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
己酉
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乙未朔,右承旨李程以该房当进武科殿试所启曰:“昨因台启,已罢文科榜,今日武科设场,何以为之乎?”上令兵曹,考例禀处。兵曹启:“以曾在丙寅年别试文科,因台启罢榜之后,特设庭试武科,则以别试所取之人为对举。今庭试文科,若不复设,则武科似不当独设,请议大臣。”领府事李景奭以为:“先朝令甲,罢榜之弊纷纭,故罪在试官罪试官,罪在举子,罪举子,著为定式。今因台启罢文科,则武科似不可并罢。”领相郑太和以为:“既罢文榜,独设武科,事甚苟且。”左相许积、判府事郑致和之议皆同。上更命收议于宋时烈。时烈亦以为当罢。上曰:“今武科初试,虽曰淆杂,因此而罢于殿试,亦未稳当。勿罢。”后因大司谏尹鏶榻前之启,乃命罢之。

1月2日

○丙申,领相郑太和以病呈辞,赐不允批答。时宋时烈等在朝,多所变更,太和为首相,既不肯苟同,又不欲立异,以脚病引入。宋浚吉谓太和曰:“外议或诮公不担当国事,公何为致此言也。”太和笑曰:“吾有不能自信之病,故如此耳。”

1月3日

○丁酉,遣重臣行祈雪祭于社稷宗庙北郊。

○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大司谏尹鏶,执义金澄亦入侍。左相许积曰:“正言金世鼎启辞:‘上年所减诸般身役及官粜之退征者,今皆一时督捧,故民不能支,至卖田宅。尤甚贫民之不能责办者,流亡绝户之侵征邻族者,一一查出,并皆一切停捧,以为待丰追征之地。’官粜则已有减半收捧之令,流亡绝户,例多混杂不实之弊,今姑置之,而身役之累年未收者,一时征捧,其势诚难矣。”上曰:“累年未收,不可一时督捧。查出某某年未收几许,分排数年定限收捧事,言于户兵曹。”积又曰:“咸镜道,则被灾不至太甚,而因道臣启闻,田税米菽减半,贡物作米及上纳贡物,亦皆全减。而岭南,则无蠲减之事,此甚不均矣。”上曰:“岭南左右道一样凶歉,凡干身役,使之量减。”积又曰:“崔文湜使寝窥伺之说,以李端夏前后疏本及刑曹查核文书观之,则文湜似无其罪。才经大霈,死罪皆赦,而独不见原,久滞冻狱,疾病亦重,不无冤矣。”上命罢职放送。鏶进启平安兵使具文治罢职事,而误请递差,上曰:“递差。鏶又请还收朴泂减等之命,上不从。金澄论劾百官过岁问安时,承旨推诿不即出待之失,请先罢后推,又论淸风府院君金佑明乘怒先出之失,上皆从之。初一日问安时,承旨不即出待,佑明乘醉发怒,顾谓判府事宋时烈曰:”此由国纲解弛,朝廷不尊也。“奋袂而起,见者笑之。故澄并劾之。有星州义士李士用者,时烈尝陈其死义事,仍请录用子孙。至是,户曹判书闵鼎重白上曰:”详问本道则士用有子善,士用之妻亦尚存,而内外良族云矣。“上命收用其子,且令本道,存恤其妻赐米。积曰:”臣于呈告时,闻因李浣所启,西北守令,使问于大臣差出,此甚不可。臣等虽不胜任,择差铨官,是臣之职。何可以择差守令为己任乎。事不当如是。“上曰:”然则仍前自该曹择差,如有不可,则检饬可也。“上谓鼎重曰:”闵黯既解削赴举,则固无不得谒圣之事。谒圣何等重礼,而使之昏夜展谒,宁有是理。“对曰:”儒生等事,非也。“积曰:”释菜时,差殿内执事,登第后,不许庭中谒圣,岂理也哉。“上曰:”著令禁之。今后有如此事,则不但儒生,大司成当受其责。“

○掌令李休征以大臣收议,文科未罢之前,已有请罢武科之论,而身为武科二所试官,不敢晏然,请递,宪府处置请出。

○司谏朴世坚以大司谏尹鏶请递具文治,且于李堂揆等事有乖,相与论确之意,又以不论宋抟、朴宗岳事,见非物议引避。谏院处置,递鏶出世坚。

○特拜李庆徽为吏曹判书。庆徽有时望,是以陞擢。

1月4日

○戊戌,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副提学李敏迪读音释、讲文义,判府事宋时烈、左参赞宋浚吉迭讲馀义。时烈进曰:“前日臣之札辞所请者展谒也,非谓行祭也。”上曰:“予因疾病,久未行事于宗庙,心常不安。此后则欲于每朔,行展谒礼。”浚吉请于展谒之日,并行世子谒庙之礼,上命礼官,以行礼先后,议于大臣。时烈请修神德王后陵,且议配享太庙之礼。神德王后姓康氏,太祖康献大王次妃也。壬申立为显妃。生芳蕃、芳硕。太祖宠之,有易储之意,问于群臣,有争之者,后于屏后,发声痛哭。丙子八月薨。丁丑正月葬聚贤坊北原,号贞陵。恭靖大王即位,减贞陵守护军一百名。太宗大王六年,环贞陵百步外,许人入居,九年,以陵所不当在城中,迁葬于沙闲麓,只于春秋二仲月,遣二品官致祭,十年,罢忌辰停朝例,十二年,始于忌辰,代押行斋祭。世宗朝因礼曹启辞,陵祭及忌辰斋祭,不宜自朝家设行,给田五结,令其族亲主祭。至宣庙朝,三司始请考礼祔庙,不从。壬子,直提学金宇颙,发别庙之议,时议尤其立异,而合司三年始停。至是,时烈于筵中,请展谒宗庙,仍进曰:“宗庙之礼,既已开端,臣敢有所仰达。神德升遐之后,太祖睿念颇切,而陵所埋没,不及齐陵,又不配食太庙。考之礼律,未知何如。”上曰:“初因何事,而致如此?”时烈曰:“太祖开国之后,奸臣郑道传,构诬太宗于圣祖,终致神德所生昭悼公,死于非命。太宗即祚之后,神德陵墓,迁出沙闲里,而仍未配食太庙。事体重大,当广议大臣儒臣,配享太庙,陵所亦与诸陵,一体修封。”上曰:“予当更思,且议大臣处之。”时烈又曰:“臣于前冬,受由往长湍,仍往开城府,见太祖大王潜邸旧基,则所谓穆淸殿,荒废已极。南门外,又有旧基,而居民杂处,未卞基址,殊甚未安。当速为修治也。”上命礼曺、遣官看审,令本府修治。“时烈复曰:”鄕约虽非急务,而民俗不可不正。至于婚姻之娶同姓字者,非礼也。国家既遵礼法,而民俗犹踵旧习。虽非同贯,姓字同,而婚娶者,请禁之。“上从之。时烈又曰:”故相沈之源以益善为继后子,后娶生益相兄弟。之源卒,益相称以父志,主祀承重,而益善降同众子,时议哗然。“台官启请一依仁祖朝手教改定,而上不从。益相弟益显,尚上妹淑明公主故也。及益相为洗马,正言尹敬教劾其夺嫡之罪。至是,时烈言于上曰:”之源既有继后子,而复使己出主祀,大有乖于礼制。台臣启请改定,则不许,顷日以夺嫡论劾,则从之,何其前后之异也。之源之命益相,益相之承父命,皆非国家所当定制以正也。人皆取法于世族家,之源以大臣,连姻宫禁,岂非小民之所取法者乎?“上难之。浚吉曰:”此非持难之事,当允从矣。“上始命改定。时烈又曰:”田政既正之后,必为保伍之法,不为保伍,则无以整顿民众。今方申明户籍,继行保伍之法可也。且幸民之多,非国之福,而幸民之中,僧为甚,前日城中尼舍撤出,此诚卓越千古之举,独于外方不可禁乎?“上曰:”议者或虑纷扰,故不果禁矣。“时烈一言,而能举贞陵废坠之典,且正太庙祔享之礼,可谓善矣。然至以城中尼舍之撤去,遂欲尽祛四方八路之僧徒。千百年习俗弊痼,诚难猝革。果行之则岂不致骚扰变乱之患哉。

○宋时烈以世子傅,行相见礼,札陈略卞仪节,仍坐酬酢之由,且请退归,上优答不许,谕以面谕。及至筵席,复申前请,上曰:“卿虽旅次冷落,不无所患,而前头日气渐和,从容调病。事务得失,相与讲论,出入筵席,闻所未闻,是予之望,而何乃告归乎?”时烈曰:“言不用则去,古人进退之义,而臣之私情甚切,不得不每烦圣听矣。”

○执义金澄于榻前启曰:“新榜分馆,事体重大,而槐院之官,各主偏私,论议不一,三次罢坐。风习可骇,请当该掌务官及上博士,先罢后推,使之斯速分馆。”上从之。时槐院官以闵黯之事,论议角立,累次罢坐,终至被劾。而黯竟参槐院之选,亦不仕。

○书筵之规,非会讲,则师傅无入讲之事。是日世子将开书筵,宋时烈入来,欲摆脱常规,而入讲侍讲院。即达于世子,与赞善宋浚吉、左副宾客闵鼎重及宫官,偕入进讲。而且启:“傅入讲异于常规,故出入之时,世子降阶以送。此后书筵之时,傅若无故,则每欲进参矣。”上曰:“傅之欲参,出于至情。开导辅翼成就,是予之所望也,依启。”

1月5日

○己亥,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判府事宋时烈、左参赞宋浚吉侍讲,语及己卯儒贤赵光祖事。浚吉曰:“我国儒贤资质之美,无如光祖者。”时烈曰:“中庙反正,异于癸亥参勋者,多是武夫,事甚滥杂。故光祖慨然以肃淸为己任。”浚吉曰:“光祖之际会,可谓千载一时,而至于无终,为千古之恨。衮、贞之罪,可胜诛哉。”时烈曰:“郑光弼递相之后,南衮为首相,诸贤次第就死。”浚吉曰:“中宗大王反正时,朴元宗将举义,问于愼守勤曰:‘废妹夫立女婿可乎’,守勤即中宗妃愼氏父,而燕山君妃兄也。守勤答曰:‘上方患血矢,安能久乎’,此乃不从之意也。元宗使人椎杀之。中庙即位之后,元宗等以为罪人之女,不可母临一国,胁君父,而废愼妃。章敬王后升遐之后,金净、朴祥等上疏,请复愼妃,此实正论。而一种之论以为:‘若复愼氏,则置元子于何地?’盖若论嘉礼,愼氏在前,故其议如此,净、祥皆被罪矣。及光祖为正言,立金净等论绌异议,以明是非,论议始角立,终至酿成士祸。”时烈曰:“不但此也。光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中宗倦于酬酢,龙床有时戛然作声。臣之前日入侍,自上起更衣,臣心甚安矣。”浚吉曰:“此言是也。自上若或疲困,则使之罢黜可也,若拘束勉强,则不可也。”时烈又达光祖之请罢昭格署,达夜争之,中庙不得已而从之,浚吉曰:“其所请不得已而从者,极是寒心处。人君不得已从,则事无可为矣。”时烈又达郑光弼牵衣泣谏事,浚吉曰:“诸贤之得免当日诛戮,实光弼之力也,其有功于士林大矣。此乃郑太和之先祖。郑氏之至今蝉联赫世,人称光弼之馀庆矣。”又达乙巳之祸,仍言:“乙巳冤死人中,宋麟寿为首,而其馀人,臣每欲请一体赠职而未果矣。”上曰:“麟寿赠职,在于何时?”浚吉曰:“臣在先朝所建白.郭珣、郑希登亦同时冤死者也。”仍达良才壁书之祸及郑彦悫之蹂死曰:“天道报施不忒,有如是者。以近事言之,金自点鍜链姜氏之狱,及其阁门诛戮死者,与姜均。此与彦悫事无异也。”时烈请乙巳冤死人等赠职,上令该曺,考出举行。时烈又曰:“贞陵事,臣昨已陈达矣。宋时,饯氏陵墓芜没,行路为之咨嗟,故当时守臣请于朝,修墓立祠。况神德王后位号未替,而陵墓如是荒废,其在事体,不可不修改。”上令礼曹,奉审后议处,而以配食太庙为难。时烈曰:“上若以先朝未行,而为难,则中庙朝复昭陵一事,为可法也。”又曰:“鲁山君之遇害,无人收,郡吏严兴道即往哭临,自备棺椁,而敛葬之,即今所谓鲁墓也。兴道节义,人至今称之。今闻其子孙,或在本郡,或在槐山地。其在扶奖节义之道,合有录用之典。”上命该曹,访问录用。

1月6日

○庚子,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宋时烈、宋浚吉侍讲,讲论文义。时烈曰:“朱子言今之时势,当用大承气汤,而用六君子汤,盖言宋南渡之后,委靡不振,而作事徐缓也。今日之势亦犹是,可胜叹哉。”左相许积曰:“此言极是。政令之间,每患怠缓,此臣等不能奉行之罪,而亦系君上。上缓则下怠,势固然矣。”上以贞陵改封事,问于积曰:“配享宗庙,虽难猝举,此事则所当行者。卿意何如?”对曰:“配享虽重难,封陵一事,不可不速举行也。”闵鼎重以安兴掘浦事,请于上曰:“大臣今方入侍,请速议定。”时烈曰:“漕船年年致败,死者相继,故相臣金堉以为,不得掘浦,则设仓为宜。”积曰:“臣未知掘浦利害,而以为必可成者闵鼎重也,以为必不可成者李浣也。掘浦议定,则浣将欲以存亡争之矣。”诸臣皆言不可成,而鼎重犹执前见,上命以设仓议定。

1月7日

○辛丑,辰时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

1月8日

○壬寅,判府事宋时烈上札,请以外方奴婢贡,留为本道之用,上答以讲定施行。

○召对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判府事宋时烈侍讲。讲毕,户曹判书闵鼎重请对入侍曰:“已定泰安设仓,而其间窒碍之事,则朝廷当预知以处。不然,始事之后,必有横议纷纭矣。”时烈以金堉欲设仓未果,请使金佐明下去,与道臣相议为之,佐明曰:“朝廷命臣,臣何敢辞。”佐明请取材于安眠岛,使水使监董,上许之。时烈以省费劝上,上命户曹判书闵鼎重,抄出进供山参桔梗之价米,至八百六十馀石。时烈请减半,以其米分赐宗族,以惇亲睦之义,上从之。时修筑平安道慈母山城。鼎重曰:“此虽出于道臣指挥,董役人金世龟当褒赏也。”佐明以为不可,上使之赏,而又使不烦耳目。时朝廷畏淸国,专抛两西武备。凡有一动一静,恐为彼所闻知,故上教如此。

○推考行副护军赵启远。是时,时辈之附宋时烈、浚吉者,谓之山党。山党自以持淸论。而启远有簠簋不饰之讥,故为时辈所侵困。启远引年退归于保宁,以横占民田,訾谤颇多。献纳金万重、正言赵圣辅劾之曰:“前判书赵启远以年老重臣,退居田野,不能敬信法度,而广占田产,致有民怨。不可以其休官退处,而全无警饬之道,请罢职。”上只推考。累启终不从。圣辅与启远子师锡等,情义甚密,一朝反攻其父,盖恐得罪于万重也。论启数日,强引苟且之嫌,避递,人皆鄙笑之。

○以庭试武科,用情滥杂,武试官崔元泰、李枝芳、元隆瑞,武科一所差备官以下及举子等拿问,一所出榜时试官监试官,以不能检察,并推考,谏院之论也。

○以张善澂为都承旨,李端相为同副承旨,金万基为大司谏。万基出守广州,以时烈言召还。

1月10日

○甲辰,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毕,左相许积以安兴设仓之事,发三不便,且曰:“恐设仓之后,败船愈多也。”上曰:“何故?”积曰:“考出各年败船,则败于奉上者多,败于安兴者少。盖国纲解弛,不早发船,来至京江时,每値潦水,不能制船而致败也。今若捧留新仓,又移载而来,则必致节晩,京江之败,将必多矣。奉上江在通津京江指奉上。请以问于兵判及领相。”时烈曰:“臣问于郑太和,则以为不可。”上又问掘浦便否于闵鼎重,犹豫未决。时烈曰:“二者可否之际,徒见人命之渰死而已。”上曰:“试之一年见其利害,败船犹前,方可掘浦也。”执义金澄启曰:“顷者和顺人徐得生等,呈状于本府曰:‘以世世良役之人,族属之属于正兵新选等役者甚多。而监司闵点,偏听其连家人李光胤、洪愼之嘱,押致忠立等于营下杖杀之,并其族属,推给于光胤等,而名属军案者十五人,至于启闻頉下云云,移文详查于本县。则得生等自其五代祖鹤年以下。连三代良役,正法典所谓:‘连二代良役,勿许还贱。’者也。事在已去壬辰之前,则又过法典所谓:‘称以祖上奴婢争讼,而六十年前,非当身现存者,勿许听理。’者也。忠立等之死于杖下,亦既明白,点身为方伯,不思委寄之意,不有连二代之法,不许六十年之限,威胁良民,勒作私贱,已极无据,枉法专杀,尤为可骇。请拿问定罪。光胤等冒法请托之罪,令本道监司,依律科罪,鹤年子孙,一一移属良籍。”上曰:“实有此事,则诚极可骇。而但方伯之事,使守令查核,事体不当。令本道监司,详查启闻后处之。”又启:“具文治加资,因大臣陈达,仍授文治,既递西阃,而仍授其资,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傅。请命还收。”上曰:“予之初从改正者以此,而大臣之意亦好,故仍存其资矣。”大臣即时烈也。累启不从。又论承旨郑继胄入侍瞌睡之失,请推,上从之。继胄阘庸,不合承宣之任,而又以不敬被弹。未久辞递。

○礼曹以世子谒庙行礼先后,议于大臣。领中枢李景奭、左议政许积、判中枢郑致和皆以为:“世子初行谒庙之礼,不可苟简行之。不如稍待日气和暖、闾阎干净,遵大路以行为便。”判中枢宋时烈,以家礼生子见祠堂之仪,献议。领议政郑太和病不收议。上命依宋判府事议施行。礼曹启:“世子谒庙事,若仿宋时烈议举行,则当于自上入庙行礼之后,王世子始自东门外幕次,诣庙庭展谒,自上仍立板位,待王世子展谒后,仍行拜礼而出矣。”上曰:“依此举行。”

○命公私贱良妻所生,一从母役,立制定式。先是,判府事宋时烈言于上曰:“李庆亿为忠淸监司时,上疏请令公私贱良妻所生,勿论男女,一从母役。此乃先正臣李珥之论,而其时庙堂防启勿施。即今良民之日蹙,良由此法之不行。请速定制变通。”上命议于大臣。左议政许积以为:‘宜依上命定式施行,以是日为始。’领议政郑太和以为难行,而病不与议。判府事郑致和亦立异。

1月11日

○乙巳,以李澥为工曹判书,尹鏶为大司宪,尹抃为献纳、庆最为正言,权格为辅德,金万重为司书,徐必远为摠戎使,李汝发为平安兵使,李䎘超拜广州府尹。时朝廷以西路为忧,递文治,择送汝发。

○遣礼曹参议李俊耇、正郞曹挺宇等,奉审贞陵,以斋室重建及修陵等事,议于大臣。

○执义金澄等连启前监司闵点事,上不从,查核间姑停。

○司谏朴世坚等论统制使李道彬,曾任平安兵使,不事其事,请罢职累启,上不从。

1月12日

○丙午,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讲罢,引见开城留守洪处亮及下直守令。

○以兪㯙为兵曹参判,南九万为承旨,李奎镇为正言。

1月13日

○丁未,判中枢府事宋时烈乞暇焚黄,上于召对时,面谕不许。

1月14日

○戊申,申时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

○礼曹以贞陵斋室重建事,议于大臣。领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郑致和以为:“此事重大。若因旧基,而建斋室,则守直守护之举,似不可阙。”左议政许积以为:“贞陵之任其颓废,无人守护,诚是国家莫大欠典。重建斋室,差出陵官,充定守护军,一如诸陵,其在圣上追远之诚,似不可已。”领议政郑太和以为:“既重建斋室,则守直守护等事,亦不可阙。”上命依议,礼曹请依前例,分付各该司。

1月15日

○己酉,上率世子,行展谒礼于宗庙及永宁殿。上以翼善冠衮龙袍乘舆,由宗庙北门,入次于东门外,世子率宫僚乘舆随行。承旨史官玉堂侍卫诸臣步从,文武百官先来会。上入幕次,都承旨张善澂口传启:“以王世子自幕次诣永宁殿颇远,决难步进。仪注中以乘舆追书何如?”上曰:“庙内乘舆,出于权宜,庙前乘舆,尤未安矣。”三启,上使礼房承旨,问于大臣。领府事李景奭、左相许积、判府事郑致和议,与政院同,而判府事宋时烈以为:“世子步诣庙门之前,而力或不逮,则禀达乘舆,似得宜。”上曰:“进诣之时步往,而还时气力若不逮,则乘舆可也。”上则冕服执圭,步由东门,入太庙,立东阶下西向,行四拜礼,立板位。世子具冕服执圭,由东夹门入,立庙庭南,北向四拜讫,上与世子,又四拜乃出。上乘舆,世子步随诣永宁殿,行展谒礼。还幕次时,世子乘舆上以永宁殿行礼时,有失节次,推考礼房承旨。午时还宫。

○执义金澄、持平赵远期以请罪承旨时,使左承旨金宇亨,混同被罪,请拿闵点时,不论全州府。尹安缜见非物议,引避皆递。

○左参赞宋浚吉上札陈病,请解兼带,仍请世子冠礼,以元月进卜吉日。上不许,冠礼命依札辞举行。

1月16日

○庚戌,辰时黑云一道,起东指南,长数十馀丈,午时日晕两珥。

○以闵鼎重为同知成均,南九万为吏曹参议,南二星为应教,吴尚为掌令。

○遣礼曹判书金佐明,往看泰安设仓处。

○礼曹择王世子冠礼吉日,请以今月二十七日行礼,上曰:“即今春寒未解,大病之馀,露处脱着,实难便。更思之,则不若仲春和暖,依前定日施行。”

○以原襄监司郑榏状启,罢本道东莱例纳鹰连,以价直送户曹,又罢麟蹄、杨口两邑都监屯田,诸般身役指征无处者,查出荡减。岭东蔚珍、平海、江陵、襄阳等七邑,限秋成停西北民刷还,以被灾特甚也。

1月17日

○辛亥,夜三更,月入太微垣右掖门内。

○上御养心阁,讲《心经》。讲毕,副提学李敏迪曰:“今方进讲《心经》,臣意以为:‘人主之学,异于儒生。’《心经》讲论之馀,宜兼讲《史记》,以究古今治乱。史书中《资治》,则汗漫,《纲目》法《春秋》而作,非但记事而已。所当兼讲也。”宋时烈曰:“《心经》固是切要之书,而古之治乱得失之著明,无如《纲目》。兼讲固好。”上可之。

○判府事宋时烈言于上曰:“御营精抄两军,实是良制,训链军制,亦当依此变通也。我国自是偏邦,而以月廪养七千之兵,国用之竭,良以此也。既加设御营精抄之军,训链军兵,若不随阙随补,则自当减去矣。”又曰:“别军职,亦不当随阙以补矣。”

○大司宪尹鏶避递。鏶为大司谏时,与司谏朴世坚,相会于台厅,以李堂揆事停否,商论未竟,而鏶遽起入召对,即以榻前误启避递。至是,鏶为大司宪,上疏辞职,仍斥谏院之请罪堂揆,不罪馆儒之非。而世坚于避辞,有讥斥语,故鏶又引避。正言李奎镇亦立异于堂揆之论引避。玉堂处置,皆递之。

○领议政郑太和七度呈辞,上遣右副承旨洪万容敦谕。

1月18日

○壬子,司谏朴世坚、正言庆最论洪阳营将具镒骤陞,请改正。屡启终不从。镒,绫丰君仁墍之子也。代射及第,为人愚骏,不足任事,而判府事宋时烈以为:‘勋旧之子,’言于洪重普,使之擢用,骤拜是职。

1月19日

○癸丑,领相郑太和陈疏辞职,上不许。

1月20日

○甲寅,夜三更白云一道如气,起自艮方,直至巽方,长数十馀丈,广数尺,良久乃灭。

○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纲目》。

○吏曹以礼曹正郞金迬为忠淸都事时,用私科场,至受刑定配,不可仍置其职,启递之。判府事宋时烈因入侍,言于上曰:“金迬于仁祖朝,以布衣陈疏,虽不见用,其节义可尚。而以礼曹郞官见递,盖缘忠淸都事时事也。罪固当然,而树立可贵。吏曹之启,臣则以为不可。”吏曹判书李庆徽曰:“前日差除者臣也,今日请递者亦臣也。迬之所树立,诚有可贵,而闻其所犯,殊甚可骇。有蔑法误事之罪,何可备员于礼曹乎。”时烈曰:“臣以吏曹为无识则过矣,极以为非矣。”庆徽以见斥大臣辞职,时烈曰:“官师相规,自是常事,而因臣言至于辞职。如此则恐无相规之事也。”上曰:“大臣之言,非有他意,勿辞。”庆徽欲再辞,张善澂以榻前辞职,有伤事体,请推考。迬岭南人也。仁祖朝籍兵淸国时,馆儒上疏,而迬为疏头,实无主张之事。不知者虽以节义称之,为人庸陋无可取,而有误事之罪。故庆徽既差南宫旋启递,为时烈所斥。持平崔后尚论右尹朴敬祉不合,请递差,上曰:“用人之道,随才收用,何必拘于文武。”累启终不从。时烈尝于筵中,陈达擢用武臣,上深然之,拜敬祉是职,故不从台启。

○以郑知和为大司宪,姜柏年为艺文提学。

○遣礼曹正郞姜复,先斫贞陵杂木。

○礼曹参判郑万和卒。万和,太和之弟也。本无才智,而以苛刻为事,人皆目以不正。

1月21日

○乙卯,行朝参。上以翼善冠衮龙服,出御宣政殿,乘舆出仁和门,御仁政门。承旨史官分东西入就位,百官行四拜礼。判府事宋时烈出班奏曰:“古语云士传民语。儒生细民,苟有所怀,则尚且仰达,况此百僚之中,必有欲达所怀者。请使之前奏。”上可之,命注书宣谕,上命召左议政来。许积进曰:“命百官前奏所怀,意甚盛也,但事出急遽,故诸臣未及思所以仰对者。请以后日朝参时,陈达所怀分付。”上从之。时烈曰:“人君厚待宗族,亦所不可已者,接见则有时,赐与则无节,古之道也。”积曰:“先朝有亲临讲书而试之,宗室等以此等事加资矣。”上曰:“予亦知有先朝故事。当依例为之。”时烈又曰:“训局之军,骄悍日甚,将何用哉。所当变通也。”积恐耳目烦多,目摄之曰:“此事宜于他日登对时,从容议定也。”时烈又曰:“汉室扶植节义,故汉代多节义之人。以我朝言之,如吴达济、尹集、洪翼汉,尚未蒙褒赏之典,此可慨也。”上曰:“数年前已赠职,而旌表则有烦,故不能矣。”时烈又请罢两西诸宫家折受田土,上曰:“国家一切禁断,则谁敢更为折受乎。”司谏朴世坚请还收具镒营将之命,上曰:“只在人才之如何,岂有一定之规乎。”不从。持平崔后尚请还收朴敬祉右尹之命,上不从。积以具镒之陞擢,出于时烈之意为言,时烈曰:“臣未知镒之才否,而为国有诚。臣意则无论才之有无,用有诚之人可也。”积曰:“金益勋虽有不检身之过,至于台启则失实。其人且有才,若收叙则岂无可用处乎。”上命收叙。史臣曰:“积身为大臣,言必见用。而不能进一小善,请叙贪丑一荫官,识者鄙之。或问于积曰:‘公何为请叙益勋,以骇听闻?’积曰:‘吾何知其有才,尤庵时烈别号。劝之,故不得不尔’,闻者笑之。” ○以尹鏶、李俊耇为贞陵重建厅堂上。

○命以江陵等三邑,都监盐船巫三税及屯田所出各谷,以补赈资,停岭东春租,因本道启也。

○以庆尚左道凶荒最甚,命划给赈馀米一千四百四十馀石,皮谷二千八百二十馀石,帖价米二千五百八十馀石,以补赈资。

○平安监司李泰渊请依上年例,愿得耗米四千三百馀石,用于赈恤事。下备局,以为赈事太早,只给三百石,使赈流离丐乞者。

1月22日

○丙辰,刑曹判书徐必远上疏,请故相韩兴一奉祀,以其所生子主之。初兴一无子,有继后孙,而后娶生子,欲以己子主祀,尝以托必远。及是朝家改定以所后子主祀,必远陈疏,请令该曹议,上依其言。司谏朴世坚、正言庆最启曰:“凡立继后者,虽有己出,必以所后子奉祀,既有厘正之教,则所后子虽死,若有继后之孙,自当传重,更无可议者。义理明甚,不容以一人之私意,有所挠改。必远以故相臣韩兴一生前所托之语,乃敢陈疏上闻,至请礼官更议,其在事体,殊极猥越。请必远从重推考,令该曹勿施。”累启上从其推考,该曹亦防启。

1月23日

○丁巳,上以眼患受针罢后,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养心阁。上问李浣曰:“训局军兵,予欲变通,卿意何如?御营军制,卿之所设也。今更设一局,如御营军规模,则闲丁可以易得,而又无月廪之弊矣。”浣对曰:“募得闲丁至难。若不开募军之路,则难矣。朝家但见御营军已成之制,以为事易,而不思募军之难,非臣所知也,况训局之军,已成链兵,不但罢之可惜,此军自鄕陞号上来之时,尽卖家藏田土,今若罢遣,将何以生乎?”上累问,而浣终难之曰:“第有易行者。国家修明《大典》,则可得闲丁,而为之不难矣。”左议政许积、御营大将柳赫然以为可行。

○洪重普言于上曰:“贞陵守护军,依祧迁陵例,当以三十名定给,而在前守护军新定之时,例以骑步兵除出定给。今则何以为之乎?”上曰:“一半则以步兵定给,一半则自本陵渐次充定。”

○命停庆尚道兵营合操及营将等巡历,以岁荒故也。

○咸镜道安边人赵论生家失火。其母在火中不得出,论生投入烈焰,抱母同死。事闻,特命旌表。

○以曺汉英为京畿监司,沈之溟为水原府使,金万重为副修撰。

○贞陵重建厅启曰:“以本陵重建修改事,重建厅排设,则似当依各陵制度创建。而礼曹回启及大臣收议中,丁字阁一款,不为举论。请议大臣以定。”上允之。

1月27日

○辛酉,上御养心阁,引见平安兵使李汝发、广州府尹李䎘。户曹判书闵鼎重亦请对入侍。左议政许积曰:“平安道别遣试官,今当差送,而无可合人。金佐明方往泰安,且有身病。闵鼎重自请,而方为度支,不可送。郑知和,则外议以过严为虑。”上曰:“虽太严,不犹愈于太缓者耶。鼎重则不可送也。”积曰:“顷日筵中,以户籍事目议定事,汉城判尹命速差出,而近来六卿中见存之人甚少,该曹无以备望。合有变通之道。”命从二品中可合人,问于大臣拟望。积因请叙前判书朴长远、赵复阳、前参赞赵珩、前判尹吴挺一等,从之。

○户曹判书闵鼎重以减省单子呈进。上曰:“御供之物虽微,厥价倍多者,必有其由,盖出于欲救都民之意也。”许积曰:“如此而后,贡物主人,可以应役矣。”时判府事宋时烈,与闵鼎重锐意省费,就各司御供物件中,尽行查正,欲减贡物之太滥者。于是,中外怨谤大兴,故上教如此,积亦欲不失上下之心,告之以此。上命平安兵使李汝发进前,问以固边修武之策。汝发对以:“观势训链军兵,修葺器械,不烦听闻。”上戒左右,勿令宣泄。左议政许积以铁瓮药山山城修筑事,陈达曰:“此城险塞,贼兵实难攻陷,去直路二十里。李浣则以为:‘兵使当于直路留镇,以截敌兵,不可退守十里外地。’臣意则于此可以待变,何可将兵迎敌,徒毙其锋乎。”汝发曰:“臣见药山山城形势,可以御敌,而去安州三十里,去博川五十里,若遇事变,退屯药山,则必招避敌之谤矣。”积曰:“汝发武将,其言固如是,而若以精兵,当锋尽毙,则事无可为者。”上曰:“若或先毙于初头,则更无支吾之势矣。”汝发曰:“若临时不能修筑安州城池,则当依圣教,入于药山城矣。”是时朝廷闻蒙古贰于淸国,虑有嫁祸之患,以汝发择差平安兵使。而及至辞朝,上引见,议定方略,大要在于避敌锋,据险山城而已。

○咸陵府院君兼工曹判书李澥乞致仕,上许之。澥以靖社功臣,七十之后,连上章乞致仕,上不许。至是,左议政许积言于上曰:“李澥顷日陈疏之后,更不继上疏章,惟俟朝家处分。澥自少不乐仕宦,引年请老,亦已久矣。到今八十之年,岂肯复起从仕乎。”都承旨张善澂、户曹判书闵鼎重皆言:“澥请老已久,特许其请,实国家优待老臣之美事也。”上曰:“予非不知以礼许退。而但仁祖朝正勋,只有此人,故眷恋不许矣。今闻年迫八十,朝议亦以许退,为优待老臣,故特许其请。”命下,朝野荣之。

○判中枢宋时烈上札,请庙享神德王后,缴纳宣庙朝太学生蔡增光等疏及权近所撰贞陵《兴天寺记文》,以备睿览。札曰:“为天下国家者,不过曰明大伦、立大法而已。所谓大伦者,父子君臣夫妇也,所谓大法者,所以行于三者之间者也。顾三者,一有不明,而所以行乎三者之间者,一有未尽,则中国沦于夷狄,人类入于禽兽。故圣人之所以自为与其教人者,盖莫不以此为先也。不幸开国之初,奸臣郑道传等,煽动危言,密行邪谋,以致太祖大王弊屣天位,昭悼二公夭阏永年,奸臣之罪,可胜诛哉。惟我太宗大王盛德纯孝,卓越前古,故尧传舜授,秩然有序,其所以处变之道,无憾于当时,有辞于后世也,独惟神德王后陵寝之仪有损,配侑之礼久缺。此不过当时礼官不识礼意,以致如此。而因循苟且,以致今日,则淸庙之上,虽有朱弦疏越之乐,玉瓒黄流之荐,太祖大王之灵,想必衋然伤叹,赫然震怒,而太宗大王亦必瑟缩不安,忧遑罔措于陟降左右之际矣。何幸今日圣孝出天,所以承奉大王大妃、王大妃者,尽诚尽道,人无间言。推之于追远之厚,永惟本始,特命礼官,奉审贞陵,守陵斋舍,次第建置,岂但宗灵慰悦于冥冥。而宇内含生,莫不感涕,咸仰圣孝。此天理之在人者,不期然而然也。然而庙享之议,犹且迟疑。臣固知圣意有在,而陵享庙食,礼无异同,彼存此废,事蔑经据。既曰非礼,则五十步不悬于百步也,如论其至,则尽美者不如尽善也。今见圣祖朝太学生疏章,知当时廷议之齐发,而其言甚详且切,又臣窃见权近应命所制《兴天寺记文》,则太祖悼念追谥之意,太祖皇帝赐敕吊慰之典,可知矣。故事舆论,凿凿可征,故敢以缴纳,伏乞殿下于燕闲之间,详赐观览,特令礼官,并议庙享之仪,则太祖大王之灵,想必欢洽于上,而太宗大王亦且曰予有后,能继志述事矣。而必有子孙千亿,永锡尔类之庆矣。”上答曰:“玆事重大,到今不可率尔行之。后日登对时,商确议处焉。”

1月28日

○壬戌,以赵复阳为判尹,尹文举为大司宪,姜柏年为刑曺参判,金澄为文学,申命圭为掌令。复阳竟辞不拜,文举辞疾不来。

○吏曹判书李庆徽以被斥大臣,陈疏辞职,上不许。又呈辞单,上命勿辞察职。至是,以与兵曹判书洪重普有婚家相避,援例乞递。上下备局,备局以法外启请勿许,从之。

1月29日

○癸亥,卯时日有两珥。

二月

2月2日

○乙丑,初二日。玉堂札,论持平崔后尚、掌令吴尚、正言庆最、郑华齐、司谏朴世坚苟且之失,并请递差,上从之。时后尚等,以不论全州府尹安缜事,引避纷然,故玉堂论以苟且而递。

○以金澄为司谏,赵远期为持平,崔商翼、申晸为正言,李奎镇为掌令。

○重建厅启:“以贞陵丁字阁创建事,议于大臣,则领中枢李景奭以为:‘难以臆见轻议,考诸实录似当。’左议政许积以为:‘贞陵一事,臣自少惯闻诸长老之言,故曾于榻前下询之时,略陈所闻于长老者,又以此献于收议时,臣之愚意,则自前祝文书曰:“孝曾孙嗣王臣敢昭告于祖母神德王后云云”,则其不去位号,无所降杀也明矣,而独于守护等事,有所阙焉,此实未晓处,而实是国家之大欠典。故敢陈不当与诸陵有所区别之意。臣之愚见,前后无异,宜急速考出太祖、太宗两朝实录,明知其时曲折后议定,俾无未尽之叹。且臣曾闻明庙、宣庙朝台谏,连以此事有所论启,而未详台启之如何,亦宜考出,以为参商处置之地。’领议政郑太和、判中枢府事郑致和、宋时烈病不收议。”上命考出太宗朝及明、宣两朝实录。

○以郑知和为平安道试官。

2月3日

○丙寅,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参赞宋浚吉、宪府、玉堂各一员亦入侍,礼曹判书金佐明往审泰安设仓处,入侍筵中。上问形势,且问掘浦与否,对曰:“臣往审形势,则潮水不大至,故浦边颇远,且见昔时掘浦处,则别无不可成之事。而陆地当为三十馀里,既掘之后,南北之水,互相往来,自然填土。所谓在前随掘随填者此也。设仓亦不可一时大作,少试之以见形势可也。”左议政许积曰:“此事为民大害而已。既纳于南仓,又移于北仓,多有所缩,其势不可不加捧于民。臣前言设仓之后,败船必多者,盖其败于安兴者绝少,节晩后运船,鲜有不败者。闵鼎重以为:‘待秋运来’,此不知之言也。无水处十里馀,漕船来泊海中,待潮水大至舣岸,则臣恐败船,尤有甚焉。大概使民,以佚为先,方今连年行幸之时,摇动民众,甚不便矣。臣之所见如此,而朝廷既定设仓,今不可中止,则姑依佐明之言,少试之以观势可也。”佐明曰:“其处人皆言,北仓亦不可不设。运而复运,量而改量,减缩则不少矣。”积又言,自南仓移于北仓时,车运之难,上曰:“闻而异,见而异,初不知如此之难也。”佐明曰:“臣昨见判府事宋时烈以为:‘圣教为惜人命,有此设仓之举,固当将顺之不暇,而若难一时并举,则少试无妨。’郑致和则以为:‘姑先少试’,领议政郑太和以为:”不知善计“,领府事李景奭之意,亦以为重难矣。”积曰:“当初以为必可为者,时烈也,而其意亦欲少试,姑依此议为之当矣。”上曰:“既定设仓间数,则就其中减其一半,以四十间为之。”金佐明以南汉山城粜籴逋欠事陈达,上曰:“宋判府事以为:‘闻金万基之言’,逋欠不可容易荡涤。”许积曰:“时烈知民人奸恶,故其言如此。”宋浚吉曰:“不然。在上之人,以民之不纳为恶,下民以上之督捧为怨,何可以一概论之。戊寅年逋欠,至今在簿,而责其奸恶,岂可乎哉。”上曰:“己丑以上,荡涤何如?”徐必远曰:“保障军饷,何可荡涤?奸民狃于荡涤,事甚不可。”浚吉曰:“岂无可恶之民。然可恶之民少,可哀之民多,何可以一二人可恶,而不念可哀乎。”上命先荡涤己丑以上逋欠。浚吉曰:“顷日召对时,臣陈达谒庙事及入学之礼,自上欲先行冠礼,故请行于岁首之月矣。今闻侍讲院陈疏,请先行入学之礼。其意诚好,而古者诸侯十二而冠,依此行之似当。”上曰:“此等事,每仿祖宗朝故事。仁宗大王七岁行冠礼,予亦辛卯年行冠礼,壬辰入学。即今所未考者,文宗朝实录也。”积以贞陵事,有实录考出之命,文宗朝实录考出,事甚紧急,请令春秋馆堂上,同往考出。上从之。谨按许积既知安兴设仓之不可为。而重违宋时烈之意,行其小试之计,轻用民力,而卒于无成。大臣之力量。不弘毅,而其有能担当国事者哉? ○宋浚吉以贞陵事言于上曰:“先朝未行之事,时烈一言而允许,亦可以见君臣之契矣。臣见广平大君家藏之书,壬子年,上自三公,下至郞署,伏阁争之累月,终以寒食一祭许之矣,中间讹言,以今贞陵为非,故使子孙先告事由,而掘见志石,志石虽不得,而国陵则真的矣。祭文中有实录断烂无可考出之语,今虽考出实录,难得其详。臣意则祔庙一款,考出实录后,可以议定,而丁字阁重建,事甚紧急,为先举行可也。”上曰:“予之持难者,惟在于祔庙一款。既出参奉,又作斋室,丁字阁为先使之创建。”金佐明曰:“安兴旧镇,形势颇好,而佥使移驻新镇,事多不便,土兵亦怨苦矣。”许积曰:“安兴佥使还移旧镇,而革罢别将,军饷粜籴之事,使泰安郡守主管当矣。”上从之。佐明又曰:“元山岛牧场马,移置于大山串,而使忠淸水虞候,进驻于元山,以为风和待变之地,且于漕船上来时,使之点检上送,便当矣。”上从之。佐明曰:“湖西量田,既已始之,而农前势难毕量,甚可虑也。臣闻闵维重之言,则身有疾病,公务甚殷,不能出入田间,亲自周视。若递监司,或别差均田使,则可以专意察任矣。”上曰:“维重既已始事,许递监司,使之专察量役。”

○掌令李奎镇于榻前,请递水原府使沈之溟,上不从。

○上以为,判尹赵复阳在外递之,仍命于从二品中拟差。

○大司谏金万基,以吏任边将当荐不荐,引避递。

2月4日

○丁卯,日晕两珥。

○司谏金澄启曰:“臣闻前正郞金迬,曾为忠淸都事,掌试行私,受刑远谪,顷拜礼郞,心甚不可,偶逢吏曹判书李庆徽,言其注拟之失。臣只知金迬后来之罪过,而实不思昔年一疏名义至重故也。庆徽亦以臣言为然,旋即启达矣,大臣于筵中,面加攻斥,辞意严峻。庆徽之狼狈,实由于臣,则大臣之斥,臣实当之。大臣之言,亦非爱迬之为人,其深意微旨,盖有在焉,而臣徒信己见,全不思量,其率尔谬戾已甚。臣安敢复入台阁,论列是非乎。且臣方被推勘,请递臣职。”宪府处置递差。

2月5日

○戊辰,日晕两珥。

○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户曹判书闵鼎重请对入侍。初,上欲变通训链都监兵制,而群议皆以为闲丁难得,上命查出各道监兵水营营将假属中闲丁之数。许积等退考各道成册,则都数五万四千馀人,而除有职有役及公私贱,则闲丁之数,一万一百五十八人。而就其中又除西北两道之人,则闲丁实数,当为六千六百六十五人。以此数依御营厅例,分作十三番,则每番当为五百十二名,请以此数,移送都监,使之抄出上番,一如御营厅之制,上令各道启本,并与成册,移送都监。使之处置。时都监军兵,无益于实用,而徒费国廪,人皆有尾大难之忧。李端夏首发于筵中,其后宋时烈言于上,请依御营厅规模设局,仍罢训链都监,上乐闻新设一军,而持难于革罢旧军,问于李浣。浣极言训链军革罢之非宜,且言新设一军之难便,而积与柳赫然力赞之,名新军曰训链别队。赫然力言自募之易得,上锐意行之,而训局军兵逃散者,依旧充定,大违时烈建白之意。而募军之际,怨谤朋兴,人莫不为言,而积、赫然终始赞成,盖上留心军务故也。

○军资主簿李诚哲,文纯公李滉之奉祀孙也,有越等不得受禄。左议政许积因判府事宋时烈之言,白于上,上特命荡涤越等,以示尚贤之意。台官以违法争之,上不从。

○以李澥为奉朝贺,洪万容为大司谏,李秞为司谏,李䎘为忠淸监司,特拜闵熙为判尹。上既命以从二品中差出判尹,许积于筵中白上曰:“以亚卿超拜正卿,非臣一人所可独荐,而从二品中,亦乏可合之人,惟闵熙为可用,而于臣为姻亲,不敢拟望。自上宜特授可堪之人。”闵鼎重曰:“不然。既承传教,择拟可堪之人可也,何必特授乎。”及开政,上特拜闵熙、熙陞拜亚卿,未数月遽陞正卿,物情未协,竟被驳论。

○副提学李敏迪等上札曰:

天下之事,固有废于前,而举于后者,亦有屈于一时,而伸于万世者,特视其事之是非当否而已。是故人情之所不能安者,则不可以事在久远,而有所废沮,天理之所不容泯者,则不可以祖宗之所未行,而有所持难。此事理之明甚,历代之通谊也。今者神德王后陵庙之议,大臣已发其端,而圣明亦且有感于其言矣。园陵之制,置官备物,将比诸陵,圣人广孝,孰不钦仰。但伏闻筵中,圣上以庙祀一节,尚有持难之意。臣等伏念神德王后当神懿王后上宾之后,値圣祖化家为国之日,受天子之诰命,崇一国之母仪,正位中壸,积有年纪,今以先儒李穑所撰定陵碑考之,亦曰先娶某氏,后娶某氏,非有元次之别,而权近所撰《兴天寺碑》,亦可见其受封正位之实状矣。且《龙飞御天歌》,成于世宗朝,而亦书以神德王后,则位号之未替,此又明验,岂待更有考据,而后可知哉?至于升遐之后,上号献谥,不废于礼官,享祀仪祝,犹存于香室,太宗大王亲传香祝,其位号祝式之尊隆,到今不替,园陵石物之备设,亦极崇奉。生为正妃,没膺尊号,受命于中朝,配体于圣祖,则独不配食于太庙者,岂非拂于人情、乖于天理,而为圣朝之阙典,千古之遗恨也。宣庙朝辛巳年间,大臣三司,亦且建请,而缛礼未举,事固有待,此诚圣朝今日之责也。昭陵之复,经历累朝,始行于中庙之世,则未尝以祖宗之所未行,而持难也。又未尝以事在久远,而废沮也。虽以故事言之,汉、唐以来,宋氏家法,最称纯正,而元祐皇后之复号,程子是之。况今神德王后尊号未替,贞陵仪物,尚存王章,非如昭陵之改封、元祐之复位,为重且难也。只是追举阙典,更进一节,备极情文而已。如此然后方可合于天理,顺于人情矣。国家典礼,关系至重,论议已发,群情难遏,不可不揆度义理,断以行之也。

上不从。

○行副护军赵䌹卒。䌹字日章,淸文苦节,见重一时,位冡宰、秉文衡,庚寅被罪淸国,配西边。及放还,又令勿收叙,故为亲乞为淮阳府使,仍归老抱川。事继母至孝,年八十遭丧,执礼有人所不及。以年至陞品,赐食物,至是年八十有四卒。䌹为文章,雅健近古,其淸名直节,为世所仰。而及疏救尹善道,大为时议所忤,至目之以凶邪,岂非所谓邪人,指正为邪者耶?今上丙辰,配享显宗庙庭。

○以庆尚左道饥馑,停统营合操,令水使,各于其营前洋行操。

2月6日

○己巳,上御养心阁,讲《心经》、《纲目》。左参赞宋浚吉侍讲,讲论文义曰:“格物致知,知也,诚意正心脩身,行也,齐家治国平天下,推也。诚意贯知行而言,于知无诚意,则不能,于行无诚意,则亦不能焉。后世人君,虽有资质之美,无学问之功,则不能充其资,虽有气质之病,果能真知力行,则亦可以变化气质。而其有不能者,特未能真知力行故也。”及讲《纲目》毕,浚吉曰:“朱子有言:‘史书闹热,经书冷淡。’今虽兼讲,不可不知轻重。”李敏叙曰:“若于史书,古今治乱、帝王得失,善之可法,恶之可戒者,每每体认,则岂不为益乎?”

○宋浚吉于筵中,请依李澥例,许令致仕,上慰谕不许。

○命移益山营将,还设于砺山、益山,郡守宋时焘因入侍陈达本郡之弊,上命言于兵曹,兵曹回启,请依施。谨按朝家,初既设置营将于益山,而今以郡守宋时焘之一言,还设于砺山。时焘即时烈之弟也。时焘所以敢发此言于上前者,盖恃时烈之气势,而兵曹之不敢为异者,亦畏时烈之气势也。推此一事,可知其馀,当时国事,岂不大可寒心乎哉。 ○持平赵远期启曰:“全州府尹安缜于徐得生之讼,既定推官之后,不能如各邑之据法争执,曲从监司之意,不有国典,任自低昻,至以连三代良役,六十年过限之人,公然决给于李光胤等,其为负犯,极为可骇。请先罢后推。”上不从。累启终不从。又论判尹闵熙骤陞之非,请改正,上不从。

○刑曹判书徐必远上疏,论设仓之不便曰:

昨日筵中,讲论设仓便否,漕船既详其近无一败,私船亦定其聚会监督,则少无可以设仓之事,而辗转反复,终归于减半设立,试其便否,臣不胜慨然之至。凡事之试可,在于利害未分,便否未详之间,而今则公船既保其不败,私船已定其变通,有何略设试可之事哉。大抵人臣论事之道,不知利害,泛言当行者,其失只在于不知利害,容有可恕。至于明知不可,而不敢争执,反乃依违承顺,则终归于不忠。昨者左议政臣许积、礼曹判书臣金佐明明知不可,而不敢争执,半可半不可,半便半不便,而终以略设试可定议,不忠之罪,乌得免哉。仰惟圣上,亦烛于漕船不败,私船变通之后,则似知其仓舍之不必设。而犹使减半设立,试其便否者,非有别事,只是不欲变前计之意。凡事不详其利害则已,既详其利害,则断然止之。亦是勇断之一道,何不以汉高刻印销印之事,反而求之耶?连年温幸之日,湖民不无奔走供顿之劳,而以此不必为之役,并举于凶荒之后,重之以曳木运石之劳苦,不审殿下变前计之难,与此孰难哉?伏愿圣上,断自圣衷,快使停止。

上答曰:“予意已谕于登对之时,只观其成就之如何耳。有怀必达,自是美事,而言或过矣。”是时设仓之议,出于宋时烈,而领议政郑太和,心知不可,而病不与议,领府事李景奭以为:‘决不可行,大言许积之不能力争。’许积亦以为不可,而嫌于立异,不能请寝。闵鼎重从时烈意,金佐明请试可,而群议莫不以设仓为非宜,故必远以狂直自任,挺出角立,竟被重驳。谨按泰安设仓之不可,大臣重臣,无不知之。而特以时烈主议之故,上既曲从,大臣以下,无一人敢言其非者,而独必远愤然抗疏,斥大臣以不忠。然犹不敢直论时烈之失,而时烈遂发怒而归,台章相继纷纷,击劾必远无馀力矣。夫国家施措,非一人私事,苟众议以为不可,则固当反复商度,斯速罢之而已。何可偏执己见,而恶人异议,卒兴不可成之役,以至靡财病民而后已哉。噫!斯实时烈平生之病痛也。

2月7日

○庚午,遣工曹参判尹鏶等,奉审贞陵丁字阁基址。

○领议政郑太和十四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判中枢宋时烈上札曰:

今者必远,以泰安设仓事,有所异同则可矣,而至斥大臣以不忠,夫不忠,人臣之极罪也。虽庶僚,尚不敢遽以此加之,况大臣乎。殿下反示优容之意,大臣虽以弘量自处,而朝廷体统,伤损无馀。自此小大无相承之道,宠幸有横恣之势,臣窃忧之。第其设仓之议,始于微臣,而因缘辗转,以致如此,臣不胜惶恐待罪之至。又惟御供变通之议,亦缘臣思先王末命,而略欲尝试,此盖皇朝之制,而先正臣成浑,请于宣庙朝者也。不料缘此,而胥徒造言,士夫相应,不惟危恶之言,日丛臣身,而任事臣闵鼎重,亦被连累,将不得支吾。此二者,并由微臣妄论国计而然,虽自悔责,将复何及。因以疾病已痼,乞递职名。

上答曰:“必远疏语之狂,予岂不知。今观卿札,便觉予不能扶植体统之失也。噫!今之人心世道,可谓寒心。观卿札末之辞,朝廷之上,少有体统,岂容如是。予不胜骇然也。卿其安心,益加善摄,以副予意。”遣史官传谕。

2月8日

○辛未,上御养心阁,讲《心经》、《纲目》。上下教曰:“大臣体面自别,不可人人轻斥,今者刑曹判书徐必远,斥以不忠,语甚无理。其在事体,不可无警责之道,从重推考。”上因宋时烈札论,有是命。左议政许积因入侍,以徐必远推考,达其未安之意,上曰:“以体统言之,则不可故推考矣。”侍读官李敏叙进曰:“本馆以神德王后祔庙事进札,而上以不允为批,群下以为闷郁矣。”上曰:“曾在宣祖朝,朝议齐发,而宣祖之持难,盖有意焉。祖宗朝未行之事,何可率尔举行乎?”敏叙曰:“二百年未行莫大典礼,到今举行,虽重难,而当行之礼,终至废阙,尤未安矣。”检讨官金万重曰:“既未得举行于宣庙朝,此乃今日之责也。”上曰:“予非必玉堂之札为非,予之所执亦是矣。玉堂亦非一札得请之事也。”万重曰:“二百馀年未行之礼,自上持难亦当。而在圣上诚孝,若以太祖大王之心,为心,则不待臣等之言,而断而行之矣。”

○命诸道监司瓜限,以二周年定式,时判府事宋时烈首发此议,请令挈眷。左议政许积以为:‘挈眷有弊’,领议政郑太和以为:‘惟在得人’,领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郑致和皆以久任为宜。上问于宋浚吉,浚吉亦以为然,故有是命,而后因诸议,只使三南监司挈眷。

○以赵复阳为右宾客,朴长远为右参赞,郑载嵩超拜广州府尹,金万均为执义,李煦为持平,郑晰为修撰。

2月9日

○壬申,以礼曹启辞,今春塘台观武才时,以文臣庭试为对举。

○礼曹启:“以咸陵府院君李澥既已致仕,考诸法典,则堂上官致仕者,月致酒肉事,载录于礼典惠恤条,似当依法典举行。”上允之。

○刑曹判书徐必远上疏,又论设仓非宜,又曰:

近日都中,贡物主人辈,以失业之故,怨讟盈路。国家近来连有变怪,诚宜镇定安抚之为务,而内则都民无故,而失世传之业,外则湖民无故,而因土木之役,臣于此不胜窃叹焉。减驿路之银,而流贼炽,流贼炽,而大明亡,中朝已事,亦可证也。

疏上,台论发,上不报。时裁省若干事,而贡物革罢之说先播,都民大扰,怨谤载路,人心世道,实无可为,识者寒心。而必远连上二疏,大为时议所斥。

2月10日

○癸酉,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纲目》。户曹判书闵鼎重亦请对入侍。左参赞宋浚吉侍讲,言于上曰:“张思叔诟骂仆夫,程子尚且云云,人君诟骂群下,则岂不有害于君德乎。殿下所当留意而深戒也。”正言崔商翼于榻前启:“以刑曹判书徐必远论设仓当否,至斥大臣以不忠,其言语之无伦,非但为不顾体统之失而已。请命罢职。”上不从曰:“必远之疏,语实无伦。予之特推,意非偶然也。”又启曰:“月川君李廷馣,宣庙朝名臣也。曾孙靖,以嫡长承袭封君,以武臣至拜承旨,无子身死,其妻独存之时,靖之叔父庆成,以权宜移去廷馣父子神主矣。其后靖妻立后,而庆成之子伫,仍主其祀,其所夺嫡,昭不可掩。伫虽身死,其子汝柱仍不还宗之罪,不可不重治。请令攸司,囚禁定罪。”上令该曹,囚汝柱查处。许积曰:“今此温阳行幸时,慈殿亦为举动乎?臣待罪药房及太仆,不可不预知举行。”上曰:“慈殿每于夏间,患候辄发,一自临浴之后,三夏三冬,气候安宁,此实沐浴之效。若日久之后,浴效渐微,则今夏无事,有不可知。当为举动矣。”积请择日,上,使以来月旬望及念间,排日推择,以户曹判书闵鼎重差整理使。

○判府事宋时烈上札乞归,上遣史官,谕以予当面谕。

○持平李煦以嫌难可否于判尹闵熙之连启,引避而递。

2月11日

○甲戌,以姜柏年为大司谏,金世鼎为持平,朴世采为掌令,睦来善为承旨。来善在史局,直书时事,无所忌讳,大为时辈所嫉恶,见塞淸路。至是拜承宣,掌令申命圭疏斥其不可近,至论铨曹之误拟,来善辞递,吏曹参议南九万累疏不仕。

○判府事宋时烈又上札乞归,上答曰:“连观札辞,可见私情之切迫。而春寒甚紧,疾病未瘳,卿其安心调理。徐观日气,予当更谕于登对。”时遣史官传谕。

2月12日

○乙亥,应教南二星等,以判府事宋时烈有归意请对,上引见于养心阁。二星进曰:“闻宋时烈治任将行,国家至诚召来,今不可使之无端退归。自上所当挽留,故请对。”上曰:“何以决归?”二星曰:“不知为某事,而大概近日设施之间,不无沮挠之议而然矣。自上召致时烈,今已累月,虽有委任之意,而无坚定共理之诚,则亦虚礼而已。近来虽有讲论施措之事,未有行一惠政、革一弊端,间有浮议,又从而沮挠之。人君若欲委任,则不挠于浮议而后,可做事业也。”上曰:“予非动于浮议,而不用其言也。事之可行者,非一日二日所可遽行也,方有讲定,而行之者,亦有议,而未及行之者,何可遽尔决归乎。无非予诚意不足之致,今果决去,则缺然为如何哉。”二星曰:“做事之道,上有定志,则纷纭之议,无自而生。今殿下无雷厉风飞之意,则志不坚定,而终无成效矣。近日庙议,即设仓贡物裁减二事也,必远论此二事,至以为都民失世传之业。人君富有一国,犹不可竭万民之力以自奉,何可竭一国之力,为贡物主人之尾闾乎?若有国纲,此言必不至于上前矣。必远遽发此言,则人之煽动浮议固也,当事之臣不安,理势然矣。”上曰:“变革数百年之事,岂无是非之论乎。虽有纷纭之议,但当置于度外,而只做可为之事,则浮议自熄矣。”上谓入侍承旨睦来善曰:“以予意往谕于判府事曰:‘今闻已决归意,予甚缺然。’委遣承旨,意非偶然,明早入来,使予相见也。”

2月13日

○丙子,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三司,命判府事宋时烈亦入侍。上谓时烈曰:“卿何欲遽归?”对曰:“臣前以焚黄为请,近又丧孙,私情所在,不可不归。”上曰:“焚黄固是不可已者,而日气犹寒,故未即许归矣。即今方有相议施措之事,今虽归,若于温阳行幸时,更得相会以来,则幸矣。”对曰:“其时若无疾病,则敢不来乎。”时烈仍曰:“臣于前日朝参时,陈达诸宫家事,自上明有下教,而又以内需事陈达,未蒙下答。臣意非欲罢之也,内司名虽属于吏曹,而使内官主之,此为未安矣。至于宫家驸马等,皆有所不安于心,而思所以变通矣。”上曰:“朝参时卿发此言,而语长未毕其说,厥后卿不入来,故未尽予怀矣。先朝使驸马等,安居第宅者,十馀年,及至寡躬,一时撤移,则于予心安乎。”时烈曰:“先朝末年以为,若祛私弊,则当先自我始,即今圣孝,亦在于继述先志。虽使公主移居,岂无所寓之地乎。靑平尉等家,在于宫阙之基,此甚未安。如此则景福宫旧基,皆使诸宫家作家乎。”上曰:“岂其然乎。先王亦以此为虑,故正寝之基,则使之空旷矣。”时烈曰:“既有圣智云云之说,何可不毁乎。圣智,即光海时僧人。曾言仁王山下有王气,故光海创仁庆宫,仁祖癸亥撤毁,空其基故云。洪重普欲令益平尉移出。其意是矣。”上曰:“予以重普为非也。不安则辞于先朝可也,其时则默默,而到今以不当居为言,予实未知其可也。前头主第营造时,一依《大典》而后,可知予意也。予欲不毁前日营造,而自予作法矣。”时烈又曰:“《论语》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故臣每以节浮费仰达,而未有大假减省之事。松叶、桃枝、桃板、春幡、人胜、岁画、进排等事,是亦浮费之可减者也。”上曰:“此何难革。皆命罢之。”执义金万均曰:“金应河乃为天下立节之人。虽立祠宇,尚未赐谥。虽无谥状,宜特赐谥以奖节义。”上从之。万均又曰:“丙子之乱,郑世规以忠淸监司赴战,军败之时,黄珀者,以堂上官战死信地,问于本道,而褒赠可矣。”上从之。时烈曰:“此则到稷山时访问,而褒赠则尤好矣。”上曰然。又以万均言,命录用李时稷子孙,又以校理尹深言,命赠郑百亨职。时稷、百亨皆江都死节之人也。万均又曰:“泰安、安兴,于江都,实为要冲,故军饷器械储置者多,脱有事变,为敌人所取,则不但失军饷器械,江都船路绝矣。臣意则罢其中军,以曾经阃帅之人,为郡守得宜。”时烈曰:“万均之父益熙,每以此为虑矣。”许积请于后日,依此差遣,上从之。

○以吴挺一为工曹判书,闵维重为大司成。

○持平金世鼎启曰:“为国之道,莫先于任贤勿贰:任贤之方,莫先于去邪勿疑,今殿下登进儒贤,言听计用,凡所施设,莫非至理,朝野拭目,想望治化。而刑曹判书徐必远,本无学识,徒信粗悖之见,外托狂直,阴逞诡谲之计。从前议论,伤败伦理,得罪于淸议久矣。今因一二事,商确变通之举,失利奸民,无识士夫,缔构煽动,浮言日滋,谋陷儒贤,莫敢先发,必远乃于此际,敢进邪论,挺身立帜,至以不忠二字,加之于大臣重臣。而其主意,则专在于动挠建白之儒贤,使不得安于朝廷,其阴险妨贤之状,不可不明辨而洞斥,以示好恶,以定人心。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命罢职。又论执义金万均,遽停安缜、闵熙等启之失,请递差,上不从。累启乃从。复发安缜罢推之论及闵熙判尹改正事,累启,上不从。时论必远者日峻,左议政许积语人曰:“台启不中如此,宋公安得不去。”

2月14日

○丁丑,判府事宋时烈留札而去,上以更与面对,以决去就为答,遣承旨传谕。

○都承旨张善澂、左承旨宋时喆、右承旨李翊、右副承旨朴世城、同副承旨睦来善、应教南二星、校理尹深、李奎龄及副修撰金万重等请对,上引见于养心阁,善澂曰:“昨日引见宋时烈,自上面谕,意谓庶回遐心,朝见留札,诚可惊怅。”上曰:“今闻已发,惊怅不可言。”善澂曰:“闻昨于筵中,时烈以诸宫家事陈达。既以僭分陈达,则自上虽有不忍者,诸公主终难仍居矣。”上曰:“先王以诸宫家逾制,可撤毁为教云者,此则不然。渠辈安居,或过十年,或过七八年。到今以不合居处而移之,则犹或可也。以先朝所营给者为不当,一朝撤而移之,则于予心为如何哉。”万重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时烈之去,虽曰在于焚黄,而至于宫家事,足以决去就矣。自上以洪重普之到今使之移居为非,重普之不辞于先朝非也,今日之欲移是也,则殿下此言,杜人迁善改过之路,实未安矣。”上怒曰:“万重之言,予未知其可也。重普若于先朝时,则何敢谓己子,而使之移出乎。决不敢发诸口者,而万重以予为杜迁善之路者何欤。尔则贤,予则昏而未知耶。”左右皆言上教未安。上曰:“重普不辞于先朝,到今有言,万重掩覆,不以为非,反以为迁善,迁善岂若是也。”上使李翊往谕于宋时烈曰:“才已略及予怀于札批。而昨日面谕之时,不知有卿决归之意,且于筵中,或有发端,而未尽者,故意谓后日,更尽所怀矣,今闻猝然决归,不但予心缺叹,国事将至瓦解。庶回遐心,使予从容相面。”翊承教而出。史臣曰:“时烈受知孝宗大王,起自林下,担当国事,为一时辈流所重。自己亥退归后,上征辟不置,而时烈引罪不起。戊申秋,上幸温泉,时烈来谒行宫。上因与之还朝,复置台席,时烈退出江外,以去国自决,上,不得已许递,使之入来,谋议国事。而时烈作事,少从容商量之意,立议有峻迫粗厉之习,不悦者多。上礼遇虽隆,而安于因循,无振作之志,而大臣无同力共济之人。以是决退,不辞而归。盖时烈志大才疏,性气褊狭,故终无所就。时烈之来,李庆徽往见之。时烈请益,庆徽曰:‘出入公门者,孰非正人,而愿公无主先入。进言王庭,无非事者,而愿公举大纲而略小,故以适人情。’时金益勋、益廉,皆以无行,见恶于人,而与时烈情好甚密,日进冗杂之说。而时烈又有先入为主之病,事无大小,必欲纷更,故庆徽之言如此。时烈深服其言,而不能用。时烈以重名在朝,担当时事,喜事者日进,要名者日趋。如金澄辈,常不离座上,而李敏叙独不往曰:‘名之所存,士谨避之。’ ○上以宋时烈疾病未瘳,虑行路有伤,遣御医持药物看病。

○司谏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以请罢徐必远,谓有疲软之失,引避。

○持平赵远期立异于徐必远削黜之论,引避。

○以李之馧为刑曹参判,李端夏为吏曹正郞。

2月15日

○戊寅,上御宣政殿,亲临宗室儒生讲经。

○上于筵中,谓承旨李翊曰:“判府事下去时,给马护送事,下谕于两道监司。”又命承旨朴世城曰:“往谕予缺然之怀也。”

○持平金世鼎以赵远期立异,引避。

2月16日

○己卯,司谏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等,以嫌不敢处置,相继引避。

2月17日

○庚辰,领议政郑太和十八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户曹判书闵鼎重辞职,上不许。鼎重与宋时烈同事,时烈退归,鼎重欲同去就,故辞职。

○馆学儒生等上疏,请留宋时烈,上答曰:“嘉尔等忧国之诚。予当致其诚礼焉。”

○玉堂处置:“徐必远以粗心褊见,负恃肆气,凭借论事,用意沮挠,则欲正其妨贤病国之罪者,律非过重。而持平赵远期狂率以奖之,诡激以贬之,抑扬周遮,其态可恶。台阁之论,一循公议,则由轻入重,未为不可。请持平赵远期递差,持平金世鼎、司谏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出仕。且念近来避事之风,为台阁痼弊,凡有议论,视其难易,巧为趋避,其习不可长也。掌令李奎镇除职之后,乍出旋入,及至近日,初以疑疾,后以身病,前后陈疏,显然规避,使台阁处置,至经再宿,疲软苟且,不可仍在。台职请递差。”上从之。

2月18日

○辛巳,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纲目》。持平金世鼎于榻前启请削黜徐必远,上不从。又启:“前监司闵点枉法循私,刑杀无辜之状,已尽于前日启辞。而臣见本道监司吕圣齐查核状启,则鹤年之子连春、其孙凝立、其外曾孙忠立、忠立之子得生,皆入军籍,合而计之,则四代良役者,已过七十三年。以此言之,则鹤年、丹之,虽是李光胤奴婢,到今年久,累代良役之后,不当还贱,忠立九男之死于杖下,亦为明白。点之偏听连家人所嘱,枉法循私,擅杀人命之状,节节可骇,而光胤等冒法请托,非理横侵之状,不可不惩。请闵点拿问定罪,李光胤、洪愼等令本道依律科罪,鹤年子枝一一仍属良役。”上从之。又以全州府尹安缜罢推事连启,上命姑先推考。又请水原府使沈之溟罢职不叙曰:“本无才识,年纪又暮,圻辅重地,决非所堪。而台启重发之后,偃然下直,冒没廉耻之状,尤极可骇。”上曰:“守令不得陈疏辞免,则其势不得不下直,无可论之罪。虽以衰耗为言,苟非其人,年虽少,固不可也,如其可合,则老亦何伤。前日请递之论,固已非,是故大臣虽请许递,而特令赴任。今何可以偃然下直为罪乎。之溟才任杨州,既有治绩,则论以衰耗,未知其意。论人之道,岂可若是凌轹也。”世鼎以承严旨,引避而出。校理李奎龄曰:“世子辅导之任,当在老成宿儒,前头行幸时,宜使赞善留都,以辅导世子。”上笑曰:“奎龄之言,正合予意。”仍以谕宋浚吉,对曰:“臣何敢当?”仍达疾病情势之难留,且曰:“宋时范仲淹之去国也,尹洙请同去就。臣非不知此义,而行幸陪车驾以往,甚便当,故不以烦达矣。至于辅导之责,赵复阳在,委任此人可也。”奎龄及李敏叙,皆陈不可许归之意。浚吉曰:“今宋时烈之归,臣未知其有可去之义也。”上曰:“无必归之义,而遽尔决退,予甚缺然。”浚吉曰:“古之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未知时烈有何见几而归。然此乃大假机会也。自上学问事功,皆合于道,则人皆以时烈之去为过,若尽废前功,未有新得,则不但今日,后世之人,皆以时烈之去为善矣。因徐必远之事,三司重发,必远之长短,臣所仰达,而至谓用意,则非其本情也。”敏叙曰:“必远非必有逐去儒贤之意,而为人执拗,作事谬戾,竟使儒臣,不安于朝,则宪府之论,不为过矣。上下不可持久,宜速从之,以示好恶。”上曰:“既罢其职。而启辞措语太过,故不从矣。”浚吉曰:“如时烈可与共济国事者,径先退归。如臣者宜退而不退,何益乎。”上复以世子书筵勉留。

○司谏李秞、正言申晸、崔商翼启:“徐必远托一议事,用意沮挠可否之际,故生崖异,章奏之间,公肆悖谬,终以不忠之罪,横加于大臣。复以闾井间煽动之言,张皇立帜,危动天听,终使国体不尊,贤辅去国,公议齐激,莫不骇愤。若不明示好恶,以正其诪张荧惑之罪,则妨贤无忌之习,无以惩。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不从。

○命殿讲居首东原副正潗等六人并加资,灵昌副守翼哲等十人,各陞一级,其下赏赐有差。儒生姜山斗等三人,并直赴会试。

2月19日

○壬午,上御熙政堂召对,讲《心经》、《纲目》。左议政许积言于上曰:“贞陵丁字阁重建时,似当有政府奉审之举矣。”上曰:“分付礼曹。”积又曰:“水原府使沈之溟,今者又被台论,势难赴任。当此举动临迫之时,似当趁即递改,俾无凡事窘急之患。”上曰:“台启所谓偃然无忌惮,诚极无据。而事势如此,则递差。”兵曹判书洪重普请:“京畿骑步兵阙额,以三年为限,令各邑充定,上命随其邑之残盛,分定使之充定,而不能者,重施其罚。”重普又以平安道取才事禀曰:“依北道例,取三百人乎?”上命加取一百人。重普请递判义禁,上从之。

○都承旨张善澂、校理李奎龄,请于春塘台试才时,以儒生对举。上问左右,皆曰可,左议政许积以为不可。左参赞宋浚吉力请,而积终以为,令下之后,不可中变。上竟从积言。浚吉退曰:“今而后知相臣之重也。”

○谏院请出金世鼎曰:“一时催促,虽有朝命,责以廉隅,亦无不可。”上以为失实。正言崔商翼以此引避。

○以申命圭为掌令,洪柱国为持平,朴增辉为执义。

○司谏李秞等上札论神德王后祔庙事曰:

伏念神德王后当圣祖龙飞之日,受皇朝诰命之宠。正位中壸,母仪一国,积有年纪,而及其上宾之后,礼官献其徽号,园陵备其仪物。当时崇奉之礼,无间于神懿王后,而箴言规益之称,如失良佐之叹,昭载于显刻之文。夫以开国正妃之尊,有关睢盛德之美,生膺显册,没加徽号,而犹未举庙享之典,此非圣朝之不幸,而千古之遗恨也哉?今殿下既纳大臣之议,复修陵庙之制,次第当行之礼,何所惮而犹未夬决也。岂殿下以事关先朝,而有难愼之意耶?臣等窃观遗牒,太宗大王之事神德,可谓至矣。间关奉养,尽孝于平日,亲传香祝,致敬于享祀,其事生事亡之礼,固无少缺。而特因一时诸臣之所诖误,至使典礼亏,而彝伦不叙,庙仪缺,而人情郁悒,思之至此,可为伤痛。今闻将欲考出实录,盖所以重其事也。曾在宣庙朝,大臣建请,三司伏阁,下至郞署韦布,莫不奔走叫阍,亦尝有考出实录之教。而终不能举其缛仪者,安知非过于愼重,如今日之事者哉?人心愈远而愈激,举国中贤愚贵贱,莫不抑塞痛悒,赍咨涕洟,三百年如一日,则人情所同,此足征信。人君继述之道,在于义理之得当,而不亶在于胶守故事而已。故先儒有言曰:‘当遵守而遵守,固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亦继述也。’如徒知遵守之为继述,而不知变通之道,则武王之征讨,未为善继于文王,而成王之致隆先公,亦未为善继于武王矣,何可以一概言之哉。昔中宗大王深明义理之正,不拘无改之嫌,昭陵幽冤之痛,一朝而复泄,于今百年之间,尚能传颂于人口,此实今日殿下之所当法者也。奚可诿之以先朝所未行,而一向持拟哉。惟愿圣明,亟命大臣礼官,斯速议定,以完大礼,以慰舆情。

不从。

2月20日

○癸未,司谏李秞、正言申晸以处置金世鼎,至被失实之批,引避。

○行大司谏姜柏年以玉堂论递李奎镇,有台阁避事之诮,引嫌。

○以兪㯙为户曹参判,李端相为兵曹参议,金万均为弼善。

2月21日

○甲申,大风。

○持平金世鼎牌不进,费辞引避,上曰:“近日饰非自是之习成风,诚可寒心也。此事初不觉朝家命令而为之,则或可矣,诿之于朝命,而罪其守令者,慢朝命,而巧饰辞,岂不骇哉?勿辞。”

○玉堂处置,请出正言崔商翼、司谏李秞、正言申晸、大司谏姜柏年、持平金世鼎,上从之。

○判府事宋时烈中路陈疏,上答曰:“卿去国十年,幸于前秋,始复入来,共济国事,予甚欣喜,讵意今日,有此苍黄之行乎。予甚惭叹。须体予怀,安心善摄,毋失他日面对之期。”遣史官传谕。

2月23日

○丙戌,遣官行马祖祭于箭串牧场。

○以金佐明为判义禁,赵复阳为大司宪,金万重为献纳,赵世焕为持平,闵蓍重超拜水原府使,李东稷超拜义州府尹。

○印《经国大典》一百件,颁赐中外。

2月24日

○丁亥,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仍受针,以眼患也。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忠淸监司李䎘。上命兵曹参判拟望时,议于大臣,以堂上备拟。上谓都承旨张善澂曰:“诸驸马第宅,顷日玉堂请对时,虽有陈达之言,有不然者予之所执,断不可改。先朝圣意,岂偶然哉?予遵行美旨而已。到今予何忍改诸。若不开示此意,则亦甚不当。可以此意,牌招诸驸马谕之。”上谕忠淸监司李䎘曰:“予以病患,连年行幸,虽以省弊为务,而于予心何安乎。前监司虽已料理,而卿须以十分省弊为心。”且曰:“凡事宜务实。事不务实,为近日之弊矣。”

○谏院启:“请还收公山县监郑荣汉加资之命。”上答曰:“今此加资,非特为充定阙军而已。”不从。累启,终不从。时荣汉再任公山,而阙军三百,一时充定,且有声绩,许积等以为言,上特命加资,不从台启。

○定儒生冠服,以粉袍团领及常时儒巾。时上令弘文馆,考出儒生冠服,本馆考得《大明会典》及本馆所藏各样巾制、《疑礼问解》等书,拈出儒服所论,别录具图以进,上令礼官禀处。后于筵中,上以儒生巾服,问于宋浚吉,定以粉布团领及常时儒巾及入学礼,因该曹不能奉行,遂废阁。

2月25日

○戊子,上御养心阁受针。

○司谏李秞等启曰:“诸驸马第宅,不可仍在之事,大臣既已陈白,其意不但在于间架逾制而已。伏闻昨者有牌招传谕之命,臣等窃不胜慨然。圣上此举,固出于亲爱之至意,而大臣所论,既据义理之正,则法守所在,圣明断不可挠改,而分义所在,臣子亦何敢晏然仍入乎。且大臣去朝,才出脩门,而其所建白,旋归虚套,不徒𫍙𫍙之色,有欠于圣德,顾令修明法制之意,职此而废阁,群情缺然,公议益郁,请还收诸驸马第宅仍入之命。”又请:“令式年武科试所差备官,以内三厅及他武弁中廉谨解事者,各别择差。”上答曰:“噫!人心不淑,胡乃至此。观其启辞,结之以大臣去朝以下十七字,隐然用意,予甚寒心。君臣之间,贵相知心,故于面谕之时,敷告予意,无纤毫所隐。尔等之言虽如此,予何可动于心哉。以予而先王圣意,亦不奉行,谓可挠改,则他何足道。予之所主,意非偶然。执之已固,何患乎尔等之言。末端事,当令兵曹禀处。”正言崔商翼以承严批引避,上复严辞答之。

2月26日

○己丑,上御养心阁受针毕。左参赞宋浚吉请对入侍曰:“臣以衰朽无能留在,无他裨补,而惟以补过拾遗为职分矣。向来连讲《心经》《正心章》,有所忿懥之义,而数日来,自上辞气之间,颇有不平底意思,无乃于有所字有病乎。臣以中和极功望殿下,而异于所望,故敢仰达矣。”上曰:“金世鼎之论沈之溟也,初以廉隅责之者,或出于不知有朝命,而下教后引避,自以为是,故予有所云云。谏院之处置,予以失实为批者,谏院之官,以予所教参看,而处置可也,而有不然故也。谓之朝命,而以偃蹇无忌惮论人,故予教如是矣。”浚吉曰:“世鼎之论之溟,固不合当,而殿下之答世鼎,亦不着题矣。”上曰:“世鼎有文饰自明之语,故以此为批矣。”浚吉又曰:“昨见台启批答,则尤为未安矣。此事首末,为殿下备陈。向在先朝,或以驸马等不安之意陈达,先王曰:‘予意以为便当,问议于老成之臣,皆以为便,故为之矣。’老成之臣,即赵锡胤、金益熙、李时昉也。先王问此三臣,时昉、益熙以为可,锡胤不能争于榻前,退而疏陈不可,先王不用锡胤言,而从益熙等之言矣。”上曰:“不但此也。先王议于大臣,而为之矣。”张善澂曰:“先王议于金堉、李时白、元斗杓,而堉则以为:‘正殿基址,不可许入矣。’”浚吉曰:“其时臣与时烈在鄕,闻此事,极以为未安,而以益熙为不善对矣。其后闵应亨为大司宪,疏论此事,而诿之成事,遂不施行矣。臣以国家宫阙之地,非臣子所宜居。若因循度日,则犹或可也,发端之后,则似难仍存矣。”上曰:“自在先朝时,已有云云之说,予何可变通于今日也。”浚吉曰:“先朝时发端,而未及为者,奚止一事乎。”上曰:“此虽宫阙旧基,空闲已久。且与景福宫基有异,诸公主家舍,列入于一闲地,何如夺闾家广占之弊耶。当初圣意,出于省弊,先朝美意,予欲毋改而已,非为他也。宋判府事亦不以予言为非矣。”上又曰:“予之所主如此,故开予所怀,至于台启,乃以大臣才出国门为言,此予所谓人心不淑,胡至于此者也。”浚吉曰:“圣教当矣。是以臣亦以为台官言语的中为难也。虽然自上所答,亦不稳当矣。自上上白慈殿,平心思量,随便处之,不可上下撕捱如是也。殿下虽以毁移主第为不安,物情不安,则圣心亦不得安矣。”上曰:“虽熟思之,不知予所执为非,故昨日台启之批,已示予意也。”持平金世鼎又费辞引避,上答曰:“观此避辞,只增可笑而已。虽欲自是,益增其过。勿辞。”

○司谏李秞、正言申晸以本院批答严峻,执义朴增辉以停闵熙改正之论,见非物议引避,持平李奎龄处置,皆请出仕,上从之。

○遣左议政许积、礼曹正郞曺致中,奉审贞陵。

2月27日

○庚寅,上御养心阁受针。

○遣判书郑知和设科于平安道,牌招艺文提学姜柏年,出题以遣,取杨显望等四人赐第。

○掌令申命圭上疏乞递,仍陈所怀,攻斥徐必远。且斥睦来善之为人,极言铨曹之非,上答曰:“疏中之语,颇可嘉尚,而至于睦来善事,予甚讶矣。来善之在左右属耳,盖见其为人,虽未知其有超凡之才,实未见其不可近之事也。”原疏踏启字下。政院启陈其不可,上不从。

○领议政郑太和二十二度呈辞,上以行幸在近,多有议定之事,遣都承旨张善澂,谕以且停呈告,俟气力稍愈,入来相议之意。

○左议政许积请于行幸时,承旨史官给马,上曰:“王子大臣及承旨史官,并给马。”

○行大司宪赵复阳以方在推勘,引避。

○持平李奎龄以请出朴增辉,见非物议引避,增辉因此又引避。

2月28日

○辛卯,掌令洪柱国以既参闵熙改正停启之议引避,行大司谏姜柏年以与闵熙有应避之嫌,不敢处置,宪府引避。

○以李元祯为左尹,李时术超拜兵曹参判,尹深、金万重为吏曹佐郞。金得臣为掌令,李奎龄为修撰,赵圣辅为持平,宋奎濂为献纳,洪亿为司书。得臣以不合被弹。

2月29日

○壬辰,司谏李秞以与大司宪赵复阳、掌令洪柱国,俱有一家之嫌,不敢处置引避。

○校理尹深、副校理李敏叙等上札略曰:

近者判府事宋时烈在朝未久,凡所建请,亦未闻有略施行者。然其所尝略陈于筵席者,如省浮费、简冗兵、修举法典、整肃纲维等事,其意盖可知矣。至于讲席之敷言,莫非黜阴邪之私,明义理之公,而尤惓惓于格王正事之义。以圣上契合之隆,礼遇之盛,若能有味于其言,不疑于其行,奋发圣志,主张于上;广集众善,润色于后,先从其所已言者,以及其所未言者,次第推行,终始坚持,则其身虽或暂时去国,其言未必不为时用,国家永赖,岂不幸哉。至于今日驸马第宅之论,只是申大臣已发之议,明臣子不敢之分,欲以救正圣朝传谕之失当,可谓不失台体之职责。而圣明摘取措语,严加切责,况愚昧二字,有非臣子所敢闻者。圣明尝于筵中,亦以此等之教箝言者,无亦近于武侯所谓自菲薄,而塞忠谏者乎。国家置台谏,使之争是非也,政令之失,举措之非,争执驳议,皆是台阁之职,今也圣意若曰:‘汝虽言,吾何患云尔。’则何必虚设谏议之职,苟置执法之官哉。殿下体先朝营立之意,不忍于其初;缘臣子不安之分,快从于其后,则只得增光于美德,有何损伤于恩爱乎。

上答曰:“陈戒之言,出于忧爱之诚,予用嘉尚。至于札末之言,殊甚不然矣。”

2月30日

○癸巳,玉堂处置两司,以推缄在身请递赵复阳,以公议为非,请递朴增辉,请出洪柱国、姜柏年、李秞,上从之。

○对马岛主平义真复遣差倭,请移馆,朝廷令礼曹参判姜柏年,答其书不许。

三月

3月1日

○甲午朔,上下教于入诊医官曰:“中宫自前患块症,数年来症势渐重,用药施灸,俱不见效。若浴温泉,则或不无其效,以此意言于药房。”药房启曰:“臣等寻常忧虑已久,今承圣教,益不胜惊虑。即与药医针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温泉之浴,有害无益。而三殿一时行幸,事体重大,臣等不敢率尔停当。请于后日登对时禀处。”上可之,而其节目,令该曹禀定。

3月2日

○乙未,遣知春秋朴长远、待教李寅焕于江华府,考出贞陵事迹于实录。

○罢兵曹郞荐之规。校理李敏叙陈郞荐之弊,上命政院考启当初郞荐革罢及还复曲折。政院启:“以丁丑以相臣崔鸣吉札论,革罢郞荐,而后因台启还复。”命依丁丑年仁祖朝事施行。

○整理使闵鼎重检饬温阳行宫及一路凡事,而入来。

3月3日

○丙申,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三司。玉堂上札谏中宫浴泉之行。及登对,左议政许积,请与领议政郑太和,议定行幸之事曰:“中殿病患如此,而臣等则以不能无事行幸为忧。”上曰:“道间平否,亦难预料,而不可坐而待差,故为此计耳。”太和曰:“事可已则当力争,而今不可已,故欲以省弊,禀定节目,而玉堂札批未下,径先议定,有所不可。”上曰:“玉堂今方入侍,可以答矣。”仍以中殿块症,非针药可医,下教曰:“札辞不过出于过虑。若非大假不可已之事,则当此之时,何可并举乎。札末道路军兵顚仆之言,不在道里之远近,而惟在作行之疾舒,当留念焉。”校理李敏叙曰:“既承上教,何可请止。”上谓承旨曰:“郑判府事当留都,而李领府事老病,有难来在备边司。凡事使之在家相议为之,遣史官传谕。”李浣极言革罢江都舟师之失计曰:“兵家事,不当如是。插一旗帜为疑兵,犹使敌人狼顾,岂可以舟师为无益,而去之乎。若使敌人临江,自我盛陈舟师,而耀兵,则于事无益乎、有益乎?当初移舟师非计也,知其非而还设,有何不可乎?”积请还设,金佐明曰:“请罢则罢之,请还设则还设,何时议定而事可做乎。”初徐必远为留守,以为江都非用舟师之地,而若有事变,徒为避乱之具,请罢舟师。水军之在岛中者,尽移置他处,浣每以为恨,至是发此言,积又从浣议,故佐明之言如此。太和请以武臣,差摠戎使,上从之。户曹判书闵鼎重曰:“初年行幸时,京各司下人,不敢作弊矣,渐不如初,颇有侵虐各邑之弊。请自今毋论上司下人,随现重究。”上从之。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南龙翼为礼曹参判,李敏迪为承旨,朴世堂为副校理,尹敬教为持平。

○兵曹判书洪重普曰:“铁串镇在升天堡,自西路往来要津。丁卯以后,新设此镇,水军之数,比他镇倍者,意非偶然。则到今移镇于越边,有违仁祖朝设立之意。不可不还设于旧镇。”许积曰:“徐必远以舟师为不可全恃,而设立陆军,为并御之地,不无意见,而至于移送铁串、德浦、井浦三镇于越边,未免失策。不但三镇土卒失所呼冤,人皆以为不当,宜皆还设于旧镇。”上曰:“三镇旧基,既设别将,使留守审形势,移别将于他处还设三镇。”

3月4日

○丁酉,上亲临春塘台观武才,兼试文臣,赐入侍诸臣馔。命题以题《龙飞御天歌》后二十韵排律。使文臣制述,过限无收,郑太和请退时刻,科次取李萱等七人。

○冬至正使李庆亿、副使郑𬬭、书状官朴世堂自燕京还。上引见,问彼中事状,庆亿等俱以所闻见对曰:“我国人每以彼中奢侈已极,必以覆亡为言,而此有不然。彼中既无兵革,得地极南,而物货辐辏,安享富贵。以正朝时见之,虽下官,皆着黑貂裘,服御器物,华靡夺目。以我国寒俭之目见之,故以为过度,而此不必为其亡兆。最可危者,侵虐汉人,罔有纪极,皆有曷丧之叹,若有桀骜者一呼,则将必有土崩瓦解之势矣。”郑太和曰:“向之所忧者,蒙古作变,梗于贡路,此则不然乎?”庆亿曰:“喜峰口部落甚强,故淸人畏之,而至于谋反,则未有实状,西㺚亦无朝夕作乱之事。所可虑者,皇帝政令苛虐,汉人有积怨深怒也云。”

○咸镜监司权大运陈情乞递,上许之。

3月5日

○戊戌,上亲临春塘台观武才,赐入侍诸臣馔。

○正言申晸上疏谏中宫温幸,上答以知道。

○放前监司闵点。义禁府议谳:“闵点之罪,在于奏事错误,请以此照断。”上命只赎。史臣曰:“点虽被重驳,而法所谓连三代良役者,谓祖子孙三世。而金澄通族祖族孙为三代,法所谓事在七十年以前,勿许听理者,不是争讼过七十年,则勿听之谓。而光胤等,既于戊辰年间争讼,则不可断以此法,而澄又引此为罪案,吕圣齐查启中,亦不分别,故终被拿问,论者不直之。” ○掌令洪柱国上疏谏中宫温幸,上答曰:“谏辞,概出于不知曲折而然也。”

3月6日

○己亥,遣官行厉祭。

○上亲临春塘台观武才。以不能整齐举子,命拿问兵曹郞官,判书洪重普进曰:“臣为长官,不能检饬,以致如此。请被罪罚。”上曰:“此非长官之过也。”

○上连日观武不惓。拳法鞭棍,有同儿戏,而试于御座至近之地,甚骇瞻聆。帐殿左边,有一高阁,遮篱围帐,人皆谓自内观光。应教南二星等上札谏,上不悦起入。郑太和谓许积曰:“玉堂札谏,而吾辈陪上终日试才为未安矣。”已而上以留意答之。

3月7日

○庚子,上亲临春塘台观武才。论赏有差,文臣庭试居首李萱六品迁转,其次权说等六人,赐豹皮虎皮。文臣试射居首姜硕宾赐虎皮,其次李煦等赐儿马,武臣闵震益等三人,以善驰马赐虎皮。六两远射、柳叶箭、片箭、骑刍、鞭刍、鸟铳优等人等,或赐直赴,或命除边将,或命加资。

○命温阳举动时,京畿一路及忠淸各邑两路供上物膳,一依丁未年例举行,咸镜、全罗两道监司,勿令进驻境上,以除其弊。

○擢洪处厚为咸镜监司。处厚居官不谨,年且衰老,而大臣荐拟,物议骇然。

○副校理李敏叙入庭不制,退而上疏陈戒曰:

昨者圣明出御内苑,观校武艺,且试文士,意甚盛也。至于命题之意,厥有微旨,臣诚感激。知殿下志在光复,而欲以观群臣之志也。臣学术空疏,才思短浅,终日呻吟,竟未成章。然而区区愿忠之诚,有不能自已者。窃伏惟念,太祖大王承四祖积德之基,値丽氏垂亡之运,应天顺人,化家为国,神功盛烈,巍赫天地,简册之所不能毕载,歌颂之所不能尽咏。然撮其要而言之,亦不过曰宽仁而得众,勤俭而开基,以不杀为武,以不贪为宝也。《龙飞御天之歌》百有卄五篇,而大抵形容此美德矣。臣窃观历代之君,其兴也,莫不由祖宗仁厚节俭,而得之于艰难,其亡也,亦莫不由骄泰侈虐,而失之于放肆。盖创业之始,自我作法,新立规模,前代弊政,可以一切扫去,而继体之时,因循积弊,习熟见闻,稍有变改,辄有所拘,其难一也。创业之始,耳目一新,思虑专精,人莫不一心注意,以听于上,而继体之时,人各异心,士各异论,情志不一,而务逞其私,一事之兴,论议百端,其难二也。创业之始,豪杰相遇,心德既同,人无素贵,士无所亲,而继体之时,则既已有权幸矣,既已有贵戚矣,既已有私昵矣,莫不盘据窟穴,左右牵掣。如禁奢侈、限田产,皆有所妨,而人主自不得行令,其难三也。创业之始,莫不躬履艰难,经历变故,惩前之所以失,图后之所以安,其心危惧,警戒不怠,取舍明审,易以为善,而继体之时,苟非明哲,虽有危亡之形,近在目前,位势之所狃,晏安之所溺,不能觉察,莫不安其危,而利其灾,驯致之势,视如夜朝,积习之久,谓为当然,其难四也。此其所以异也。惟我国家,自太祖建国之初,至今二百七十有七年,陵夷之势,至于今日而极矣。祖宗之良法美意,不克修举,而中间之流弊积患,纷挐胶固,圣明收视于穆淸,而以因循为务,大小营私于内外,而以脂膏为荣,安危存亡之大计,皆忽焉而不图,民何望焉,国何赖焉。此叔向所谓:‘虽吾宗国,亦季世矣’者,可为痛哭而流涕也。臣诚愿圣明,览祖宗创业之艰难,戒后嗣保守之不易,毋安厥位,毋忽庶政。出一令、作一事,毋为一时狃安之习所误,毋为一人便侫之言所蔽,中心无为,而以大公至正,照临于上,秉志励精,一如创业之初。用人则惟贤能是求,听言则惟是非是辨,作事则惟义理是讲,凡所拘挛牵制之私,一并扫去。从事于斯,不怠不沮,则天下岂有不可为之事哉。昔我祖宗无国而有国,创业而垂统,今其后代,有国而不治,民穷而法弊,则尚何望于继述之孝哉。《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召公亦言:‘用供王能,祈天永命。’臣窃不胜区区之意,敢此冒陈。

上答曰:“入庭阙制,诚近日弊风。而所陈之言,出于忧爱之意,再三观览,深用嘉叹。与应制何异。”

3月8日

○辛丑,礼曹启:“以因左议政许积贞陵奉审书启,自本曹移文京畿监司,东西道各陵王后陵上,栏干石武石排设与否,使之奉审牒报矣。续接各陵所报,则只恭陵不设栏干石武石,而敬陵则大王陵上,不设栏干石武石。今此贞陵栏干石,亦难追设,至于武石,或可新造排设,而既有不设之陵,则仍旧无加,亦未为欠。请更议大臣禀处。”大臣皆以为不必追改,上命依施。

3月9日

○壬寅,以赵复阳为刑曹判书,擢金澄为同副承旨,朴增辉为执义。

3月10日

○癸卯,日晕,内晕有两珥。

○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左议政许积请于中殿举动,勿以驾轿,上不许。又请勿令四公主一时陪行,上不许。

○都承旨张善澂以四学学制,不依法试取,请推四学前后兼官。上从之。

○时判尹闵熙以台启不敢行公。户籍事目,以此未得颁布,各邑皆以临时窘迫,未及为虑,许积以此请递熙。善澂曰:“自上简拔之人,自下轻易请递,事体未安。”上曰:“户籍事目,令汉城府官员,就问大臣,从速成出。”

○以洪重普为判义禁,尹鏶为吏曹参判,兪㯙为大司宪,赵寿益为户曹参判,李敏迪为大司成,权格为执义,闵宗道、金德远为持平,赵世焕为掌令,朴敬祉为摠戎使,李浣为捕盗大将。鏶有士夫风,故时望不衰,㯙曾在孝宗朝,以大谏受刑,及至蒙叙,拜官自如,人以此鄙之。寿益辞不来。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陈:“衰病日㞃,决难久留旅邸,筋力摧残,又难扈往。请先往温泉,祗候起居,仍蒙恩暇,省墓调病。”且陈:“《语录解》校勘之事,不无曲折,跋文请令应教南二星制进。”上答曰:“省卿疏,予深缺然。当面谕焉。疏末事,实出予意,初非由于儒臣之陈达,卿勿过辞制进,毋负予意。”遣史官传谕。

○修撰李奎龄等上札,请留宋浚吉,辅导王世子,上答曰:“札辞诚然。予当尽其诚礼焉。”

○辅德权格等上疏,请勿许宋浚吉辞归,上答曰:“予意亦然。当劝留焉。”

○金浦儒生李万春等上疏,请文烈公赵宪书院额号,上下该曺,后因宋浚吉言,赐额。

○咸镜道正月以后,痘疫死亡者九百馀人。

3月11日

○甲辰,上遣史官,谕左参赞宋浚吉以面谕之意。御养心阁,引见浚吉曰:“卿虽陈疏请退,而不但予心缺然,辅翼世子,专委于卿,故今欲面谕。”浚吉曰:“臣犬马之齿,已近七十,疾病如此,留此何益。”上曰:“卿既无久留意,予岂强迫乎。第今事势如此,姑留以待还都,徐议去留可也。”浚吉辞《语录解跋文》制进曰:“虽有上教,臣于文字间,日甚荒疏,决难承命。请令南二星制进。”上曰:“毋辞制进,以副予意。”浚吉曰:“臣闻古规,行副提学兼带禁府堂上,则必许递兼任,盖以经筵之官,不可兼带刑官故也。曾于仁祖朝,故判书郑经世,屡拜副提学,或兼金吾堂上,则引古例许递矣。即者宾客赵复阳,除拜刑曹判书,宾客异于常时,刑判非知义禁之比,臣意则复阳刑判递改为宜。”上命递之。浚吉又曰:“臣馀生无几。故向日差祭宁陵,力疾往来。祭官无奉审之规,而臣行祭后,奉审陵上,石物之事,极为可虑。以臣所见,不可不改,而事极重大,当问于大臣处之。”又曰:“臣未知堪舆家术,而登穴见之,则不但为光明洒落之地,与先陵同在一处,其于情理,亦安矣。或有地官辈,请迁陵所之说,而此实妄言,一切不纳可也。”浚吉又以《山陵祭祀草略》陈达曰:“此乃世宗朝相臣黄喜,率百官三月廷请之事。古人虑远,而祀典之不殷如此,其中最未安者六烛。见其制度,用芦苇数个,以纸裹之,涂以牛脂法油,燃而不明,灭之臭恶。士夫家祭时,无不用烛,而独于国祭,何可如是。祭物虽不可猝变,祭烛不可不变通也。”上命该曹,考出创用,始于何时以启。浚吉又曰:“上年温阳行幸时,忠淸道内节行人等,前后道臣所启闻者,斯速勘定褒赏事,特为传教,而至今尚不举行,事体未安矣。”上命:“忠淸道节行人等,所付文书,持议于大臣,使趁行幸前举行。”浚吉又曰:“往在壬辰之乱时,长城武人赵英圭,为梁山郡守,因事往东莱,适当倭寇下陆。问于府使宋象贤曰:‘公将何以’,象贤曰:‘一死之外,有何他计’,问曰:‘汝将何为’,英圭曰:‘吾既到此,当从公死,而但老母在任所,吾将暂还永诀,且指示避乱之所而来也。’象贤疑其托辞逃生,至期果来同死。其子廷老,以未报父仇,深处土室,不见天日,向者御史启闻廷老之孝,旌其闾。而英圭则以事在久远,未蒙褒赏之典,长城人至今称冤矣。英圭亦以孝行着闻,尝久离其亲,未得家信,手抚所畜犬,以陆机黄耳传书事,自言而叹,犬若有会意状,因系送家书,不数日往来厥家,人以为孝行所感。英圭平居孝行既如此,临乱所树立又如彼。事在故相臣《柳成龙文集》中,如此表著者,岂可使泯没。”上命礼曹,考出其事绩。浚吉又以故参议洪命亨死于江都,独未蒙旌褒为言,上命与英圭事,一体禀旨。

○宋浚吉以仁同吉再、密阳金宗直、金浦赵宪书院及南阳诸葛武侯祠宇事陈达,请并赐额,上从之。闵蓍重为南阳县监时,创建祠宇,以诸葛武侯、胡文定公同享,盖取朱子卧龙冈立祀之意。又以府使尹棨,节死丁丑之难,配享而请额,朝廷不许。仁同、密阳书院,曾亦请额,而不得,至是一体施行。

○使臣之自北京还,淸国例送银假于朝廷,称以赏赐。至是冬至使赍来银一千两,上以赐明善公主,即上第一女也。宋浚吉白上曰:“臣曾请以彼国例送,下于户曹,作接待时所需,有所陈达。而今闻用于他处,未知何故也。”上曰:“不下地部,不过二巡矣。”浚吉曰:“自上不可以此为公得而私用,依前下于户曹可也。”上有惭色。

○掌令赵世焕立异于徐必远削黜之论,引避递。

3月12日

○乙巳,遣官行先蚕祭。

○持平闵宗道立异于徐必远削黜之论,引避递。

○以李庆亿为刑曹判书,李正英为户曹参判,赵复阳为右参赞,李端相为副提学,申命圭为掌令,洪亿为持平,李翊相为校理,尹深为副修撰,金鋿为献纳。

○庆尚监司沈梓以护军申硕蕃上疏,中路遗失事,其持去人,启请境上枭示。政院以为顚倒,请推,上从之。

○史官新荐赵根,称病不应讲,领左相启请推考,传曰:“事甚可骇。先罢后推。”根疑有人言,竟不就讲。

3月13日

○丙午,夜一更,月入太微西垣。

○上御养心阁,引见统制使李道彬,问西路戎备。道彬新递平安兵使故也。

3月14日

○丁未,掌令申命圭以疏批未安引避,持平洪亿以方被推勘引避。宪府处置,出命圭,递亿。上命洪亿亦出仕。

○礼曹启:“以忠淸道忠孝节义前后启闻者九十五人,就议于大臣,从其实迹等第,并别单书入。其中可以更查者及无表著行绩,不为等第者,并录于末端,而各人名下,抄录实行以入,启下之后,请以此分付举行。”上从之。

○全罗道扶安县战船以合操发船,値风全船败没,死者八十馀人,右水使以闻。上命渰死人,令本道举恤典,拿治县监吴斗宪。

○知春秋朴长远、待教李寅焕考出实录而还。

3月15日

○戊申,上奉王大妃幸温阳温泉,中宫从,四公主陪行。

○车驾将发,承旨史官侍卫将士,待候仁和门外,上,使侍卫诸臣,待候于万安门外。俄而,上御红戎衣,佩弓箭插羽乘舆,出万安门。秉马于仁政门外,由崇礼门,乘驾轿于靑坡,至津头驻驾岸上。观禁军驰马,至船所,军器寺放乘船炮。上问于政院曰:“不待慈圣驾至,径先放炮何耶?”政院请推该官。张善澂启曰:“左参赞宋浚吉请对矣。”上引见。浚吉进曰:“臣之情势宜归,而不以臣匪人,使之留在,臣当感激承命,而李端相、朴世采,俱以学问之人,自前欲致,而不得者。端相今方来在辇下,世采亦在不远之地,请使二人,更兼赞善,侍讲书筵。”上即以两人入参书筵事,分付留院承旨。浚吉曰:“车驾到温阳后,道内有学问之人,亦宜趁即聘召,慰谕上送,都聚京师。是第一务。请使承旨,临时禀旨举行。”上曰:“承旨知悉举行。”又曰:“臣闻相臣,有言于筵中,臣闻此语,心甚不安。若然则臣之到今濡滞,有所希望而然。或有成命,则臣不待回銮,而退归矣。”盖左相许积,请以浚吉为守贰师故也。慈殿驾至,诸臣退出。上出幕次祗迎复命,浚吉入侍。浚吉请勿罢缮工监役曰:“谓之用情,则非实状也。”上命只推考。上曰:“今日城中空虚,辅翊世子,专委于卿。而讲院官,皆年少,每事皆使禀于卿而行之。”浚吉曰:“圣教至诚恳恻,臣当尽心焉。”又曰:“今此举动,出于万不获已,故不敢请止,而一路无弊端之说,妄言也。自上以哀矜恻怛为心而后,可以不病民矣。”

○持平洪亿以规避陪从,见非物议,持平金德远以推诿随驾,将被论劾,皆引避递。

○三殿夕次果川县。

○遣中使问安于大王大妃。

○王世子遣弼善庆最,问安三殿。

○堤川县本月初一日下雪,厚至没胫。

3月16日

○己酉,上夕次振威县。卯时上驾发果川县,慈殿中殿同时动驾。辰时次沙斤昼停所,午时动驾,未时次安宁昼停所,雨势甚急。未时动驾,申时次振威。车驾在路疾驱,卫士顚倒,仪仗散落,承旨口传启请缓行,上不从。

○执义权格、掌令洪柱国启请:“前持平洪亿罢职不叙,金德远罢职,当该承旨注书推考。”亿以欲避陪从,德远以推诿随驾,承旨注书,以台启不正书入启也。上并命推考。

3月17日

○庚戌,卯时,上动驾发振威县,慈殿中殿同时动驾。上在路,每以军乐先导。

○大驾将发,副校理李敏叙、副修撰金万均请对,驾前奏曰:“昨日路既远,天又雨,势不可徐行,而但驱驰太疾,事甚未安矣。”上曰:“天雨不止,故为虑陪从之沾湿,使之少驱矣。”敏叙曰:“驱驰之际,仪物顚倒,陪从失序,军兵之顚仆路傍者亦多,此岂人君举动之仪哉。且邑居人民所聚,有关观瞻,而疾驱殆甚,尤不可也。”

○辰时,车驾次素沙昼停所,巳时动驾,次茅山昼停所。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许积口传启曰:“大驾才入幕次后,臣积在后班,闻尾局有炮声,使人查问,则御营军一人,为获田禽放炮云。此固无知之致,事系重大。常时不能训饬之罪,不可不论。大将柳赫然推考,其哨将官使之查治。”上曰:“大将在后,容或不知,而将官岂有不知之理。大将推考,哨官查核处之。”太和等既退复来,口传启曰:“臣等初闻御营教链官崔英达之言,启请大将哨官之罪矣,教链官韩汝信,以大将意来言曰:‘大将在后阵,见雁群满田,使前导炮手落后试放,崔英达恐罪及大将,有此诡对。’若然则罪在大将,而哨官无与焉,查治之命,似当还收,而大将之罪,请自上裁处。”上命引见大臣诸臣。将入,积顾谓都承旨张善澂曰:“群议何如?”善澂曰:“事极惊骇,群议甚峻矣。”积附太和耳语,既入,两相以口传启辞之意陈达,上曰:“此非行伍军卒,似有分拣之道,姑先推考。”太和、积皆曰:“此虽出于妄作,事系重大。在外群情,皆以推考为轻,而举动临迫,到温阳行宫之后,宜商量议罪。”上曰可。副校理李敏叙欲请对,副修撰金万均以动驾在即不可,挽而止之。同副承旨金澄,以手招来曰:“斯速请对。”排班直入。重普曰:“政院请对乎?玉堂请对乎?”积在班厉色曰:“赫然非逃躲之人,何如是其急也。”上时已乘轿。澄进奏驾前曰:“玉堂请对矣。”上曰:“事非紧急,到温泉后入侍。”澄乃退。申时大驾次温泉行宫,玉堂请对,上曰:“困倦颇甚,书入所怀。”

3月18日

○辛亥,上在温阳行宫。令药房入诊。时领议政亦入侍,上引见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因柳赫然妄作之事,物议沸腾,台启已发矣。”上曰:“宪府避嫌矣。”太和曰:“谏院以拿问发论矣,臣与许积相议。若以重罪罪之,甚为难处,亦不可歇后处置,参酌难矣。”上曰:“台官虽以事体发论,而无拿问之情矣。”太和曰:“虽无可问之情,拿问则不可已也。”左相许积之言亦同。太和曰:“军律至严,有斩罪,其次决棍。而赫然非别将之比,决棍后,又使领兵,其在国体有损矣。”张善澂曰:“外议皆以为倘于其时,自上出御帐殿,亲临决棍,则于军律得体。”太和曰:“如此则是矣,而到今决棍,似难矣。”积曰:“拿问后,不可泛然放送,自上欲以何罪断之乎。”上曰:“予欲罢其职矣。”积曰:“罢职则有缺听闻,削职放送,白衣从军,使都提调及中军,领兵可也。”上曰:“拿问于何处?”太和曰:“令判义禁开坐,而拿致推问。如此则于国体似当。”上曰:“依此为之。”副校理李敏叙、副修撰金万均追后入侍。敏叙以赫然事陈达曰:“事系重大,若或歇后处置,大伤国体军律。”力言其不可不决棍状,上已入大臣之言,终不从。赫然之罪,虽出于妄作,而所犯极重,虽不能依律处斩,决棍充军,非过举也,而大臣拘于情好,上亦轻忽事体,欲以罢职论罪,仅令削职从军,而旋即收叙领兵,识者寒心。

○上谓张善澂曰:“宋判府事处,以来会之意,遣史官传谕。”善澂曰:“宋浚吉所达招延学问人上送事,何以为之乎?”上曰:“谕旨召来。”

○李敏叙等请引见下去差使员等,询问弊瘼,左议政许积以眼候不便,止之。

○命辇陪军归待,回銮时来待。

○左议政许积请:“淸州宣惠厅大同馀米千馀石,自愿待秋作木者,依施。”上从之。积又曰:“本道当此举动之日,量田及安民贡津仓营造之役,一时并举,民力有所难支。贡津仓,则姑为停役,待秋成更举似便。”上从之。

○命御营大将柳赫然拿问定罪,以御营中军,代察其任,令都提调检饬。

○执义权格、掌令洪柱国以不即论柳赫然罪,引避,上答曰:“既已拿问矣。”

○大司谏姜柏年、正言申晸启曰:“御营大将柳赫然,不思敬愼之道,有此妄作之举,军法至严,不可饶贷。请拿问定罪。”上答曰:“既已拿问矣。”于是两司以依律争之累日,终不从。

○上曰:“今此三殿并临温泉,出于万分不得已。岂予所乐为哉。况道内量田之役,两处设仓之举,一时方张,而重以行朝供顿之劳,哀我赤子,何以支堪。念及于此,食息靡宁,不可无慰悦民心之举。”遂下谕于忠淸监司,凡干民瘼,详细访问,条列启闻,以为变通处置之地。

○放陪从官以下员役及军兵等粮料。

○上沐浴。

○以朴长远为判尹,尹文举为左副宾客,赵圣辅为持平。

○有旨召尹文举、李惟泰、尹宣举、李翔、尹元举、尹拯,皆不至。

○全罗道淳昌郡本月十三日下雪。

3月19日

○壬子,上在温阳行宫。

○引见均田使闵维重,问量田事,领左相亦入侍。以维重言,升淸风府使任有后资,以其居官淸白,且善上年赈恤故也。许积陈达:“柳赫然被拿,军校皆缺然。赫然常时与士卒有恩,故如此矣。”兵曹判书洪重普曰:“不待照律,而先下削职之命,故台官论执矣。”上厉声曰:“此非死罪,削职有何不可。”郑太和曰:“判付中,无白衣从军之命,只令削职放送,于赫然为不便,于事亦不当。”上曰:“昨日未及讲定,故不果及于判付中耳。”

○承旨洪万容启:“以判府事宋时烈所达稷山人黄珀死节事,大驾到本县,有得其实状禀处之教,故敢禀。”上曰:“今不由稷山,不得举行,令本道监司访问以启。”后礼曹以珀入于赠职等第,启下中赠职。

○上谓承旨曰:“柳赫然削职判下公事,虽以台启不得举行,以白衣从军之意,分付该曹。”

○忠淸道木川、全义本月十二日下雪。堤川初十日以后,狂风连日,折木拔屋,十二日雨雪交下,翌日不止。白气连天,风日之寒,有同严冬。林川十五日十六日地震。

3月20日

○癸丑,上在温阳行宫。

○三殿沐浴。

○掌令洪柱国以同僚又以闵熙加资还收事发论,而前既以此引避,到今势难随参,引避处置请出。

○执义权格连启柳赫然事,又请还收前判尹闵熙加资曰:“当初陞擢,专为户籍勘定,则到今既递之后,所授加资,万无仍授之理。”又论:“大臣请递闵熙判尹时,都承旨张善澂,称以简拔,强聒宸严。请推考。”上并不从,只许善澂推考。

○大司谏姜柏年、正言申晸连启前事,上不从曰:“柳赫然事,予实未晓也。毋庸渎扰。”

○上以执义权格论人取舍,用意不正,不可留在台阁,特递之,仍下教曰:“朝家之置台阁,岂为使之行其私哉。前执义权格论闵熙加资还收之事,其意诚极寒心。朝家陞擢之后,虽缘事故,陈疏乞递,只递其职,仍存新资,自是常例。往事姑舍,只以李端相事言之,亦可见矣。其巧猾之态,奸谲之意,莫此为甚。此而不治,无以惩后,前执义权格先罢后推。”政院历举前事,请收权格罢推之命,至四启而上不纳。史臣曰:“闵熙之论,三停三发,举措已甚,见疑于上,固也。果使闵熙,不合正卿之列,则据事直论可也,不此之为,下语苟且,举措支离,显有不正之态。如此而安得不见侮于上哉。因一事之误,慢蔑台阁若此,君德之累,亦不少矣。”

3月21日

○甲寅,上在温阳行宫。

○玉堂、谏院请对,上以连日沐浴,困顿烦热,令书进所怀。李敏叙等退,历陈灾异之惨,恐惧修省之道,且言罪言官之失。又以安兴设仓之可停,行幸时军兵之可减,并及道内狱囚疏决之事。上答曰:“所陈出于忧国之诚,与大臣议处焉。”

○掌令洪柱国引避曰:“论事同僚,至被罢推之命,臣职忝言责,宜有争执之论。而第此还收一款,初发于在京齐坐之日,僚议未有异同,而独臣有嫌。及今传启之后,行朝无他僚员,臣独在此,既不敢连启,又不当阙启,决难仍冒谏院。”处置递之。

○行大司谏姜柏年以与闵熙相避,势难可否于还收权格罢推之论,引避而递。

○正言申晸启请还收权格罢推之命,上不从。

○上下教曰:“政院四启之批,下于未初,而日暮之时,敢以不得捧传旨,缓缓入启,有若等待者然。朝廷体统,虽曰解弛,何可任其坏了,而莫之恤乎。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以警日后。”

○原襄道春川、金化、安峡、平昌本月初一日下雪。横城十二日下雪,十三日午后乃止,平海十三日大雨雪。

3月22日

○乙卯,上在温阳行宫。

○中殿沐浴。

○下教曰:“风雨甚恶,露处军兵可念。其令该曹从优题给空石。”以分给不均,差员鸿山县监曺挺宇,令兵曹决棍。

○以李尚真为大司谏,朴增辉为执义,金得臣为掌令,李敏采为司书。

○吏曹以赵世焕、赵远期、闵宗道备拟顺天县监,三人皆立异于徐必远削黜之论者,上特命推考政官,使之改望。

○上以风雨甚恶,野次囹图可矜,令该府姑放柳赫然。政院启:“以台启时未结末,径先保放赫然,事未稳当。”上答曰:“此非尔所可知也。”时都承旨张善澂在药房,右承旨李翊在政厅,右副承旨洪万容醉不省事。虽以院意陈达,而同副承旨金澄独当以启。上问知启辞出于澄,批答如此。

○正言申晸引避以为:“再昨下教,执义权格先有递差之命,继下罢推之教,而仓卒之际,昏不觉察,未能并请还收,致令政院捧传旨。而今政又出其代,物议皆以为非。请命递斥。”退待。上下教:“昨日当该承旨只令推考者,盖为其台启已传之故也。今见台启,则既不举论递差,而犹且凭依废阁命令,此岂人臣之道乎。此而不治,无以惩后,当该承旨先罢后推。”

○都承旨张善澂启:“请还收当该承旨罢推之命。”上严辞不从。再启又不从。

○全罗道咸悦县本月十六日地震。

3月23日

○丙辰,上在温阳行宫。

○上有头疼之候,药房议药以入。

○玉堂处置,请出正言申晸。晸复以苟且请出,引避。

3月24日

○丁巳,上在温阳行宫。

○三殿沐浴。

○副校理李敏叙、副修撰金万均以不敢处置谏官,陈疏自劾,上命勿辞。于是处置,请递申晸,上从之。

3月25日

○戊午,上在温阳行宫。

○以闵点为承旨,姜柏年为工曹参判,洪柱国为校理。

○大殿中殿沐浴。

○庆尚道大丘地,本月初七日解西部多里洞山腰坼裂,长一百八十七步,广十五步,深或三四丈。小坼九处,深则二三丈。山坼时暂雨天动。本府解北村民金永立家,雌鸡化为雄。

3月26日

○己未,上在温阳行宫。

○以申晸为持平,李萱为正言,朴世坚为辅德。

3月27日

○庚申,上在温阳行宫。

○三殿沐浴。

○持平申晸请还收权格、金澄罢推之命,累已连启,上不从。

○司谏李秞请还收金澄罢推之命,累日连启,上不从。

○兵曹佐郞徐文尚将巡检都城各门守直,使人取内司所在省记。而恐其被捉于巡逻,招致捕盗军官,使所带军士一人偕往。军官不肯从,且有恶言,文尚怒其不恭,决棍捕盗军官,奔告于大将李浣。浣大怒,发逻卒数十,围文尚所率书吏,使令驿卒尽数捉去,省记文书并夺取,文尚徒步仅还本曹。留都兵曹堂上,具由驰报,兵曹判书洪重普启请推考大将,捕盗军官,令攸司查出科罪,上从之。浣骄将也,事多类此,物议哗然。而浣怒其被推,构文尚不遗馀力,人莫不骇然。

3月28日

○辛酉,上在温阳行宫。

○慈殿中殿沐浴。

3月29日

○壬戌,上在温阳行宫。

夏四月

4月1日

○癸亥朔,上在温阳行宫。

○上沐头部。

○申时日食。

4月2日

○甲子,上在温阳行宫。

○持平赵圣辅论昌原县监尹世雄虐民肥己之罪,请拿问,上从之。又论陕川郡守洪处深擅造试所假家违令贻弊之罪,请罢职,上从之。又论掌令金得臣、献纳金鋿不合本职,请递,不允,累启乃从。又论淸州牧使尹世乔不念朝廷本意,务得结数,炫能要功之罪,请罢职不叙,答曰:“均田之任,既付主管之臣,不可以泛然风闻论罪。”累启终不允。

○司谏李秞论全罗兵使金镜滥征军木,胁捧扇竹之罪,请拿问,累启不已,命先罢后推。

○副校理李敏叙等因日食上札,极陈灾异之叠见,请加修省敬天之道,以尽扶阳抑阴之义。又论罪言官近侍之失当,晋接延访之旷罕,上答曰:“札辞无非诚诲至意,予深欣悦。而末端之语,情义未孚,疑之太过,心诚愧叹矣。”

○遣承旨洪万容,往谕于判府事宋时烈,使之上来。时先所遣史官,以时烈身有宿患,又有拘忌之疾,不敢承命来启,故有是命。

4月3日

○乙丑,上在温阳行宫。

○慈殿、大殿沐浴。

○司谏李秞论沃川郡守沈攸,乘醉诟骂同道守令之罪,请罢职,上不从,再启命推考。

○上下教于李翊曰:“前者春间举动时,流离乞丐之类,有顾恤之事,今则无朝家命令,其不举行耶,该曹别有顾恤之事,而无禀处之举耶?问启。”翊启曰:“问于该曹,则今年此类不多,以须料馀米,升升分给,而其数既少,玆不仰禀矣。”上答以知道。

○左参赞宋浚吉因权格等被罪,上札极言上过举,且曰:“臣自赴朝,窃听舆论,以台阁风采,许金澄、权格等。以恬退学识,许李尚真、李端相。未几,澄与端相俱蒙宠擢,谓格亦必长弟登进。而今忽以人臣不忍闻情外之教加之,人心沮丧,直气摧薾。此岂国家之福。而曾未料圣明有此过举也。”又曰:“臣衰病垂死,万念俱灰。偶然入朝,留滞至今,知旧之诮,四面而至。皆以为无所猷为,只事数行讲说为讥,此固然矣。臣愚意,年来圣心蔼然,圣学日进。即今民愁兵怨,百弊俱剧,如不保朝暮,而本源之地,惟可深恃。臣尝自詑数行讲说,亦岂无补,以是为解。而一朝以微细之故,失望至此,臣窃伤之。臣言既不能用,则留臣一日,只令狼狈一日。亟许罢退,使臣得保晩节于丘园。殿下亦宜用力于戒愼恐惧之道,加工于难制易发之地。日间辞语之失当者,快示悔谢之意,亟收台臣承旨并罢之命,君德幸甚。”答曰:“顷于船上,暂时相接,忽忽作别,其间说话,予岂不谅。今日之事,大违公道,非如人君过失间言事之比。有难优容,不得不用罚矣,但卿言至此,予岂落落哉。承旨罢职,则使之还收,卿其安心,教道春宫。”遣史官传谕。

○领府事李景奭上札言:“时气失节,疾疫渐炽,灾异叠现,忧虞多端。请早回车驾。”又曰:“平昔朝端,纳履之色相继,今日帐殿,未闻有奔问之奇。君父有病,远临草次,如非有事故老病远居者,其在分义,不当如此。此系国纲义理。”上优答,遣史官传谕。时在外诸臣,无一人来诣行宫者,景奭之言如此。

4月4日

○丙寅,药房请入诊,上曰:“入诊时,领相亦入侍,忠淸监司使之来待。”及入侍,户判闵鼎重请对入侍。命忠淸道时囚罪人疏决,可兴新仓,姑令停役。上于筵中,以玉堂书启事,问议大臣,领相郑太和亦陈可兴设仓贻弊之事,请停役。忠淸监司李䎘曰:“前日下谕,使之询问弊瘼,故今方抄出。而奴婢身贡指征无处之类,特令蠲减,以施别恩,则为惠不少矣。”太和曰:“此言是矣。若明知虚实,则朝廷何惜焉。”许积曰:“使之精查蠲减可也。”上命忠淸道内蠲减等事,一依戊申行幸时施行,命特减温阳戊申条田税及己酉条岁币。

○命柳赫然白衣从军,听御营都提调调用。

○命行幸所经之邑老人食物,依前题给,上年年未满,未蒙加资者,令道臣查启。

○领议政郑太和白上曰:“兪命胤曾经侍从,而故参判棨之子也。死于丧中,其妻至断三指取血灌口,得活四日云。其节行可尚,似当有褒赏之典。”上命本道监司启闻旌表。

4月5日

○丁卯,上在温阳行宫。

○慈殿沐浴。上沐浴。

4月6日

○戊辰,上在温阳行宫。

○三殿沐浴。

4月7日

○己巳,上在温阳行宫。

○大殿、中殿沐浴。

○上下教曰:“宋判府事疔肿甚重,其令兼解针药之医,持药物往看其病,仍留救护。”

4月8日

○庚午,上在温阳行宫。

○大殿中殿沐浴。

○命以今十五日回銮。

○行大司谏李尚真辞疾不来。尚真将诣行宫,闻李景奭上札,引病不来。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李翊相为献纳,尹元举为掌令。

4月9日

○辛未,上在温阳行宫。

○大殿、中殿沐浴。

○夜一更,月犯轩辕第三星。

4月10日

○壬申,上在温阳行宫。

○大殿、中殿沐浴。

○药房请入诊,上命领议政亦入侍。疏决本道定配罪人,放送禁府罪人李延年、柳经立、李元焕、都举元、朴靖等五人,刑曹罪人八人,左议政许积曰:“自上若以慰悦民心为主,则本道罪人之在他道者,放释可也。若放他道罪人之在本道者,则有何慰悦本道之事乎。本道罪人,亦宜一体抄出,而放释也。”从之。

○西路武举子入格,而落榜者近千人。大臣以为言,上命试官,知数以来。又命刑曹堂上,与本道监司整齐罪人文案,商议于大臣,令禀处于后日登对时。

4月11日

○癸酉,夜一更,月犯太微西垣第四星。

○上在温阳行宫。

○大殿、中殿沐浴。

○以南龙翼为大司谏,郑知和为判尹,李夏为正言,姜柏年为礼曹参判,朴而昭为全罗兵使,柳汝𣛀为黄海兵使。

○淸国移咨以为,闰朔不当在于今年十二月,当在于明年二月,礼曹启:“以已颁历日,今难追改。当以今年无闰十二月,明年有闰二月之意,颁布中外。”从之。

○镇川儒生等疏陈李种学之忠节、金德崇之孝行、李畬之经术、李阜之学问,请祠宇额号,上特命赐额。

4月12日

○甲戌,夜二更,月晕两珥,白气如虹,起自左珥,逶迤长十馀丈,良久乃灭。

○上在温阳。命叙用前大将柳赫然,还授密符。

○上引见大臣、刑曹堂上及忠淸监司,疏决本道罪人,三司亦入侍。又命户曹判书闵鼎重,均田使闵维重,御营大将柳赫然追后入侍,疏决罪囚,减死定配者二人,放送者一人,其馀令道臣从速查决。

○行大司谏南龙翼论结城县监金时辉加封物膳之罪,请罢职,上命姑先从重推考。

○旌表怀德士人郑瑄妻之门。户曹判书闵鼎重以瑄妻,丁酉倭难时,遇贼殉节之事陈达,请旌表,上问于大臣施行。

○上沐浴。

○以李尚真为工曹参判,具文治为右捕盗大将。

4月14日

○丙子,辰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夜一更,月晕,晕上有冠。

○上在温阳行宫。

○判府事宋时烈闻李景奭札辞,上疏不来曰:

臣强疾作行,而顿撼摇戛,疾势复作,投入路傍,祗伏调治,复欲前进矣。得见留都大臣札本,则其所论斥,至峻且深,虽不直举臣名,而其所指摘,岂在他人哉?臣义当泥首仗外,以请罪谴,而疾病如许,进退路穷,但切危迫。臣窃自惟念,乖义理、紊朝纲,自是人臣之极罪。此论虽出于他人,犹不胜其惶惑,况大臣之言乎。臣又窃念,古昔如孙从臣之寿而康者,虽大为一时之所尊崇,然不堪以知义理、振朝纲见称,则或反有哀之者。而时有庸陋之甚者,行身无状,乃反为其人所非,则为众人之非笑,何如哉?今日所遭,不幸近是矣。

上答曰:“知卿疾病,予用深忧,今观辞疏,心甚惊惑。泛然文字,非所深嫌,体予如渴之望,俾予相见。”遣史官传谕。时景奭之札,为李尚真等诸人,而时烈疑其斥己,大怒陈疏不来。而以孙觌辱景奭。景奭曾在仁祖朝,奉命撰《三田渡碑》,而语多扬,为淸议所讥故也。时烈因一微事,讥斥太迫,论者病之。

○左参赞宋浚吉因札批复上札,以申前言之意,而极言上心之偏,威怒之暴曰:

仁祖大王朝因宫奚之事,天怒震叠,举朝遑遑,大臣三司,皆不安其位,而因郑经世一札,快示悔谢之意,至今传为美谈。其在先大王朝,有差备门外决杖下吏之举,臣于其时,受暇出外,还朝入对,陈其过举,先大王笑曰:“此是尔暂出之故也”,即命赐药,以救其吏,臣至今思之,感泪盈襟。臣之事殿下,亦既有年。如见过误之举,不胜忧闷之忱,猥进规箴之言,前后非一,而转环如流之盛,或有歉焉。此固臣诚意浅薄,无以咸悟天衷,然恐殿下,舍己从人之德,毕竟未逮于先朝也。

上答曰:“勤恳之意,皆由至诚中出。格之罪虽重,罢职之罚,当为卿还收,卿其安心焉。”遣史官传谕。

○前执义尹宣举上疏不来,上优答,使之从速上来。宣举守道山樊,士望甚高,而召命之下,辄引罪辞谢,终不起。

4月15日

○丁丑,上在温阳行宫。

○药房以天雨,请勿动驾,上命待晴。雨势不止,政院以大臣意,启请勿发,上从之。

4月16日

○戊寅,月当食不食。

○上奉王女妃,自温泉回銮。中殿同时动驾。卯时车驾出温泉行宫,辰时次茅山昼停所,午时次素沙昼停所,未时动驾,上驻驾路上以令箭招马兵别将李旱使之结阵。三司进驾前,请止,上不听。观阵毕乃进,申时次振威。

○辰时,日晕,晕上有冠。

4月17日

○己卯,卯时三殿车驾发振威,辰时次安宁昼停所,已时动驾,午时次沙斤昼停所,申时次果川。

○遣承旨问安于大王大妃。

○王世子遣宫官朴世坚,问安于行宫。

4月18日

○庚辰,卯时三殿车驾发果川县,次津头,上将观兵,玉堂请对谏止,上不从,命号令结阵,玉堂退。两司请对又谏,上不从,而军士已成阵势。大司谏南龙翼曰:“此乃启辞,非玉堂请对之比也。”持平赵圣辅曰:“台谏一边论启,而一边阅武,非置台阁之意也。”上怒曰:“虽台谏,何可自尊如是乎。既已号令。安知台启之有无,而不为乎。初以所怀言之,今曰启辞,谓非置台阁之意,果是启辞,则何无前启耶。自谓台谏而言,何敢若是。”龙翼等,以承严旨,引避而出。上仍观摆列阵势,罢后招禁军别将具文治、马队别将李旰,各赐甲胄一部。午时到江,赐馔陪从近侍。未时还宫。上先至,入敦化门内幕次,王大妃步辇至,上祗迎,由仁和门入大内。药房政院玉堂二品以上问安。

○遣官,行告祭于宗庙。

○掌令申命圭以与议闵熙事,而权格独被罪罚引避,处置出仕

○正言李夏以全罗道试官时,不察事目,以场屋假家事,及于关文引避,处置递差。

○谏院请出大司谏南龙翼、司谏李秞,上从之。

4月19日

○辛巳,下谕诸道监司,使还营。

○正言崔商翼论庆尚监司沈梓不报灾异之罪及陕川郡场屋失火奔避之际至殒人命,而趁不启闻之失请推考上皆从之。时庆州地石火延烧,弥月不灭,京外相传,而梓终不启闻,故被劾。

○平安监司李泰渊卒。泰渊虽无推操淸名,而聪敏疏通,有治剧之才。命三道监司,护送其柩。

4月20日

○壬午,黄海道平山府士人闵震三者,移居于白川地,及本府量田,差震三监官,移文白川使起送,而震三先以本府官令,已赴量田处,其妻独在家。郡守禹昌绩,使人掩震三,如不现,则以其妻来。差人乘夜突入,缚其妻,督与入官。其妻谕以官人远来,当为设食,我亦治行,乞解其缚。以义不可辱于官差而生,遂自缢死。正言崔商翼劾昌绩,以推捉士族妇女,国有常禁,而越法自恣,致令烈妇自决,请昌绩罢职不叙,上命姑先推考。又以不得开政,请推吏曹堂上,上从之。时为政命下,而吏曹判书李庆徽以病,参议南九万以情势难安,皆不承牌故被论。

○左参赞宋浚吉制进《语录解跋文》,陈疏乞骸,上答曰:“卿辞至此,予用缺然。后当面谕焉,跋文再三观览,心甚嘉悦。当书诸册子,以为朝夕警省之资。

4月21日

○癸未,以南龙翼为都承旨,张善澂为大司谏,朴世坚为执义,庆最为掌令,李蕙为正言,闵维重超拜平安监司。维重不善于量田,民怨大起,大臣不得已荐拟关西,以为避怨之地,物情大骇,而维重有时望故,人无敢言者。

○司谏李秞、正言崔商翼论劾训链大将李浣曰:“李浣当行幸之时,将兵居留,则宜小心谨愼,忠正守卫。而兵曹郞官持省记佩通符,巡检警守,载在国典。况在举动时,其任尤重。乃敢发卒圃捕,尽缚伴从,及其牵鞚之夫,至使衣冠徒步中逵,此国朝以来,所未有之事。大将握重兵守空城,凌轹本兵,暴蔑朝绅,干紊法纪,实关世燮,则骄横犯分之渐,又有不可言者。且伏闻今月初二日,都监军士放料时,户曹初以南运米分给,则军士辈,以非三手粮,皆不受而散去,郞厅以此禀知,则浣以为米品粗劣,则军士之不受宜矣。勿令再送。国纲之解弛。军卒之骄悍,诚可寒心,神策脱巾之变,不幸近之。常时既不能申明纪律,使之畏戢,及至郞厅面禀,又不能以法节制,反循骄卒之愿,举措骇异,全无为国忠虑之意。骄将悍卒,不可一日无法,请训链大将李浣削夺官爵,其日不能禁戢之将官等,令本都监从重科罪,首倡军卒等,令攸司囚禁依律处置。”上不从曰:“今日请罪,独及李浣,子以为未妥也。浣受国命令,统率三军,守此都城,揆以事体,为任如何。兵曹虽曰本兵,判书随驾南下,至于各成营门,则号令所统,只一人。而兵郞之巡检营中,实是可骇之举。以天子之尊,不得入营门,况一兵郞乎。威胁精抄,强入不当入之地,乱打通符之人,其为纵恣无识,其此若也。宜受首罪,而一不举论,台谏用罚,分于文武乎。子实未晓也。末端添入之说,事有曲折,不可借此,而重其罪也。军兵等事,令都监查核禀处焉。”浣之困辱徐文尚,一时之妄举骄习,而不治骄兵之事,大关后弊,安得无罪。文尚之罪,军官巡检营门,亦不可谓无失,而台启专攻浣,以致上心激恼。正言崔商翼以被严批引避。而台官争之不已,上命罢浣职,并罢文尚。浣因此牢辞,除职不拜。

○犒馈行幸时陪从军兵。

○吏曹参议南九万、校理洪柱国、副校理朴世堂、李敏叙试官牌不进,依承传罢职。

○前执义尹宣举卒。宣举字吉甫,大司谏煌之子。丁丑乱后,谢公车不赴,退居尼山。自孝宗朝,征辟不置,竟不就。有学行操履。上下教曰:“前执义尹宣举以朝家礼遇之臣,遽尔云亡,子甚悼之。令本道,优给丧需及役军。”

○应教南二星等上札,请留宋浚吉,上答曰:“札意非偶然,子岂忽于此哉。当留意焉。”

○益平尉洪得箕等上疏,请还收第宅仍入之命,上答曰:“已悉子意于牌招传谕之时。安心勿辞,宜遵前旨,从速入处,以副子意。”

○司谏李秞以论李浣事,至被严批,引避。

○盗斫破献陵丁字阁神门、神御平床、祭床、排设床、废坎板。礼曹请行辱安祭,令监役官及时改备,上从之,遣中使史官摘奸。

4月23日

○乙酉,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三司。左参赞宋浚吉亦命入侍。金佐明陈达湖西宣惠厅不足之状,请储置完复间,各司贡物价,依京几宣惠厅例,减分题给,上从之。命平安道江边及被灾邑,官谷一半分给之外,使之加给。时令各道各邑籴谷一半分给,一半留库,而各官不能尽数收捧,只以所捧之数,一半分给,故民未蒙实惠,在处号冤。郑知和自西还,请令江边及被灾邑,加数分给,上有是命。且命关西江边列邑及北道六镇正朝进封吏,一体停罢,以其地远有弊也。

○江华留守金微白上曰:“铁串、德浦、井浦三镇还移事,臣往见形势,则德浦居民之不乐迁动,无异于前日移来之时。且闻佥使之言,则‘德浦有异他处,在此过涉,事甚便好’,不必还移矣。”许积曰:“徐必远之撤移,甚是失策。而到今居民之重迁如此,德浦则姑令仍存,铁串、井浦最紧重,宜待农后,为先还移矣。”上从之。

○金佐明言于上曰:“贞陵案山近处百步内,有八处古冢,其一以愼惠公主题其丧石,其一则书以文化池氏,而纪年乃正统十一年,此是世宗大王初年也。陵内不远之地,似无凡人入葬之理,其馀坟墓,亦必非他人之葬。不可率尔处置,当议定于大臣。而宋浚吉今方入侍,请下询。”郑太和曰:“他人则必无偸葬之理,愼惠则似是芳蕃之妹。而芳蕃兄弟之墓,亦不知在处,不无此是之疑。仍旧置之可也。”浚吉亦以大臣言为是,上从之。

○持平赵圣辅处置谏院,请出正言崔商翼、司谏李秞,上从之曰:“今此请出,子实未晓。”圣辅引避曰:“兵郞之巡检,乃是公事。则决棍部将,设或有些失着,在大将之道,所当从容启闻,以待处分。而乃多发军卒,围捕其所率,致令本兵郞官,徒步还司,此乃曾所未有之变也。纵恣之习,诚极可骇。至于徐文尚之巡检精抄军,亦循曾前阙内巡检之古规,不觉其军门事体之自别,则事出妄作,元非可论。谏院之官,实无可递之失,故敢请出仕矣。今承圣批,臣有处置乖当之失。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台谏论事,只观事之当否。岂可诿以不知,有所分别乎。论事失体,法当递差,而犹请出仕,此实子所谓未晓也。勿辞。”圣辅退待。上令参赞宋浚吉进前,从容慰谕,浚吉曰:“猥当留辅世子之教,勉强迟留,而从前署病,将有复作之渐。况今知旧相继沦丧,如臣衰病,其何能久乎。”上曰:“尹宣举年几何?子未及一见,而奄忽至此,良可伤悼。”浚吉曰:“士友间,皆以宣举可为严惮之臣矣,不幸身死,国家之不幸也。臣今决归,欲面辞而退矣。”上以讲学辅导挽留,浚吉曰:“自上留心学问,惟在勉强自励。如臣者有何裨益乎。世子实是日将之时,而书法亦长进矣。”上曰:“此时不可失。子与世子,当连续讲学,卿其为子姑留。”浚吉曰:“圣教如此,而臣之形势,实难留在。病或曰加,则终未免生行死归之讥。愿许臣归,使臣不至径退幸矣。”又曰:“近日自上心气不能和平,殿下亦自觉其然乎。”上曰:“心性工夫未至而然。近来事颇乖刺,故心气不平,以此见于外者如此耶。”浚吉曰:“每事何可尽善乎。必须和平心气,定其是非,乃有益,若临事而先有不和平之气,则其害不少矣。”上愿闻去留决语,浚吉曰:“臣之情势如此,而殿下以好意留之,臣当退而恩之耳。”

4月24日

○丙戌,行大司谏张善澂、执义朴世坚以方被推勘,掌令庆最以曾有物议,行大司宪朴长远以势难同参于闵熙加资还收之启,正言李萱以与徐文尚有相避,势难参于请罪李浣之启,且有推缄,并引避,宪府处置,递善澂、世坚,出圣辅、最、长远。

4月25日

○丁亥,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宋浚吉于筵中,讲论文义,因曰:“古之人君,左右前后,皆有辅弼,虽处贵卫士,苟有所怀,则皆能进谏。而后世置台谏,言路渐窄,而犹且不听,则为如何哉?古事皆废,而独此经筵,犹为近古,废此一事,又塞言路,则国事尽坏矣。故事虽未及知,而癸亥以后事,臣可得而详焉。君上有失,则大臣重臣儒臣,举皆谏争,至于政院封还。是以虽有台阁,得请则在重臣矣。今则未见此事,君上虽有过失,将无救正之事,岂非慨然者乎。”时上罪权格、金澄,而大臣不一言,故浚吉之言如此。又以教养人才陈达曰:“古者十五,而入大学,四十而仕,在学二十五年。教育之方如此,故上者为圣贤,下者为吉士。今则无此,而欲人之皆贤,是以豪杰望人人也。”浚吉又请及端阳下归,上慰谕不许。许积曰:“闻世子之言,浚吉岂忍决归乎。”世子于书筵,挽留浚吉,故积言如此。吏判李庆徽曰:“当此之时,在野儒贤,尚且尽礼而致之,况在朝之贤,其可许退乎。今若许退,则群下缺望矣。”浚吉曰:“昔在宣庙朝,召致柳希春,死于京中,臣恐有此患也。”

○以金万基、吴始寿为承旨,朴增辉为执义,闵蓍重为庆尚监司,金万均为副校理。

○司谏李秞牌不进后,引避。

○正言崔商翼牌不进后,以上教未安,引避,且言兵郞巡检精抄之无所失,上答曰:“张皇自明之言,无非不识事之说。其饰辞自是,诚可骇也。”

○持平赵圣辅以势难处置谏院,引避。

4月26日

○戊子,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于筵中,讲文义,因曰:“诸葛出师表有曰:‘成败利钝,非臣所能逆睹。’此诸葛尽其所当为者而已,岂不贤乎哉。”又及马援、魏徵事曰:“光武之于马援,非一朝一夕之臣,而终被薏苡之谤,以魏徵之忠,而未免踣碑之患,君臣之间,岂不难哉。”

○掌令庆最启:“请大司谏张善澂、正言李蕙递差,司谏李秞、正言崔商翼、持平赵圣辅出仕”,从之。宋浚吉进曰:“臣非敢干预朝论,区区所怀,何敢不达乎。行幸之后,臣适在朝,故不无所闻,李浣事,群议莫不为骇,以为:‘柳赫然所失,在于无情,李浣则罪在有情。’至于徐文尚事,人各异见,或曰:‘文尚不无所失,所当并论’,或曰:‘虽有所失,不可并仑台论’。以峻为主,不为并论,非是大过也。昨日台启之批,极未安。”上曰:“兵郞之巡检精抄,虽出无情,岂可以无情不论乎。台官执论之苟且如是,而犹在其职乎。”上辞气甚厉,郑太和曰:“近日自上累发台官非情之教,至于权格,以巧猾奸谲为罪,外议皆以为未安。故浚吉之言如此。”太和、重普皆言李浣缄辞之非,浚吉曰:“此人等,自先朝厚蒙国恩。虽然事系公议,则付之公议而已。至于柳赫然事,亦不快从公议,厚结其心而已,何可曲护乃尔。”上曰:“台谏显有分别之意,虽曰公论,子不知其为公论也。台谏若不并论,则子当两罪。岂为浣曲护乎。”浚吉曰:“臣之所达,自是泛论,非请罪浣也。台启固难尽善,而每为摧折,臣所闷虑也。”诸臣罢黜,引见洪处厚朴而昭,赐弓箭。

4月27日

○己丑,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上于筵中,语及程、朱撰定《大学》同异,谓宋浚吉曰:“朱子以程子所定,体验于身,知其非而改之,至于后世,以肤浅之学,妄改朱子所定,则浮薄矣。”浚吉对曰:“圣教当矣。”又论鄙诈二字,浚吉曰:“心之病痛固多,如好胜执滞,皆为心病,而鄙诈为体矣。自上温幸之后,批答措语,多有病痛,而诸臣所达,皆不从,至于大臣之言,亦不纳用,此乃好胜执带也。责人则明,恕已则暗,无乃近之乎。”上曰:“昨日领相有所陈达,而子未及答之也。”浚吉曰:“自上如此,而责年少台官之非可乎。台阁之臣,以不屈于天威为贵,虽有过当之言,何可深责乎。”上曰:“卿言如此,改之何难。后当改此病也。”浚吉曰:“后虽改诸,若不示悔悟,则渠辈终身不安矣。”上曰:“卿言甚勤,昨日大臣所达巧猾奸谲四字删去。”浚吉曰:“容受至此,臣诚感幸。此是因大臣所达,而改之,大臣之言,岂不为益乎。”

○执义朴增辉,以当初停启之人,势难同参于闵熙加次还收之论,引避,处置出仕。

4月29日

○辛卯,上御养心阁,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白上曰:“世子冲年,讲学不倦,此固莫大之幸。而第国家多故,例有书筵禀停之日。先朝尝有国忌外,勿禀停之教,今亦依此教,限年勿禀停宜矣。”上命限十五岁,勿禀停。

○命平安道别试武科赐第者,除赴防,各纳银十五两。后登对时,吏曹判书李庆徽以为不可,上不纳。

4月30日

○壬辰,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执义朴增辉,论甲山府使崔亨运不合,请罢职,上不从。

○以姜柏年为大司谏,李廷夔为工曹参判,金德远为持平,李夏为正言,元万里超拜水原府使。

○因京畿监司状启,道内列邑官粜,不能逼及贫民,出江都米七千石,南汉米三千石,许以粜籴分给。

五月

5月1日

○癸巳朔,遣左议政许积、礼曹判书金佐明、观象监提调吴挺一,改贞陵莎草。

○副护军尹文举辞病不来,命递兼带右副宾客。

○刑曹判书李庆亿以疾陈疏递。

5月2日

○甲午,以郑知和为刑曹判书,洪万衡为副校理,申晸为正言。

○特拜郑斗卿为弘文提学,仍除礼曹参判。斗卿能文章,其诗文之得意高处,可追古之作者,论者以为:“东方无此作。”申钦、李廷龟、张维甚奇之,而李景奭以为不可主文,盖以其文,尚奇古,不合于馆阁之用也。斗卿为人疏放,不乐仕宦,世不知贵其文章。故碌碌者,皆主文衡,而斗卿不与焉,人皆为之称屈。至是擢拜是职,而竟不得主文。

○行大司谏姜柏年等论黄海都事尹階,于闵震三妻之自缢事,亦有罪请罢职,上命姑先推考。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请及端阳节省墓,上优答不许,遣史官传谕。

5月3日

○乙未,平安监司闵维重再疏辞职,上不许。

5月4日

○丙申,大丘府私奴斗于未之妻,一胎产三子。

5月5日

○丁酉,领议政郑太和请暇扫坟,上命给由马及祭需。太和上疏辞,且请转往广州,省其先世墓山,上不许其辞,许其依愿往来。

○左议政许积请暇省墓,上以更待后日,遣史官传谕。

5月6日

○戊戌,大司宪朴长远、执义朴增辉、论求礼县监李尚稷与前郡守李克和,行婚于定制之后,违越国制,致坏礼俗,请并罢职,上从之。

○正言李夏欲论大司宪朴长远、工曺判书吴挺一、判尹赵珩等收叙后晏然行公之失,大司谏姜柏年不从其议,各执所见,引避。时长远等,以武科庭试初试试官,重被台劾,并至罢职,旋以六卿乏人特叙,而同罪之臣,尚多在罪籍中者。长远、挺一除职之后屡陈疏,不得已供仕,而珩不甚固辞。正言申晸以此分别处置,并递夏、柏年。

○擢郑晰为东莱府使,洪万容为吏曹参议,李翊相为校理、洪万衡为献纳。

5月7日

○己亥,庆州安东、仁同、大丘、义城、高灵、新宁、礼安等八邑,四月二十五日霜降。

5月9日

○辛丑,持平金德远、赵圣辅、执义朴增辉、正言申晸递。初德远、圣辅皆以场屋假家不禁失火事引嫌,增辉处置请出。德远等以意外请出,致有物议,复避,增辉以处置失当,引退。晸处置,请并出德远、圣辅、增辉,而旋以请出宪官,见非物议,引避。于是德远等因晸避辞又避,玉堂上札请并递,上从之。

○夜一更,月入太微端门内。

5月11日

○癸卯,以李翊为大司谏,李秞为执义,尹敬教、李宪为正言,李煦、洪亿为持平,金万重为副校理,李旱为全罗右水使。

○坡州本月初六日雨雹,殷山、顺川初三日雨雹,大如鸠卵。

5月12日

○甲辰,左议政许积陈疏乞暇省墓,上许之。仍命给由马及祭需,遣史官传谕。

○左参赞宋浚吉陈疏乞归。

5月13日

○乙巳,洪锡龟冒诉其父浚之冤。上令更考禁府文书,核出浚之参凶疏与否,而以久远文书,太半散失,未得考出。浚大北韩玉之外孙也,少与姜与载、李海昌,游于任叔英之门。及叔英被罪,海昌等疑浚以玉孙,谗叔英于尔瞻,且参废毋之疏,遂摈斥不与焉。及浚之子锡龟登第分馆,海昌以世累劾去,而锡龟等不敢争辨。及是又以世累被劾,始乃讼兔,而禁府久远文书,太半散失,终未考得实状。浚生时,言于与载曰:“年少不省事,以致累参凶疏,虽为弃人,更谁怨尤。但锡龟等有文才,此可惜也。”至是锡龟等欲掩父累,而欺天诬人,闻者寒心。

○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备局诸宰三司。左参赞宋浚吉、平安监司闵维重亦命入侍。命忠淸监司兼均田使,以赵世焕为从事官,使完毕文书。均田使闵维重事未完而递,故因其言,议大臣有是命。上命宋浚吉进前慰谕,使姑留以俟《心经》毕讲。又以秋后上来,再三言之,浚吉曰:“侍讲两朝,岂无犬马之情乎。所不可必者疾病也,如可一分自力,则何敢不依上教乎。”正言尹敬教连启李浣事,请削夺官爵,上曰:“罢职。”仍曰:“军门阑入,自有其律,兵郞安得无罪乎。虽曰出于妄作,此而不治,则后弊难防。佐郞徐文尚亦罢职。”敬教引避曰:“文尚之无罪,臣既陈达,而反下罢职之命,此无非奏事不明之致。请递臣职。”上曰勿辞,敬教退待。上谓诸臣曰:“顷日诸驸马第宅还入之意,既已传谕,又悉于疏批。而尚今有不安之心,不得还入,诸公主亦恳请,子欲勉副,而其新造第宅,或以五十间定式为言,则事多掣肘。欲与诸卿相护以处,诸卿之意何如?”郑太和、洪重普皆以驸马父引嫌不对,左议政许积曰:“若从法制,以五十间为限,则必不得容接,参酌善处,恐无不可。”礼曹判书金佐明曰:“五十间则难以容接,而旧第则皆以为过大,减半其间数,未知何如。”左参赞宋浚吉曰:“圣明今思善处之道,不胜幸甚。祠宇行廊,皆入于五十间之限,臣未能明知,而更加商量,俾无过度之弊,期于尽善之归,似乎得宜。”应教南二星曰:“自上快从公议,将欲善处,群下孰不感幸。间架之加减,诚宜参酌,务尽诚实也。”诸臣皆以量减间架陈达,上曰:“旧第近处有公廨,若于此等处移造,则似便而公基不足,则私基亦多买给,以为添补之地,然后可以容接。至于于义宫近处,元无公地,私基不可不买给。令该曹待后日分侍举行,家基粮布等物题给之事。”时台启虽停,驸马等连上疏章,恳请还收仍入之命,公主等亦恳请。至是,上议于诸臣,命移构。而新构无减旧第,营造于台启方张之时,国人失望。太和、重普以大臣重臣,引小嫌不对,人皆非之。

○以柳赫然为右捕盗大将。

○命训链中军金镜行大将事,以李浣坐罢也。

○以玄风田税偸食船人首谋二人枭示,其馀定配。

5月14日

○丙午,以郑华齐为掌令,赵圣辅为献纳,柳斐然超拜北兵使。

○玉堂上札,请从公共之论,速举神德王后祔庙之礼,札上七日,上不从曰:“子意持难,非偶然也。”时实录考出已久,而无处分,左参赞宋浚吉因入侍,以大臣三司寂然为言,于是应教南二星独在玉堂,首发此论。

○忠淸道温幸时,沿路老人八十岁以上郑毕等二十六人加资。

5月15日

○丁未,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宋浚吉讲论文义。金万重曰:“孟子以为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人臣孰无格君心之心乎。第有诸己而后,能格君心。故人君苟非敬惮之臣,听之不详,而用之不勇矣。”浚吉曰:“此固然矣,在君上之道,毋论大人小臣,苟有可用之言,则惟当听纳,何可以汝言无可用为心乎。”讲毕,万重曰:“臣闻前日筵中,自上许浚吉归,使之待秋上来。孟子以一居州,在王所为言,而今殿下,不留一人,下情莫不缺然。”浚吉曰:“臣之情势,自上下烛许归,而年少立人,如是仰达,未知其可也。”上曰:“子之许归,出于知心,而万重之言,诚是矣。”浚吉曰:臣以三代独子,丧子之后,儿孙幸占小科。今将归而荣坟,臣之率往之情,宁有极哉。“上曰:”子既自以为知卿心,卿亦知子心。暑退未寒之前,可以上来。“万重曰:”臣非不知浚吉情势,而臣之此言,为国家计也。以君子进退言之,浚吉无必去之义也。“浚吉曰:”臣何敢以君子进退自期乎。“

○杖江华水军未充定各邑守令。初江华各镇水军,皆以移属于江华陆军,而使本道,从郡邑残盛,参酌分定,以充水军阙额,其中多有尤甚不充定守令,兵曹启请决杖。上令充定只三名以上皆决棍,当被罪者十二邑。宋浚吉因入侍,以太多为言,上更命十名内,只定一名,十名外,只定二名者决棍,馀皆推考。

5月16日

○戊申,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曰:“尹宣举以国家礼遇之臣,一朝奄忽,士友莫不悼惜。宣举常以罪人自处,故至于疏章,一未书职,此则圣明之所知也。闻其死后铭旌,书以成均生员,其在优礼之道,合有赠职之典。”上曰:“予欲一见,而不意云亡,深可惜也。”仍命该曹,赠吏曹参议。浚吉又曰:“臣意世子冠礼,定行于春夏似当,故既已陈达于榻前矣。虽未和朝家事势如何,而既有所见,不敢不更达。”上曰:“入学冠礼,行于春秋便否,问议诸大臣。”右承旨金万基启曰:“历考本院日记,则今春日暖之后,温泉回銮以来,并无视事取禀之举,又不措辞禀停,忘置迁延,以至于今,请自今日,依例取禀。”上曰:“过暑热后取禀。”

5月17日

○己,献纳赵圣辅、执义李秞以武科时片箭定式,不能申明,以致入格举子启禀不施,引避处置,皆递。

○礼曹以世子入学冠礼,行于春秋便否,议于大臣,则领议政郑太和以为:“惟我祖宗朝冠礼之行,不必在于春夏,而顷日入侍时,伏闻儒臣,以春夏属阳,秋冬属阴之说,陈达于榻前,言有所据,似当依此施行。至于入学之礼,先于冠礼,亦无难便之事,则宜速举行。或春或夏,俱无不可。”判府事郑致和以为:“伏见儒臣所达之意,王世子冠于春夏,似为宜当。而至于入学之礼,则不必拘于春秋。”领府事李景奭病不收议,左议政许积、判府事宋时烈在外。大臣之议如此,上裁何如。上曰:“在外大臣处,收议以启。”

○户曹启曰:“南来漕船五月初一日以后,来泊元山者,捧留安民仓事,既有事目启下。即见安民仓差送本曹郞驰报,则三南税船,未及四月之限者,三十馀只,到泊元山,不数日当收捧。右水站漕船及海运所管牙山仓漕船,毕运闲在者,今方发送,使之载翰,而此后将为规例。系是初头新创之举,故敢启。”上答以知道。

○押送走回人金大善于淸国。令义州境内边将一人,填名咨文中,使之押去。

5月18日

○庚戌,上御养心阁召对,讲《心经》。侍读官金万重因讲论明道、谢良佐记诵史记之异曰:“虽讲经书,记诵而已,无体验之实,则无益。当于此益加省察也。”宋浚吉曰:“自上讲《纲目》通万古之兴亡,以为鉴戒,则固有益矣。不然而以多闻多见,夸示群下,则便是为人之学也,有何益哉。蒙养以端,习与智长,最为作圣工夫也。即今王世子,以切冲之年,日讲《小学》,此乃作圣之基,而诸臣不过进讲数行文字而退,其所蒙养,惟在殿下日勤学问,而教导之。臣之所望也。恒言曰:‘虽欲作非,恐子孙效之’。殿下着念此语,而教训,则不但有益于世子,亦益于圣躬矣。”都承旨南龙翼、校理李翊相等陈浚吉不可许归,浚吉曰:“臣之情势,既已陈达,请于前席,拜辞而退。”上曰:“子念卿情事许退,而筵臣所达固是矣。既许卿归,秋以为期,须体予意,如约上来。今日许归,实为后日之来。”浚吉固请面辞,上曰:“若于今日辞退,则不可。”郑太和亦以为言。上谓龙翼曰:“左参赞下去时,其令给由马,且给祭需。”浚吉辞,上曰:“循常之事勿辞。”又谓承旨曰:“左参素多病。当暑作此远行,遣御医权愉,持药物护行。且宋判府事,曾有所患,使之仍看其病。”校理李翊相陈达北道人民,以丁役苦重,生男不养之事,上命令本道,采取民情,俾无如前弃子之患。

○前判书徐必远削黜之启,阅四月不从,至是乃停。

○右参赞赵复阳上疏,请留宋浚吉,又言许退之失,上答曰:“予岂无缺然之怀。窃附于古人诚信之意矣。卿言若此,深嘉忧爱之诚。”

○文学申晸等上疏,请留宋浚吉,馆学儒生尹以性等亦以留浚吉上疏,上皆慰谕。

○持平金德远以曾为监试、会试官时,有榜目误书之事,引避而递。

5月19日

○辛亥,上御熙政堂,引见宋浚吉。上曰:“卿今拜辞,予倍缺然矣。”浚吉曰:“臣身病如此,私情又切,不得不乞归。而受恩无涯,虽退鄕曲,岂敢一饭忘乎。惶恐感激,涕泪而已。”上曰:“缺然相别,欣然更逢,则有始有终。昨日予意,卿须体之。”对曰:“臣虽愚暗,岂不知圣明之意哉。殿下待以诚心,而臣不以诚心报之,岂人理哉?”又曰:“今当远离,别无所达,而第昨日所达世子正当学问之日,自上必须自修,为表率于世子,德器成就,俱有进益之资,此乃臣之所望也。赵复阳、朴长远老成忠实,辅导东宫之任,责之两人可也。”且曰:“人君自治之道,只在于经筵一事。虽或未开法筵之时,频数召对,无令作辍,此群情之至望也。”上曰:“当留心加勉焉。”浚吉曰:“明朝时,以景泰皇帝复号及钱皇后祔庙为盛德事。我朝则以复昭陵为盛德事。即今请祔贞陵之论,再发于久停之馀。他日论者,谈盛德,必与复昭陵并举矣。自上持难固然,而毕竟必以义理,参酌善处焉。”上以宣庙朝未行之事为言,浚吉曰:“义理不如是矣。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当持守,而持守孝也,当变通,而变通亦孝也。胶守先朝未边之事,不顾义理,不思变通,此岂继述之道乎。”仍问上候,又曰:“古语云:‘毋以病自诿’,愿加勉励之志,以图维新之业。臣累月入侍,今当远离,衰病又如此,区区犬马之情,何可胜建乎。”请退,上曰:“从容下去,调理上来。”右承旨金万基曰:“群下之情,皆以上许归为不可。且虽以秋为期,衰病之人,何可必其上来乎。然自上许归,出于诚心,犹愈于固执而留之。君臣犹父子,浚吉亦何忍负诸。第浚吉等上来时,虽或频开筵席,下去则复停,虽缘圣候未宁,若能勉强,岂无引接之时乎。毋谓浚吉之下去,频数引接,群下之望也。且浚吉临行,又以贞陵事陈达者,欲殿下之采纳也。贞陵事体虽重,求之义理之正,则亦非终始持难之事。今浚吉辞归,愿毋忘今日临辞之言。”浚吉曰:“万基所言,臣不敢当,而其所陈达,大概是也。”上宣酝赐与甚厚,世子亦宣酝赐与。

○持平洪亿以方在应推中,引避递。

○两司论神德王后祔庙事。掌令庆最、郑华齐启曰:“神德王后祔庙之礼,大臣建议,儒臣陈札,义理甚明,无复可疑,而圣明有所持难,抑以祖宗所未及行,而年代久远,有难轻议耶?臣等窃以为不然也。事有合于天理,宜于人情,而祖宗所未及行者,在后嗣王能举而行之,则岂不于祖宗有光,而真所谓继志述事之孝者也。臣等伏推我圣祖开国之日,神懿王后,既已上宾,时惟神德王后,配我圣祖,受命上国,正位中壸。配宸极而母一国,积有年所,及至升退之后,诞膺尊号,备仪陵寝,终始崇奉,无所贬损。而独于祔庙之礼,尚今阙焉,岂非圣朝之缺典、神人之遗憾也。顷因大臣陈达,贞陵废坠之仪,悉遵诸陵之制,举国臣民,惊喜感叹,皆以为:‘祔庙之礼,次第当行’,莫不延颈拭目,指日以待。天理人情之自不能已者,于此大可见矣。正论已发,群情愈激,请深加睿思,亟令礼官,议定贞陵祔庙之礼。”司谏金万均、正言尹敬教、李萱启曰:“人君之孝,莫大乎继述,而继述之道,必须追先王未伸之志,修先王未遑之礼,以光祖宗,然后方可谓继述之至也。臣等窃帷我神德王后,即我太祖大王之次妃也。太祖龙潜之时,神懿与神德,并为二妃,则位同体敌,初无尊卑之间。及其受命之日,神懿先已上宾,而神德继主中壸。正位配极,以赞我太祖开创之业,光膺皇朝之宠命,履至尊而母一国者,殆将五年。礼陟之后,国陵之制、上谥之仪,一视正后之礼。太宗大王养生送死之际,克尽尊奉之道,至于亲传香祝,则其名位之正、分秩之严,岂臣子所敢贬议者哉。一自贞陵告迁,其时议礼诸臣,至谓非嫡,而妄为贬损,祔庙之典,阙而不举,终至陵庙俱废,香火永绝者,将二百年,神人之愤极矣,国家之羞大矣。我太祖大王在天之灵,亦必痛恨于陟降,而阴冀我后嗣之继述者久矣。幸今圣上达孝,聿追先志,夬从儒臣之言,克尽追远之诚,封陵建阁,庙貌一新。且遣史官,详考实录,四方臣民之所以延颈颙望者,日深且切。奈何实录誊出,已过时月,而入庙之举,尚无处分。臣等窃惑焉。夫以神德之正位至尊,而尚不得配食太庙,降同庶位,则是岂我祖宗之心,亦岂我圣上继述之孝乎。臣等闻宋太祖章孝皇后,当太宗之世,不得与享于太祖,及至仁宗,而始复升祔。亦惟我祖宗朝,昭陵迁废,久不得复,至中宗大王,始因群臣廷请,而得复还安,至今谈者,皆称宋仁宗及我中宗之孝,以为帝王之盛节,此岂非今日之所当法者乎。人心难诬,公议难拂。请令礼官,一依典礼,速行神德王后祔庙之礼。”上皆不从曰:“予意诚深持难,非偶然也。”论启逾月不从,两司合启争之。

5月20日

○壬子,以张善澂为大司谏,朴增辉为执义,申晸、李煦为持平。

5月21日

○癸丑,上以诸公主家舍造成,命该曹听次知内官所言,构给。

○领府事李景奭三上章,乞解职养病,以见斥于宋时烈也。上慰谕不许。

5月22日

○甲寅,上御熙政堂召对,讲《中庸》。自十七日章至十八章,应教南二星进讲。讲毕,二星曰:“十八章所谓:‘父作子述’,即继述之谓也,帝王之孝,推行祖宗之所未行,是谓大孝。臣向因一国公共之论,有所陈达,朝野之望,何可已也。以此章文义观之,推行祖宗之未行,岂不美乎。”校理金万重曰:“朱子之门人,问于朱子曰:‘先世未行之礼,今欲行之,恐祖先不知也’。朱子曰:‘子孙知之,则祖先便即知之,何也,祖先子孙,一气故也’。事当理则可矣,何必以祖先未行为诿乎?”上不答。二星又进讲《纲目》,自周显王三十七年,至四十八年毕。掌令庆最启请亟令礼官,议定贞陵祔庙之礼,上不允。二星进曰:“臣缘文粗达所怀,而台启又不得请。若以祖宗所未行持难,则群下之情,岂不闷郁乎。”承旨宋时喆曰:“三司之请如此,不可不深留睿思。”二星曰:“帝王之孝,变通继述为大。虽以《中庸》言之,武王不及追王,至成王之世,周公始行追王上祀之礼。何尝以行祖宗之不行,有歉于周公乎?今者上自朝廷,下至闾巷,皆以为贬薄贞陵,断非太宗之事。今若持难,则是殿下不得归美于祖宗,而有不能继述之失矣。”上曰:“已悉予意于前札之批矣。”

5月23日

○乙卯,传曰:“诸公主家,先朝既己区处,到今岂有改构之理。论以惜费,则五主第宅,再建之举,是岂惜经费之道乎。朝家只欲善处,有此别样之举,公廨易给之意,已定于筵中,又详于举行条中。而该曹乃敢以他空闲公基,折给为请,已有朝命,而不为奉行,其在事体,殊甚骇异。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此草记还出给。”承旨吴始寿启曰:“今此诸公主第宅改构之举,实是圣朝美事。凡在瞻聆,莫不钦仰。臣于顷日入侍榻前,亲承委曲之教,公廨折给,固出于万不获已。该曹草记,似未详其日曲折,而若有他空闲公基改构之处,则可无公廨撤移之弊,亦免财力糜费之患。此有司之臣所以禀启,而特勘之命,出于意外。无乃有歉于当初和平善处之意耶。既有所怀,敢此陈启。”上曰:“承旨既承榻前之教,而亦有此启辞耶。”时上必欲移撤公廨,而特推该曹者,改构主第,出于怒宋时烈之言,而无惜费之意,于此益可见矣。判书闵鼎重因此终不供职。

5月25日

○丁巳,以李秞为司谏,李奎龄、金万均为校理。

○正言尹敬教、李萱启曰:“臣等窃闻,诸公主第舍,特令该曹造给,而间架过于国制,公廨将至毁撤,不胜惊惑之至。诸公主当初所居之室,奢儧逾度,致有公议,终至于不敢入居。自上念其无家,欲施亲亲之恩,则惟当量给财力,使之各得空闲之地,撤取旧家材瓦,私自构成可也。今者重劳国家之力,费尽公府之财,一时营建五公主之家,当此时屈,为此举嬴,四方听闻,将以为何如耶。况宫家,即私家也,公廨,即官府也,为营私室,毁出公廨,此实国朝所未有之事,而创自殿下,不亦未安之大者乎。且闻公廨之外,民居被毁者,其数极多,比屋呼哭,有不忍闻。城中闲地,何患不得,而必至撤公廨、坏民居,以伤国体、敛民怨而后,为快耶。至于间架之数,国制至严,今当改构之际,所当一申《大典》五十间之制,俾不敢僭逾。而窃闻自上谓以狭小,特有参酌加数之教,是乃导之以逾制也。国家之法,坚如金石,上行下效,捷于桴鼓,立法之道,当先自贵近始,然后方可以信于民。而今若先自上犯,则将何以责下之不率乎。殿下只欲为宫家地,而不念民穷财竭之患,不恤以私害公之弊,不顾坏制失法之害,臣等窃惜之。请亟停令该曹造给之命,使之各自私构,勿令撤移公廨,而各给空闲之地,勿令间架逾制,而一从大典之法。”又论刑曹参判李之馧听嘱枉法囚禁士子之罪,请罢职,又论兵曹判书洪重普为其私人请嘱刑官之失,请推考,上不从曰:“大君公主等家造成时,该曹出物力,该监役董其役,乃是流来古规,尔等何敢任自低昻乎?既自该曹造给,则移官府于官地,出公基而代私基,此实省民弊之举,尔等所论,皆是妄也。五十间而可容,则何惮而不为,作虚间,将焉用之。玆事,已悉于筵中举行条中,而尔等犹且云云,此则尔等不以诚信视君父。予未知其合于义也。李之馧既知其诬,旋即放送,则有何深罪之事乎?并从重推考。”

○应教南二星、副校理李翊相、金万重等再札,请祔神德王后,上不从。

○行大司宪朴长远上疏,乞郡便养,上下该曹。回启曰:“长远以正卿重臣,为其老母,年垂八秩,乞外便养,其情甚恳。而长远方在列卿之首,且有台铉之望,其出有关朝廷轻重。从其私愿,出补州郡,揆以事体,有难轻议。”上依启,而令该曹优给米布以为养。

5月26日

○戊午,正言尹敬教、李萱避嫌,且论自该曹营给之非,公廨撤移之未安,民居被毁之呼怨,间架逾制之失,上下教政院曰:“观此台官避辞,则公廨毁出之际,民居被毁者甚多,到处呼哭云,予已虑有此弊,公廨移出之事,已有区处,则万无民家被毁之理。今此之说,殊甚惊骇,该曹郞官招问以启。”承旨宋时喆启曰:“招问户曹郞官,则以为长兴库毁出处,元无闾家之被毁者,中使看审定标之内,当毁撤者十八家矣。”上以回启蒙昽,更令明白问启。时喆回启曰:“更问于郞官,则以为长兴库坐地,只四百馀间,而围以墙垣,其内元无闾家,今此公廨撤移时,别无闾家被毁之事矣。”上始答台避曰:“避辞张皇,隐然用意,殊甚骇异,亦可哂也。其曰:‘迁移之际,每令造给,则不但无古规,恐其道难继者,尤可笑也。’自古以来大君公主以下,绝无迁移之事,而迁移之中,亦未闻有如今日之事者。徒言自是,又饰其非,此子所痛恶者,尔等诚近之矣。”

○吏曹参判尹鏶屡疏递。

5月27日

乙巳,掌令郑华齐亦论诸公主第宅移构之不可,且请正言尹敬教、李萱并出仕。上答曰:“可言之事,言之可也,今以妄说,杂入胡乱,掇拾谏院之论,以作钧名之资,其于事君之道,殊甚骇异。”出仕事从之。政院以上批未安,启请还收,上答勿烦。华齐以承严批,引避处置请出。

○命拿推长陵参奉金时宝,以阙直也。

5月28日

○庚申,以金万重为献纳。

○正言尹敬教、李萱以承严批,引避,上答曰:“观此避辞,则以予隐然用愚一款,有若大机关者然,反复重说,盛气张怒,有若好胜者然,予虽昏愚,岂与尔等较哉。只自哂而已。勿辞。”及处置请出,敬教、萱,皆牌不进。

○兵曹启,请明日武科殿试时,前后直赴殿试之人及平安道遣重臣试取父子同参追付后榜之人,并许赴。

○全罗道长水县雨雹。

5月29日

○辛酉,掌令庆最以虽不联名,既已预议,而严批之下,不敢晏然,引避,处置出仕。

○平安道旱蝗。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十六

六月

6月1日

○壬戌朔,以赵复阳为大司宪,赵圣辅为持平。

○放式年文科殿试榜,取李德龄等三十三人。

6月2日

○癸亥,执义申命圭、持平赵圣辅论冬至正使李庆亿、副使郑𬬭、书状朴世堂等奉使时,赏观灯杂戏之失,请罢职,累启终不从。又劾康津县监李𩡘:“因讼场间事,一时杀两人,听闻可骇。其蔑法滥刑之罪,不可不惩。请李𩡘拿问定罪。”上从之。𩡘就禁府自辨,事皆爽实。禁府奏:“馥无可罪之事”台启中一时两人骈首就死,蔑法滥刑等语,皆非实状,𩡘当分拣。而此事出于朴廷瑞家奴构虚呈状,不可不论罪,以杜其弊。请令刑曹推治。“上命放出𩡘,而治罪廷瑞之奴。

○大司宪赵复阳以召牌不进,应被推勘,引避递。

6月3日

○甲子,以尹文举为大司宪,赵复阳为右参赞,金世鼎为文学。

○户曹判书闵鼎重以病陈疏辞职,上不许。

6月6日

○丁卯,馆学儒生赵持正等上疏,请以龟山杨时、豫章罗从彦、延平李侗及我朝儒贤李珥、成浑,从祀文庙,上不从。

6月7日

○戊辰,应教南二星、副校理李翊相、副修撰尹深等上札,请从公论,亟举神德王后祔庙之礼,上不从。

6月10日

○辛未,以郑载嵩为全罗监司。嵩以首相子,拜广州未久,移拜是职,有物议。以母病疏递。

6月11日

○壬申,吏曹判书李庆徽得面肿,病日甚,连上辞疏,上不许,遣御医,不离看病。至是,上闻其病剧,始许递,遣别监赐药物问疾。

○时两司以主第事,争论不已,而上不听,使中使监董营造不辍,正言李萱上疏以为:“臣诚未格天,言不见信,玷辱名器。道路相传谓:‘今日台官,不足为有无。’臣既不能为有无于台阁,厚招国人之讥,乞赐罢斥。”上命递之。于是执义申命圭、掌令郑华齐、庆最、持平赵圣辅、李煦、献纳金万重、正言尹敬教皆引萱疏语避嫌,玉堂处置,并请出仕,上从之。

○政院启曰:“近以主第事,两司争执,而殿下屡下严旨,群情莫不慨然。今此正言李萱之疏,虽以病乞免,而其主意,则专在于一边论列、一边营构之未安。随事进言,乃其职耳。因其辞疏,遽递进言台官,殊非平心优假之道。请还收萱递差之命。”上不纳。

6月12日

○癸酉,正言尹敬教启曰:“今日台阁,可谓难矣。欲阿谀承顺,只事逢迎,则初非国家置台官之意也。欲遇事进言,少效职责,则殿下不惟不赐允从,乃反摧折抑制,必使谏官,失其职而后已,今日之处台阁者,岂不难乎。如臣无似,承乏苟充,殿下之贱恶也固矣。但人虽可轻,职是谏官。言虽刍荛,圣人必择。则惟当视其言之可用与否,岂可以其人,而遽废其言也。况台启方张,而一边营作自如,是以台阁为不足有无,而无所顾惮也。殿下轻视台官,斥绝言者,欲令群下,惟其言,而莫之敢违,则其流之害,将至于拒谏自用之归,此岂国家之福哉?同僚之疏,不过直陈所闻,欲效补阙之责,而今乃直赐递免,以杜谏官之口,臣恐自是以后,人将以言为戒,上不闻过,而国家之害,有不可胜言者矣。分义所在,虽不敢不赴召命,而决难抗颜台席,请命罢斥。”上复下严旨答之,且命勿辞,敬教退待。

○执义申命圭、持平赵圣辅、李煦、献纳金万重、掌令庆最、郑华齐等亦以言事台谏,至有特递之命,则含默不言之人,何可冒居台席,相继自列。上并命勿辞,皆退待。谏院处置请并出,上从之。谏院又启:“正言李萱之疏,虽以病为辞,原其本情,盖出于屡承严教,不敢自安。而且其疏中所陈之言,切直可观,殿下正宜采纳。而终靳一字之批,遽尔递斥,臣窃慨然。人主一举措,实关四方之观听。请还收正言李萱递差之命。”上不允。

○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毕,许递户曹判书闵鼎重,左相许积所达也。又许递副提学李端相,金佐明所达也。鼎重以时烈退归,欲同其去就。

○定三南监司挈眷之法,监司皆兼本邑牧守,而限二周年。京畿、江原、黄海三道则依前除挈眷,以一周年为限。

6月13日

○甲戌,以朴长远为吏曹判书,李汝发为训链大将,沈之溟为广州府尹,李选为修撰,金万均为副修撰。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与三司官。上曰:“六月之霜,诚可异也。”左相许积曰:“霜降果非寻常灾咎。而农事付种,则不减常年云。”上曰:“雨水不至过多乎?”积曰:“雨水虽多,不至于害稼云。”上曰:“六镇小雨,义州江边有旱灾可虑。领相郑太和曰:”江边旱荒,则无赈救之谷,是可闷也。“积曰:”臣在鄕时闻之,各司奴婢之指征无处者,为今痼弊矣。“太和曰:”忠淸监司李䎘状启中,亦以此为言,臣等亦未知其善处之道也。“刑曹判书郑知和曰:”全罗监司状启中,以其继母奸淫之事,其子结缚告官。以中庙朝受教观之,则其母当服奸淫之律,其子则宜以结缚继母之罪治之矣。“上曰可。

○初上以世子入学及冠礼,行于春秋便否,令礼官议大臣,领议政郑太和,领中枢郑致和皆以为:“我祖宗朝王世子冠礼之行,不必在于春秋。而顷日入侍时,儒臣以春夏属阳,秋冬属阴之说陈达,言有所据,似当依此行之。而至于入学之礼,或春或夏,尤无所拘。”左议政许积议以为:“儒臣请行王世子冠礼于春夏,言有所据,意非偶然。而第春宫,自经前冬重症之后,馀热犹存,真元未复,有难强行于暑月。如曰不可行于秋后,则迟待明春,亦或一道。至于入学之礼,不必拘于春秋。”上曰:“入学行于今秋,冠礼行于明春可也。”

○校理李翊相等上札,以近来摧折言官,颇有拒谏之渐,陈戒切至,上久靳批报。

6月16日

○丁丑,以姜柏年为工曹参判,成𬬩为平安道节度使,金万基为左承旨,闵点为右承旨,金宇亨为左副承旨。

○持平赵圣辅启曰:“往年冬至使臣,不自谨饬,大失仪度,其在事体,不可置之故,顷与同僚,相议举劾矣。今日掌令庆最,欲停论,再书问臣,臣以不可遽停答之,而不复更问,终至勒停,臣诚怪讶。台阁体例,所见相左,则自有处之之道,何乃乘臣在告,汲汲如是。无非臣见轻之致,请递。”退待。

6月17日

○戊寅,掌令庆最启曰:“冬至使臣请罢之论,自是相规之意,而一向争执,实涉过重。臣欲停启,而同僚俱在告,不得循例发简,以书问之。诸僚皆答以当停,而持平赵圣辅果有持难之意,且以今方在告,不敢可否,有商量善处之语。臣再以必停之意送书,仍停其启。今以乘其在告,汲汲停论为言,无非臣不能见信之致,何敢苟冒乎。”执义申命圭、掌令郑华齐、持平李煦皆以停论见斥,相继引避,司谏李秞处置,并请出仕,只递庆最,上从之。

○前吏曹判书李庆徽卒。庆徽为人敦确,于其侪类中,持论最称和平。人谓优于其弟庆亿云。

6月18日

○己卯,持平李煦以重发之论,相议以停,厥失惟均,而立落不同,引避。持平赵圣辅、掌令郑华齐、执义申命圭亦皆相继引避,司谏李秞,又以处置乖当,引避退待。献纳金万重以臣与李萱,初因一事,或疏或避,萱递臣否,不可晏然随参于还收之启。引嫌请递。上并命勿辞。玉堂处置,请出万重,而递煦、圣辅、华齐、命圭、秞,上从之。

6月20日

○辛巳,以南二星为执义,朴增辉为司谏,宋昌、李观征为掌令,申晸、任相元为持平,鱼震翼为正言。

○执义南二星启曰:“向日筵中,自上下询诸臣,第宅之事,臣以玉堂入侍,亦有所仰对,而言辞讷拙,指意未畅,终不能据法争执,物议之斥。臣实自取,方切闷蹙,又叨言责。本府方以第宅事争执,臣于此俟罪之不暇,又何敢晏然联名。”引避退待。李观征等处置请递,上从之。

○以柳赫然移拜训链大将,李汝发为御营大将。左议政许积,以内局提调入侍,仍陈:“顷日大将差出之时,臣意则欲以柳赫然移授训局,御营则以他将差出,而领相之意,与臣不同,故臣不敢争矣。今闻外议,则以训局设立已久,累经宿将,而御营则新设,不无轻重之别。且训局兵,则军容虽盛,而颇有骄横之习,抚御实难适中,管下诸将,皆以曾经阃帅,有名宿将。差任大将,若非望重人,则难于镇服。赫然、汝发,似当换差。”上曰:“御营亦非轻歇之地,予意则莫如仍授之为是也。”积以外议似不足于汝发,申请,上许之。

○上引见庆尚监司闵蓍重、广州府尹沈之溟。上问蓍重:“本道之事,有何可言?”蓍重曰:“臣未有所闻。到任之后,如有可为之事,则当以状条陈。”积曰:“岭南接邻倭国。东莱之事,虽有府使,方伯亦不可不同议以处也。”上曰:“铅丸常患不足。常时操链,亦忧难继,况且临急,何以措办。当自朝家措备,而本道亦有可备之力乎?”蓍重曰:“下去之后,广加闻见。若有采银之处,则可以措备矣。铅丸不足固如是,而火药亦不可不多备矣。”上曰:“不可有丸而无药。必须俱备,然后可也。”蓍重曰:“换米乃岭南之大弊。东莱捧米之时,府使不能亲捧,使军官监捧,故多有奸细之弊。若定差使员监捧则好矣。”上可之。积曰:“我国人,轻视倭人。至于李万雄剿灭之请,诚极可笑。蓍重今方下去,宜以随事善处,勿令生衅,申饬也。”蓍重曰:“我无可恃之事,何可轻易生梗。”上曰:“当刚则刚,可柔则柔,凡事必随时善处,大事则禀启以行。”积曰:“守令黜陟,不可不公。而近来守令图递者颇多,监司必曲循其私。如李楚老、李庆果,皆以病重见罢,而上来之后,别无所患。此习可恶也。蓍重则新擢以送,必以公心为政,而不可无警饬之道。”上曰:“此则自前痛禁,而常多如此者,可骇也。”上问沈之溟:“有何可言?”之溟曰:“臣于十年前,曾经此任,备悉邑弊,而其中难堪之弊,乃是募入人分粜也。此类贫残特甚,既食官粜之后,不能备纳,则军饷渐缩,欲督捧,则流散可虑,必白给,然后可无此虑。”上曰:“其弊如此,故自前此类,不为多给矣。”之溟曰:“丙子得力僧军为最。僧人所望,只在金玉贯子,若择其中能解文字者,差定僧将,入处大刹,则必有所益也。臣于昔岁,建北西两门时,民丁三日之役,不及僧军一日之役,概僧人赴役,必尽其死力故也。”上曰:“僧人一倍加护可也。”

6月23日

○甲申,校理李翊相、修撰李选等上札曰:

言路之寄,只在于台阁,而台谏之不得其言,久矣。上无宽容之度,而摧折之日肆;下有激恼之忧,而阻隔之日甚,今之言路,可谓杜绝不通矣。臣等窃瞷殿下于即祚之初,甚有转环之美,凡所论列,无不如响,在朝臣邻,举皆欣悦,以为大业可做,至治可回也。及至临御既久,渐不如初,酬应寝倦,厌薄渐加。反于所欲,则不从,激于好胜,则不从,事系内司,则不从,论及宫戚,则不从。循乎公议,则谓之掇拾,发于慷慨,则恶其矫激,辗转乖违,日益踈斥。臣等溯以计之,五六七年之间,以台启得请者,盖十无二三焉。虽有明白易见,不可不从之论,若发于台谏,则断不回听,终因诸臣之言,而允许者,比比有之。至如顷日还收诸驸马仍入之论,两司俱发,阅月争执,而殿下终始牢拒,台启既停之后,仍有改构之命,特以不欲从台谏之言耳。率是以往,不计国之利害、事之得失,惟台谏之言,一切不听,虽古之拒谏之世,不如此之甚也。不惟不听而已,待之极其厌恶,辨之殆类争讼,或詈之以情外之教,塞之以菲薄之喩,诘之以语句之误。此尤非人君临下之体也。近者李萱之疏,虽因情势之不安,称病乞免,而若其所陈,盖欲尊朝廷,而重台谏,其言诚是,其意可尚。不复赐批,因而递之。且尹敬教避辞之批,摧骂太甚,而至下箝制君上之教。夫人臣进谏于君上,莫非献可替否之义,弼违格非之事。若以此督过,而谓之箝制,何事可言。臣等之所以私窃忧叹,而反复于此者,非敢为敬教地也,实恐王言一播,中外失望也。孟子曰:“𫍙𫍙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士止于千里之外,则谗謟面谀之人至矣。”孔子论一言可以丧邦,不过曰:“惟其言之莫予违。”圣人之所重如此,奈何忽之哉。

答曰:“进诫之意,予用嘉尚。”

6月24日

○乙酉,弘文馆校理李翊相等上札,请祔神德王后于太庙,上不允。

6月25日

○丙戌,以金佐明为户曹判书,兪㯙为刑曹参判、李廷夔为行大司谏,申命圭为执义,南二星为副应教,洪柱国为修撰。

○三南大水。

6月29日

○庚寅,太学儒生赵相愚等上疏,请速行神德王后祔庙大礼,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以答臣民颙望之情,上不许。

秋七月

7月1日

○壬辰朔,执义申命圭、司谏朴增辉等合启,略曰:“今者神德王后祔庙之论,三司交请,已浃数月,而天听日邈。以殿下仁孝,何乃迟疑愼重,若是之过乎?恭惟神德王后,生既母仪于一国,没当庙享于百世,实不易之定论也。只是当时议臣,见识舛谬,终乃至此,曷胜痛恨。太祖礼之重,则𫷷仪宝册,隆封陵寝,太宗孝之至,则祗奉禋祀,亲传香祝。於戏!其为死生之恩,存没之奉,终始若斯,则独此祔庙之未遑者,夫岂祖宗之本意也。幸赖我圣上诚深追远,惕然感发,因山旧仪。一命尽复,而閟宫正享,犹独阙焉,则岂非大欠典乎?呜呼!此论始发于宣庙之朝,而今则宣庙之所疑难者,既已尽许。独于祔庙一节,如是坚持者,果何意耶?殿下诚若夬昹乾断,亟举缛仪,不但母后幽冤,可泄于九地之下,祖宗在天之灵,亦必悦豫于冥冥中矣。请亟令礼官,议定祔庙之礼。”上不从。

○以尹鏶为大司宪,郑华齐为正言,金锡胄为副校理,沈梓、吴始寿为承旨,张善澂为兵曹参判,金澄为全罗监司。

7月2日

○癸巳,遣承旨于典狱,释其轻囚,命刑曹,疏决罪囚,俾无酷暑滞狱之患。

○校理李奎龄、修撰李选等上札,请亟举神德王后祔庙之礼,上不纳。

7月3日

○甲午,太学儒生赵相愚等上疏,再申神德王后祔庙之请,上不允。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平安兵使成𬬩亦入侍。领议政郑太和进曰:“户曹判书金佐明札子,启下备局矣。忠淸水使申汝哲既有任事不职之失,当罢之,而速出其代。”上可之。太和曰:“史官新荐中,居右者,若有故,则下荐之人,不肯应讲,此谬例也。自中荐次,非朝家所知。故在前新荐中首副荐,若罢散或下鄕,则以其下荐,使之取才应讲者,乃是古规。而近来年少之人,自行成习,殊极可骇。自今以后,首副荐,若罢散或在外,则以其下荐无故人,使之应讲,永为定式。”上曰可,上以吹铅禁参备粮饷等事,申饬成𬬩,𬬩对曰:“敢不尽心。”上曰:“闻岭南水灾甚酷,殊可惊虑。”许积曰:“安东水灾,诚大变也。今闻邑内数十里之地,如覆盆水,而江水则不涨,北门外小涧,顷刻之间,遂成大水,颓城而入,客舍崩颓,判官几死幸生,营将亦被其患,此尤可怪。”太和以世子会讲,不必续续烦禀,请定限以教。上曰:“待其十一岁后,取禀可矣。”

7月5日

○丙申,合启神德王后祔庙事,上不从。

○太学儒生赵相愚等三上疏,申前请,上不允。

7月6日

○丁酉,合启申请祔庙事,上不从。自是连启不已。

○大司宪尹鏶以推勘未完,引避递。

7月7日

○戊戌,以李庆亿为礼曹判书,李尚真为大司宪,郑𬬭、闵点为承旨,丁昌焘为掌令,李东显为忠淸兵使,申浏为庆尚左兵使,洪万锺为奉教,申翼相为检阅,闵鼎重为冬至使,权尚矩为副使,愼景尹为书状官,金万基为副提学,李观征陞拜锺城府使,李萱为文学。

○两司多官来诣阙下,请赐对,上适有未宁之候,命书进所怀。多官以稍待圣候平复,更来请对,启达而退。

○湖西疠疫大炽。

7月11日

○壬寅,宪府启:“顷日本府开坐时,有丧人朱震机者,为复母兄之仇,然呈状,观其状辞,情甚可矜。故取考刑曹前后文案,则此狱推核,已至三年。且自上至下,此狱非寻常杀人之比,十分明查,从速取服之教。推官不肯惕念,了无穷核归一之举,且使狱囚,公然出狱,任其行止。其终始怠忽,按狱不严之状,殊极可骇。前后推官,并命罢职。其时监司,不能检饬,从重推考,令本道别定刚明推官,从速处决。”上从之。又论巨济县令许征曾为南海县监时,潜奸贼译馨长女定配本县者,请削版,上命罢职,三启乃从。

○吏曹判书朴长远五上辞疏乞递,上许之。长远曾为本职见劾故也。

○以李庆亿为吏曹判书,朴长远为礼曹判书,姜柏年为大司谏,李选为北评事。

7月12日

○癸卯,凤山、安岳、信川、载宁、文化、延安等十六邑税船,并于三月二十二日,致败于洋中,渰死四十七人,臭载米三千一百二十四石,因户曹启辞,并荡减。

7月13日

○甲辰,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三司请对入侍。领相郑太和进曰:“臣等以今日三司之论,自上必允兪,故有所待,而未及仰达矣。神德王后祔庙之事,宣庙朝累年论启,虽未蒙允,而今则事势与前有异。既已封陵建阁,而犹于祔庙一款,有所持难,群情望切,朝野同辞。府院合司,宾厅启辞,百官廷请,当次第而发,自上何必待如此,而从之乎?”左相许积曰:“臣于当初献议,力主封陵建阁,而以祔庙为重难,致上持难至此,此则臣之罪也。”上曰:“予之不从者,诚以事体重大。下之争执,予之持难,各有所见矣。”积曰:“自上持难固也。而此则义理甚明,佥议皆同。祖宗朝处置是非,不须云云,而不如速从之为得也。”上曰:“予之持难者,只为事系重大,不可率尔行之也。”太和曰:“今虽允从,亦非率尔也。”上问:“向日三司请对者何事?”执义申命圭曰:“臣等顷日,未知上候未宁而请对,其所请对者,亦以此事也。此事与宣祖朝有异。既已封陵建阁,不可不作主,既作主,则不可不祔庙。其时议礼之臣,似以一帝一妃,有此致误。即今园陵诸仪,次第举行,而独于祔庙持难,窃恐未烛群情而然也。”持平申晸曰:“合于天理人情,三司争执如此,而尚靳一兪,圣意虽在愼重,不当若是持难也。”校理李奎龄曰:“封陵建阁之后,即行祔庙之礼,乃是次第之事,至今持难,臣恐过于愼重也。”命圭、晸曰:“大臣三司齐声陈达,今日允从,不是率尔。而举国舆情,于此可见矣。”上曰:“诸臣所达,皆已具悉。而猝变予见,亦未易也。”奎龄曰:“虽以祖宗所未行为难,而若允从,则实有光于祖宗矣。”命圭曰:“神德王后,母临一国者五年,固无不可祔庙之事。而古有一帝一后之礼,故当时廷臣,溺于所闻,引用此礼矣。”上曰:“桓祖以上,配各一妃,其时之礼,或然矣。”上以地势狭窄,启辞毕,只三司一员留在,其馀皆出。命圭以合启,启神德王后祔庙事,不从,又论诸公主第宅事,亦不从。命圭欲陈达所怀,上止之曰:“谏院启辞后陈达。”正言鱼震翼以主第事连启,上不从。命圭曰:“此事两司争执,今已三朔,臣等支离,上意亦必以为支离。而公议已发,不可中止,夬赐一兪,臣等之望也。”上曰:“此有不然者。台论既停之后,驸马辈,虽各自陈疏,敦迫入处,则岂不承命。而今乃欲移公廨者,实为民家撤毁之弊。而台谏之请勿造给者何耶?予未知其可也。”积曰:“今此毁移主第,圣明岂乐为之乎?诚出于不得已也。以事理言之,先王造给之家,不能奠居,则自上所当营给他家。而臣意则量给财力,亦无不可。允从台启当矣。”上曰:“给财力,只是扶助而已。何可以不造给乎。”江华留守金徽进曰:“铁串佥使、井浦万户,农后当还移本镇,而事多难便矣。”洪重普曰:“曾在先朝,升天府旧有别将,而铁串移镇之后,又别设别将于铁串。升天之于铁串,相去不远。若复移佥使于本镇,则不须仍置别将。”上曰:“然则减去别将。”

○吏曹判书李庆亿陈疏乞递,曾以赴燕时事,被论故也。上不许。

7月14日

○乙巳,执义申命圭、持平申晸,以入启公事不印,引避递。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陈病状,请递兼任成均祭酒缮工典医两监提调,上答曰:“一自面别以后,思想之怀,宁有极乎。至于医监提调,已副卿意,卿其安心勿辞,毋负予意。”遣史官传谕。

○黄海道疠疫甚炽。

○四学儒生成至善等二百馀人,上疏请举神德王后祔庙之礼,上不从。

7月15日

○丙午,以李秞为执义,李光迪为掌令,李敏采为持平,申晸为文学。

○户曹鸿山税船三只,不逢点于元山,上于沙格定罪粘目判曰:“不逢点于元山,私自过去,败船监官、沙、格,则区别首倡,依事目科断,不败船监官沙格等首倡,则刑推全家徙边,其馀沙、格,定配而勿以为例。”

○安东府大水,漂没闾家,渰死十九人。上命举恤典。

7月16日

○丁未,大司谏姜柏年、正言鱼震翼、郑华齐论前承旨沈梓为庆尚监司时,曲循前尚州牧使李楚老图递之愿,启请罢黜,请推考,仍论楚老图递之罪,请罢职不叙,上从之。

○吏曹判书李庆亿再疏乞递,上不许。

○六月二十五日,济州贡马船致败,岁贡马卄五匹致毙,差使员旌义县监崔国成坐罢。

7月17日

○戊申,遣御医看宋时烈病。时时烈在淸州,得痢疾故也。

7月18日

○己酉,合启。

○吏曹判书李庆亿三疏辞职。上答曰:“此非时平之世,诸臣不可徒以廉隅,洁身退处,其体予意,从速察职。”

○礼曹判书朴长远在衿川,上疏辞职,上答曰:“固辞太烦。何用乃尔。卿其上来察职。”长远既辞铨衡,又辞是职,上批如此。

○刑曹判书郑知和上疏辞职,上许之。

7月19日

○庚戌,宪府论忠淸兵使李东显从前滥滑之罪,不可复畀阃帅之状,请罢职,累启不从。

○副应教南二星等八札,请亟举祔庙之礼,上不从。

○左议政许积等奉审献陵还启:“请待霜落草黄时,更审定其改莎与否。沙台裳石等处涂灰剥落,不至大假,亦于后日改莎时改涂。而坤地栏干柱石、下台石,倾陷动退,故柱石随其台石,亦动退,亦于后日一时修改。”上从之。

○黄海道自本月初四日,至初十日,大风大雨,木花各谷,无不被害。

7月20日

○辛亥,以申晸为持平,朴世堂为修撰,金万重为副修撰,尹深为献纳。

○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领府事李景奭亦入侍。左相许积进问上候,请令诸医官入诊。医官等进前诊察核患,各陈所见,议药。李景奭进曰:“方今国事,多有可虞之端,非造次所尽达,而所可寒心者,朝纲解弛,君命不行,何事可做乎。以政事言之,都目大政,在前或有差退之时,而未有如今日。不但事体未安,庶事颓废,无复可为。臣之所望,惟在于殿下躬自振作。出令亲政,分付政官,定日行之,则孰敢自便退在乎?秩高重臣,不可一向辞退,而近来尚廉成风,专不顾事体之损伤。昔在仁祖朝,有加给由之命,则不敢陈疏,虽被罪而蒙叙者,亦不敢辞退矣。今则过以廉耻相责,不为辞避,则人必以伤廉诮之,故时俗不得不如是矣。”积曰:“都目政退行,未有如今日者。人虽不可无廉隅,而亦不可每以廉隅,不顾国事也。”景奭曰:“人必以廉隅为言,而风俗日恶,未见其益也。”积曰:“李庆亿被论之事,臣等则未知其可论,而既停之后,则所当出仕,而尚今不出,欲全廉隅,甚不可也。牌招不进则推考,而更招可也。”上曰:“都目渐退,不可一向引入。李庆亿即牌招察任。”积以济州迎新之人,久留多弊为言,上命参议独政差出。积又曰:“礼曹参判郑斗卿以文章名世,国家所当推奖。而本不以世事留意,且年过七十,病难察任。前头北路,有智陵改莎,纯陵改封奉审之行,请今姑改差,以无故人差出。”上从之。

○合启:“自是日一日再启,以为例”,上不从。

○吏曹判书李庆亿牌招不进,因上疏请罪乞递,上不许。

7月22日

○癸丑,遣礼曹正郞曺致中,改智陵莎草。

○大司宪李尚真辞不至,递。

○平安道大水,人多渰死。上命本道举恤典。

○特叙前大将李浣。

7月23日

○甲寅,以李时术为吏曺参判,金万基为吏曹参议,郑知和为大司宪,李敏叙为舍人,李翊相为吏曹正郞,朴世堂为佐郞,李润朝为检阅,李浣为捕盗大将,闵应骞为庆尚兵使,具文治为统制使,卢锭为济州牧使。润朝,殷相子也。时被史荐者,赵根、吴挺昌、李润朝三人,而根、挺昌皆不就讲,大臣白于筵中,使润朝越次就讲,拜史职。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左相许积进曰:“训链新军,多有自愿属入者,盖渠辈闻其军制,同御营军,故乐赴矣。此辈闻训链都监之名,则视同死地,势难募军。宜改以他号。”上有喜色曰:“号以新抄别队何如?”柳赫然曰:“加以训链二字,宜号曰训链别队。”上曰然。兵曹判书洪重普请差出精抄别将及郞厅,造给印信,上从之。户曹判书金佐明亦请守御厅印信,上许之。时因民弊,罢训链屯田别将,至是积陈:“别将既罢之后,屯民尽散。民人等呈状,请出别将,而久罢之事,虽不可复设,军士赏格时,财力难办,请问于主管人以处之。”佐明请于结数多处,先差出别将,上许之。时屯田为各邑大弊。别将有无,无大关系,而主管之臣,为其私人,差除别将,既罢之后,复请还设,其言不直。而上不悟,故有是命。

○右参赞赵复阳上疏,极言鸿山税船沙格监色,尽行枭示之不可,又言海西水操,合操于康翎之失,上累日不报。至是复阳入侍,言及疏辞,上曰:“不但卿意,予意亦如此,故今已改之矣。”复阳曰:“今见户曹草记,当死者生,好生之德,孰不感激乎。”又以水操事陈达,上问之故。复阳复申前疏之意曰:“今则日期己迫,不及变通矣。”

○命平安监司,输送大通官李一善、金巨军等所贸皮物。一善等,以我国人,为淸国通官,专管我国事,随其喜怒,贻弊万端。朝廷畏之,凡有所请,不得不从。

○四学生成至善等,再疏申前请,上不从。以馆学分疏,特推大司成李敏迪。

○开城府生员李益谦等二十四人,上疏请祔庙事,上不从。

○户曹启:“以鸿山县税船监色沙格论罪事,当依判付奉行,而但监官沙工格军中首倡者,则当依此定罪,而随从者,则皆用次律乎?每船各有色吏,而色吏,则不入于判付之中。何以处之乎?且一船中,沙工为主,而格军则便是率下,进退行止,皆由于沙工。则不败船格军之皆被次律,亦似太重矣。今此判下之辞,当为日后成宪,不可不指一定式。”上曰:“首倡依事目科断,则监官以下,至于沙工,皆用全家之律,首倡全家徙边,则以下皆用定配之律。格军则奸滥者外,并用徒年之律,色吏则与监官一体论罪。”

○咸陵府院君李澥辞春秋赐米。初澥屡请致仕,而上不许。澥于是不受常禄,以示必欲致仕之意,大臣白上,春秋赐以米豆。澥既致仕,朝廷给奉朝贺正三品禄。至是仓官输送赐米十石、大豆五石于澥家,澥以为:“今此春秋米豆之赐,在于不许致仕前辞禄之时,今则既蒙致仕之命,又受奉朝贺之禄。春秋特赐之米,决不可叠受。”辞不受。户曹启:“以澥今日之不受,事理亦然。今后请勿输送。”上允之。

7月24日

○乙卯,领中枢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许积、行判中枢府事郑致和等率二品以上,会宾厅启曰:“神德王后祔庙之请,即举国上下公共之论也。三司之臣,援例而争之,韦布之士,据经而陈之,岂不以存而母仪一国,殁而庙享百世,乃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而事关宗祏,不容少缓者耶?此理皎如日星,虽愚夫愚妇,亦皆知之。以殿下之明圣,非不洞烛乎天理之所安、人情之所在,而持难至今者,无亦以所关重大,有难轻举也耶?臣等之意,则有不然者。事既重大,则尤宜速行,不当留时引日,以违天理,而拂人情也。臣太和、臣积等,顷于前席,备尽陈达,合司连启,亦已久矣。日伫兪音,迄未有闻,臣等于此,益不胜闷郁,玆与诸宰,共诣宾厅,同声仰吁。伏愿圣明,快从群情。”上不从曰:“卿等之请,虽如此,予意则不然。”

○宪府论典牲主簿金万直门地卑贱,不合本任,请汰去,累启不从。万直,御医也,上偏厚医官,故终不从台启。

○掌令宋昌避嫌曰:“即伏闻前参判李殷相、吴挺纬等事,因大臣所启,方有查核之举云,臣于此不胜其未安焉。概当初所论,既非目睹,苟有可卞之端,则论事之臣,亦不必自信所闻。而但国家既许以风闻论事,则随闻举劾,乃是台谏之职也。虚实之卞,自有公议,到今查核,不亦有伤于国体乎。臣以其时参启之人。所论之事,既被查核,则今不可抗颜台席,复有所论列,请命递斥。”处置出仕。

○义禁府请以李殷相、吴挺纬等查核事,移送刑曹举行,上从之。

○上以祖宗朝,世子年幼入学时,用小学题辞,事甚稳当,下教于侍讲院。讲院请以上教,问于师傅宾客。

7月25日

○丙辰,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许积、判中枢府事郑致和等,率二品以上,会宾厅,申前请,上答曰:“已谕于昨日之批矣。”

○定以八月二十四日,行王世子文庙酌献之礼。

○左议政许积启:“请以户曹判书金佐明、礼曹判书朴长远,为靖陵丁字阁重建厅堂上,使之往来看检。而往来之时,依贞陵重建厅例,勿令各邑出待,自宣惠厅给粮馔价米。”从之。

7月27日

○戊午,领议政郑太和等,率二品以上,会宾厅,又申前请,三司连启连札,上皆不从。

○宪府启曰:“顷日筵中,因大臣陈达,有前参判李殷相、吴挺纬等查核之举。凡台论苟或失实,伸雪自有公议。至于查核之举,有伤国体,且启日后无穷之弊,此国朝所未有之事也。况台阁论事,既许以风闻,而若皆一一查核,则是乃讼场争辩,非所以严公论,而重台阁也。物情皆以为不可,请还收查核之命。”上不从。累月争执,终不从。忠淸兵使李东显罢职事,累日争执,上不从,至是停启。东显以滥滑,得罪久废,及拜本职,台启重发。而东显奔走图嘱,人莫不骇,而上不从。台启又停。

○正言鱼震翼以论罢宁海府使郑承明失实,引避,行大司谏姜柏年、司谏朴增辉、正言郑华齐皆以论事失实,引避而递。

○命旌表中和校生金爱格妻奉生之闾。爱格为人所构诬,被杀人罪以死,而所谓见杀者,实不死。奉生痛其夫冤死,必欲复仇。变着男子服,出入山寺野村者十四年,而竟得其仇人,告官杀之,快雪夫冤。远近闻者,莫不耸叹,以为从古所无,监司闵维重以闻,有是命。

7月28日

○己未,领议政郑太和等率二品以上,会宾厅,申前请,上不从。

○执义李秞、掌令李光迪、持平申晸、李敏采以既论李东显图属之状,旋即停启,见非物议,引避递。

○侍讲院启曰:“王世子入学时,《小学》题辞进讲事,因传教问于师傅宾客。则师领议政郑太和以为:‘近代王世子入学时,例讲《大学》经一章,而以《小学》题辞讲论,亦有祖宗朝古事,则今用此例,恐无不可’。左宾客朴长远、右宾客赵复阳之意,与师议同。右副宾客闵鼎重则以为:‘古礼小学大学,所教各异。入大学者,教之以穷理正心修已治人之道,天子之元子以下,将有国家之责者,皆在所教。今王世子入学之仪,亦遵用此古礼也。既入大学,而讲之以小学之教,则有非古人教以修己治人之道之意。况王世子,虽在冲年,学业已进,入学之日,受讲《大学》经一章,似乎得宜。’傅宋时烈在外,师及宾客之议如此,敢启。”上曰:“依师议施行。”

○为都目政。以尹文举为右副宾客,李翊为大司谏,李廷夔为大司成,闵鼎重为工曹判书,李元祯为工曹参判,赵圣辅为司谏,吴挺昌为说书,赵师锡为兼说书,李奎龄为修撰,郑载嵩为同副承旨,闵点为兵曺参议,吴始寿为参知,申命圭为执义,庆最为掌令,郑重徽、李厚征为持平,李端夏为应教,罗以俊为校理,金德远、李端锡为正言,郑𬬭为黄海监司。

○平安、黄海两道海溢。

7月29日

○庚申,领议政郑太和等,率二品以上,会宾厅,申前请,副应教南二星等,十一札以请,上不从。

八月

8月1日

○辛酉朔,领议政郑太和、行判府事郑致和率百官,更申前请,上答曰:“启辞辞意,予非不知。而特以愼重为主,故不得允许矣。”

○时两司连启诸公主第宅事,已过三朔,而上每以不允为批,群情益郁。

○宪府复论:“忠淸兵使李东显坐废未久,遽授阃帅,台启方张,敢为图嘱。请罢其职。”上不从。再启遽差,三启而停。

○兵曹参判张善澂上疏辞职,攻斥李殷相等事查核之非,领府事李景奭、左议政许积,皆陈章自咎,上慰谕之。

○护军李浣引病辞职,上慰谕,遣御医看病。

○京圻水原等七邑,七月十七日海溢。

○加安东府使李东溟资,赐晋州营将权曦马。东溟在安东,曦为仁同府使,皆以别备赈谷,有准职除授之命,吏曹以东溟已经准职,曦移拜营将,才陞堂上仰禀,上命加东溟资,赐曦熟马。溟东家在善山,居官贪黩。安之去善,仅两日程,而船路流通。官中米布,以至酱瓮诸物,无不恣意载去,府民唾之。其所自备赈谷,皆取官储。而以曾经亚长之人,至以苟且陞资,人皆鄙之。竟以台启还收。

8月2日

○壬戌,领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行判府事郑致和率百官,申前请以为:“此事合于天理,顺乎人情,殿下既已知之。而尚且迟违,不即允许者,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群下既已同辞,圣明亦已洞烛,有何更加愼重之事,而持难至此乎?伏乞快从群下之请,以慰神人之望。”庆平君玏等率诸宗来启,上皆不从。

○宪府启曰:“今因庆尚监司状启,以服用谷物之多备,永川郡守柳颋,至陞嘉善,安东府使李东溟又有加资之命。二品之秩,乃命德之器,决不可以谷物之备,而有所滥授。东溟则所备谷物之数,比诸小邑,虽差有所加,而以安东巨邑,不可谓善办而优备也。何可以此轻施加阶之典乎?请一并还收。”上不从,累启乃从。

○全罗道扶安县海溢。

○江华府海溢。

○黄海道新溪、平山、金川、兔山牛疫炽发,道内各邑七月二十一日大风雨,各谷被害,瑞兴府渰死于潦水者四人。

8月3日

○癸亥,领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行判府事郑致和率百官申前请,上不从。

○成均馆以校正经书,请递新除授咸镜都事洪睹,使之仍察,上从之。

○忠淸道海溢,又大水。

8月4日

○甲子,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时上有脚部痿弱之症,行步不便,都提调许积与诸御医及昌城都正佖、成后龙等入诊。上受针。积曰:“世子入学日期不远,且有习仪,博士宜先差出。大提学例兼知馆事,故例为博士。赞善之任,当参于入学时,傅亦不可不参。请下谕于判府事宋时烈、左参赞宋浚吉处,而大提学亦先差出。”上曰:“大提学差出,而自政院措辞下谕于两臣。”上以世子患疟之后,尚未差复,欲退行于九月,积曰:“九月非但太远,日气亦甚凉冷。臣请与礼官相议。”积又曰:“不卜相久矣。臣等所见孤陋,国事多艰。且入学之时,大臣亦当陪往,似当及时枚卜。领相之议亦然矣。”上从之。都承旨南龙翼曰:“近以祔庙事,三司陈启,大臣廷请,而每下不允之批,事甚未安矣。”上不答。

○领议政郑太和等率百官申前请,庆平君玏等率诸宗启请,大司谏李翊等合司再启,副应教南二星等十三札论之,上皆不从。

○以上候未宁,姑停今秋各陵展谒。

○遣礼曹参判权大运,奉审智陵。

8月5日

○乙丑,上御养心阁受针。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许积等率百官启曰:“今之所争,乃百世不易之常经,而义理之正、彝伦之重,前后已备陈矣。昨承圣批,又以不允为教,臣等不胜闷郁之至。义理之当然,公议之大同,殿下亦已下烛,而犹以愼重为主,不即允许者何也。圣意之所以愼重者,谓之以事在久远,难于轻议,则重建寝阁,亦是行前代所未行之事也。何独于祔仪,持难至此哉?如以事系祖宗,而嫌于追议,则考诸实录,亦可见其非出于祖宗之本意也。陵制庙仪,本无异同,而将次第应行之典。视犹是非可否之未定者然,此臣等所以疑惑者也。愿更勿留难,亟举缛仪,以慰神人之望。”上答曰:“愼重之意,终不可自是,卿等之请至此,舍己勉从。依启辞施行。”庆平君玏等启辞,批答亦如之。大司谏李翊等合司启请,上答曰:“已谕于朝廷之批矣。”艺文馆奉教赵师锡等亦上札请举典礼,监察韩公佖等疏及原襄道儒生李模等疏,赐答亦同。是时廷请累日,群情方郁,而允从之命一下,百僚莫不欢耸。

○遣史官别谕于判府事宋时烈及左参赞宋浚吉,使趁世子入学上来。

○以领议政郑太和为祔庙都监都提调,行户曹判书金佐明、礼曹判书朴长远、刑曹判书郑知和、工曹判书闵鼎重为提调,舍人李敏叙、南二星为都厅。

○以赵复阳为大提学,南二星为舍人,柳斐然超拜统制使,尹天赉为忠淸兵使。大提学圈点,郑斗卿最下。斗卿文章,高一世而居下,识者叹之。

○遣礼曹判书朴长远、户曹判书金佐明,始役于靖陵丁字阁。

8月6日

○丙寅,两司争主第事,请令各自私构,一遵定制,而上不从。至是私构一款停启。宪府连启李殷相查事,上每以不允为批。

○礼房承旨金宇亨启曰:“神德王后祔庙之论,既已允许。伏见玉堂札子,称谨考故臣权近所撰《兴天寺记》,其文曰:‘惟洪武丙子秋八月戊戌,我小君康氏薨。’今史官誊来实录,又称丙子八月初一日为戊子朔,以甲顺数计之,则丙子八月之戊戌,当为十一日矣。若然则贞陵忌辰日字不远。令礼官更加详细,考出举行。”上从之。

○礼曹启曰:“政院启辞允下矣。神德王后祔庙,既已允下,本陵忌辰及五名日祭享,今当次第举行。而当初史官誊来实录中,丙子八月戊子朔戊戌,显妃薨,其年八月初一日,既为戊子,则十一日之为戊戌,似无可疑。此外臣曹更无可据考出之文,而政院亦不无意见,请议大臣以定。”大臣皆以为实录如是明白,遂以八月十一日,定贞陵忌辰。

8月7日

○丁卯,上御养心阁,将受针,以脚患少差停。药房都提调许积请对入侍曰:“神德王后祔庙之请,久靳允兪,群下方切闷郁,终以舍己从人为教。满庭百僚,欢声如雷,此可见人心矣。”又曰:“刑曹狱讼多滞,而判书吴挺一病难察任。都承旨南龙翼落马重伤矣。”上命皆递职。

○下番检阅李润朝称有父病,投疏出去,政院请推故事,史官不得任意出去,时润朝父殷相,名腾台启,而润朝以史官行公,人以为言,故润朝不仕。

8月8日

○戊辰,祔庙都监启曰:“今此祔庙时,立主进徽号等节目,不可不预先讲定。请速令礼曹禀处。”上依启。

○训链都监启曰:“都监千摠尹天赉,新除忠淸兵使,今将下去。本道所在训局别队团束之事,专委此人,使之一边作队,且谕朝廷本意,广开自募之路事,分付以送。”从之。

○行大司宪郑知和引避递差。以主第事下询时,不能执法争之,今不可同参台启故也。

○执义申命圭等论庆尚左兵使闵应骞纵恣贪虐,人以贼汉称之,请罢职不叙,上不从。三启只命递差。应骞不宜复齿仕版,而复授阃帅,铨官之不择人如此。

8月9日

○己巳,以姜柏年为都承旨,尹鏶为大司宪,徐必远为刑曹判书,李枝远为北兵使。上初命刑曹判书加望,吏批以赵复阳加望。上曰:“使之加望,而只以复阳一人塞责,事甚可骇。当该堂上郞厅并从重推考。”还下其望单子。吏曹以李浣、徐必远加望,上乃拜必远。必远才被重驳,故铨曹初不备拟,而上意在必远,特推使之改望。

○持平李厚征以与大司宪尹鏶相避,引避递。

○礼曹启:“今此神德王后忌辰祭,因政院启辞,议于大臣,定以八月十一日矣。臣等更考实录誊草,则丙子秋八月戊子之下,不书朔字。且与其下所录九月丙辰日,大相违牾,致有群议。即令观象监,试逆数算出,则其年八月朔日,乃是丙戌。以此推之,则戊戌日忌辰,当为十三日无疑。且实录中庚寅八月乙未书朔,其下甲辰,罢忌辰停朝。丁未遣正尹兴济行忌辰斋于兴天社。则乙未之于丁未,恰为十三日,尤似有据。而久旷祀典,臣曹无他可考之处。方令观象监,更加推算,而姑停明日受香,以待完定。而事系重大,急速议于诸大臣以定。”上曰依启。考之未详,以戊戌为十一日已误,而政院承讹,不复考证,加一朔字,而该曹大臣,不能详察,使莫重祀典几误,闻者寒心。副校理金锡胄、修撰洪柱国、副修撰金万重、该房承旨金宇亨、礼曹参议李俊耇等以此陈疏待罪。礼曹收议大臣,以八月十三日,定为神德王后忌辰。

○礼曹启:“以前头祔庙时,进徽号节目,则辛卯年祔庙时,仁烈王后追上徽号,已有前例,当依此举行。而至于立主节目,则臣等取考《五礼仪》立主仪,则虞主立于山陵,练主题于魂殿。皆系初丧节目,有可考据。而今此神德王后升祔之举,追举于数百年之馀,则立主处所,实难预定。群议或以为就陵所设行,而非惟事体重大,臣等素昧礼文,决难擅断。请议于诸大臣及儒臣,急速讲定。”上从之。

○吏曹判书李庆亿三度呈辞后,陈疏乞递,上不许。

○大提学赵复阳辞职,上不许。

8月11日

○辛未,夜一更,月入南斗。

○以李溟翼为持平。

○执义申命圭、掌令庆最论前统制使具文治,偃然投疏之罪,请罢职,累启,上终不从。又论当该承旨不痛斥之失,请推考,上从之。又论新除授善山府使蔡之沇不合剸剧,且其家在至近,请递差,上从之。

○大司谏李翊、司谏赵圣辅、正言金德远论内官以其所率不许入,捉致宣仁门守卒,至于杖打,请拿问定罪,上命先罢后推。十馀启,终不从。

○传曰:“顷因喜庆,诸驸马皆有加资之事,而犹未及于身逝之人。追念昔日,深用怆然,其令该曹追赠,以慰予心。”先是,慈殿温泉行幸,诸驸马并命加资,而独寅平尉郑齐贤不与焉。至是追加一资。

8月13日

○癸酉,遣官行神德王后忌辰祭于陵所。时神德王后祀典,废阙二百馀年,一朝举而行之,人莫不悲喜。

8月14日

○甲戌,大司谏李翊、司谏赵圣辅论会宁府使李益亨履历不多,又无可纪之劳,不合擢授,请改正,累启不从。

○侍讲院启曰:“世子文庙酌献礼时,赞引例以弼善为之,载在《五礼仪》。故乙酉、壬辰本院日记及成均馆笏记,亦皆以弼善赞引,而今礼曹仪注,以相礼赞引。既无所据,亦违前例。当令该曺,改付标以入,而势有所未遑,请先依《五礼仪》举行,而追改仪注以入。”上曰:“依乙酉、壬辰两年为之。”

○吏曹判书李庆亿上疏陈病,请下备局处置,上下备局。

○兵曹判书洪重普以连被台论,三疏请递,上不许。

○平壤地震,起自东,止于西,声若迅雷,家舍尽摇动。顺安、永柔、中和、肃川、江西、殷山,同日地震。

○平安道七月二十七日初更,有大星如斗,陨自东北间,转流西南。状如炬火,光焰烛地,有同淸昼,良久乃灭。继又有声,若击大鼓者三,殷殷若大雷者一。

○全罗道沃沟、临陂、灵光、长兴、咸平、灵岩、顺天、康津、海南、罗州等邑,海溢。

8月15日

○乙亥,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许积进问上候曰:“自上脚部牵引之症,虽似减歇,而他症久未差减。医官等以为:‘入诊后当议定针灸,故敢请入诊矣。’核患比前有减乎。”上曰:“似减缩矣。”令医官等诊脉,皆曰:“脉候比前差胜矣。”遂定先灸三里绝骨。召入大臣备局诸宰。领相郑太和进曰:“世子入学时,讲以《小学》题辞,有下教。以《小学》讲论,有祖宗朝古事,臣意以依此定行无妨献议。而赵复阳、朴长远议与臣同,独闵鼎重以《大学》不可废献议,而自上从臣等议。今闻外议以为,不可不讲以《大学》,臣等何敢自是己见乎。莫重大事,更议以定可也。”上曰:“文宗八岁入学,讲《小学》。今世子九岁,与八岁何间。祖宗朝有已行之规,故予欲依此为之。且予十二岁入学,故讲《大学》,而世子方讲《小学》,舍时读,而必讲《大学》。予未知其可也。其依议。”上以世子未平复,欲退行于晦日,太和曰:“外议以晦日行事,为歉然者,以其月尽之日,不无所忌。国家行事,异于私家,必先占上命吉日而后,择日矣。”上曰:“何必如是。但以吉于世子日,推择可也。”上曰:“世子出宫时,可取近从宣仁门。”太和曰:“还宫时,都人颙望瞻仰,由大路还宫可也。”太和曰:“吏曹判书李庆亿辞疏,下备局矣。庆亿本多病,近来少差,而顷遭同气之丧,前病复加。虽为大政,不得已出仕,而势难行公,今可改差。”上曰可。又陈李浣病重,请递捕盗大将,从之,命给药物。又以三公不备为言,请速卜相,上不答。太和曰:“祔庙都监,有禀定事,而堂上以靖陵修理出去,故久未陈达矣。今者上徽号之后,可制玉册文,制玉册之后,可知功役之大小矣。”上曰:“何谓徽号?”太和曰:“以太祖大王言之,则太祖为庙号,其已上字,为徽号矣。”上曰:“神德上四字,无考出处乎?”太和曰:“无有。一种议以为:‘当以神德,追制谥册以上。’臣意则不然。其时上号,已有谥册,到今追制谥册文字,难便矣。”上曰然。上曰:“礼曹追算,固知戊子之非朔,而此是实录之误耶?史官誊出时误书耶?”太和曰:“此未可知。而戊子之非朔日,则明矣。”积请以御营大将李汝发,差下备局堂上,上曰可。积又曰:“台官论闵应骞,称以贼汉,虽武臣,台启下语,未安矣。”上哂之。训链大将柳赫然请汰都监军士老不堪兵者,上问于大臣而许之。许积以尹飞卿为兵曹参议时,见欺于奸吏,行关本邑,落讲儒生頉下炮保事,请其违事目、失体例之罪,上命先罢后推,该吏,令刑曹严刑重治。

○庆平君玏欲观岭东山水,请往浴高城温井,上答曰:“旧时王子,只卿一人。卿今年满七十,秋气已凉,此时沐浴,必致添伤。今遣史官谕卿,须体予意,勿行。”玏以宣庙朝王子,有狂易病,受由出入,多有弊事,上知之,故止其行。玏复上疏请行,上不得已许之,给由马。

8月16日

○丙子,以赵复阳为吏曹判书,李庆亿为右参赞,徐必远为摠戎使,洪亿为持平,李汝发为右捕盗大将。

○执义申命圭、掌令具崟、庆最引避,以闵应骞启辞中贼汉二字,被斥大臣也,处置皆出。

○刑曹判书徐必远辞职,上答曰:“词讼重地,旷官已久。卿虽欲辞免,不可得矣,勿辞。”

8月17日

○丁丑,上御养心阁受灸。

○户曹启曰:“公主第舍间架,依定制造给事,两司时方论执。而至于家基,则曾有自该曹买给之教,故主掌中官,招语本曹色吏,使之依筵中议定举行。今当给价买基,而基垈间数多少,有难擅便。虽至千五六百间,一依宫家所言买给乎?前头又当有宫家家基买给之事,不可不定制,以为他日遵行之地。”上曰:“以此草记数,定式可也。”

○左参赞宋浚吉以病未赴召,陈疏自列,兼乞递职名,上答曰:“卿疏之语,与初不同,何乃至此。春宫入学之日不远。卿以赞善祭酒,俱不可不参,而今乃落落何也。噫!卿之心事,予岂不知,予亦岂责卿以筋力哉?秋日已凉,金风乍动,卿其体予意,速作行,毋孤寡昧与春宫之望。”仍遣史官传谕,浚吉竟不至。

○兵曹判书洪重普四疏请递,上不许。

8月18日

○戊寅,上御养心阁受灸。

○加定贞陵守护军四十名。礼曹启曰:“贞陵守护军三十名划给事,曾己启下,自兵曹举行。今则祔庙之礼已定,当依不迁之位,陵寝守护军,宜更定四十户,以充七十户元数。而事系新创,请令兵曹禀旨举行。”兵曹回启:“以未准四十户中,一半以近邑步兵移定,一半令本道分定于附近各邑。”上从之。

○大司宪尹鏶、执义申命圭、掌令庆最、具崟启曰:“第宅间架,自有定制,决不可为主家逾制。必须谨守故典,以遵祖宗美意,为后世垂训。臣等伏见当初举行条,自上下教之语,实为得当,如是则无侈滥过制之失,有合祖宗定法之意。到今圣明,何乃反置前日之教,而了无节损之意耶。且臣等伏见户曹启辞,有家地间数,虽至千五六百间,一依宫家所言买给之语,自上又有依草记定式之教,臣不胜惊骇。以此推之,则不但逾制,而所构间架之多,有不可量也。法典家地亦有定制,未知何宫家敢有此言,尤极寒心也。间架既不可逾制,则家地岂可任其广占如此乎。请诸公主第宅间架家地,一依法典。”上不从曰:“今日移构之事,出于命令而已。何宫家有此言云者,事甚无据矣。”时两司日争主第事,上不从。又有依草记定式之教,群情甚骇。宪府启辞中,添入家地争之,上又以无据,折之。

○正言金德远上疏,请为鲁山、燕山、光海三废君立后,且为六臣成三问等旌表立祠,疏入数月,上不报,特递其职。史臣曰:“鲁山君以吾君之嫡嗣,无故逊位,忠臣烈士,至今抆血,立后以奉祀,事固可也。燕山之暴,过于桀、纣,光海之罪,有关伦纪,何可与鲁山君,并请立后乎。成三问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其忠至矣,其志悲矣。若依皇朝故事,追复官爵,则美矣。至于旌表立祠,非所当发于本朝,而德远轻言之,讥者非之。” ○判府事宋时烈、左参赞宋浚吉皆称疾不来。

8月19日

○己卯,上御养心阁受灸。

○大司宪尹鏶、执义申命圭、掌令庆最、具崟避嫌曰:“臣等昨日齐会朝房,相议前启之际,忽见该曹禀启,有‘基垈间数,虽至千五六百间,一依宫家所言买给’之语。臣等看来,不觉惊骇以为:‘此必因宫家所言而发也。宫家若无所言,该曹何以有此禀启也。’方以间架逾制,两司争执,至于四个月,尚未得请,而家地广占,又至于此,凡在听闻,孰不为骇。略添措语,以示警惕之意,而并请如法定制矣。不但言不见信,反以移构之事,出于命令,而事甚无据为教。臣等不胜惶惑之至,实有所未能莹然者也。臣等曷尝以移构之事,为非出于上教乎。至于家垈间数,以一依宫家所言之语观之,则其言之出于宫家,此亦可知矣。臣等顾何以知此亦出于命令,而非宫家之所言乎?设令家基界限,果出于命令,而若是过滥,则职在言责,其可默然乎。此不过粗欲奉法,而诚意未孚,遽承不敢安之教。臣等何敢晏然仍冒乎?”上答曰:“昨日启辞之批,有何未能莹然哉?自官移构之家舍,则终始皆官家之号令,该曹草记之宫家所言者,失其真也。昨日之启,卿等信其言,故略说而破其疑矣。今乃反信失真之语,予深愧赧。更何多。”谏院处置出仕。

○司谏赵圣辅启曰:“奸猾之徒,欲夺人之田民,则必凭内需司,以售其计,致令遐远小民,失业号冤,诚可痛恶。故淸原尉韩景禄裔孙韩硕重者,全州沃野、回龙坪,旱田三月耕,水田二百石之地,谓以淸原尉赐牌,与全州民人争讼。其所谓赐牌文书,乃内司立案,称以文定王后遗教,而折受者也。折受文券,不书字标结数,泛云沃野、回龙坪。而癸、甲量案,沃野一面,皆从民田,淸原家折受,元不悬录。则茫茫大野,田畴绮错,将何所的指,而定为淸原之折受乎。硕重再度见屈之后,敢生藉势必胜之计,乃以折受文券,卖于新生公主家。自内司启下户曹,不问虚实,直令打量,百馀人世传之业,将未免见夺,其所怨咨,靡有纪极。况再度见屈,不许听理,既有受教颁行事目,内司何乃买其再屈之田,以挠一定之法,代硕重,而取怨于齐民乎。请内司所买田地,亟命还给时执之人,以除失业呼冤之弊。所谓韩硕重,令攸司考律严治,以惩其奸滥,归怨国家之罪。”上不从曰:“韩硕重事,因台启有令本道查核处置之事,而数年之间,尚今寥寥。台官如举劾不奉朝命之官吏,则有何尚今迟延之事乎?”圣辅以全昧查事,不举论引避。

○礼曹启曰:“今此神德王后祔庙时玉册文,令艺文馆撰进事,既已议定启下矣。臣等窃闻外议。或以为:‘当此祔庙之日,谥册亦不可不备云。’而当初谥册,出于太祖大王之所命,则非惟所撰文字,无到今搜得之理,至于追上册宝,亦多难便之事。曾于辛卯年‘有宗庙各室经乱散失册宝,待物力稍完后造成完补’之教,此则似当有待于他日,而神德册宝,为先祔庙时追补当否,臣等不能擅定。玆事体大,请急速议于诸大臣及儒臣以定。”上令政院,以其日榻前议定之语,详细书出于举行条。

○原襄道儒生李模等上疏,请宋朝杨时、罗从彦、李侗、我朝先正臣李珥、成浑,从祀文庙,上不从。

8月20日

○庚辰,上御养心阁受灸。

○大臣政府西壁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以上,会于宾厅,议定神德王后谥号顺元显敬。’慈和编服曰顺,主义行德曰元,行见中外曰显,夙夜恭事曰敬。

○领议政郑太和启曰:“臣伏闻礼曹以神德王后谥册宝追备当否,问于诸大臣儒臣事草记,圣批令政院书出其日榻前议定之语,臣不胜瞿然。今月十五日登对时,略陈神德王后谥册追备难便之由,其后与都监诸堂上,相会备局,语及此事,则皆以为:‘宜自该曹禀定,不当自都监先为入启’之故。臣言于礼曹判书,使之禀定。臣之初意,元非直请勿备,亦未悟圣教立定其勿备,而当为举行条。奏事之际,辞不达意,致误圣听,固臣之罪。而如此莫重礼节,以臣独见,不可遽尔断定,依礼官启辞,博询诸大臣及儒臣,熟讲以定,俾无未尽之悔。”上答曰:“然则依启辞施行。”

○司谏赵圣辅启曰:“韩硕重所卖于内司之民田,上年春间,因宪府所启,令本道查核启闻,而已过周年,尚未查闻。其怠慢掩置之状,殊极可骇。请全罗前后监司及查官,并从重推考。”上从之。

8月21日

○辛巳,上御养心阁受灸。许积进问上候,复使诸医次第诊视核患,因议定受灸穴,上受灸。上谓许积曰:“万顷县监姜允亨事,不无可疑者。监司状启,以辛丑年事目,灾邑守令厌避者,依边倅厌避律论罪事,引而为例,请罪允亨,吏曹刑曹皆称事目,移送禁府,自禁府又请拿来。其时事目,有永为定式之语,则可也,不然则只当用于其年。不但允亨,不当拿来,监司及该曹该府,俱难免不察之责矣。”仍命入侍承旨查启。积以黄海监司请罢海州牧使郑始成事,陈达曰:“以部民决笞二十五而毙,谓之枉杀人命,而请罢又请处置。其罪犯如此,则为守令者,何以号令邑民乎。且闻始成,久欲图递,监司之罢黜,若出于此,则尤非矣。”上曰:“律有依法决罚,邂逅致死者,勿论之文。监司状启结语,殊甚未妥。监司推考,始成勿罢。”

○政院启曰:“取考辛丑年全罗监司状启,备边司回启。则被灾邑守令,厌苦荒政,或称病图免,或故为生事者,一依边倅谋避之律施行事蒙允,而无定为永式之语。”上曰:“然则事甚无据。误引前事目之监司,请依事目之该司,俱难免责,并从重推考。”

○刑曹判书徐必远三疏请递,疏曰:

当初判府事宋时烈上札斥臣曰:“宠幸横恣之习”,所谓宠幸,必如文帝之邓通、武帝之韩妈,然后方可以当此目也。臣虽无状,科第发身,循序而进,铜山钱布,无分外之赐,具带脂粉,又无私昵之事,其所云云,未知何据。而儒贤一言,重于泰山,臣何敢自谓无是,而晏然乎。继而台臣以奸邪阴谲妨贤病国等语,攻斥臣身,不遗馀力。臣虽好执愚见,不能随时俯仰,而至于妨贤,本无是心,臣虽才智浅短,不能裨补国事,而至于病国,断无此肠,而恶声嘈嘈,流布四方。噫!妨贤病国,先儒以为唐之李林甫可以当之,负林甫之罪,而翺翔于卿列。非惟在臣不安,于圣明,亦何如哉。向在仁祖朝,延平府院君臣李贵,以和议一事,重被台臣之斥,出避江外,连辞召命,末乃上札,请依宣祖朝故事,令庙堂议其情罪。仁祖下其章,伊时相臣尹昉、申钦等相议回启,洞卞心事。贵虽因此,又得箝制台论之谤,而得此,然后乃出仕。今臣比之于贵,虽不啻壤虫之于黄鹄,其爱惜身名,不苟进退之心,岂以今日而有异哉。伏乞依仁祖朝故事,令庙堂议臣情罪。如以为情有可恕,则臣虽朝出夕仆,敢不承命,如以为不然,则臣虽万被诛戮,决不敢出。

疏下备局,回启曰:“刑曹判书徐必远凡于章奏之间,语或不择,此是病痛。若以顷日疏,谓之出于妨贤病国,则非其本情。朝家收用,意非偶然,不当过为引嫌。请使之速出察任。”上允之。

8月22日

○壬午,上御养心阁受灸。

8月23日

○癸未,上御养心阁受灸。罢后,以水剌厌进,脚部不调,药房议药以入。时上候弥月未宁,颐下左右,结核渐大,肌肤渐瘦,不能进御汤药,群下忧之。

○祔庙都监启,定神德王后神主造成所于庆德宫浥华堂。

○兵曹参判张善澂累疏辞职,上许之。善澂以其所论李殷相等事,归于查核,台启阅月,而上不从,故不安辞职。

8月24日

○甲申,以李庆亿为同知经筵,南九万为大司成。

○赐赠吏曹判书金麟厚谥文靖,赠绫昌大君佺谥孝愍,故锦山君诚胤谥忠贞。麟厚,仁宗朝名贤也,立朝有大节,佺,仁祖大王弟也,冤死光海时。诚胤,宗戚也,光海废母时,上疏请斩奸臣,立大节、扶伦纪,而竟窜死。谭者韪之,至是皆赐易名之典。

8月25日

○乙酉,王世子行酌献礼于文庙,仍行入学礼。世子时年九岁,气质淸明,礼仪无违,讲读响亮环桥门,而观光者,莫不咨嗟欢耸。

8月26日

○丙戌,上御养心阁受灸。

○以户曹判书金佐明为玉册文书写官,行护军吴挺一为题主官,右尹李正英为宝篆文书写官。

○以十月初一日,定行祔庙礼。

○温泉行幸时药房都提调以下,赐赏有差。

○司谏赵圣辅避嫌曰:“刑曹判书徐必远曩日之事,虽不知其必出于妨贤病国之心,而儒贤之去国,朝事之坏了,职由于必远之疏,则为其事,而无其心,谁得以知之。削职门黜之启,两司俱发,半年争执,则公议之严,盖可见矣。必远才蒙收叙,即谢西枢之命,其忘廉丧耻,古已甚矣,而及授本职之后,始引廉义二字,盛气陈疏,请令庙堂,明其心事,乃以妨贤病国之语,张皇自明,有若全无是事者然。其文饰已过,不有公议,轻朝廷而无忌惮,岂非大可骇者乎。臣于夏间,忝在宪职,既参削黜之启,而必远辞疏,无非讥斥伊时台谏之语。揆以台体,不可晏然,而臣趁未见其疏本,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时必远抗疏,请令庙堂,辨其是非,人多非之。而圣辅初既诟辱引避,而既出之后,复呈辞引入,为人所笑,终以此被劾。

○大司谏李翊辞递。翊自遭金益廉事,毁言未已,不安任职,每有除拜,必辞。

○右尹李正英辞职,上不许。正英被论后,辞职不来,至是又辞。

○平安道昌城本月初九日雨雹,大者如拳,小者如鸭卵,各谷皆损。

8月27日

○丁亥,上御养心阁受针。

○王世子入学酌献礼时,师领议政郑太和、左宾客朴长远、左副宾客闵鼎重、大司成南九万皆赐虎皮一令,博士大提学赵复阳赐熟马,辅德朴世坚加资,弼善李休征赐儿马,其馀赏赐有差。

○掌令庆最、大司宪尹鏶递。宪府将劾不及侍卫之兵官,构启草诣台,而侍讲院先已请推兵官。鏶与最以为:‘推考薄罚,不可叠施,不必传启。’命圭以为:‘诣台之后,不可中止。’最以城上所,不待命圭回复,径先拔去不传,以此起闹,皆引避。玉堂处置,递鏶、最,出命圭。

8月28日

○戊子,上御养心阁受灸。

○以李敏迪为大司谏,朴世堂为校理。世堂屡拜侍从,终不仕。

○右参赞李庆亿乞解职沐浴,工曹判书闵鼎重乞解职归省父母坟,上皆不许递,使之安心往来。

○吏曹判书赵复阳上疏,乞递本职兼带,上不许。复阳有时望,身居淸要,而党论甚峻,许积恶之。李庆亿之为吏判,积不拟复阳,又有言,复阳以此累辞。

○备边司启曰:“今见守御使金佐明启本所陈,则南汉仓谷,积年未捧,渐为痼弊。不可无变通之道,而亦不可轻易准许。自戊寅至己丑,无论城内外村,并依启本施行,庚寅以后未收,则只城内依启本施行,外村则勿举论,以绝其每生侥幸之望。”上依启。时佐明启请荡涤未收者,上,下议备局,一半施行。

8月29日

○己丑,上御养心阁受灸。

8月30日

○庚寅,以郑知和为大司宪,鱼震翼为掌令,李休征为献纳。

○咸镜道洪原县,本月十八日大风雨,禾谷损伤,明川府十一日雨雹,木叶尽脱,田谷皆伤,鸟雀亦毙,镜城及庆兴水灾,锺城初五日风雹为灾,稳城初九日急雷震地,风雹大作,天地皆晦,雹大如钵,或如拳或如鹅卵,积至二三尺,人物牛马猪狗,亦皆触死,山木野草无馀,为赤地。

九月

9月1日

○辛卯朔,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以上热盛停灸也。都提调许积进问上候,使诸医诊脉,皆曰脉候虚弱矣。时上厌进水剌,近前则先呕逆。诸医皆以为明是痰火,宜进六君子汤。

○上于筵中,以宋浚吉收议事下教曰:“题主处所,无可合别殿矣。”积曰:“浚吉收议中:‘已返之魂,不当往墓所者’,臣等之所未解也。仁安殿基,既不可寻,与其无所依据,无宁往陵所题主,故臣等之献议以此也。至于浚吉帐殿之议,臣等亦有此议。景福宫是当日所御之所,于此为之固好,而至于时御所,则有不便者,臣等之意,不欲于此行之。”上曰:“仁安殿既不知其所,则于景福宫设帐殿为之,似可矣。”积曰:“此则已闻下教,而谥册则议定后,有采玉制文之事,不可不速为讲定也。”上曰:“初上号也,必曰:‘谨遣臣某上某号’,而今神德之号,前日所上也。今若曰:‘既无谥册,故改上云尔’,则非谥册规矣。”积曰:“臣之所谓如告辞者以此也。各室所阙,次第追补,则今当先行神德。”上曰:“以不似谥册之文,强为追补,奚可哉?若备谥册规模,则八室所阙,一时举行可也。不然则独于神德,追上不备之谥册,不可也。”积以衰老不堪,白递新除庆尚兵使闵震翼。洪重普陈兵水使之乏人,上命叙用金镜、李斗镇、申汝哲。重普又请依前禀定,差送水原试才御史,上从之。

○行大司宪郑知和,以主第事,不敢参启,引避递。

○掌令具崟论刑曹判书徐必远自是之罪,请削去仕版,又论司谏赵圣辅费辞引避之后,呈单避事之失,请罢职,上不从曰:“徐必远事,未知稳当,末端事,似失台体矣。”请罢圣辅之启,末端不书职姓名,故上教云然。时论者,以必远被论为固然,而削版之罚,不当施于正卿,启辞措语,不成貌样,莫不传笑。崟诣台时,大醉如泥,传启之际,甚骇瞻视,以此见塞。承旨郑载嵩语人曰:‘平生可笑事,见庆平君及具崟。’庆平君狂易失性,举止可笑故也。闻者大笑。

○时北兵使李晩荣状请修筑行营城池。至是咸镜监司洪处厚,因北路天灾之惨,稳城雨雹之变启请:“既始之役,虽不停止,但当修葺毁缺,姑勿改筑完堞。”备局回启:“请未及入往之军,且勿混同调入,以待日后临时征发。”上从之。

9月2日

○壬辰,训链都监都提调许积以尚州营将闵暹不尽心于抄定别队,请罪,上曰:“身为武将,慢视军务,他何足道。拿问定罪。”

○掌令具崟以承失台体之批引避,仍与掌令鱼震翼连启,上不从,只递赵圣辅。

○应教李端夏等上札曰:

向者儒贤造朝,担当国事,上下交孚,言听计用,此诚千载一时之会。而以徐必远之怪疏,宋时烈遂决退归。于是公议齐奋,两司并发,论以削黜,半年始停。为必远之道,惟当痛自悔责,若无所容,而顾乃不然。台论方张,晏处京家,叙命才下,即谢西枢。其纵恣无耻之状,人固骇然。而及授秋官之长,始乃张皇陈疏,有若全无负犯之人,不揣己分,误引先辈之事,欲藉庙堂一言,以为汲汲出仕之计。其文过遂非,轻朝廷、蔑公议,一节加于一节矣。必远从前悖理之事。不一而足。朝廷曲加容贷,未尝深罪,任其恣睢,无所忌惮。每见可骇之事,辄曰此人本来如此,圣明又从而宠任之,殆如父母之畜养骄子。宋时烈宠幸骄恣之言,盖出于此。而必远乃引邓通、韩妈之事,以自明其不类,而辞意益抗,略不自逊。吁!亦可骇,亦可笑也。此而不治,则公论无以行,朝廷无以尊,而其为世道之害,不可胜言也。请亟命削罢其职,严加责罚,以为惩艾之地。

札上六日,上答以札辞知道。

9月3日

○癸巳,礼曹以神德王后立主处所,议于大臣儒臣。领府事李景奭、领相郑太和、左相许积、判府事郑致和则以为:“立主处所,无可据当行之地,恐难舍陵寝而他求。”左参赞宋浚吉独以为:“今日之礼,窃考考事撮要所载及《实录》所誊,则太祖大王移都日月,与神德王后葬讫,返魂于仁安殿,越三年安影子于仁安殿等事,似甚明白,仁安殿旧基之在于景福旧宫之内,则又似无疑,而神德王后平日所御之处,又可想矣。臣曾考大明之制,有幄殿之例。今亦依此例,设幄殿于景福旧基之内,奉题主面,恐或得宜。若其就题于陵所,则臣未晓也。”判府事宋时烈病不收议。上命依浚吉议,后得康宁殿基,太祖大王常御之所。设帐殿题主。

○礼曹启曰:“以谥册追补事,依传教问议于大臣及儒臣。则领府事李景奭以为:‘世代已久,尊奉维新,仪章未备,理所当然。盖非不能备,乃不敢备也。强而为之,未见其中于礼也。’领议政郑太和以为:‘神德王后上谥之初,必有谥册,而其时册文,无所可考。若以到今追备之意,新撰文字,则实非谥册常规也。且念壬辰以来,累经变乱,宗庙之内自第一室至第八室玉册,无一遗存,神德王后谥册之阙,无异于此也。臣意今此祔庙时,以新加徽号册宝,先为奉进,谥册则与宗庙各室所欠之册,一时从容议定似当。’左议政许积以为:‘神德王后上谥之初,若有册文,则必以太祖大王之命,用齐体之语,而告庙后行之者也。到今追备,不亦未安乎。今者追上徽号,既有册有宝,则仪章度数,亦不可谓不备。且臣伏闻宗庙自第一室至八室,列圣册宝,累经变故,无一存者。日后当有遵奉仁祖朝受教,议定之举,神德王后谥册追备与否,更议于其时,亦或一道也。’判府事郑致和以为:‘当初既已上谥,世代久远,玉册无存,与宗庙各室册宝之久缺无异。到今追上,事涉难便。’左参赞宋浚吉以为:‘开国之初,人文未备,其有谥册文字,固不可必。而设令有之而见逸,今当修改数百年欠旷之典,凡干礼节仪章,皆异常规,宜从厚不宜从杀。如曰宗庙中不幸未备处多,此亦何必备也云尔,则深恐事理,有不然者。未备者从此,而追备则可也,当备者从彼而不备,奚可也。若命词臣,追撰文字,备述事实,恐不可已。若其遣辞措语之间,惟在述者之能,自可周详圆转,俾无臲卼。庸何虑焉。’判府事宋时烈病不收议。大臣、儒臣之议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今姑依大臣议施行。”

○以礼曹判书朴长远筵中所陈达:‘宗庙各室所失册宝,若或追补,则其各室谥册文,宜于诸文集所载者,考出议定可也。’上令弘文馆考出,应教李端夏曰:“各室所阙册宝,详知而后,可以考出,而文集所载,恐不如实录之详也。”上曰:“文集及实录并考出。”

○领议政郑太和白上曰:“凡于祔庙时,有庙庭祔谒之礼,大王则西庭,王妃则东庭设行。而今此神德王后只当行于太祖第一室。而以适体之主,庭中祔谒,亦未安矣。臣意则设座于台上第一室前行之,未知如何。”积曰:“臣意亦然。而此乃大礼,当广询也。”上曰然。太和曰:“题主处所当依下教奉行,而题主后设奠,及未入庙前奉安处所,奉安后设祭,及先上徽号后题主,其序当然。而今则不可不先题主,而后上册宝,此等节目,当急速讲定也。”上命礼官,收议禀处。

○正言李端锡于榻前,连启前事,请诸主第宅,一从定制,当该内官拿问定罪,上不从。又请内司所买田土,亟命还给时执之人,以除失业呼冤之弊,韩硕重令攸司考律严治,上曰:“彼此之言,不可尽信,以此辞缘,查核处之。”

○掌令鱼震翼以削版之律,加于卿宰,见非物议,与掌令具崟,皆引避递。

○枭示小通事金建于境上。以定配逃还本土,用他人代配之罪也。

9月4日

○甲午,以尹文举为大司宪,金镜为庆尚左兵使。文举辞不来,镜因训局启辞,递。

○执义申命圭避递。以不论徐必远见非物议也。

○礼曹以王世子已行入学礼,此系一国莫大之庆,请设科取士,以示与四方同庆之意,上命待明春冠礼后举行。

9月6日

○丙申,夜三更至五更,电。

9月7日

○丁酉,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都提调许积进问上候,又问玉食多少,上曰:“所啖不过数合矣。”时上厌进水剌,已四朔,玉体瘦削。积请令医官,入诊脉候。医官退,积陈绫豊君具仁堲病重状,上曰:“仁堲以勋臣,只有独子。递其子镒洪州营将,使及未死前相见。”积曰:“仁堲之病如此,虽递镒营将,交代之际,似难及生前相见。曾在仁祖朝,李睟光有病,而其子圣求为全罗监司,仁祖使之上来救护。今亦依此分付。”上可之。积曰:“刑曹事可虑。而必远削版之论,极可骇,六卿宁有以此拟律之时乎。然必远之陈疏,人皆以为不可无台启,速为处置可也。”上曰:“必远今姑改差。”积曰:“吏曹判书赵复阳陈疏引入。向日复阳有失对之过,故臣意以为不可无罚,果一不拟于吏判望。而复阳时望,元非不合,不可因此永废。速下疏批,使之行公可也。”

○兵曹启曰:“平安道武士试才吉日,今月十七日为吉,故规矩单子,以十七日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儒生庭试亦退行。”

○祔庙都监启:“以神德王后题主处所,既以景福宫内为定。今日提调金佐明、郑知和与都监郞厅等,进诣看审,则康宁殿基,在于思政殿之北,明白可寻。此处当设幄殿,而神辇出入时正路,分付该司,使之修治。”

9月8日

○戊戌,大司谏李敏迪以方在推勘,避递。

9月9日

○己亥,吏曹判书赵复阳陈疏乞递,上不许。

○全罗监司启,罢宝城郡守、光阳县监。以海溢之变,初不报知,及其查问,又欺瞒故也。

9月10日

○庚子,初昏靑赤气一道,起自西方,直指天中,长三四尺,广尺许,良久乃灭。

○以郑知和为刑曹判书,李翊为大司谏,李敏迪为副提学,朴增辉为执义,郑华齐、卞榥为掌令,李敏叙为副应教,李奎龄为副修撰。增辉非谏诤姿,而常不离于亚长,榥阘葺备员,不择谏职如此。

○正言李端锡启曰:“前判书徐必远才以妨贤病国之罪,重被削黜之论。两司争执,公议至严,在必远之道,所当省愆,以思自新,而蒙叙之后,不顾廉隅,即谢西枢之命,及授秋曹,偃然投疏,援引不当引之故事,费辞张皇,以为文饰自明之地。至请询问庙堂,有若与儒贤台阁,相抗角胜者然。其轻朝廷、蔑公议之罪,不可不惩。请削夺官爵。”上不从。又启曰:“设科取人,所关甚重。不可为苟且不均之举,使举子归怨于国家也。今因世子入学时,多士之聚会,特设庭试,以为慰悦之地,意甚盛也。而但以西路武士,为儒生对举,则揆以事体,殊甚失当。况前冬罢榜之后,可想其落莫之心,而今当试士之日,京外武士,又不许并赴,则其失望,当复如何。差退日字,西路之外,武士来会京中者,一体许赴,实合事宜。请令该曹,更议庙堂禀行。”上从之。

○礼曹以台启武科事,议于庙堂,以今十七日定行武科初试。兵曹启禀,依乙未年例,庭试初试两所,各取一百人。

9月11日

○辛丑,夜四更,流星出五车星上,入参星下,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照地。

○掌令郑华齐以徐必远削夺之论过重,不可苟同,引避,执义朴增辉、掌令卞榥,以华齐起闹,引避。谏院处置,递华齐,出增辉、榥。

○平安道染病死者前后四十七名,牛疫致毙者一百四十五头。

9月12日

○壬寅,执义朴增辉、掌令卞榥连启徐必远削夺官爵,上不从。必远以狂直自处,任情直行,故虽有长处,短处亦多,取之者少,不取者众。而至于媢嫉,非其情也,病国,非其心也。两司争论,语不斟酌,终不能服其心,而攻斥必远者,亦有心知为过激,而不能自由。两司弹章,誊出玉堂札子,人多笑之。

○庆平君玏往高城,因游金刚山,贻弊甚多,原襄监司郑榏驰启,请召还,上曰:“虽或有弊,其在藩臣之道,何敢直请召还乎。监司郑榏从重推考。”

9月13日

○癸卯,夜雷电。

○命判府事郑致和、刑曹判书郑知和等,试才平安道武士。

○礼曹以神德王后祔庙吉日,以亲祭推择启下,而上方在未宁中,以难于亲行,答之。

9月15日

○乙巳,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医官等退,许积以神德王后题主吉日,进定于二十日事陈达,上曰:“上徽号,在于题主之后,则题主后,即上徽号可也,而题主后过四日,始上徽号,无乃未安乎?”积曰:“题主后上徽号前,有请谥告庙之节,故领议政以为:‘不得不进定矣。’”上曰:“必于上谥之日请谥,则似当同日行之,不然则二十八日间,行请谥之礼,岂不可乎。”积曰:“宝册入纳之后,承传色奉而出传承旨,承旨传于领议政,则领议政奉行,故似于午间行祭矣。”又曰:“请谥行于题主前乎?”上曰:“此非请也,乃告也。上徽号题主,同日行之可也。”姜柏年曰:“持平洪亿之疏,只陈病势,而至今不下批答。递否之间,速为处分可也。”积又以金德远疏批未下为言,上不答。

○献纳李休征、正言李端锡启曰:“前郡守许恪,曾任兴海时,日事贪虐,民受其殃,奸畜邑婢,多行粗悖。及其殿最居下之后,怨忿发怒,打毁衙内家舍,甚至擅开差员封锁之库,偸出谷物,人言藉藉,谤讟盈路。此而不治,滥猾之习,将无以惩革。不可以事在既往,而容贷,请拿问定罪。”上从之。

○执义朴增辉等论宁边府使金益厚老病迂踈,不合边倅,请递差,再启从之。

○礼曹启曰:“今此神德王后祔庙时,似当有请谥告宗庙之仪。而取考《五礼仪》,则此一节,系是初丧节目,其时必已行之,而事在久远,茫昧无征。今之所可凭考者,仁祖大王朝,元宗大王、仁献王后追崇时礼节,宜有考据之事,而都监仪轨,乱后散失,春秋馆及诸各司所分藏,皆无存者。只于江华史阁有之,不可不取来以考。问于大臣,则以为宜速遣史官举行。”上曰可。又启曰:“祔庙时谒庙节目及题主后设奠及未入庙前奉安处所及奉安后设祭及题主上宝册先后,议于大臣、儒臣,则领府事李景奭以为:‘设座台上第一室之前,而行之,宜无异议,题主后似当有奠,未入庙前奉安处所,似当于阙中殿阁空处奉安,奉安后设祭,似不可缓。且题主先,而册宝后,亦势所当然。’判府事郑致和之议亦同。左参赞宋浚吉以为:‘今此变礼节文,诸大臣备尽陈达,臣无容别议。惟权安处所,臣曾闻丙子后,宗庙列圣诸主,改题于阙中空殿,其时必有权安之所。今亦就用其所,似当。”上命依诸大臣议施行。又启曰:“神德王后祔庙时行礼节目,皆以摄行酌定,则与亲祭时百官陪祭,有所不同。而今此祔仪,系是莫重之举,各祭时百官,不可不进参。请以此分付。”上曰可。

9月16日

○丙,上御养心阁受灸。

○以李端夏为司谏,李世华为掌令,宋基厚为持平。

○礼曹以神德王后题主后权安处所取禀,以庆德宫浥华堂启下。

9月17日

○丁未,辰时木星见于未地,夜一更,流星出于王良星下。

○上御养心阁,受灸中腕。

○礼曹启:“三名日方物物膳,因年凶权减,至于十馀年之久。今年则各道农事稍稔,不可不复旧。请始自今年冬至,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世子宫三名日方物物膳,依旧例封进事,各道及开城府知委。”上曰:“今姑依前权减。”

○遣知春秋赵复阳于江华府,取壬申年追崇都监仪轨。史官当行,而时只有下番史官一人,故春秋馆启,遣本馆堂上。

○执义朴增辉以主第营造间架,已逾定制,而无一言争论,只以前启文字连启,见非物议引避,处置出仕。时两司论主第事不已,而上每以不允为批,两公主家舍,一时营建,群情益骇。

○司谏李端夏启曰:“诸公主第宅事,两司争执,已至累朔,而天听邈然,不惟不赐允从,今闻已建之第间架之数,考诸法典,不啻倍蓰。臣窃不胜惊骇之至。祖宗之立法定制,垂之后世者,欲其遵守如金石也。今殿下不体祖宗之心,不遵祖宗之法,而但为私恩,有此过举,臣固知殿下之心,出于友爱,而臣恐殿下失其友爱之道也。遵守法制,国家治安,则王室至亲,自有安荣之乐,而法制坠失,危乱随之,则虽有甲第广厦,亦安能独享其乐哉。况台启方张,而一边营构,不遵法制,不恤谏诤,如此而能治其国者,未之有也。请诸公主已建第宅逾制间架,还为撤毁,未构第宅,一遵法制,以杜侈滥之弊。”上不从。

9月18日

○戊申,夜二更,白云一道如气,起自东方,直指西方,长竟天。

○上御养心阁受灸。药房入诊。上命史官,召领议政郑太和入侍。上出示左参赞宋浚吉论祔谒亲临题主追补谥册祔庙时亲祭疏,使读之。上曰:“以常时礼仪言之,王妃有适体之礼,无用君臣之礼。浚吉疏中祔谒之时,不安于列圣之心者,似然也。”太和曰:“以疏意言之,虽不行祔谒,亦无妨于礼矣。”积曰:“若除此礼,则称祔谒不可。”上命改谒字,称陞祔,仍命勿行台上祔谒之礼。上曰:“虽摄行之祭,执事之官,一依亲临举行。”太和曰:“此则有拘碍,不可也。”

○司谏李端夏历数徐必远罪状,启请削夺官爵,上不从。

○全罗道海南人金有男等男女十四人,漂到日本萨摩州,至是,对马岛主定差倭,赍书启护送东莱。礼曹启:“以全罗道海南漂风人等,自日本护送,其领来差倭,不可不厚待,以示朝廷嘉悦之意。两度宴礼单,依例令该曹措备下送,回答书启,亦令承文院措辞撰述。”上从之。

9月19日

○己酉,上御养心阁受灸。

○司谏李端夏避嫌曰:“臣以诸公主已建第宅逾制间架还为撤毁事,添入于前启中矣。今闻淑安公主第,已建正寝,间架为二十七间,淑明公主第则正寝与附舍,为三十三间云。前头继建,未知将至于几间,而以即今已建之第间架之数,较诸法典,不啻倍蓰者,未免失实之归。臣之误闻轻论之失,到此著矣。请命递斥臣职。”执义朴增辉亦以此引避。史臣曰:“以主第一遵定制事,两司日日争执,已过四朔。上下相持,已非治世之事,而一边台启,一边营构,自置台阁后所无之事。为台官者,所当以此正言,不得请,则可以去矣。不此之为,每以前启来传,不停不允,徒损国体,是何举措耶。识者惜之。” ○前副提学李端相卒。端相,判书明汉之子也。少登科,历扬华贯,有淸名,为侪辈所推。谢病退居杨州,屡辞召旨不赴,人以为恬于名利。而盖谈命者,谓端相若陞堂上,则年必不永,故其不乐仕进者,以此也。宋浚吉白于筵中,升拜副提学,端相来谢恩命,因养痾城中,未几卒。端相素附宋时烈、宋浚吉。浚吉尝于上前,请毁撤湖南儒者郑介淸书院,端相亦上疏诬诋介淸。尹善道陈章,伸介淸斥端相,举其父明汉,謟媚李尔瞻父子:‘文星今与德星俱’之诗,以贻笑一世。端相又尝上疏言:‘时烈议礼之论,堂堂正正,虽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其欺君罔上之罪,于是乎极矣。此岂非所谓小人,而无忌惮者哉。

9月20日

○庚戌,木星昼见,夜四更,黑云一道如气,起自乾方,直指巽方,长二十馀丈。

○上御养心阁受灸。

○副提学李敏迪等上札曰:

臣等伏闻神德王后题主时,礼官以未上册宝,先书顺元显敬徽号为定。此实前后失序之大者。虽以《五礼仪》所载言之,上谥于大行前,然后乃书虞主,此其当行之序,明白可见。丧礼与追尊节目,虽有不同,其先上册宝,后书主面,则先后之次,有不可易者。臣等愚见,先择吉日,以神德二字谥题主后,移安别殿,又涓别日,奉上册宝,仍为改题,则先后不紊,情文俱备矣。且议者或以改题为重大,自前祔庙时,亦有各室改题之礼。何独以今日之事,疑于重大乎。且或以题主后,久奉别殿为未安,数日权安,与卒遽行礼,孰为未安之甚乎?请令大臣礼官,更为考定,俾无未尽于大礼。

上下其札于祔庙都监。

○玉堂处置措辞,请出司谏李端夏、执义朴增辉,上答曰:“观此处置,殊极骇异。若欲陈所怀,则陈于末端,亦或可也,至于处置措语,不顾避辞,何敢任自立落,若是其放恣无忌。并递差。”政院启请亟寝特递之命,收回未安之批。再启不从,副校理金锡胄、副修撰金万重等请罪辞职,上不许。

9月21日

○辛亥,祔庙都监启曰:“今此神德王后题主之举,与有虞主、有练主之节不同。以将上之徽号,先题于主面,即上册宝,实出事势之不得不然。当初礼曹所上节目时,臣等亦与之同议矣。今者玉堂陈札,以先后失序为言,请先择吉,以神德二字谥题主,又涓别日,奉上册宝,仍为改题,其先后之序得矣,而题主之礼,事甚重大。欲排造节次,旋题旋改之未安,与先题徽号之未安,未知轻重何如。臣等亦不敢以臆见轻议,令礼官博询大臣禀处。”上从之。

○开城府有虎囕杀人物。

9月22日

○壬子,上御养心阁受灸。

○重建靖陵丁字阁成。

○大司宪尹文举辞病不来,递。

9月24日

○甲寅,以兪㯙为大司宪,南二星为司谏,尹抃为执义,李奎龄为修撰。

○礼曹启:“以都监启辞,议于大臣,则领府事李景奭以为:‘先告而后上册宝,节次得矣。而今日之事,出于变礼,变礼之不能无变,盖不能不尔也。节目既异于有虞主、有练主之礼,虽欲先告,无所凭依,强为安排,则虽涓别日,旋题旋改,独不为未安之归乎。’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许积、判府事郑致和议,与景奭同。”上命依议。又启曰:“观此知春秋赵复阳状启,则江华史库中,无壬申年追崇仪轨,考出实录,亦无请谥告庙节目载录之处。今此神德王后,请谥告庙仪节,无可考据,难于决定。臣等之意,窃以为与其遗阙,而漫无节次,无宁以请谥及追上徽号之意,添入于宗庙预告祭祝文中,而事系重大,请急速议于诸大臣。”上从之。领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许积、判府事郑致和等皆以为:“既无仿而行之之例,当依礼曹启辞行之。而神德二字之谥,即初丧时所上,今之告辞,不当用请字。宜以前日之谥追上之号题主祔庙之意,措辞撰出。”上从之。

○副提学李敏迪等上札,陈主第营造事,请亟下明旨,间架之数,一遵《大典》旧制,而台启未止之前,姑停工役,以存国体,上答以勿烦。

○上以来初二日汉原府院君家,行迎谥宴,令该曹宣酝一等赐乐。汉原府院君赵昌远即大王大妃之父也,有是命。

○平安道平壤府本月十四日夜地震,声如殷雷,屋舍掀动,若将倾颓,如是者三。顺安、肃川同日地震,平壤、咸从、永柔十三日雨雹,损伤各谷。

9月25日

○乙卯,遣宰臣,行神德王后祔庙告由祭于宗庙及永宁殿。

○上御养心阁受灸。

○司谏南二星避递。以主第间架之论,不敢同参也。

○掌令李世华连启:“请主第宅,依《大典》定夺之前,且寝营造之役。”上不从曰:“主第事,予意坚定已久。终无允许之理,毋庸强聒。”上不从台启,而一边营造,台官既不能去,又不避嫌。而请寝工役,每传前启请寝之论,反出于玉堂陈札之后,终被折辱。

9月26日

○丙辰,终夜有电。

○上御养心阁受灸。

○杨根儒生蔡时镜等疏请文正公赵光祖、故大司成金湜书院赐额,下该曹。

○吏判赵复阳辞职,不许。

9月27日

○丁巳,辰时,奉安神德王后玉册金宝于熙政堂。都提调郑太和以下,具朝服如仪,陪诣仁政殿庭,请中使,都提诹诡奉金宝,中使跪奉,以授尚瑞院官。奉持先行,玉册彩轝随之,奉安于熙政堂。

○上以玉册妆环不固,命下都监,使改备以进,政院启:“其还下都监之未安。请令都提调奉审后改造妆环,来诣奉安所改妆。”上曰:“然则令都监堂上奉审后改造,待明晓改妆。”都提调郑太和以下,来诣宾厅,口传待罪。请奉审。都提调以下承旨史官,进诣熙政堂奉安所,奉审改妆。

9月28日

○戊午,夜雷电。

○奉神德王后玉册金宝,安于庆德宫浥华堂中门外幄次。因雨移安于春秋馆,翌日开霁,还安于幄次。

○以南二星为应教,申命圭为司谏。

9月29日

○己未,卯时,题顺元显敬神德王后庙主于景福宫康宁殿幄次。遣左相许积,行题主奠,遣都承旨姜柏年、右承旨洪万容、史官姜硕昌、赵师锡陪卫。巳时奉安于浥华堂,行奉安祭。申时上册宝题主。祝文曰:

思齐太妃,作配圣神。功存肇创,若周乱臣。礼当并,百世不迁,议臣谬误,缛议阙焉。祖宗遗志,小子是行,今将跻祔,庙仪既成。于昭在天,陟降是依。涓吉虔告,尚冀格思。

玉册文曰:

维岁次己酉九月辛卯朔二十九日己未,孝曾孙嗣王臣某,谨再拜稽首上言。窃以彝章久阙,玆修登配之缛仪。显册追隆,聿举扬烈之旷典,先王之志是继,我家之礼亦宜。恭惟皇祖妃神德王后,毓祉华宗,媲体圣祖,密赞龙飞之业,有妇人于乱臣。早正翟褕之尊,受诰命于天子。咸仰涂山之化,奄结昭陵之悲。式彰德而易名,万事已讫。宜跻庙而同几,百世不祧,迨及舜狩之陟方,终欠周室之合飨。盖议臣谬误,未体永允之深惟,而累朝因循,不遑孝章之升祔,肆致神理之堙郁,实均庶品之咨嗟。惟简册之可征,尚徽音之不昧。妥侑无所,念本始之靡安,经常有亏,在后嗣而敢忽。爱稽故实,用参情文,象设重新于寝园,载耀韬景,仙游斯集于宗祏,庶慰明灵。民心可观,允符亿万人之攸望,天道必复,粤至三百年而迺行。陈盛礼而如初,进徽号而增感。谨遣臣议政府领议政郑太和,奉玉册上徽号曰顺元显敬王后。冀回昭鉴,俯谅微忱。宝牒垂芳,与天壤而齐久,瑶图衍庆,俾云仍而弥昌。呜呼哀哉。

谨言金宝篆文书曰顺元显敬神德王后之章。

○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医官退,许积因进曰:“平安道武士试才单子,时未启下,无乃欲于庭试时发命乎?”上曰:“入格六十人乎?”对曰:“七十三人也。”上曰:“既遣命官试才,若施以常时赏格,则必落莫,欲尽数赐第于庭试时也。”对曰:“臣意如是,而此乃恩典,不敢请矣。”又以正言金德远疏批,久不下为言,上不答。上曰:“礼曹以祔庙后飮福宴取禀。飮福之义,亲祭受福,还与群工同庆之义。不亲祭而摄行,则飮福之礼,何所据而取禀乎。问于该曹。”临罢,积曰:“前日庭试禀定之后,才出阁门,而前席之言,已播中外人。此西路武士取才赐第事,出于特教,若以臣之所达传播,则事甚未安。请使承旨,分付史官,愼勿传说。”上曰然。承旨李程承教而退。

○司谏申命圭以方在推勘,避递。

9月30日

○庚申,巳时,奉神德王后神主,自挹华堂,奉安于宗庙神门外幄次。陪卫如仪。

○走回人崔吉自蒙古来言:“蒙古王被拘沈阳,太子往赴北京,禁令解弛,故乘时逃来。”且言彼中事情曰:“蒙古王,即顺治皇帝妹夫也。其妻生时谓王曰:‘我死之后,无往沈中。往必为所擒。’妻死,王思其言,一不往沈,淸国使人责之曰:‘沈有尔祖先坟,何不一来展扫’,王不得已来赴。淸人设机擒之拘留,使立其子为王。其子年方十六,扬言曰:‘以非罪拘执父王不可,罪父立子不可’,王遽驰往淸京。蒙古十二部中,此最长,十二部各拥精兵数十万以为:‘事己则俺等亦无事,有不然者,将举兵相向。’蒙古王,年虽幼,而魁伟出群云。”

冬十月

10月1日

○辛酉朔,祔神德王后于太庙,遣大臣摄行大祭。颁赦中外,加百官资,百官奉笺陈贺。

○教中外书曰:

举先代追祔之仪,有事太庙,将一国同庆之意,告尔多方。本人情之所安,信天道之必复。仰念古我前后,实惟开国贤妃。位正中宫,光膺天子之命,母临东土,首阐风化之基。虽人代之迭迁,尚音徽之如在,追思箴谏,圣祖之悼痛弥深。祗奉山陵,献庙之诚孝备至。惟配食终缺于世室,并阙殷荐之祠,而谬议初出于廷臣,谅非先王之志。盖缘一后之旧制,遂致累朝之因循。生则居俪升之尊,已定名号,殁而违同几之飨,有歉经常。宗帷关,固事体之莫大,神灵无托,奈情礼之靡宁。象设先修于寝园,故实更征于简册。汉帝深惟于大义,世所共称,宋后始祔于元豊,时或有待。达孝以善继为重,尤贵变通之宜。先儒有并祔之论,岂容前后之间。斯诚寘昧之丕责,矧系伦理之至严。已于本月二十九日,进册宝加上尊号曰顺元显敬神德王后,十月初一日,祔享于宗庙。瞻庙貌而增光,陈礼容而兴感。仙游斯集,慰祖宗在天之心,舆情可观,答臣民举国之望。韬景复辉,幸不昧于三百年之间,彝章式彰,庶有辞于千万世之后。永念无前之盛事,讵阙逮下之洪恩。自本月初一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遹推追远之诚,伫望民德之归厚,仍霈好生之德,咸与庶品而图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史臣曰:“神德王后受诰命,正位中壸,母仪一国,于神懿无嫡庶之分。而因芳蕃之难,遂有贬降之议,其时议臣之罪,可胜诛哉。园陵废而不修,殷礼阙而不举者,殆将三百年矣。正论一发,中外同辞,封陵建阁,次第举行,终允庙享,复正彝伦,泄三百年神人之愤,有辞于天下后世。识者以为社稷灵长,终必赖之。” ○掌令卞榥、持平李溟翼论祭享牛牲不腯之罪,请罢典牲当该官,上从之。

○时诸主第宅,营构自如,两司又以定制之前,姑寝营造,争之。

10月3日

○癸亥,夜雷电。

○上御养心,引见大臣、备局诸臣。玉堂、宪府各一员亦入侍。领议政郑太和进问上候,核患何如,上曰:“颇有减杀之势。不如常者,食飮也。”上问采参人等事,太和对曰:“守土之官,既请枭示,依法诛之可也,而第其情状,异于大举,犯禁且无严立死律禁断之事,此人等,则姑循常治罪,而此后,则以断不饶贷为定式。至于削发越狱人,则不可不诛。”时平安监司捕犯禁人,状请枭示,而其中一人,削发越狱,而见捉,故太和言如此。江华留守金徽进曰:“徐必远为留守时,以本府军兵作三部,而中部,则置把摠以领之矣。今既罢别将,请依前差出把摠,以掌其军。”上曰可。徽曰:“本府津船年久腐破,欲改备,而本府无力可办矣。”太和曰:“耗谷为留守所需,而必远尽以会录,故留守无下手处。可划给若干石,使之改备矣。”上命给本府耗米四百石。太和曰:“平安道试才武士,既赐直赴殿试,而故事直赴,许赴于式年矣。”上曰:“此则许赴于今庭试殿试。”礼曹判书朴长远曰:“靖陵丁字阁,已毕修改,敬陵丁字阁,当依前议定重建,而节迫冻寒,势难动役。请待明春。”上从之。工曹判书闵鼎重曰:“设立安民之仓,其漕运事目,以四月三十日为定限,限前逢点于元山差员者,直送京江,过限来泊元山,捧留安民,以之替运矣。以今夏漕运之事见之,则期限似急,宜差退。”上命以五月初十日改定期限。鼎重曰:“安民仓傍近之邑,陆运直纳本仓,乃是事目,而民不便之。如有雇船直纳京仓者,亦宜从愿。”上从之。承旨朴世坚曰:“判府事宋时烈上疏之入已久,而至今未下,敢达。”上不答。世坚曰:“济州牧使李𡐔受任海外而身死,似当轸念。”上曰:“令所经诸道,给担军护送。”朴长远白:“李端相死后,其妻子饥馁,不能祭祀,似当有垂恤之典。”上令该曹给丧需。吏曹判书赵复阳亦请给端相发引时担军,上许之。副提学李敏迪进曰:“臣待罪近密,敢达所怀。自上寝疾,外议或不无不能愼摄之忧。古人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愿殿下留意。”掌令卞榥以主第姑停役及李殷相等查核事、徐必远削夺官爵事连启,上皆不从。柳赫然以都监军士分给环刀修妆铜铁六百斤,请取用于该曹,上从之。

○命平安道武士试才入格七十三人,并赐直赴殿试。

○以朴增辉为司谏,李敏叙为舍人,姜镐为原襄监司。镐有淸白名,而踈于事务。

○京圻牛疫炽盛,九月二十八日雨雹,各谷损伤。

○全罗道浦民立伊等二十一名,二月二十八日漂风到琉球国,自琉球转送日本,至是对马岛主送差倭领来。

10月4日

○甲子,雷雨雹。

○左议政许积上札乞递,上不许。

10月5日

○乙丑,夜五更,火星入太微垣端门内。

○政院启曰:“纯坤阳剥之月,群动闭藏之时,雷雨骤作,轰轰发声。天之示威,一至于此,岂非灾异之大者乎。伏想圣明,寅畏对越,所以惕然惊动于心者,必有倍于平日。而人之一心,操舍难常,遇变之初,莫不警惕,及其差久,此心渐解,狃以为安。终归于危乱,而莫之救,可不戒哉。惟望殿下,保持此时之念,常如遇灾之初,终始勿懈。则震来而惧,反致福吉,正在于此。”上答曰:“遇灾忧遑,坐卧未宁。今观启辞,戒诲切至,予心欣喜。可不留心焉。”时,上弥月未宁,灾异叠现,群情忧惧。

○枭示理山郡犯越人金有礼于境上。以未及发配,越狱逃躲,削发为僧,而就捕也。

○礼曹启:“以神德王后祔庙之礼,即已告完。王后父母追封之典,姓鄕陞号等事,请令该曹禀旨举行。”上从之。又启曰:“今此神德王后祔庙之礼,乃行于累百年之馀。既已陈贺颁赦,当设科取士,以示八方同庆之意。而取考前规,则或有合他庆,设别试增广之事矣。”上曰:“今亦合庆为之。”

○献纳李休征引避递。以删改启草,见非物议也。

○副提学李敏迪、应教南二星等以灾异陈札曰:

今年诸道之海溢,两南之水灾,亦非小异,况此阳月震雷,烨烨不宁。上天震怒,黎元愁苦,贤辅遁荒,言路厄塞。而恬嬉宴安,无复恐惧警戒之意,土木方兴,侈然为太平之气像。在我之修省既如此,则其能使上帝鬼神,收还威怒,以反和气乎?近来玉候违豫,久旷视朝。臣于顷日入侍,仰瞻玉色,天容大瘦,顿异昔时。臣子之忧,何所不至。愚衷所激,猥进愼摄之言。区区贱诚,惟圣上留心焉。臣等忝在近密,顾自以为陪奉淸燕,时有献替,则必有胜于宦官宫妾者矣。或于暇日,时赐引接,则浸灌之功,亦未必无小补矣。传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今者数万签军,两道量田,并举于一时。此虽不可已之政,而二大役并举于一时,民安得不骚哉。当此天怒民怨灾异叠臻之日,尤宜爱养民力,收合人心。岂可肆行克伐,不为邦本之地哉。湖西水灾,海西海溢,俱非等闲之灾。姑停量役,似不可已。而且就签军而论之。当初庙议,本以京兵,有长征之害,故有阙勿补,而欲变为番上之规矣。今则既不减年例炮额,而别抄充定,又复纷纭。此实并举而两存,岂是变长征为番上之本意哉?臣等愚意,亦以为别抄充定,如不可已,则年例炮额,不当仍补也。

上虽优批答之,而竟无采施之意。

○左议政许积陈札,乞先递内局提调,上不许。

○黄海道长连等邑九月二十九日,雨雹伤谷。

10月7日

○丁卯,设行庭试,赐韩泰东等七人及第。

○平安道昌城雨雹,晩谷尽损。

10月8日

○戊辰,掌令卞榥以不待同僚径先传启,掌令李世华以处置见非物议,皆引避递。

10月9日

○己巳,递正言金德远。疏入三朔,至是特递。

○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都提调许积进问上候,请令诸医诊脉,上许之。医官等次第入诊,积请灸肘尖。积曰:“九月之雷,已极可忧,而十月迅雷,不啻寻常,兼有雹灾,恐惧修省之外,无所仰达。而如臣无状,忝叨此任,请依故事策免,以答天谴。”上曰:“咎实在予。岂由于卿等。”积曰:“当今无论他事,自上不振乾刚,群下无畏罪尽职之事,此实可闷也。”洪重普进曰:“近来外方,以闲丁搜括事,颇骚扰。而江都及广州移属水军之代,将至四百馀名。使圻内若干邑,一时充定,其势亦难。合有变通之道。”上曰:“限三年使之充定。”承旨洪万容进曰:“正言金德远言虽狂率,异于庶官。而至于特递,有妨言路。”上良久不答。

○领议政郑太和以冬雷,陈札请免,上答曰:“灾异之作,咎实在予。卿何辞为。安心速出,扶济国事。”

○判府事宋时烈辞职疏入一月,至是上始下优批,遣史官谕之。

○左参赞宋浚吉因议礼上疏,兼陈戒诲之意。疏入累日,至是上答曰:“诫诲之言,殊甚切实,予深感叹。可不省察。祔谒之礼,已依札辞施行矣。予疾方甚,祔庙之礼,不能亲行,心之不安,可胜言哉。卿其体予意,从速幡然,以副至望。”遣史官传谕。时上疾弥留,疏章不即批下,因以成例,群下益解体。

○政院启请还收德远特递之命曰:“言可用则采之,言不可用则置之,以示宽假,乃所以恢言路也。”上答曰:“此乃置之之意也。”台官又争,上不从。

○大司谏李翊以带职下鄕,避递。

○给平安道被雹尤甚邑灾。从监司闵维重之请也。

○平安道铁山九月二十六日雨雹,晩谷多损。

10月11日

○辛未,吏曹启曰:“神德王后母姓,无现出处。须考诸实录,似可得其姓鄕。请考出实录,而举行封赠。”上从之。

○原襄道宁越等官及京畿骊州等六邑,本月初四日,雨雹伤谷。

10月12日

○壬申,夜五更,流星出郞位星下,入大角星上。

○领议政郑太和初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10月13日

○癸酉,以张善澂为大司谏,李夏、郑重徽为掌令,朴世堂为献纳,李厚征为持平。

○赠故判三司事康允成领敦宁府事象山府院君,神德王后父也。以神德姓鄕,升谷山郡为府使。

○遣礼曹正郞姜复先赐额致祭于李种学、柳希春、朴淳等书院。

○领议政郑太和再度呈辞,上赐不允批

10月14日

○甲戌,弘文馆进浑天仪水激之制及自鸣锺。先是上命李敏哲,造成浑天仪水激之制,而令弘文馆句管,至是敏哲毕造以上。又令宋以颖,造自鸣锺以进。上曰:“两人运用心力,功甚不小。令该曹参酌论赏,工匠等亦令该曹题给米布。”敏哲加资,以颍拜实职。

10月15日

○乙亥,领议政郑太和三度呈辞,上赐不允批答。

○左议政许积以新除授参谒时,尚衣院正沈玖只呈单子不进,请罢其职,以惩怠慢。

○行大司谏张善澂引避曰:“臣于去年,忝叨本职,妄有所论矣。今者朝议,疑其虚实,阅岁之后,始令查究。臣之言不见信之状已著,其不敢复入台阁也明矣。”又以方在推勘为辞,处置递。

○忠淸道牛疫炽发。

10月17日

○丁丑,宣酝于绫昌大君家,赐一等乐。以行迎谥宴也。

○领议政郑太和四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押送走回人崔吉于淸国。

○司谏朴增辉、持平李厚征、李溟翼皆以事引避递。

10月18日

○戊寅,雷。

○遣冬至正使闵鼎重、副使权尚矩、书状官愼景尹于淸国。

10月19日

○己卯,全罗道南原、古阜等官,九月二十九日三十日雨雹,在亩各谷多损。

○开城府牛疫大炽。

10月20日

○庚辰,夜雷电。

○遣左议政许积、观象监提调闵熙、礼曹参议李俊耇、正郞曺致中、缮工奉事安灿等,奉审献陵改莎草。

○谏院请拿治棍打禁入卫卒之内官,累月争执,上终不从,至是停启。上之偏护内竖,如此。

○平安监司闵维重驰启陈:“江边之民,越境采参,大利所在。人不畏死,冒犯禁令,为侥幸万一之计,诚可寒心。然臣窃见禁参节目,徒事烦苛,使民不得安业,而及其犯罪发觉之后,又不能尽置之法。民失其业,饥寒所迫,何事不为,国法不严,则奸恶无惩,何罪不犯。如欲杜绝犯越之路,则其要在于劝民力农,以厚其生,当罪准法,以严其防而已。不夺农时,王政之所先。而江边各邑,自四月至九月,每月六度聚点官门,又有差使员不时别点之举。民人正当农节,奔走道路,殆无虚日,虽欲为农,实无其暇。以此有耕田,而不得播种者,有播种,而不得除草者,及其秋成之后,田畴荒芜,鲜有收获。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则虽知其越采之必死,而冻馁之极,计无所出,其势不得不犯法,其情亦可戚矣。臣愚以为:‘自今以后,改其五日一点之规,只令每朔三度点看,以除往来骚扰之弊,得以专力于耕作’,又令守令,别为劝农,使渠知衣食之本所在,而把守所设,常加严饬,其有犯法越采者,则辄即启闻,枭示本境。且其里长统长,严刑重治,以警众民,则庶几安业乐生,不至于忘身蹈死,如前之为。但念国法虽严,无赏则不行。凡犯越者捕告之人,勿论守令边将及军校,拔其首功,施以赏典,一如犷悍大贼捕得之例。则赏罚既明,禁令自肃,奸民必不得犯越,虽或犯越,亦无掩讳之弊。乞下庙堂,商量施行。”上下备局议。启曰:“越境采参之禁,非不严明,而大利所在,冒死犯禁,生事之患,十分可虑。今者闵维重巡到江边,目见事势,有此条陈,此后则令各其守令,别为劝农,使民知务本,把守讥察等事,十分严饬,勿令犯法。至于五日一点之时,犹且乘隙越江,今若定以十日,则愚民必不知朝家劝农本意,反生侥幸之心,从前规例有难猝改。以此意,兵使处并分付。”上从之。

○义州府尹李东稷状报:“梨、柏、淸持去差使员麟山佥使金得善、淸译崔厚元来传所闻曰:‘沈阳城中别筑一城,状若烟台,高可五六丈许,上以荆棘围之。问其故,则淸人言:“蒙古自前难制,故为羁縻之计,曾以帝女,妻其王。于顺治为同生妹夫。厥后蒙王,不谨侯度,顺治之丧,亦不来吊北京,积怒而隐忍者久矣。往年蒙王妻身死,火葬之时,国俗例焚其平生衣服珍宝,而此则不焚,且不待北京许娶,而以其亡兄之妻为后妻。仍给其前妻衣服珍宝,以此尤致忿怒。今年六月,设机招致北京,初欲安置于南方,所谓皇太后者恳请止之,别设囹圄于沈阳囚禁,而封其子为蒙古王。八月间,其子及蒙古他王四五人,载酒馔俱来沈阳,守将不许相见,则其子发怒而归,且多恐喝之言。因是沈中骚屑。以为必不无事”云云。且言北京大臣束沙河及半夫乙于弓,与薄豆里弓有隙,上年秋,薄豆里弓谗杀两人,而束沙河父子三人,同时被戮,而其一则四平王吴三桂之女婿也。三桂因其女细闻实状,再上疏章,辄为薄豆里弓所寝抑。故三桂别生秘计,今年七月驰启云。方内有可合将帅者,愿皇上招见进退之。如其言招见,则其人自怀中亲纳吴三桂密疏,备陈束沙河等被谗冤死之由,且诉薄豆里弓前后雍蔽之状,即以甲军,围其第捉致。初欲杀之,以其功存先世,减死安置。其两子并皆就戮,其他大臣之株连被诛者四人。且自今年链甲治兵,顿异于前’云云。盖得善,则闻于我国被掳人,为僧于蒙古地者及我国被掳人崔贞立为名者,厚元则闻于辽东护送甲军云矣。”

10月21日

○辛巳,以姜柏年为大司谏,李敏叙为副应教,洪柱国为副修撰,申命圭为司谏,柳尚运为正言,尹趾善、洪万锺为持平。

10月23日

○癸未,领议政郑太和七度呈辞,上遣承旨敦谕。

○忠淸道各邑本月初四日,雨雹伤谷。

○旌渭原内奴礼玄之门。礼玄之父日立,为熊所噬,礼玄年十五,持杖击熊,熊舍其父而噬礼玄。众人救之得免,而因病致死。监司闵维重以闻,命旌表。

10月24日

○甲申,宪府论李殷相等查核事,争执阅四朔,而上入大臣言,终不从,至是停启。

○永平儒生李遇辉等疏请文忠公朴淳书院额号,上下该曹施行。

○忠淸道恩津县,雌鸡化为雄。

○掌令郑重徽、持平洪万锺,论善山府使洪圣龟欲辨父累,诬罔天听,及授本职,冒没赴任之罪,请罢职不叙。累启,上终不从。又论新授长渊府使韩明远,人器不称,迎送有弊,请还授前任阳德县监。累启,从之。

10月26日

○丙戌,遣承旨敦谕领议政郑太和。太和上疏乞免,上不许。又遣史官传谕。

10月27日

○丁亥,平安道定州、郭山本月十七日雷电。

○副提学李敏迪等上札曰:

烨烨震电,再发于阳月之内,继又闻恩津县,有雌鸡化雄之变。天灾物异,独萃于一时,未知国家有何危败,而上天之谴告至此哉?古之哲王,遇灾修德,如祥桑云汉,不可尚已,只以近来,壬辰年间,有雌鸡化雄之变,孝宗大王大加惊动,即召大臣三司二品以上,问以弭灾之道,玉音恻怛,真如震蚀之在躬。又于乙未年间,有白虹贯日之变,即停万寿殿之役。其对越之诚,寅畏之意,发于其心,行于其政者如此。《诗》曰:‘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我先王有焉。今者玉候违豫,方在静摄之中,悔悟之音,不闻于朝,忧惧之政,不下于民,上下恬嬉,无异平日,似此气象,其能回天怒,而格天心乎?且万寿殿之役,我先王犹且停止,而逾制主第,竟不从两司之请。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一至于此,只此一事,又岂恐惧之意哉?

又曰:

宫禁有不严之渐,宦寺有骄横之渐,四民有失业之渐,有司有聚敛之渐,旧制有颓坏之渐,庶事有丛脞之渐。凡此数渐者,其始观之,孰以为危亡之可忧。而由微至著,积小成大,则毕竟横溃四出,而直至于不可救之地矣。岂可不谨之于微,而思所以早辨耶?“又曰:”臣等前因雷变,略陈数事矣。圣上既答以议处,而札本留中,未有处分,恐非圣人弗咈之义,而言路之崎岖,亦可知矣。夫签军量田,不可一时并举,请停量田,以待稍稔,且以新炮别队,两皆督定,人心骚扰,民不堪命,请停新炮,以存庙堂本意。而圣心直以迂阔而置之。然灾害之广被,民生之困苦,耳目所及,无非可忧。海西州县,滨海太半,湖西则一半滨海,一半沿江。豊稔之地,在处绝无,流亡四散,朝不谋夕。方当议赈之日,欲举莫大之役,此臣等之所未解也。今年军额,比常岁倍多,年例充定,决不可减。而精抄军添立一军矣,别队又添一军矣,新炮保又仍一军矣。良丁有限,军额顿增,此将取之于何民乎?且别队之设,只欲如御营之规,炮手以渐勿补,而别队以渐充定,初非欲并存两军,又非欲一时并定,而朝廷举措,大违初议,既充炮保,又定别队,增乎彼者不减于此,此又臣等之所未解也。请下臣前后二札,速令大臣有司议处焉。

札入四日,批下。

10月28日

○戊子,雪。申时虹见东方。

○上患泄泻。

○遣御史权格于水原,试才武士,以柳叶箭骑刍鸟铳。其入格将官诸色军人等,依前日江都、南汉试才赏格,给米布弓箭有差。

十一月

11月1日

○庚寅朔,夜四更,流星见于东方大如甁。

○特拜柳赫然为工曹判书,以尹理为司书,赫然以武将得上宠,故特除正卿。

○答玉堂札曰:“天灾物异,至于今日而极矣,予虽不敏,宁不知惧。今见诫诲之言,予心更加惕然。前后札辞,当于后日登对时,并议处焉。主第营构事,已于昨者姑罢矣。”时两司请寝营构,而上不从,姑停之教,始下于玉堂之批,非为言者,而停役也。

○礼曹以神德王后祔庙陈贺方物,未及封进于限内,请推全南监司金澄、庆尚监司闵蓍重、庆尚左兵使申汝哲,上从之。

○刑曹启以李殷相等查核事,今则台启已停,请先以当初台谏启辞,发缄推问,上从之。

○掌令郑重徽、持平洪万锺、正言李端锡、柳尚运,以既停主第营构之役,而两日之启,不为明白下批,无非见轻之致引避,处置皆出。

○副校理金锡胄上疏曰:

臣窃观今日国事之可忧,日甚一日。上天告警,式月斯频,则此可忧也。小民怨诅,四方嗷嗷,则此可忧也。人才眇然,而百度弛废,财用荡然,而经费虚竭,则此可忧也。然而人心之易媮,物情之冀幸而沈迷宴安,亦莫甚于今日。前日之所尝警动,而不敢不畏于天者,今则渐至于恬然不忌:前日之所尝难愼,而不敢不轸于民者,今则渐至于悍然不顾。此固臣愚所谓日甚一日之忧,而日者梨柏差员之报,又适至于此际,北方声息,颇属危厉。为今之计,惟在于修实德、敷惠政,以先固结人心,抑浮议、尚忠实,以先收拾人才:省冗费、愼兴作,以先完养人力,而尤必加意于赏罚之际,赏必以时而举,罚不以近而免,而一举一措,无复如前日姑息之归,则其于自强之道,过半矣。惟圣明,毋遽以疢疾自怠,虞危自沮,念玆在玆,以恢远图,则安知今日之所以为忧者,乃不为兴邦启圣之一大机也。臣伏见本馆诸臣所进札本中,备陈新抄别队之事。臣请复得以申言之。臣闻治兵之道,贵乎精,而不贵乎博,便乎更番,而不便乎长征,则日者训局之议更兵制者,即务精之策也,即更番之法也。其于减冗食,而裕经用,捐老惰,而裒壮勇,孰不谓之急先务也。然而旧籍之卒,易怨于克减,新募之兵,不乐于蒐补,必须磨以岁月,渐革渐新,庶可为从容善变之归矣。今也主事之臣,于诸营假属,刷得移隶之外,又令诸道,一时搜括丁壮,中外喧然,绎骚不已,臣窃以为不可也。今若只取其已得之数,徐徐团结,渐次充补,唯勿失务精更番之本意,则可矣。又何汲汲为此抑勒之政,以病民哉?且臣尝闻,国家经费,旧储常患渐耗,新收常患渐少,而一遇凶歉,辄忧匮缺。此犹中人以下之家,不免求贷者之生活也,而况以弱邻强,以小邻大,又且不得不费力于金缯玉帛。臣故尝以为:有国于财,夫孰不节,而吾国今日之财,尤不可以不节也。粗安日久,变故必生。万一边邻,事端连仍,则明季毛帅之岛饷,淸人乙酉之海运,又是吾国所已伤虎之役。未知此时,国家将何以为计耶?今特以疆埸之忧,未集于眉睫,房闼之娱,足移其心志,而治朝礼仪,渐尚繁缛,宫禁服用,日趋浮靡。昔人所谓宋室南渡之后,粉饰太平,沮铄士气,但使士大夫,沈酣豢养于湖山歌舞之娱者,又不幸而近之矣。苟国家于此,一向泄泄,迷不改图,则臣窃恐民凋邦瘁,骎骎焉终为危弱之归,而其所谓完养人力,以谋自强之策者,终无可成之期也。

疏入留中不下。

11月3日

○壬辰,以申晸为持平,金万均为校理。

11月4日

○癸巳,两司复以主第间架基地,一遵定制论启。

○领议政郑太和十一度呈辞,上遣承旨敦谕。

○命尽减咸镜道稳城税米、大豆、奴婢身贡及洪原、明川、镜城牛黄岁币、医司药材价,半减人参价布。锺城、庆兴、三水、甲山等四邑税米、大豆、奴婢身贡亦半减。时北路凶荒,因本道监司状启,有是命。

○移配稳城罪人于南道。咸镜监司洪处厚状启,备陈北路凶荒,定配罪人皆送北路,以致主客俱困之弊,上议于庙堂,以稳城被灾尤甚,有是命。

○平安道渭原、理山、碧潼、昌城等收米元数六斗内,减四斗。江界、朔州、三登、江东减三斗。义州、龙川、宣川、郭山、定州、嘉山、安州、肃川、顺安、平壤、中和五斗内减半。其馀龟城等二十二邑,六斗内减二斗,因其被灾轻重,减之有差。

11月5日

○甲午,掌令郑重徽、持平洪万锺论工曹判书柳赫然不合六卿,请递之,上不从,斥台论为怪妄。重徽等相继引避。

○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吏曹判书赵复阳请对入侍。都提调许积进问上候,请令诸医诊脉。仍停药,以上苦口厌进也。复阳曰:“臣连日出入书筵,世子文义日进。毋失此时,则不久大达矣。赞善秩是三品。李惟泰既免丧,可合此任,而他无可拟之人矣。”上命以单望启下。上出玉堂两司札子,示许积曰:“欲与大臣诸臣相议耳。”积曰:“今年木花,实是大无,忠淸道量田不均,民怨不赀。臣欲与领相,后日登对时禀处。而至于签军一事,训局虽无厉民之举,奉行之际,不无外方骚怨,玉堂札辞是矣。”复阳曰:“见咸镜监司状启,则六镇民及全家罪人,未免主客俱困,至有弃赤子而逃者,极可惊惨。宜疏决比类也。”积曰:“国无纪纲,徙边者便生蒙放之计,不业耕作,以至饥馁,终致主客俱困矣。”上曰:“限明年秋成,分送他道。”复阳曰:“近来人心不淑,法禁日密,陷于罪辟者,益不胜其纷纭。伸理冤郁,疏决罪囚,实是祈天永命之本也。”时以漏籍之罪,全家徙边者,相属于道,愁怨日甚,故复阳之言如此。积曰:“灾异未有甚于近年,而北路连岁凶荒,民不堪命,自前议者,以北边为忧。故复阳之言,为此而发耳。”上曰:“独咸镜一道疏决乎?”积曰:“八道当一体为之。”上命设厅疏决。

11月6日

○乙未,司谏申命圭等论吏曹郞官押班之非,请罢谬例,上从之。

11月7日

○丙申,夜一更,大电雷雨雹。

○大王大妃诞日,百官陈贺。

○献纳尹深立异于徐必远之论,以不可苟同引避,正言柳尚运、李端锡等相继以见轻同僚,引避。

○遣礼曹正郞南宫钰,赐吉再、金长生书院额号。

○领议政郑太和陈疏辞职,上优答不许,遣史官传谕。

○以咸镜道失稔,道内各邑及三营月课,限明年九月停止。

11月8日

○丁酉,政院启曰:“近来灾异之作,殆无虚月。而去夜电电震惊之变,当此闭藏之月,天之威怒,一何至此。消弭之道,决非循常应文之所可为者。当圣候欠安之时,虽未得临御正殿,广延臣邻,宜于卧内,简其礼节,使公卿侍从,轮回入侍,频赐咨询。自生民利病,以至时政得失,莫不条陈,以备采择,则其为圣化之助,岂浅鲜哉?”上答曰:“夜来风雷之变,心惊魄褫,诚不知所以也,今观启辞,心窃嘉之。可不留心焉。”

○司谏申命圭以尹深立异于徐必远事,引避,仍极言灾异之惨、纪纲之颓,且曰:“殿下少奋发之志,臣邻忘尽瘁之义。谏官虚设,恒有厌薄之举,宫禁不严,未闻穆淸之美。朝廷之上,私意横流;宰枢之间,徒思为己。王候违豫日久,臣工久阻引接,大臣引入不出。调护圣躬之方,扶危济时之策,政宜汲汲遑遑,不暇寝食,而犹复恬然,不知为惧。如是天怒尚可回,国事尚可为乎。”上答曰:“昨日风雷之变,心神飞越,未能自定,观尔之言,深嘉忧国之诚。尔其勿辞。”时上候久未复常,核患渐重,朝廷之上,百度废弛。民怨于下,天怒于上,非常之灾叠现,人心益危惧。

○领议政郑太和十二度呈辞,上答曰:“呜呼!昨夜雷震雨雹之变,心魂震越,不能自定。当此之时,宜与宿德大臣,共议扶济之策,而乃反引入不出,言念及此,不觉心寒。卿宜速出论道,以副如渴之望。”遣史官谕之。太和犹称病笃,不出。

○左议政许积以雷变上札,请赐策免,且陈修省之道,上答曰:“呜呼!昨夜雷电之变,心寒骨惊,中夜无寐,罔知攸措。今观札辞,诫诲之意,约而至矣。可不佩服焉。今日之灾,实由寡昧,卿其安心勿辞,以济时艰。”

○忠淸道牛疫炽盛。

11月9日

○戊戌,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户曹判书金佐明、礼曹判书朴长远、副提学李敏迪、校理金万均、修撰李奎龄、副修撰金万重请对入侍。许积进曰:“遭此非常之变,圣虑必深。闻医官之言,自上丙枕不安,颇有热候。故欲知症候如何,且有从速禀定之事,敢请对矣。”又曰:“如臣无状,忝叨鼎席,乞免不得,只增惶悚。且念自上无大假阙失,而天灾之惨至此。殿下若有过失,臣岂不指谓某事之应乎。”仍请令诸医入诊后,议定数事。史臣曰:“上虽无流连荒亡之失,而纪纲颓废,无振作之志,虽设谏官,而无转之美,虽有仁心,而惠泽不究于下,邦本已离析矣。上无道揆,下无法守,无一事可恃,则上天之怒,亶在于是。而积身居鼎席,所欲忠者,不过妇寺之忠,所尽职者,不过簿书期会。而及遇非常之灾,日侍上前,所言如此,惜哉。” ○命黄海、忠淸两道量田未打量之邑,限明年秋成停止,又命三南木花田给灾,又命设疏决厅,京囚令禁府刑曹先为疏决,又命京畿明年大同春收米,每结减二斗。因玉堂陈札,议大臣,有是命。

○户曹判书金佐明曰:“黄海道改量田四邑田三税,则以新结收捧,收米,则姑从旧结收捧上纳,而待道内各邑毕量后,收米从新结出役事,因本道监司状启蒙允矣。忠淸道改量邑,亦依海西收捧事,请分付该道。”上曰:“此虽是损上益下之政,而民以为例,则不可限其毕量而为之。”佐明曰:“湖西宣惠厅所储,既己匮乏。戊申条济用监正布价米一千九百十四石内,一千石则已输送户曹,己酉条岁币价大司木二百三十同四十四匹,全未输送矣。今年岁币,则既自户曹拮据,措备以送,未输正布,作米九百十四石,岁币价大同木二百三十同四十四匹,并减下何如。”上从之。上使注书,召玉堂诸臣。李敏迪进曰:“变异何代无之,而未有如今日者。十月之雷,已至再发,而深冬迅霆,又不啻寻常。自上静摄之中,忧惧之心,岂有量哉?至于雌鸡化雄,是前代衰亡之兆。未知殿下,有何失德,而致此也。夫厚养民力,减省民弊,减上供、避正殿、恢言路、振士气,此实消弭之实也。向者臣等札陈之事,未知所行者何事也。”左右言采施之事。敏迪又言:‘别队签军之弊,不可不停。’反复陈达,上终不从。金万重进曰:“为治之道,不可不修先王之法制。前者下厘正《大典》之命,至使设厅,举国莫不钦仰。而厥后废阁,有其名,而无其实。无乃以主第事,有所拘碍而然乎?宋熙、豊之际,有三不足之说,论者以为乱亡之兆。今此主第事,上下相持,已阅累月,未有一遵定制之举。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不幸近之,而当此遇灾大警动之时,又不使定制,则是为天变不足恤,而无异于有宋之末,与太戊遇祥桑之灾,修先王之政远矣。臣则以修举法典,为应天第一事也。”上良久不答。金佐明进曰:“金万重之言,直而切矣。”上乃言曰:“切实之言也。”

○前察访宋亨久上疏言明年闰月之非,且论《时宪历法》之差,上下其疏于礼曹,令观象监议启。本监使亨久与本监官宋以颖等论难,以颖以亨久所言非是,遂不行。

○开城府本月初七日雷电。

11月10日

○己亥,领议政郑太和陈疏乞递,上不许。

○持平洪万锺避嫌。以既参徐必远之启,见非谏官,与长官无异也。时引避台官,延日来避,以致累日不得处置。非例也,人多非之。

11月11日

○庚子,上御养心阁,引见大臣义禁府刑曹堂上,疏决时囚罪人。重罪定配,轻囚放释。

○大司谏姜柏年以同僚之避,不敢晏然引避,宪府处置,递献纳尹深,尽出两司。

11月12日

○辛,大司宪兪㯙、行大司谏姜柏年、司谏申命圭、正言李端锡、柳尚运、持平洪万锺等引避。以引避稽筵见非大臣也。宪府处置,递㯙、命圭、万锺,出柏年、端锡、尚运。

○设疏决厅,以左相许积为都提调,李庆亿、闵熙、李晩荣、李元祯为堂上。后复以金佐明、赵复阳、吴挺一、郑知和、权大运察任,以文书浩多也。

○下谕诸道监司,使疏决罪囚以闻。

○对马岛遣差倭橘成陈来东莱,不言其所干之事曰:‘待接慰官相见’,可以言矣。东莱府使以闻,以郑华齐为接慰官。

11月13日

○壬寅,持平申晸避递。以带职下鄕也。时台阁为厌避之地,人之欲递者,闻有台阁之除,则即驰出都门外数十里程,即以带职下鄕,引避图递。识者寒心。

○执义尹抃因灾异上疏请三南水田给分数灾,木花田给灾,湖西量邑,仍用旧结。且言训局别队之有弊,各邑粜籴之当减捧,安民仓役之为民害,山海诸邑,一体收米之便,发内帑及各衙门银布,以补民役之宜。疏上累日,上下其疏庙堂,或施或不施。

11月14日

○癸卯,都承旨权大运、右承旨李程、右副承旨朴世坚、同副承旨李之翼等陈疏请递,上不许。宪府之论递柳赫然也,上以怪妄斥之,至是正言柳尚运上疏,论政院不覆逆之失,故大运等辞职。

○庆尚道河阳、恣原等邑,恶虎横行,咬杀人。

○全罗道十月二十八日,雷电。

11月15日

○甲辰,申时日有重晕。

○遣同知春秋姜柏年、奉教赵师锡于江华,誊出各朝谥册。

○大司成南九万上疏、言祔庙大庆,不可不别设一科,且请亟停括军之举,量减征布之役。疏入阅四月,上答曰:“科举事体重大。岂可人人请增,贻日后无穷之弊哉。”

11月16日

○乙巳,太白昼见。

○上御养心阁,药房入诊。时上右頣下核处,成脓已久,将有自溃之势,而医官等,犹疑其为瘿瘤。都提调许积,率针药诸医入侍。上使诸医,次第诊视。药医皆以为不可针破,针医或以为非脓也,痰水也。或以为成脓,可即破,论议不一。积厉声曰:“医官等虽以医为名,有何所见乎?痰核虽云不可下针,既已成浓,则何可不破乎。更观数日,针破可也。”上曰然。行都承旨权大运进曰:“既被台臣之斥,诚不敢偃然行公。”积曰:“台阁之启,至谓怪妄,则过矣,然到今台臣,又以不封还为咎,则亦未知其稳当也。”大运仍以近日刑狱文书,多迟滞未下,陈达而退。

○罢庆尚左兵使李尚敬。以捕得逃军先斩后启也。

○以李尚真为大司宪,兪夏益、李溟翼为持平,朴世堂为献纳。

○以李惟泰为赞善。惟泰虽与宋浚吉等,同被召命,而世多不取,独时烈期待甚重,惟惟泰言是听。惟泰与浚吉等,同受业于金长生,情好甚密。而惟泰尝求婚于浚吉,浚吉曰:‘结亲与定交有异。’盖嫌惟泰门地不敌也。惟泰因此挟憾,外亲而内忤,日短浚吉于时烈,时烈右惟泰,而踈浚吉。浚吉每叹曰:‘使吾两人不相得者,何下于尹善道乎?’时烈等一日会话,语及人物高下,浚吉问惟泰曰:‘我何如人’,惟泰曰:‘公是名人,非学者也’,时烈笑。浚吉曰:‘不失为名人足矣。’

○执义尹抃、掌令李夏论:“罪人刘忔,威胁土兵,生埋无罪之人,实犯罔赦之罪。不可疏决,请还收减死定配之命。”上不从。累月争执,终不从。又论:“稳城府使崔宽不能严禁越境之罪,请拿问定罪。”累启,上不从。又论:“全罗右水使李旰曾为稳城府使时,贪纵狼藉,不恤职事之罪,请拿问定罪。”累启亦不从。

11月17日

○丙午,上御集祥殿破肿,都提调以下直宿。是日上核处浓势益盛,命药房议受针。药房请与诸医入诊议定,上许之,许积等入侍。上结核大如小甁,作头处色甚赤,上神色甚不平。药医等以为可待一二日,针医等请破浓,论议犹不一,上厉声曰:“作舍道傍,三年不成。医官如是之多,议论何能归一乎?迟待破浓,若有头痛寒热,将奈何。速取受针诸具来。”积曰:“臣当退出,通议诸大臣,且备诸具,更入侍矣。”上曰:“如此,则恐迟时刻也。”积曰:“莫重之事,岂可不通在外大臣乎。”上曰:“此时困恼颇甚,且顶部暂痛,无乃日寒而然耶?”积请退,都承旨权大运曰:“君父病患,不可不通于在外大臣也。”遂出。时上核患猝剧,诸医未详症候。廷议皆以为:‘不可轻信医言,率尔受针,论议多端,人情汹汹,药房诸臣,面无人色。及更入侍,进针盘,上脱表衣。将受针色变,盖以诸医,先以瘿瘤不可针,疑上心也。下针出浓至一升。上色始和曰:颇觉苏快,都提调以下惊喜,不觉出声。上曰:“今日牵引甚,故决意受针。既破之后,心颇苏快矣。”甚喜。许积仍达药房直宿而退,群下莫不惊喜。

○庆尚道陕川十月二十八日地震,庆州本月初三日午时大风,扬沙走石,未时有气如烟雾、如尘埃,蔽塞天地,日色渐微,不辨人物,申时黑气蔽日至昏。

11月18日

○丁未,巳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冠上有背,左右有戟。色皆内赤外靑。白气如虹,出自两珥,逶迤指北。长各数十丈,广各尺许。

○以日寒,令该曹给空石于宿卫军士,薄衣者给襦衣。

○执义尹抃、掌令李夏,以照律失当引避,正言李端锡处置请出。抃等又以苟且请出引避。端锡以处置乖当引避,皆递。

○平安道本月初七日雷。

11月19日

○戊申,上御集祥殿受针。缺盆近处,结核成浓,故受针。

○遣御医,看领议政郑太和之病。

○刑曹启曰:“李殷相、吴挺纬等三度抗拒,当收职牒进来,而俱是宰臣,请移义禁府处置。”上令核处。

11月20日

○己酉,持平李溟翼论副护军权諿,前任安东府使时,成给勿禁帖于所亲商贾,多斫黄肠木。因台启查核之日,送其子私嘱,请拿问定罪。又论安东府使李东溟听其私嘱,不从实摘奸,请罢职不叙。不从。停徐必远削夺之论及柳赫然递差事。

11月21日

○庚戌,玉堂论持平李溟翼独停徐必远之论,札请罢职曰:“瞰两司一空之时,两司俱发之论,挺身独停,不但有乘机抵隙之嫌,亦且为纵恣无忌之渐。”上命递差。

11月22日

○辛亥,药房议药以入。药房与诸医及士夫之晓解药理者商议,皆以为峻补之功,无逾于即今所进黄芪人参茶,而若兼进汤剂,则收效必倍,遽剂进补中益气汤。

11月23日

○壬子,夜月入太微垣。

○命药房都提调勿入直。

○持平兪夏益连启权諿、李东溟事,上命一体拿问。

11月24日

○癸丑,以申命圭为执义,卞榥为掌令,申晸为持平,尹趾善为正言,郑韺为庆尚右兵使,权道经为忠淸水使。

○赵圣辅为人不正,急于进取,奔走要津,人多鄙之。圣辅自以见忤于闵鼎重。及鼎重自鄕还来,圣辅迎候中路,为谄附计。于是持淸议者,益恶之。以不论徐必远被弹,而吏曹参议金万基,塞其淸选之路,圣辅自知不为淸议所容,力求补外,出为平山府使。

11月25日

○甲寅,领议政郑太和出仕。以上候未宁也。

○上御集祥殿,受针左頣下结核成浓处。都提调许积请仍入直。兵曹判书洪重普白上曰:“训链别队自募之命已下,而庆州营将睦林奇,使所属各官,随其残盛,勒令定额充数。人心岂不骚扰乎。不可不治罪,以慰民心也。”积有伸救之言。重普曰:“忠淸道民,方以此事骚扰。玉堂诸臣皆以为言,如此之类,所当随现重治,以励其馀也。”上曰:“罢职太过,从重推考,使停别队充定之事。”时尚州营将闵暹,以不谨奉行被拿,林奇以扰民,只被推考,人心益不服。

11月26日

○乙卯,执义申命圭等启曰:“请罪必远之启,已至累月,则虽未得请,公议已伸,不必一向持久。而李溟翼独停两司俱发之论,以启日后之弊,请罢职。”累启,上终不从。而以启辞失体,大为物议所非。又论:“持平兪夏益于溟翼擅停之后,终不更论,请递差。”累启上亦不从。复论徐必远削夺,上不从。

11月28日

○丁巳,掌令郑重徽因辞疏,请策励群工,广开言路,频接近侍,畴咨讲论,度田签军,量时徐行,以慰人心,分遣绣衣,以明黜陟。疏入月馀,上答曰:“嘉尔进言之诚,尔其勿辞。”

○行大司谏姜柏年因辞疏,请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上答曰:“爱君之诚,予用嘉之。卿其勿辞。”

○工曹判书柳赫然被论后辞职,上答曰:“浮薄之论,不必为嫌。勿辞。”掌令郑重徽以此引避,又以拟律失当自咎,宪府处置递之。

11月29日

○戊午,太白昼见。

十二月

12月1日

○庚申朔,命减平安道江边尤甚被灾邑内奴婢身贡。

12月2日

○辛酉,以李夏为掌令。

12月3日

○壬戌,上命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药房以引接有妨调摄请止,上不许。上御养心阁引见,领相郑太和、左相许积进问上候。太和曰:“臣忝居是任,虽思恪谨奉职,而犬马之齿,已迫七十,脚患深痼,实无陈力之望。当此天灾时变孔棘之日,臣老病如此,鼎席久旷,益不知所以为也。”积亦以久不卜相为言,上不答。积曰:“睦林奇之事,臣退而更思,不可推考而止。”太和曰:“外议多以签兵扰民为言。若不重究之,则人必以为出于朝廷命令,不可但已。”上曰:“罢职。”洪重普曰:“忠淸兵使尹天赉使将官募军,与林奇无异。”积言两人所犯不同。重普曰:“兵使之分付将官,与营将之分付座首何异?”太和请推天赉,上从之。

12月4日

○癸亥,执义申命圭、掌令卞榥、持平申晸引避曰:“顷日李溟翼擅停徐必远之论,实涉纵肆,臣等据例论劾。而大概臣等之意,则虽是重发之论,累月争执,已示公议,则亦不无停止之时,而第溟翼之不待诸僚,挺身独停,大违台体,且启后弊。故以此意,及于遣辞中,今闻物议,大以为非,决难抗颜台席。”皆退待。掌令李夏启:“台阁论事,无论大小,未停启前,惟当以得请为期,不可以欲停之意,先发于启辞中也。必远削夺之论,不可擅停,则溟翼纵恣之习,在所痛斥。而乃以虽未准请,不必持久等语,为溟翼论劾之辞。既斥停启之非,而先示欲停之意,苟且疲软,大失台体。请执义申命圭、掌令卞榥、持平申晸,并命递差。”上从之。

12月5日

○甲子,太白昼见。

○大司宪李尚真辞病不来,递。

12月6日

○乙丑,以李廷夔为大司宪,李端夏为执义,李光迪为掌令,郑重徽为献纳,洪亿为正言,洪万锺、宋基厚为持平。

12月7日

○丙寅,掌令李夏启曰:“训链别队新设之举,盖出于变通军政,而当初本意,只欲随便募得,以渐充补,而元无刻期定数,汲汲抄定之令。而奉行之人,徒思炫能,骤为多得之计,失信于民,归怨于国,诚为痛骇。前庆州营将睦林奇巡历各邑,招致鄕所将官,分等定数,勒令抄选。不禀朝旨,擅自搜括,论其罪犯,不可罢职而止。且忠淸兵使尹天赉亦令将官,定数募得,一道之内,纷扰骚屑。既曰募得,则宁有定数之理。其不体朝家本意,扰民敛怨之罪,决非推考薄罚所可惩戢。请庆州营将睦林奇拿问定罪,忠淸兵使尹天赉罢职。”累启,上终不从。

○咸镜道安边、文川十一月二十二日地震。

12月8日

○丁卯,夜一更金星与木星相犯。

12月9日

○戊辰,太白昼见。

12月11日

○庚,上御养心阁,灸鸠尾穴。以膈间痰滞,食飮不消下也。

12月12日

○辛未,太白昼见。

○上御养心阁,灸鸠尾穴。

○熙川民三人,犯越被捉,严刑定配。以犯在令前也。

12月13日

○壬申,上御养心阁,受针风池穴傍结核破脓。药房都提调以下入侍。

○都堂《弘文录》圈点,尹敬教、崔后尚、申晸、李萱、尹搢、李夏、李柙、申厚载、赵威凤、申命圭、闵宗道、李敏采、李堂揆等,十三人与焉。柙最劣。厚载非学士貌样,而金万基兄弟,感许积之请叙其叔父益勋,吹嘘厚载以盛玉堂。厚载即积之妹子也。识者鄙之。

12月14日

○癸酉,太白昼见。

○执义李端夏等启曰:“今日本府之坐,海南居学生尹善言妻元氏,亲来呈状,观其状辞,则善言生时,以其弟善道之第二子义美继后,而义美早死,只有两子尔久、尔厚。尔久又无子身死,尔厚当奉先祀。而善道第三子礼美,欲以尔厚为其继后,元氏书问于善道,则其答书,以天地鬼神,证其不许于礼美之意,故不复致疑矣。上年冬,礼美因科上京,潜为取尔厚立后之计,温泉行幸之日,诬呈上言,以义美生时,相议已定立后为辞,图出立案。而尔厚以遗腹之子,生才数日,其母又亡,其时礼美年仅十八,未及娶妇。何以逆料无其子,而预议其立后乎?罢其法外继后。尔厚父母,既已俱殁,元氏与善道,皆无许与之事,则礼美欺父欺君,潜夺宗家奉祀之一子,为己之后。礼美今已身死,虽不可追正其罪,如此伦常大变,不可不及时改正。请令该曹查核处置。”上从之。

○以上候未宁,命停启覆。

12月15日

○甲戌,太白昼见。

○掌令李光迪进养心寡欲箴,上优答。

12月16日

○乙亥,太白昼见。

12月17日

○丙子,时徐必远削夺之论,已至四朔,而上不从。至是执义李端夏复列其罪状启曰:“必远前后投疏妨贤病国之状,姑置不论,试以他行事言之。如遭其妻丧,葬于旬日之内,以魂帛返魂。其蔑礼悖义,率多类此。到今得罪公议,两司交章,而晏然在家,营造军官厅于厥家之傍,酬应公事,惟意所欲,无复忌惮。其不恤公议,纵肆如此,其流之弊,将何所不至哉。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而殿下崇用如此之人,为国人之所慕效,窃恐人心交丧,国不为国,请削夺官爵。”上犹不从,而见者以为已甚之论。端夏等,又请依《大典》,修举守令讲书取才之法,令该曹举行,上命该曹禀处,又论在任在丧,无故作散者,言官以公罪作散者,通计前仕之法,废坠不行,请令该曹,依法典举行,上从之。

○刑曹以罪人李尔柏径毙,请罪狱官及医官狱卒,上命该官,先罢后推,医官狱卒,囚禁治罪。

12月18日

○丁丑,正言柳尚运上疏言事,疏入累月。至是,上答曰:“嘉尔忧爱之诚。可不留心焉。”尚运之疏有曰:‘筵臣进言,玉色肃穆,武将奏事,酬应如响。盖上于筵中诸臣,言及国计民忧,多不答,柳赫然辈冗杂之言,酬答不倦。故尚运之言如此。

○原襄道原州本月十一日,长虹见于东方。

12月19日

○戊寅,上御养心阁,受针右边缺盆上结核破脓。时上核患,处处成脓,而医官等术业未精,上不能服药,待脓针破而已。群下忧之。

12月20日

○己卯,太白昼见,夜四更,月入太微垣端门内。

○执义李端夏等启曰:“国家大比之规,文科覆试初场,讲四书三经,中场终场,试以赋、表、策等文,又讲《大典》、《家礼》,始许录名。盖本之经术,兼以文词,明乎法例,其于取人之道,条制甚备。降及后世,奉行不善,致使业经者,只事句读。攻文者,不本经术,文学卤莾,人材消耗,良可寒心。盖句读训释,皆不差误,讲论虽不疏通,不失一章大旨者为粗。句读训释,皆分明,虽通大旨,未至融贯者为略,句读训释,皆精熟融贯,旨意辨说无疑者为通。若行此规,则能通者虽鲜,取其连画者,以文辞添画,则业经攻文,合而为一,本末兼该,作成有效矣。请令该曹,与成均馆同议禀处,颁布中外,着实举行。”上从之。又启曰:“文武科试取翌年,宗亲明善以下,讲四书三经给画,同文科,只取四人,一等一人,二等一人,三等二人,一等陞三阶,二等加二阶,三等加一阶,赐宴庆贺者,载在《前续录》。祖宗朝奖劝宗亲,意非偶然,而此法之坠废不行久矣。盘石之宗,麟趾之英,无所奖励,咸自暴弃,良可惜也。请令该曹禀旨举行。而明年是应行之年也。试期迫近,难以尽诵经书,姑依壬辰乱后文武式年,只讲四书一经之规,施行。”上令庙堂禀处。又启曰:“各司官僚,诿以古风,坚守谬例者,事甚无谓。所谓古风,多出于中世法纲解弛之后,私欲自便之习也。其中右位之不事其事,而昼之公务,夜之直宿,专委曹司者,尤为弊风。百隶之怠官,职事之不举,皆由于此。顷者吏曹完议,申饬各司,定为轮直之规。遵行半年,已为定式。而今闻各司右位,或欲自便,将复弊习,诚为可骇。请令该曹,申饬百司,禁革右位自便专委曹司之习。此后如有复踵前习者,摘发科罪。”上从之。

○宪府刘忔定配还收之启,久不得请,至是停。

○命洪原、明川、镜城三邑税米大豆及诸色奴婢身贡,依锺城等四邑例,并半减。

12月21日

○庚辰,太白昼见。

○吏曹启曰:“守令之讲四书一经《大明律》、《经国大典》,载在《大典》取才条,而此法不行已久。且于都目政时,各司六品以上官员,考讲《大典》于本曹,以试其能否矣。今者台谏论启,请行此法,诚有所据,似当依法典举行,而亦不可无限制。除文武官生员进士曾经守令及以别荐直出六品人外,学生荫仕者,每于本曹开坐之时,四书一经、《大明律》、《经国大典》,次第考讲,而其能通文义晓解法义者,注拟于守令,其中连三次不通者汰去,以此定式。”上从之。

12月22日

○辛巳,太白昼见。

○谏院论:“高山县监李煿到任以后,政委下吏,至令家属,游观鄕校。请罢职。”又论:“德山县监廉振名不治之状,请罢职”,又论:“江华都事李晩辉专尚刑杖,厚招民怨之罪,请罢职。”上皆不从。累启乃从,晩辉只命递差。

○宪府启曰:“法典内,为僧者收丁钱给度牒。所谓丁钱,以正布二十匹定式,为僧三朔,不受度牒者,族亲邻近告官退俗,不告者并罪。而《前续录》,有军额敷盛间勿度僧之令,盖于此时,不受度牒,则不敢为僧,故如是著令。而及至近世,度僧之令全废,而任自为僧者,亦无禁断之举,致令齐民逃赋,接踵剃发。良丁日缩,军额难充。既往为僧者,虽不能尽收丁钱,追给度牒,将来之弊,犹可禁断。请令该曹,自明年为始,修举旧法。”上令庙堂禀处。其后以古今有异,事多窒碍,不行。

12月24日

○癸未,太白昼见,夜四更,火星入氐星内。

12月25日

○甲申,下岁抄例恩,收叙罢散人员。岁抄书入,翌日启下例也。仁祖朝下不逾时,孝宗朝亦不出旬日,今上朝则未尝即下,几近一月,始乃下。盖缘上候未宁,因以为例故也。论者以为,于此可见三朝倦勤。

○黄海道延安、白川本月十一日,阴雾四塞,雨雹交下,巳时雷动。

12月26日

○乙酉,为都目政。以李端锡为司谏,李宪为副校理,崔后尚为副修撰,申厚载为修撰,宋奎濂为吏曹佐郞。

○传曰:“明朝领左相命招,使之卜相。”

○宪府论庆尚左水虞候崔柱华,枉杀人命之罪,请拿治,上不从。

○谏院启曰:“近因别队抄定之举,民间骚屑之弊,罔有其极。兵使营将之辈,不谨奉行之罪,已极可骇,而训链大将柳赫然私令管下军士之下鄕者,密求闲丁,书名来告,辄即移文于闲丁所居之邑,查问其身役有无。民情惊扰,因此益甚,朝廷事体,亦不当如是。请柳赫然从重推考。”上不从。再启乃从。又论黄瀗罪犯,请还收叙用之命,上不从,阅月乃从。

○两司徐必远削夺之启,阅四朔,上不从,至是乃停。

12月27日

○丙戌,辰时日有重晕。

○为都目政。以许积为世子傅,洪重普为右议政,李浣为兵曺判书,南龙翼为京畿监司,李柙为修撰。重普久在卿列,位至一品,而为世所轻,无相望。而以秩最高,与朴长远、金佐明,同时卜相。闵鼎重闻重普入相,笑曰:“使洪至大拜,孰不为相。如此而欲塞金佐明之作相,其可得乎。”佐明才望,在重普之右,而与持淸议者不相能,鼎重之言如此。

○淸国以殿阁重修颁赦,遣内大臣巴昻邦霄等来,以李庆亿为远接使,金德远为问礼官。

○原襄道金城、平康本月十八日雷震。

○刑曹参判尹鏶卒。鏶,知敬之子。知敬于癸亥仁祖反正时立节,故士论多之。鏶以名父之子,淸踈自持,立心不苟,作事无边幅。抗论于兪㯙受刑时,人以此称之。遂至拔擢,而有酒失、无实用,不至大用,至是卒。

○平安道博川人金景先妻礼玉,一乳三男,平壤金俊逸妻,一乳二男一女。

12月28日

○丁亥,辰时日晕两珥。

○上御养心阁,受针左边结核处。

○因接慰官东莱府使状启,令移馆权现堂,依前峻塞公木作米事,限三年许之。

○工曹判书柳赫然屡疏免。

12月29日

○戊子,太白昼见。

○三冬气暖如春。

○户曹启曰:“自今年春等百官禄俸,正一品则常俸之外,米大豆各加二石,从一品以下至从九品,米大豆加一石矣。以今年税入及前遗在,计自明年正月,至十月朔禄应下之数,则不足之米二千馀石,大豆则尚馀二万五千馀石,不可不量入为出,以为可继之道。自明年春等加给禄米,所当还减,而前日添合之举,出于体下之盛意,则到今旋改,亦似未安。祖宗朝颁禄之制,或以木绵正布绵䌷交给,即今本曹遗储中绵䌷木绵,或可支数等之禄,明年春等加给禄米之代,请以绵布,参酌颁给。”上从之。

○是岁京外户都计,一百三十四万二千七十四,人口五百十六万四千五百二十四。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七

注释