废书册工程,而连未侍讲,殊非上来之意。岂不可惜乎。”上曰:“前已面谕。当更遣近侍谕之耳。”浚吉曰:“开筵之时,不可无文学之士。李端相学问该博,且有见识,而方远处鄕曲,李敏迪兄弟,皆有文学,而或坐罢、或外任,皆可惜也。”上曰:“敏迪叙用。”浚吉曰:“至如权𫍰,不可终弃之人也。虽其心地未固,识见不能的确,而忠爱一念,终始未弛者也。如此之人,所当收用也。”又曰:“金弘郁之罪,先王严法绳之,而厥后因臣等之言,复其官爵,叙其子孙。而其时拿来都事,以罪人暂时迟滞,尚在罪废中,岂不冤乎。”上曰:“都事有不能举职之罪,故如此矣。”浚吉曰:“弘郁之罪既轻,则都事之罪,岂有反重之理乎。”上曰:“然。”浚吉曰:“李璾坐罢亦久。臣意则前都事李以馨及李璾,可并叙用。”上曰:“卿言如此,并叙用。”浚吉起而言曰:“古之大臣,虽被攻斥,犹为伸救言者。宋之唐介攻斥文彦博,而彦博救之甚力,可见大臣风矣。臣概闻璾之被罪,因领议政郑太和事,而太和终无一言,不及古之大臣矣。”太和曰:“臣不能杀身于查事之时,此臣之罪,而至于慕华馆奏事一款,书出臣所不言之事,为臣罪案。倘非圣明卞释,臣死有馀罪。今虽举颜行公,实有深耻,何敢陈白指挥,行古大臣事乎。今闻浚吉之言,益不知措身之所矣。”浚吉曰:“前日之事,不必提起,而其时臣疏,不过为台官多被罪谴,有所云云,非必欲罪许积也。今臣入城后,积即呈告,臣未知其意所在,而臣当退去矣。尚不欲加罪于积,而况他大臣乎。”太和曰:“臣非有愠于浚吉之言也。臣罪与积有异。积则不过不善奉使之罪,故相臣洪命夏,常谓积曰:‘吾等之罪轻。公也,太和之罪重。私也,’此言是矣。”将退,上谓承旨曰:“宋判府事受由之事,想己竣,又既调病,当此开讲之时,不可不趁速入来。遣入侍史官,以此意谕之。”

○太白昼见。

10月22日

○丁亥,以宋时烈为领经筵,朴长远为右参赞,尹鏶为大司宪,李翊为吏曹参议。翊与益廉相争之事,人多归曲于翊。而徒以党援之众,至授铨曹,闻者骇愕。

10月23日

○戊子,太白昼见。

○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宰及三司官。李浣曰:“因使臣之回,得闻蒙古事情。人言蒙古虽叛,淸国独被其害云,而臣则以为不然也。蒙古叛,必虑淸人引我炮军制渠,若先以一军劫我,以我兵力,能御之乎?两西自丙子以后,抛弃军政,一弓一矢,不肯收拾,亦未有一守令举职者。脱有事变,无一可恃。大臣亦入侍,问议处之。”上问领相郑太和,对曰:“此言诚是。西路守令,杂用南武,无一可用。此后申饬该曹,择差守令,且兵使下去时,亦宜分付,使之善处。”浣曰:“不出四五年,必有事变。”因辞气慷慨。御营大将柳赫然亦如浣言。因请差出虞候,而武臣守令差出时,令吏曹议大臣差遣。上从之。后日大臣,以有乖事体,请寝之。执义权格进启曰:“设科取人,事体极重。既已开场之后,加定额数,非但有违法例,亦必大关后弊,朝家举措,岂容如是。物情皆以为不当,请还收武科额数加取之命。”上不从,累启乃从。又论兵曹判书洪重普不能守法,启请额数加取,请从重推考,上从之。

○命中外不入籍者,使之自首。时不入籍者多,畏其罪不敢告。诸臣皆言自首者,当论以无罪,乃有是命。

○赠故掌令赵涑吏曺参判。执义权格,于筵中,盛称涑之气节淸白,赵复阳陈达涑之辞录勋一节,郑太和请赠二品职,上从之。涑志操虽可称,而至赠二品职,不亦过乎。

10月24日

○己丑,左议政许积十三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夜三更,流星出光照地。

10月25日

○庚寅,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讲讫,赞善宋浚吉诵调息箴以达曰:“臣之诵此以闻者,庶几有补于调养也。”又曰:“久废经筵之馀,连为开筵,群情莫不欣悦。虽不如祖宗朝日三开筵,或连日开讲,或间日为之乃可,不然则恐无益也。”大司谏南九万进启曰:“臣伏见江华留守金徽上疏,则自癸卯以后,给民以小斛,收民以大斛云。如此之事,虽是朝命,为官守者,当有改禀之举,而本府前后之官,只虑军饷之欠缩,不知损下益上之为非,今至六年,仍遵不改。其在事体,殊甚可骇。请癸卯以后,江华留守、经历并从重推考。”上从之。又启:“江都壬寅以前所捧谷物,既用小斛。今若不变通,则寡与多取之弊,必将如前,请令该曹禀旨处置。”上从之。上曰:“江都改造斛子,非时任之事,则经历申嵩耇无罪矣。”郑太和曰:“宜若无罪,而未原情前,自下不敢先禀矣。”上曰:“带职放送。”礼曹判书赵复阳曰:“朝臣中经学,无如李端相。宜招致侍讲之列。”浚吉曰:“朴世采即穷经之士。使之出入经席,岂不好哉。臣之出入筵中,亦非常例,若因臣言,使世采入侍,则与臣等何异乎。”上曰:“端相除拜馆职,世采开筵时,使之入侍。”太和请荡涤端相中考,上从之。浚吉曰:“臣之鄕邻,有故参议宋国泽之妻,年近八十。于内殿。为外祖母,而不免饥寒,事体恐不当如是。”太和曰:“此与他人有异。虽非月廪,春秋衣资食物,所当题给。揆诸国体,断不可已者也。”浚吉曰:“臣意则以为:‘分付监司,月给廪料,固无害矣。’”上曰:“令本道监司,题给月廪。”侍读官金万重进曰:“臣闻顷日浚吉请收用权𫍰云。臣未知𫍰之为人,而既曰爱君忧国,则何可一向废弃乎。臣抑有所过虑。《易》曰履霜坚冰至。夫履霜,未必遽至于坚冰,而其言如此者,其几不可不愼也。臣恐憸细之徒,或以此窥测朝廷,而日后倾危之辈,亦必有调戏朝家者也。以殿下之明圣,臣犹有此过虑,可谓狂妄,而每讲《宋史》,至于元祐、绍圣之间,未尝不骨惊心寒。愿殿下之加意于进退消长之几也。”上不答。谨按权𫍰,于己亥论礼之时,以主三年之说,得罪于时烈辈,废斥朝端者,几于十年,则浚吉筵席收用之请,亦云晩矣。万重恐其因此而复进,有所陈达,而至曰:‘消长之几,不可不审,’又曰:‘憸细之徒,或以此窥测朝廷,倾危之辈,亦必有调戏朝家,’末复言观‘元祐绍圣之间,未尝不骨惊心寒。’其谄附之态,忌克之心,有不忍正视者,而浚吉同入前席,终无一言以矫之,则其收用之请,初非由于公心,而出于要誉可知。记所谓‘厌然掩其不善,即何益’云者,信然矣。命赠锦山君诚胤职,赠谥忠贞。诚胤,成宗大王后也。当光海废母后时,诚胤席藁涕泣,三日不辍,上疏请斩贼臣尔瞻,被谪死。至是复阳白于筵中,请举赠职赐谥之典,以褒节义,太和亦以为言,上从之。

○以吴挺一为判尹,南九万为承旨,李敏迪为副提学,南龙翼为大司谏,金澄为执义,朴增辉为司谏,申命圭为献纳,李端相为校理。

10月26日

○辛卯,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赞善宋浚吉讲说中和之义曰:“喜怒哀乐之中节,非但切于学者工夫,人君尤当体念处也。匹夫之喜怒不中节者,其害犹少,人君喜怒不中,则不可说也。”李庆亿进曰:“明将拜表,臣更未登对,有传教之事乎?”上曰:“彼中事情,或有可闻之机耶?我国之事,彼人无细不闻,而彼之事情,无一事闻知,可慨也。”宋浚吉曰:“无他奉使之臣,无诚实故也。庆亿则必尽心力而为之。”上曰:“行中探得事情者赏之,则后者必继。”仍命前日使行时,求得文书人,令备局禀处。

10月27日

○壬辰,自昧爽,至午时沈雾。

○冬至正使李庆亿、副使郑𨱎、书状官朴世堂,如燕京。

○备边司启曰:“山东、抚院及三南三省地震文书一本,则译官赵东立所得也,一本则湾上军官刘尚基所得也。”上令该曹禀处,并加资。此非难得之文书,至于加资,不亦滥乎。

10月28日

○癸巳,太白昼见。

○龙冈进士金启址等上疏,请赐故赞成文敬公金安国、故参判金正国书院恩额。启下礼曹,礼曹防启,上特命赐额鳌山。

10月29日

○甲午,上御养心阁,讲《心经》。侍讲官金万重进曰:“昔孟子以齐宣王不欺其好货好色之心,与其可行仁政。臣未知殿下之病,在于何处乎?大臣儒臣皆入侍,举病处论难可也。”时烈曰:“万重之言至此,可见殿下临下以宽。岂不美哉。臣未知殿下病痛,在于某处,而外议以为病处,在于安佚。信然乎?”浚吉曰:“自上察病加药可也。非群下所敢揣度也。”且讲论养生之义,郑太和曰:“宣祖朝语及神仙事,李俊民对曰:‘臣于今世,见神仙矣。’宣祖怪而问之,对曰:‘宰相元混,不近酒色,故年近九十,气力有同年少,此为神仙矣。’宣祖曰:‘此乃戒予也。’”浚吉曰:“俊民之言固好,而宣祖之教亦好。太和之引达,亦是戒予之意。惟殿下,念玆。”上微笑。讲毕,礼曹判书赵复阳以告庙事禀旨,上问大臣及儒臣,皆曰该曹启辞,当矣。上曰:“大臣之议如此,依启举行。庆科则以庭试设行。”时烈曰:“顷日武科初试,命加取,故举子辈,莫不耸动,而不久还收,无乃法不信于人乎。”浚吉曰:“兵判之请加取,台官之请还收,皆有所见,而武士之落莫实多。此后庭试多取,则似好矣。”上曰:“有关后弊,故予允台启,而不可无慰悦之举矣。”太和曰:“初无加取之命则固好,而后因台启还收,正所谓无事中有事矣。”

○命文武直赴殿试之类,并许赴别试殿试。直赴殿试者,例赴式年殿试,而许赴别试者特恩也。 ○左议政许积上疏乞递,上优批以答,遣史官传谕。

10月30日

○乙未,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讲讫,执义金澄启:“洪锡箕、金震标等地望未惬,而该曹苟充,备拟于试官。物情皆以为不当,请当该礼曹堂上推考。”上从之,又启曰:“臣以今科监试官,入场屋,见举子所制,则先儒之说公然伪造,甚者或伪造绖传之语,又或伪造古今所无先儒之姓名,风习殊极可骇。此后更有如此之弊,而或得发觉,则其儒生从重论罪事,请令该曹,通谕京外,以为禁断之地。”上从之。启辞毕,请令宋时烈入处城里,上谕时烈以入来,时烈屡辞,而澄屡言之。上曰:“卿之处城外者,欲调病,故不为强迪,而虽城内,若择安静之所,与城外何异。使卿入来者,欲为朝暮相见耳。”时烈曰:“前日有引接之举,而因忙未布下怀。今承朝暮欲见之教,不胜感动。臣请陈达。孔子称武王、周公之孝者,以其能继述也。我先王以大圣人,遭时不幸,而欲昭大义于天下者,如靑天白日,故相臣李敬舆以为:‘国力微弱,而自上存心太过,无乃事未成而反召祸乎。’”先王答曰:‘至痛在心,有日暮途远之叹。’盖圣意以为,虽召祸不可已也。日暮途远者,我之事大,而年己暮之谓也。其时先王春秋鼎盛,日暮途远之叹,何为而发也。臣每思此教,心切悲痛。今殿下必述先王之志,乃可谓孝也。且殿下念国事以为何如时乎?三纲五常,国之大本,而纲常己坠,天下之事,又有可忧者,而我国无一事可恃,泄泄沓沓,圣算其有所定乎?万一有变,则将何以处之?此臣之所未解。君臣上下,计先定而后,事可做也。“上曰:先朝之志,不可以言语形容。子虽不肖,非无继述之意,而自得有根之病,事不如意。只在随时随处,使无变乱而已。”时烈曰:“轸恤民隐,使无邦内之乱,惟在上躬,天下事,有不由我者。有若寝睡度日,而以至于亡国,则计将安出?未知殿下,念及于此乎?”上又以不如意为言。时烈曰:“位卑者不能谋国,其势固有不如意。而至于君上,则不如意之教,不成说话也。为君上,若不如意,国不为国矣。臣有怀不达,于道理未安,且甚郁抑,故如是陈达。殿下度时量力,不合于时用者舍之,合于时用者用之,亦足了一世事。”上不答。李奎龄、金澄又以时烈之不可不入城里,重言复言。时烈曰:“我国之人,忽大而察小。臣不可用,则虽处以密迩之地,固无益也。咫尺之间,不必如是力争。”侍讲官金万重进曰:“庙谟甚秘,非人人所敢与知,而养民链兵数件外,无他事,时烈所达,必不久是。必先定圣志而后,措诸事,次第有成。圣志未定,则时烈去就。在此而已。虽处以渠渠厦屋,终必不留。城之内外,非所论也。”

○礼曹启曰:“以王世子疾患平复之庆,将告宗庙,领教陈贺矣。令日官推择吉日,则初十日为吉云。以此日遣大臣,告庙领教陈贺,则同日午时,宜行礼。请分付各该司。”上从之。又启曰:“设科同庆,亦当依例举行。在前慈候及上候平复庆科,例为别试。庚寅庆科,虽设庭试,此出于一时变通。今此庆科,应行别试,而但圣意既在于稍存差等,群议亦然,设行庭试为当。请令日官,择日举行。”上从之。

十一月

11月1日

○丙申朔,礼曺启曰:“今此陈贺时,王世子有进笺行礼之举,百官进贺于王世子时,二品以上官,则王世子有答拜之礼。当以此载书仪注,而王世子症候,平复未久,当此冱寒,出外行礼,恐非调摄之道也。”上曰:“停之。”

○吏曹判书李庆亿既出疆,上疏乞递,以朴长远代之。以南龙翼为都承旨,张善澂为大司谏,宋昌、李休征为掌令,朴世采为进善。

11月2日

○丁酉,命庭试武科初试,取二千人。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上疏,辞赐凡杖之命,上不许。

11月3日

○戊戌,左相许积十七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礼曹启曰:“取考前事,则癸亥九月,故领议政李元翼赐几杖时,领教书,内外宣酝后,又自耆老所启请耆老宴,同日特命一等赐乐矣。今此领府事李景奭赐凡杖时,内外宣酝等事,分付各该司,教书亦令艺文馆撰出宜当。”上曰可。

11月4日

○己亥,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讲毕,浚吉进曰:“戊戌、己亥间,先王使宋时烈传教于臣曰:‘子欲云云,惟卿知之。虽宋光栻勿令知之。’今于入侍诸臣,亦依此下教,则臣之所怀,当仰达矣。”上谓承旨曰:“以此意谕于诸臣。”诸臣起而伏。浚吉乃言曰:“宋时烈以继志述事进言,昔日先王有大志有绖营之事。即今以我国之兵力,难望其有为,而闻彼中衅端己生,阴雨之备,所当讲究,而漠然午计,将若之何?古月亡于鱼羊之谶,流尽佟人血之说,虽涉不经,而传来已久,天若助顺,事有不可期者。丰功伟烈,何可让而不居乎。继志述事,无过于此。我国兵微,诚难先发,独不能应天下之一呼乎?”上曰:“前日宋判府事进言时,子不欲尽言,以不如意为答也。阴雨之备,所当预讲,而彼中事机,诚谨预度也。”浚吉曰:“先王举国,而委之时烈。今殿下若用时烈,则臣未知事皆副先王之所望,而若比流俗,则固胜矣。今以继志述事,泉励殿下,欲以此定其去就。若以臣言为是,则以此谕之,使之辅翊,以成继述之业可也,不然今明必决归矣。”上曰:“此非造次间可尽之言,故当日言于判府事者,亦如此而止耳。”浚吉曰:“事己急矣,当如救焚拯溺,不可不先定圣志也。时烈进退之际,不无义意,今殿下,若欲委任,则虽任以前职,亦不固辞。当先定圣志,度而行之。”上曰:“卿言至此,可见诚意之至。语意所向,子岂不知耶。”将退,浚吉又白曰:“殿下之病,在于迟字。古语曰,事壤于忙,而如此之事,必有趋事赴功之意,然后方可有为也。”

○以金万均为修撰。万均无行检、短文辞,而只以家世,出入论思之任,可谓辱名器矣。

○以金万重为校理。

11月5日

○庚子,上御养心阁,讲《心经》。

11月6日

○辛丑,太白昼见。

○衿川县有牛生雏,一身两头两尾。

11月7日

○壬寅,刑曹判书郑知和、参议朴世城有罪罢。右承旨南九万启曰:“即者刑曹以罪人梁善立物故事,来呈草记,请推狱官,既己允下。而臣考见囚徒,则善立之当初囚推,本出于黄得贵之偸出银器。善立既自发告,则得贵未就捕之前,固宜严囚以待,元无径先刑推之事。而不究狱情,遽施二次之刑,己失按狱之体,且自捕盗厅,己捕得贵,钩得实状,则善立之无罪。不问可知,刑曹所当禀启即放。而非但不此之为,今月初一日,己有除刑照律之命,而诿以得贵之事,尚未结末,不即举行。且得贵昨自捕盗厅,既己取服入启,而善立则犹未蒙放,终至陨命于冻狱,其在钦恤哀敬之道,不可若是其怠慢。请当该堂上,从重推考。”上曰:“非但有违于愼刑之意,其怠慢职事之状,诚极可骇。当该堂郞,并罢推,以警他人。”

○判府事宋时烈上疏乞归,上优答不许,遣史官谕以面谕之意。

11月8日

○癸卯,以李时术为大司谏,李光迪为掌令,赵圣辅为正言,李道彬为统制使,具文治为平安兵使。文治被论递。

11月9日

○甲辰,前正崔文湜下吏。

○京畿牛疫毙者一千六百馀头,原襄道亦一向炽盛。

11月10日

○乙巳,以王世子疾患乎复,遣大臣告庙,领赦中外,百官加资,以权停礼,行陈贺礼。

11月11日

○丙午,太白昼见。

○大司宪尹鏶等论前学录金鼎台缄辞,诋辱台臣之罪,请罢职不叙,上不从曰:‘推考。’先是,鼎台以擅停儒生之罪,被台参。及至推缄,诋辱发言台官,宪府请罪,屡启乃从。后究得鼎台因嫌陷人实状,下狱徒配。又启:“朝家欲革奢侈之弊,禀定榻前,新领禁令,令朝士章服之外,无得用唐物为服饰。而昨日陈贺时,宗班仪宾,以文锦为障衣者甚多,兵曺参知宋时喆所着毛裘,亦以绢假为表。禁令始立,直不遵行,殊极可骇。请并从重推考。”上不从曰:“障衣亦一章服中物,只推时喆。”于是执义金澄、掌令李休征,以未详禁令本意引避。大司宪尹鏶以领令之前,径先论罪,见非物议引避,玉堂递鏶,而出澄、休征。

○谏院论平安兵使具文治剥割聚敛,不合西师之状,请罢职,上不从,屡启乃从。

○以宋浚吉为左参赞,李庆徽为吏曹参判,徐必远陞资宪为刑曺判书。

○太白昼见。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乞递,上优答不许。

11月15日

○庚戌,持平李夏镇引避曰:“金鼎台缄辞中,侵辱台官,有伤士夫相敬之道,本府论之是矣。但儒生曺始周不孝之状,己露其端緖,则是何等罪名也。使其无验,鼎台难免诬罔之罪,不但罢职而止,苟有实状,始周宜伏邦宪。玆事重大,不容掩置,而启辞中略不举查治之意,抑何也?臣意见相左,不可苟同。请递臣职。”于是,执义金澄、掌令李休征以论事踈误引避,而澄之言曰:“夏镇既出之后,与诸僚相议,亦何害于事,而径见起闹,其意未可知也。”宪府处置,以径先起闹,递夏镇,出澄、休征。其后因台启,囚始周究得实状,则鼎台因私陷人之罪大露。夏镇语人曰:“吾实未料其如此,而请治始周。”

○以尹文举为大司宪,宋昌为献纳,崔后尚、金世鼎为正言。

11月16日

○辛亥,太白昼见。

○执义金澄论奢侈之弊,请自今以锦假为障衣者,一切禁断,上不从。

○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讲论文义。宋时烈曰:“臣闻于讲官李端夏,明宗王后,必以礼服见上云。明宗之谨严,于礼如此矣。”端夏曰:“臣之外曾祖沈义谦,即仁顺王后之同气也。尝言王后,白上曰,年衰之后,不便于礼服,愿幸嫔御之所云矣。”浚吉曰:“王后必以礼服见上,可见明庙礼法之严,后妃鲜有不妒,而王后之言如此,圣德之美,不可胜言。此乃上所体念者也。”又曰:“武王圣人也,必无玩物丧志之害。而西旅贡獒,召公作书以戒之。闻外人皆称差备,多聚工匠,未知信否?人君宅心正大,则如此玩好之物,岂留于心。”上不答。上谓时烈曰:“前者筵中,卿有继述之说。既以此勉子,则今岂有可去之义乎。”对曰:“在殿下道理,必当如此,故告之耳,非敢有辅翊之意也。”上曰:“卿以先王之意,勉勖寡躬,而子有所未及知者,则卿必言于子。欲卿之留者,以此也。”对曰:“殿下果欲继述先志,可见有为之志也。非必欲为大假烦于听闻者,即今国事之日非,皆出于私之一字。昔先王下教曰:‘廷臣不念国事,务行套意,故子亦做私事’,盖指公主第宅营构者也。若有与子共国,则主第还撤,有何难哉。今殿下,敦懋圣学,使淸明在躬,克去己私,一以继述为心,则宜依浚吉之言,尽罢差备杂工,革内司,以付有司,撤主第以遵国制,从而策励群工。则孰不精白一心,尽力国事乎。臣之所达,只此一事,而他事莫不由是而进。诚如是也,草莽之士,皆思振于王庭,况臣受恩先朝,何敢不为昼竭心力乎。”浚吉曰:“先王有大有为之志,而不幸中道崩殂,莫非天数,而天道十年必变。自先王升遐,至今垂十年,更与时烈,讲论继述之道,臣于此实有感焉。殿下之教曰:‘时烈既以继述勉子,则不可径归也。’在时烈之道,此正戮力尽忠之秋,实无可去之义也。以我国兵力,固无复仇雪耻之势,而时烈之与先王讲究者,殿下必有所未尽知者,委任时烈,渐复先王之政,此其时也。时烈之去就,在于今日,愿殿下速定圣志,以谕之。”上谓时烈曰:“久处城外,揆诸事体未妥。须速入来。”对曰:“圣教如此,臣当量病势入来,有何汲汲乎。”闵鼎重曰:“天时人事,足可见矣。若不专心国事,则亦无可为。时烈之言,亦此意也。自上减进御罢杂役,则诸宫以下,孰不皆然。不然则望群下之先行难矣。”上曰:“人非尧、舜,安得每事尽善。若于来会之时,辅子不逮,是子所望也。”鼎重曰:“圣教至此,臣民之福也。持此心以求,则何事不可做乎。”李端夏以龙安地民人等决得后,为宫家折受为言,上曰:“既为决给,则宁有折受之理乎。言于该曹,查问禁断。”浚吉曰:“臣言折受之弊者数矣,而未亘蒙允矣,今于龙安事。夫允端夏之言,此时烈进言之效也。”时烈曰:“殿下若不除去根株,虽许龙安,他处必有此弊矣。”浚吉曰:“此则时烈日后之责也。”澄进启曰:“锦假障衣事,虽甚微细,而犹未夬断,臣窃慨然。”上曰:“子意以为:‘障衣与章服无异’,着于公服之内,亦一章服中物,似不当禁断,故不允矣。”浚吉曰:“臣固未知其同异也。”时烈曰:“有意去奢,则当大布大帛,躬先俭约,以率群下。障衣一事,虽是小节,禁之当矣。”上曰:“然则禁之。”执义金澄仍达第宅逾制之弊曰:“兵曹判书洪重普广占家基,因作大家。古人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即今大臣如此,小官何责。”时烈曰:“使宰相不至逾制,则当自大君驸马始,重普之家,所当先毁也。”时烈等慨然以继述为己任,屡达于筵席,而上意因循,终无奋发振作之志矣。

○别试文科殿试出榜。取闵弘道等十二人。

○以世子患候平复,副提调张善澂医官等加资

11月17日

○壬子,太白昼见

○以尹鏶为大司谏,权格为司谏,李奎镇为持平,赵圣辅为正言。

11月18日

○癸丑,司谏权格、正言赵圣辅等论前正郞都愼与、前县监孙处愼、典籍孙湍等,孝庙升遐时成服之日,办备酒肉会飮之罪,请并削版,上从之。己而,以失实,引避见递。圣辅为人不正,常有害人之心。发论三人,而竟归构虚。

○太白昼见。

○检讨官李端夏言于上曰:“《大典》量田条曰:‘常耕者为正田,或耕或陈者为续田。正田而土品瘠薄,禾谷不遂,续田而土性肥膏,取实倍多者,式年有改正’之规,盖虑量田时,

有未详尽,而设此法也。顷年京畿量田时,山郡瘠薄之田,多入正田,陈荒之岁,亦艸租税,民或称冤。臣曾以此意陈疏,请于年分事目中,颁布改正之意,得蒙允可,而该曹使各邑,责得续田之可为正田者,以充正田,还为续田之数,故事格而不行。苦使田夫首实,而仍为嫡奸,有妄冒者,绳以重律,则可以核实改正。请于他道量田时,一体行之。”上曰:“令户判考出,改正可也。”

○司谏权格引避曰:“左尹权坽之所后子斗章,年才三十,其妻方有娠,而乃取其侄斗枢之子,为斗章之后。坽不待其妇之生子,而汲汲为斗章立后者,其意不欲以斗章所生之子,为宗孙故也。父子之间,设心造计如此,岂人道立宜有哉。且斗枢不顾义王里之乖舛,贪其财利,强以其子,许后于斗章,亦非士夫之所宜为也。物议哗然,莫不为骇,故臣于今日,以权坽、斗枢削版事发言,欲为论启。则同僚不以臣言为非,而或称律轻,或诿愼重,辞说不适,终始退托,显有牵情之色,臣实惜之。臣既见轻于同僚,请递。”退待。正言赵圣辅与斗枢甚厚,牵情立异,格乃先避。

○左参赞宋浚吉摹写《太极阴阳图》一本投进,请付梓刊布。札陈坤一之间,大往小来之义,而仍以宋时烈复仇大义之论,劝上。‘及是时自修自强,以备阴雨之计。’云。上答曰:“省览札辞,又观图子,诫诲切至。可不置诸左右而观览焉。”

○判府事宋时烈上疏:

又陈继述之事,而微露复仇之义。以懋圣学为本,以开聪明,以发志气,以厚其基,以深其根,以克其己。以愼其独,使天理日明,人欲日消,然后天下之事,可为云,又以诸宫家第宅之逾制,折受横夺之弊为言,请痛革之。且言曰:金益炅之通塞,在其兄被弹之前,而殿下诿以偏私,而深罪之。李敏叙之忤旨,非出于讦直,而远补下邑,久不召还。此皆今日之所当言者也。

上答曰:“勤恳之语,无非至诚中出。子虽不敏,可不留心而省察焉。”

○左议政许积陈疏乞递,上优答不许。

○太白昼见。

11月21日

○丙辰,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进论文义曰:“仁之于人君,为用尤大。自古两宫之间,无间言者少,而殿下上奉两慈殿,于今十年,人无问然,臣尝感叹。愿殿下,无以此为足,益加勉焉。”

○执义金澄于榻前,以深得台体,是格而请出,以退托苟且。非圣辅而请递,上从之。侍讲官金万重盛称沈益相夺嫡之冤曰:“台臣爱礼,圣上听纳,固美矣,第谓之夺嫡则误矣。益相被论之时,无人白其冤,无乃有嫌于驸马之同气而然乎。”闵鼎重、金澄亦救解之,而鼎重非斥台启甚力益相,故相之源之子也。父死,益相主丧祭承重,而使其养兄,降同众子而曰:‘父志也。’云,人莫不非之,以益相为夺嫡。及益相拜东宫僚属,尹敬教为正言,举劾汰去。至是,鼎重等分疏如不及,至斥台启,甚无谓也。

○以闵点、郑继胄为承旨,闵鼎重兼大司成,李端相为应教。

11月22日

○丁巳,司谏权格将劾权坽等,大司谏尹鏶立异,各引避。宪府处置,递鏶,而出格。

11月23日

○戊午,加百官领禄,自明年春施行。

○命忠淸道量田使打量,自四大邑始。洪州、公州、淸州、忠州。 ○又命黄海道量田。领相郑太和以为不可,而判府事宋时烈,户曹判书闵鼎重力主之,故有是命。时闵维重为忠淸监司,启请他邑次第举行,朝廷从之。维重务得结数,多不以实,大失湖民之心。此所谓宁有盗臣者也。

○命鲁山君祠宇参奉题给料米,使之分番守直。守墓军亦令给复,原襄监司郑榏启请也。

11月24日

○己未,左尹权坽、洪阳县监权斗枢有罪削版。司谏权格出仕后,劾坽乱常、斗枢贪财之罪,请削版,一启即从。

○命罪人出嫁女,勿为连坐事,令各该司该邑该道,镂板挂壁,定式遵行,而奉行不谨者有罪。因承旨南九万陈启,而刑曺判书徐必远考律禀启也。

○判府事宋时烈上疏乞归,上优批以答,挽之甚恳,遣史官谕之。时烈竟不承命而归。史臣曰:“时烈以立志懋学、克己齐家、革弊求民、继述之意,陈达于前,而上无开悟振作之意,又陈章奏,以申前言,而赐批塞责,时烈之告归宜矣。惜乎不能先格君心,而乍出乍入,唤起一场闹端而去,反不如浚吉之进退从容也。”

11月25日

○庚申,太白昼见。

○以郑万和为大司谏,尹鏶为礼曹参判,闵宗道为正言。

○上曰:“明朝命招领相,使之卜相。”

11月26日

○辛酉,以宋时烈为右议政,金宇亨为承旨,李敏叙为副校理。敏叙以论斥左相许积,忤旨,力求为罗州牧使,时烈等力请召还,至是除馆职。

11月27日

○壬戌,赐领中枢府事李景奭几杖,宣教宣酝一等赐乐,皆如仪。景奭,仁祖朝大臣也,时年七十四。虽在散班,凡于起居之列,未尝不参,而筋力不逮,行步甚艰。识者怜其诚,而惜其不退。

○校理李奎龄为李景奭请举优老之典。上问古例,奎龄以李元翼赐几杖、金尚宪赐肩舆事,为对。上又问大臣,时烈对曰:“自我作古为难,而圣人亦有随时而变易。玉堂之官,既以先朝故事仰达,未知殿下之于景奭,孰与仁祖之于元翼、孝宗之于尚宪,惟在圣明裁度而处之。”上乃命赐凡杖。李、金两公,皆以元老宿德,朝野倚重,两朝礼遇殊绝,有此异数。故时烈以景奭不能当此礼,其对如此。景奭诣阙,进笺谢恩,又绘其事,求文于时烈,时烈引孙觌寿而康事以讥之,识者非之。谨按景奭,作相屡年,既无事业之可观,又无建白之可称,只备大臣之数而已。则年虽老,朝家之待以异礼,锡之几杖者,诚过矣。以时烈前席之对见之,则于景奭,似有不足之意矣。其意如此,则以直对上问可也,只以李元翼、金尚宪事,糢糊语意而对之,是岂直道事君之义哉。况景奭以被不世之恩,欲得时烈一言以求文,而时烈果以景奭为不合,则不应其求,亦可也,其记文中,至引孙觌事,而没其名姓,只用寿而康数三字,以讥贬之,使景奭莫之觉,亦岂正人吉士之用心哉。 ○流星出,光照地。

11月28日

○癸亥,右议政宋时烈投疏而归。以有新命故也。上优批以答,教于政院曰:“今观右相疏,子心愕然,无以为怀。以面谕之意,遣史官传之。”

○政院、玉堂请对入侍皆曰:“上于宋时烈眷遇虽隆,终无奋发振作之意,此时烈所以去也。可急遣近侍,传谕圣旨也。”上又使都承旨南龙翼谕之,勉留甚恳。龙翼等回来启云:“臣等谕以圣旨,则时烈以为:‘臣之今日之事,只有两件,一则分不当得,一则病不可留’云矣。”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请速开世子书筵,以副臣民之望,且礼貌过隆,有不敢承当,乞命礼官裁定。时世子待浚吉以师傅之礼,故浚吉辞之。上答曰:“非但前例如此,揆之于礼,似不可已。卿其安心哉。”

○太白昼见。

11月29日

○甲子,上引见都承旨南龙翼及左承旨金宇亨。皆往谕宋时烈,而还者也。上问宇亨曰:“书启之外,别有所言否?”对曰:“臣私问决归之意,时烈答云,有过虑。”上曰:“所虑者甚事?”对曰:“时烈言前日尹善道疏中。有‘威天下’三字,恐为他日祸根。己亥冬间,彼人出来时,彼人族属一人,要于中路,密告曰,宋某当国,谋议绸缪,尔其知否?其时故相臣洪命夏,为远接使,仅得弥缝,而密言于俺。他日不良之人,阴告如前日之云云,则不但贻祸一身,关系宗社安危。无所猷为,且嫁祸国家是惧。上眷隆厚,岂欲永,而事势如此,不得不退去。欷歔发此言,使臣从容俟间,仰暴其情云矣。”

十二月

12月1日

○乙丑朔,都承旨南龙翼等口传启曰:“臣等不能奉杨圣意,未回宋时烈之行,秪自惭悚而已。朝臣中户曹判书闵鼎重,与时烈情义最厚,又尝有共济国事之语,宜遣鼎重,谕以圣旨而挽行。”上谓鼎重曰:“右相终不入来,固欲使六卿往谕矣,承旨之言又如此,故特召卿耳。”鼎重曰:“温幸时许递相职,实欲其上来,今复拜相,圣意欲委任国事。而时烈如是决归者,盖时烈昔遭扤捏之势,不欲更入仕路故耳。”上以宇亨之言,言于闵鼎重。鼎重曰:“先王招致时烈之意,朝臣孰不知之。初非欲为危殆不可成之事,不过上下戮力共国而已。前日登对时,仰陈先王之大志,而凡事当有次第云者,亦此意也。虽以诸宫家第宅言之,当从躬自俭约始,未知圣意安所定乎?”上曰:“事不可一时做得,当次第行之。故徐欲相议,玉堂未悉子意,而疑之耳。”因谓鼎重曰:“时烈今日之去,乃终身欲退之意也。卿往谕子意曰:‘卿去国十年,幸复造朝,坐席未暖,又此决归,不但子心之缺然,其于国事,所系甚大。’赏今之时,舍卿其谁。不可终始恝视也。愿更回遐心,上下戮力,与共国事,是子所望也云。”鼎重承命而出。

○右议政宋时烈陈疏乞解,上优批以答,又遣承旨谕之。

○玉堂上札,请贸右相,以为虚礼不足以留矣。上答曰:“予意岂事虚文为哉。当时事未能详知而然矣。”盖玉堂札中,请取览先王末年遗闵维重等,廉问诸道时所赐封书,而一本在宫中,封书中,有诸宫家事廉问之教,故上教如此。

○馆学儒生上疏,请留宋时烈,上优答之。

12月2日

○丙寅,户曹判书闵鼎重传谕而归。上引见,鼎重进曰:“宋时烈以为:‘三公之职,不安有二。一则有烦于彼中听闻,二则非所堪当。若置之闲局,出入绖席,有怀必陈云’矣。”上曰:“若带职名,则终不入来耶?”对曰:“然矣。”

12月3日

○丁卯,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副承旨吴斗寅请武科殿试时,以官箭试取,上从之。先是武科殿试,例以官箭试取,而法令渐弛,举子用以私箭,已成谬例。故斗寅请遵前规。领议政郑太和曰:“近来时气失节,染患甚多,至于文武学子,亦多死亡者云矣。”上曰:“事甚务怜。申饬赈恤厅,举行恤典,而无使落漏。”户曹判书闵鼎重曰:“各邑会付元谷,有米太俱无者,直路诸邑,亦多不足处,脱有缓急,势难支用,至于军需,尤无继用之路。使各邑措备充数,俾有储畜,元数不足处,宜以杂色木作米充数。”上曰:“粜籴后,并使摘奸。”

○时海运判官赵嘉锡以贪鄙名,及为本职,谤议益甚。吏曹佐郞李嵆为嘉锡地,欲拟正言望,参议李翊探问其意,泄之于执义金澄。澄不通于同僚,乃于榻前启:“赵嘉锡曾任扶馀县,贪财嗜利,多行不义。及为本职,前习益痼,请罢职不叙。李嵆欲以嘉锡拟诸正言望,翊难之,则嵆称有妙理,固请备拟云。嵆既知嘉锡贪恣,则言贵之职,何等淸选,而敢为营私护友之资。识见顚倒,意思不佳。如此郞官,不可仍置铨衡之地,请罢职。吏曹当该堂上,亦难免苟从之失,请从重推考。”上皆从之曰:“嵆循私之罪,岂在于嘉锡之下乎。”澄以拟律失当引避,翌日玉堂处置请出。持平李奎镇,以澄之不为简通引避,澄亦避递。然人不以嘉锡为冤,故因而废弃,嵆亦不复入铨郞。

○赠故及第韩五相参下文职。五相有文才。既登第,未赴殿试,遭丧不胜丧而死,闻者哀之。至是承旨南九万上疏,请议追赐文职,领议政郑太和曰:“虽无纪功之事,当此推恩之日,或追赠文职,则亦可少慰也。”上有是命。韩五相字世褟。自儿时,文才绝人,人称奇童。年十四五岁,威仪举止,端雅淸素,论议从容不迫。遍读儒家书,旁览诸史。其意不专在于决科而已,大为辈流所推,期以远大之器。年三十,登壬辰增广文科,未及赴殿试,遭母丧,才服阅,又遭父丧。前后执丧,一从礼制,没于忧服中,年三十七。毋论搢绅粉袍,莫不恸惜。

12月4日

○戊辰,上曰:“村舍荒凉,老人疾病,未易苏复,子甚虑念。令御医权愉,持药物下去于右相所在处,仍留救护。”

○左议政许积,上疏乞递,上优答不许,遣史官谕之。

○以宋时烈为判中枢府事兼领经筵世子傅,李尚真为大司宪,赵寿益为左尹。寿益少负时望,历扬淸显,而自救赵䌹、权𫍰等,为世所摈,绝意仕宦,虽有除命,终不来。为人有行有操,人多惜之。

12月5日

○己巳,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因文义启曰:“殿下敦懋圣学,为世子表率,是尽己之恕,反是而曰:‘子既如此,尔亦如此云尔’,则是谓相与懈怠。”上微笑。副修撰李端夏曰:“国之大事在祀,而近日祭官,全不择差。吏曹郞官,则限四寸不为差祭,而郞厅先生,亦无差祭之规。今后则请革弊习。”上命严明分付该曹。

○命明年三名日进上方物,两大妃殿外,并停止,诞日方物,亦一体停止。

○命潭阳柳希春、定州金尚容、尚宪、安城金长生、广州赵翼等书院赐额,以左参赞宋浚吉之请也。时书院遍一国,而儒风不振,徒自务胜,有鱼目混珠之讥,识者病焉。刑曹判书徐必远捉越城人,请斩以徇。上从其言,将行刑,领议政郑太和闻而大骇,使人谓之曰:“急为启辞停止。否者,吾且札论。”必远不得已启请待启覆施行,从之。宋浚吉于筵中,斥其非曰:“古人死中,尚且求生,今必远于生中求死,此人误事必多。愿殿下察焉。”

12月7日

○辛未,上御养心阁,讲《心径》。左参赞宋浚吉进讲文义,且曰:“喜怒哀乐之未中,固为学者之病,人君之失中,其病尤大。天地位、万物育,中和之效也。三代以前,圣贤之君,躬行于家,有位育之效。今殿下,有圣人之资,岂无望于位育之功乎。古人云不恨暗主,恨明君,明君有可为之资,而不为故,恨之也。”兵曹判书洪重普请设精抄厅,上命随便规画。正言闵宗道曰:“台官避嫌,则一时处置例也。而时宪府谏院相继引避,金万重、闵蓍重等拈出一员处置,舍其馀,以至经日,始乃处置,此甚达例也。玉堂处置请递。”上从之。应教南二星、校理李奎龄等以为:“臣等与知此论,不可独安。”相率先退。宗道又以为:“有损事体,请推。”上从之。持平洪受河为其馆人,勒令加设屠贩,宗道劾罢。

12月10日

○甲戌,上御宣政殿,初启覆。政府、六曹、三司、宗簿寺、中枢府、敦宁府、仪宾府、忠勋府各一员及六承旨入侍,议决一岁死囚。凡二十五人,并命后日更议。至金骨大等,为检尸断取死人头角之罪,领府事李景奭曰:“此事极是凶惨,而于此可见一族保人之弊也。此岂其本淸乎。不过为免其一施侵害之弊。欲明其己死,欲明其已死,而难于远致故也,非无端断尸之比。律文虽严,此诚哀矜惊动处也。”左参赞宋浚吉亦曰:“此乃国家教化不明之致,而官家使之掘尸而来,则此有何罪。且此人等,不堪一施之弊,乃为不忍为之事,此朝家所当自责,而容贷者也。”诸臣之言,亦如之。至三覆,上命减死,罢推其守令。

12月13日

○丁丑,上御宣政殿三覆。入侍诸臣之言,与初启覆同,断死者十五人。木只妻一香,其夫将被杀于㗯金时,一香以身翼蔽,受刃而死,木只得免。上命本道更查,旌闾以表。时日本送差倭来,请移馆。廷议欲差遣接慰官,不从其请。左参赞宋浚吉曰:“遇难图存,有同寒暑裘葛,寒暑则天时,而裘葛则人事也。君臣上下,所当协心戮力,致意于人事,是可为也。”户曹判书闵鼎重请令长湍改量田,上从之。

○副提学李敏迪以两司不论朴洞减等,请并命递差,上从之。洞犯赃累年,被囚受刑,减死定配。至是其毋上言讼冤,上特命减等,而两司未及论执矣。敏迪于榻前进曰:“古之重赃法者,为民生也。洞之老毋。陈情上言,有推恩减等之教。而赃法渐坏,执法之官,所当争执。而两司寥寥无一言,武所进参人员外,请并递差。”上良久乃从。将罢黜,上谓承旨等曰:“两司递差事,虽己允从,此事果合体例否?上下番同入,而敏迪独进前,初以所怀发端,若将以减等之举,责励于予,而语势转及台谏,终以并递多官结语。事体殊甚欠当。玉堂则异于两司,不可以独启,尽递多官。子之良久不答者,概以此也。更思之,以一时顚倒之论,并递两司多官,非但有歉于待台阁之道,且关后弊。递差传旨勿捧。”都承旨南龙翼曰:“敏迪初以所怀陈达,终请递差,又不与下番齐请,果违体例。圣教诚然,而第敏迪未退之前,自上谕以体例,还收成命则可,既退之后,即令收回,殆于不可。”左承旨金宇亨曰:“敏迪则以体例之失推考,而依启之批,则似不当还收。”上曰:“此岂推考之事乎。事虽微细,因所怀,而请递两司,有关后弊。虽捧入递差传旨,此后玉堂切勿为例可也。”时台官欲论洞,或有具启草者,而敏迪不议于同僚,遽发于筵中,议者咎其率尔。

12月14日

○戊寅,以宋浚吉为世子赞善。浚吉先以侍讲院赞善察任。浚吉白上曰:“赞善职是宫官,而以资级居于宾客之右,事体未安。请递赞善,别为侍讲。”上命以世子赞善下批。

○判中枢府事宋时烈上疏,微露复仇之义。略曰:“宣祖大王,尝以为:‘朝廷若去一私字,秀吉之头,可致麾下’,若圣祖不先去一己之私,则必不以此而播告矣。是以既正心诚意于堂阼之上,而必求敦厚诚意刚明公正之贤,置之列位,上辅君德,下固邦本,此天理之不可者也。朱子方以中兴之业,望于时君,而其言亦不过如此也。上答曰:诲子之言,深且切矣。子虽不敏,可不存心,而服应焉。卿其安心善摄,从速入来,补子不逮,共济时艰,以副至望。”遣史官传谕。

12月16日

○庚辰,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讲论文义,诵《至乐箴》以达。又曰:“臣闻诸郑经世,仁祖初年,经世在玉堂,自上进讲册子中,有书算而纸生毛。人君读书如此,是为大庆,每称道不己。近曰外人,或称自上讲书然否?昨日领府事李景奭谓臣曰:‘启覆时入侍,见好生之德龙然。两筵开讲,亦近日所无’,仍悲感涕出而去。人心感动可见矣。”

○以尹鏶为大司谏,李有相为执义,朴世坚为司谏,申晸为正言。

12月17日

○辛巳,武科一所火,文书及郞厅房十二间烧毁。直宿官吏及军人等,皆抵罪。时武科滥杂,落榜者作变也。

○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讫,因及大明末事实,宋浚吉曰:“不怨暗君,天启皇帝不可怨之君,而万历皇帝以初年英豪之主,临御四十年,未尝引接臣僚,此可为戒者也。”

○判府事宋时烈入来后,上疏待罪,上优答,遣史官传谕。

12月19日

○癸未,上候未宁,御养心阁,令医官入诊,都提调以下入侍,上谓宋时烈曰:“仓卒出去,子甚缺然,今体予意,调理入来,慰悦有加矣。”对曰:“臣固知径出之有罪,而入臣当不堪当之任,惟知持禄保位,莫大之罪也。”又曰:“自帝王至大夫士,所修不过《大学》而已。《大学》之道,有三纲八条。上读书知古今得失,以开聪明,此为帝王着工之道也。臣之所学,此外无他。殿下力行,则是臣言行也,留臣固矣,以为迂阔难用,则留臣何为。惟在量度而处之。且以臣不辞而退,外议多以为非。臣亦知罪,而昔孔子之先恐惧初位之高,逾墙而走,宋朝留正自阙下去国,史书留正逃去。”我朝李滉当山陵未毕,径出国门,李浚庆斥以山禽。仁祖朝郑经世,被李贵之诟辱,不陛辞而去,其后仁祖问曰:‘不辞君父而去,礼乎?’对曰:‘非其志而不去,亦非礼也。’上曰:“卿言予皆领会。岂以为迂也。”时烈曰:“今此入侍,岂无所达,而仰瞻玉色未宁,姑退出,更俟引对矣。”仍曰:“古人云君臣如父子。”飮泣而曰:“君父病患,孰无忧闷之心,而殿下盛壮之年,是何疾病之多乎。无乃不念祖宗之重,有轻万金之躯乎?”

12月21日

○乙酉,判敦宁府事尹履之卒,年九十。故相斗寿之孙,昉之子也出自名家,早登仕路,位至崇品,而人甚贱之,其为人可知。

○礼曹启曰:“判敦宁府事尹履之卒逝,今明日当停朝市,明日庭试当退,而此月内,连有事故,只二十六日为吉云。当此外方举子齐会之时,迟退数日,亦甚重难,似有变通之道。请议大臣。”上从之。领府事李景奭议曰:“停朝市之日,大庭开试,事涉未安,而远近章甫,业己咸造,此与亲临受朝不同,且闻大明定科之后,不以有故而退之。仍令设行,似乎无伤。”领议政郑太和议曰:“停朝市之日,开试于大庭,若涉不可,则以举子齐会迟退,亦似苟且。愚见不能断定,惟在广询诸大臣而处之。”判府事宋时烈议曰:“皇明之制,果如领府事所引,则今日之事,不难处矣。且权时处宜,亦是处燮之通义。”上命依议施行。

12月22日

○丙戌,设文武科,取郑寿俊等九人赐第。

○正言金世鼎请还收朴洞减等之命,累启乃从之。论新及第县令李堂揆等,请罢其职,上不从。时新及第闵黯曾以侮辱先贤之罪,重被儒罚,黯自明不己,故解罚赴科。及登第谒圣之日,一二守斋儒生倡议,举名摈斥,使不得与焉。壮元闵弘道,黯之兄子也,引嫌不参榜下,徐文尚等独谒圣,而堂揆等为黯不为行礼,相率陈疏告其状。于是,公议咸尤儒生之妄作不韪,堂揆等偏党废礼,投疏告诉。谏院论其罪,上非其独罪堂揆等,不从曰:“新及第独施其罚,子实未晓。”累启终不从。又请令诸道监司,分付列邑,土豪富民之顽不应役者外,贫民之不能责办者,流亡绝户之侵征族邻者,一一查出,各样籴谷及诸般身役之未尽备纳者,并皆一切勿捧,以为待丰追征之地,上答曰:“诚为允合,而如不善区别,必有虚实相蒙之弊。令庙堂,商量分付。”又劾:“罗州牧使朴贽曾任公山,税米纳仓之际,有不谨之诮。人言至今未已,请罢职。”上不从。世鼎终以失实,引避递。

○以权𫍰为左尹,洪处亮为开城留守,洪万衡为吏曹佐郞,洪柱国为校理,宋奎濂为正言,崔后尚为持平,𫍰以救尹善道,摈不用。至是,宋浚吉请收用拜是职,称病不来。处亮累辞淸要,及除是职,乃拜。

12月25日

○己丑,王大妃诞日陈贺进表里,行权停礼。

○判府事宋时烈上札略曰:

孝子悦亲之道,不一其端,惟喩父母于道者,是第一义也。我王大妃殿头圣德纯淑,粹然由礼,四方含生,孰不从化。粤自慱然忧苦之后,想必以未亡人自处,未尝有娱皛欢悦之时。殿下事之之道,亦当承奉志意,不必以吴耳目为事。惟不以疾忧上贻,而修德勤政,畏天恤民,以继述先王之业,乃所以大慰慈志,而殿下之孝,亦无出于此也。窃闻殿下时致外间妓乐于前,因以流连而永夕,此非但末节冗义,而反有害于任姒之德,武周之孝也。殿下若复于今日,铺张杂技于肃淸之地,殆非大《易》风雷迁改之道也。

上答曰:“诲子之意至此,子心悲感,不知所以为喩也。可不存心而省察焉。”

12月26日

○庚寅,以金万重为献纳,苏斗山为掌令,尹搢为正言,闵蓍重为校理,李选为修撰。斗山时在长城任所。大臣以迎送有弊,启递仍任。斗山为人,不端多滥。

12月27日

○辛卯,以金万均为副校理,金澄为执义,郑载嵩为修撰。

○进善朴世采上疏辞职曰:“臣之贱计,惟当隐忍自守,庶几不丧本心,则亦所以尊国体、报殊遇也。”上不许曰:“勿辞,从速上来察职。”孝宗朝世采在太学,疏论柳溭诬贤之罪,又斥朝廷是非之失,孝宗大怒折辱,世采率诸生卷堂,先辈或非其过激。世采才识风旨,不甚动人,而宋浚吉、赵复阳等,交荐不已。

○礼曹判书赵复阳陈疏请罪,上不许。复阳以大提学掌庭试,叠出太学课试之题。物议喧腾,复阳引咎自列,后竟被论。

○设精抄厅于旧兵曹。命判书主管,而他堂上,则不得干预焉。谨按兵曹为本兵之长,训链御营,咸统于司马,合于事宜,而判而为贰,不能统摄,己乖叟官之意,而非远虑也。况又设精抄厅,而参判以下,使不得于预何耶?军容满城,识者忧之,而施措乖当,乃至于此,呜呼危哉。

12月28日

○壬辰,别谕召尹文举、尹宣举、尹元举、李翔、申硕蕃、尹拯、朴世采、宋基厚,令本道监司,上来时给马,皆不来。文举恬退,宣举以下俱以学行荐。至是,因左参赞宋浚吉札陈,政院禀旨,别谕召之。或辞病、或陈疏,皆不至,而其中宣举稍优。

12月29日

○癸巳,命建启圣庙。后以时屈止。馆学生申应澄等上疏,请依中国嘉靖己行之制,别立启圣庙,祀叔梁纥,以颜无繇、曾点、孔鲤、孟孙氏配享,以程珦、朱松、蔡元定、及周濂溪之父辅成、张横渠之父迪从祀,又以龟山杨时、豫章罗从彦、延平李侗从祀两庑事下,礼曹。判书赵复阳覆启:“今此儒生之请,实是斯文盛美之举。圣明特令臣曹禀处,此诚圣上崇儒重道之至意,而旷世罕觌之事也。臣等区区妄见,亦不敢不并陈。若于此时,依仿嘉靖已成之制,并举圣庙未尽之典,则祀亨仪文,庶乎彬彬秩秩,始无遗憾,而士趋可正,儒风可振。第系是大假更改,事体莫重,请议大臣及在野诸儒臣。”上从之。领府事李景奭议曰:“今此馆儒疏请尊圣尊贤,意非不美,岂不为盛世之耸观。而去周己邈,臣甚茅塞。此等重典,决非老耄者所敢轻议,下询诸大臣儒臣而处之,则幸矣。”领议政郑太和议曰:“臣尝闻东方文庙之礼,一遵中朝之定制,至今遵守。其在大明时,己绖讲定,无论久近,固宜悉仿施行,至于始自我国,新有增减陞降,无亦不可乎?惟在头询诸大臣儒臣而处之。”判府事郑致和议曰:“我国文庙,一遵中朝定式,而到今变古,新增配享,改定位次,事甚重难。宜加详愼。”判府事宋时烈议曰:“圣庙损益因革,只从皇朝典礼及先儒定论,则庶几寡过。然如或曰:‘当有陞黜之举,则元之许衡,亦有先正之论,而礼官终不举论,岂以时势有所不可也。盖臣则以为,宋朝宗庙之制,循俗不古者多矣。然朱子之意以为,姑以权宜,稍变其甚戾者,以期异时兴复之后,正千载之谬,成一王之法,则又善之大者也。’今日事,亦在圣上自度力量事势之如何。曰事有缓急,姑未暇于制作等事,则今且权停倚阁,以待后日可也,如或不然,则虽此小小变通事,且从礼官之议,以慰章甫之心,亦或一道。”赞善宋浚吉议曰:“章甫之疏,礼官之启,皆非臆说,各有所据。在朝家修明礼仪,增重儒学之道,诚不可不加之意也。然臣愚妄之意,启圣庙之制,即中朝之所巳行,而其意自好,李延平之从祀,即朱夫子之所巳言,而其意实非偶然,此两事,尤不可不速行。其馀礼制,徐加商量,以求十分是当,似或得宜。但中朝启圣庙,周濂溪与张横渠之父,亦果得列于程、朱之父耶?其两人事行,与中朝己行之典,当更详考以处之也。”上始命依诸议,启圣庙一事,姑先举行。

○判府事宋时烈上札,乞修圣德以应天灾,略曰:

未知殿下,今曰亦或警动于宸衷,而思所以消弭之道乎?目今国势之危急久矣。中外臣民,皆望殿下,尚庶几觉悟,而殿下之怠于政事犹前,恶闻直言犹前,不畏天变犹前,不恤民隐犹前,消公道、长私欲犹前,作无益、害有益犹前,时弊虽多,而无矫革之志,朝纲己紊,而无振举之意。有一于此,足以覆亡,况其兼有之耶?臣自在鄕时,窃闻外人挟妓乐出入禁中,心窃忧之,故己于前札及之矣。今日又闻贱娼善香妖巫保陪之类,夤缘出入,无复防禁。果尔则无乃为侵蚀本根之地者耶?如欲祛此,则惟在于懋圣学,而圣学之要,不过读书穷理。善则从之,恶则去之,持守身心,常若上帝鬼神,临之在上,质之在傍,则敛然至正,泰然甚安,天下之事,无不暸然矣。

上留中不下,答曰:“呜呼!写异之作,何时无之,而岂有如今日之称叠哉。言念及此,不觉寒心也。观卿札辞,责励忧爱之意,蔼然事见。可不存心佩服,而益加警省焉。噫!国势岌嶪,涉大川无津涯,不足以喩其急。故子倚毗之重,果如何哉?卿其体予至意,以补不逮与病处,是子所望也。”时福昌君祯等挟妓出入禁中之说,传播外间,而妖巫之事,亦甚藉藉,故时烈札陈如此。后于登对时,又以妖巫事为言,上命囚治其人。

○武科殿试时,代射人禹锡圭,依律定罪。时科场乱杂,代射代讲,不可胜数,至于殿试,又有代射之事,国法不严如此。

12月30日

○甲午,王堂札劾吏曹判书朴长远。时长远以李正英,拟礼曹参判,物议非之不已,应教南二星发论,斥其循私,请递长远及郞厅,上不从,并从重推考。长远为年少辈所凌,而宋时烈、闵鼎重等亦诋之。都目政当前,至有不可使仍参大政之论,至是被劾。

○执义金澄、持平赵远期、崔后尚启曰:“今番庭试,叠出书题,以致国试不严,此实前所未有之事。情虽无他,事极顚错,请大提学赵复阳罢职。设科取士,其体至严,而今此庭试,书题叠出,远近哗然,谤议喧沸,国事之不幸,孰大于是。国家取人之路,只有科举,而混杂多言,至于此极。今若仍存不罢,则八方士子之骇笑愤菀,愈往愈甚,将无以镇服其心,其在国体,亦甚苟简,而且启日后无穷之弊。请斯速罢榜,以重国试。顷日庭试初试,武一所举子等,两技入格,而不曾试讲,无端落榜者,其数甚多,人言藉萫,怨谤喧腾。招致其时差备官,诘问曲折,则对以学子等应讲时,试官苦其纷扰,使呼名官,持呼名记,出坐门外,问其自不之类,悬录以入,誊书于试册中云。科场事体,至严且重,故应讲举子,必呼致庭上,面问讲否,愿讲者就讲,不文者自不,乃是流来法例。而试官等,欲免一时纷扰之苦,至使差备官出外县录,则其间操纵滥杂之弊,有不可胜言,而未讲冤屈之多,未必不由于此。其为举措,殊极可骇。请当该试官等并罢职。”一启即从。

○判府事宋时烈上札,请于元朝亲谒宗庙,以举旧例,以展圣孝,上答曰:“虽缘疾病之作,久废展谒之礼,冞切感恨。今观卿札,诚合情礼矣。第念国之祀事,自有斋戒之规,势未及周旋,欲别为展谒,而未及卜日。当令该曹禀处焉。”时上因眼患,宗庙之礼久废,识者慨叹,至是时烈札请展谒,上以未及斋戒,势难亲行朔祭,故批答如此。后卜日,率世子展谒宗庙。

○监察赵昌期上万言疏,陈十七条。疏入累月,留中不下,至是。优赐批答,特赐阿多介,以示嘉尚之意。昌期疏语,以多为务,而条目不明,且无激切等语。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五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